第1章 梦中的当年,是今年 江南省,稻花村。 远处低矮的土砖屋整齐排列,路边的杨树阔叶轻轻摇曳,金黄的稻穗沙沙起浪,柴进手里拿着一把镰刀在田埂间迎风狂奔,杀气惊起了地里觅食的麻雀。 “快,快快!” 面若寒霜的柴进,催促着后边跟着的两个女孩。 一个是他的姐姐,柴芳。 一个是他六岁的妹妹,柴小珊。 柴芳着急的大喊:“进你怎么了,跑哪里去啊!” “救人!” “救谁啊?” “爸!” “啊?” 两姐妹一头雾水期间,柴进已经跳过了一条水沟,隐约可见远处围着起哄的人群。 “爸,一定要等我!” 他双目赤红,已经顾不上所有! 两个小时前的他46岁,在2020年的一场车祸中倒下。 苏醒后,发现自己重生了。 这一天是1991年10月8日。 这一年,他才十七岁。 花了两小时他才从重生的错愕当中回神。 问了姐姐今天的日期后,才想起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这一天,父亲柴民国被人逼债,受了胯下之辱,并被人尿头,一向自尊心很强,被逼无路的父亲,钻了牛角尖,当场寻了短见。 自那以后,逼债人把他姐姐柴芳和柴小珊带走。 再见面,已是二十年后。 姐姐被卖到了北方的山村里,长期劳累,不过三十就成了一座望乡孤坟。 妹妹柴小珊被卖到了南方,找到的时候已经被小混混凌辱的不像人样,进了精神病医院。 而他,绝不能让前世悲剧重演! 远处,一个烫着卷发,带着酱色墨镜的男子,正两腿开立。 鄙夷的指着一个鼻青脸肿,一脸沉默的男人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上次我就跟你讲了,拿不出钱,再见面就是拳脚,从我胯下钻过去,我可以再宽限你两天!” 他叫陈添义,三乡十里有名的混子,父亲欠了他老板两百块钱。 中年男人鬓角微白,赤脚,卷起的裤腿上还有未干的泥巴,拳头拧紧,抬头望了一眼周围围观的村民,极度失望。 “就一定要把我们家往死里逼,不给一点生存空间吗!” 村民们低头,没人讲话。 陈添义皱着眉头:“废你吗的话!马上给我钻!” “不然你儿女要出事!” 柴民国浑身颤抖了下,要强一辈子,风雷不催,唯独提到独自一人拉扯大的三个儿女。 这个男人,跪下了! 忍着屈辱,一步步爬向了陈添义的胯下。 陈添义撇着一边嘴巴,讥讽的望着他,两手开始解裤裆上的拉链。 身后还有几个他的手下,百般侮辱嘲弄。 就在他准备尿头柴民国的时候,身后突然一道身影冲了过来。 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脚把陈添义给踹飞了足足两米远。 脸,贴着土路擦了数十公分,墨镜碎成了渣,地上还有两颗带血的牙齿。 现场一片死寂。 村民们目瞪口呆。 柴民国也愣神望着自己十七岁的儿子。 柴进看了一眼被救下的父亲,胸口不停起伏着。 激动,心酸,思念,各种情绪,冲击着压抑了数十年的天人两隔之情。 躺在地上的陈添义忽然抽搐了下,一拍地面站起来。 歪着脑袋吐了口,摸了摸被擦烂的脸。 指着柴进,但眼睛望着两个手下:“打!” “给我往死里打死这小畜生!” “老子今天要让稻花村出人命!” 柴进顾不得那么多。 望着陈添义的双眼赤红如鬼,无以复加的仇恨一下爆发了出来。 前世,若不是你,我劳苦养我们的父亲,何至于想不开寻短见!死的时候裤脚还有田里的泥巴。 若不是你,我姐姐何至于三十岁命丧他乡! 若不是你,我小妹何至于被一些不三不四的混子折磨进精神病医院! 我前世找了你十多年不见踪影。 不成想,重生后,你让我找到了! 前世滔天的怒火爆发,从边上捡了一块砖头,直接冲向了陈添义。 一砖头把他脑门子拍开,倒地。 再扭头,拧着手里的镰刀指着那几人:“谁来,我砍谁!” “不给活命,那就一起死!” 那几个手下全吓傻了。 怎么都没有想到,柴家这个不过十七岁的软弱儿子,竟然这一刻找人拼命了。 打架就怕遇到这种不要命的。 几个人马上跑过来架着地上昏迷的陈添义。 其中一个指着柴进:“你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复杂。” “不要以为今天这事就这么过了,你爸欠的钱,一分都别想跑。” 柴进冷冷的吐了口:“滚!” 几个人咬牙切齿的离开。 柴芳和柴小姗这时也小跑了过来。 有些发呆的望着这场面。 两姐妹哪里知道,就在刚刚,若不是重生回来的柴进,他们姐妹两的命运,将会非常悲惨。 还没等他们讲话,边上一个村民开口了。 “民国,大家地里一年收成就这么多,都有老小要养,我们找你要你欠的钱怎么了?” “你难不成还想让你儿子把你的债主全杀了?” “对,都已经六七年了,你咋这么不要脸了?年年找你要,你年年不给!” “还钱,不然你们一家滚出稻花村!” 虽然没有了混子,但这些村民们一下炸开了,同样要逼死他们这一家。 柴民国脸上青红皂白,心态已经开始逐步奔溃。 这比无头债柴进是知道的。 父亲是退役军人,82年的时候,有个在中海的战友联系他,说让他带点人到中海去做工地。 柴民国带了村里二十多个劳动力过去。 刚开始一年,大家日子过得很舒服,比种田强太多了。 到了84年,华夏第一支股票飞越音响上市,父亲这个战友痴迷了。 把所有的工程款用来去买了股票。 结果结算工钱的时候没钱,垮了。 就用这些五十元一股面值的股票,给大家结算。 这个当时大家没有异义,并都签字了的。 可回来后,这些人就不乐意了,又把这些股票全退给了父亲。 并强迫父亲写了欠条。 债,就是这么欠下来的。 也正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背负了巨债,母亲抛下了这个家。 就剩下父子女三人靠着几亩田相依为命。 在村里整整六七年抬不起头,走哪里都被骂老赖。 几乎是跪着生存。 眼看着父亲的情绪开始激动。 柴望赶紧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 然后望着周围数十个村民,忽然觉得一阵可笑。 经历了周围人的人心之冷,才会明白这个世界多么的冷酷无情。 朗声开口:“父债子偿,一个星期之内,我会把你们的钱,连本带息的全还了。” 第2章 家债,我来偿! “还!” “你拿什么还!” “大言不惭,你老爹几年没干成的事,你一个星期就能完成?” 村民们更加激动,主要柴进年纪太小,没有人会相信。 姐姐柴芳委屈的拉了拉他的衣角,意思别再说了,生怕自己才十七岁的弟弟承受不住压力。 七岁的妹妹柴小姗则什么都不懂,鼓着大眼睛,小鹅蛋脸有些害怕的躲在父亲的后面。 这样被斥责群攻的场面,他们一家经历了太多。 柴进再一次挡在了柴民国的跟前。 望着村民说:“我爸的钱,当年是怎么欠下的,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一个星期时间都不给,一定要逼我家上房梁的话。” “成,我家里两把柴刀,我们父子两人一人一把等着你们上门!” “走,回家!” 柴进拉着一家人离开了这边。 背后的人更加骂的厉害。 但,都望着柴进手里的镰刀发颤,没人敢挡他们的路。 一个星期,一共需要还将近九千块钱的外债。 在这平均月工资百来块钱的时代里,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 “冲动吗?” 柴进回家后,望着自家土屋前的老槐树嘀咕着。 当然冲动,但并不后悔。 因为那一刻,他已经感觉到父亲精神崩溃,走在了钻牛角尖的边缘。 柴民国这时候终于恢复了往日里的模样。 当爹又当妈,还要管几亩田,这个男人承受了大部分男人都承受不了的磨难。 柴芳里边做好了饭菜后喊了一家人吃晚饭。 萝卜,白菜,菜上油星珠子都看不到几个。 这就是一家人清贫的生活。 可柴进吃的格外香。 没人提起刚刚下午发生的事,但阴云笼罩着这个随时可能奔溃的家庭,气氛压抑。 良久后,柴民国放下了饭碗:“晚点我再去下你小姑家里。” “总要有个活路,跪着,我也要把钱借过来,老二你不要再管这事了。” 柴芳是个非常漂亮懂事的女孩儿,也是家里老大,开口:“爸,收完晚稻后,我去南方打工。” 柴民国没说话。 柴进静静地吃着饭,没表态。 至于年少无知的柴小姗,瞪着大眼睛,似乎忘记咬口里的饭了。 呆呆的望着她的二哥,小丫头显然不懂这一家人目前面临的困境。 柴进放下了饭碗。 开口说:“爸,我和你一起想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其实刚一边吃饭,他也在想着如何凑钱的问题。 只是暂时还没有头绪。 柴民国回头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自己儿子。 然后把烟头丢在了地上踩灭:“算了,我现在就过去县里吧。” “芳芳,照顾好弟弟妹妹,爸今天晚上不回来。” 柴芳默默地点了点头,洗刷碗筷去了。 柴进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说了句:“爸你注意安全,我送你。” 其实他并不抱希望能借到钱,这个小姑家的为人他很清楚。 他爷爷埋在村里,小姑一家在城里。 每年回来上坟,连他家的家门都不进。 知道这一家外面欠了巨债,生怕被借钱,也压根看不起这个农村里的哥哥。 柴小姗看柴进起身,赶紧丢了碗筷跟在了后边。 送走了父亲后,柴小姗迫不及待的开口: “哥,我肚子好饿。” “不刚吃了饭吗?怎么又饿。” “可是哥,我想吃酸枣啊。” 小丫头说完看了看屋前一颗几十年的酸枣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柴进心情一阵放松,想起小妹前世在精神病医院的那个样子。 心里一阵发酸:“行,哥给你去弄,哪怕你要天上的月亮,哥这辈子也给你弄下来。” 兄妹两个跑到了老酸枣树跟前,时不时的传来柴小姗哇的惊喜尖叫声。 柴芳在土砖屋中望着弟弟妹妹们,笑容憔悴。 这个坎,该怎么过? 一想起这个问题,她心里就会莫名的难受。 晚上的时候,柴小姗一定要巴着哥哥睡。 柴家一共就两间土砖屋,一间是厨房、堆放农具、杂物间等做用。 还有一间三个床睡着一家四口。 家徒四壁,因为穷,家里电都没通,自然也不存在电器。 柴进一手抱着睡着的柴小姗,望着屋顶冥思苦想,忽然想到了什么般。 坐了起来:“姐,爸当年结算的那些股票还在吗?” “骗爸爸的那些纸吗?”柴芳没去过大城市,因为穷,读了小学就没读书。 哪里懂什么是股票,一直认为那就是骗人的。 柴进赶紧道:“对,就是那些纸,还能找到?” “应该,能吧。”柴芳不确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点燃了老煤油灯。 柴进有些紧张。 刚刚他才想起来,84年50块钱一股的飞越音响股票,此时此刻过去了这么多年,还可能是五十块钱吗? 85年啊!别说是农村,很多银行里的人都不知道发行不到数月的股票是什么! 当年村里这些人回来后,拿着股票跑到银行一问,发现银行不认。 所以他们把柴民国当成了冤大头,退回了股票,逼迫柴民国写了借据。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他们眼中的废纸,其实已经翻了好几倍的价值! 姐弟两个找了很久后,柴芳终于在一个铁盒子里找到了。 “小进,是这个吗?” 柴进走来看了下后,心里悬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 生怕被父亲给丢了,好在完好无损。 再清点了下数目。 发现厚厚一叠,竟然有135张股票! 一张一股,那就是135股! 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柴进表面依然平静,把铁盒子盖好后说:“家里还有钱吗?” 柴芳蹙了蹙眉头,瓜子脸非常好看,长得有点像港星杨钰莹。 “你要钱干嘛?” 看的他心里又是一阵窝火,姐姐的命运,不该只有三十岁! “我去中海,把这些股票变成钱回来还钱。” “这不是骗人的吗?”柴芳疑惑。 “骗人?”柴进冷笑了下:“不但钱能还了,我们还可以摆脱跪着生存的命运。” “姐,你相信我一次,这是我们家唯一的机会。” 柴芳性子柔弱心软,望着一脸坚决的弟弟半天后才有决定。 端起了蜡烛,在自己衣服箱子最底下拿出来了一个布包。 “这是我平常捉泥鳅,钓龙虾攒的五十块钱。” “爸不知道,本来我是想晚稻后去南方打工当路费用。” “小进,你不要被人给骗了。” 第3章 换钱 这样一穷二白的家里,五十块钱都算是一笔巨款。 他知道姐姐这五十块钱,攒了最少有三四年。 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每天晚上都会像个男孩子一样,拿着手电筒去田里弄黄鳝。 平常还会去捞田螺,钓龙虾卖给贩子。 就这样几毛钱几毛钱的存到了现在。 柴进能感觉到这些毛票的沉重。 握在手心里一脸坚定:“放心吧,咱家会越来越好。” 然后爬上了床,给睡得哈喇子都流出来的妹妹盖了被子。 柴芳吹灭了煤油灯,同样沉默上床。 深夜,柴芳忽然叹了口气开口:“弟弟,我们家真的会越来越好吗?” 柴进没睡,但他没有回答。 手心里死死拽着姐姐的五十块钱,发誓此生重来,他必要财势滔天! 让一家人都过得好好的! 让那些使他们一家跪着生的人,都在他们一家人面前低下脑袋! … 次日不到五点钟。 柴进就起床离开了家里。 走半个小时到镇里,然后坐班车到县里。 县里有去中海的大巴车,他必须要早起。 离开的时候,姐姐柴芳显得很后悔。 觉得不该冲动把钱给弟弟。 因为怕他路上出事。 一路各种嘱咐。 一直送到了村口,直到柴进的身影消失,柴芳才转身回家。 去往中海的路也非常的坎坷。 大巴车在高速公路,土路,轮渡中各种兜兜转转。 十七八个小时的车程让柴进有些头昏脑涨。 一直到10月10日这天凌晨。 他背着包从车里跳了下来。 混乱不堪的汽车站牛鬼蛇神,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充满了这个年代的特色。 柴进顾不上那么多。 一路上为了省钱,他就光喝水,什么都没吃。 此刻饿的有些受不了了,去边上买了两个馒头。 转身跳进了一辆公交车,直往处在中海竞安区的中海股票交易所。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钟。 门口已经人山人海。 股票的财富神话,已经极具魔力的刺激了每个中海市民。 只要买股票就等于是赚钱的理论,深入每个人的人心。 老八股已经严重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 这就造成了股票一天一个价的场景。 柴进明白,只要他再压一压手上的这些股票,价格还会暴涨。 但,他必须要换钱去解决家庭债务危机。 十月的天并不热,但数百上千人围在一起感觉格外的窒息。 耳边各种吵闹声更让人很难受。 柴进在门口排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终于到了柜台上。 当他拿出铁盒子里的135张股票,说要挂牌出售后。 柜台妹子愣了下:“飞越音响的股票一天一个价,你要全卖了?” 柴进擦了擦汗水:“对,全部挂牌卖了。” “真是奇怪啊你这人。”妹子嘀咕了句。 主要现在这种大牛行情下,股票惜售的人越来越多,如此大出的人真的很少见。 妹子倒是很热情,又要了他的身份证,开户等等一番弄下来后,又去了一个多小时。 出来的时候,柴进摸了摸口袋。 已经就剩下一顿午饭钱。 咬了咬牙,忍着没吃。 蹲在了交易所的门口,望着进进出出的人。 买到了的狂喜。 没买到的悲伤。 脑海中更加坚定了财势的决心。 重生回了捡钱的年代,这是老天爷的眷顾。 下午的时候,交易所已经关停,外边下了点小雨。 交易所的人也少了。 柴进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前台问了下情况,飞越音响今日成交均价320每股! 这一刻,柴进的眉头松展。 按照规则,钱第二天才能够取出来。 也就是说,柴进必须要在中海留宿一个晚上。 没办法。 他只能等。 去买了一个馒头,如同乞丐一般找了个天桥坐着,边吃馒头。 外边的雨越下越大。 路过的不少人,都会对他投来鄙夷的神色,有些还会捂着鼻子赶紧离开。 很明显把他当成天桥下的乞丐。 柴进思考着未来,丝毫没有在意他人的目光。 就在这时,一台广b牌照的大奔驰从他面前呼啸而过。 车轮压过了泥水,溅了他一身。 吃了一半的馒头也被弄满了泥水,柴进脾气有些上头,蹭的一下站起来。 准备骂两句,但车子停了下来。 很快有个清丽无比的女孩儿从车里走了出来。 带着一顶礼帽,副驾上下来了个类似保镖的人,帮她撑着雨伞。 穿着富贵,微卷发,大杏眼,身高在一米六八左右。 哪怕是站在女星当中,也绝对是最出彩的那个。 柴进前世活了几十年,从不和女人争论。 所以忍了下去,继续坐了下来。 女孩走过来后望着他:“对不起啊,司机开车没注意你在边上。” 柴进没看她。 女孩委屈的蹙了蹙眉头,示意了下保镖。 保镖马上拿出了十块钱放在了柴进的跟前:“抱歉。” 柴进平静的抬头看了女孩一眼:“钱拿走吧,我不是乞丐。” 说完起身就走。 女孩背后大杏眼中一阵狐疑,有些发愣。 背后车里一个中年人伸出了脑袋:“妮妮,快走了,你张伯伯在等我们吃饭。” “哦,好。”女孩想了想,说了声:“我叫陈妮,真的对不起啊,这钱我给你留这里了,去找个招待所住吧,今天天气预报说会降温。” 说完给柴进留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离开。 上车后听到了中年人的抱怨:“妮妮,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随便告诉别人名字,怎么就不听呢,国内不比国外知道?” “爸,没事啊。” “你这孩子。” 车子很快离开。 柴进捡起了地上的十块钱,望了望远走的车子。 想起了村里的村民,嘀咕了句:“人说穷人单纯,富人恶。” “可善恶岂有穷富之分。” “陈妮,多好的一个名字。” 此刻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女孩在他南下广省后,会在他身边扮演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 他不知道这一晚上是怎么过的。 如陈妮所言,中海这天晚上确实降温了,冻得柴进瑟瑟发抖。 天蒙蒙亮他就去了银行。 上午十点,他从银行出来的时候,口袋里塞了一万块现金。 而他的存折里还有四万多存款。 在交易所找了个馆子走进去。 饿坏了,风卷残云的饱吃了一顿。 准备结账去买票回家。 边上一个大金牙中年人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小兄弟,可以聊聊?” 第4章 弥补愧疚 中年穿着广式大花衬衫,当代欧美流行的短卷发,手里拿着一个大哥大。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柴进平淡的看了他一眼:“有事?” 中年人笑着坐下,自我介绍,南方口音很重:“蔡伟强,广省人来中海玩票的。” “小兄弟哪里的?” 柴进擦了擦嘴巴:“柴进,江南省人。” 蔡伟强点了点头坐下:“你手里,可还有股票?” 柴进马上意识到这人搭讪的目的。 中海股票交易所已经成立一年的时间,但因为需求量太过于火爆,导致了黑市交易屡禁不止。 这人一看就知道是搞黑市股票交易的。 印象说不上好坏,笑着说:“没了,就剩下点救命。” 蔡伟强当然不信。 这年头股票都是一张张的纸票,甚至还有很多不记名的股票在外面。 直白点讲,手里的股票就等于是钱包里的钱,谁拿到手里就是谁的。 也就导致了黑市上抢劫等事情时有发生。 本能的认为柴进是警惕防他。 笑了笑,把大哥大放在桌子上。 打开了刚夹腋窝的包,从里边拿出了一张名片放下。 “这是我电话,小兄弟若是还有的话,可以和我联系。” “市场最高价收,还有,下次吃饭别来这个饭店了。” 柴进望了他一眼,惜字如金:“为何?” 蔡伟强说:“第一次来中海吧。” “昨天你在柜台拿出了一百五十张股票后,马上就有人在盯着你。” “没发现周围的人都在讨论什么吗?” 柴进本能朝周围扫了一眼,果然发现这个店客人是有些奇怪。 很多吃了饭的人也不走,到处都在高谈阔论着关于股票的事。 还有几个人看他抬头后,马上心虚的转过了脑袋。 也就是说,他一进餐厅就有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皱了皱眉头说:“这是黑市交易点?” 蔡伟强笑着起身,没正面回答这问题,拍了拍他肩膀:“祝你好运。” 柴进知道这地方不能留了。 马上起身买单走人。 而蔡伟强这时已经坐到了另外一张桌子上。 桌子对面的人在他坐下后,不解的问:“老蔡,这种小户你也有兴趣了?” 蔡伟强哈哈大笑:“有兴趣的不是想知道他手上有多少货。” “而是这个人。” “人?年纪不大,有何区别?”中年人不解。 蔡伟强喝了口水,望了一眼玻璃外面已经走远的柴进背影。 “年纪不过十七八岁,手握几万块巨款,而此人并没有半点年轻人暴富的浮躁,反而平淡的像个老狐狸,老刘,你见过这样的青年吗?” “我有预感,我还会见到他。” 对面中年人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小子有点鬼啊。” 蔡伟强笑着没讲话。 … 中海汽车西站边上的一个巷子里。 柴进的衣服沾了不少血,有些鼻青脸肿的从里边走了出来。 蔡伟强提醒的没错。 从餐厅里面出来后,他背后一直有三个人跟着。 路过一个五金店的时,柴进买了一根钢管带在了身上。 一到车站,他就把这三个人引到了巷子里。 直接主动动手,废了很大的劲才把这几人给撂倒。 背后三个人躺在地上哀嚎,柴进丢了已经打弯的钢管,吐了口:“别怪我下手太狠!还敢跟来,我不介意动刀子!” 丢了这话后,去车站买了张票。 跳上了回江南的大巴车。 坐在了最后面,闭着眼睛。 但手一直放在包里。 包里有一万块钱,同样还有一把刀,谁敢动他钱,他会毫不犹豫的拔刀。 同时脑海中也在想着,这笔钱还了债后,该给家里找个什么营生。 他前世一直在深市生活,他想去深市。 这年代的深市房地产未热。 电子产品未热。 互联网更加不用说了,张召阳这个把互联网引入华夏的人也没有回国。 不出意外,还过数月,时代老人会去深市南巡。 到那时候就是下海潮的爆发期,无数人会疯狂涌入深市。 而深市经济将彻底振翅腾飞。 他自然不能在元里县浪费自己的时间。 但过年前,他必须要安顿好妹妹和父亲。 至于姐姐,看她到时候跟不跟着自己一起去。 一路颠簸。 好在这一路没有找事的人。 又是一个朝阳挂起的清晨。 稀薄的秋雾,笼罩在老旧的元里县城上空,叮铃铃的单车声四面八方传来,仿佛一下子把他给的思绪给拉回到了这个年代。 他人重生安安静静,回来后和家人,朋友各种叙旧,各种矫情的感慨。 唯独他重生回来后,还来不及回忆起一些熟悉的人,一直在奔波。 好在手里几万块钱,足够解决眼前最大的问题了。 妹妹喜欢吃苹果,脑海里是妹妹望着村里小孩吃苹果嘴馋的模样。 所以他买了很多苹果。 还有印象中,姐姐最喜欢吃橘子。 柴进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像是在弥补他前世对家人的思念,与愧疚。 又跑到了边上一个猪肉摊,花了十几块钱买了十来斤,一大串猪肉提着。 想着姐姐和妹妹肯定会吃的很香。 上了回稻花村的车。 这几天的时间里,柴进根本不知道他姐有多担心他。 弟弟第一次出远门,姐姐能不担心吗? 柴民国回来后也狠狠的数落了她一顿,胡闹! 所以只要有时间,柴芳这个柔弱的女孩都会牵着妹妹,站在村口望着前往县城的土路。 祈祷着弟弟不要出事。 这天把家里收回来的谷子摊开晒好,柴芳又牵着柴小姗在村口等了会。 等了很久不见人,还要回地里干活。 柴芳微微叹了口气,咬着嘴唇,越加担心弟弟。 柴小姗不懂事,抬起了小脸蛋说:“姐姐,花花昨天打我了。” “为什么要打你?” “伤哪里了?”柴芳本能的蹲下来检查妹妹的身体。 被村里孩子打,这对于柴小姗而言,经常发生的事。 柴小姗不开心的怂了下鼻子,眼泪水噗嗤一下流了出来:“他们说,柴进肯定被人打死了,所以几天没有回来。” “呜呜呜,姐姐,小姗是不是没有哥哥了呀。” 柴芳一听妹妹这么讲,眼泪水一下澎出了眼眶:“不会,小进肯定不会有事。” 心里更加自责,不该让弟弟去中海的。 就在柴芳整理好心神准备安慰柴小姗的时候。 柴小姗忽然挣脱了柴芳的怀抱。 屁颠屁颠的朝着不远处的一人狂奔。 “柴进,你没有被人打死呀。” “姗姗想你了,呜呜呜,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第5章 恶毒的邻居 柴进看到扑过来的柴小姗后赶紧蹲了下来。 扬了扬手上提着的水果:“看哥给你买了什么?” 柴小姗是个小吃货,来不及擦干泪水,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袋子里红彤彤的苹果。 “哇,哥,这是苹果吗?” “你觉得呢?”柴进的衣袖轻轻擦了擦小丫头脸上的泪水。 “哥,你给我,我要吃。” 小丫头迫不及待的来抢,哪里还有刚刚哭的稀里哗啦的模样。 柴进按住了她的小脑袋:“现在不能吃,回去洗了后才能吃,不然会长蛔虫!” 柴小姗有些发愁了。 柴芳也赶紧走了过来。 如水一般的瓜子脸望着他:“小进,那些纸,真的换了钱了?”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呀。” 柴进心情非常好,几天的舟马劳顿,在看到姐姐妹妹后,并不觉得累。 “先回家,我再好好和你讲。” “爸呢,在家?” “没有,爸去借钱了。” “哦,先回家吧。” 姐弟妹三人走向了柴家土屋。 不过柴小姗这个小吃货,眼睛始终不离柴进手里提着的苹果。 有时候柴进这个手提累了,换了个手。 小丫头也会跟着走到这边。 还不停地抬起笑脸: “柴进,你提的累吗,我帮你提好不好。” “哥,要不你拿出来两个给我拿着呀,这样袋子就会轻很多了。” “哥,待会我可以一口气吃两个吗?” 对于柴小姗而言,她从小到大的唯一可念想的水果,是自家屋子跟前那颗老酸枣树。 春天她会问柴进:“哥,酸枣怎么还不开花呀。” 夏天就会问:“柴进,花掉了,果子什么时候成熟呀。” 到了秋天:“哥,你快给我打果子,果子老了会烂树上呀!” 冬天:“哥,酸枣树什么时候开花呀。” 春去秋来,柴小姗每天都会问这样的问题。 这就是这年代穷人家的孩子生存状况。 … 算算,这是柴家土砖屋里今年第一次飘出肉香味。 不是柴民国刻薄三个儿女,而是每年田里收成交了公粮后,剩那么点余粮都会被村里债主给拉走。 所以肉香味一下子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 回来后,柴芳娴熟的做好了几个菜。 等了很久不见父亲回来,又跑去田里看了下,没找到人。 姐弟妹三人只能留出了饭菜先吃。 桌子上,小姗吃的很香,满嘴都是肉油,笑的很纯真。 柴芳文文静静的吃着。 问了柴进很多问题。 没法子,他只能一点点的解释。 正吃的欢乐的时候,外头一个很粗鲁的妇女声音响起。 隔壁李凤仙的声音。 “柴民国!我就知道你家里有钱!” “你儿子买了那么大一串肉回家,你当村里人都是瞎子看不到是吗!” “滚出来还钱!你个臭不要脸的!” 柴小姗听到这声音后,非常害怕的丢了饭碗躲在柴芳的身后。 刘凤仙是他们邻居,是个非常恶毒的女人。 没少对柴小姗动过手,掐肉,扇耳光,甚至还偷偷的用针扎过。 柴进记得那一年他才十三岁,柴小姗才两岁,就因为两岁的柴小姗赶了她家的鸡,就被这恶婆娘骗到了家里用针扎。 发现柴小姗身上有针孔印后,冲到了她家和她打了一架。 最后还是柴民国赶回来道歉把他带回家。 欠了别人钱,就只能毫无尊严的低三下四。 所以柴进特别恨这女人。 一声不响的走到了里边,从包里拿了一百块钱出来。 这是他家的欠刘凤仙的钱。 刘凤仙走到了门口,那恶毒的小眼睛刻薄到了极点。 屋里头看了看:“柴民国呢?” 柴芳声音很小:“爸还没有回来。” “没回来,那你们哪来的钱买肉?” 唰。 话音刚落,柴进直接把一张百元大钞丢在了他身上。 “欠你的钱还了,别在我家咋咋呼呼,十三岁那年你打我兄妹两的事我从未忘记过,别怪我控制不住自己动手。” 刘凤仙愣了下,然后捡起了地上的百元大钞。 对着外边的阳光东照西照,看了半天后嘀咕道:“是真钱啊。” 又有些尖锐刻薄:“你家哪里来的钱?” 柴进回头望着:“我需要向你解释?” “嘿你个小犊子,长大了了不起了是吗?”刘凤仙撸起了袖子冲了进来。 柴民国都不敢再她面前吭气,他儿子算个毛! 这些年,刘凤仙这个近邻压在他们家头上,早就习惯了霸道不尊重人。 被柴进这么怼,自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柴芳急了,刚准备起身说好话。 只见柴进根本没有半句废话,起身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刘凤仙的肥脸上。 脸上的肉被抽的颤动,人也有些歪栽,差点倒在地上。 赶紧一把扶住了墙边,彻底炸了:“老娘打不死你个小畜生!” “没法没天,没人治了是吗!” 你恶,我比你更恶! 柴进从边上抄起了一根木棍,直接砰的一声扑打了过去。 不过,这一棍子没打中,打在了刘凤仙的脚跟前。 但彻底打醒了刘凤仙。 望着双目赤红的柴进,怂了。 刚刚这一棍子要是被这小犊子打中了,老娘不得倒地不起? 身体有些哆嗦,赶紧退后了几步跑到了门口。 指着柴进:“长大了学会斗狠了是吗?” “行!待会柴民国回来,我让他来收拾你个畜生!” 说完赶紧扭头就跑,生怕柴进会跑出来追着打她。 柴进丢了棍子。 像是什么人都没有发生一样,回到了桌子上,望着有些发愣的两姐妹。 “这种人心狠,就应该比他更狠,他才会怂。” “吃饭吧。” “哦。”柴芳脑子还是有些发蒙。 总感觉自己弟弟好像突然一下变了很多。 以前他哪里会这样呀。 没讲话。 刘凤仙被柴进吓跑了,冷静下来后心里会舒坦吗? 躲家里越想越想不通。 咬牙切齿:“你家有钱了是吗?” “老娘看你家里到底多有钱!” “还债?哼,我看你能不能还得起村里的债!” “一家低等人,就看你家不爽!” 于是这恶毒的女人开始在村里奔走相告。 逢人就说柴民国有钱还了,赶紧去要钱。 就为了要全村人上门逼死他们一家,找回刚刚这口恶气! 第6章 债还清了 姐弟妹三人吃了饭后。 柴小姗去了外边追的老母鸡到处跑,吃饭前柴静还帮她洗的脸,没一会又脏兮兮的了。 可笑声天真烂漫,这年代的孩子都很知足,知道给自己找穷人的乐趣。 一玩就是一天。 贤惠漂亮的柴芳静静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时不时的会发愁,摸下自己并不见赘肉的小肚子。 有些发愁,好久没吃肉,没控制住自己,一下吃多了。 又一头雾水的望着坐在外边抽烟的弟弟。 有那么一丝的恍惚,觉得弟弟柴进变得仿佛让人认不出来。 感觉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但,又从这个不过十七岁的少年身上找到了巍峨的踏实感。 正发愣时间。 只见柴进把烟头丢在了地上踩灭转身进屋。 拿出了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 然后又把刚吃饭的桌子搬到了外边。 啪。 报纸包着的东西扣在了桌子上。 再把凳子往屁股后面一方,目光坚毅的望着屋前的土路。 柴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进,你这是干嘛?” “一家家还债!”柴进打开了报纸,那边柴小姗一把抓着被她玩的死去活来的老母鸡,丢到了水沟里。 撒腿跑了过来: “哇,哥,这是钱吗?” “我在村里会计桌子上看到过这么多钱。” 柴芳眼睛也有些发直:“这些钱你哪里来的?” 面露担忧。 脑海里是村里同龄男孩的那些故事。 什么谁谁谁跑去南方搞飞车党被抓了啊之类的。 以为柴进钱来路有问题。 赶紧过来询问。 柴进只能一点一点的和姐姐解释。 柴芳花了很久才理解什么叫股票。 稍微放心了不少。 就这样,三姐弟在自家门口等着村里欠债的人上门。 … 村口。 柴民国还只是刚出现,马上就被几个村民包围。 带头的就是泼妇刘凤仙。 嗓门比村口挂着的喇叭还大,尖酸刻薄着冲过来要打人。 “柴民国,你们它马一家还要不要脸!” “还钱!” “有钱吃肉不还钱,你昨天还舔着脸挨家挨户求我们多给点时间。” “结果今天呢?你儿子背着一串猪肉回家,我去你家看下情况,就差点让你家那个小畜生给打了。” “今天你必须要把我钱给还了!” “对有钱吃肉没钱还,不要脸也要有个尺度!” “就是,民国啊,你说我该怎么说你为好,村里人对你一家真已经仁至义尽了!” 一时间,在刘凤仙的怂恿带头之下,柴民国又成了众矢之的。 不过,在轻生鬼门关跟前走过了一圈。 很多东西的看开了。 硬着头皮问:“我家小进回来了?” “回来了!”刘凤仙泼辣的吼道,不依不饶的碎嘴:“小王八羔子,刚刚还差点把我打了。” “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没娘养的狗东西。” 柴民国脸色垮成了猪肝色。 有那么一会,他真想撕烂了这臭婆娘的嘴巴。 人说远亲不如近邻,可她呢? 做了十几年的邻居,境况好的时候酸言酸语。 境况不好了,恨不得一双大脚永远踩在他们家头顶上,永世不得翻身就好。 但村民们的火气有些大,他不敢惹众怒,只能忍气吞声。 想起了自己儿子,很是担心的往回走。 背后拖着一群人骂骂咧咧的村民们。 十来分钟后。 一大群人站在了柴家的土砖屋跟前,望着柴进面前放着的一沓纸币有些傻眼。 怎么都不相信眼前所看的一切,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良久后,柴进抬头望着他们:“欠你们的,今天一分不少的给你们。” “我没记错的话,我爸当年给你们打了欠条的。” “把你们的欠条拿过来兑现。” 柴民国这时候反应了过来,看了看边上的柴芳。 脸色有些严肃:“小进这些钱哪里来的?” 柴芳声音很小,有些不太自信:“爸,你那些股…” “爸,待会我和你解释。”柴进赶紧打断。 面前的这些村民们贪得无厌,这些年还没体会够吗? 要让他们知道钱是那些股票换回来的,他敢断言,这些人又会无赖一般的要股票钱。 柴芳意识到自己说快嘴了,赶紧捂住了嘴巴。 柴民国很有深意的看了看柴进,也没有说话。 刘凤仙这么多年习惯压在这一家人头上拉屎拉尿了。 忽然一下你家拿出了这么多现金,这是要翻身啊。 心里当然不舒服。 冷嘲热讽的说了句:“柴民国,你儿子消失了几天时间,这是出去抢劫啦?” “你这钱来路不解释解释吗?” “钱要是不干净,我们也不敢要啊。” 柴进脸色变得很差很差。 这算是最后看透这些人了吧。 前世活到了46岁,每次想起村里这些人的嘴脸,心里总会隐隐作痛。 如果他们能够稍微宽容点,他们一家也不至于那么的悲惨。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事也看开了。 没成想重生归来后,再看到这些人的嘴脸,他依旧如一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般,怒火滔天! 眉头紧皱。 砰的一声,手掌拍在了桌子的纸币上,把话抢了过去。 “解释?我需要向你解释什么?” “这比糊涂债也不能这么轻易还了。” “第一,欠条。” “第二,给我爸,我全家道歉!” 围着的村里人一下子炸开。 一个常年被别人踩脚底下的家庭,居然跳出来让我们道歉。 恶毒的骂声一片高过一浪。 柴民国也逐渐看清了这些人的面貌,于边上一声不响。 尽管这些人骂声很大,但他们又比谁都现实。 在柴进坚毅不屈的目光下,最终只能低头道歉。 然后把钱领走。 所有人走了后,刘凤仙讥讽的扫了他们一家人,然后如翘起尾巴的老母鸡,得意洋洋的回了自己家里。 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 只不过,他特别好奇这一家子怎么会忽然这么有钱。 这个八婆又开始在村里走门串户,各种碎嘴说柴家小儿子这钱来路肯定不正。 一家子的债全还了。 可柴民国心里总不踏实。 于是又拉着柴进在边上问了很多。 柴进又费了很多口舌才解释清楚。 这个关卡就这么过了。 一家人终于拨云见日,尽管依旧不被村里人接纳。 但头顶的大山总算是解决了。 第7章 等的就是一片春雷滚滚 91年的乡村夜晚,没有轰轰烈烈的各种大建设。 星空密布,屋外蛙虫声阵阵传来,吹进土屋的晚风中,带着一种稻草,泥土的混合味,十分的清甜。 柴进在床上双手枕头,望着破旧窗户外的明月沉默。 柴小姗的小脑袋在他胸膛上搭着,哈喇子流的到处都是。 柴进毫无睡意。 债的事情是解决了,但这个家的命运还未曾摆脱。 他还需要干点什么事情,让这一家搬出这个小土屋。 搬出这个人情冷漠的村子。 就这样,柴进左思冥想了一整晚。 收晚稻的季节里,农家人往往凌晨就会起来干活。 柴民国很早就带着两个女儿去了田里。 但没有叫柴进。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十点多钟。 灶房里有柴芳用猪油炒的饭团,这是最美的味道。 猪油是柴进昨天买回来的肉做饭时炸的。 柴进吃的很香。 完事后,他出门离开了家。 十来分钟后,站在了一户人家跟前。 刘庆文,他村里的发小。 也是少有还愿意和他们家走进的人家之一。 前世他们二十岁离开了老家去了深市打工。 再后来这家伙不甘于平庸,听说北海那边有投资一千块,数年后可获得上亿回报的国家隐秘工程。 二话不说,怒发冲冠,拿着自己打工存的一千块,踊跃积极投身国家四化建设当中。 柴进拉都拉不住,这不就一传销嘛。 不过,令人有些奇葩的是,柴进多年后在新闻上看到了他。 虽然是带着镣铐站在法院里接受审判,但他的身份是某某传销集团的老总。 没过多久,他收到了一张汇款单。 是刘庆文进去之前给他留的。 不多,二十万。 刘庆文说钱是干净的,让他去寻找柴芳和柴小姗。 关键线索也是刘庆文提供的。 所以柴进一直感恩于他。 这一世重生,时代大浪潮即将滚滚来袭,柴进必要带着昔日兄弟换一种活法。 刘庆文正拿着竹板,在自家前坪打着地上晒干的大豆子。 看柴进过来,赶紧跑回了屋里。 