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私立男高日常(1) “滴……检测到宿主已接入世界。” “剧情加载中……” “剧情加载完毕。” “副本《私立男高日常》已开启,祝宿主早日完成任务。” 阮夭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赶上一场校园霸凌。 一间被充作杂物间的大教室,身形纤细的少年狼狈地被抵到角落。 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高中生站在少年面前,仍显稚嫩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初夏明亮的日光反照出空气里躁动的浮尘,厚重的半掩的窗帘将光明与黑暗切割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少年被其中一个人踹了一脚,虽然极力忍耐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而压抑的闷哼。 其他人发成细碎的哄笑声来。 “不是第一名吗,这就受不了了啊?” “人家可是乖学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场面呢。” 阮夭自己正坐在一张课桌上,吊儿郎当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从窗子里斜斜射入的光线在男孩精致昳丽的脸上留下半明半暗的诡谲线条,衬着少年冷淡又倨傲的神情,恍若地狱里的恶魔。 系统平静无波的机械音在阮夭意识海里响起,“墙角这位就是你负责的主角受楚凌衣。” “你在这个世界里扮演的角色是楚凌衣名义上的弟弟,你恶毒成性,贪婪善妒,在封闭的三年高中生活里对楚凌衣极尽欺压,差点毁了楚凌衣的人生。” “你仗着家族的权势为非作歹,认为是楚凌衣抢走了你的东西,但事实上你并不是阮家的孩子,楚凌衣才是那位真正的小少爷。最后你被揭发了身份,赶出了阮家,穷困潦倒饿死在街头” 阮夭在意识海里抖了抖,清亮的声音有点委屈:“我怎么每个故事都这么惨啊。” 系统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奈:“本来您是可以进入主角部的,但是鉴于您前期干崩了好几个世界,攻受不仅没有相爱甚至反目成仇,没有被流放到后勤部和老鼠相亲相爱就不错了。” 阮夭作为一只桃花妖,化形之后被人忽悠着加入了时空管理局工具人部,职责就是穿梭到每一个小世界,通过扮演各种不同性格的炮灰,制造各种机遇,扫清主角攻受相爱路上的一切障碍。 可惜阮夭似乎与这份工作八字不合,来一个世界崩一个世界,至今已经蝉联了十三届全局业绩倒数第一人的名号。 听到系统的话,原本软趴趴的阮夭闻言立刻支棱起来,他宁愿被扔进海里喂鱼也绝对不要去黑漆漆的厨房抓老鼠。 “那么,祝您好运。” 随着系统话音落下,一大段不属于阮夭的记忆涌进了他的脑海。 阮夭是S市顶级豪门阮家的独子,从小在万千宠爱中长大,养出了个目下无尘的傲慢性子。 就在一个月前,阮夭风流成性的父亲在外领了一个比阮夭还大一岁的私生子回来。 这个私生子就是本世界的主角受楚凌衣。 阮夭恨楚凌衣抢走了自己的东西,也怨恨父亲背叛了他早逝的生母,不惜用性命威胁父亲不许给楚凌衣改姓。 阮家这位小祖宗一直是被所有人放在手心溺爱的,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自然比不得他们名正言顺的小少爷重要。 于是楚凌衣便只能在阮家做一个谨小慎微的透明人,过着不尴不尬的日子。 直到两个星期前阮父通过运作让楚凌衣进入全市排名第一的礼志私立男高读书。 