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十块钱毛钱往他手上塞。 “这段时间运气不错,下的地笼笼笼爆,这是最近一个月卖黄鳝的钱。” “你拿了去给你家还债。” 还是那个熟悉的兄弟,虽然平日里喜欢偷看寡妇洗澡,很混账。 但对柴进真的没话可说。 柴进推了回去,笑了下说不用。 望着这家伙乱糟糟的头发,枯瘦如猴子的模样,心里一阵恍惚,如是阔别了多年的老友重逢。 回神后说:“村里以前办的那个酒厂还在吗?” 刘庆文伸手在他额头上搭了下:“没发烧啊你这。” “什么叫还在吗?不一直都在吗,几个老头半死不活的撑着。” 又把十块钱塞进了他口袋:“自家兄弟,跟老子客气个球,拿去还钱。” “不是我说你,就你那下地笼的技术,还不如我芳姐,还你爸的债几十年都没戏。” “潜心研究下地笼的技术,才是发家致富之本啊。”?” 说着又拿起了竹板,啪啪啪的打着地上的豆壳子。 记忆终归还是有些模糊。 重生后的柴进也不确定那个酒厂还在不在。 故而有此一问。 在,那就没有问题。 这事关他昨夜冥思苦想的创业计划。 拉了一把刘庆文:“别干了,咱们一起聊点事情。” “啥事?”刘庆文一阵好奇,怎么都觉得自家兄弟今天好像哪里不一样。 说不出来的感觉。 柴进把他拉到了边上后,快速的说了下他的计划。 刚说完刘庆文就不淡定了:“进哥,收了那厂子,先不说能不能赚钱,就这体制就不允许吧,这不是资本主义吗?” 轰轰烈烈的改革风潮,已经刮遍了大江南北,当下人们都在议论着种种国企改制行为是姓社,还是姓资的时候。 这样的小山村里做事还是有些保守。 工人是工人,农民是农民,观念一时还改变不过来。 柴进道:“这不用你管,我自己去跑下村里解决,你只需要回答我,要不要跟我一起。” 刘庆文还是有些不放心,开口道:“成,就算体制允许你这么做,那钱呢?” “你哪里来的钱去收购酒厂?” “钱的事你也不需要担心,只问你一句,要不要和我一起做。” “过完春节后,我们再一起去深市。” 这是柴进后面的计划。 收购酒厂,是为了给柴民国一个老家安生立命的根本。 不用面朝黄土的去地里刨。 安顿好了柴民国后,柴进会去深市。 明年的二月,时代老人就会南巡,这是华夏经济史的一个转折点。 老人走了后,那个人口不到百万的小城市,将会迅速转为一片赤海。 其中机遇更不用多讲。 刘庆文越发觉得心不安,拉着柴进问东问西,问了很多。 最后被柴进一个过亿身价的梦想,给吓的尿都差点喷出来。 后世那种干传销的基因血脉开始觉醒,沸腾。 最后把他家的竹板往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干!进哥,啥时候开始!” 柴进嫌弃的看了下他:“能不能别这么冲动。” “晚上你和我一起去下老张那边,家里还有田蛙?” “还有个两三斤,昨晚上出去抓的。”刘庆文道。 “行,你杀了带着一起,老张下酒好这口菜。” 两人于是大概商量了下。 老张的祖上传闻是宫廷里的酿酒师。 家里有张不外传的酒谱,五六十年代的时候,老张家的酒在这一代非常出名。 后来县里春雷滚滚干事业,要赶超英美,狠踩美帝主义,成立了国资委。 弄了个酒厂在村里,老张觉悟高,给酒厂奉献了家里的酒谱。 就这样,他也做了酒厂的厂长。 只不过缺乏包装和广告影响,他家祖传的这一口好酒,被市场上五花八门,带着各种所谓养生,治病功能的酒给冲淡了。 一直到现在酒厂也到了要倒闭的边缘。 柴进对酒厂里的酒印象特别深。 有股子独特的清香味,像是田野里的稻香。 包装一下,绝对能做起来。 这就是他的计划。 农忙时期的一天时间过得很快。 柴进在家里留了张不会回家吃饭的纸条。 在村口等了很久才等到刘庆文。 不过,望着刘庆文脸上的青红紫绿,一阵好奇:“你这是被谁揍了?” 第8章 目标,村酒厂 “被我妈打的,老子真怀疑是不是我亲妈。” 刘庆文骂骂咧咧的。 被打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把家里拍大豆的竹板给摔坏了。 柴进没心思听他骂骂咧咧的废话。 背着手:“走,去酒厂。” 背后刘庆文想到了什么般,追了上去:“进哥,今天我还听说了一事,你昨天把你爸的债给还了?” “还了。”柴进走在夜晚笼罩下的田埂上,目光明锐。 “靠,你哪里来的钱啊。” “九千块啊那是!” “跑了趟中海,别废话,走快点。” 刘庆文 柴进有些迫不及待。 被提起了这钱来路,柴进忽然又想到了个事。 现阶段是股市刚起步阶段,买到股票就等于是赚到钱的观念,在老百姓心里根深蒂固。 没记错的话,前世国家为了控制股市市场混乱不堪的排队景象。 不就弄出了一种叫认购证的东西吗? 不少人的第一桶金就是通过认购证完成的积累。 这一波财富浪潮,不应该从眼前流逝。 柴进心里又在计划着:明年开年再往中海去跑一趟。 手里捏几个钱再去深市,心里总有底点。 耳畔虫鸣声阵阵,空气中飘荡着稻穗被收割了后散发出来的芬芳,两人一起披着星光走向了远处。 … 稻香酒厂的张爱明今年五十多岁了。 是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 尤其是最近几年的时间, 人变得愈发沉默寡言了起来。 起因是厂里的销量越来越低。 已经连续亏损三年的时间了,而且他已经在上头得到了风声。 企业改制风越吹越大,还这么下去,估计他们厂里上下几十多号人真要下岗。 每天晚上工人们都走了后,他都会独自一人背着双手,在厂里来回踱步。 焦虑的思考着这个寄托的他数十年情感的工厂,到底该何去何从。 这天晚上他依旧在厂里走来走去。 但被村里的两个小伙子给拉到了厨房。 刘庆文他是认识的,刘建民的狗娃子。 没事就跑王寡妇家,盯着王寡妇敞开的衣领里看。 这娃不学好是村里出了名的。 至于柴家这个孩子,这几天他也听说过。 闹出了不少的事,还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了一大笔钱还了债。 经不住刘建民狗娃子的软磨硬泡。 最终在工厂厨房里把他们带来的田蛙肉炒上了。 一杯酒下肚后,他们聊开了。 原本以为这两娃是闲得蛋疼过来找人吹水的。 结果好了,柴民国的儿子讲了个令他半天没发声的提议。 他要承包稻香酒厂! 眉头紧锁,面部严肃的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企业改制是大势所趋,一些地方已经在尝试承包制了,但你哪里来的钱承包?” 柴进没有废话,从口袋里拿出来了几沓纸币:“三万块钱够不够?” 刘庆文眼睛都直了:“进哥,你真去中海打劫了啊!” 柴进皱眉:“别插话,让张叔说。” 张爱民川字眉凝的更重。 反反复复望着桌子上的现金。 良久后开口:“这事你爸民国知道?” 柴进表现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老道:“这是我的事,和我爸没有什么关系。” “张叔,你家祖传的方子,不应该被市面上的一些假壮样酒给打败。” “也不应该这么被埋没。” 不说还好,一说张爱民就气炸。 “别给我提那些酒精兑出来的玩意儿,那叫酒吗,迟早要喝死几个人!” 叽里呱啦的骂了一大堆。 骂累了后,眼睛无意识的和柴进对视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让张爱民愣住了。 这双眸子中散发出来的气息,压根就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 相反自己的失态大骂,在这个少年面前显得很不成熟。 特别奇怪的感觉。 真金白银摆在面前,知道柴家儿子不是来吹水的。 冷静不少说:“你讲讲看,如果这厂子真让你承包了,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柴进笑了下:“三个月之内,我让酒厂里的酒成为本县最畅销的酒。” “至于怎么做,还是先确定我们能不能合作吧。” 张爱明本能的摇头:“年轻人血气方刚,想事情太简单,这正常。” “小进,你一家生活也困难,我虽然不知道你这钱是怎么来的,但还是别丢酒厂这坑里来了,拿去改善下你爸的生活。” “盖个房子,你爸独自一人当爹当妈的拉扯你们不容易。” “张叔,你觉得我是在说玩笑话?”柴进身上迸发出了无比坚强的意志。 “这是关乎到工厂数十人生计的问题,你真愿意看到大伙都这个岁数了,还下岗生计没着落吗?” 这话戳中了张爱民的心事。 张爱民又闷了一口酒。 酒味顺着喉咙直辣入心脏,心如刀割。 半天才开口:“那你先跟我讲你怎么做,我这是对你爸柴民国负责。” 柴进知道,今天不讲,张爱民肯定不会松口。 就这样,他讲了一个小瓶装的分销方法。 非常独特,总价拉低,用小口怡情的概念去打市场。 当然了,至于怎么包装,怎么去推广,柴进并没有讲明。 不是他不信人,而是前世活了四十多年的他明白一个道理。 一上来就撂底牌的行为太愚蠢。 对方拿了你底牌,直接一脚踹开你自己干不就成了? 为何还带着你一起分一杯羹。 张爱民刚开始确实觉得柴进有年轻人的通病。 喜欢吹水,知行不合一。 但听着听着,他开始凝重的望着柴民国这个小儿子。 思路清晰,法子可行。 小瓶酒打天下,不失为一条好路子。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柴进肯定还有很多保留。 他忽然一下觉得自己真老了,已经被这个市场给淘汰了。 要不,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想法改变过来后,张爱民最终开口:“承包酒厂的事情,还需要国资委点头才行。” “我一个厂长做不了决定。” 柴进心里松了一口气,事情算成了一大半。 酒厂年年亏损,估计政府早就有改制的想法了。 如果这时候有人挑大梁,愿意承包酒厂,干嘛不让他尝试? 不过,柴进又说道:“张叔,还有个事情,我希望你也能够配合我。” 第9章 思路 而后,柴进又讲了一个代持股计划。 代持股这名字太超前,张爱民不懂。 柴进解释了半天,他们还是听不懂,最后直接用一个白手套,傀儡两字解释。 二人这才恍然大悟。 最终张爱民说了句,明天他去找国资委的人。 也不确定柴进这样做合不合规。 具体还要等明天的消息。 回去的路上。 刘庆文跟在柴进的后头,默不作声的望着柴进的背影,星光披肩,有那么一会,真觉得自己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似天神下凡。 说好了一起潜心研究下地笼技术的,可你呢? 日,办厂啊! 一阵心潮澎湃,笑嘻嘻的加快脚步很上,凑在柴进跟前:“进哥,咱可以商量个事不?” 柴进有些沉默:“你说。” “呵呵,酒厂总经理可以给我当吗?” “我每个月倒贴三斤黄鳝都行!” “为啥?” “你说呢,我爸老骂我没出息,老子要成了酒厂总经理,以后他不得管我叫哥啊?想想都爽!” 刘庆文有些迫不及待,朝着夜空打了几拳。 柴进偏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说:“猴子,你有想过自己的将来吗?” “将来?”刘庆文边上抓了抓脑袋。 “一直梦想能在元里县城里开个档口卖黄鳝,但现在不同了,我觉得做总经理更加有出息。” 刘庆文边上何种讲述着他的计划。 柴进笑着摇了摇头,直到村口分别的时候。 他才对刘庆文说了句非常莫名奇妙的话。 “收起你的所有梦想,跟我一起狂奔吧。” 刘庆文杵原地半天没消化这话的意思。 一头雾水的抓着脑袋回家。 柴进是家里的劳动力,不可能看着几亩的水稻收割劳苦全压在父亲的身上。 柴民国第二天早上依旧没有叫柴进。 很早就背着农具去了田里。 没过多久柴进也起身跟上。 一家四口在田里弯腰劳作,金黄的稻谷粒,在曙光的笼罩下异常的唯美。 村里人也陆续到了田里干活。 不过,很深刻的一个感受,这些村民与他们家保持的距离更远。 一家四口也没有太在意。 柴进一边干着农活,一边思考着酒厂推广方案。 小瓶装打天下,小口怡情。 思路有了,但广告平台怎么找? 报纸广告费打不起,进别人店家也需要入场费,说来说去还是钱不够。 必须要用最少的钱做最有效率的事情。 脑海里忽然浮现了前世江小白的营销文案。 数十年以来,所有的酒类品牌,都在努力的打造自己历史有多长的人设。 似乎只有这样才会凸显自己如何的高大上。 可江小白扎心的鸡汤文一经上县,飞速的在当年低迷的酒类县场中,杀出了一条不一样的血路。 酒很好喝吗?喝过的人知道,味道撑死了中等。 但它为什么卖的好?不就是抓住了年轻人的情怀嘛。 柴进目光明锐,这条思路确定了。 但推广渠道怎么搭建? 脑袋一通大。 正头疼的时候,边上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芳芳,待会我们一起去钓龙虾吗?昨天我找到了个地方,龙虾特别多。” 边上割稻穗的柴芳抬头,看到声音主人后,脸上马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来人叫王小莉。 也是他们村里人,不过王小莉五六岁的时候就和爸妈一起搬去了县城里。 爸妈是县打火机厂的职工,她高中毕业后也去了打火机厂上班。 目前还有个爷爷在村里。 王小莉的追求者特别多,是打火机厂的厂花。 虽然已经住县城里了,但每次回来看爷爷都会来找柴芳一起去钓龙虾。 柴芳钓龙虾,是为了给家里赚点补贴。 王小莉钓龙虾完全是为了好玩,所以每次钓完后一般自己留点拿回家去吃,其余的全部都会给柴芳。 两人的关系特别好,柴芳很珍惜这份友谊。 毕竟,就他们家在村里这个状况,能有一个不嫌弃他们家的朋友很难得。 柴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莉莉,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今天并不是休息日。 王小莉有些丧气,柳叶眉蹙着的模样,有种别致的青春美。 柴进看了一眼。 尽管是前世熟悉的人之一,但前世看惯了那些靠化妆,ps,整容出来的各色女人,忽然再看到这个女孩儿,怎么都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继续埋头干活。 王小莉坐在田埂边上,托着扎着双马尾辫的小脑袋,很是发愁的抱怨了起来。 柴进一字不差的听在耳朵里。 大概知道了王小莉的处镜。 91年是民企腾飞的关键时期,以前的民企大多数是偷偷的干,生怕被打上一个资本主义的帽子。 但现在大势滚滚,谁也挡不住这股时代潮流。 民营企业的胆子开始大了。 一个元里县,就冒出来了四五个打火机加工作坊。 这些作坊生产成本低,没有昂重的工人开支,成本优势让他们扩张的速度非常快。 县打火机厂也就这样一点点的开始走向没落。 订单少了,工人就开始放假。 王小莉就在被放假的人当中,而且已经有了传闻。 县打火机厂估计也会被改承包制,很多人都会下岗。 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 柴进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点子。 如果我把酒厂的广告做到打火机的贴纸上呢? 正准备询问王小莉打火机厂状况的时候。 边上又走了个青年过来。 卷着裤脚,手里拿着镰刀,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干干净净的,怎么都觉得是农村里那种好吃懒做的人。 这人叫刘军,是邻居刘凤仙的侄子。 同样的,他也一直在追求王小莉,每次王小莉回村里,他都会在王小莉跟前鞍前马后献殷勤。 王小莉特烦他。 一看他过来就准备起身离开。 刘军赶紧喊了句:“莉莉,别走,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没兴趣听,谢谢。”王小莉表现的非常冷淡。 刘军有些尴尬,看了看柴进他们一家,觉得特别没有面子。 耐着性子说:“别,我是想说,我爸已经在张厂长那边把关系走顺了。” “过段时间我就可以去上班,和你一样也是工厂正式职工了。” “我们几个兄弟想要庆祝下,晚上你也过来好吗,就在村小卖部里打桌球,我请客。” 第10章 揭我逆鳞,打! 一如以前,刘军又开始有些不依不饶。 王小莉是真烦不甚烦,柴芳有些自卑,很想替王小莉去挡开这人的死缠烂打。 但又怕为自己家里招来诸多指责。 柴进边上看出了姐姐的心思。 前世姐姐被人卖了后,王小莉是唯一一个每年都会打电话给他询问姐姐下落的人。 只是这个女孩和大多数漂亮女孩的命运一样,命运不太好。 尽是遇到些渣男,离婚了三次。 后来知道了姐姐的死讯后,再也没有了消息。 介于这层关系。 柴进站直了身体,皱着眉头说了句:“莉姐看不上你,你这样纠缠不休有什么意义?” 声音很突兀,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 刘军强行忍住了心头之火,继续对王小莉说:“莉莉,我知道你嫌弃我没啥出息,可我马上也是工厂职工了。” “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很努力。” 王小莉正准备说啥,柴进冷不丁的又丢了句话过来:“一个大男人,就不能给自己留点脸?” “你给老子闭嘴!” 刘军求爱不成,憋的一肚子火彻底控制不住,回头就怼:“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别给老子比比歪歪的,别以为你们家把钱还了,就认为自己可以站直腰杆了!” “一家子垃圾!” “有你忒嘛什么事!” “刘军,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我们之间的事你扯芳芳家干嘛!”王小莉的大眼睛瞪的老大,显然也非常气氛。 刘军也在气头上:“本来就是,莉莉,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贱人在你面前讲过什么?” 说完指着自卑不敢讲话的柴芳。 这下就不是单纯的二人问题了。 柴进手里拧着镰刀走了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抽了下去。 啪声清脆,抽的刘军的脑袋都歪了下,中分更是被抽飞。 “我他…啪” “柴进,你敢…啪!” 啪啪啪。 一口气下来,柴进连抽了四五个八掌,抽的这家伙人都倒在了边上的灌溉水沟里,弄了一身的泥巴,非常的狼狈。 如果不是柴芳怕弟弟闹出大事拉着的话,只怕柴进还会冲进水沟里揍人。 不是冲动,而是前世经历了亲人天人两隔之苦后,重来了,在面对前世遗憾之时,人是会变的。 侮辱他家人,就是在揭他的逆鳞。 刘军被打怕了,在水沟里挣扎了好一会才爬起来。 但想起被柴进打,又一阵莫名的恼火。 村里谁都可以打老子,柴家人就不行,因为他们不配! 指着柴进说:“孙子呃,小时候我能揍你,现在一样,你打了老子一个措手不及,不要以为自己占便宜了。” “给老子等着。” “还有你,莉莉,我奉劝你最好少和这一家子有来往,这一家子的人品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差劲!” 王小莉火冒三丈,开口就怼:“我和谁来往和你有屁关系啊。” “我告诉你刘军,今天我也可以把话给撂明白了,知道为什么我喜欢找芳芳吗?” “那是因为我喜欢柴进,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吧。” 这话一出来,田间站着的几人目瞪口呆。 连那边的柴小珊也捂住了嘴巴。 柴进反而很淡定。 四五十岁心脏的老男人,怎么看不透这种十八九岁小女孩的心思。 喜欢是假,让刘军不要再纠缠是真,异常沉默。 果然,这话让刘军肺都气炸了。 气的直跳脚,指着柴进:“好,你给我等着!” 脸上布满了仇恨,丢了这话后离开。 那边挑着箩筐的柴民国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骂骂咧咧远离的李军。 奇怪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柴小珊嘴巴快,抬起了小脸蛋:“爸爸,莉莉姐刚刚说,他喜欢哥哥。” “我…”王小莉脸刷的下就红了,赶紧解释:“叔,不是那么回事,刚我和刘军发生了点冲突,所以有误会。” 又望着一声不响弯腰干活的柴进:“柴进,对不起啊,刚刚我是…” “没事,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柴进笑了下:“相反我还要谢谢你。” “我姐姐有你这个朋友,是她的幸运。” “什么?” “没什么,做事了。” 说完柴进不再说话,甚至于有些冷淡。 柴民国很有深意的看了下自己儿子,也没有讲话,继续干活。 王小莉看柴进这样,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虽然他是柴芳的朋友,但实际年龄只比柴进大了两三个月。 因为总和他姐姐玩的原因,所以一直把柴进当成了小弟弟看待。 眼下柴进身上忽然冒出来的冷淡成熟,让他感觉特别奇怪。 把柴芳拉到了边上:“芳芳,柴进怎么给人感觉怪怪的,他以前不这样啊。” 柴芳也有些发愁的看了眼柴进:“我也不知道我弟弟怎么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永远都是我弟弟。” “莉莉,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弟弟吧?” “额…瞎说,我这不解释了吗,我是为了让刘军不再纠缠我。”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先去钓龙虾了啊,晚点你有时间来找我。” “嗯嗯,好。” 柴芳温柔的笑了下,脸上露出了两个非常好看的酒窝。 不过,王小莉在走了很远后,又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埋在稻穗中干活的柴进。 抓了抓脑袋满是狐疑:“怎么感觉变了个人一样。” 言罢,提着水桶去了远处的水塘。 … 这一等,就是一天的时间。 一直到了晚上七点多钟,张爱民那边搭了个口信过来。 说国资委分管领导已经到了他们工厂。 让柴进过去见面。 口信中并没有讲事情成与不成。 没法子,招呼了刘庆文。 跑到村小卖部买了条黄芙蓉王,提了些田里的野货上了工厂。 这个小领导名叫孔祥东。 非常狡猾的一人。 刚开始看到柴进的时候,颇为失望。 怎么都不信柴进有能力承包酒厂。 不过,在柴进拿出来了烟和红包后,孔祥东的脸就换了个样子了。 端着酒杯,挺着大肚子一副教育的口吻:“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 “当下企业改制是大趋势,也是利国利民的好政策。” “我们应该多给年轻人机会,老张,明天你就上我那把章给盖了。” 第11章 满是机遇 “那,谢谢领导关照。” 柴进端起了杯子,颇为老道的敬了过去。 “不客气不客气,咱们都好说话。” “小伙子,酒厂生意不好做,你得多耐着点性子。” “祝你们生意兴隆。” 孔祥东很狡猾,但不是贪得无厌的人。 稻香酒厂是市里的负资产,他们其实也发动过一些企业过来接收。 但这这些企业家看的上吗? 当前企业改制的风潮越来越大,那么多优良资产等着别人去拿。 人家为什么要来拿一个亏损了几年的小厂? 这种情况下,又有什么油水可拿。 刘庆文 一条烟足够了。 这种小领导当前有很多,手上把握着关键性的权利,加上浪潮在前,他们可不会管工厂的未来如何。 这就造成了很多国有资产被低价变卖的现象。 当然了,天道轮回,拿了的,要不了多久就会吐出来。 柴进无心去评判这些人的行为,只要你不碍我事,在我力所能及,能用钱能解决的情况下。 尽可能的会用钱去解决。 一场酒,喝的很晚。 深夜的时候,张爱民骑着厂里的送货三轮车去送了。 刘庆文喝的不省人事,趴在工厂厨房睡着了。 正在坐着一个关系总经理的梦。 柴进也喝了不少,可心事太多,脑袋异常清醒。 独自一人在不大的酒厂里来回踱步,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厂长张爱明在相关部门把手续给办了。 签了个年承包费两万的合同。 用张爱民的名字签的。 柴进又和张爱民签了个代持股协议。 彻底的化身为了酒厂的幕后老板。 不过令人有些奇怪的是,柴进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风风火火。 后边的几天时间一直都在家里干农活。 只不过每天晚上回来后,会在煤油灯下写写画画了很多东西。 一直到十月中旬,地理的稻谷已经全部收上来了。 谷子晒干,交了公粮后就只剩下一些棉花经济农作物。 那些不用赶着收,时间宽裕了很多。 消失了几天的柴进,终于开始到处跑关系。 首先是和张爱民讲了下,要扩招工人。 张爱民很是不解。 一般别人承包了改制企业后,第一事情就是裁员节省开支重新开始。 你倒好,一上来反而还要招人。 不但如此,他还要求张爱民趁着二季水稻刚上市,谷子价格便宜的时候,加快谷酒生产的速度。 说是要赶在春节这一波酒类市场旺季冲销量。 张爱民有很多话要说,但柴进是老板,他只能照做。 一车车谷子就这样拉进了工厂。 三四天时间内,迅速的招了四十多个人进厂。 原本冷清的工厂,一下子变得热火朝天了起来。 唯独只有张爱民心里在悬着的。 工厂这么多人要养,生产出来的酒库存也越来越大。 还这么下去,工厂资金链会出问题啊。 小柴这是在刀刃上行走,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直到11月中旬。 国际上忽然爆出来了一个超大新闻。 社会主义老大哥苏联,正式宣布进入国家紧急状态。 很多关心国际时政的人都明白,这个超级大国,可能已经要走向解体。 柴进每天都很忙。 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他刚从元里县玻璃厂里刚出来,正在一家快餐店里。 按照柴进的要求,玻璃厂做了一万个一百毫升的小酒瓶子。 酒瓶子非常有特色,扁平状的,握在手里尺寸合适,很舒适。 手里拿着筷子,忽然想起了前世飞机换罐头的牛人。 这个牛人不就是在苏联解体后,迅速的抓住了这一波机遇吗? 这是空手套白狼的祖师爷。 我重生回来了,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干? 柴进的情绪有些激动。 酒厂哪怕运作成功,来钱也很慢。 既然重生回来了,就不可能有放过任何一个财富机会的可能。 牟奇中前世能干的事,我一样也可以。 边上很多人都唏嘘电视里发生的事情。 唯独只有柴进一声不响,脑海里在想着如何倒腾财富的计划。 吃了饭后,柴进又跑去了包装厂。 付了他定制的一些包装材料后,身上的几万块钱,真就剩下了不到两千块。 工厂里的流动资金也到了要崩溃的边缘。 如果这一波打不响,那么工厂在下月发工资的时候,肯定要出大事。 因为上下七八十号人的工资根本发不出来。 更别提要上交相关部门的承包费用。 柴进在玩一个不计后果的疯子游戏。 站在熙熙攘攘的元里县城街道上,柴进在等一个人过来。 前世从不抽烟的他,不知道为何忽然想抽烟了。 于是去边上买了包烟解开,望着刚过灰白年代,有那么一丝色彩的城区,心似狂潮。 二十多分钟后。 远处传来了一个悦耳的声音:“柴进,这里。” 柴进抬头就看到了姐姐的朋友王小莉。 今天的王小莉穿着非常的青纯。 两个马尾辫随风荡漾着,琼鼻非常的高挺。 细细的长腿裤,恰到好处的把她大腿勾勒的非常修长。 柴进远远看着,忽然明白为何刘军会这么痴迷这个女孩儿了。 也忽然明白为什么都叫她厂花。 如果再稍微打扮下,柴进认为这女孩儿绝对有倾国倾城之容。 单车停在了柴进的跟前。 王小莉很活泼的拍了拍单车的后车座:“走吧,我载你。” 柴进笑着摇头:“还是我骑吧,我不喜欢让女人骑车带我。” 王小莉眼睛像是非常漂亮的大杏仁。 很是灵动,想了想:“行吧,你骑车。” “要快点啊,我可是求了我们厂长好久他才愿意见你。” “就十分钟的时间,靠你自己把握了。” 柴进上了单车后,回头笑了下:“谢谢你,莉姐。” “跟我客气什么。”王小莉小声嘀咕了句。 打火机厂是柴进酒厂推广计划当中的最后一个环节。 至关重要。 如果顺利的话,柴进相信酒厂肯定马上能起死回生,并进入爆炸发展期间。 如果这条路没有打通,那么柴进前面所有做的事情,将会付出东流。 而他,也要进入一个非常被动的处镜当中。 第12章 合作谈妥 王小莉在工厂里只是一个普通的职工。 但是人长的漂亮,性格也很活泼,每天脸上都挂着甜甜的笑容。 所以在工厂里的人缘非常好。 早几天前,王小莉就跑到了厂长办公室,说她朋友的弟弟想要在打火机上投放广告,还要免费。 厂长魏教昌觉得这是在扯淡。 我打火机上印刘德华不香吗。 印张曼玉不好吗,印你一酒厂广告,我脑子有坑。 这是现阶段打火机广告的一个空白。 为了增加销量,各大厂家都会印一些明星放在上头。 以此增加别人的购买欲。 但耐不住这丫头整天往他办公室跑,软磨硬泡,叽叽喳喳,吵的他头昏脑涨。 没法子,只能答应了她。 就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让你朋友来。 其实就是在敷衍了事,他现在也一屁股的事情。 工厂效益被那些加工作坊的东西冲击很大。 上头也在找人承包工厂。 也就是说,他自己都要下岗。 为了这事,天天到处跑关系,希望能够调任到别的岗位上去,保住自己的饭碗。 这都还没有着落呢,我哪里有心思去见你一个年轻人。 所以当柴进坐在他面前的时候,魏教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好几次想要起身打发柴进有人,甚至正眼都没有看一眼。 柴进不动声响,没有任何的浮躁。 “看来这免费的午餐是吃不下了。” 内心微微叹了口气,只能拿出了第二套方案。 开口说:“魏厂长,如果我有个法子可以帮你们工厂争取时间,在新承包人面前让他们看到希望,你会和我合作吗?” 魏教昌端着大口瓷杯,喝了口水。 放下后说:“小伙子,你知道我们工厂有多少人要养吗?” 柴进笑了下:“我知道,所以我才说给你们争取时间。” “打火机厂被改制肯定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但改制不一定代表是下岗吧。” “如果你们在被承包之前,拿出来了一张很漂亮的销售数据呢?新承包人还会不会裁员?” 魏教昌明白柴进在讲什么。 觉得柴进这几分钟时间里,在自己面前所表现出来的稳重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但,碍于是王小莉这那头带进来的人。 所以耐着性子问了句:“你讲讲看。” 柴进目光坚定侃侃而来,问道:“你们现在一个打火机的零售价是多少?” 郭教昌道:“一毛到五毛不等,要看什么样式的。” 柴进道:“如果你打火机,在消费者的心里值一块一个,但实际只卖五毛,你觉得销量能打开吗?” 郭教昌哈哈大笑:“人不都有贪便宜的心里吗?值一块的东西五毛钱卖,谁不会买?” “但,又怎么做到?” 柴进自信的笑了下,开始讲了一个捆绑销售的合作方式。 什么是捆绑销售? 柴进玩的很新潮。 就在打火机贴纸上印上他们酒厂的广告,然后下面写上一个抵钱卷。 直白点讲,就是你拿着这打火机去任何一个店里购买我的小瓶装酒,可以直接给你少五毛钱。 柴进刚开始不愿意提这方案,是想吃白食。 五毛的利润,他不想拿出来。 但现在不得不这么做了。 拿着你打火机去买酒,能直接少五毛,同样是买打火机,我干嘛不选择你的? 而柴进看中的是打火机厂的销量。 尽管工厂不如当年了,但元里县百分之五六十的打火机市场,还是被工厂所霸占。 只不过对于打火机商品而言,一个县城市场着实小了点。 但对于刚起步的酒厂而言,一个县城市场足够了。 魏教昌在柴进讲述的过程当中,话越来越少。 后面眉头开始沉思。 原本只给十分钟时间的,结果足足听柴进讲了半个小时。 期间,王小莉一直在盯着柴进看。 那种不认识柴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说话老成,思维缜密。 听着听着,王小莉忽然想到了什么般,捂住了嘴巴,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柴进。 “小进把他们村的酒厂承包了?这事芳芳知道吗?” 漂亮的女孩惊讶的模样,显得更加俏皮可爱。 一直到天边出现了暗色。 魏教昌的眉头紧锁,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柴进该讲的也讲完了。 掏出了烟盒,递了根过去。 魏教昌没有客气,接过点燃后,嘬了口呼了出去。 “小柴,你这思路倒是非常不错。” “虽然改变不了工厂被改制承包的命运,但可以改变工人下岗不下岗的问题。” “值得尝试一下。” “你酒厂的酒合规不合规?你要知道,广告是印在我们厂打火机上的,万一酒有问题,我们厂可担当不起责任啊。” 这点柴进充满了信心。 开口说:“稻花村稻香酒厂听过吧。” “听过,怎么没听过,老口子都好那一口,只是最近几年养生酒霸占了市场,可惜了。”魏教昌也是个好酒之徒。 怎么可能不知道稻香酒的那一口绵,甜,净,香。 要知道这方子可是从宫廷里流传出来的啊,元里县的老口子谁不知道。 说到这里,忽然愣神了下:“难道稻香酒厂也被改制承包了?” 柴进点了点头:“不是酒的问题,营销思路与市场脱节,必然走下坡路。” “上个月我承包了下来,那,魏厂长,还有什么问题吗?” 魏教昌哈哈大笑:“能有啥问题?既然是稻香酒厂出来的酒,我支持!” “来,咱们再细化讨论下。” 直到这一刻,心神紧绷了足足差不多一个月的柴进,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又是一个深夜才完结一天的事情。 魏教昌的兴趣很浓,当场就签了合同。 签完合同后,魏教昌的心情非常不错。 几个人边走边往工厂外面走。 魏教昌忽然把话题扯到了推着单车的王小莉身上。 “小莉啊,我可算为什么知道厂里那么年轻哥哥追你,而你一个都不搭理的原因了。” “哦,是吗厂长?”王小莉懵懵懂懂的,无意识的回了一句。 魏教昌笑道:“别搁我这儿装傻。” 然后对着王小莉使了个眼色,看了看边上的柴进。 意思很明确。 王小莉脸刷的一下就红,赶紧解释:“厂长,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小进是我的小弟弟呢。” “哈哈哈,是吗?” “行了,时间不早了,不耽误你们年轻人的时间了,今天这事儿,算是给我们厂打开了一条曙光的口子。” “走了。” 第13章 蓄势待发 魏教昌的话,让柴进和王小莉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尴尬。 柴进倒看得开,几十岁的心脏早就结了一层厚厚的老茧,不当回事。 可王小莉不管怎么样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女。 这年代的女孩心思都干净纯净,突然被人误认为是情侣。 总有些难以启齿。 送王小莉的路上,柴进蹬着单车一言不发,脑海里还在想着下一步的事。 一直到了王小莉家门口后。 柴进下车后笑着说:“谢谢你莉姐,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估计我要走很多弯路。” 91年元里县城,宁静异常,没有炫目的霓虹灯,也没有糟杂不堪的低音炮声污染。 头顶撒落下来的清晖,似乎都那么的纯净。 月华下,王小莉的小脸蛋红润可爱。 努力的抬起了漂亮的小脸蛋说:“没事啊,你是我的小弟弟嘛。” “你今天住招待所吗?” 柴进苦笑着摇头:“不了,我走回去吧,走个几小时就到家了。” “明天早上玻璃厂和包装厂的物料会到,我还要指导工人灌酒打包。” “那怎么行呢,万一山路上遇到狼了怎么办?”王小莉本能的说了句。 想了想,又把单车给了他:“你骑我车回去吧,我过几天反正要去找你姐玩,到时候骑回来就是了。” 柴进想了想,没有拒绝。 开口说:“谢谢你莉姐。” 接过了单车,踩着踏板,另外一条腿往后一甩,蹬着单车离开了小区。 背后王小莉长呼了一口气,搓了搓滚烫的脸。 一阵懊恼:“真讨厌,我这是怎么了嘛,这是我的小弟弟呀。” … 回到稻谷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柴进怕打扰屋子里睡着的一家几口人。 索性就去了酒厂宿舍。 天还只是蒙蒙亮,工厂里就有汽车进来的声音。 玻璃瓶和那些订购的包装纸已经送了过来。 柴进没有出面,让张爱民去组织工人接收了这些东西。 接着就是工厂打包。 柴进在张爱民办公室里开始规划工厂管理的问题。 工厂不大,有事了大家一起上,这种模式不行。 要区分生产,包装,市场等部门。 这样才能把效率提高到最佳。 到了中午的时候,刘庆文拿了一张酒瓶上的包装纸冲了进来。 “我去,进哥,你这包装纸上写的东西,是请哪个诗人写的。” “老子砸觉得句句都非常有道理呢?” “还有,这醉鬼李白头像也是请人画的吗?” 刘庆文情绪非常的亢奋。 不光是他,这一整天下来,整个工厂里的气氛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大家都在议论着这些包装纸上写的东西。 小李白酒,这是柴进给他们准备上市的42度酒系列的命名。 主打年轻人市场。 每瓶包装纸上都有个李白的头像。 头像不古板,醉醺醺的李白头像憨态可掬,并且表情动作都有差别。 而且下边都会有一句扎心的鸡汤文。 文字通俗易懂,并不高深,但读起来通体舒泰,满满的情怀感。 作为一个前世被朋友圈鸡汤文毒了十多年的五毒老祖,谁还不会信手捏来几句人生大道理? 这些都是柴进在煤油灯下,写了几个夜晚的成果。 至于那些醉鬼李白的头像,确实是花了他不少钱请人画的。 若不然他手上的钱怎么会花的这么快? 柴进没心思和他讨论这些东西。 抬头平淡的说了句:“那边瓶子都弄好了?” 刘庆文拿着手机的包装纸有些爱不释手。 “好了都好了,下午就可以罐装了。” “进哥,你太牛了,真的,我忒嘛读书一桶屎的人,看着这些玩意儿,都忍不住想收集。” “只是,还有个问题,刚厂里人都在议论,你这一瓶酒一百毫升,能卖得掉吗?” “现在不都流行大瓶酒,加量不加价的销售模式吗。” 