一直看不上楚凌衣的阮夭彻底爆发了。 他带着自己的狐朋狗友们三天两头地找楚凌衣麻烦,还想找自己暗恋的校霸也就是主角攻林悬欺负他。 也就是因为阮夭,主角攻受有了见面的机会。命运的齿轮才能开始转动。 林悬对楚凌衣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阮夭作为一个跳梁小丑就是促进他俩感情升温的工具人。 记忆输入完毕,阮夭正式被投入到了这个世界。 停滞的时间又缓缓地流动。 楚凌衣捂着刚刚被踢了一脚的小腹,被额发掩住的眼睛透着恨意。 这是他来学校上课的第二个星期。早上还平稳无事,下午刚发布了周测成绩,他那个蠢货弟弟就按捺不住带着人来“教训”他了。 他低着眼睛,眸光阴郁。他现在什么能力也没有,与阮夭真的对上毫无胜算,只能任由他恣意欺辱。 等到……等到我有能力…… 楚凌衣喘着气,仇恨地看着每一个争先恐后替阮夭欺负他的人。 这些为虎作伥的家伙,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直撑着手坐在远处课桌上的少年似乎看厌了面前的场景,突然从桌上跳了下来。 白色运动鞋在地上惊起一层薄薄的细灰。 眉目秾艳如春花的少年抱着胳膊缓缓走到楚凌衣的面前。 学生们看见阮夭走过来,自动地分开两边。 无数道炙热的目光落在阮夭雪白生艳的脸颊上。 阮夭恍若未觉。 他比楚凌衣要矮上一个头,逼视楚凌衣的时候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感。 细碎的光点在少年漆黑的眉眼里如波光一般粼粼地闪烁。 “你一个下贱的私生子,也配和我一起读书。” 细长如瓷的手指掐住了楚凌衣的下巴,阮夭眯着眼睛凑近了楚凌衣,语气轻蔑地放狠话:“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好过。” 若有若无的香从阮夭白瓷似的颈子里散发出来,勾勾搭搭地黏在楚凌衣的鼻尖。 楚凌衣低着眉眼,像是一副懦弱得登不上台面的模样。 心里的邪恶却被这隐隐浮动的暗香勾得肆意蔓延。 明明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蠢笨的弟弟。 怎么……好像变得更漂亮了。 楚凌衣晃了一下脑袋,不对,怎么莫名其妙地会有这种恶心的想法。 对面这个趾高气扬的少年明明就是一个只会借着家族的权势欺凌他的无能纨绔。 只是脸长得好看一些,罢了。 阮夭手里拿着一张试卷,那是楚凌衣的试卷。 一个从外校转进来的插班生,却在第一次测验中拿到了不可思议的高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获了班级同学羡慕的眼光,成了老师眼中的大红人。 作为一个嫉妒心很重的炮灰,阮夭是无法忍受主角受的成绩居然比他好的。 这也是为什么成绩一公布,他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小弟们堵楚凌衣的原因。 按照剧情走向,他应该把这张试卷撕了逼着楚凌衣吃下去。 但是阮夭有点纠结地小声对系统道:“吃下去会对身体不好的吧,我们还要保证主角受的生命安全呢。” 系统点点头:“剧情会给予您一定的发挥范围,您可以选择用别的方式羞辱主角受。” 得到了系统的允许,阮夭悄悄松了一口气。 毕竟让一枝天生喜爱亲近人类的桃花做恶人役真的是强妖所难啊。 阮夭淡定地举着那张试卷轻飘飘地丢在了地上。 楚凌衣的目光忍不住追随着那张被批了鲜红满分的试卷。 天生有些下弯的唇角紧紧地抿在了一起。 少年纤瘦的身板似乎都在气得微微颤动。 