柴进依旧低头写写画画:“这不是你要管的事情,你好好去监督那边的工作,出去吧,我很忙。” “可是,进哥…” “行了,去忙你的。” 柴进的这些包装纸,确实让厂里的工人找到了希望。 但他们依旧还是有些不容乐观。 这么小瓶的酒,几口就到底了,谁会买啊。 这种顾虑很正常,尽管议论声非常大。 但柴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就不当回事。 且视他人之凝目如鬼火盏盏,而我在我的夜路上,大胆,且义无反顾的前行。 这就是柴进重生后的态度。 晚上的时候,工人们都走了。 张爱明回了办公室,看柴进还在。 把外套脱了放边上后,又从一边拿了账单过来。 有些担忧的放在的柴进的跟前:“厂里已经没有一分钱的流动资金了。” “还过三四天,工厂里就要发工资,今天上头也打电话过来催缴承包金。” “小进啊,你可还拿的出钱来?” 柴进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担忧的张爱明。 揉了揉鼻梁架,放下了手头所有的事情:“我身上就剩下两千块钱的现金。” “两千?”张爱民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这么怎么搞哦。” “你这孩子,我就跟你讲了,别冒进别冒进,厂里销量不大,而你一进场就各种扩张,现在怎么办?” “几十号人拿不到工资,还不得杀了我张爱明啊!” 不是张爱明太激动,而是这样的日子他过怕了。 过去的一年里,为了给工人发工资,他整天都在往上头跑,各种求财政拨款。 现在好了,上头不但不给钱了,还要找他们要钱。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厂里的销售没有丝毫增长,人员开支反而大了一倍。 这个窟窿怎么填? 柴进笑了下,过来扶住了他。 “坐下吧张叔,别动气,年纪来了。” “你这孩子,咳!”张爱明对柴进又气又爱。 坐下来后。 柴进反问:“不还有几天的时间吗?” “还有几天时间?都火烧眉毛了!” “行了柴叔,我自己心里有数。” 柴进的笃定让张爱明情绪忽然冷静。 奇怪的望着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计划没有和我讲?” “还有,你这些小瓶酒,市场会有反应吗?” 柴进沉默了下后开口:“有人正在帮我们积累火药。”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这些火药就会炸响整个元里县的天!” 第14章 狗,该用棒子打 “火药?啥火药啊。” “怎么都这时候了,你这孩子还说话还不清不楚的。” 柴进面部平静,像是一潭不可见底的深水。 此时此刻,他的目光放在了厂门口。 门口处有很多刚下班的工人,其中有一个女人正在热情的到处招呼。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青年,同样也一副人缘很好的姿态。 没有回答张爱明的话,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张叔,你说,一个人可以恶到什么程度?” “恶?”张爱明奇怪的顺着柴进的目光看了下去。 可下面的人已经全部离开,厂门口空空荡荡。 不解的回头看向柴进。 刚好柴进转身说了句:“没事。” 一种令人如至冰窟的感觉,席卷了张爱明的全身。 尤其是在看到柴进侧过去的眼角时,心魄感十足。 那双眸子里所散发出来的光,像是一个睥睨天下的君王。 冷漠至极。 直至柴理离开,张爱明才猛然回神。 深吸了一口气:“柴民国的儿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 柴进所讲的火药就是市打火机厂。 魏教昌对柴进的话非常的上心。 当柴进他们在加紧打包瓶装酒的时候,市打火机厂也热火朝天。 仅仅一天的时间,就把所有的新包装给弄了出来。 这同样也是关系到市打火机厂大家铁饭碗的关键时刻。 魏教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对经销商宣布:可赊账拿货。 还拿出了很多返利政策。 顾不得那么多了,上头有几家民营企业家已经在谈了。 他必须要拿出来一个漂亮的销量数据表。 让他们看到信心,打火机厂还没有没落。 打火机厂正连夜加班。 一直到了第三日的清晨,一箱箱贴着小李白酒标签的打火机被运送出厂。 这一天,市场还在沉默。 第四天。 元里县的一个夜宵城内。 一个酒鬼边喝酒边吹水,吹的兴致来了,准备烧根烟助兴。 烟放在了嘴皮上,再一模口袋。 “打火机没带?” 不情不愿的起身去了边上的小卖部买了个打火机。 点了后放在了桌子上继续吹外太空征服计划。 边上的同伴也拿他打火机点了根烟。 完事后,这太空征服者目光在了打火机上。 奇怪的嘀咕了句:“嗬,这打火机有意思啊,有个李白在上头。” “小口怡情,小李白酒?凭此打火机购买小李白酒,可抵五毛现金?” “兄弟们,你们听过小李白酒?” 好酒之徒只要看到新牌子,都想去尝一口。 这也就是为何稻香酒厂没落了的原因,他们没有开化的思维,不懂老酒装新瓶的道理。 “小李白酒?没听过。” “要不换个口味,咱们去试试?” “成啊,今天这酒一股子酒精味,喝的喉咙干,我去买。” 其中一人带着好奇的心走向了小卖部。 老板是个中年人。 一问老板发愁了,这酒没有啊。 酒鬼气的不轻,走的时候骂了句:“小李白酒都没有,你还开什么杂货铺,趁早关门算了”。 走了后,中年人老板抓了抓脑袋:“这小李白酒到底是啥玩意儿,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 “今天都是第二十几个人来问了。” 同样的事情,在当天晚上还发生在元里县的很多地方。 第五天,市场开始因为这些打火机继续发酵。 这几天时间里,工厂也到了关键时刻。 明天,就要发工资。 不知道是谁背后碎嘴,忽然爆出了工厂其实早就空虚的事实,明天肯定没有工资发出来。 谣言是致命的。 这一整天工人由私下里议论,但最后开始堵张爱明的办公室。 张爱明焦头烂,苦不堪言。 废了很大的心思才安抚住工人的情绪。 柴进这几天也特别忙。 只有刘庆文知道他的行踪,每天都在跑元里县的各大酒厂。 刘庆文以为他是在调研市场。 酒厂里也有人看到过他了,以为他是酒厂的普通工人。 所以第五天进来的时候,他被一个拿着汽水的青年挡住了。 这个人就是被柴进在田里被打过的刘军。 而早几天晚上在办公室看着的那个中年妇女和青年。 就是刘凤仙和刘军姑侄两。 刘军那天被柴进打了后,好几次在柴进附近转悠,就是想借机阴人。 只是柴进太忙了,整天不见人,后来加上他自己也进了酒厂了。 故而报仇这事儿就放在了一边。 今天,居然在工厂里遇到了,刘军可能放过他吗? 嘴巴里咬着汽水的吸管,冷朝热讽:“柴进,你总不会也进酒厂了吧?” 柴进冷漠的撇了他一眼,没心思和他嘴炮。 说了句:“是又怎么样?” 刘军哈哈大笑了一声:“在哪个部门?兄弟我好照顾你啊,大家都是同村的。” 柴进面如冰霜,走向办公室,没搭理他。 刘军不干了,背后赶紧跟上:“老子问你话呢!” “哑巴啦?” 已经走在前面的柴进忽然停住,颇为无奈的深意了口气。 一声不响的走向了边上,捡起了一根木棒走向了刘军。 刘军愣了下。 好像马上明白了什么般,丢了手里的汽水拔腿就跑。 “柴进,你狗良养的,工厂里也敢跟老子动手是吗!” “待会别让我在厂房里看到你,看我不弄死你!” 嘴巴上在叫狠,可实际上腿比谁都逃的快,不一会就不见了人。 邦。 柴进把木棒子丢在了边上,模样像是刚驱赶走了一条朝着他狂吠的恶狗。 进了办公室后没多久,刘庆文非常愤怒的冲了过来。 “进哥,你刚跟刘军那狗东西吵架了?” “他姑侄两在到处煽风点火,要不要我去骂回来?” 柴进正在整理一份名单,是他这几天整天跑各大酒厂的结果。 抬头平淡的说了句:“狗朝你叫,你也跟着一起叫,那不也成狗了?” “做像个人做的事,直接拿棍棒打走就是了。” 刘庆文抓了抓脑袋:“你讲的好像有点道理啊。” “算了,待会我把他拖厕所去修理。” “进哥,明天工厂能发的出来工资吗?” “有几个人在暗中煽风点火准备闹事了,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啊,怎么还这么笃定。” 第15章 一夜售空 “无妨,明天自然会解决。” “包装那边酒都弄好了?” 柴进没有抬头。 刘庆文面色焦急:“保质保量,当然准备好了。” “不过进哥,要不咱们明天一起去跑跑市场吧,这仓库里那么多货都堆满了。” “这么长时间了,一件都没卖掉,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柴进放下了手里的笔,揉了揉鼻梁架:“猴子,你觉得做一个总经理首先应该要具备什么特质?” “特质?需要什么特质啊。”刘庆文不解。 柴进于是耐着性子和他讲了很多很多。 处事不惊,心有成竹,不被别人影响,有条不紊的走自己的计划。 这才是一个管理者的必备条件。 如果你一点屁大的事情就往自己脸上挂,你怎么去把团队带到正确的方向? 从来没有人和刘庆文讲过这些东西。 他是个农民,这辈子只对下地笼感兴趣。 没成想,柴进讲的这些东西他居然全听明白了。 这就是他前世传销头子的天赋。 听说这家伙前世原本是被人骗过去的,后来在传销窝子里呆了几个月后。 竟然把人家一整个窝点都给挖走单干去了。 这是题外话。 下午,工厂里确实有很多人过来闹事。 骂的最凶的就是刘凤仙,这个一毛不拔尖酸刻薄的女人,一听工厂里可能发不出工资的消息,就闹的比谁都厉害。 组织了工厂里十几个人,堵了张爱明的办公室。 张爱明最后还是做出了明天工资发不出来的话,就打欠条,或者你们可以去仓库里搬酒的承诺后,这些人才放他离开工厂回家。 火,真烧到了眉毛上。 晚上的柴家安静异常。 柴民国从张爱民那边听到自己儿子承包了酒厂的事。 饭吃着吃着,忽然叹了口气,走进房间。 从里边拿出了一堆的碎钱。 “这里有八百多块钱,今年没债了,二季晚稻收成交了公粮后,还剩下不少。” “我想了想,本想卖了水稻的钱留着给你去学个技术的,但你既然已经承包了工厂,这钱我没必要留着了。” “你拿去工厂周转吧,张爱明跟我讲了,说厂里情况很差。” 柴民国的皮肤黝黑,岁月在这个不到五十岁的男人脸上无情的刻画着痕迹。 常年劳累,脸上的皱纹看上去像是六十多岁的人。 柴进把钱推了回去,拔了一口饭。 然后笑容满面的摸了摸边上柴小姗的脑袋。 “爸,这钱我不用了,你先拿着给小姗去找下学校吧,看明年能不能进学校读书。” 柴民国一听这话,本能的看了看柴芳和柴进姐弟两。 知识改变命运,这个道理他懂。 但过去的这些年,他们家能活着都很困难,怎么可能有钱去送孩子读书? 柴芳和柴进都只读了小学二年级就辍学了。 眼眶有些湿润:“爸没用,爸对不住你们。” “爸,你别这么想,我们几个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毕竟是女儿,一直特心疼父亲,柴芳边上赶紧放下了碗筷赶紧打断。 柴民国深意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对几个儿女的愧疚。 “那小进,工厂的麻烦你怎么解决?” 柴进平和的笑了下:“明天早上就可以有改变,或许今天晚上就会有改变。” “不出意外,我们这个年还可以过得很好。” “你别操心。” “可是,张爱民不是说没钱发工资了吗?” 柴进夹了一块肉放进了柴民国的碗里。 “爸,我说过,我们家不再跪着生。” “你不用操心这些事,去帮小姗联系下学校吧。” “花多少钱都行,只要学校愿意收,少的我会补上。” 柴民国看了看柴进,没有再讲话,一直在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饭吃了后,柴进三姐弟妹一起收拾碗筷。 柴民国夹着纸卷烟,在屋子门口望着老桑树嘬出了很多烟雾。 最后还是不放心,去房间拿着那卖谷子的八百块钱离开了家。 儿子到了这个处镜,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他不知道一个工厂需要发多少工资给别人,但他知道这八百块钱也能发几个人的工资了。 能帮点就帮点吧。 穿过了空荡荡的稻田,柴民国最终站在了酒厂门口。 不过,他刚到就被工厂眼前的景象给震的目瞪口呆! 大门口,最少有上百人正推着三轮车在排队。 工厂内正灯火通明!火热无比! 一车车酒,从厂里被运了出来。 每个人脸上都非常的着急,各种抱怨着。 张爱明和刘庆文二人一人拿了一扩音喇叭,在工厂门口大声喊着。 “请大家排好队,不要拥挤不要抢,挤怀孕了本厂概不负责。酒厂里的库存很足,都有份!” “我们会按照计划给货,尽可能的让大家都拿到。” “另外,请大家准备好现金,工厂出货概不赊账!” … 一件酒十二瓶,一共近九百件! 仅仅一个晚上就被哄抢一空。 一件酒的出厂价是24,也就是说,仅仅一个晚上。 工厂就回笼了两万多的现金。 第二天早上,当生产部的员工过来上班的时候,望着已经被搬空的仓库都傻眼了! 刘凤仙只在乎自己的工资。 这个刻薄的女人在人群中一拍大腿,哭爹喊娘:“拐肠子了!” “张爱明这是已经跑路了啊!” “天杀的资本家呦!不把老百姓的死活当回事啊,我们该怎么办啊!” 原本疑惑的人群,一下子被这话给渲染了。 其中一个工厂的老员工气的直哆嗦:“张爱明,老子跟了你几十年,竟然干出了这么猪狗不如的勾当!” “必须要给老子一个交代!” “对,必须要有交代,今天不发工资我们拆了工厂,一起去上访!” “就不信国家会不管我们的死活!” 刘凤仙起身,疯狂的在人群中煽风点火,把数十个工人点成了一个即将要爆炸的火药桶。 浩浩荡荡的朝着张爱明的办公室冲了过去。 张爱明忙活了一个晚上,昨天晚上回工厂加班后就再也没有回去。 这时候在办公室里休息,一听门口工人们骂骂咧咧的。 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拉开了办公室大门。 “吵什么吵,大早上的不怕被人看咱厂的笑话吗!” 第16章 少女的心思 刘凤仙虽然特别喜欢在别人背后碎嘴巴,怂恿。 但毕竟是工厂的新员工。 所以关键时刻,在张爱明面前不敢出头,这个小人在张爱明开口后,马上又躲在了人群中不讲话。 那个老员工顶在了前头,显得有些愤怒:“老张,我们跟了你几十年,相信你的人品。” “可你干了啥破事?一声不响把仓库里的酒给搬走了?你让我们怎么生活?” 张爱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皱着眉头,望了一眼躲在别人背后的刘凤仙。 刘凤仙吓了一跳,赶紧又往后面退了几步,尽可能的不成为张爱明的炮轰对象。 张爱明铁着脸沉默了下后开口:“厂子有几十年,我张爱明做了厂长后,什么时候欠过你们工资!” “那些酒昨天晚上全卖了。” “既然你们来了也好,那就早点把工资发了,早点给老子去厂里干活去,后边还有上千的订单在等着生产。” 说着背着双手进了屋子。 外边的人全都愣了下。 全卖了? 刘凤仙第一个反应过来,这发钱的事情,我能不排第一吗。 赶紧悄咪咪的挤到了前面。 不过被刚刚那个老员工忽然往后面一拉:“挤什么挤你,到后面排队去。” “就是,刚就你叫的最欢乐,过来吵架的时候你没声音了。” “现在确定有钱发了,又想偷偷摸摸的挤前面,能不能要点脸!” “你们!”刘凤仙气的要吐血,但看引起了众怒,只能硬生生的把气给吞了进去,屁话都不敢讲。 整整两个小时,工资终于发完了。 工资一发完,按照柴进昨天的指示,张爱明马上又让人去收谷子。 昨夜,只是一个开端。 今天,才是小李白酒开始口碑发酵的时候。 扎心,独具一格的小酒深入人心。 加上那一口的纯正,能不火? 当那些带有小李白酒广告打火机的人们,发现拿着打火机真可以现场抵五毛钱的时候。 小李白酒在元里县城里彻底炸开了。 工厂有一台电话机,电话贵,一直明文规定。只能接,不能打。 主要用来接订单所用。 可是电话只有一台,那么多想囤货的店家都同时打,怎么可能打的通? 于是无奈之下,小卖部店主只能又骑着三轮车在工厂门口排队。 平均进价两块一瓶,一瓶的零售价是四块。 其中五毛抵货款是工厂自己承担。 早上一开市,就不停有人拿着打火机过来买酒,一抢而空。 这压根就是拿到货就是赚钱的现象啊,小卖部店主账比谁都算的清楚。 所以到了晚上的时候,工厂门口已经人山人海,极度混乱。 柴进这一整天也在工厂里,为了制止这种现象,他马上刘庆文写了很多号子出来发了下去。 凭号拿货,谁也别抢。 就这样,工厂里每出来一件成品基本仓库都没法进,直接从包装部拉到厂门口上车。 火吗? 小李白酒真火了。 但柴进很平淡的看着外面的火热朝天。 因为距离他的目标太远了。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正筹划着下一步的扩张计划。 春节马上就来了,这种现象只会越来越火爆,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去抢占市场。 扩张,就需要先清理内部。 所以在工厂即将下班的时候,柴进让刘庆文去了一趟工厂,开了个员工大会。 第一,工厂从今天开始分三班二十四小时生产。 第二,宣布会开除一批人,让大家做好心里准备。 一时间人心惶惶。 门口排队的现象,让柴进脑海又想到了认购证的事。 明年开春,一定要往中海跑一趟。 酒厂的来钱速度太慢,他看不上。 这一整天,柴进没有回家,在工厂里。 他不知道,那个仙女一般的女孩儿王小莉,下午又回稻花村了。 这个漂亮的女孩以前每次回来,首先是去爷爷家打招呼。 但今天有些奇怪,她回了稻花村后直接来了柴家找柴芳。 地理的活不多了,柴芳一直在忙家里的事。 王小莉也帮着做。 这一下午他们干了很多 事。 晒棉花,钓龙虾,钓黄鳝等等。 晚饭也是在柴家吃的,就是不走。 连几岁的柴小姗都看出了问题。 趁着王小莉在水塘去洗手的时候,柴小姗拉了拉柴芳的衣角:“姐姐,莉莉姐今天会睡我们家吗?” 柴芳看了看那头的王小莉:“我不知道啊。” “睡我们家也没事吧,和我挤一挤好了。” “哦,可是我们家里就三个床,要是柴进回来了,怎么睡得下啊。” “我不想和柴进睡了,他最近老打鼾。” 这段时间柴进每天都忙不可开交,每天晚上回家后都特别累。 倒头就睡,太累了,鼾声也很大,小姗很纠结。 这问题可难住了柴芳。 小秀眉蹙成了一团。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事的时候,王小莉从水池边走了回来。 很是俏皮的说:“芳芳,要不我们去照黄鳝吧,晚上手电筒照着黄鳝眼睛,黄鳝不会动,好抓。” “啊,还去抓啊,今天都抓一下午了。”柴芳真不想去了。 “好嘛,我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一次,你就当陪我玩嘛。” “好不好,芳芳姐。” 王小莉拉着柴芳的手臂摇晃了起来。 柴芳是个很容易心软的女孩,性格温柔的她极少会去拒绝别人。 碍不住王小莉这么求饶,只能开口:“那好吧,可是别太晚了。” “嘻嘻好,芳芳姐你最好了。” 两个女孩又收拾了篓子,拿着手电筒去了田里。 柴小姗没有去,背后望着两个姐姐发愁。 聪明伶俐的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般,忽然坐直了身体。 “莉莉姐,他不会是在等哥哥回来吧?” … 王小莉在柴家赖着不走,还真是在等柴进回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回来了想看看柴进。 说不出来的花季少女心思。 田里,王小莉在田里忙活,但总心不在焉,时不时的会朝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酒厂看。 还会偶尔拉下话题:“芳芳你们村酒厂现在还在上班呀。” “芳芳姐,村酒厂现在生意很好吗?” “芳芳,他们一般什么时候下班啊,也跟我们打火机厂一样要上晚班吗?” 第17章 原来如此 柴芳确实没往那方面想。 谁会想到? 王小莉虽然在城市里长大,但和她们姐弟两关系一直都好。 处的跟自家人一样。 不过,看王小莉这么关心酒厂的事,想起了自己弟弟。 酒厂被弟弟承包了,这事她已经知道了。 但最近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弟弟每天都早出晚归的,很少见到人。 她也想去看看弟弟。 于是小声提议道:“要不,我们去酒厂里看看?” 不说还好,一说马上得到了王小莉热烈的反应:“好呀好呀。” “你知道吗芳芳,现在你们村酒厂里的酒出名了,我们县城里到处都是你们厂的酒。” “哦,是吗,小进这么厉害啊。”柴芳不懂柴进做的那些事。 “嗯嗯,反正很厉害,走吧,我们去看看。” 说完王小莉像个夜晚中行走的快乐精灵,拉着柴芳快步走向了酒厂。 酒厂门口依旧还有很多人在排队。 一件件货还在源源不断的被送出工厂。 外边依然是哄抢的场面,时不时的会传来没有抢到货的抱怨声。 工厂的条件不好,外边是一条鹅暖石铺的土路,所以三轮车来去去去的灰尘有些多。 不过酒厂大门在鹅黄色路灯的映照下,显得很温暖人心。 在大门口调配现场的是刘庆文。 看是这两女孩过来了,赶紧凑了过来。 “芳姐,莉姐好。” 柴芳知道刘庆文是柴进唯一的好朋友,显得有些惊喜:“文庆,你也来厂里上班了呀。” 刘庆文呵呵笑着说:“进哥带我一起来的,进哥给我封了个总经理,呵呵。” 柴芳心情很好,那张柔美的小俏脸笑容温柔似水:“嗯嗯恭喜你。” “小进在厂里吗?我想看看他。” “哦,这些篓子可以放你们传达室吗?” “当然可以,莉姐你篓子也给我下。” “莉姐?” 刘庆文看王小莉正垫着脚往里头看个不停。 手在王小莉的眼前晃了晃,王小莉心思压根没在这儿。 似乎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人,赶紧把篓子往刘庆文身上一推:“起开,别挡路。” “柴进,我和芳芳来看你了。” 说完一把推开了一脸懵逼的刘庆文,然后朝着工厂里跑了进去。 “莉姐这是?”刘庆文奇怪的望着柴芳。 柴芳多聪明的女孩,这时候她才明白王小莉为何一整天巴着他们家不走的原因。 说:“文庆,帮我们把篓子先放着吧,谢谢你,你忙吧。” 说着也走进了工厂。 这时候的柴进和张爱明在一起,刚他们一直在讨论如何提高生产效率的问题。 毕竟门口那么多人排队,还有那么多订单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要早点解决。 看王小莉过来了,张爱明说:“那我先去厂房。” 柴进笑了下:“成。” 等张爱明进了厂房后,王小莉也跑到了柴进的边上。 一把打了下他胸口,那张小瓜子脸非常的灵动。 薄薄的嘴唇挂着笑容:“好家伙,你这是想要把我单车贪污了是吗?” “害我天天走路上班。” 柴进这时候才想起来,那天晚上从县城里回来是骑王小莉自行车回来的。 不过后来他很忙,王小莉他们打火机厂也开始加班。 所以单车一直停在工厂的车棚里。 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句:“不好意思啊莉姐,太忙了。” “没事没事,嘻嘻,我顺道也过来看看。” 柴芳也走了过来,进厂门后,他就一直在盯着工厂里到处看。 过去的年代,能在工厂里上班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代表了生活条件好,也代表了有金饭碗。 稻香酒厂有几十年了,柴芳以前经常在酒厂围墙外的水沟里捉黄鳝。 每次在外面,她都会非常羡慕的望着里边穿着工装走来走去的员工。 自卑的她也从来没有进来过,生怕被人看不起,被人赶走。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进工厂。 而且,是这个工厂承包人的姐姐。 走过来后说:“小进,厂里原来是这样的啊。” 柴进心情很不错,笑了下说:“姐你来的正好,这几天我正想和你说来工厂上班来着。” “咱们进去说。” “哦,好。”柴芳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三人走向了办公室那边。 他们没有注意到,边上一个角落里。 刘军正在偷懒抽烟,抬头一看,以为自己看错了。 揉了揉眼睛站起来,可以确定那三人是王小莉,柴芳姐弟两。 再看王小莉,正百灵鸟一般在柴进的面前叽叽喳喳的。 充满了崇拜的气息。 气不打一处来,都它良的气到我工厂里来了。 柴进姐弟两也被招进工厂了吗? 刘军很不爽快。 进酒厂那是荣誉,他老爸花了那么多心思才把他搞进来,那就是光宗耀祖。 现在好了,你柴进居然也进来了,那老子在王小莉面前还有啥优势可言? 你柴进够资格进厂吗? 一家子人品那么差? 张爱明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嫉妒的怒火一下把他的双目冲的血红,丢了烟头就往那边走。 办公室的大门被关了。 这家伙于是就趴在窗户口听他们在里边聊啥。 还没听出啥内容,背后忽然传来了一声炸雷。 “干什么你,厂里不用干活的是吗?” “偷懒都偷到我办公室门口来了!” 刘军回头一看,尿都差点喷出来。 因为后边站着的正是张爱明。 赶紧讨好:“没,厂长,我刚看到有几个人进了你办公室偷东西,这不,我来看看怎么回事呢。” 张爱明听到了里边柴进的声音。 脸拉的很黑,说了句:“赶紧给我滚回工厂干活去,这里没你什么事。” “不是厂长,我真看到有人进去偷东西去了啊,要不你打开门…” “滚蛋!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刘军吓傻了,赶紧灰不溜秋的往工厂里跑。生怕挨了天雷。 “什么玩意儿,进工厂才几天的时间,整天想方设法的偷懒找不到人,真以为老子张爱明眼睛是瞎的啊。” 张爱明在刘军的背后吐了口。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明天早上公布的开除名单有他们姑侄两。 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第18章 恶毒的姑侄 回了工厂后的刘军越想心里越觉得不爽快。 他姑刘凤仙也在加班,凑了过去问了句:“姑,柴进进了工厂你知道吗?” 刘凤仙手里拿着扫把在做样子,她没有本事,进了工厂也只能干些运送些垃圾的活。 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人,进来工厂只有几天时间的刘凤仙也整天想尽了办法偷懒。 这会听侄子这么一说,赶紧把他给拖到了边上。 “军啊,你哪里听说的?” 刘军呸了口:“我亲眼看到的,他们姐弟两进了厂长办公室。” “真的?”刘凤仙心里变得特别不爽。 这姐弟两要是进了工厂了,那以后他们家岂不是搞的比我家还好了? 这是一家有两个吃皇粮的了啊。 嫉妒眼红的心里一下子涌上心头。 嘀咕了句:“这酒厂怎么回事,生意好也不能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要啊。” “要这样,咱们厂不得倒闭啊。” “就是啊,厂长眼睛瞎了。”刘军说:“那姑,要不咱们想办法把他们两个给弄走?” 刘凤仙那张肥脸上的眉毛很细,扭成了一天蚯蚓扭曲状。 在配合她那张面饼脸,看上去就是那种尖酸刻薄的相,看看就能让人生出一种恶心感。 更何况心肠还十分的歹毒。 此刻更是各种歹毒的法子在脑海里闪过。 半天后开口说:“一定要把他们两个弄走,臭不要脸的,就他们家那个人品,也配进工厂?” 于是姑侄两个开始各种商量了起来。 那边,热火朝天的蒸汽当中,当班班长是个火爆脾气的中年人。 别人热火朝天,忙的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唯独你姑侄两没屁事在边上闲聊。 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吼了句:“刘凤仙,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两。” “如果你两还总在边上没事人一样,就给我趁早滚蛋,工厂里不养闲人!” “厂里狗在那边拉了泡屎,你马上给我去处理了!” 姑侄两吓了一跳。 赶紧闭上了嘴巴,小跑到了班长的面前各种溜须拍马。 班长烦不甚烦:“别给我扯淡,干活去!” 姑侄两这才各回各岗位。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凌晨十二点的时候,他们这个班次的人终于下班了。 二十几个人走出了生产车间。 至于柴进他们那边也聊的差不多了。 工厂生意忽然爆炸,所以很多工作都特别的混乱。 柴进思前顾后,还是把姐姐柴芳安排在了财务岗位。 柴芳那种温柔细致的性格也适合做这个。 往后还会让柴芳去进修一些财会当年的课程。 柴进也打算把柴民国安排进工厂。 至于安排做什么,这个还得看柴民国自己的想法。 走出了工厂后,柴芳望着王小莉的模样,忽然明白了点什么。 开口笑着说:“小进,要不你骑车送王小莉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王小莉赶紧开口:“我不用啊,反正骑车一下就到爷爷家了。” “你们回去吧。” 王小莉的脸又一下变得通红。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十八岁的女孩怎么不会觉得脸红。 火辣辣的,好在只有头顶的青月照路,不然王小莉的窘迫肯定会被别人看在眼里。 柴芳怕弟弟拒绝,赶紧说:“小进,还是去送下,我先回去了。” 不由分说,提着捉黄鳝的篓子走去了厂后的一片田。 柴进原本不想送,但想起了刘军这时候应该也下班了。 怕王小莉会在路上遇到这狗东西。 从王小莉的手上接过了单车把手,跨坐了上去。 “上来吧,你爷爷家就在刘军家隔壁,你们很有可能会同路。” 王小莉抬起了灵动的大杏眼,声音特别小:“芳芳姐不会有事吧。” 柴进笑了下:“她经常一个人晚上在田里抓黄鳝,不会有事。” “哦,那好吧。”王小莉坐在了单车后座上。 但特别的拘谨,手撑在座上,也不敢揽柴进的腰。 土路颠簸,夜静无人声,王小莉一声不响的在后面坐着。 秀发在颠簸中,于星光下上下晃动。 细细的小腿一侧交叠着,非常的清纯动人。 两人就这样在土路上静默无言。 回来的路上,柴芳心情很不错。 其实她以前就一直觉得弟弟和王小莉在相貌上十分的般配。 弟弟有一米八。 王小莉的身高在一米七的样子。 绝配。 只不过他们家和王小莉的家境相差太大了。 所以自卑的她从未提起过。 但现在挺好的,因为弟弟承包的工厂热火朝天。 很搭配。 走了很远后,她觉得这样直接回去有些可惜。 于是这丫头又在田里开始弄黄鳝。 按照正常的路线来讲,刘军确实是要走柴进他们走过的那条路回家。 可今天不一样。 他一直在和他姑姑聊着如何把这姐弟两整出工厂的事。 所以刘军就绕了个道,和刘凤仙一起走了柴芳的这条田间小路。 姑侄两越说越阴狠,恨不得吃了柴家就好。 刘军恨的是王小莉和柴进站在一起的样子。 刘凤仙是嫉妒眼红。 讲着讲着,他们忽然看到边上水沟那边有人。 眯着眼睛看了下,竟然惊喜的发现是柴芳独自一人。 姑侄两本能的相互看了一眼,歹毒的心思一拍即合。 刘凤仙率先冲了过去,一把拉住了柴芳后脖胫的衣服,往后面一拉。 猝不及防的柴芳被拉到的地上。 抬头一看是刘凤仙那张恶毒的死鱼脸,赶紧拿着笼子准备离开。 “走什么走,我让你走了吗?”刘凤仙大步冲过去,又一把拽住了柴芳。 柔弱的柴芳几乎是求饶着说:“婶婶,我要回家了。” “回家?”刘凤仙就是不让走,刘军也赶紧挡住了柴芳的去路。 柴芳有些着急了,赶紧说:“婶婶,你有事吗?” 刘凤仙感觉特别的爽快。 以前也很爽,但自从柴民国把钱还了后,感觉柴民国的态度也改变了。 所以憋的慌,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怎么可能这么快放过柴芳? 一副恶毒皇后娘娘态势:“事倒是没有,但你弟弟前几天要打我的事还一直没有个结果的,你说你打算怎么处理?” 第19章 忍气吞声的女孩 “我…我不知道怎么解决啊,对不起,小进的脾气一直不好,我替他向你道歉。” 柴芳的娇躯有些瑟瑟发抖。 黑夜中,月光下,周遭无一人,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吞噬了这个柔弱女孩的心脏。 刘凤仙咧开了她那口烂牙,哈哈大笑:“道歉?” “如果这个世界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嘛?” “跪下!” “我…婶,我们是邻居呀。” “给我跪下!邻居个屁,欠我一百块钱那么久才还,老娘没你们家这么人品差的邻居!” 其实柴民国境况好的时候,和他们家关系不说好,但也不是仇人。 要不然刘凤仙老公怎么会借钱给柴民国。 当然了,这钱借的是息钱,要付利息的。 柴民国当初借了也不过十块钱,但刘凤仙自己把利息给涨到了一百块。 所以这一百块钱欠债其实是不存在的。 刘凤仙说完直接一脚踹在了柴芳的膝盖上,柴芳哪里弄得过这个泼妇,加上刘军帮忙,愣生生的被按在了地上。 刘凤仙好不容易得势,愈发控制不住自己,对着柴芳的脸啪啪两个巴掌下去。 吼了句:“你给老娘记着,你们姐弟两就算进了酒厂上班,你们家也别想在老娘面前蹦跶。” “老娘不是好惹的人,你爸柴民国知道我脾气!” “我呸,臭不要脸的一家人,要我是你们家,早就滚出村子了!” 一口浓痰吐在了柴芳的身上。 柴芳眼泪水双流,月光下柔弱的令人心疼。 欺压了下柴芳后的刘凤仙,心里爽快了不少。 准备让刘军松开放她走。 可这时候按着柴芳的刘军望着柴芳愣住了。 他们是同龄人,同一个村一起长大的。 可这时候的刘军却惊讶的发现,柴芳那凌乱的头发下的五官,竟然令人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鼻梁高挺,从上头看上去,柴芳标准的双眼皮眼角有些微微上翘。 眼睛四周有些许的天然红晕。 好像第一次认识柴芳一样。 这柴芳的漂亮好像也不输王小莉啊,只是家里太穷了,所以从来不会去打扮自己。 从来没有人太仔细的注意过。 再从上往下望着柴芳那挺拔的上半身。 一时起了色心,吞了吞口水。 刘凤仙看侄子半天没反应,回头说了句:“小军你想要干什么?” 刘军反应了过来:“婶,要不我…” 刘凤仙毕竟是成人,他怎么不懂侄子此刻的状态。 想通后皱着眉头:“这样好吗,待会有人路过怎么办?” “婶,没什么不好的,那边有个草垛,你帮我在这里看着。” “一会就好。” 说完心急火燎的开始拉着柴芳往草垛那边拖。 柴芳脑子一片空白,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刘军竟然敢对她动歪心思。 我们是一个村的啊,还是一起长大的。 反应过来后的柴芳,异常贞烈。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把打开了刘军的脏手。 然后拼命朝着自家狂奔。 都到嘴边的鸭子都飞了,刘军气的直冒烟,准备过去追过去把柴芳给拖回来。 但还是被冷静过来的刘凤仙给拉住:“别小军,算了。” “别弄的柴民国发疯。” “可是婶,我憋的难受啊,这柴芳什么时候长得这么漂亮了,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啊。” 刘凤仙皱着眉头:“漂亮个屁,能不能有点出息,这样人家的孩子你也有兴趣。” “别混蛋,他们柴家还配不上我们刘家。” 刘军扭捏了半天,最终只能作罢。 冷静下来后的他又变得很担忧。 “婶,柴芳不会告诉他爸吧,可老子没有碰成功啊。” “告诉了又怎么样?难不成还敢在老娘头顶上撒疯狗野不成?” 说完一脚踢开了柴芳没有带走的地笼。 地笼翻到了水沟里,这个女孩辛辛苦苦捉的几条黄鳝也跑了。 柴芳是那种什么事都喜欢往肚子里吞的女孩。 回到家里后,家里人都睡了。 她一个人在屋子外面哭了很久才去水塘边上洗掉衣服上的泥巴。 进了房间被子死死的捂着脑袋不说话。 没过多久柴进也回来了。 房间里没有声音,他也不敢动作太大。 小心的上床睡觉。 太累了,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全然不知他姐姐刚刚在田里受的委屈。 第二天早上醒来。 柴芳眼睛浮肿的很厉害。 柴进问了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柴芳只是笑了下说没事。 笑容中带着几分的凄惨。 她之所以不敢和柴进讲,是明白弟弟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这村里要发生什么大事。 不想拖累弟弟。 柴进看姐姐不说,他也没有多想。 早饭桌子上,柴进和柴民国讲了让他去工厂上班的事。 这个劳苦的中年男人脸上,这么多年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儿子懂事了,眼眶有些湿润。 说:“辛苦你了小进,是爸没用。” 柴进开口:“别总把这话挂嘴巴上,那几亩地承包给别人吧,你去酒厂里。” 柴民国仔细的想想,最后还是拒绝了。 给出的理由是,住在农村里哪有不种田的道理。 那几亩田是你爷爷当年留下来的,死的时候说过,自家的地不能荒。 柴民国的固执做儿子的怎么不明白。 说了一通还是没用,观念不可能一下子转变过来,只能作罢。 回到工厂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了。 厂里的人今天都在,七八十个人当中将会有二三十人会被开除。 这些人全是欺压过柴家的人。 可能别人会说柴进冲动,没格局,在生意这么好的前提下还为了一些私人恩怨任性。 但柴进绝对不是冲动。 第一,这段时间他到处跑,已经联系好了将近五六十个工人,这些工人都会在最近三天内陆续到岗,所以不存在工厂人力空白一说。 第二,如果为了赚那几个臭钱,而抛弃了原则,连当年如何欺压他们家的事都可以忘记的话,那,赚再多钱又有什么意义? 原则不可让,柴进也对村里没有什么感情。 工厂里的人都走了出来,在院子里开始集中。 张爱明往外面看了看,看到了那恶心的姑侄两个正躲在人群里窃窃私语。 想起了什么般,问了句:“小进,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你姐姐是不是独自一人在厂后面田里走回去的?” 第20章 要砸我厂? 柴进忽然想起了姐姐今天的不对劲,开口道:“是的,怎么了?” 张爱明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昨天晚上下班后,因为太晚了,所以我抄进路回家。” “走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女孩在田里逃跑。” “背后是刘军和你家邻居刘凤仙在骂骂咧咧。” “我想,你姐姐是不是被他们欺负了,所以准备过去,但没赶上这姑侄两的脚。” “当然了,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你姐姐,毕竟是晚上,看不太清楚。” 柴进听到这话后脸瞬间黑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身上冒出来了一股庞大的杀气。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 如深海一般看不透的说了句:“我知道了,你先去外面宣布辞退名单吧。” 张爱明看柴进如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叮嘱了句“别冲动,我也不确定。” 拿着名单走出了办公室。 十来分钟后,柴芳来了。 因为昨天说好了的,让她以后都别去田里干活了,就在工厂里上班。 昨天晚上的事让这个女孩吓的不轻。 原本性子就非常的柔弱,所以在进来后不敢抬头看柴进。 只是走向了那一堆还需要处理的财务资料。 那边黑着脸的柴进忽然冷冰冰的开口:“姐,昨天晚上你回家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没…没有啊。”柴芳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就是不说,怕弟弟那冲动的性格会搞出大事。 “到底有没有!”柴进的话重了几分。 柴芳吓了一跳。 这下控制不住了,豆大的眼泪水不受控制的滚落了下来。 贝齿死死咬着嘴唇。 柴进点了根烟,又一阵心疼:“遇到刘凤仙他们姑侄两个了?” 柴芳知道瞒不下去了,被头发所掩盖的柔弱小脸蛋点了点。 “嗯,我在捉黄鳝,然后他们也从那儿路过。” “他们就骂了我几句。” “就这么简单?以前刘凤仙骂你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见你这么大反应过。” “如果你还把我当你弟弟,你就给我讲清楚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柴芳的心情一下一下的被击溃了。 面对柴进的逼问,她不得不一点点的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柴进一直没讲话。 等柴芳讲完了后,一声不响的起身:“你在办公室里待着,不要出来。” “小进…” “呆着!” 柴进不容置疑,走到了边上,拿了个拖把。 横着膝盖一顶。 咔。 拖把应声而断,丢了有拖布的那一头,握着木棍走了出去。 走出去的时候还锁死了办公室。 柴芳一下哭了,赶紧起身喊。 但柴进一声不吭,头也不回。 这时候外面几十人也开始骚动了起来。 因为名单已经公布了出来。 谁愿意被工厂开除? 刘凤仙依然挑头,对着台上的张爱明破口大骂。 “天杀的资本家啊,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我们辛辛苦苦上班,把工厂当成了自己家,你们怎么可以把我们开除啊!” “必须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刘军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昨天还在王小莉面前装逼过呢。 这才几天你就把我打回了原型。 怎么受得了。 站在一个很高的地方破口大骂:“我要赔偿!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不然我们砸了工厂,把事闹大,让国家来治你们这些狗商!” “对,赔钱,赔钱!” 被开除的二十几个人异常同心,一副不把事搞大不罢休的态度。 至于没有被开除的,个个望着他们一脸的嫌弃。 他们共事也有一个多月了,谁不知道这群人是最好吃懒做的? 好事第一个出现,有事了就躲在别人背后当缩头乌龟。 开除你,工厂并没有做错什么! 只是这二十几个人此刻情绪太极端,所以没有人去撞枪口。 张爱明在台上拿着扩音喇叭各种喊话,但也无济于事。 就在现场要进入无法控制的状态时。 手里拧着木棒的柴进冲了过来。 目中几乎能渗出血水,冲到了站在高处的刘军下边后。 一木棍子扑扫在了他腿上。 咔! 木棍子都被打断。 刘军也没有半点的心里准备,忽然挨了这么一棍子,人也轰的声倒在了地上。 现场的吵闹声忽然一片死寂,全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魔神一样的柴进。 柴进棍子打断了并没有停手,又一声不响的走到了边上,捡起了一块砖头。 冲过来直接一砖头拍在了刘军的脑门子上。 血马上流满了刘军的面孔。 刘军看清楚是柴进动的手后,气炸了。 想要冲起来干柴进。 但还只是刚站起来就倒在了地上。 因为柴进的那一棍子直接扫断了他的腿骨。 “柴进,你刚打我侄子,老娘抽死你个狗东西!” 泼妇般的刘凤仙也反应了过来。 拨开了人群,对着柴进一巴掌抽了过来。 正如柴进小时候一般,刘凤仙也总是把他们姐弟妹三人骗到角落里这么抽耳光。 那时候我年纪小,我打不过你,所以我只能忍你。 但我现在已然成年,我还会忍你吗? 所以不等刘凤仙身体靠近,柴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脚踹在了这臭婆娘的肚子上。 又大步跨进。 一手抓着刘凤仙的脸,另外一个手抬起,对着那张肥猪脸一巴掌抽了下去。 刘凤仙疯狂的反抗,但柴进就是不放过他。 一个巴掌完了后第二个接上。 第二个完了后第三个… 啪啪啪声在人群中回荡。 刘凤仙骂的越凶,柴进抽的越狠。 这些巴掌像是抽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脏里,那些原本还说要砸了工厂的人,这一刻全嗝屁了。 愣愣的望着柴进发抖。 刘凤仙的脸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个巴掌,那张恶毒的臭嘴终于闭上了。 可柴进的手还没有停。 台上的张爱明终于反应了过来,赶紧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柴进。 “小进,还打会打死人啊,不值当,算了算了。” 又有几个工人过来帮忙拉人劝说。 这样柴进才松开了刘凤仙。 然后扫了一眼那些闹事的二十几个人。 冰冷的开口:“我看你们今天谁有种动手砸我厂。” 第21章 再来,打断狗腿子! 这是常年在村里欺压在他们头上的二十几人。 刚刚他们确实被柴进身上庞大的煞气给吓住。 可看清楚是柴进后,那种过去这么多年在柴家跟前的优越感一下冒出。 低沉这脸色,靠近了几分。 张爱明看这些人有要动手的迹象,赶紧站出来呵斥:“怎么,是不是一定要在这里闹事!” 随后又对着另外五六十个工人嘶吼:“别人要砸了你们赖以生存的工厂,你们难道就这么看着?” 这五六十人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你们在这里砸工厂不等于是在砸我们的饭碗? 于是这五六十人不再看戏,站了出来对峙。 这二十几人气势一下就矮了一寸。 其中一人站出来说:“张爱明,你难道是瞎子吗!” “这畜生在这里把人打成了这样,你这么包庇一个工人好吗!” “工人?”张爱明架在柴进跟前,生怕他又冲动打人。 “你们不是一直在讨论工厂的承包老板是谁吗?” “告诉你们也无妨,就是以前在村里被你们践踏的柴家小儿子,柴进!” 一语惊起千层浪。 七八十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柴进。 那二十几个人更是目瞪口呆。 连地上的姑侄两也脑袋一片空白。 柴家,哪里来的钱承包工厂? 这几天工厂生意这么火爆,这小王八羔子得赚了多少钱啊。 嫉妒眼红,一下吞噬了这姑侄两,怎么都不相信听到的事实。 柴静的情绪平静了下来,盯着这二十几人说:“从今天开始,只要你们还踏入工厂半步,不管是谁,我打断谁的狗腿子!” “没有我的允许,这些人任何人都不允许踏入。” “张厂长,把他们工资结算了让他们滚!” 那二十几人当中又有一个人站出来:“柴进,你把人打成了这样,难道就想这么算了?” “你打算怎么解决?” 柴进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忽然转来死死盯着他。 “解决?抱歉,这事我没想就这么解决!” “昨天晚上他们做的事情心里清楚,以为我会赔钱?我会给你道歉。” “回家等着吧,没有这么轻易解决!” “马上给我滚!” 柴进丢了这话后,扭头走回了办公室。 后面是张爱明在处理。 外面的骂声很大。 最后刘军姑侄两也被抬出了工厂。 办公室内,柴芳望着柴进一言不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良久后柔弱的柴芳实在控制不住问道:“弟弟,刘军被你打断腿了吗?” 柴进冷淡的开口:“对。” “哦,我们要不要给他送钱去呀,万一他报案了怎么办。” “没事,你不用管。” “可是小进…” “姐。”柴进抬头打断:“还记得前段时间我跟你讲过的话吗?” “别人在你面前恶,你就应该比他更恶,这是恶犬,恶犬必须要打痛才会明白你惹不起懂吗?” “算了,你也不是这性格,赶紧去把那边的账给整理出来吧,距离春节也只有那么一两个月的时间了,” “你要尽快上手厂里的事。” 柴芳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么着急?” 柴进起身掉了根烟,站在窗口望着外边工厂里火热的场景。 沉默片刻后说:“这个工厂我是为你们准备的,过完年后我会离开元里县。” “为什么呀,现在不变得很好了吗?” 柴芳一听柴进要离开元里县,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舍。 因为这么多年来,除了上次柴进离开了几天外,一家人从未分开过。 柴进没有过多的解释,他只说了一句话:“明年,外面的世界,春雷滚滚!” … 刘凤仙姑侄两确实原本要报警的。 毕竟柴进打的太狠了。 但他们两个很心虚,尤其是刘军,猥亵,在这年代是非常重的流氓罪。 抓进去是小事,要是被曝光出来,估计刘军这辈子都别想在元里县找老婆。 柴进最初的想法是去报警,把刘军给整进去。 但被柴芳给阻止了。 理由是怕别人背后议论他们柴家。 这年头的女孩都纯的有些傻,明明被别人欺负了,他们为了名声也会忍气吞声。 生怕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柴进最后也只能作罢。 王小莉往稻花村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以前每次回来就去钓龙虾,可现在每次回来都会待在酒厂里。 给出的理由是,陪陪芳芳上下班,怕她又被人欺负。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也知道了,一直很愧疚。 如果那天柴进不是去送她的话,断然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事。 这是柴芳唯一的闺蜜,而且柴芳也想撮合王小莉和他弟弟,当然不会在意。 不过,王小莉每天来工厂后都会失落而归。 因为这几天柴进很少来工厂。 说是去元里县城开辟市场去了。 但这年头又没有手机,人往大街上一走,你基本就没法找到人。 故而有些发愁,那张漂亮的小脸蛋经常会望着工厂热火朝天的景象沉默。 十二月了,外面很冷。 王小莉微微蹙着眉头望着外面,忽然开口说:“芳芳姐,你说要不我还是从打火机工厂辞职好了。” “你觉得呢?” 柴芳愣了下,赶紧抬头:“你疯了,那么好的单位干嘛要辞职啊。” 王小莉薄薄的嘴唇o了下,俊俏的小脸蛋包了一口的气。 “也没意思啊,反正也要被承包了,很多人都会下岗,我的名字也在其中。” 王小莉在撒谎。 她是厂花,而且人活泼好学,工作能力非常出色。 打火机厂会被改制承包不错,但内部基本有名单出来了。 王小莉会被提到管理层,职位是董事长秘书。 待遇是她现在的十多倍,这就是企业私有化后的机遇,虽然也有很多人避免不了下岗的命运。 但很多有能力的人也会迎来春天,不用被淹没在温水环境当中煮死。 柴芳没多想,一听说她会被下岗本能的她担心:“那你,要不来酒厂上班?我去和小进讲下?” “好呀好呀!”王小莉似乎等的就是柴芳这个答案。 赶紧凑了过来,一把拉住柴芳的手臂:“嘻嘻,那你去跟柴进讲。” “我什么都可以做,虽然没有酿酒技术,但我可以扫地呀,可以去厨房里做饭呀都可以。” 第22章 疯狂收身份证 一听王小莉说要搞卫生煮饭,柴芳大姐姐般笑捏了下她的小琼鼻。 “想什么呢,小进怎么可能会让你去做那些事,” “走吧,估计小进今天又不会回来了,别在这里干等。” “哦,又不回来了呀。”王小莉很不开心,但马上又改口:“不对,我又不是在等他。” “是吗?”柴芳温柔的笑了下:“我还不知道你。” “不过,小进这大半个月都在干嘛呢,都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也没有个信。” “刘庆文也跟着不见人。” … 这段时间柴进和刘庆文确实特别忙。 他们在县城里租了个很大的房子。 后期是用来当成酒厂销售部所用,虽然酒厂是安顿家人所用,但做一行钻研一行,柴进还是希望酒厂能成为江小白那样火遍大江南北的企业。 拉了电话线,买了办公桌椅,还印了名片等等。 只是还没有开始招人。 之所以不招人,是因为他们现在在干另外一件事。 这事儿让刘文庆是真的特别不理解。 这天,他背着一大包身份证回了办公室,虽然已经是冬天,但在老山洞乡村里跑了一天,汗流浃背。 人也累的不行。 回来后没多久,柴进也背着一军旅包身份证回来了。 刘文庆端起了水杯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后说:“进哥,我真不理解,工厂现在赚钱了是不错,但你没有必要这么去糟蹋钱吧。” “你去搞这么多身份证回来干嘛啊?” 柴进没有正面回答这问题。 提着身份证走进了里边的房间,打开了铁盒子一张张的整理。 大铁盒子里满满当当全部是身份证。 只是说了句:“你今天收了多少?” 刘庆文开口:“都收了半个月,现在很难收了,都知道有人在收这玩意儿,所以开始坐地起价。” 柴进面部平静的数着一扎一扎的身份证。 数了会后合上了铁盒子,上了锁。 “有一万张了,从明天开始就不用跑了,告一段落吧,明年再说。” “可你这总得告诉我收身份证到底是干嘛用的吧,咱们这半个月腿都已经判断了!” 刘庆文憋的特别难受,因为这半个月里柴进闷葫芦般就是不说。 租借了一万张身份证,租期到明年的九月份。 给五块钱一张的租金。 一直到现在他们已经花了五万多块钱了。 工厂里一但有闲钱变出来,就被柴进全掏出来花在了这事儿上。 不给一个合适的理由,心里总梗着。 柴进也有些疲惫,坐在了凳子上喝了口水:“等明年你就明白了,别问,我即便说了你也不懂。” “得,一问你就是这话,你当我白问。” “算了,我出去买快餐了,你吃啥?” “辣椒炒肉。” “成,等着。” 刘庆文走了后,柴进望了一眼那一大铁箱子的身份证,内心波涛万丈。 这事关柴进的第三步计划。 这个计划源于92年深市的一个时代大背景事件。 “百万股民炒深市!” 92年的2月份,中海认购证的财富彻底的刺激了全国人民。 以至于深市实行认购证股市政策时,导致了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有一百多万张身份证寄到了深市,这是一次巨大的财富机遇。 过了这个风口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这一百多万人当中,柴进的名字必将被上浓墨记载在历史上。 至于中海认购证财富狂潮,柴进一点都不慌。 因为当时中海认购证发行初期无人问津,他可以大张旗鼓的去炒。 这是柴进的第二步计划。 把所有的杂念收起。 两人在办公室里吃了饭后回了稻花村。 刚回来柴进就感觉家里气氛有些不对。 柴民国在门口抽闷烟。 柴芳坐在卧室里情绪低落,唯独只有什么都不懂的柴小姗大眼水汪汪的望着父亲和姐姐。 看柴进回来了,柴小姗开心的跑了过来:“哥哥,你给我买玩具了吗?” 柴进笑着从包里掏出来了个阿童木的塑料玩具。 “哇,真的是阿童木啊!”柴小姗无比开心的抢了过去。 那头柴民国忽然起身,叹了口气,手里拿着旱烟说:“我去地里看看,芳芳给你留了饭,小进,待会你自己吃。” 说完背着手离开了家里。 柴进看出了父亲情绪不对,奇怪的问了下:“姗姗,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姗姗不懂事,抬起了小脸说:“哥哥,妈妈原来长那个样子啊,我第一次见。” “可是为什么他这么凶啊,小花他们妈妈没有这么凶啊。” 柴进的脸猛的拉黑。 呼吸有些急促:“那个女人来咱们家里了?” 之所以用那个女人来称呼自己的母亲。 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前世经历。 父亲死了后,姐姐妹妹被卖了。 忽然家破人亡的柴进,找到了在县城里居住的母亲。 希望他能够帮忙把姐姐和妹妹找回来。 但他得到的是无尽的冷漠。 他深刻的记得,那天他用草席埋了自己的父亲后,在收拾父亲遗物的时候才发现,其实这么多年父亲母亲一直有书信往来。 也知道了他们之间的故事。 那个女人受不了贫穷,改嫁了县城里的一个工厂职工。 尽管在一个县,但从未回来看过自己的三个孩子,冷漠至极。 他深刻的记得,前世的那一年,他跪在母亲的家门口跪了一个晚上。 最后被第二天早上上晚班回来的继父给打进了医院。 在医院里,那个女人还很泼辣的过来骂了他说:“你不要拖累我的生活,我和你们柴家没有了任何关系。” 这就是为何柴进重生后冷漠无情的原因。 因为前世所能感受的温暖太少太少了。 此刻,这个女人主动出现了,铁定没有什么好事。 柴小姗年纪不大,问不出什么。 进了屋子,看柴芳在偷偷的擦眼泪。 柴进问了句:“姐,那个女人今天来我们家了?” 柴芳咬了咬嘴唇:“小进,别这么说她,她毕竟是我们的母亲。” “她?配吗?”柴进声音低沉冷漠:“她过来是为了什么?” “总不会是良心发现,忽然想她的三个孩子了吧。” 第23章 哪里来的脸! 柴芳眼眶有些红润,她不知道弟弟心里有前世的故事。 点了点头说:“她今天是来了,在那边生了个孩子。” “然后呢?”柴进身上有股子戾气。 “她说,她过的不好,不知道听谁说了你承包了酒厂,赚了不少钱。” “希望你能够拿出一万块钱出来给他们买房。” “爸爸不同意,说那钱是你的,于是他们就吵起来了,还把家里的缝纫机给打烂了。” “说那是她的嫁妆。” 柴芳看柴进身上的那股冷意越来越强。 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半个月前一声不响就把别人腿打断的事。 有些不敢往下说了。 “弟弟,没事,爸爸说不用我们管,他们会处理好。” 柴进沉默了很久,令人奇怪的是并没有发作。 说了句:“她是不是还会来?” 柴芳点了点头:“说会找你,不会找爸爸了。” “小进,毕竟是生我们的母亲…” “她配的上母亲这个称呼?”柴进反问打断。 柴芳还想说啥,但柴进继续打断:“爸只听你的话,所以待会回来后你多劝劝他吧,别住地理跑了,去工厂上班。” “我走了后,工厂还是要你们接手。” “还有,搬到工厂里去住吧,至少工厂还有门卫挡住一些不要脸的人进来打扰你们的生活。” “我先去工厂。” “嗯嗯。”柴芳声音很小的点了点头。 现在整个村里人都知道酒厂是她弟弟的,也知道他们家赚了很多钱。 原本以为别人知道后他们在村里的境况会好点。 结果红眼病太多太多。 当着你的面虚伪的笑,背地里各种痛骂。 这些人是怎么了? 我们家做错了什么吗? 没钱欠债的时候,你们逼迫我们家,看不起我们家可以理解。 可我们家不欠你们钱了啊,你们为何还要骂我们? 这个天性善良的姑娘毕竟还不到二十岁,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 住工厂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柴芳没有拒绝。 不过,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般,赶紧追上了弟弟。 “小进,还有个事你要小心点。” “什么事?” 柴芳看了看隔壁大门紧闭的刘凤仙家。 叮嘱道:“刘凤仙和刘军出院了。” “听说他们找了个县警察局上班的远房亲戚,还送了烟过去,不知道要干嘛。” “我怕他们是想要针对你。” “县警察局的?” “嗯嗯,我听厂长说前几天他们刘家一户人家办大寿,这个亲戚过来吃酒。” “听了他们姑侄两个的事情后,还在寿宴上气愤的拍了桌子。这段时间你整天不见人,厂长也很担心你。” 柴进沉默了下:“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自己会解决。” 说着柴进离开了家。 回了工厂后,特意问了下张爱明刘家的事。 张爱民本来也是村里的人,因为是厂长,想要巴结他的人比较多。 所以村里消息来源很广。 再问了下这个刘家亲戚的身份后,直接无视了。 不过是县警察局的一个普通警察罢了。 然后又继续问厂里的大小事务。 柴进挖过来的那些工人们到岗后,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供货短缺的情况。 可小李白酒的口碑也彻底打开了。 口碑一但打开,远比你做广告要速度快的多。 隔壁几个县也开始有一些小卖部的人找上了门。 所以生产压力也仅仅只是缓和了几天时间。 没过几天,工厂外面排队的三轮车又成了一条长龙。 更有意思的一个现象也在厂里发生。 仓库那边原本还安排了四五个岗位。 可这生产出来的成品酒压根就进不了仓库啊。 所以那四五个人也被安排到了其他的部门。 当务之急,还是要招人。 柴进前段时间跑了很久也只招到几十个人。 酒厂不同于其他的工厂。 一炉子酒出来其中包含了踩曲,发酵,蒸酒,勾兑,窖藏等各种复杂的工序。 一但哪个工序出了问题,这一炉子酒的味道就会变,柴进对品控要求非常高,哪怕是味道差了那么一丁点也绝对不会让工人灌装出厂。 宁愿慢点,也绝对不能丢了口感,丢了口碑。 所以对于工人的细心标准要求特别高。 招人容易,随便找一个村里扯一嗓子,马上就会有无数个农民上岸和你一起进厂。 问题是要求达不到。 柴进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想了很久后说:“咱们县里现在还有多少个酒厂没有改制承包的?” 张爱民愣了下,抬头迟疑:“你想开分厂?” 柴进点头:“目前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能满足我们市场需求。” “张叔,你觉得呢?” 张爱民沉默了很久后说:“如果你真想承包,我觉得你可以去联系下县酒厂。” “这个酒厂已经停工快一个月了,有五百多个职工正在待岗。” “只不过,我们这钱,怎么来?” 五百多个人的工厂承包费用肯定不低。 更何况还是挂着县字头的,其中涉及的关系错综复杂,没有他们村字头企业这么简单。 柴进明白张爱民的顾虑。 但这不是他的顾虑,关系是用腿跑出来的,人情是用酒搭建出来的。 只是开口说:“一但我们吞下了县酒厂,这就意味着你肩膀上的压力会很大。” “因为生产包装等这些都要统一标准化,你能抗住压力吗?” 张爱明听后笑了笑:“小进,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啊。” “你别忘记了,村酒厂刚成立的时候,人也达到过三四百个人,只不过我一个人要管生产,还要管市场。精力有限才导致了这种情况。” “如果只要我管生产的话,我并不认为我有什么问题。” 柴进仔细想了下,好像确实是自己多虑了。 厂里的酒方子是张爱明祖上传下来的。 并且家族数人默守着这个味道从未改变过。 品质这块有张爱明在确实不用操心。 开口说:“也就是说,只需要我给你找个管市场的人才就没问题了?” 张爱明自信的点头:“放心吧,不是老头子吹牛。在元里县酿酒的师傅,有谁不给我张爱明点面子。” “有谁不好我张爱明家的这个酒谱方子?” “你让他们接触这个方子,他们求之不得。” “是这么个理。” 第24章 男儿志在四方 柴进明白做技术人的执念。 往往拿到了好的东西就会一门心思的去钻研。 张爱明如此说他也放心了。 开口道:“那这段时间我去县城里把这事办了,钱我自己想办法。” “还有张叔,你应该知道我家在村里的处镜,我会让我爸他们住工厂里来,希望哪天我不在了,你们能帮我照顾好我爸。” “你知道我爸那个性格的,他容易钻牛角尖。” 张爱明闻言忽然叹了口气:“你们家,咳,稻花村的人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放心吧,我知道。” 又想起了什么般,一脸正色:“小进,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哪天不在了?” “你以后打算离开酒厂啊。” 柴进递了根烟给他,自己也点了根。 望着窗外南方说:“嗯,过了春节后我会离开元里县。” “这…”张爱明心里忽然一阵难受。 柴进自年纪不大,但他救了工厂,也让他们家的酒谱继续发扬光大。 现在市场已经打开了,形式一片大好,他实在不明白柴进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说:“待酒厂不挺好吗?我有技术,你有市场能力,咱们爷俩一起把小李白酒推到全国市场去。” “干嘛要丢下酒厂呢?” 柴进很是平静的回头看了一眼张爱明。 “张叔,明年春天,华夏的天必将春雷滚滚。” “年轻人,谁不想到外面去闯闯?” “没事,在我走之前,我会找个精通市场的人过来接我手头工作。” “就算我去了在地,我也不可能对酒厂放任不管,把小李白酒推向全国市场的梦想,我也不会放弃。” 张爱明背后看柴进这么讲,心里很是失落。 但他此刻望着柴进的背影,忽然又想起了自己年轻时要干事业的那种冲劲。 反过来一想,小进的才华,确实不该在元里县埋没。 苦笑着摇了摇头:“罢了,谁也阻拦不了你们年轻人。” “今天晚上不走了吧,不走我就让食堂多炒两个菜,我们爷俩走一圈。” “哦对了,别叫刘庆文啊,我不喜欢和这小子喝酒。” “他一喝醉就喜欢聊发廊里的女人,眼里只有女人,没酒品。” 柴进的脸上很难得的露出了笑容:“行。” 说是不叫刘庆文,但酒能勾人,总不能提防刘庆文自己先过来吧。 所以晚饭喝酒的时候,刘庆文一看柴进和张爱明在喝酒。 这家伙死皮赖脸的跑过来了。 刘庆文的酒量不大,没几杯酒醉了,一醉,果然开始讲元里县的那些发廊姑娘。 听的半醉的张爱明吹胡子瞪眼,场面十分的滑稽。 刘庆文聊到深处,还没大没小的一把勾着张爱明肩膀,醉醺醺的说:“张叔,真的,我觉着吧,你这人活了一辈子真没劲。” “咱姑去世都那么多年了,你就没有想过女人吗?整天绷着个脸,要适当的放松一下自己啊。” 又拍了拍胸脯,口里的张叔变成了张哥:“张哥!下下下次去县里!我请你去发廊按摩放松!” 张爱明这酒是喝不下去了,一拍桌子:“你个小王八羔子,按村里辈分你爸都得叫我一声叔。” “你叫我张叔也就算了,现在你都叫我哥了,刘建国是怎么教你的!” 刘庆文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继续吹水:“别,别呀张哥,叫你哥是因为你宝刀不老啊。” “呵,不过宝刀藏久了会生锈的,没事的时候你得拿出来磨磨啊。” “哪天我带你去县城,让那些姑娘感受下你的宝刀的威力。” “你!气死我了!”张爱明喝的脸红,蹭的下站起来:“小进我就说了吧,这王八犊子就没点酒品,喝多了就讲胡话,这酒我不喝了。” 说完背着手气冲冲的离开了工厂食堂。 柴进没有阻拦,此刻他脸上笑容满面,重生后第一次感觉人这么的放松。 把刘庆文架着回家的路上,刘庆文胃里烧的难受,在路边吐了很久。 吐完后脑子也清醒了很多。 忽然想起了什么:“进哥,刚老子喝醉的时候是不是说错了啥话?” “我咋记得张爱明气冲冲走了啊。” 柴进踢了他一脚:“赶紧起来回家睡觉,累了。” “不是进哥,你倒是跟我讲啊,到底我说啥了?” “你没说啥,张叔是临时有事走了。” 星空下,柴进前边慢慢的走着,用心的感受着这个年代田野的香甜。 “哦,那就好。”刘庆文很放心的跟在了后边。 不过,当天晚上忽然一个凄厉无比的声音贯穿了稻花村宁静的夜晚。 “王八犊子!你居然还逛发廊!你才十八岁啊,你还管你张爷爷叫张哥!” “你还要带你张爷爷去发廊!我剁了你个王八犊子!” … 第二天刘庆文没有来上班。 柴进去问了酒厂里上班的村民后才知道原因。 刘庆文昨天晚上被他老妈在村里拿着菜刀追了一个晚上。 后来掉进了一个水沟,感冒了,到村头医院打点滴去了。 柴进去村里医院看了下刘庆文。 样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惨烈。 两手指捏着刘庆文的下巴左左右右的看了下。 “你妈怎么下得了手的,猴子,你真是她亲生的吗?” 刘庆文的脸上青红紫绿,目中含泪:“进哥,昨天喝酒的时候,你怎么不拉着我胡言乱语。” 柴进说:“谁拉的住你,喝了点猫尿就不认识人,这德行你得改,自己多大量就喝多少,过了失态的是你自己。” “好好休息几天吧,这几天我在县里,你要是好了就过来我们租的那房子找我。” “哦。”刘庆文非常委屈的回了句。 柴进又回了一趟家,和柴民国深谈了很久。 柴民国答应了去厂里上班学习,这个固执的男人观念终于改变过来了,柴进也放心了很多。 离开稻花村几个小时后,柴进站在了县城的一个老小区门口等了会。 里头跑出来了个穿着羽绒服俏皮的女孩。 一出来就嘻嘻笑着:“柴进,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呀。” “总不见你人。” 女孩是王小莉,终于见到了柴进,心情很不错。 第25章 从无到有的难 “这几天跑了很多地方,你还好吗?”柴进平和的笑着说。 “魏厂长那边约好了?” 县打火机的改制速度非常快,听说是温城那边来的一个民营企业家承包。 如同当时柴进所讲的,县打火机厂一共就下岗了十几个人。 其余人全部都保留了下来,至于魏教昌,因为在改制前给了一张完美的数据表。 所以现在调任到了国资委,而且还是县国资委的副。 王小莉帮他联系了魏教昌。 毕竟只打过一次交道,还需要王小莉在中间周旋。 王小莉有些失落,薄薄的嘴唇窝了起来:“怎么你心里就只有工作呀。” “什么?” “哦,没什么,走吧。” “好。” 柴进笑容温和的接过了王小莉手里的单车。 王小莉的小翘臀侧坐在单车后边。 带着一丝的娇羞,手试探性的揽住了柴进的腰。 两侧林木枯败,老旧的街道边上有不少卖烤红薯的在叫卖,天冷了不少,街道上只有一些偶尔传来的零星单车铃声。 这是一个最好年代。 围着白色围巾的王小莉静静的坐在后边。 偶尔的呼吸形成了一股股的白雾在身后飘荡,如是一口幽兰在眷念人间。 柴进脑子里全是县酒厂的事情,并没有多想。 走了很远后王小莉鼓气了勇气说:“柴进,待会你办完事了就马上会回去吗?” “嗯。”柴进像个榆木疙瘩,不懂少女心。 “哦。”王小莉有些失落,圆润的下巴没进了白色的围巾,白皙的面庞在这寒风中显得惊艳无比。 鼓起了勇气,声音很小的说:“你…你要是不赶时间的话,我们…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吗?” 柴进回头的看了她一眼,王小莉像是被看穿了心思般。 赶紧底下了脑袋,心脏砰砰的跳着。 “没事,你要是太忙的话,你就忙自己的事去吧,我开玩笑的。” 柴进笑了下:“看时间吧,魏厂长这边的事情解决后,我还得往银行里去跑一趟。” “没法现在答复你。” “哦。” 坐在后面的王小莉没有了声音。 半个多小时后,柴进在县春知味饭店里宴请了魏教昌。 魏教昌非常的爽快。 稻花村的小李白酒现在畅销全县,这足够证明了柴进的能力。 同样对柴进心存感谢。 如果没有和柴进合作的话,他也能进县国资委。 只不过绝对不是二把手这么高的位置。 加上县酒厂已经停摆了,元里县有小李白酒这匹黑马崛起,谁也不敢乱接手。 接手了不就是等着被小李白酒给蹂躏吗? 就算柴进不找他,还过些时日,魏教昌只怕自己也会找上门。 不过在谈到这承包金额的时候,柴进为难了。 因为他钱全部都砸进了那些租借身份证当中。 而且明年开春他去中海炒认购证,也需要大把的现金。 所以酒厂的现金流不能再动了。 沉默片刻后说:“魏叔,有没有可能赊账让我接下酒厂?我可以给一个限定的时间还上。” 魏教昌为难了:“这不符合规矩啊。” “你工厂的销量不是挺好的吗?我可是听说每天在你工厂门口排队的三轮车就有上百。” “怎么拿不出钱?” 柴进苦笑:“赚了点钱,不过钱全部都投资在别处了。” 魏教昌纠结了,王小莉乖乖的在边上没讲话。 墙上的时钟哒哒哒的走着。 短暂的沉默后,魏教昌咬了咬牙:“承包金额可以赊账,但这三十万的保证金你不能少了。” “县里要看到钱后才会把厂子给你,若不然别人会给我扣上一个和民营企业家勾结侵吞国有资产的帽子。” “三十万?”柴进有些为难。 目前他们工厂一个月的营业额撑死了就是这个数。 不过,他也料到了是这结果,规矩就是规矩嘛,别人不可能把仕途压在我一个生意人身上。 笑了下说:“行,这三十万我另外想办法。” “成。” 魏教昌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顿饭柴进和魏教昌喝了点酒。 但点到为止。 散了局后,王小莉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柴进的后面。 柴进带着王小莉去了他们租的那个房子里。 王小莉这才搞明白了柴进的计划。 柴进得知王小莉已经辞职要去他们酒厂搞卫生时,有些无语的望着她:“你们打火机厂的人,要是知道了他们的厂花在村酒厂里搞卫生,估计会在背后骂死我吧?” “等我们销售部这边正式开工后,你来销售部上班吧。” 王小莉十分兴奋:“真的吗?” “那还有假?” “你在这里休息,我去下银行。” “哦,好。” “那我…们还去看电影吗?” “看我什么时候回来吧,银行那边估计没有这么顺利。” “好。” 柴进随后交代了几句后,去洗了把脸,拿着外套出门。 不管哪个年代,每个创业者都不容易。 尤其是在这个年代,大环境当中有很多东西未曾开放。 比如银行贷款这边。 可不是后世你拿着张身份证就可以去找银行借钱这么简单。 柴进到了某银行后直接对大堂工作人员表明了来意。 工作人员按规矩办事拒绝了。 虽然现在民间资本论调在京都已经成了默认的状态。 但银行这边没有得到明确文件之前,谁的不敢轻易的去跨出这一步。 民营企业想要在银行里拿到贷款很难很难。 柴进来之前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在大堂的银行的一侧墙面上,他看到了行长李正的照片。 想了下,还是去了银行后院的院子。 一般银行的办公室人员都会在后边的院子里下班。 天寒地冻,但柴进目光坚定,愣是站在后边的院子里等了足足有三个多小时。 终于等到了快六点的时候,看到了银行工作人员陆续从办公大楼里走了出来。 柴进手里拿着一份资料,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盯着每个路过的人。 一直到人都快走完了后,他终于看到了带着厚厚眼镜片的李正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带着一股子的自信,走了上去:“你好李行长,我是稻香酒厂的承包人,能耽误您几分钟的时间吗?” 第26章 不一样的公关 李正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抬头扶了扶眼镜,冷淡的说了句:“来找贷款的吧。” “回去吧,不符合规矩。” 说完直接走向了停在边上的夏利牌汽车。 柴进不慌不乱,面带笑容的递过去了他手里的材料:“李行长,麻烦您抽个时间看下。” “事关县酒厂数百号人下岗生计的问题。” 李正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接了:“行了,我有时间会看的,你走吧。” “我还有事。” “行,感谢。”柴进并没有做多的纠缠,人家态度摆在这里。 又是第一次见面,纠缠多了会适得其反。 第一次见面点到为止。 果断干脆的离开,让李正感觉很是奇怪。 原来,国有工厂改制风潮,于县城里已经在轰轰烈烈的开展。 本地的,外地的民间资金已经开始活跃,涉及到了资金,就必然会和银行有来往。 不是柴进一个人找到了银行贷款。 有很多人的胆子大,手上只有一百万,但偏偏想去吞了价值数百万的国营工厂。 差钱怎么办? 于是就开始找银行,很多甚至提出了杠杆的资金玩法。 就是我一百万资金放你银行,然后再加一个牛皮的故事,你给我两百万。 这种套路在前世非常正常,可在这年代是禁忌。 这是资本主义,不允许的,银行只给国企贷款。 李正的父亲是曾经走过万里长征的老兵,根正苗红,特别痛恨这种资本主义思想。 所以全部拒绝。 但柴进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就是这个青年没有如同别的民营企业家一般提着烟酒上门,更没有做太多的纠缠。 