阮夭绯红的唇瓣弯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以后在学校,你就是我的狗,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听到了吗?考得好又怎么样?你以为爸爸会因为这一点成绩看到你吗?” 他侮辱性地拍了拍楚凌衣的脸,声音放得轻飘又挑衅: “我们走着瞧。” 他抱着胳膊带着一群人走了,留下楚凌衣一个人可怜兮兮地站在阴暗角落里。 外面初夏阳光灿烂,偏偏他站的地方寒冷无比,看不到一丝希望。 楚凌衣默默地攥紧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连指甲刺进手心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他只觉得有一些冷,阮夭身上好闻的带着太阳味道的香味似乎还缭绕在他的鼻尖。 香得好像连冷冰冰的身子都暖了。 “阮夭……阮夭” 他低低地念出这个名字。 神情掩在阴影里说不出的诡异。 阮夭有些得意地在脑海里说:“统哥,统子,我刚刚演的怎么样?” 系统沉浸在刚才的剧情里无法自拔,激动道:“太恶毒了,楚凌衣一定恨死你了。” 阮夭傲娇地“哼”了一声:“那是,我在上个世界绑架主角受的时候,看了很多电视剧,学习了很多。” “您真是很有天赋的演员呢。”系统真心实意地称赞道。 “对了,”阮夭期待道,“你快看一下主角受的厌恶值升了没有。” 在这个世界,作为恶毒炮灰的阮夭除了要让主角攻受相爱,还必须把主角对他的厌恶值刷满。 系统认真提取了楚凌衣的情绪波动,作为一串数据,它尚不能完全分清人类的情绪,楚凌衣那些晦暗的想法全部统一归到了负面。 系统飞快地计算,看到结果后惊喜道:“现在厌恶值是85,初始的时候还是60。” 居然直接暴增了25点。 阮夭眼睛一亮,这个世界的厌恶值涨得也太容易了一点。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再欺负他几次,楚凌衣对我的厌恶值就能到100了。” 系统老实道:“但是根据世界规则,一种方法的厌恶值增长是有限的,您必须再换个有效的方式引起主角对您的厌恶。” 阮夭胸有成竹:“你放心,我有办法。” 想当初在上个世界绑架了主角受后,作为绑匪躲在小别墅里的阮夭无所事事找系统兑换了很多狗血电视剧光碟包括《回乡的诱惑》《亿万新娘》《少爷归来》等等等等。 阮夭一边看一边津津有味地记笔记,自觉学到了很多恶毒炮灰的基本操作。 就等着实践了。 “阮夭,发什么呆呢。” 男生充满少年气的嗓音骤然在阮夭耳边响起,把阮夭从意识海里拉了回来。 是一个小麦肤色的狐狸眼男生。 阮夭在记忆里飞快地搜寻了一下,认出来面前这个男生正是跟阮夭玩的比较好的狐朋狗友之一,喻澈。 也是之前替他踹了楚凌衣一脚的人。 阮夭有点恹恹地趴在课桌上:“没什么。” “你不会还是在想你那个哥哥的事吧。”喻澈低头看着阮夭近在咫尺的,像白玉桃子似的软嫩脸颊。 阮夭语气骤然冷了下来:“关你什么事。” 喻澈有点讨好似的哄着他:“他让你不高兴了,不就是让我不高兴吗,这还不是我的事?我有个办法可以帮你。” 阮夭一双天生琥珀色的眼瞳总是水光盈盈的,看一眼都叫人心痒难耐。 “你有什么办法?” 他狐疑地看向喻澈。 喻澈于是又凑近了一点,这就有点过分近了。 喻澈的吐息都快喷洒到阮夭的脸上来了。 阮夭不喜欢和别人靠得太近,不舒服地往后退了一点:“有话快说。” 喻澈老神在在地说:“你离近一点我才能告诉你。” 阮夭挑起长眉。 他们两个人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然而几乎全班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凝聚在阮夭和喻澈的身上。 阮夭身上的目光是痴迷,喻澈身上的是嫉妒。 