但也仅仅只是好奇。 上车后,直接把柴进的计划书给丢在了副驾上,也没有想着去看。 柴进回来后,王小莉很开心的去买了两张电影票。 电影院里放的是周星驰的《逃学威龙》。 各种无厘头的梗,逗的整个电影院里哈哈大笑。 电影荧幕的光芒在这个女孩的脸上闪烁。 那张白皙的小脸蛋让柴进忽然想起了一个明星。 王祖贤。 侧面看过去,王小莉简直就是王祖贤的翻版。 笑着摇了摇头:“没有ps,没有整容的年代,女孩都这么的纯净动人。” “像是一股人间流淌着的甘泉,能悄然滋润人心。” 继续想着李正的事。 电影散场了后,周围人都在聊着刚刚看的内容,意犹未尽。 唯独柴进无感。 不是他提不起兴趣,而是周星驰的所有电影,柴进基本在前世的岁月里平均看了五六遍。 再看,不再被周星驰的无厘头逗笑。 而会心存一种怀旧的情怀。 回去的路上,王小莉坐在单车后边,双手抱着柴进。 那张和王祖贤极度相似的小脸蛋在颠簸中,不自觉的靠在了柴进的后背上。 柴进没有任何反应。 到了小区门口,王小莉从车上跳了下来,开心的说:“谢谢你陪我看电影,嘻嘻。” 柴进木讷的笑了下:“没事,我走了。” “哦,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 简单的告别,但在这天寒地冻的冬日里,却有着别样的温情。 城市的上空忽然升起来了一片烟花,砰砰砰中,漆黑夜空霎是好看。 王小莉忽然鼓足了勇气,然后抬头大声喊了句:“柴进!” 前边的柴进回头,一脸凝惑。 王小莉呼吸急促,大声:“我…我!” “什么?” 周围太吵了,柴进听不到。 “我,我…嗨呀,没事,我走了!” 王小莉实在说不出口,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好。 跺了跺脚,推着自行车扭头跑进了小区。 柴进抓了抓后脑勺:“有什么想说的吗?” 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离开了这边。 … 第二天,刘庆文来了县城。 这家伙的恢复能力着实让柴进下了一跳,昨天还躺在卫生室里要死要活的。 今天就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了他面前,简直打不死的小强。 本来又筹划着去发廊的,但柴进无情的打断了他的计划。 让他在银行里蹲点。 一蹲就是四五天天。 最终搞明白了李正的作息时间,以及家庭住址。 每天六点准时出门,会在银行附近的一家米粉店吃东西。 然后就是一天的工作,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晚上六点准时回家。 非常自律的生活。 接下来就是柴进出马了。 他每天都会在李正吃早餐的那家店里吃东西。 而且也不觉得尴尬,就坐在李正的正对面。 如此循环反复了十多天的时间。 一直到28号这天,李正如同往日一般继续在这家吃早餐。 但这天,他的目光终于到柴进的身上了。 那边接过老板的了粉,思虑片刻后端着粉到了柴进的这一桌。 坐下后笑了笑:“小伙子,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熟悉呢?” 柴进故作迟疑,但很快又显得有些“惊喜”:“你是,李行长?” “哈哈哈,是的,我单位就是边上的银行,我是不是哪里见到过你?”李正没多想,坐了下来。 柴进“苦笑”可下:“很巧,我找您办过事,但您可能太忙,忘记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 换做他人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打开话题,提出自己的需求。 但柴进没有这么做,只是说了句:“没事,不符合规矩,不提了。” 越是这样,李正越好奇,于是主动刨根到底的问了起来。 柴进迫于“无奈”,只能跟他讲了这事,但他并没有要求啥,一个劲的在表达一个思想。 那就是我尽管很缺钱,但不能做违规的事,贷款一概不提。 后来他们天南海北的聊,主要的核心话题是在下岗这事上。 李正也有压力。 他们知道,钱给民营企业家,能收回一定的贷款利率,银行也能收到很多的利润。 而那些走下坡路的企业在民营企业家手中也能盘活,工厂盘活了,工人下岗的问题也能很大一定程度上缓解。 这一定程度上解决了民生的问题。 但,这种行为到底是姓社还是姓资,上头没有准确论调之前谁也不敢动。 这是大环境的问题。 一个早餐,足足吃了有一两个小时。 李正像是找到了知己般,最后笑着起身:“行啦小伙子,我也该去上班了,祝你好运。” “谢谢。” 柴进很是尊敬的起身相送。 第27章 我要赔偿 李正和柴进聊的非常愉快。 自然也记住了柴进,回了办公室后,想起了柴进给他的那份资料。 下楼在车里找了很久才找到。 边看边走回了办公室。 眼前忽然亮了下。 一个月营业额达到了三十多万的工厂,用工厂百分之八十的股权做抵押贷款三十万。 这是银行占了很大的便宜啊。 这与那些一百万想找银行拿几百万的人强太多。 这小伙子是真的很缺钱吗? 目光无意中又放在了他桌子上的打火机上,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拿起了打火机,没错,上头就有稻香酒厂的广告。 在办公室里纠结了很久。 于是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里约了个人。 马上拿着公文包匆匆忙的出门。 半个多小时后,他进了元里县政府的大楼。 穿过县政府大楼,直接进了县长姚顺年的办公室。 姚顺年哈哈大笑:“老李,你这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为了啥?” 李正直接把柴进的那份资料放在了桌子上。 “老同学,你们县管的这个稻香酒厂可了解?” “生产小李白酒的那个工厂?” “对,就那家工厂。” 姚顺年似乎早就关注稻香酒厂:“现在元里县好酒的老口子,谁不知道小李白酒?” “也就是你这不喝酒的人不关注这些。” “承包这个酒厂的小伙子可了不得啊。” 于是县长姚顺年如数家珍的讲了起来。 讲着讲着,李正有些迫不及待了,开口说:“你有没有时间?” “有时间的话,要不和我往酒厂跑一趟。” 姚顺年看了看手表:“县里准备弄一个表彰大会,鼓励民营资本站出来承包已经落后的国营工厂。” “这不,我也正想去这个村里看看,看看这个村办企业是如何起死回生的。” “既然你提出来了,我就陪你去走一趟吧。” “成。” 于是两个人出了县政府办公大楼,直接驱车前往了稻花村。 … 县里该做的都做了。 柴进早上吃了早饭后,就直接坐车回了稻花村。 因为今天早上张爱民打了电话过来,说昨天警察局的人来了一趟稻花村。 并且在村里到处走访调查。 为的是柴进打了刘凤仙姑侄两个的事情。 还把柴民国给带去了一趟警察所。 明显,这姑侄两个的报复开始了。 柴进回来后,看柴民国脸上有伤,问道“这是警察所的人打的?” 柴民国有些发闷的蹲在地上抽烟。 “不是,是昨天警察所的人在给我们做调解的时候,刘军对我动的手。” “警察当做没有看到,并没有阻拦。” “小进,这事爸帮你处理吧,你性子比较冲动,昨天也和他们谈好了,赔钱就好了,待会警察所的人会过来做赔偿调解,你别管。” “赔钱?他们哪里来的脸找我赔偿?” “你别管这事,我来和他们谈。” 柴进不容置疑,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 如果他们不来找我,这事可能就这么算了。 结果好了,你们到底还来找我的麻烦。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柴民国背后还是有些担忧,但柴进态度非常的坚决,就是不让。 最终柴民国也只能放弃。 刘凤仙的这个亲戚叫王文军,是那种隔着很远很远的亲戚。 王文军特别喜欢到农村里吃酒,因为每次回来他就会被很多人围着。 然后各种马屁拍着。 他在县城的单位屁都算不上,但在苦哈哈的农民当中却众星捧月。 面子很足。 这次是他主动提起要搞事的。 第一,欺负我亲戚?当我家没人? 第二,存在着一个利益关系了,他一个月的工资就两百多块钱。 如果我婶这事能成,那能少的了我的好处吗? 就这样到了这里。 柴民国并没有和柴进讲,刘凤仙其实狮子大开口要两万。 柴进在家里认真的等着。 一直到了十点多钟,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多岁的男子走进了刘凤仙的家里。 年纪不大,但是官老爷十足。 几分钟后,刘军也来了。 然后三个人走到了柴家跟前。 刘凤仙吼了一嗓子:“柴民国,你不出来把这事了结了吗?” “我告诉你,今天这事要是谈不拢,我也不谈了,你儿子得马上要被关进去!” “没有了你儿子,我看你这一家还能不能嚣张的起来。” 刘军也在边上跟着痛骂:“给我滚出来,别给脸不要脸,老子耐心有限!” 姑侄两又开始各种痛骂。 骂着骂着,屋子里走出来的身影让姑侄两本能的颤抖了下。 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只见柴进站在门口,冷漠的扫了一眼姑侄两。 然后望着王文军:“你就是昨天纵容他两打了我爸的人?” 这年代一般农民看到警察局的人都会有些生畏。 可柴进身上不但没有任何畏惧感,反而还在质问,这让王中军火冒三丈。 铁着脸说:“说话要有证据。” “我是县警察局刑侦大队的,村里人有人报案说你打了人,特意来解决这事。” “你们既然能够调解,那就私下里调解,事别闹的太大,进去了不值当。” 姑侄两听王中军这么讲,底气一下午足了很多,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柴进脸上笑了笑:“告诉我,他们提出了什么方案?” “我还有事,别耽误我时间。” 刚刘庆文来了一趟这边,说县长和银行行长已经在工厂里等着柴进了。 所以柴进没了心思和他废话。 王中军还在憋,但又找不到发火的由头。 硬生生的忍着说:“两万块,这是他们提出来的赔偿要求,钱赔了,我们也算是结案了。” “你是承包了稻香酒厂的人吧,我说了别把事闹大,闹大了也会影响到你们工厂。” 柴进可以确定了,这就是一个到乡下来装逼的人。 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用他惯用的那一套来咋呼人。 开口说:“怎么,你还有能力把我工厂给封了不成?” “你!”王文军还在克制,声音低沉:“你这是一定要不配合我调查?” “真以为你一个村办工厂小老板,我就拿你没法子?” “要不要我给国资委的人打个电话?” 第28章 封你厂 一个普通警察,此刻站在柴进的跟前一副要找国资委的人弄他的态势,不得不让柴进感觉一阵内心无力。 原本是个多牛的人物,现在真心觉得这人肤浅的可以。 没心情浪费时间了,一声不响的扭头,把家门给锁上后。 无比冷淡的开口:“赔钱,一分没有,至于你刘军,那天晚上的事原本我没有打算计较了。” “既然你想要重新计较,那么行,我这几天会好好给你算算这比账。” 说着越过了这几人。 王文军见柴进压根就不把他当回事,一时火冒三丈。 拉着柴进:“你现在和我去我们局里走一趟,你的行为非常的恶劣!” 柴进一把甩开了他手:“抓我可以,麻烦你拿出了正当的审批文件出来。” “还有,你站在我面前,嘴巴说你是警察你就是警察了?” “我说我还是你们局长,会有人信吗?” 王文军本能的去摸口袋,发现今天出门有些着急,证件没有带。 加上他知道自己在干嘛,不敢穿着警服过来,所以一时半会还真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 阴沉着脸:“行,你要证明是吧,待会我就给你拿过来看!” 柴进一把推开了他:“别挡着我的路,谢谢。” “记住,把你的证件带齐了再来和我讲话,我就在我酒厂里等着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去了酒厂。 刘凤仙看柴进这个态度也有些怂,毕竟这家人现在是村里最有钱的人家了。 边上说了句:“大侄子,这没问题不,我看这一家人是没有打算给钱啊。” “别把我们家刘军给搞进去了。” 王文军火冒三丈:“目无王法,这是村痞子!” “我为了其他的村民也必须要把你们村的这个毒瘤给拿了!” “你们等我去找这边警察所的人过来。” 说着很是恼火的背着手离开。 … 酒厂内。 李正和姚顺年全是被面前的景象给震惊到了。 改制的影响,现在县里各大厂的情况都很差。 工人消极,订单低迷,早没有了几年前那种热火朝天搞生产的奔头。 就在这么一个大环境之下,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里,竟然看到了一个如此火热的工厂。 工人的精神面貌积极向上,厂区内火热但不混乱,各部门做事有条不紊。 还有,工厂外面排队进货的人也让他们感觉到惊讶。 元里县的工厂,最少有四五年没有看到过这种火热景象了。 办公室内,姚顺年的心情很不错,笑呵呵的说:“小柴啊,我这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县里现在到处都在讨论你们工厂。” “国资委的同事们也在以你们标杆改制,你给所有民营企业家竖起来了一个好榜样。” 柴进很客气的笑了下:“我们厂能够有现在的景象,一切都离不开县领导们的支持。” “没有你们点头,给我们这么好的环境,我们就算有孙悟空的本领,也翻不了什么跟头出来。” 这话说的姚顺年心情非常不错。 李正忽然想起了十多天前柴进拿着资料来找他的场景。 笑了下:“如果那天你和别人一样提着烟酒来找我,哪怕在餐馆里我认出了你,我也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小柴,你真觉得我们单位边上的那家餐厅的米粉很好吃?” 毕竟是行长,刚开始还是能糊弄住,但事后仔细想想就能明白柴进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了。 话没有讲透。 柴进也没有打算隐瞒,笑着说:“没办法,国资委那边已经点头,我们要是承包了县酒厂后,有信心做成一家年销售超千万,甚至数千万的企业。” “这能给县里带动不少的就业岗位,我们没钱,只能这样天天出现在您的面前混个脸熟。” 李正哈哈大笑:“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了。” “也幸好你没有放弃,让我看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不过…” 一听不过这两字,姚顺年把话接了过去:“老李,你们系统里做事还是要跟着形式走啊。” “改善老百姓的生活,我觉得就现在这情况,民营企业家必将是一股中坚力量。” “县里其实也一直在讨论想要找你们聊聊这事,凡事都有特例,总不能一刀切吧。” 姚顺年是县长,他怎么可能不了解现在县里的状况。 下岗的人越来越多,就连他家门槛都被想要走关系的人踏破了。 这还是一些曾经工厂里的高层。 他们有门路,那普通老百姓呢? 他们下岗后该去干嘛? 这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只有银行给资金出来培育民营市场,这个问题才能够解决。 接下来姚顺年充当起了说客,柴进知道,这时候最好还是少说话。 李正的态度也慢慢的开始有了转变。 给出了一个答复,这事我还是要去上头汇报一下。 看看上头什么反应。 也承诺,只要上头一个模棱两可的态度,他就会放款给稻香酒厂。 几个人正聊着,张爱明忽然急冲冲的走进了屋子。 “几位领导,我可以打扰下吗?” 姚顺年笑了笑:“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天色也不早了,老李,我们赶紧回县里吧。” “成,那小柴,我这里有消息后再联系你。”李正也起身。 柴进态度谦逊:“谢谢两位领导,我送你们。” 张爱明想要拉下柴进。 可这几人自顾自的聊着天出门了,本能的有些着急。 工厂门外。 王文军真的回去换了一身警察制服来了。 同时一起来的,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人。 像是警察的衣服,不过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这哪里是什么警察制服。 就是一保安服。 刘凤仙两姑侄看有穿制服的人撑腰,底气很足。 在工厂门口破口大骂:“杀人犯法,杀人凶手必须要得到严惩!” “给不出交代,我们就死在你们工厂门口!” 边上很多正在排队进货的商贩指指点点,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王文军看时间到了,于是就拿着扩音喇叭朝着这些商贩喊:“都离开这里吧,酒厂有杀人犯,上级要求,必须要封了排查。” 第29章 把你们为头的叫来! 一听杀人犯,外边的商贩们议论声更大。 几个人开始越来越神气,那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胆子更大。 奇葩的从包里拿出了自己搞的县政府封条开始封大门。 门卫老头气的冒烟,喊了一声:“你们这是到底要干什么,知不知道县长现在就在厂里调研考察!” “你把大门封了,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啊。” 王文军无比神气,拿着对讲机官老爷十足:“我再强调一遍,这里面有杀人犯,工厂有义务配合我们调查!” “厂里无论是谁,谁也别想走出大门,还县长,县长会来你们这几十个人的小厂视察吗?” “今天就算省长来了,我也给绑了去局里!” “少给我来这一套,给我封!” 刘凤仙心里这个贼爽啊。 本就嫉妒柴家靠这个工厂发家致富了,现在好了,封了他们的工厂,那岂不是他们又回到原来的状态了吗。 嫌弃那几个“警察”贴的太慢,舔着脸皮也跑过去贴封条。 工厂外头被人封了,工厂里的工人也开始波动。 很多工人从厂里跑了出来站在外面和他们理论,可他们就是不听。 外边的那些商贩也开始打退堂鼓,准备蹬着三轮车离开。 柴进他们几个已经走出了办公室区域,远远的看到了门口的吵闹。 柴进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张爱民无奈的讲了一遍,本不想让县长看到这一幕的。 哪里会想到姚顺年会在他进了办公室后直接起身要走。 姚顺年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小柴,你和别人有什么纠纷?” 柴进没打算隐瞒,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遍。 刚开始姚顺年还只是一般的恼火。 不过,听到有警察给别人站台狮子大开口要两万时,姚顺年彻底炸裂了。 这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啊,你这是在给我元里县人民政府抹黑! 这还得了。 背着双手就冲向了工厂大门口。 工厂门口围聚的工人看县长来了,赶紧都退开了一条路。 铁门外,拿着扩音喇叭的王文军在后头背着双手,高高在上。 铁门外边正在贴封条的刘凤仙看有人靠近,开口就怼:“你给我站住!退后!” “还往前面走,我告诉你后果自负!” 姚顺年黑着脸,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下这个恶毒的刻薄女人。 不喜的感觉滋生:“我问你,你又是哪个部门的,怎么出门办公不穿工作服?” 刘凤仙气不打一处来:“你管我哪个部门的,关你屁事啊,马上给我后退,厂被封了,等待调查。” 边上工人看县长来了,忽然觉得一阵底气上来。 有人开口:“她哪里是什么哪个部门的,不过是一条有人撑着腰的恶犬罢了!” “刘凤仙,我们真没有想到你这么不要脸,我呸!” 刘凤仙更加火冒三丈,一脚踹在了大门上,扯开喉咙大吼:“给老娘闭嘴,我侄子是警察局的,来村里替我伸张正义怎么了!” “我告诉你们,今天就算是省长来了,也管不了这事,正义从来不会迟到!” 姚顺年望了望刚走过来的柴进:“她就是和你发生冲突的那个邻居?” 柴进颇为无奈的苦笑点头。 这一刻他真无话可说,这个猖狂的女人一辈子输不得半点的气势,眼睛里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一丁点儿小事就要掀人家的祖坟,闹得别人家鸡飞狗跳。 现在好了,因果报应,这张贱烂的臭嘴巴终于撞到了大山上。 姚顺年的火气直往上窜,但没有发作。 只是说:“小柴,我借你们办公室的电话打个电话。” “领导您尽管用,张叔,带领导去打下电话,” 张爱明很快反应了过来,赶紧领着姚顺年去了办公室。 李正也苦笑着摇头跟着去了办公室。 柴进也没心思在工厂门口和他们嘴炮,说:“看好厂门,别让他们任何一个人进来闹事。” 工厂的一个车间主任点了点头。 “是。” 然后手一扬手,门口堆积的工人马上排成了一排,死死守住大门。 里头的景象让那两个保安愣住了。 其中一个说:“小志,你有没有觉得刚刚在里头站着的那个中年人像是姚县长啊。” “放屁,姚县长怎么会在这里?” “文哥呢?” 两人四处张望,王文军皱着眉头从门口边上一个草堆里出来。 一边走一边拉裤裆拉链:“刚门口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这些工人不吵不闹了?” 一个保安冲了过去:“情况有些不对劲啊文哥,我在县政府大院当保安的时候经常看到姚县长。” “刚刚里头出来了个中年人,长得很像是我们县长啊。” 王文军恼火的踢了他一脚:“别没事吓自己。” “这是要跟我杠上了啊,好,我看你们能够和我杠多久。” “我看你们能挺多久!” 刘军两姑侄也凑了过来,几个人又开始新一轮的恶骂。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一直到半个多小时后,外头忽然疾驰来了三台警车。 车子急刹住后,一个中年人推开了车门。 边带警帽边指着大门口的刘凤仙:“干什么你!” “谁给你们的权利在这里贴封条,把你们为头的给我叫过来!” 刘凤仙火冒三丈,但一看下来了这么多警察。 赶紧怂,走过来陪笑:“领导,我侄子也是你们系统里的,他在帮我们申冤抓杀人…” “你侄子是谁!人呢!” 王文军这会在草丛里蹲着和几个人抽烟。 一看外头过来的人,吓的汗毛直立。 赶紧丢了烟头,整理好了仪容仪表小跑了出来。 “局长!” 中年警察盯着他看了看,眉头紧锁:“我不知道你是我们局里哪个部门的人,也不管是谁给你下的命令。” “你都给我在这里等着,稍后我再来处理你的问题!” “还有你们,我警察局大院的保安什么时候有执法权了!谁给你们的胆子,你们都给我等着!” 说完一把推开了面前站着的一个保安,愤怒的走到了铁门口。 一看上面封条还印着元里县人民政府的字样。 气的直冒烟。 第30章 不孬 “身为公职人员,知法犯法!”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滥用职权了,你,你!” “气死我了!看我不治死你们,竟然还敢冒充县政府出来招摇撞骗!” 中年人是元里县警察局局长。 他管辖下面的人竟然出来搞出了这么狗胆包天的事。 你搞了也就算了,竟然还在要封了人家的工厂! 封了人家工厂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把县长给锁在了里面! 封了也就算了,你竟然还假冒县政府! 中年不吐血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一把撕了封条,吼了一嗓子:“有本事你也把我给封在里边!” 咣当! 中年警察重重的甩了下铁门走了进去。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几乎只有那么几十秒的时间。 外边所有人都被这摔铁门的声音回神。 外边,王文军脑袋一片空白。 “县…长真的在里边?” 轰的一声,脑袋有些发晕的软在了地上。 同样软在地上的还有那两个保安。 刘凤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过来有些哆嗦着小声问道。 “侄子,这现在……还贴吗?” “贴你良啊,老子被你们姑侄两害死了!” 说完不顾一切的冲过去要打人,但跟随中年人过来的其余警察很快就控制了他。 那些围着的商贩当中忽然出来了一个声音。 “好!” 接着外边鼓掌的声音响起,里边的工人们也开始热烈的鼓掌。 那边柴进和姚顺年几人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中年警察在这姚顺年面前做了检讨,并且代表县警察局向柴进道歉了。 这事如果往大里闹的话,还不知道王文军的行为要给他们警察局带来多么恶劣的影响。 国有工厂承包改制正风风火火的当前,忽然爆出了警察带着大院的两个保安来封了人家工厂。 这无疑是给元里县民营资本环境的一个重创,谁还敢来投钱。 人脉是基于一次次的矛盾冲突与交往故事当中积累起来的。 柴进有颗几十岁的心脏,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并没有托大,且没有任何得理不饶人的气势。 所以他的反应态度,一下得到了中年警察的心里认可。 所以后边的交流非常愉快。 出门的时候,王文军,刘凤仙一行人全给控制在了警车里。 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严厉的责罚。 姚顺年看到门口有鼓掌的声音,想了想,捡起了地上的扩音喇叭。 对着工人以及进来进货的商贩大声说。 “这是我们职能部门的疏忽,给大家带来了困扰,我代表县政府向大家道歉!” “同时,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县里正在审核一第一批改制后的重点扶持企业。” “你们稻香酒厂在小柴的带领下,搞的有声有色,我们政府非常欣慰!” “等我回县里后,马上启动资料审核,你们稻香酒厂绝对是第一批县政府扶持企业!” 说完,又对着这些商贩们说:“感谢你们来进货,让我们县曾经的国有企业员工不至于下岗,我向你们保证,以小柴的能力,肯定会带着你们发家致富!” 好!” 这一声好,是张爱明在人群中发出来的。 老泪纵横! 当了稻香酒厂厂长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酒厂被县长亲自嘉奖认可。 他怎么不激动。 人群中的掌声更热烈,有县长在这里做担保,这些商贩们更加决心和酒厂一起走下去。 姚顺年的这一番话是柴进也没有想到的。 所以算是一个惊喜,柴进在人群中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他没有注意到。 后边的工厂那边,柴民国一直在看着工厂门口的一幕。 望着自己十八岁不到的儿子,猛然间,这个操劳了一辈子的男人也流眼泪了。 声音很小的喃喃着:“我家小子不孬,不到二十岁就得到了县长的认可。” “孩子终于大了,可以自己振翅高飞了。” … 后边的程序比柴进想象的还要顺利。 李正在他们体系上头也拿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态度。 银行的收入靠贷款,集体计划经济时,银行只给国有企业放贷。 但现在这么多国有企业已经被改制,如果都被改制了,我贷款以后给谁去? 这是一系列连锁反应问题,银行的日子也不好过。 所以上面的想法也开始动摇了。 加上姚县长背后的促成,最终柴进拿到了八十多万的贷款! 比他想象的要多太多,李正也尽可能的为他争取了。 钱一到账,柴进马上带着人去了国资委。 手续办的很快,然后稻香酒厂那边来了几个核心技术骨干进了县酒厂。 元旦节的这天。 柴进站在了县酒厂门口和大家合影了下。 背后的县酒厂被摘牌了,改为了稻香酒厂。 一挂牌,马上恢复生产,一时间小李白酒在那些商贩的三轮车传播下,开始霸占了周边好几个市的市场。 三个月内,达到酒类消费市场第一品牌,这个承诺,柴进在张爱明面前打成了。 春节的脚步愈发靠近,酒厂的订单又迎来了新一轮的爆炸。 柴进又完善了包装品类这块。 推出了一个送礼的系列。 随着小李白酒的火爆,过来进货的商贩越来越多,县酒厂周围的那些招待所多了,餐馆多了,人也多了。 人声鼎沸的场景,全靠一个酒厂支撑起,着实为一个时代的显著特征。 春节前的三天。 稻花村回来了一个牛人。 这个牛人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回来了,他叫冯浩东。 75年,这人就在开始干投机倒把。 是国内第一批觉醒市场经济意识的人。 那年代干这事抓到了轻则判刑,重则要吃花生米,走商的行为比抢劫的性质还要恶劣。 所以他跑了。 后来听说这人在南方发了大财,村里有去深市见过他的人,回来都在说:“万元户算个屁啊,冯浩东在深市卡拉ok一晚上的消费就是一个万元户。”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 冯浩东回来自然会被一群人众星捧月。 少不了各种宴请。 但有一点他是感觉特别奇怪的,那就是只要一上桌,不管什么层次的人。 富的不喝茅台。 穷的不喝二锅头。 他们只叫小李白酒,一人一小瓶,不贪杯,小口怡情。 喝酒氛围非常好。 一直到这天,有人告诉他:“冯总,小李白酒是你老家稻香酒厂出品的。” 第31章 你讹我? “稻香酒厂?厂长是张爱明?” 冯浩东在县城威亚大酒店房间内,奇怪的问道。 “嗯,厂长是张爱明,他们趁着企业改制这一波风潮吞并了县酒厂。” “还吞并了县酒厂?” 冯浩东更加奇怪了,嘀咕了句:“老张那个人当年一起喝过酒,他酒酿的不错,但不是一个这么有脑袋的人啊。” “村里人不是说酒厂年年在亏损吗,怎么忽然一下就翻身了?” 冯浩东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他这次回来除了因为是父亲去世三十年祭日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念着老家稻香酒厂的那一口好酒。 不是回来喝酒的,是想回来把这一口好酒给带出去。 并在上半年见了一个元里县的老乡,询问了酒厂很多事。 站在他跟前的人苦笑了下:“小李白酒的推广文案,显然不是一个快六十的老头能够想出来的。” 冯浩东拿起了桌子上一个小李白酒,望着酒瓶上醉醺醺,憨态可掬醉酒李白,再看下头写的一些话: 去医院检查身体,医生很深沉的问他:“喝酒吗?” 他小心试探着回问:“今晚吗?” 诸如此类的小段子,最近他在酒瓶子上见了很多很多。 南方闯江湖多年的他,本能的想到这背后肯定有高人。 一瓶几块钱的酒,愣是靠着口感,文字,喝出了人生百态。 这些文字也在很大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助兴的效果。 喝酒不就是喝的一种心情吗? 难怪元里县大街小巷有钱没钱都喝小李白。 他在县城里有些待不下去了。 拿起了外套对这个男人说:“锐龙,帮我安排台车,我现在就回稻花村。” “没问题。” 两人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县城。 柴进这边。 在完成了县酒厂的承包后,酒厂的口碑已经在本市炸开。 柴进很少去酒厂了。 这样做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让酒厂的人习惯没有他,毕竟他过完年就会离开元里县闯荡,你们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第二,又开始疯狂的收身份证,目前最少已经有三万张身份证在收上。 不过,他们现在不得不停止继续收身份证。 因为元里县的总人口也不过二十多万,光你手里就捏了三万多张身份证。 还收下去,肯定会被上头注意。 停止了收身份证后,柴进休息了一天的时间。 于第二天,进了县城里的一个名为倾情典当行的门店。 接待他的人叫陈添义。 没错,就是那个前世逼死了他父亲,买了他姐姐和妹妹,导致他家破人亡的人。 很奇怪的,陈添义其实也早就知道柴家有钱了,但愣是沉默了几个月没找他们,不知道在干嘛。 柴进不来找他,其实也很简单。 这个前世给我们家带来惨烈悲剧的人,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吗? 今天来找他,是想先把债的事给解决了,后边慢慢的开始清算。 不过,陈添义并没有因为柴进有钱了而改变什么态度。 坐在典当行的沙发上,下巴抬的很高,眼皮轻蔑的揭开一点点望着他。 “我们是开典当行的,如果都如你一样,借钱了一分钱利息钱都收不回来,你让我们吃什么?” 柴进不动声色:“说说看,你想怎么解决这比债务?” 陈添义想了想,竖起了一个手指头。 “一百?” 陈添义摇头。 “一千?” 陈添义还是摇头。 柴进笑了笑,把桌子上放着的五十块钱拿了起来。 “你意思是一万咯?” 陈添义哈哈大笑:“十万!” “一万?你它良的都掀了我几颗门牙,就想这么算了?” “不都在说你们家成了稻香村的首富吗,还承包了县酒厂,不缺这几个子吧。” “柴进…” “陈添义,你好歹也是咱们村走出来的,有些以前咋没觉得你这么不要脸呢?” 柴进边上的刘庆文有些忍不住腔了过去。 陈添义火冒三丈:“这里有你它麽什么事,大门在那边,自己滚。” “还有,话我放这里了,没有十万你就算和县长关系好也没用,别傍了贵人就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 “你家什么狗样,我比谁都清…” “啪!” 这家伙话还没有说完,刘庆文直接起身就是一巴掌刮了过去。 掌的陈添义往边上一个歪栽扑倒在地。 陈添义爬起来就准备干人,但刘庆文又一脚踹在了他身上。 拳头狠狠地砸了过去,一边撕他穿着的喇叭裤一遍骂。 “带蛤蟆镜!装逼啊你!啪!” “穿喇叭裤装逼啊你,啪!” “小时候尿老子头啊你,啪!” “老子抽不死你这狗东西!” 陈添义被刘庆文揍的在地上到处滚,压根就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他扯开了喉咙叫人,但典当行就他一人,只能任刘庆文挨打。 原来,陈添义也是稻花村的人,只不过这家伙不学好,十几岁就跟着县城里的一群混子混。 每次回村里都没少欺负人。 比如说刘庆文十岁那年,他在地里下地笼,莫名其妙的就被陈添义给拖到了路边尿头。 原因是刘庆文他妈妈骂过他。 这事儿刘庆文一直记恨在心里,看这哥们还在进哥面前这么叼的样子,实在控制不住。 柴进冷漠的看着,等刘庆文停手后,淡漠的瞥了他一眼:“给脸不要脸。” “你也不要以为我们之间的事就这么完了。” 然后拍了拍刘庆文的肩膀出门。 刘庆文没控制住自己,对着地上的陈添义呸了一口82年的陈年老痰后,骂骂咧咧的离开。 在两人走了后,地上喇叭裤都撕成了碎布条的陈添义很久才坐起来。 “小杂碎,老子不弄死你两!” “真以为老子在县城里混了这么多年白混的吗!” “玩下三烂是吗?老子玩死你!” 走到了电话里边上,拿起了电话打了个电话出去。 “锐龙哥,店被两个杂碎人砸了。” … 从稻香村回县城的县道上,有台老奔驰正在疾驰。 里头一个男人拿着个砖头大哥大,大哥大的天线都伸出了车窗。 这样信号会好点。 边上坐着的是冯浩东。 脸色很差,挂了电话后,冯浩东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第32章 强强联手 张锐龙,四十多岁。 听说背景关系可以直接到省里。 这个人和冯浩东是一类人,当年他们是元里县这边的第一批商贩。 后来事发,冯浩东跑了,但张锐龙靠着自己的强大背景,摆平了投机倒把的事。 到了八十年代,他手上有庞大的现金,而民营经济已经开始复苏。 投身商海的人越来越多,人人都想经商。 经商就需要本钱,银行不给个体户贷款。 于是他就看中了这个空白市场。 偷偷的给这些个体业主放贷,当初柴民国就找他借了五十块钱。 那个年代敢干放贷,而且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不得不咋舌这人的背景之深。 用奇迹来形容都不为过。 张锐龙脸色有些不太好,收了大哥大的天线后说:“下面一个店被人砸了,得回去看看。” 冯浩东有些奇怪:“如今在元里县还有人敢砸你的店?” 张锐龙颇为无奈的说:“一年到尾总会遇到那么几个不长眼睛的人,很正常。” 冯浩东苦笑了下:“你呀!这行终归还是游走在边缘,赚够了就趁早上岸吧。” “谁也不会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严打。” 张锐龙苦笑:“养着那么多人哪里有这么容易上岸。” 两人车里没再讲话。 回到元里县后,张锐龙直接去了陈添义负责的那个门店。 一看,这个大佬真动怒了。 整个门店破败不堪,玻璃被打碎,连店里养的那条狗都被吊在天花板的风扇上放血。 “这是谁来闹的事!” 张锐龙的肺都要炸开,在元里县,居然还有人敢这么挑衅我? 没错,在柴进他们走了后,陈添义深刻的明白,他被人打了,张锐龙肯定不会当回事。 也不可能为一个下面的小烂仔大发雷霆。 为了扩大事态,这家伙自己里里外外的砸了一遍。 还给自己眼睛打了两拳,要有多悲惨就有多悲惨。 开口说:“稻香酒厂听说过吗锐龙哥?” 张锐龙愣了下,这不刚从稻香酒厂回来吗? 刚回了县城后,还把兄弟冯浩东给送去了县稻花分厂。 还有,他是元里县上层次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稻香酒厂和县里的关系。 一时感觉有些棘手:“这和稻香酒厂有什么关系?” 于是陈添义开始各种添油加醋了起来。 反正就是因为柴民国债务的事情。 张锐龙是老板,他哪里会记得自己马仔出去放贷的业务关系。 