嫉妒他能和阮夭说话,嫉妒他能和阮夭离得那么近。 阮夭看起来脾气坏的要死,实际上被宠得过度天真,谁的话都信。 喻澈让他离近一点,阮夭就真的把脸凑近了。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喻澈现在已经别全班人的眼刀扎死了。 他撇嘴一笑,唇几乎凑到了阮夭脸上。 “林悬要回来了。” 阮夭原本如猫儿一般微微耷拉下来的眼睛蓦地睁大了。 2、私立男高日常(2) 林悬,礼志私立男子高中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校霸,主角攻。 集所有装拽酷炫的元素于一体,家境优渥,长相帅气,更重要的是,武力值高强。曾经为校队拿下全国格斗大赛的冠军。 因为当着全校老师和同学的面揍了一个在外面造谣他的同学回家休学了一个月。 要是能说动他出马,肯定能让那个碍眼的楚凌衣彻底消失的。 但是在阮夭听来,这是一个制造主角攻和主角受初见的绝好机会。 “按照惯例,英雄救美应该是一见钟情率最高的情节。”阮夭在意识海里抬头挺胸。 系统举起两只荧光棒给他打call:“加油加油!” 阮夭对告诉自己好消息的喻澈露出一个微笑,圆圆的杏眼弯起来,像是两弯粼粼的月光。 “谢谢你啊,喻澈。”他说。 狐狸眼的男生脖子到耳后根红了个透,所幸外面正是夕阳西斜的时候,借着橙红的晚照才看不出来他羞涩到爆炸的模样。 “不,不用谢,我们两个的关系还用说这个吗?” 他拍了拍阮夭纤薄的后背,笑得爽朗。 看起来就是一个全无心计的讨人喜欢的阳光boy。 饶是阮夭被人触碰不太舒服,也没有计较。 “阮夭,今天晚上是高一高二的篮球比赛,你要来看吗?”另一个肤色微深的高大男生凑上来,殷切地邀请阮夭。 阮夭又是反应了一会儿才认出这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徐钦,也是校篮球队的队长。 “不了。”阮夭照着原主娇气又蛮横的人设直接拒绝了体委的邀请。 “我晚上还有事。” 体委一下子露出很失望的表情。 老实说一个壮得像熊一样的男孩子露出这种像小狗狗似的被人抛弃的眼神实在有些奇怪。 阮夭最见不得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 “知道了知道了。”阮夭心一软,摆出快要烦死了的臭脸。 但是漂亮的少年,再怎么做表情都是赏心悦目的,连蹙起的眉心尖尖都惹得人心疼。 高大身材的男生立刻很开心地笑起来:“我等你,到时候我让他们把最好的位子留给你。” 阮夭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他其实对体育赛事并没有一般男生那样狂热的兴趣。 “统子,为什么这些同学要对我一个坏人这么好呢?”阮夭有点困惑,他是桃花成精,对人类的感情认知其实不比系统这数据流好多少。 或许这也是他每次任务都失败的原因吧。 系统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可能是碍于阮家的权势,他们不得不讨好你,说不定大家只是在内心里骂你呢。” “有道理。”阮夭恍然大悟。 哎,我真是一个仗势欺人的带恶人。 阮夭靠在椅背上,满意地感叹。 喻澈被徐钦一通抢白,脸色就不太好,阮夭居然还答应了徐钦去看篮球赛的要求。 一个人去看男生比赛,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喻澈眼神复杂地看着毫无察觉的阮夭,心里涌起了一阵的无力。 他什么都不知道。 阮家把他保护得太好,到了学校里,大家因为心里那些隐秘的肮脏癖好也故意不告诉阮夭有关情感的事情。 一张什么也不懂的天真白纸,要是由着自己肆意涂鸦,折成喜欢的样子,不是更刺激吗? “你看什么呀,喻澈。”阮夭迟钝地发现喻澈怎么还站在身边不走。 “没,没什么。”喻澈猛地回过神来,尴尬地转过脸去。 “那你还站着干嘛,走开。”阮夭太讨厌有人跟着自己了,他抓起桌上的一个纸团丢到了喻澈身上。 轻飘飘的,喻澈伸手就把纸团接住了。 是不是打人也是这样,小猫一般软绵绵的呢。 “阮夭,篮球比赛我陪你一起去吧。”喻澈说。 阮夭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难道没有自己的事吗?” 这就是变相地拒绝了。 虽然喻澈很想再死缠烂打下去,但是为了不让阮夭反感,只能闷闷不乐地走了。 男生对篮球的热情是无法想象的,更何况是在全是男孩子的全封闭式寄宿学校。篮球比赛可以说是聚集全校同学眼神的高人气赛事。 阮夭刚走进篮球馆,就被扑面而来得的热意熏得脸色不太好看。 很快有人注意到阮夭。 更多的人则是一边自以为不引人注意地瞥着少年冷着脸从身边走过,一边低头刷着手机上的校园论坛。 ——高二那个徐钦听说把公主请来了,真的假的? ——艹,他瞎几把胡扯,公主凭什么来看他,他以为他谁啊,林悬吗? ——公主不是很讨厌篮球吗? ——卧槽,他真的来了,我在入口看到他了!!! ——真的真的!我也看到了!我晕了好漂亮! 一个穿着篮球服的男生猝不及防地被拥挤的人群推到了阮夭面前。他可能一时也没想到会挡在阮夭的面前,一下子整个人都僵硬了。 阮夭不耐烦地挑起一边浓黑的眉毛:“有事?” 那个长相有些清秀的男生可能是刚刚打过球,看向阮夭的时候脸红的像熟透了的柿子,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事。” “那走开,挡我路了。”阮夭插着裤兜,一副十足嚣张的小恶霸模样。 明明比阮夭大上两三圈的男生原地连停顿的时间都没有,居然毫无怨言地走开了,临走前还忍不住要回头看阮夭。 阮夭看着男生的背影,也知道周围有很多人在看他。 目光都躲躲闪闪的,似乎怕被阮夭看到。 “统子,”他语气深沉,“我终于知道有权有势多爽了,大家都好怕我。” 系统感动地拿出小手绢抹眼泪:“乌乌宿主您演的太好了,我们这次是真的要成功了吧。” 阮夭仰着雪白下巴,似乎已经看见了攻受打到恶势力后幸福结婚的美好未来:“那是必然。” 不然也太对不起他用积分兑换的那些电视剧了吧。 而在阮夭看不到的校园论坛上已经被有关阮夭的帖子疯狂刷屏了。 ——我天我天!公主真人也太好看了公主yyds! ——刚才公主从我边上走过去了,他好香啊斯哈斯哈! ——楼上这些痴汉有事吗,离公主远一点好吗(我是公主的小狗勾呜呜呜) 徐钦给阮夭留的位置在观众席第一排,可以近距离地观看比赛,位置上还摆了很多小零食和饮料,像是特地给阮夭准备的。 阮夭一坐下,周围的位子瞬间就空了。 大家好像都不敢离阮夭太近。 阮夭抱着小零食喝着小饮料惬意地看着篮球赛,默默地和系统吐槽:“我的恶名是不是已经传遍整个学校了,他们连靠近我都不敢。” “这就是带恶人吧,一定是吧!” 系统也搞不清楚,在空间里给阮夭点了一首《乱世巨星》。 拽起来了。 阮夭甚至想摸出一副墨镜,顺便再叼根烟。 没有烟用棒棒糖也行。 ——我不敢坐公主边上,我怕我忍不住,公主会骂我变态吧。 ——被公主骂也好爽哦。 ——楼上,人不能,至少也不应该。 ——西八,谁敢坐公主边上我撕了他。 ——LS+1 ——LS+2 阮夭根本看不懂篮球赛,只是人很容易被气氛感染。整个场馆里都是山呼海啸的助威,两边队伍的支持者更是喊得脸红脖子粗。 阮夭坐在里面,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高二的代表队。 气氛的焦灼出现在高三一个球员犯了规。 那个晒得一身古铜色皮肤的男生黑着一张粗狂的脸,光是站在那里,另外一些瘦弱点的高二球员就不敢上前了。 裁判明明吹了哨示意罚球。 