心里十分好奇:“酒厂的柴老板不缺这几十块钱吧,他怎么会为了几十块钱不顾自己企业家的形象,亲自带人砸了我店。” 越想越不对劲,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陈添义。 陈添义赶紧埋头:“锐龙哥,这是在挑衅您的江湖地位啊。” “我们带人去砸了他们酒厂…” 话还没落音,张锐龙一脚把他给飞在了地上:“你在吩咐我做事?” 陈添义吓的赶紧跪着:“对不起,锐龙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心里有气。” “咱们店被他们砸了,不等于是在打您的脸吗?” 张锐龙不想听他废话了:“你给我起来,和我一起去一趟酒厂。” “我倒要搞清楚怎么回事。” 陈添义赶紧跟上:“那要叫人过去吗,锐龙哥?” “叫你娘个…” 张锐龙抬起了手就准备抽。 陈添义赶紧躲,但意识到了张锐龙肯定不会在这事情上闹大。 赶紧说:“锐龙哥,要不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店里乱码七糟的,我得好好的收拾一下。” 张锐龙一把揪住了他耳朵就往那边车里拖。 “废话真不是一般多啊你,你跟我一起去和柴老板对峙。” “别,锐龙哥,我肚子疼,我去厕所了,你自己去吧。” “有尿就给老子从口里倒灌吐出来!” “有屎就给老子拉裤裆里,必须要跟我过去。” 张锐龙不管陈添义讲什么,揪着他耳朵塞进了车里。 然后车子直接开往了酒厂。 酒厂办公大楼,柴进的办公室内。 冯浩东和柴进聊的很愉快。 柴进对于冯浩东的到来也很意外。 他对冯浩东的好印象全来自于前世。 前世的时候,冯浩东在深市开了一个很大的电子加工厂。 厂区最少也有上千亩土地。 而他就是电子厂的员工。 员工怎么对自己老板不熟悉? 冯浩东虽然发家史比较复杂,但他是个非常爱国的人。 工厂每天早上都会举行升旗仪式。 他们也有过一次交流,在一次电子厂五年以上老员工上。 当冯浩东得知了他是柴民国的儿子后,迅速的把他提拔到了办公室里上班。 一直到他重生的那天,他还在那个工厂里上班。 并且职位已经做到了部门经理。 这是前世的老板,也对他有恩。 所以态度非常好。 两人提到了酒厂的事。 冯浩东的到来,让柴进一下子拓宽了很多思路。 想了很久后笑着开口:“冯总,你想要入股酒厂的事,咱们还是别谈了吧。” “我也不想把酒厂的股权架构弄得太复杂,这也只是我给我父亲家人一个安生立命的路。” “如果你真看得上我们酒厂的小李白酒,我把小李白酒的华南总代理给你如何?” 冯浩东是知道没戏了。 深吸了一口气:“行吧,这么多年了,我在外面什么酒没喝过,就念着老家的这一口酒。” “赚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一口酒不应该被埋没。” 两人于是又开始交谈合作的事。 柴进知道,现阶段的冯浩东在南方有南货大王的称号! 他可以说是搞超市连锁的鼻祖! 华南地区无论你进那个超市,绝对有他冯浩东内贸公司的货。 独霸一方。 如果小李白酒能够搭上这条销售渠道,必然能够迅速的炸响整个华南地区。 王小莉最后去拿了合同过来,两人一个村的,也爽快。 直接签了个总代理的合同。 就在两人准备起身出去一起吃饭的时候,张锐龙提着陈添义的耳朵走进了柴进的办公室。 冯浩东有些奇怪的望着走进来的张锐龙:“锐龙,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是谁?” 第33章 你的分量不重 陈添义再傻也看的出来这场面。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指着柴进:“就是他,锐龙哥,是他砸了我们店。” “我也是被他打的。” 他想骂孙子,但还是忍住了,因为不明白柴进和冯浩东的关系。 张锐龙问了句:“柴总,有这情况?” 不是质问,带着一丝的客气。 柴进盯着张锐龙,有股子冷意。 想了想开口:“你就是他老大?” 张锐龙愣了下,一下变得尴尬:“他是我下面的人是没错…” “他不是第一次回村里当众羞辱我父亲,别说我没砸了你们的店,我就算砸了,又怎么样?” “欠你五十块钱你就把人往死路上逼,不该被打吗?” 张锐龙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 就冲柴进这一句话就可以确认,店他没砸。 因为就算砸了,柴进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看了看冯浩东,继续问:“债的事是怎么回事?” “抱歉,我没怎么管过生意上的事情。” 柴进反了句:“我刚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柴进,你别它嘛别不知好歹!” “真以为自己开个酒厂就认不清自己了是吗?你知道你面前站着的是谁吗?县长来了,我锐龙哥都不见得…” “啪!”张锐龙一巴掌抽断了陈添义的话:“给老子闭嘴!” 冯浩东也皱着眉头望了望陈添义,开口:“锐龙哥啊,你这下面的人迟早有一天会把你顶到刀口子上去。” “你叫陈添义是吧,我记起来了,也是我们村里的。” “你爸陈建国七十年代流氓罪进去过,一辈子偷鸡摸狗尽干些下三滥的事,你怎么也和你爸一个德行?” 冯浩东的态度很明确,明显就是要为柴进站队。 张锐龙的心情沉到了谷底,又一巴掌把陈添义的脑袋给抽偏。 “你它良的跟老子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说实话老子弄死你!” 张锐龙可以不给柴进面子,但冯浩东的面子他不得不给。 因为冯浩东在南方的能耐,他还是清楚一点的。 加上做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大哥,可能为了一个马仔去得罪自己大哥? 柴进冷淡开口讲了句:“别在我酒厂里处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酒厂是元里县民营示范单位,不是黑社会。” “东哥,我送你。” 说着两人走出了办公室。 张锐龙今天的面子全是丢到了姥姥家,全因陈添义而起。 脸黑到了谷底。 同样也拉着陈添义出了酒厂。 … 晚上的时候,冯浩东给柴进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说张锐龙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柴进道歉。 还说张锐龙还处罚了陈添义,意思是哪天摆个酒再正式和柴进道歉。 柴进想了下,还是答应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冯浩东的面子,他也要给。 不然就是不解人情。 第二天,从稻花村回来的刘庆文带来了个消息。 说陈建国连夜去县医院。 原因是他儿子陈添义被人切了两个手指头。 问陈添义凶手是谁,陈添义怎么都不说。 在柴进的办公室里说了后,柴进心头微微吃惊了下。 刘庆文看柴进半天不讲话,着急的说:“进哥,这事儿不会是你干的吧?” 柴进回过头望着他:“你觉得我有必要这样做吗?” 刘庆文松了口气:“老子以为是你干的,你不能干这事啊,县里那么多人盯着你,要干这种事,你吩咐我去做。” 柴进换了个话题:“行了,冯浩东那边的合同我们签下来了。” “我们讨论下后面生产的事情吧。” 冯浩东的南方渠道很广,现在酒厂依旧还是供不应求的局面。 忽然加了一个华南大市场。 这无疑给了他们更大的生产压力。 这意味着他们又需要扩张。 两人在办公室里讨论了很久。 到了中午的事情,王小莉进了他们办公室。 刘庆文很懂味,马上找了个借口出门。 王小莉看柴进还在忙着一些文件,很活泼的双手臂撑在了办公桌上。 “小进,去我家吃饭吗?” “哦,什么日子吗?”柴进奇怪的抬头。 “嘻嘻,你忘记啦,小年啦。” “我爸想让你去我家吃饭。” 柴进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事。 对于王小莉的父母他是有印象的。 她父亲王良刚特别喜欢喝酒,集体经济那会他也是村里的干部。 后来干的不愉快,就到了打火机厂上班。 印象当中,王良刚那时候经常在田里和父亲坐在一起抽着卷烟叶。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所以双方家孩子之间的关系也很好。 这是一种传承。 只不过这几年父亲的债务压力太大,性格变得有些不喜欢搭理人,所以走动的也不是很多了。 脑海里把这些事情回顾了下后,点头:“行吧,很久没见刚叔了。” “呵呵,你最好。”王小莉可人的小脸蛋上绽放出了笑容。 十多分钟后,他们离开了工厂。 王良刚的家里非常的朴素。 这两口子虽然已经成了城里人,但从来没有在稻花村民面前摆过什么谱子。 前世的结局也非常的安逸,领着一份退休工资,一直在这个小区里生活。 算是比较好的。 柴国民的儿子来了,两口子心情很不错。 王小莉的母亲白春燕做了很大一桌子菜。 菜摆满后,王良刚从那边拿来了两瓶小李白酒。 “谁会想到咱们稻花村的那一口老酒,竟然焕发了第二春天。” “张爱明不坑人,虽然包装换了,但还是当年的那个味道。” “小进,你也来小瓶?” 柴进下午还有事,所以感谢拒绝:“叔,我待会吃了饭后还得跑一趟县政府,就不喝了。” 王良刚想了下:“成,那就不喝,你的大事要紧。” 笑着坐下,自己拧开了瓶盖喝了口,嘴巴眨巴了下后,夹了筷子菜送入了口里:“你爸,什么时候来城里?” 柴进苦笑:“不愿意来,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在离开元里县之前会在城里给他们买套房子,他们愿不愿意住,就看他们自己了。” “叔,和我爸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也知道他那个倔强的脾气。” 第34章 刘庆文是坏人 “离开元里县?” 王良刚两口子愣了下,本能的看了眼自己女儿王小莉。 王小莉心里也咯噔了声,但低头吃饭,没发声。 “酒厂现在不发展的好好的吗,我听说现在你们产量远跟不上市场需求,这个关键时候,你怎么要离开工厂?” 王良刚很是不理解。 柴进笑了下:“男儿志在四方,生在大好年代,处在最好的年纪,如果不出去磕磕碰碰下,心里始终不会安心。” “年后我就会下海。” 王良刚沉默了会,然后深吸了口气。 “可以理解,当年我不也是不甘心才来的县城嘛。” “那你打算出去做什么?” 柴进想了想,但还是没有讲的太明确,因为他要是把脑海里所设想的东西讲出来,这两口子要么就是不懂,要么就会认为柴民国的这个小儿子疯了。 炒认购证?倒卖飞机?炒股票? 当下的这些后世津津乐道的财富风口,在这个年代能理解的毕竟还是少数人。 不然华夏遍地都会是牟奇中。 扯开了这话题后,一直没怎么讲话的白春燕忽然一阵面色纠结。 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小进,你最近见过你妈妈吗?” 柴进面无表情:“没见过。” “哦,那…你妈妈那边你怎么想法?这么多年了,其实她一直在元里县,知道吗?” “听说了,怎么了,她还好吗?” 白春燕唉声叹气了声:“如凤就是不听劝,当年如果不是跟了这个男人,怎么会有现在的处镜。” “我就说了这个男的不可靠,她就是不听。” 柴进眉头微微皱了下说:“白姨,你是有什么想要和我讲的吗?” 这时候的柴进才意识到,这顿饭绝对不那么简单。 两口子又相互看了眼,王良刚有些怒气:“瞎操萝卜心你这是,我说了别管人家的事。” “当年他抛家弃子的态度那么坚决,有今天的结果,这都是她咎由自取!” 王良刚毕竟和柴民国关系好,所以有点为柴民国抱不平。 白春燕有些委屈:“这不都到我们单位找了很多次了嘛,我也没办法啊。” “小进啊,你妈妈其实一直想要见你,但是你爸不让见。” “咳,按道理我不应该操心你家里的事情,但我也是做母亲的人,她那么讲,我也有些心软了。” 白春燕很是自责。 原本以为柴进会想也不想的拒绝,没成想,柴进居然抬头说:“好啊,那麻烦白姨帮我约个时间吧。” 两口子愣了下。 白春燕反应过来后赶紧开口:“成,我明天让小莉给你带信。” 因为出现了柴进母亲的话题,所以这顿饭后边吃的气氛有些尴尬。 晚饭出来的时候,外边天黑了。 王小莉出门送柴进,有些自责委屈:“柴进,对不起啊,我没有想到我妈妈会提起这事。” “早知道我肯定不会叫你来了。” 柴进回头望着王小莉漂亮的小脸蛋。 笑了下:“没事,我只不过想要看她到底有多么不要脸罢了。” “拖着老打扰我家人也不是个事。” “哦。”王小莉跟在柴进的后面。 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站在柴进边上模样被人看到后,很容易联想起男才女貌这个词语。 一想起柴进年后就会离开元里县,王小莉心里有说不出的惆怅。 很久才鼓起勇气说:“柴进,你准备年后去哪里呀?” “你…你可以带着我一起去吗?” 后边这话出口后,王小莉的脸又刷的下通红。 虽然九十年代的思想已经逐步开放,但一个女孩开口让一个男人带着去外地,这绝对是件令人难以启齿的话题。 柴进侧着脑袋看了她一眼:“你跟着我跑出去干嘛?” “咱叔就你一个女儿,还有,我离开了厂里后厂里还需要你帮忙,不能离开。” 王小莉忽然一阵不服气,气鼓鼓的说:“那,那你为什么还带着刘庆文?” “刘庆文他别把你带坏了!” “他不是什么好人!” 王小莉其实最担心的还是这个。 对于刘庆文在发廊里和那些小姐的故事,她多少也听说很多了。 柴进这么木讷的一个人,要是去了南方还不得被他带坏? 越想越心里不舒服,越不舒服就讲的越多。 百灵鸟儿般在柴进的面前讲了很多很多。 柴进一脸奇怪的望着她:“莉姐,你这么讨厌刘庆文?” 王小莉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大杏眼中的神色慌乱,十八九岁的姑娘容易失了方寸。 “我…我是觉得他太要不得了,自己去发廊也就算了,他还喜欢在工厂里叫这个叫那个。” “你…你姐姐没在你身边了,你不得被他带坏啊。” “你要是也跟着刘庆文去了发廊,以后在元里县传开了,还有哪家的姑娘会看得上你啊。” “我这是在替芳芳着想好不啦。” 王小莉做着一些干巴巴,非常牵强的解释。 生怕被柴进看出来,然后转身小跑向了自家单元号。 柴进背后一头雾水的抓了抓脑袋。 最终摇了摇头离开。 … 郭如凤就是柴进的生母。 在柴小姗出生后没多久就离开了这个家。 当年柴民国和郭如凤是没有扯结婚证的,那会一般就是双方家长做个见证,然后办个喜酒,婚事就这么成了。 所以很多人都没有结婚证。 郭如凤离开了柴家后,就嫁给了县化工厂的一个职工。 有分配的房子,有稳定的收入。 相比于自己几个子女水深火热的贫困生活,这个女人比谁都过的好。 怕柴民国来找她麻烦,也怕几个子女拖累自己的幸福生活。 故而从未回去看过他的子女,甚至在外面都未曾承认过自己有其他的儿女。 哪知道天道轮回,风水轮流转。 企业改革的浪潮滚滚来袭后,化工厂倒闭了。 他老公成了下岗工人,家庭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当中。 他和他老公有个后来生的儿子,已经五岁了。 老公和前妻也有个二十岁的儿子。 正在谈恋爱,准备结婚。 结婚就要有彩礼的压力,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消息,知道了郭如凤的儿子柴进承包了酒厂,成了有钱人。 于是开始怂恿郭如凤来找柴进要钱给他的儿子买房,出彩礼等等。 这天,郭如凤特意打扮了下自己,牵着小儿子出门。 第35章 恶母 华阳大饭店。 这是柴进选择和郭如凤见面的地方,订了个包厢。 这事他没有和柴民国讲,但柴芳一定要来,所以也带着她过来了。 等待的过程当中,柴进在包厢边上玻璃窗口看到了郭如凤。 前世的往事历历在目。 那一年,姐姐妹妹被卖了后,他打听到了消息。 于是找到郭如凤,跪在她面前求她借二十块钱路费。 郭如凤的冷酷无情他永生难忘。 后来又去求了几次,最终被郭如凤的老公和她的继子狠狠地当街打了一顿。 牙齿都掉了好几颗。 那天下着大雨,这一家人打完了他后,站在屋子跟前鄙夷望着他的场面跟随了他一辈子! 这可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啊。 他怎么可以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这么被人打? 他怎么忍心在听到两个女儿被人卖了后,依然无动于衷?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狠的母亲吗? 前生后世,这么多年后他们再一次见面了,柴进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愤怒,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情绪稳定住。 饭店门口,同时过来的还有郭如凤的老公邓安志,继子邓涛。 一家人在下面拉拉扯扯了半天后,最终郭如凤牵着几岁的儿子进了饭店。 几分钟后,母子两进了包厢。 一进来,郭如凤就一副肝肠寸断的姿态打招呼:“芳芳,进进。” 完事后,还抹了抹眼角努力挤出来的泪水。 柴进很平淡,没有讲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但这一套对柴芳很管用,柴芳赶紧喊了声妈。 郭如凤以为这是母亲与孩子的团圆,后面肯定就是抱头痛哭。 接着修复关系。 再接着我儿子柴进的就是我的,我还可以进他的工厂里当老板娘等等。 生活就这么轻易的充满了阳光。 想到这里,又忽然想到了柴民国,心里恶狠狠的骂了句:“没出息的男人,一辈子混不出个名堂,最后还是要靠我替你生的儿子帮你争口气。” “还想阻拦我们母子相认?自私恶心,想独自一人霸占好日子。” 正脑子里各种想法的时候,冷淡的柴进开口了:“先点菜吧,我请你们。” “呃好。”郭如凤带着那么一丝的讨好,怎么都不像是个母亲。 这个饭店是元平县的最好饭店之一,消费自然不便宜。 郭如凤一辈子没有进过这么高档的地方。 所以看了上面的价格后愣了下:“进进,我可以随便点吗?” 柴进点头:“随便。” “呃好。”郭如凤很满意:“孩子啊,我就知道你最有孝心了。” “你弟弟每次看到电视里的鲍鱼他就会问是什么味,今天还是你这个哥哥帮他如愿。” 她口里的这个弟弟就是坐在边上的小儿子。 长相随他父亲,眼睛细长,鼻子很踏,颧骨很高。 而且非常没有礼貌,一进来也没有叫人,一看就知道是被娇生惯养没礼貌的那种孩子。 看母亲在点菜,他也不客气。 吵着要吃这个要吃那个的。 郭如凤看柴进没有讲话,真把自己当成是大企业家的母亲了。 腰杆都直了很多,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 服务员来的时候还颐指气使的说:“上菜尽快啊,我儿子早上还没有吃饭的。” 服务员很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望着柴进:“柴总,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柴进笑了笑:“没有了,直接上菜吧。” “好。” 服务员离开了包厢。 门一关,郭如凤的狐狸眼泪又冒出来了。 抹了抹眼角叹息:“那时候苦啊,真的是没有办法,妈妈原本是想着出去赚点钱回来养你们。” “但你爸那个倔脾气你们是知道的,不让我回家,我被逼无奈只能另外嫁人。” 柴进没记错前世那些信件内容的话,当时柴民国是一直在祈求这个女人回家的。 面部依旧平静:“没关系,时候都苦。”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听说你往白姨那边跑了很多次?” 这让郭如凤一下变得尴尬了起来,我们母子两不是已经和好如初了吗。 怎么说话还这么生疏? 一副长辈模样的责备:“你这孩子这话说的,你是妈妈生上掉下来的肉,妈妈找你不很正常吗?” “确实正常。”柴进喝了口水,依旧冷淡。 柴芳的心地善良,哪个孩子不想自己的妈妈。 边上开口说了句:“妈妈,你生活还好吗?” 郭如凤等的就是这姐弟两问这句话。 早就在心里排练过无数次了,故作深沉的长叹了口气。 “不太好。” “这世道不好啊,到处工厂倒闭,到处工人下岗,你叔叔也下岗了。” “还有,你叔叔的儿子也要结婚,天天往家里闹的不可开交。” “其实要的也不多,就一套房子,再加一万的彩礼。” “可我们家拿不出来啊,非得逼死我和你叔叔不可。” 说完开始各种唉声叹气。 按照她预想的结果是,他的儿子柴进肯定会担忧自己的生活,然后为了替母亲分担困难,当既把这钱给出了。 可令人有些不快的是,柴进愣是一声不吭,菜这时候也陆陆续续的上来了,自顾自的吃着东西,感觉跟自己毫无关系。 像是在看着别人演戏,面无波澜。 柴芳也特别奇怪弟弟的态度。 有些听不下去了,秀眉微微蹙了下,准备开口答应解决母亲的困难。 但刚准备开口,被柴进放在桌子下的手拉了拉衣服打断。 “弟弟,你这…” “吃饭,这里的鲍鱼确实不错,挺好吃的。” “姐,你没吃过吧,我给你夹个。” 说完柴进转玻璃桌,不过刚没转几下那边的涵涵啪的一声拍在了玻璃桌上,阻止了玻璃转动。 一脸愤怒的望着柴进。 柴进看了他一眼,没当回事,伸手夹了个给柴芳。 然后自己也夹了个放碗里。 涵涵不干了,哇的一下大哭,指着柴进很气愤:“妈妈,他吃了我的鲍鱼啊。” “他怎么能这样啊,他大人怎么能欺负小孩啊!” “呜呜呜,那是我的鲍鱼。” 第36章 给自己留点脸 本来“较好”的气氛,一下子被这不懂事的孩子给搅坏。 郭如凤那个尴尬啊。 硬着头皮道:“芳芳,柴进,你们别跟弟弟计较啊,他年纪还小,不懂事。” “小孩子嘛都这样。” 然后起身把整盆子的鲍鱼给端到了儿子跟前。 柴进依旧没有说话。 吃完后,又伸筷子去夹桌子上的鱼。 熊孩子似乎熊上头,盯上柴进了,仗着老妈在这里袒护又不依不饶:“那鱼也是我的!” 柴进还是没讲话。 又去夹排骨,结果又来了句:“排骨也是我的!这个桌子上的菜全部都是我点的,也是我最爱吃的,你们谁也不能吃!” “都给我放下筷子!” 郭如凤更加尴尬,厚着脸皮又说:“进进,芳芳,你弟弟…” “是不是又想说不懂事?”柴进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巴打断。 “呃,这…小孩子嘛…” “小孩子?姗姗也是小孩子,她是怎么做的?” “上桌大人不动筷子她绝对不会动,她会给爸爸,哥哥,姐姐添饭夹菜。” “还会帮家里洗碗做家务活,更懂的给大人们泡茶。” “她可曾有过这么不懂事的时候?” “你还记得你这个六岁的女儿吗?” 郭如凤脸上很是苦涩:“怎么不记得,那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进进,那时候你还小,不懂大人之间的矛盾。” “我是真没有办法…” “没办法?”柴进笑着摇了摇头:“你一直都住在元里县吧。” “县城离稻花村不过三十几公里,一天可以无数个来回。” “你若真有心想自己的儿女,怎么都会想方设法的见到吧。” “怎么,看我们家现在条件好了,你就有办法见到自己儿女了?” 郭如凤的脸,一下拉的很难看。 一副长辈的口吻教育:“进进,你怎么说话的呢,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们的妈妈。” “这是改变不了的现实,你可以不懂妈妈当年的用苦良心。” “但你不能这么误会妈妈,妈妈真的会很伤心。” 说完又开始抹眼泪。 柴进没心思和她废话了。 继续怼:“你也配做母亲?” “楼下那对父子在干嘛?等着你从我身上拿到钱后一起去庆祝吧。” “如果你配做一个母亲,会这么在儿子面前坑蒙拐骗吗?” 柴芳看弟弟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赶紧拉了拉:“弟弟算了,不生气啊。” “不生气,我怎么能不生气!” “我今天过来见她,不过是想看看她会用什么嘴脸来面对我们姐弟两罢了!” “如我所想,恶心至极!” “砰!”郭如凤有些控制不住了。 怎么都没有想到以前自己带过的儿子,竟然敢这么跟他讲话。 一下子本性暴露:“柴进,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是你妈,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柴民国怎么教育你们的!” 柴进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这个女人忽然一下觉得连和她吵的必要都没有。 真还不如自己家的一个邻居。 摇了摇头说:“算了吧,这顿饭算是我们最后的一顿饭。” “吃完饭,麻烦你也别来打扰我们家的生活。” “还有,下次如果我还听说你回村里骂我爸,别怪我做事太绝情!” 说着柴进起身就走。 柴芳有些发懵,但本能的跟在了弟弟的身后。 “不孝子!老娘怎么都没有想到生出了你这么一个不孝顺的杂货!” “和你父亲柴民国一个德行,无情无义的东西!” “你柴家都是这个种!” 郭如凤看钱要不到,反而被柴进给羞辱了一顿,气的浑身发抖,起身就骂。 柴进听后准备返身去打人,但被柴芳给拉住了。 “弟弟,不管怎么样,打自己的生母是不对的。” “我们要是动了手,别人就会背后指点我们,他们了不会管什么原因,算了。” 柴进这才稍微冷静了点。 “太不是人!没见过这样为人母的人,我们一家人要饿死要被逼死的时候,你为了你所谓的幸福抛家弃子,天天去大鱼大肉。” “现在我们家好了,你有那么一点困难就想着来从我们家身上索取,太可耻!” 柴芳拉着他劝道:“姐姐知道你心里有气,但还是算了吧我们以后都不会跟她往来。” “这也是她自己当年抛家弃子选择的。” “走吧。” 说着柴芳拉着柴进出了门。 刚一出来,那对蹲在路边抽烟的父子看到后马上起身。 想了想,还是带着讨好的笑容凑了过来。 邓安志哈哈大笑:“你是进进是吗?” 柴进面色不好:“什么事?” “哦,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你妈妈的合法老公,也就是你的继父,我叫邓安志。” “哦对了,这是我儿子。你应该叫哥哥,邓涛。” 说着踢了一脚木讷的儿子。 邓涛马上反应过来,笑着伸手:“你好弟弟,第一次见面,以后多多往来。” “毕竟我们两家人成了一家人,我们…” “滚!好狗不挡道!” 柴进不等他把话说完,一把推开邓涛,带着姐姐扬长而去。 这父子两傻楞在了原地半天。 郭如凤这时也走出了饭店,一路骂骂咧咧的。 骂的非常难听,柴进成了他口里的不孝子,忤逆子,就差在地上撒泼了。 声音也很大,边上不少人投来了奇怪的目光。 邓家父子脸瞬间拉黑。 邓安志只在乎有没有要到钱,赶紧小跑了过来:“怎么回事?” “怎么吵起来了?要了多少。” “我呸!这黄眼畜生一毛不拔,一分钱都不给!” “老子算是瞎了眼了,生了这么个畜生出来!”郭如凤破口大骂。 邓安志更加来脾气:“那你告诉我怎么办!” “涛涛那边马上就要去提亲了,你怎么就不能忍一忍自己的脾气!”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现在家里到了这个地步了,你总得要为家里贡献点什么吧!” 郭如凤怼了句:“他不给钱我能怎么办,人家狼心狗肺我还能杀了他不成!” 眼看着这两个人就要吵起来,边上的邓涛忽然脑海里闪过了一丝曙光。 “他不给钱,我们可以告他啊!” 第37章 我就一毛不拔 邓涛的话马上平息了两人之间的争吵。 郭如凤说:“涛涛,怎么去告他啊?” “他是你亲儿子啊,按道理亲儿子的财产母亲也是有份额的。” “郭姨,必须要告他赔偿抚养费,我觉得这抚养费也别要钱加工厂的股份。” 郭涛凭借着他对法律的一丁点儿认知,开始充当狗头军师专家。 他觉得要股份这主意挺好。 要是股份到了我们家,岂不是我们家也成为工厂的股东了? 以后我也是酒厂的老板之一了? 这样既解决了我结婚房子的问题,也解决了我以后工作的问题。 酒厂的生意那么好,以后我们一家都不用出去上班,光靠着工厂分红就可以生活的很好了。 郭涛这么一提醒,这好吃懒做的一家人宛如迎来了生活的曙光。 几岁的儿子涵涵虽然不懂大人之间讲的话,但他能听明白,以后他们家里可能会很有钱。 于是边上说了句:“妈妈,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买台彩电拉?” 郭如凤捂着嘴巴咯咯咯笑的恶心:“对对对,彩电,二十五大英寸的。” “搞不好我们还可以买台小车。” 邓安志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原本以为最多要个万把块钱,然后再要一套小房子的。 结果儿子这么一算计,这是坐在家里不需要劳动就可以发家致富啊。 哈哈大笑:“日子终于要熬到头了,涛涛这是咱们家就派你为代表,你年轻人懂法律,你去找律师。” “家里还有点存款,我们拿出来争取利益!” “好爸,你就放心吧!” 一家人恶心至极的离开了饭店这边。 … 柴进心情波澜起伏。 原本以为重生了,或许郭如凤会有那么一丁点儿愧疚之心,哪怕有那么一丁点儿愧疚的心里,他也不至于那个态度。 没想到剧本和前世一模一样。 一样的恶心自私到了极点。 实在不明白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母亲。 柴芳同样感觉很失望,回来后看柴进在办公室里还是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 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弟弟,以后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没必要为了她这么生气。” 柴进皱着眉头说了句:“我离开后,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允许搭理这不要脸的一家子。” “工厂里的一分钱都不能给他们,明白了?” 柴芳点了点头:“我知道,放心吧。” “这事别和爸爸讲,我怕他会生气,你知道他那个倔强脾气的。” 柴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柴芳忽然又转移个话题:“弟弟,你什么时候去外地?” 哒。 平静下来的柴进点了根烟,嘬了几口后,把郭如凤恶心的一家人丢在了脑后。 语气缓和了不少:“可能正月初七的样子就会走,猴子和我一起走。” “怎么了?” 柴芳温柔的笑了笑:“这事你和小莉认真的聊过吗?” “我和她聊什么?” “你啊,真是一点不懂别人的心思。” 于是柴芳借着机会把她对于王小莉的猜测讲了一遍。 柴进不是傻子。 有时候他也感觉到王小莉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格外的亲近。 只不过他没心思在儿女情长上浪费时间。 所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姐姐这次当面说起,让他感觉很是尴尬。 最后说了句:“别瞎操心,眼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暂时没有想法。” 柴芳看弟弟态度这么坚决,也没有再讲什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她从心里的想让王小莉和弟弟在一起。 虽然王小莉比弟弟大了两个月,这不算什么事吧。 关键是王小莉人长得漂亮,嘴巴甜,做事也特别能干,绝对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人。 父母和爸爸关系很好,我也和她本人关系好。 这压根就是一门令人找不到反驳理由的最好婚事啊。 柴进不是铁石心肠,而是太明白老家的习俗。 一但两个人公开在一起了,肯定后面要不了多久就是双方家长见面定亲。 尤其是他们两家关系这么好的情况下,估计一个电话就直接把这门亲事给定了下来。 处在激荡的年代里,柴进心思在事业上,不想讨论太多感情的事。 至少现阶段就是如此。 … 农村里的年味儿总比城市里要浓烈。 越是这种物质匮乏的年代,年味儿越浓烈。 工厂里放假三天。 为了这事,工厂里也有人闹过,说柴进是资本家。 过年就放三天假,太过分了。 还说以前他们工厂如何如何舒服。 柴进也懒得废话,直接把这些人给全部辞退。 同时给工人们拿出来了一套奖励机制。 但凡愿意回来加班的,钱肯定会给足。 如此,加班风波就这么平息了。 而后一家人也回了稻花村的老房子里。 隔壁刘凤仙家大门紧闭,显然被柴进弄进去过一次后,刘凤仙彻底怕了柴进。 他侄子刘军已经被逮捕,就他这流氓罪,少不了几年的时间。 刘凤仙只是帮凶,所以关了没多久就放了出来。 听说今年不在自家,去了娘家。 其实村里谁都知道是在躲着柴家人。 大年初三这天,村里的人开始相互走动了起来。 往年冷清无比的柴家成了村里最为热闹的一户人家。 当然了,大部分都是工厂里的员工过来拜年。 柴进的心情也很不错,但凡来了的,他都会给一个很大的红包。 柴民国的脸上也难得有笑容,在自家屋子跟前搞了好几桌。 桌子上喝的脸红。 柴进静静地望着父亲,自从那比糊涂账欠下来后,他就再也没有看到父亲脸上的笑容。 算算,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 就在这一家子和和气气之时。 老村长刘玉江背着双手到了柴家。 先是找到了柴民国。 柴民国在人群中面色很是为难的讲了句:“老刘你是知道的,这个工厂是我儿子的,我也只是在工厂里领一份工钱。” “我当不了家,这事还得问我儿子才行,我不能应你的要求。” 刘玉江望了望坐在前坪水塘边上和刘庆文正在聊着什么的柴进。 叹了口气:“那,你呢?你心里还有气吗?关键还是你啊。” 第38章 一片春雷滚滚 柴民国的脸色忽然一下拉的特别难看。 但半天后还是沉着眉头说:“算了,我说了,工厂是我儿子的,我不能当他的家。” “他要是同意我就觉得没啥,你去找他吧。” 想起以前的种种,柴进国闷闷的端起了桌子上的杯子灌了一口。 边上的几个工友劝说着他看开点。 刘玉江在柴民国这边得到了答复后,松了口气。 走向了水塘边的柴进和刘庆文。 两个人在聊着年后的事情。 刘庆文一看村长过来了,赶紧起身:“呦江哥来了啊。” “江哥有啥事?” 刘玉江听到这称呼后胡子都气的竖了起来。 小老头也有些喜欢贪杯,有一次村里有人办喜酒。 桌子上和刘庆文喝多了,于是刘玉江说他看了族谱。 说刘庆文家和他家是一个祖宗,喝多了,嘴巴不利索。 说按照辈分,他和刘庆文是同辈。 刘庆文这家伙从此以后无论在哪里,只要看到刘村长就远远的一声吼:“哥好。” 每次气的刘玉江半天不讲话。 一脚踢在了刘庆文的屁股上:“滚远点,今天没心思和你扯淡。” 刘庆文脸皮很厚的呵呵笑着起身让开。 柴进有些奇怪的望着刘玉江:“找我的?” “嗯,刘叔来和你商量个事。” 说着也蹲在了柴进的边上,望着水面上的水鸭子扑腾着飞不起的翅膀一会后。 说:“小进,你对村里人还很恨吗?” 柴进脸上原本还挂着的笑容瞬间消失。 “谈不上喜欢,怎么了?” 刘玉江吧嗒了口烟,长叹了口气:“这种狗事,我是真不愿意接。” “如果不是正月里我家门都被踏破了,我可能来厚着脸皮和你讲吗?” “都心里没点逼数,那会把你柴家逼上梁山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今天。” 刘玉江的脸色很差。 柴进的脸色变得更差:“说说看什么事。” 刘玉江说:“还能有什么事,都看别人在工厂里打工赚到钱了,有些还调到县城里去了,眼红了,想要我出面代表下他们来你这儿说说情。” “看能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 柴进早就猜到了肯定是为了这事而来。 因为这段时间他们在村里走动,那些原本视他们家为仇人,恨不得一脚把他们家给踩到地底下永世不得翻身的村民们,居然也会主动对着他笑。 尽管他一个没有搭理过。 不是柴进太铁石心肠,而是前世经历了家破人亡,心脏里保存着那段凄惨的痛楚,怎么可能忘的了。 直接回了句:“抱歉,我不是慈善家。” “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吧,我不可能让他们进工厂。” 刘玉江也骂累了,脑子冷静下来,叹了口气:“小进啊,都是穷惹的祸啊。” “他们以前对你们家的一些做法确实过分了点,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看开点吧” “免的这些人背后又说你们家富裕了看不起人。” “看不起人?”柴进冷中带笑的摇头:“村长,我们柴家被人骂孙子,骂狗东西的时候,我们家是怎么过来的?” “可跨了?被他们骂的还少吗?我们家还会介意他们背后骂我吗?” “他们怎么看我们家,那是他们个人的事,但我怎么做,那是我的事。” “如果我就这么接纳了他们,那我就等于是对不起我爸!” “你问问他们,他们在田里多少次逼我爸下跪了?” “抱歉,我原则不可能被撼动。” 说完柴进起身离开。 刘玉江很想起身再次劝慰柴进,可柴进讲的这些话又让他无力反驳。 想想也是,被人当狗一样对待,等我好了你又想来巴结。 想要谋取好日子,换我也不能接受。 最终只能叹了口气,背着手失望的离开了柴家。 桌子上,柴民国问了下自己儿子。 柴进只给了句:“我心没有那么大,那些人就算是进了工厂也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人品有问题就是最大的无解。” 柴民国点了点头没有讲话。 … 有钱了,还留在村里就是是非多,柴进比谁都明白这道理。 还有妹妹柴小姗也到了上学的年纪,城里的教育条件总归要好很多。 所以初四初五这两天,他找到了张锐龙。 张锐龙正愁没法子和柴进修复关系,对于柴进拜托的事情非常的看重。 通过自己四通八达的关系,找到了一套一百四十多平米的房源。 房子是单位房,装修很不错。 房主是单位下岗职工,不过他们儿子在外地发展的很好,所以老两口打算卖了房子和儿子住一起去。 柴进花了三万买下了这房子。 接着一家人直接搬进来了。 正月初六,冯浩东来了柴家的新房子里拜年。 来的很突然,一点准备也没有。 柴进亲自下厨炒了几个下酒菜,冯浩东也非常喜欢这种吃饭的方式。 客厅里摆上后,冯浩东笑着说:“走南闯北,每次喝酒都念着家里这一口腊肉。” “可偏偏就是吃不到,你说再有钱有什么用。” 客厅里有一台彩电,正在播放着一些新闻。 柴进端着最后一碟菜,笑着走出了厨房:“以后想吃了跟我讲,我让我家里人给你邮寄过去。” 冯浩东也不客气,笑着说:“那行啊,没问题。” 两个人坐到了桌子上。 冯浩东原本想要讲什么,但忽然被电视里的一个画面给吸引住了。 时代老人站在媒体面前正在讲话。 这个年过八旬的老人,在过去的一年里,走遍了他热爱的祖国大江南北。 最后的一站就是深市,镜头面前充满了高瞻远瞩。 正朗声讲着:“华夏必须要坚定不移的走这条路,那就是全面改革开放,全面建设华夏特色社会主义经济的大方向不变。” “只有这样,人民老百姓才有饭吃。” … 老人的演讲有些长,在电视机里讲了很多很多。 冯浩东眼睛死死的盯着电视机的画面,呼吸开始有些急促。 相反柴进非常的平静,一直静静地吃着东西,也没有打扰冯浩东看电视。 一直到时代伟人把话两完,冯浩东深吸了一口气:“南方,已经论调了!” “一片春雷滚滚的大势要改天换地了!” 第39章 离别前夕 70年代,华夏市场经济意识开始萌芽。 80年代,改革开放推进,街边开始出现了很多民营经济,但上头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地方市场经济时而缩进,时而宽松。 随时都有可能一夜之间回到计划经济时代。 姓资还是姓社的言论一直在从上到下的吵闹不休。 一直到了九十年代,民营经济的大势再也无法阻挡。 谁都知道,华夏的经济转折点就是时代老人在深市的讲话。 从这一刻开始,民营经济将要彻底摆脱束缚振翅高飞。 冯浩东当年被当成是投机倒把抓过很多次,他的感触是最深的。 听完老人的讲话后,端起了被子,目眶有些湿润。 端着杯子一口闷了。 放下后,看柴进不动声色,有些奇怪的问了句:“南方经济要变天了,你怎么没有半点的反应?” 柴进夹着快腊肉塞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 笑着说:“滚滚潮流来袭,我们应该脑子更加冷静才对,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失控。” “况且,我本来就打算去深市投身商海。” 冯浩东发热的脑袋冷静了很多。 然后开口:“炒股吧,深市的老五股已经火热,我打算这次返深后,砸锅卖铁去搞,你把你赚的钱丢我这里来。” “老哥带着你发财。” 柴进依旧平淡:“行了老哥,吃饭就吃饭,咱们别扯那么多,大过年的。” 冯浩东顿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柴进的面前失态了。 端起了酒杯,哈哈大笑:“来,敬明天!” 两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 但大趋势已经出现,怎么可能少的了这个话题。 后面冯浩东还在扯着柴进聊南方的事。 柴进也只能陪着聊。 酒,喝了整整一个下午。 喝的非常到位,适量没过头。 冯浩东下午离开后,直接上了回深市的车子。 离开前给柴进留了他公司的地址。 要离开老家了,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舍的。 柴芳最舍不得这个弟弟,非常贤惠的帮忙收拾着东西。 柴小姗也格外的粘人。 死死的粘在哥哥身上就是不愿意松开。 柴民国在客厅里一声不响。 家里充满了离别的气息,格外的沉重。 最后还是柴进打破了沉默:“我走后,工厂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爸,你也别整天泡在厂房里,多往办公室跑,接触点管理上的事,毕竟工厂是我们自家的,不能什么都靠着别人。” 柴民国沉默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半天后又长叹了口气:“儿子大了,总归要离开父母的身边有自己的生活,正常。” “飞吧,家里的事别操心,不要让家里拖累了你。” 然后起身去了卧室,门关了,再也没有出来。 柴芳这时候也收拾好了。 出来望着柴进,脸上有泪水:“小进,你出去后要学会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打电话回来。” “哦,小莉今天原本也要过来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没有来。” “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说别被刘庆文带坏了,不要去发廊。” “不然没有姑娘会嫁给你。” “你可不能混蛋啊。” 柴芳平日里并不是一个多么唠叨的人,总是安安静静的。 脾气好,温柔贤淑,没有多话。 可这毕竟是弟弟要出远门,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所以化身为了唠叨姐姐,在柴进面前各种喋喋不休了起来。 柴进并没有反感,相反还十分的温暖。 … 第二天还只是五点多钟,柴进就起床了。 离开家的时候他没有叫醒任何人。 人心是肉长的,和亲人相别的滋味最难受。 哪怕他有一颗几十岁的心脏。 不过,在他下了楼,提着一个旅行包离开小区之时,并不知道背后家里几个窗户口都站着人。 柴小姗十分发愁的望着柴进的背影。 “姐姐,哥哥和上次一样,几天后就会回来吗?” 边上的柴芳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抱起了柴小姗:“哥哥是出去赚大钱,等到他赚到了大钱他就会回来。” “哦,那姐姐,哥哥什么时候能赚到大钱啊。” “可是小花说我们家已经很有钱了呀,为什么哥哥还是要出去赚钱呀?” 柴芳心头哽咽,没有回答这问题:“姐姐给你去做早餐。” “哦,好。” 另外一边房间,话少的柴民国其实一个晚上都没有睡。 他此刻站在窗户口,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泪眼婆娑。 想起了当年为了养活一家人,背着行李离开家的那一幕。 背后站着的是年少的三个儿女,眼巴巴的望着他,在他背后跟了很远很远。 没成想,一晃,儿子长大了。 对着窗外喃喃了一句:“我家小子不孬,比他老子优秀无数倍!” … 这是刘庆文第一次出远门。 他老妈虽然没事拿些竹条炒他肉,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要离开身边了,心里也不舒服。 所以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担心。 比如说,这会肩膀上背着的四五个土鸡让柴进一直无语的沉默。 走了很远后,柴进说:“你总不可能这么背着这几个土鸡跟我一起上车吧?” 刘庆文苦不堪言:“老子也不愿意拿啊,我妈说我瘦,说要给我补身体。进哥,你说我该怎么解决?” “郁闷。” 柴进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要不送人算了吧,别让别人笑话。” “想想看,城里自己有哪些朋友,或者送给你工厂里的工友也成。” 刘庆文被点醒了,一拍脑袋:“有了,进哥,时间还早,你先和我一起去一个地方。” 说着拉着柴进就走。 十多分钟后,他们站在了一家挂着青青发廊的门店跟前。 柴进尴尬的无以复加。 没多久,里边走出来了一个妆化的很浓的女人。 刘庆文直接把土鸡塞到了这个女人身上:“凤姐,这我特意从老家给你带回来的。” “你工作辛苦,最需要补充身体。” “另外告诉你下,老子要和进哥出去闯荡江湖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再见!” 第40章 豪赌开局 说完一脸决绝的拉着柴进离开。 叫凤姐的女人手里拿着几个土鸡背后一阵凌乱。 “这孙子是在骂我吗?送我鸡?什么个意思啊?” “老娘一不偷二不抢,你来爽过之后,收了你点辛苦费你就这么侮辱我?” … 到了车站后。 他们又看到了个熟悉的面孔。 穿着羽绒服的王小莉来了。 一看柴进出现她就走了过来。 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件毛衣:“柴进,这是我给你织的。” “愣着干嘛!拿着啊!” “哦,谢谢。”柴进有些木讷尴尬,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小莉。 王小莉有些生气,皙白的小脸蛋在早起的晨雾当中显得怦然心动。 大杏眼中似有些对柴进的幽怨,眼睛也有些红。 显然昨天也没有睡好。 一米七的身高站在柴进的跟前,能让柴进分明的感受到她身上那种独特的少女温香。 一种带着衣服洗衣肥皂的香味,让人感觉非常的纯净。 王小莉把衣服塞在他手里后,跺了跺脚:“你就是个呆子。” 然后望着边上左右不是的刘庆文:“猴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外面带着柴进去发廊,我肯定告诉你妈妈!” “也会让全元里县的人知道你的德行!” “得,这和老子有啥关系啊,进哥这闷骚你还不了解啊,他可能会和我去发廊吗?”刘庆文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柴进白了他一眼:“少多嘴。” 然后望着这张漂亮到无可挑剔的小脸蛋:“谢谢。” “谢什么谢啊,我让你谢了吗。” 说完王小莉有些“气愤”的转身就走。 不过,没走几步,又忽然冲了回来。 一把抱住了柴进,那张如滴水般,带着樱花红的薄唇迅速的贴在了柴进的嘴巴上。 “喔艚!” 刘庆文傻眼了! 不但他傻眼了,柴进也脑袋一片空白,压根就没有一点的心里准备。 松开后,柴进正准备说什么。 但王小莉压根就不听他讲话,也没有说半句话。 扭头快速的跑向了车站外。 两个清纯的麻花辫在身后荡漾着,这一幕,在柴进的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进哥,老子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和我去发廊了!” “你老实说,是不是和莉姐早就勾搭上了。” “日这是我们厂花啊,整个元里县谁不知道曾经打火机厂的王小莉漂亮。” “你何德何能…” “能不能说点人话?”柴进皱着眉头打断了他。 “别废话,车来了。” 提着地上的包就往那边的中巴车走。 刘庆文背后开始喋喋不休的各种追问,但柴进就是没有表态。 不过,到了车子跟前,刘庆文望着车头写的目的地无比好奇:“进哥,咱们不是去深市吗?” “怎么转到去中海了?” 柴进头也没回:“先去中海搞比快钱,然后再去深市,别啰嗦。” … 又是一天一夜的颠簸。 这一路上,柴进认真理智的思考过王小莉的事情。 说不出来的心情,尽管那颗心脏已经几十岁了,可在面对王小莉主动表白时还是看不透。 到达中海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初八的早上。 虽然法定假日已经过去了,当返城的务工人员并不是很多。 所以整个城市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的。 当然了,空荡的只是普通的街道。 证券交易所这边依然火热无比。 不过令人很多人有些看不懂的一个现象出现了。 老八股已经严重供不应求,于是春节前相关部门就宣布了打新股上市的消息。 当时火爆空前,可火爆了几天的时间后,打新股的销售忽然一下变得无比冷清。 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个具有时代特色的东西出现了。 认购证。 想要买打新股,就必须要先购买一张三十块钱的认购证。 然后再通过抽签才能购买打新股。 三十块钱一张,无限量发行,原本以为销售火爆,结果市场骤然变冷。 此刻坊间都在流传这东西是骗钱的,各大银行证券部门职工正在求爷爷告奶奶的卖。 一听到卖认购证几个字这些员工就会愁眉苦脸。 可前世的实际情况呢? 后面认购证两个月一共才卖掉两百多万张。 参与全年抽签的打新股有53支。 折算下来,这些认购证每张的抽中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几。 折合下来一张认购证的获益可达一万以上! 老八股买不到,打新股又必须要有认购证。 于是认购证开始被人疯炒,最后一张甚至达到了上万元的夸张地步。 这是比股票还赚钱的玩意儿。 一直到93年新一批认购证出来这种现象才消失。 重生回来的柴进,幸运的站在了这个财富节点上。 到了招待所后,他一刻都不想停。 来之前,他抽空了整个酒厂的流动资金,一共带了四十多万过来。 他和刘庆文一起去了趟银行,把四十万现金给全部都取了出来。 四十万,很大一捆,包里背着。 晚上的时候,刘庆文有些担忧的说:“进哥,刚我在下头逛的时候,别人都在议论这认购证是骗人的啊。” “咱们真的要把这几十万给砸进去吗?你可得悠着点啊,这是工厂的所有钱啊,银行那边咱们还欠了几十万的贷款呢!” 刘庆文的担忧可以理解。 普通人嘛。 柴进这站在招待所门口,望着对面关门的交易中心,双目如野狼,发出了摄魄的光芒。 “豪赌一把,富贵险中求。” “时间只剩下十多天了,这十多天里,我们不能等,要尽快的扫货。” 刘庆文背后碎了句嘴:“得,反正我看不透你在想什么。” “那我这两千块钱也赌进去了!” 说完从兜里掏出了这几个月在工厂里赚的工资,拍在了桌子上。 柴进回头:“猴子,等着发财吧。” 然后把烟头给按灭在了烟灰缸上。 … 第二天一大早。 两个人就背着几十万开始行动。 他们首先到的是附近的一个银行。 当柴进对工作人员说我要购买认购证时,银行工作人员差点叫他亲爹。 一瞬间,整个银行都惊动了,柴进不是vip都享受了超高规格的vip待遇。 尤其是柴进坐下说了句:“你们这里,一共有多少认购证?”后。 行长出来了。 第41章 似是一片江湖 第一个银行,柴进一共卷走了六百多张。 于是换第二家。 这一天总共收获了两千多张。 当然了,他们也不敢太张扬,太张扬必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尤其是这边到处存在黑市耳目的情况之下。 跑了一整天,两人在招待所里整理,刘庆文心里越不是滋味。 “进哥,这玩意儿到底有啥用啊,咱们应该把钱全用来炒股啊。” “去雇几个本地的老头老太太,让他们连夜在交易所门口排队这才是王道啊。” 不是刘庆文啰嗦,而是当下中海大街小巷都是这么个情况。 无论你走到哪里,别人口里讨论的全是股票,连弄堂口坐着晒太阳的老大爷,都能给你准确的报出今天股票的涨幅。 至于认购证? 但凡有人讨论,都在嗤之以鼻,这玩意儿不就是骗人的嘛。 无限量发售,还要三十块一张,比打新股票还贵,买了还不一定中签,傻子才会买。 听多了,刘庆文就开始动摇了。 正常。 柴进平淡的讲了句话:“要是满大街都知道一个东西能发财,那这个东西肯定就会崩盘。” “发财的永远是懂寻找先机,且果断下手的人。” 柴进原本想告诉刘庆文买的人越少,就代表中签率越高的道理。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主要刘庆文这家伙嘴巴太大,什么都喜欢挂在嘴巴上。 搞不好过几天发现了哪个弄堂里有发廊,冲进去没多久,整个发廊的姑娘都知道这是个能发财的东西。 那么前世的轨迹肯定就会发生改变。 想到这里又加重了句:“猴子,这事你必须要守口如瓶,记住,在这里闷声发财的人才活的久。” “这不是我们元里县,出事了随便就可以找个人帮忙解决,明白?” 刘庆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成,我明白了。” “那我们明天继续?” “休息一天吧,后天继续扫,按照这速度,我们还有时间,别弄得被人盯上。” 柴进说完点了根烟,凝望向外边繁华的街道,似是在面对一个江湖。 他知道,这个江湖当中,同样还有猎人高手和他一样,通过四通八达的信息,计算出了认购证的中签率。 窥探出了其中的财富浪潮,必定也在着手准备。 不能刺激他们,刺激他们了,他们会疯狂的购进。 购进的太多了。认购证的中签率就会变低,从而认购证的价值就不会高。 刘庆文背后抓了抓脑袋,一知半解。 … 又过去了一个晚上,他们第二天开始游走在各大坊间收集信息。 柴进忽然想起了净安交易中心边上的那个餐厅。 于是中午就找了过去。 不过,这个店已经成了一家服装店。 觉得有些奇怪,坐进了另外一家餐厅里。 点了菜后,问了下服务员:“我记得去年那边还是一家餐厅,怎么突然变成服装店了?” 服务员看了看周围,声音小了很多:“在这里别讨论那家店,那店现在的屁股还没有擦干净的,别把自己弄进去了。” “发生过什么事?”柴进奇怪的抬眼望着服务员。 店里也没有其他客人,服务员索性就和柴进快速的讲了一遍。 去年年底的时候,相关部门开始严打股票黑市交易,扫了很多这种黑市交易点,这个餐厅就是其中之一。 听说那天晚上都从餐厅里拉走了一车人。 一直到现在大家都有些人心惶惶。 所以少说为好。 柴进听完后眉头开始紧锁。 认购证最后肯定要通过黑市出手,如果黑市都已经被打掉了的话,那么最后出手会是个问题。 整个饭吃的都有些不是滋味。 忽然想起那个叫蔡伟强的人,当初在对面餐厅里给他留了张名片的男人。 吃了饭后,马上回了招待所,在包里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这张名片。 在附近一个弄堂里找到了个公用电话。 排了十几分钟队后,电话终于到手上,拨通打了过去。 第一遍没有人接,第二遍才接通。 声音特别的低迷,但那一口的广式普通话假不了,就是蔡伟强。 “哪位?” 柴进说:“去年我们在新安饭店里见过面,你给了我一张名片。” “你好,蔡老板。” 啪,嘟嘟嘟… 柴进还只是刚讲完,那边电话就挂了。 但他没有放弃,马上拿起手机再次打了过去。 再次接通的蔡伟强的语气有些不太好了:“抱歉,我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了,我也不认识你是谁,我也没吃那口饭了。” “安分守己,做个不给社会添负担的良好市民是我毕生的追求,不要再联系我,谢谢。” 柴进皱了皱眉头,大概也能猜到怎么回事。 这老哥肯定已经被打击过一次了,现在应该就是惊弓之鸟的状态。 试探着回了句:“如果我能让你翻身呢?” 后边排队的人看柴进磨磨唧唧的,有些不耐烦的抱怨了起来:“能不能快点,一个电话打这么久!” “不知道后边有这么多人在等着吗?” 柴进回头看了一眼,是个烫头青年,流里流气的,说了句:“抱歉,很快了,麻烦声音小点。” 拿着电话继续说:“能不能见个面?” 对面还在沉默,唉声叹气的,显然状况不是很好,迟迟不给答复。 烫头青年愈发急躁:“你家里是死了人在报丧还是怎么滴?打个电话磨磨唧唧的!” “有屁电话里早点放完不好吗,非得要这么占着茅坑不拉屎,烦不烦!” 后边的大爷大妈看有人带头,也跟着后边起哄,各种抱怨了起来。 柴进没讲话,继续等电话里头的回复。 十多秒钟后,蔡伟强终于长叹了一声:“我记得你是谁了,那个年前卖了135张股票的小伙子是吧。” “你今天晚上到福东区西山路张洋路来,路对角有一家会所,我朋友开的,八点。” “过时不候。” 然后对面挂了电话,直至这一刻柴进才松了口气。 后边的烫头青年看柴进一直不回应,以为好欺负,又开始张嘴喷粪:“家里死了人就赶紧回去,别塌嘛拿着电话在这里浪费别人的时间。” 柴进一声不响放了电话,然后转身一把抓住了那一脑袋的烫头就往边上拖。 第42章 我穷的大哥大都要卖了 啪啪啪! 柴进对着这人脸上密集的刮了好几个大耳巴子后,又抓着他脑袋一把按进了边上的一个垃圾桶。 垃圾桶内,有附近居民的生活垃圾,有昨夜熊孩子路过时尿的尿。 还有各路大妈吐的痰,要多恶心就恶心。 那些刚刚还跟着起哄骂的比谁都凶的大妈们集体失言。 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整整齐的排队,看都不再看这里。 柴进把烫头塞进了垃圾桶后,点了根烟,冷声说了句:“还嘴巴贱?” 青年好久才从垃圾桶里挣扎出来,怕了。 “不敢了,对不住啊,我是太着急了…我女朋友在等我电话啊。” “哥,我知错了。” 柴进黑着脸打量了下他:“去洗个头吧,这个样子去见你女朋友不好,有股子骚味。” “哦,好,谢谢关心。” “没别的事了?” “没了。” “那我走了。” “成,您慢走。” 柴进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扭头走出了弄堂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刚一走烫头青年就开始事后草蜢英雄了。 一副要生吞活剥了柴进的姿态疯狂嘴炮。 骂着骂着,手不自觉的摸了下脑袋。 本能的在鼻子上闻了下。 呕! “哪个狗东西在垃圾桶里撒尿啊!这种国际化大都市里,发生了如此惨无人道没有素质的事情,不给咱国家在国际上抹黑吗!” 边上的人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 净安离福东的距离有点远。 92年的福东区还十分的荒凉,在老中海人心里这就是乡下。 一路上有不少的土路,轰隆隆呼啸而过的大货车卷起来的灰尘令人窒息。 前边的司机各种抱怨不该接这个单子的。 柴进坐在后边一直望着窗外的苍凉。 心里波涛万丈。 谁会预料到,这个曾经被人视为乡下的福东区,过去多少年后会成为全国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 磕磕绊绊,出租车终于在各种土路上“摇”到了指定的地点。 把钱给司机后,司机又抱怨了一句:“这一趟亏到姥姥家去了,洗车费用都不止这点钱!” 满腹埋怨一脚油门到底离开。 后轮碾出了一片灰尘,柴进在鼻子面前扇了扇,眯着眼睛,透过面前的一片灰尘看到了对面如梦会所的霓虹招牌在闪烁着。 穿过了马路走了进去。 里边的生意非常的火爆,虽然还只是五六点钟,但里头已经有一些烫头,喇叭裤男男女女在里边扭来扭去了。 头顶上有炫目五光十色球转动。 柴进找了个地方坐下,点了些吃的。 一声不响的望着这些扭动的烫头青年男女,多少年后这群人肯定要成为广场舞的主力军。 一直等到了七点半。 门口走进来了一个挺着大肚子,大胡子,手里拿着大哥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还是最初的那个样子,南方人最喜欢的大衬衫。 里头的服务员应该都认识他。 一走进来就围住了他,各种蔡老板,蔡总的叫着。 男人迫于无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几块几块的零钱发了下去才打发走。 柴进认出来了,这就是蔡伟强。 起身招手了下。 蔡伟强拧着大哥大走了过来,坐下后盯着柴进:“还真是你啊。” “我以为又是谁来钓我鱼的。” 柴进平静的笑了下:“坐吧,找你聊点事。” 蔡伟强坐下后点了根烟,那种枭雄的眼神还在,只不过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怎么都掩盖不住他现在的窘迫。 柴进于是问了句:“去年发生了什么事?” 蔡伟强叹了口气,然后开始讲了身上发生的事。 这时候的柴进才明白,蔡伟强就是专门搞股票黑市倒卖的,他不炒股,说白了就是一个黑市交易中心。 你在我手上买卖股票,然后我抽取你们的手续费。 这种黑市交易在正式的交易中心没有成立时到处都是,上头也在摸着石头过河,法制不健全,让他这类人钻了空子。 但去年年底的时候颁布了一些法则。 其中有一条就是严厉打击黑市交易。 就这样,他们被一锅端了,判了很多个人。 蔡伟强有一定的背景,被人捞了出来。 人是捞出来了,但大部分财产已经被没收。 摸着石头过河的年代,尚无市场经验的华夏,很多市场规则还不是很完善,很多人抓住这点一夜暴富,一天可赚普通人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财富。 同样的,如果撤手不及时,等正规的法律文书出台后,还在贪得无厌的人肯定又会一点一点的吐出来。 这就是八九十年代的一个特征。 认购证最后必然只能进黑市交易。 柴进需要蔡伟强的黑市人脉以及能力变现,这就是他找蔡伟强的目的。 不过,他还是没有讲认购证,因为怕蔡伟强介入,他一但介入,那么背后牵动的资本就大了。 蔡伟强讲起自己落魄的处镜,越讲越气愤:“你知道我以前来我朋友这个店怎么捧场的吗?” “进场就先给每个服务员一人一百块的小费!现在呢?老子兜里只能掏出几块钱几块钱的碎钱了。” “还有,你今天幸好给我打了电话,我这大哥大也准备六千块钱当了,明天那个买家就会来拿货,你晚一天就会找不到我人。” “处境这么差了?”柴进平静的望着他。 “吃不起饭了,打算回广省养鱼去算了。”蔡伟强很是低沉。 显然这几个月日子过得很是惨烈。 说到一半后又忽然停住:“对了,你在电话里找我翻盘,是什么个意思?” 这时候的蔡伟强才注意到了柴进身上的变化。 那天在餐厅里第一次看到他,感觉非常的落魄。 可这一次再见,感觉柴进身上多了很多豁达的气质。 处境肯定比以前好了很多。 柴进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人看上去很年轻,但气质非常老道。 望了望那边的舞池,不动声色的开口:“重开黑市交易,你敢不敢搞?” “疯了!”蔡伟强心有余悸:“你知道现在抓的有多严吗?” “昨天我又有几个朋友进去了,估计往后只会越来越严格,还吃这口饭不把自己下辈子给搭进去?” 第43章 这小伙子不错 柴进回头:“如果是干的合法的呢?” “你敢不敢重开自己的黑市。” 蔡伟强有些看不透柴进,皱着眉头:“股市风口已经过了,各大证券同样也开始合法化。” “还有什么风口可言?” 柴进笑了笑,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千块钱放在了他跟前。 “这一千块钱我借你,电话别卖了,先放在身上等我电话。” “十天后,你就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这次搞完了抽手要快,别再贪得无厌。” 蔡伟强心里梗的难受,盯着柴进看了又看:“不能把话说透?” 柴进苦笑:“说透了,这个生意就玩不下去了。” “等我电话,我朋友还在招待所,我还得回去,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着柴进准备起身。 不过,那边马上走过来了两个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其中一个哈哈大笑:“嗬,蔡总,难得啊,有段时日不见了吧,这是要出山了?” 说话的人平头,带着眼镜,说话一股子自信满满,也有种暴发户的气息。 柴进看到这人后一阵迟疑,总觉得前世在哪里见到过。 至于看到另外一个人后,他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刘义千! 前世很低调的一个超级富豪,14年在港城花了2亿多买了个不过巴掌大的小杯子。 一时轰动全国,于是各路媒体起底了这个大佬。 90年之前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后来砸锅卖铁买到了一些股票发了。 第二波财富积累就是当下的认购证! 据说,他92年一共买了三千张认购证,根据后世有人统计的黑市平均成交价六千每张,随便可算这个刘义千当年靠着认购证赚了多少钱。 至于另外一个聊了几句后,柴进的目中又一道精光闪过。 平头男人竟然是当下明动全国的阳百万! 那个别人在努力成为万元户的年代,他却以阳百万的标题出现在了各大媒体。 也是倒卖证券起家的风云人物。 柴进忽然不想走了,想听听他们聊些什么。 所以没有起身。 不过,蔡伟强似乎不想看到这两人。 曾经咱们都是站在同一个高度的人,我现在落魄了,再见面难免会觉得尴尬没有面子。 绕了半天也总进入不了主题。 阳百万这时候把目光放在了柴进的身上:“蔡老板,这位小兄弟是?” “你准备重新出山找的的新手下?” 话里有那么一丝的酸味儿。 没等蔡伟强解释,柴进带着微笑主动伸手:“是的,阳总,很开心能够遇到你。” 阳百万笑了笑:“不错,小伙子长的挺精神抖擞。” “跟着老蔡好好干,以前老蔡在咱们中海圈子里可是个风云人物啊,不过时运差了点。” 嘴巴上赞许,但实际上无视了柴进伸过来的手。 很正常,阳百万现在有足够的资本无视任何一个人。 就在柴进准备撤手的时候,没怎么讲话的刘义千握了下柴进的手。 “你好,老蔡是能人,现在是运气不好,但年轻人跟着他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我也坚信老蔡有东山再起之日。” 柴进笑了笑:“会的。” 几个人都是吃证券股市这口饭的,坐下来肯定就少不了这个话题。 而且如预想的一般,扯到了认购证这话题上。 阳百万以前是国营厂的职工,后来倒卖国债发家。 可以说顺风顺水,加上这会各大报纸还有他的风光事迹,人生正处于飘的阶段。所以说话也有些狂。 狠狠地痛斥了认购证,和弄堂里的那些老大妈 的认知一样。 说这就是个骗人卷钱的东西。 至于刘义千则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否认。 这里几个人谁会知道,刘义千其实已经买了好几千张压在手里。 这才是资本高手,不动声色,该出击的时候果断出击。 蔡伟强因为落魄的问题,总感觉人少脑袋低了一寸,所以一直都很被动的回着话。 几个人聊着聊着,阳百万忽然把目光投到了柴进的身上:“小柴,你怎么看认购证这东西?” 柴进平和的笑了下:“如果我买股票之前,还要让我多掏三十块我肯定不乐意,毕竟中不中谁知道,又不是限量的东西。” 阳百万心情很不错哈哈大笑:“就是嘛,你说总会有那么些傻子去买。” “老蔡,你找的这个小伙子很不错,有远见!” 蔡伟强尴尬的笑了下,很不好意思。 他总不会告诉人家这个小伙子刚刚还借了一千块给我当生活费吧。 柴进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于是很有礼貌的起身:“那蔡老板,阳总,刘总,我要不先走了,还得回去找朋友。” 蔡伟强点了点头:“注意安全,电话联系。” 阳百万从兜里掏了一百块钱:“来,小柴,咱们今天聊的开心,给你打车的。” 柴进也没有拒绝,接了这一百块:“谢谢。” 然后扭头走了。 等柴进走了后,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刘义千忽然对蔡伟强说:“老蔡,你找的这个青年很不错。” 刘义千口里的不错,显然和阳百万口里的不错完全不是一个意思,似乎看出了点什么门道。 说完端着杯子回头很有深意的看了下柴进的背影。 几个人而后没有再把话题放柴进身上。 出门后,柴进忽然感觉外边神清气爽。 从口袋里掏出了杨百万刚刚给他的那一百块钱,看了看。 想了想,直接把这一百块给丢进了边上的垃圾桶离开。 门口站着的迎宾的服务员一脸奇怪的望着他的背影,反应过来后赶紧去垃圾桶里翻找那一百块钱。 …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快十二点了。 柴进打开门看刘庆文不在。 怕这家伙出事。于是就跑到了前台问了下他有没有回来。 招待所前台妹子查了下本子说:“你朋友晚上另外多开了个房间,你去那个房间敲门下,看看他在不在里边。” 柴进一头雾水,问了下房号后上楼。 站在房间门口敲了敲:“猴子,你在里边吗?” “干嘛多开个房间?” 第44章 来路不明的熊丹 里边传来了一些淅淅索索的声音。 正当柴进准备再次敲门的时候,门打开了。 刘庆文光着膀子,满头大汗,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呵呵进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柴进皱了皱眉头:“搞什么你?” 把门推开走了进去:“跟你说下明天该做的事。” 刘庆文非常心虚的跟在后头:“要不稍晚点我回房间后咱们再聊。” “这会有点不太方便啊。” “有什么不方便?屋子里还有别人啊。” 说着柴进里边到处看。 走到里边洗手间附近之时,看到了一个女孩站在洗手间里边的玻璃跟前整理头发。 胆子非常大,身上啥衣物都没有,背对着柴进的身体一览无余。 该突出的地方突出,玲珑有致。 女孩似乎压根就没想避嫌,居然转过了身子大方的抬手对柴进打招呼:“嗨,你好,我是…” “靠!” 后头刘庆文反应了过来,赶紧把门给关了。 “呵呵,进哥,今天认识的朋友,外头一起聊天发现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为了进一步挖掘我们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所以我们就在这里一起探讨了。” 柴进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说了句:“收拾好了后回房间。” 转头离开了这边,刘庆文脑袋都是大的。 柴进走了后,他拉开了洗手间的大门:“你好歹把你的三角裤穿上啊姐姐,你这样我很难堪啊!” “哦,有吗?”女孩对着镜子画眉毛:“你们男人不都很好这一口吗?我就当做好事让你们看看咯。” 刘庆文望着镜子前的女孩,又一阵心猿意马。 呼吸有些急促,一把抱住了女孩。 “我要惩罚你!” … 柴进等了半个多小时刘庆文才慢吞吞的过来。 带来的还有这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 头发烫卷了,身材特别不错。 虽然已经快要到三月了,可女孩似乎不感觉冷,穿着超短裙。 很像是那种夜总会的女孩。 柴进有些窝火:“是不是你今天晚上要带着在我们房间睡?” 女孩切了声:“装什么装啊,我没心情听你们吵架,外边等你。” 很是不满的走出了房间。 刘庆文夹在中间很难受,好说带哄的在后边送走了女孩。 然后坐在了柴进的边上:“进哥,体谅下没谈过恋爱的,难得遇到真爱。” 柴进反问句:“元里县的那个凤姐呢,不也是你真爱吗,这才几天的时间你就忘了人家?” “别呀进哥,误会,真的是误会,咱们聊正事啊,你刚找我准备说啥来着?” 柴进无可奈何:“你可以到处泡女人,但我希望你能有点脑子,别迷失在女人的手上。” “我们出来是闯的不是出来泡妞的,如果你没心思跟着我一路的话,那就趁早回元里县,我怕你这么下去会出事。” “中海不是元里县,出事了我也摆平不了!” 刘庆文赶紧各种保证了起来。 他讲了女孩的事,叫熊丹,白天柴进在忙自己的事,刘庆文一个人无聊,于是在城里到处转。 就这样路上遇到了熊丹,两人一聊发现都是江南省人。 不得不说刘庆文泡妞真的很有一手,就这么一步步把熊丹带到招待所来开放了。 柴进只关心认购证的事有没有被熊丹知道。 刘庆文拍着胸脯说没有,这才刚他松了一口气。 最后说:“算了,玩归玩别把自己搭进去了,明天该干嘛就干嘛吧,早点去休息吧。” “呃好,呵呵,进哥,那我先回那边房间了啊。” “去吧。” 柴进没心思和他废话了,走去了洗手间洗刷。 没多久。 外边传来了熊丹的声音:“还来,你当我铁做的啊!” “刚不是已经来了吗!” “呵,别介意,二十多年的精华全积累在身体里,得爆发出来啊。” … 又一个晚上过去了。 令人值得庆幸的是刘庆文并没有迷失在女人的怀抱里。 很早就起来站在了柴进的房间门口。 两人继续出门扫认购证。 在外边的时候,柴进还是有些不放心招待所里的安全。 于是瞒着刘庆文租了个小房子,然后回来把所有购买的认购证给倒腾进了这个小房子里。 不是不相信刘庆文,而是不相信他身边的这个熊丹。 来路不明,要是到了三月份认购证火了后,知道了他们房间里有上万张认购证,这个女人会怎么干? 是个人都抵挡不住这股财富诱惑,肯定会铤而走险偷走。 这一天,他们又砸了不少钱进去。 一共买了三千张回来,晚上一回来刘庆文就迫不及待的往自己房间里跑。 这一整个白天脑子里都是熊丹不穿衣服的模样,还有熊丹的那股子骚劲,刚从农村里出来的青年,刚开始在面对花花绿绿的大都市生活时总会流连忘返一段时间。 熊丹在看电视。 这家伙进门就扒衣服,第一时间压在了熊丹的身上。 半天后,精疲力尽了,很满足的松开了熊丹。 “今天累死老子了。” 熊丹的大长腿踹了他一脚:“刚你爬我身上怎么没有感觉你有这么累?” “给我买吃的了没有,饿死了今天。” “哦,买了买了!”刘庆文赶紧把买的快餐拿了过来。 熊丹从床上爬了起来,没想着穿衣服起身走到了边上坐下开始吃。 刘庆文盯着她看了看:“你还没有跟我说为什么会流落街头呢。”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和你没有关系。”熊丹有些冷淡,看了看他手上捏着些认购证:“你买这玩意儿干嘛?这不是骗人的吗?” 刘庆文不糊涂,留了个心眼儿说:“准备炒股,我两千块钱全买了这玩意儿。” “炒股炒股,都忒嘛疯了你们,走哪里都是在聊炒股。”熊丹白了一眼:“还有,你那个朋友他是做什么的?” “我怎么感觉他特别不近人情?” 刘庆文说:“我们一起在这边做点小生意,做完了就会去深市。” “好啦不聊这话题了,这个好吃吗?” … 这时候的柴进没有在房间,趁着刘庆文没有在招待所的空挡,他把今天白天收回来的认购证全折腾进了附近租的小房子。 出来路过一个公共电话,想了想过去拿起电话拨通了酒厂办公室的号码。 