那个一身黑涩会气息的男生拿着球站在篮球场正中,其他高二队的男生竟然隐隐有些畏惧,只能等着他把球丢给他们。 阮夭看不懂,偷偷地问系统:“下面怎么了?” 系统解释道:“那个人犯规了,但是他不愿意下场。” 阮夭“哦”了一声,咬着注心饼干看热闹。 徐钦作为高二校队的队长,加上好不容易把阮夭请来看他比赛,不是为了让他看自己出丑的。 对面这个高三的学长平时就经常在外面打架斗殴,出了名的不要命,打球犯规的时候一般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阮夭在。 徐钦暗自给自己打气,他抬头往观众席上看了一眼,发现阮夭正蹙着眉,关注场上的情况。 他在看我。 徐钦想。 我不能被他看不起。 他鼓起勇气走到那个犯规的学长面前,紧绷着一张脸:“你犯规了,还不下场!” 球场上突然混战起来的时候阮夭惊呆了。 更可怕的是观众席上高二和高三的支持者也互相骂作一团,隐隐有要动手的趋势。 阮夭有点怂,想先溜一步。 不知道是谁手滑,篮球直接往观众席上飞过来。 阮夭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篮球往他脸上砸。 他猛地用手捂住了脸。 但是出乎意料地,篮球没有砸到他。 身边的男生发出一声被砸痛了的闷哼,周围好像突然安静下来了,安静得只能听到阮夭自己的呼吸声。 “还不松手吗?”少年低低的像大提琴一般的好听声音骤然在阮夭耳边响起。 阮夭茫然地放下手。 面前站着一个身材高瘦的俊秀少年,白皙的皮肤,电影明星一般好看的脸,左耳耳垂上还戴着一粒亮晶晶的钻石耳扣。 “被吓傻了?” 徒手接住了篮球的男生低下头,看着呆住的阮夭,小少年漂亮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他的 倒影。 两人目光交错,呼吸咫尺相隔。 “滴——检测到主要角色,主角攻林悬。” 阮夭半晌才迟钝地掀动了长长的眼睫毛,小声地说了一句:“林悬哥哥……” 林悬点了点头,示意听到了。 接着他单手抱着球转向了篮球场内。 所有人都傻傻地看着他,没有人想到这个煞星会突然出现。 “连规则都不遵守的话,就不要打球了。” 林悬单手抓着球,斜睨着看了一眼底下的男生们。 他语气淡淡的,但是把篮球恶狠狠地砸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想撤退。 “啊!” 那个最先挑起事端的人被准确无误地砸中了脸,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我们走吧。”林悬插着裤兜,留下一个颀长的背影。 阮夭只管傻乎乎地点头。 白嫩脸颊上还残留着他自己的鲜红色的指痕。 周围人霎时间都安静下来,他们用一种畏惧又崇拜的眼神目送着煞神走远,凡是林悬走过的地方都如摩西分海一般自动分开一条道。 阮夭捂着脸沉默地走在林悬身边。 差一点被篮球砸到,真是太丢脸了,岂可修! 3、私立男高日常(3) 阮夭刚才是真的被吓到了。 篮球砸过来的一瞬他已经想好了自己会怎么血溅当场,因为被篮球砸到而下线,这种理由也太可笑了一点。 他会被挂在耻辱柱上一辈子的。 但是没想到林悬会出现,还帮了他。 林悬不是很讨厌他吗? 阮夭像条小尾巴似的缀在林悬身后,不知不觉竟然一起走到了宿舍门口。 阮夭:“……” 他竟然忘记了,被设定为林悬舔狗的他,特意求了爸爸让两人一间宿舍。作为学费高昂的私立男高,这里的住宿条件是相当不错的,每间宿舍都是设施配备完全的双人间。 他有大把的时间在林悬面前展示一个妖艳贱货的自我修养。 阮夭看着男生健硕的肩膀和手臂,心虚地低下了眼睛,会不会被主角攻一拳打飞啊。 然而林悬看不出阮夭丰富的内心活动,到了宿舍之后他对阮夭的态度就非常冷淡了。 “还不进来。”他只是轻轻皱起眉说了一句,就不再管阮夭。 