第45章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元里县稻花酒厂办公室内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有个特别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他们的厂长秘书兼办公室主任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回家。 她在办公室里弄了个小床,对外是工厂太忙的,要加班。 可实际情况呢?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把小床放在离电话最近的地方。 然后望着电话发呆。 这一天,又到了晚上十一点了,王小莉窝在被窝里,小瓜子脸气鼓鼓的望着一声不响的电话机。 最终叹了口气:“估计又不会打电话过来了。” 每天她都会等到晚上十一点钟才睡,也不敢太晚睡,因为要赶在明天其他职员过来上班之前起床收拾好。 屋外有些糟杂,玻璃外当空挂的明月皎洁,银辉洒落在一些树叶上,一阵风吹过,格外的美妙。 可她心情始终好不起来:“这家伙,怎么离开几天了一个电话也打不过来啊。” “难道是写信回来了?所以没打电话?” “嗨呀,好郁闷呐!” 王小莉把被子蒙住了头,尽可能的让自己别胡思乱想。 就在她一阵郁闷的时候,被子外边的电话响起了嘟嘟嘟声。 “咦,是柴进吗?” 王小莉赶紧把被子一拉起床。 紧身的秋裤把小妮子那亭亭玉立的完美身材勾勒的非常美妙动人。 用柴进前世的话来说,这身材往t台上一站,绝对不会逊色于任何世界超模。 跑到了办公桌上后飞速拿起了电话:“你好,元里县稻香酒厂。” 电话这头柴进愣了下:“小莉?” 听到柴进的声音后,这个刚刚还在被子里万分纠结的女孩,所有的旁杂情绪一扫而空。 “哼!” “怎么了?” “你怎么才打电话过来?你难道不想芳芳吗?不想小姗吗?” “不想民国叔吗?” 王小莉手撑在办公桌上,秋裤包裹着的小翘臀撅着。 外边月光笼罩下,这美妙凹凸有致的身材有种别样的野性美。 嘴巴里唠叨着,谁都说了,但就是不问柴进想不想她。 柴进这头笑了下:“我很想你们。” “对不住啊,这几天太忙了,所以忘记打打电话回家了,你们还好吗?” “哼!”王小莉的小琼鼻鼻孔微微张了下,充满了俏皮。 然后开口说:“吃的好睡得好,没什么不好的。” “你呢,在中海住哪里呀?” “有人给你们做饭吃吗?” 王小莉各种询问了起来。 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元里县,所以对于外面的世界同样充满了好奇。 柴进也没有一点的不耐烦。 明明比他大了两个月,以前也一直和柴芳玩,只把他当成小弟弟的王小莉,此刻在柴进面前像是一个充满了好奇的小妹妹。 叽叽喳喳的电话里就是不挂。 柴进哪里知道,为了这个电话,王小莉足足等了几天几夜,茶不思饭不想的。 这一打就是个把小时过去了。 最后电话里柴进和王小莉约好,等中海这边事忙完去了深市安定后,第一时间会打电话回去。 王小莉电话里带着一种小幸福的笑容点头:“好呀。” “那,你要注意安全啊,那边冷的话,我给你织的毛衣你可以穿啊。” 柴进笑了笑:“知道了,你也别睡工厂里了。”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 “嗯嗯好。” 然后两人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王小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喜悦的心情。 开心的在办公室里走了几段舞步,于月光下,那玲珑有致的身影,如月光女神一般令人怦然心动。 其实柴进他们还不知道一点,这个女孩还是他们县文工团的领舞。 只不过来了酒厂后,就没有去过文工团了。 坐在小床上好久才把那美妙的身躯钻入了被子里。 电话这头,柴进笑了笑。 一个小时的电话,打的老板眼睛都发直了。 生怕这小子不给钱跑了,刚精神一直紧绷望着他。 这可是大几十块钱啊,我这一个小店一个月能赚几个子? 这绝对是他这台电话里摆在这里五六年来,最大的一比生意。 当豪客柴进拿出了一百块拍在他跟前的时候。 老板脸上的警惕消失。 拿着钱在钨丝灯下照了又照。 最后验明真伪的工序是手指朝着大钞一弹。 “嗯,是这么个声音。” 丢入了抽屉里边找零钱边说:“小兄弟侬不是阿拉本地人啊。” “不是。”柴进笑了笑:“江南省来打工的。” “打工?侬打什么工啦!去炒股啊!” “我跟侬讲啦,这栋楼上就有个从南方来的小伙子赚大钱啦。” “我看你们外地人都来炒股,侬也应该去试试。” 柴进奇怪的往楼上看了下:“这栋楼也有炒股的?” “可不是嘛,那个小伙子人聪明,看的准,我们的钱全给了他,让他帮我们炒。” “带着我们赚了不少钞票啦!” “我都想好了,等赚够了,我就去福东那边买套房子,听说那边可能会有大开发!” 或许是因为晚上没事,所以老板有些话痨。 开始各种喋喋不休了起来。 柴进并没有听他在讲什么。 抬头望了望这栋楼,对老板口中讲的这个小伙子来了兴致。 证券交易中心刚成立不到两年,由于国家以前是计划经济时代,所以对刚开放的股市交易严重缺乏管制。 短时间的无法制管控,导致了现在股市的疯狂。 乱像频频出现的同时,各种资本枭雄也开始崛起。 拿着这边街坊邻居的钱炒股,这不就是华夏资本市场最早的私募基金吗? 有这脑袋,如果人品没有问题的话,柴进有想法去接触这个人,在这边狂扫了一波财富后,带着一起去深市。 告别了老板后。 柴进回了招待所。 路过刘庆文的房间之时,柴进听到了房门内那个熊丹在疯狂的叫。 他以为两人在吵架。 于是走到了门口,又听到了刘庆文发出了野兽般的叫声。 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拍自己脑袋。 “好歹也是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这点事儿都不懂。” 苦笑着摇头回了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脑海里忽然出现了王小莉和自己在车站离别的那一幕。 手指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笑着陷入了沉睡。 第46章 财富的风口已现 后边几天时间,柴进的动作开始大了起来。 因为距离第一次抽签的时间已经只有那么两三天了。 也无所谓动静不动静了。 在扫认购证的同时,他也积累了大量的银行人脉。 并从他们口中得知了这次认购证的销售情况,如前世一般,销量波动不是很大。 不过这些内部人员也反应了过来。 一共就卖了不到两百万张,而发行的打新股有那么多。 这中签率傻子能够算的出来吧。 所以到了3月1号这天,认购证的各大营业点门槛被踩爆! 很多胆子大的内部人员也开始疯狂买进。 而这一天,柴进没有了任何动静。 他在他的小房子里整理了下自己手上握着的认购证。 一共一万一千八百张! 可能现在还可以用平平无奇来形容,毕竟认购证还没有被人疯炒。 可过几个月后,这些一张张的认购证的价值将是数千万甚至上亿! 别说这一套小房子了,这些认购证的价值哪怕买下这一片房子都绰绰有余! 柴进把门锁好,然后不动声色的下楼。 哪怕只需等待数月就可以暴富成亿万富翁,但柴进的心境依然平静。 下楼的时候,他被楼下的那个店老板拉住了:“小伙子,你有没有买认购证啊?” “嗨呀我跟侬讲,阿拉都错了,阿拉应该要买认购证啊!” 老板狂拍大腿,悔不当初。 显然也已经得到了一些坊间消息。 柴进笑了笑:“我对炒股没有兴趣,找份正当的工作才是最要紧的。” “嗨呀,侬年轻人怎么比我脑袋还不开化?” “听我的,赶紧去排队抢一张认购证,不比侬打工更赚钞票啦!” 说着老伯越想越不是滋味。 手上的计算机一丢,卷砸门一拉:“我要去买认购证!” 刚跑没多远,他们楼栋单元走出来了一个青年不留神和大伯撞在了一起。 大伯抬头一看:“小义是你啊。” “大伯,你这慌慌张张的是要?” 青年身高不是很高,有些瘦小,带着眼镜,皮肤黝黑。 大伯急急忙忙的小跑:“去买认购证啊,不能等了。” “晚上来我家吃饭啊,大伯早上多买了几个菜,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朝着弄堂口跑不见了踪影。 柴进仔细的打量了下青年,猜测大伯前段时间晚上讲的那个炒股青年应该就是他。 露出了善意,笑着伸手:“你好,柴进,江南省人。” 青年扶了扶眼镜片,目中透着无比的精明。 没有托大,握住了柴进的手:“方义。” “还有点事情,下次有机会再聊。” 柴进点了点头。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平淡无奇,但多少年后这二人将会站在一起叱咤风云。 … 刚回到招待所,刘庆文就惊喜无比的跑进了房间。 想了想,然后把房间门关紧。 一回头就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干!进哥,你太牛皮了!” “你知道吗,老子刚刚在外面打听了下,有人在到处收认购证!” “收价格疯涨的,就这么一上午的功夫外边就有人报价一百了!” “翻了三倍啊,老子两千块买的认购证岂不是马上要圆我万元户的梦想了吗?” 刘庆文在屋子里激动的走来走去。 忽然想到了柴进买了几十万的认购证。 望着那个边上放着的铁箱子,一阵头皮发麻:“进哥,你买了那么多,那你岂不是要成为百万富翁了?” “喔糙,阳百万算个屁啊,你这不就是百万富翁了吗!” 柴进平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喉咙声音还能大点吗?” “是不是要喊的整个招待所都知道我们身上有大量的认购证?” 刘庆文赶紧闭上了嘴巴:“对对对,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老子晚上就去把认购证卖了,这转手就是几千块到手啊。” 柴进赶紧打断了他:“别犯浑,认购证还远不是这么个价值。” “猴子,现在我跟你说两个事。” “第一,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守口如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手上有大量的认购证。” “不然很容易给我们招来麻烦,甚至是杀生之祸懂吗?” “财富是很容易让人红眼睛走火入魔的。” “第二,尽量给我待在招待所里,不要去接触无关紧要的人,你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在房间里怎么叫我不管,但不要再接触其他人!” “第三,你手上的认购证不管外面报价如何疯狂,你都给我冷静的压制住自己的欲望。” “我不出手,你绝对不要犯浑去卖了!” 刘庆文这时候对柴进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发热的脑袋冷静了不少。 正说着,门被人敲响了。 两人赶紧闭嘴。 刘庆文喊了声:“谁啊。” 外边传来了熊丹妖娆的声音:“我,你把房间打火机拿走了,我过来找个打火机” “两个大男人关着门干嘛,你们总不能发生点什么事吧。” 柴进皱了皱眉头,没有讲话。 刘庆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去下啊。” 走到门口刚打开门,熊丹一把推开了她,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直接走了进来。 “干什么啊你们两个,神秘兮兮的。” 熊丹能够一丝不挂的站着和柴进打招呼,那就说这个女人足够放纵。 大白天的就披了一件刘庆文前两天给她买的睡衣。 上半身事业球露出一大半,山峰尖耸耸的,可以猜测里边的风景必是空挡。 坐在了柴进的床上,大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故意开开合合,蛊惑力非常强。 柴进活了几十岁,他怎么看不懂这个女人想要干嘛。 从桌子上拿了打火机直接丢给了她:“猴子,可以把你女人从我房间里带走了。” 说完冷淡的望着窗户外。 “还这么见外?不至于吧,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天了。”熊丹点燃了手里夹着的烟。 并没有打算走。 好奇的看了看屋子里的景象。 目光放在了那个大铁箱子上:“奇怪啊,出门还带着个大箱子。” “难不成里边还放着金银珠宝不成?” “我看看。” 说着起身走向了那个铁箱子。 第47章 我就囤了那么一小丢儿 “别!丹丹!” 刘庆文赶紧起身去拉熊丹:“里边有啥金银珠宝!不过是进哥的一些衣服罢了。” “别闹啊,乖。” 熊丹捂着嘴巴笑声极度妖艳:“看看都不让看吗,这么小气。” “铁箱子装衣服出门,这还真少见啊,我看看。” 说着又靠近了铁箱子。 柴进脸色冷漠的说了句:“一个女人你都管不住?” 气氛骤然尴尬。 刘庆文知道柴进的性格,还不走肯定会动怒。 赶紧拉着熊丹往外头走:“别闹丹丹,进哥房间你别进来了。” “听话啊。” “切,多大个事儿啊。” 熊丹一脸无趣的走向了门外。 两人走后没多久,柴进起身准备出门。 刘庆文又返回了柴进的房间,看他想要离开招待所,赶紧跟上。 “进哥,对不住啊,女人嘛就是麻烦。” “你去哪里啊,等下我啊,我去换衣服一起啊。” 柴进没搭理他,披上了衣服,出门的时候说了句:“你这样子适合跟我出去吗?” “你留招待所看好铁箱子。” 刘庆文一阵尴尬,赔笑:“成。” … 两个多小时后,柴进又到了蔡伟强这边。 一见面柴进就拿着一张认购证放在了他跟前:“老哥,你出山吧,这东西在未来几个月内能带来的财富肯定不会比当年的股票差。” “这也是你唯一翻身的机会。” 蔡伟强虽然已经看似老实了,但谁甘心在高处跌落后一蹶不振? 所以他的一个眼睛一直在盯着证券交易市场的。 但凡有点机会,他肯定会马上杀入。 认购证在短短的一两天时间内毫无征兆的狂热,令他有些无法理解。 “听说这东西在二级交易市场已经翻了几个跟头了?” 柴进点了点头:“对,具体我没有关注。” “但我可以确信,这东西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会几何倍数的增长。” “错过了这个风口,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蔡伟强眉头紧锁。 今天一天,他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都是他下面那些人打来的。 他们是专业黄牛,专业黑市交易。 但凡嗅到点香味,肯定会不顾一切的跳出来去找,不吃到那口肉谁也不甘心。 嗅觉的灵敏度比谁都强。 短暂的沉默后说:“这玩意儿现在合法不合法?” 柴进苦笑:“合法,但也不合法。” “目前没有法律明确这块,也没有人站出来说不能私下交易认购证。” “另外,市场上还存在着大量未记名的白板认购证,你怎么去禁止黑市交易?” “别纠结了。” 蔡伟强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是做事扭扭捏捏,主要是刚出了那事,心里总归还是有些担忧。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忽然开始怀疑起柴进的用心。 皱着眉头:“你这么怂恿我出山炒认购证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想和我一起炒吧。” 柴进点了根烟,笑了笑,如是活了多年的狐狸,目光无比睿智。 “我对黑市交易的利润没有丝毫的兴趣。” “那你是为了什么?” “我囤了很多这玩意儿,最后需要有一个人帮我出手。” “放心,我们并没有其他恶意。” 蔡伟强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几个人的对话。 皱着眉头:“你当初既然对这东西这么感兴趣,为何那天还在阳百万面前讲那话?” 柴进长呼了一口烟,稚嫩的面庞上散发出来了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老辣。 “老哥,你干了黑市一辈子,难道不明白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吗?” “以阳百万的财力,一旦他从我们这里得到了准确的信息,观念改变过来了,他会怎么干?” “必将会大量买入吧,而阳百万的动向是有一堆有财力的人在关注的。” “一旦他买了,那些关注他的人难道不会跟着一起买?” “到时候市场认购证泛滥,中签率必然降低,那还有什么价值?” “你看那天晚上刘义千刘老板有劝说阳百万买认购证吗?” 一连的反问,问的蔡伟强本能的回了句:“刘老板和阳百万的关系一直很铁啊。” “他怎么有这么好的信息不告诉阳百万?” 柴进摇了摇头,烟头按在了烟灰缸里:“资本市场有朋友可言吗?” “老哥你活了四十多岁,很多东西还是没有看透啊。”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当中。 蔡伟强仔细回忆了那天晚上刘义千在阳百万跟前的行为。 只要阳百万嘲笑刘义千,刘义千就会摇手:“不提了老阳,我是被人坑了。” “当然了,我也是帮银行里的朋友完成任务,三千张认购证价值也只有那么万把块,就当是交朋友了。” 全然没有一点表露出他内心真实想法的意思。 阳百万也跟马大哈似的被刘义千完美的带进的笼子。 “这小子很鬼!”蔡伟强在理清楚了思路后,脑海里忽然冒出了餐厅里第一次见面时,朋友对柴进的形容。 年纪不大,但把人性看的如此透彻,这小子以后在资本市场得掀出多大的惊涛骇浪。 最后深吸了一口气:“你囤了多少货,让我心里先有个准备,到时候好给你铺路。” 柴进摇了摇头:“有点,财力有限,也不算多。” “那老哥你打算出山了?” 蔡伟强哈哈大笑:“干我们这行的赚习惯了块钱,大进大出,你让我回老家去承包那几亩鱼塘,我还真不甘心。” “今天晚上回家后我就会收拾好行李离开福东。” “这地方我它良的也受够了。” 柴进笑了笑:“那老哥你找好了落脚点后跟我讲下,保持联系。” 说着柴进给蔡伟强留了一个联系地址后离开。 柴进为何要废这么大的心思让蔡伟强帮他处理认购证? 其实就是明白一个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现阶段站在风口一呼百应的人有很多。 可一旦规则明确下来后,那些曾经游走在制度边缘疯狂捞钱的人几个有好下场? 前世倒是没有听说谁炒认购证被抓过。 但那是前世,柴进怕这一世会出现偏差。 所以保险点。 至于蔡伟强,他坚信就算柴进不来找他,他自己肯定也会按耐不住出山。 而且这次因为证券市场规矩化严打抓了这么多人,但唯独蔡伟强这个头头屁事都没有,足够说明他背景必然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柴进也需要他的背景,这是交易。 蔡伟强吃这口饭的人心里也门清。 一股子事情谈妥后,柴进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回来路过楼下的公用电话后,想了想走了过去。 第48章 财富风,疯狂的刮 今天晚上看店的不是平日里的大伯,是个大妈。 柴进问了下大妈。 大妈说大伯白天排队买认购证之时和别人打了起来。 脑袋被人敲了很多个包出来。 现在在医院里检查去了。 柴进摇了摇头:小老百姓就是这么弱势,往往只能等一个东西彻底火了后才会去争破脑袋的争取。 打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果然还是王小莉。 本能的责备了句:“怎么晚上还睡工厂里?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回家去睡吗?” 这是柴进最为奇妙而矛盾的心里,明明这个电话打过去了,心里想接电话的是王小莉。 可当王小莉接通后,又莫名的忍不住指责。 王小莉虽然被柴进在电话里指责,但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开心。 小瓜子脸笑的特别好看,带着一丝的娇羞:“我我我没有呀,加班呢。” “你以为工厂里事情不多啊,现在厂里停着一台南方过来的大挂车等货呢,我们得加紧生产啊。” 柴进知道,大挂车肯定是冯浩东派来的。 点了点头:“忙的过来吗?” “嗯嗯,还好啦,反正厂里每天都这么加班咯。”王小莉手臂撑在在办公桌上,一条细致的小腿向后翘着,像是个天真的女孩儿。 “那你每天都在忙什么呀,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打电话。” “哦对了对了,今天发生了个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讲。” 柴进电话这头苦笑:“你都这么说了,你说该不该说?” “也是啊,我也不喜欢话总说一半的人。” 于是王小莉大概的讲了一遍。 关于他母亲郭如凤那一家人的。 说前天来工厂里闹了一次被警察带走了。 原本没啥事,结果今天他们一家委托了个什么律师过来,说要准备起诉他们。 而且特别无耻,意思我郭如凤生的儿子打拼出来了这么多的家业,你柴民国想把我一脚踹开? 她要求柴进给养老费,还要求柴民国赔偿精神损失费等等。 诉求是要工厂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这话听的柴进真没有控制住自己脾气,破口大骂:“谁给她的脸!” “不要脸到了这个程度,也算是刷新了我的认知!” 王小莉吓了一跳,电话里赶紧说:“柴进,你别生气好不?” “芳芳姐不让我跟你说就是怕你生气,她说她会处理好。” 柴进半天才平复自己的情绪,回了句:“行,跟我姐讲,厂里的钱她可以随便动,哪怕把钱捐给外面的乞丐,我也不会干涉半分。” “但一分钱都不能给那个女人!这是我的原则,她要打官司,那行,你们也去找律师,就告她赔偿我和小姗的抚养费!” “这么多年抛家弃子,全是我爸一个人拉扯我们长大,他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 “简直无耻!” “嗯嗯,好。”王小莉不敢继续这个话题了,拿着电话短暂的沉默后说:“我们,可以不聊这个了吗?” 柴进电话这头长呼了一口气:“行,不聊这个。” “元里县现在天气转暖了吗?” … 1992年3月2日,这一天注定要载入华夏经济史册。 这一天,中海联义大厦的门口人山人海,盛况当前。 柴进也去了,他在对面的一家招待所里开了个房间,所以在招待所房间里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泡了一杯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下面,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轰动。 广场上的人手里都拿着认购证,呼吸急促的望着交易所里边。 迫切的想要知道里边的结果。 因为这一天是认购证的第一次抽签!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广场上人们的情绪在压抑着。 一直到了上午十点的时候。 广场上汇聚的上万人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呼喊声。 “中了!中了!” “发财啦,老子要发财啦!” 其中一个人爬上了一面墙,激动的脱了衣服疯狂的甩! 不但是他,无数人都处于了彻底癫狂的状态当中。 而且柴进所在的这栋楼也同样爆发出来了惊天动地的呼喊声。 也就是说,这栋楼里也有人中了。 柴进一直都在静静地喝着茶,平静的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去退了房间。 下来的时候,他一路上到处听到有人在议论认购证。 广场上的人虽然已经散了,可财富的气息并没有散。 走到了报刊亭,买了一份报纸。 中海晚报的头条:股票认购证首次摇号揭晓,中签21.4万分,中签率达百分之十点三! 一模一样的概率! 这次中签结果和柴进前世没有任何的偏差! 也就是说,后边发行的打新股绝对不是现在所曝光的十股,会增加到五十股! 六月初的第二次摇号中签率,必会达到夸张的百分之五十! 这一刻,柴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刚过春节的中海夜空,似乎还弥漫着一股子烟花炮竹的刺鼻味。 但柴进怎么都觉得这个世界原来真可以如此美好。 这次认购证将会造出来一大批九十年代初的百万富翁。 而柴进,将会是这些百万富翁当中唯一的亿万富翁! 当然了,还有个千万富翁,那就是精于计算的那个刘义千! 他就这么穿过了一波波高谈阔论的人群,如这城市里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一个人,谁会知道这个少年手上,竟然握着一万一千多张他们一证难求的认购证! 回到招待所后,招待所里也到处都是人在讨论这个话题。 今天有些疲惫,洗刷后就上床睡了。 到了深夜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看到好像有个人进了房间。 带着一股子女人的香水味。 进来后,对着月光开始脱衣服。 一直脱了个精光,那细腻润滑的身体慢慢的钻进了柴进的被窝里,非常主动的抱住了柴进。 并且还在被子里握起了柴进的手,放在了她的臀部上。 她自己的手也不老实,开始往柴进的裤子里伸。 迷迷糊糊的柴进猛的清醒,条件反射之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第一时间打开了床头灯,在看清楚床上的女人后怒火中烧:“你踏马想干什么!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第49章 你把我当什么了? 刘庆文可能压根都想不到,和他在一起火热了几天的女人,这时候却光不溜秋的躺在了自己兄弟的床上。 而且他的房间就在边上。 熊丹被柴进吼了一嗓子后并没有觉得多么的尴尬。 把被子直接掀开:“来啊,你难道不喜欢吗?” “都送你嘴巴上了。” 这个女人身上有股子独特的狐媚,来中海这么长时间,只要她看中的男人几乎没有能逃走的。 毕竟92年尺度胆子大到这个程度的女孩极少,男人很容易上钩。 从第一次见到这女人开始,柴进就知道这女人绝对不是刘庆文能够玩的起的。 谁玩谁还不一定知道。 中海只是他倒腾认购证的一个中转站,他不想在这里和任何人扯上麻烦。 拿起了地上她的睡裙和里边穿的衣裤丢给了她。 “马上穿好回我兄弟房间,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怎么?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熊丹的胆子更大了,躺在上头一个非常撩拨的动作对着柴进。 柴进走到了门口把门直接拉开望着他:“一分钟之内穿好马上给我滚,不然我叫我兄弟来看你在干嘛。” “你它马有毛病!是不是男人啊你!” 熊丹看柴进不像是在开玩笑,愤怒的从床上起来拿着衣服就穿。 百事百爽的脱光招数在柴进的跟前竟然屁用的没有。 有什么比一个女人脱光了站男人面前,而这个男人竟然把她给轰走更侮辱人的吗? 气冲冲的走到柴进跟前又说了句:“别给脸不要脸,都什么年代了,你杵我面前装什么圣贤高人。” 柴进情绪平静了很多,冷漠至极的回了句:“路边的野鸡我没兴趣。” “我不管你是抱着什么目的靠近的我兄弟,但我警告你,你别有伤害他的心思。” “我们农村里出来的人没过读书,脾气来了不讲道理,容易走极端。” 说完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了。 熊丹气的在走廊里大骂,声音很大,吵醒了不少的住客,有好几个打开了门看外面发生了啥事。 有个肥头猪耳的男人是老手,一看熊丹穿的单薄。 吞了吞口水,色眯眯的盯着他:“老妹啊,没地方睡了吗,哥哥房间里床大,要不匀一半位置给你?” “滚!”熊丹气不打一处来,扭着屁股走向了刘庆文的房间。 后边男人被勾了熊熊的火气,赶紧喊了声:“别啊老妹,千山万水总是情,咱们相遇在在浪漫的夜晚就是缘分啊。” “十块钱够不够,不够我再加两块。” “有多远给老娘滚多远!”熊丹气冲冲的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刘庆文也被争吵声吵醒。 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灯。 看熊丹火气这么大,开口说了句:“丹丹,这么晚你跑哪里去了?” “怎么还在外头和别人吵了起来。” 熊丹脑子忽然冷静,盯着刘庆文:“你老实和我讲,你们是不是过来炒认购证的。” “还有,你兄弟房间铁箱子里到底放的是什么!” 刘庆文玩归玩,但脑子不糊涂,嬉皮笑脸的说:“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就是进哥的一些换洗衣服。” “怎么回事啊你,乖啊,我们去睡觉吧,这么晚了。” 说着起身来拉熊丹。 熊丹一把把他手给打开:“睡个屁!你跟我在一起除了不停的和我睡,你还会什么?” “你我把我当野鸡了?” “丹丹,你这话说的,我不跟你讲了吗我对你一见钟情啊!” “那你爱不爱我?” “爱啊,怎么不爱。” “那好,我跟你讲讲你兄弟丑陋的的另外一面。” 于是这个女人开始疯狂的挑拨离间。 什么你兄弟总喜欢盯着我裙子里的内裤看啊,你兄弟刚又把我骗去了他房间,把我骗的脱光了啊什么的。 刘庆文听的嘴巴张的老大。 … 第二天。 柴进如往常一样去找刘庆文。 这家伙自从带了个女人回来后,除了吃饭,整天都在房间里,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个柴进出门了。 蔡伟强那边也给了信息过来,说在竞安股票交易市场附近开了个餐厅,让他过去捧场。 柴进明白,其实就是一个黑市交易点。 所以想叫上刘庆文一起过去认识人。 刚到门口又听到了熊丹在里边疯叫。 柴进很不喜欢刘庆文死在女人窝的行为,敲了敲门喊了声:“猴子,你跟我出去一趟。” “马上收拾好出来。” 里边熊丹的叫声马上戛然而止。 半天传来了刘庆文带着一丝愤怒的声音:“不去,忙。” 柴进皱了皱眉头回了句:“随便你。” 转身就走。 十几分钟后,柴进到了蔡伟强开的如梦餐厅。 在一个弄堂最里边,外面很破旧,里边的装修更不用谈了,感觉有十几年了。 估摸着这店以前也是做仓库所用。 但里头人声鼎沸。 一两百平米的大厅里什么人都有。 有夹着包大金项链,充满了我已经奔小康味道的土豪。 还有一些普通的打工仔。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种武侠片里的江湖客栈。 蔡伟强很忙,手里端着一杯茶这个桌子坐坐那个桌子聊几句的。 他在人群中也很受欢迎。 看到柴进后,笑着走了过来:“怎么样,老哥这店的选址可以吧。” “做生意也不一定要黄金地段嘛,酒香不怕巷子深。” 柴进有些无语的笑了笑。 两人坐下后说:“今天开张的?” “对,昨天晚上找了个本地大妈过来打扫了下,一圈电话打出去后,朋友们就过来捧我场了。” 然后又压低声音凑近柴进跟前,眼睛对着那边一个大金项链看了看:“看到那个男的没有?” “早上一过来就跟我讲,三百收,有多少要多少。” “他手下提着的那个箱子里全是现金,这种爽快的金主很难遇到,要不要先倒腾一批出去?” 柴进循着目光看了过去。 然后端起了杯子,轻描淡写的说:“三百?” “没兴趣,继续等吧,我不着急,一个月两个月都等得起。” 第50章 被炒疯了的认购证 蔡伟强很是不理解:“十倍了啊,可以倒腾了。” 柴进抓起了桌子上的烟点了根:“行了老哥,你先别想着倒腾我手上的。” “不着急,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坐坐,你去忙你的生意吧。” 蔡伟强看柴进态度坚决,也只能摇了摇头:“行吧,但你还是去买个大哥大,不然我找不到人。” “这样我也能随时通知你市场的最新收购价。” 柴进本能的望了望桌子上放着的大哥大。 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我可以拿拿这东西吗?” “哈哈可以。”蔡伟强很是爽快:“花了老子一万多块啊。” 柴进笑了笑,把桌子上的大哥大拿了过来。 不知道为何,捏在手里总有砖头在手勇闯天涯的豪感。 把完了会后放下。 蔡伟强很得意的说:“如何?这是最新款。” 柴进一阵发愁,心里寻思着我以后真的要每天拿着这么个玩这个在手上吗? 或者还是请个漂亮的女秘书以后每天跟在我后边帮我拿? 正准备对这眼中的老古董点评些啥的时候,门口忽然进来了几个人。 为头的面无表情,板寸头,身后跟着好几个西装男。 板寸头一走进来就喊了声:“老板在哪里?” 这头和柴进聊天蔡伟强赶紧说:“先不跟你说了,这是北方来的煤老板。” “行,老哥你去忙吧。” 蔡伟强赶紧抓起了桌上的大哥大,满面春风的笑道:“齐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板寸头勉强的笑了笑,和蔡伟强握手了下。 然后两人在那头聊了些什么后,蔡伟强表情一愣。 “齐总,你确定是这个价?” “没错,还是当年搞股票的老规矩,你帮我处理,佣金百分之十。” “ok拉,你坐那边,我帮你处理。” 蔡伟强有些兴奋的招手了下,那边很快过来了两个他手下,热情招呼着板寸头坐了下来。 接着蔡伟强又站在大堂里嗓子很粗:“四百!大量,手头有的来我这里办手续!” 然后又望着柴进,意思在告诉柴进你可以出手了。 但柴进笑着对他摇了摇头,端起了茶杯平淡的喝着茶。 大堂内被一声四百给炸开了锅子,有几个人站起来去了那边前台办理所谓的手续。 至于刚刚还三百收的那个大金项链一拍桌子,然后招手了下。 蔡伟强走了过去,没多久又激动的喊了一声:“最新价格,四百五!” 见过拍卖的场面吗? 收东西也可以这样毫无节制的哄抬价格! 尤其是几个不缺钱的主碰撞在一起后。 气氛更加的爆炸,原本就人声鼎沸的大堂里更是一波一波的炸开了锅子。 这就是92年暴富的场面! 普通人哪里知道,中海滩这边有这么一群人正在如此的玩弄财富。 柴进依旧平静如常,谁会知道就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手里捏着认购证,足够让现场任何一个金主癫狂。 他的目光开始平静的扫视着现场的每一个人。 看着看着忽然被一个瘦弱的青年给吸引住了。 “他也在炒认购证?” 柴进想了想,端着茶杯起身走了过去。 青年在看到柴进过来后也显得有些惊讶,推了推眼镜片,主动起身伸手:“你也在这里?” 柴进握手了下:“闲着无聊的时候听一个朋友说中海有这么一个好地方,就过来看看了。” “你也在搞认购证?” 青年就是方义,那个带着本地大妈一起炒股的人。 方义笑了笑:“当时好奇就买了几张,没有想到短短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东西的黑市价格就暴涨了十几倍。” “比股票还夸张。” “你呢?” 柴进喝了口茶:“和你一样买了几张,也有些惊讶。” “你…” “滴滴滴…” 柴进刚准备继续说话,但被青年别在皮带上的bb机声音给打断。 方义取下来看了下,很是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我还有点事情要先走了。” 柴进无奈苦笑:“行,你忙。” 方义起身抱歉的笑了下后,走向了蔡伟强的那边。 一会后,从蔡伟强那边手里拿走了一沓认购证。 接着蔡伟强给出了报价:“最新成交价,五百三!” 大堂内忽然一片死寂的望着刚出门离开的方义。 那边最先三百收的大金项链气的背后骂娘:“这哪里来的神仙,你买那么几张哄抬价格什么意思!” “故意的吧!” 但方义头也没回。 柴进端着杯子透过玻璃,很有深意的望着方义。 原本以为,他会在认购证暴涨了十多倍的价格后出手,结果没想到反而买进了不少。 这个人绝对是高手。 柴进忽然有了把这人收入麾下的想法。 … 一整天,蔡伟强的店里都在吵闹不堪。 令人有些不可置信的是,到了晚上蔡伟强门店关门之时,这个黑市的认购证价格已经被炒到了八百! 一天就顶到了八百,华夏历史以来从未有过一个东西被如此疯狂炒过。 柴进和蔡伟强一起喝了点小酒后离开。 期间,柴进也劝蔡伟强自己也囤点认购证。 不要光收点佣金就满足了。 蔡伟强听了柴进的话。 又是一天的早出晚归。 回来的时候,他去了下刘庆文的房门口。 里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柴进估计这两人应该是出去了。 不然只要在房间,必然会有熊丹的叫声传出来。 没有当回事,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认购证的价格已经处于了被哄抬当中。 但不是一天就能够涨到前世几千块的地步。 价格顶峰应该要等到五月份的第二次抽签。 当第二次中签的豫园股价突破一万后,认购证会迅速的上一个天价!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柴进只能在这个招待所里等着。 也有时间计划下一步该干嘛。 躺在床上又开始侧转难眠。 后面很长一段时间柴进基本都在招待所里度过。 当然了,偶尔还是会出去打下电话。 基本是给王小瑾打的。 两人在电话里什么都聊,天南海北无所不谈。 至于刘庆文,也自从那天晚上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知道在干嘛。 一直到4月14号的这天,柴进到了中海这边的一家很不错的餐厅里见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