阮夭激灵了一下,终于从奇形怪状的脑补中醒了。 “宿主可以放心,”系统安慰他,“你家现在比林家牛逼,他不敢揍你。” 阮夭:呵呵,谢谢你啊。 林悬收拾了衣服就去洗澡了。 阮夭呆滞地坐在床上,耳边是淅淅沥沥的水声。 敲门声也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敲门的人听起来很斯文的样子,有规律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 阮夭一开门,就看见了楚凌衣那张素□□致的脸。 阮夭硬生生克制住了关上门的冲动。 “你来干什么!”阮夭很快摆正表情,露出一副惊讶又嫌恶的表情。 楚凌衣垂着眼睛,偏长的额发掩住了他的神情,一副受了气的小白花模样:“听说你差点受伤了,父亲让我来看看你。” 阮夭靠在门框上,仰起巴掌大一张小脸,挑衅地看着他:“不愧是好狗,很关心主人嘛。” 楚凌衣握紧了拳头,阮夭几乎能听见他牙齿咬得嘎巴响的声音,像是想把他直接撕吧吃了。 “你脸上怎么回事?”楚凌衣的声音有点冷。 阮夭一时没反应过来,表情有点呆滞。 “什么?” 少年的皮肤过于娇嫩了,就算是自己用力地捂住了脸,也留下了一时间很难消散的红痕。 楚凌衣的脑回路不知怎么的突然短路了一瞬,接着脑中的想法就如脱轨的火车往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奔驰而去。 是被林悬摸的吧? 他在心里止不住恶毒地揣测。 他那么喜欢林悬,林悬要做什么他都会答应吧?只是摸了脸吗,还有其他的地方呢? 楚凌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是对面是一个讨厌他讨厌到恨不得他去死的人,他却总是在心里用如此下流的想法侮辱他。 这种话要是说出来,像阮夭这么骄傲的小少爷一定会哭出来的吧? 阮夭觉得楚凌衣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好像一泓清水逐渐被墨汁污染侵吞。 阴沉的暗色让他忍不住想往后退。 作为被主角攻保护的小可怜这么有压迫感是正常的吗啊喂! “我没事啊。”阮夭干巴巴地说。他确实没有事,就算要受伤,伤的也应该是徒手接了篮球的林悬。 楚凌衣像是没听到似的,一步一步往阮夭身前靠近。 阮夭脚下一软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楚凌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阮夭心里已经被他吓出眼泪了,表面上还要努力提起气势,他伸出手指向门口:“你给我滚出——” “去”字还含在口中,浴室就传来了解锁的咔哒声。 阮夭深吸一口气,绝对不能让主角攻受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你们的初遇应该是浪漫的英雄救美啊! 他火急火燎地掀起了一直垂到地上的床单,抬眼瞪着楚凌衣:“进去。” 楚凌衣皱了皱眉,感觉到了一丝羞辱。 这算什么?偷情吗? 阮夭可不想因为一时的意外打乱剧情的节奏,根据剧本设定,这两个人的初遇必须是在黄昏小巷里的英雄救美。 黄昏,小巷,英雄缺一不可。 一开始就打乱剧情的话他会被扣工资扣奖金扣假期的!!! 系统小声地戳戳他:“我们本来也没有拿过奖金。” 阮夭:“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眼看着就要被林悬抓个现行,阮夭着急得脸上一片红,抿了抿嘴小小声对楚凌衣妥协道:“这次算本少爷欠你的。” 霎时间少年馥郁的香吞没了楚凌衣。 他急着把楚凌衣往床底下塞,林悬穿着拖鞋走出浴室的一瞬,他立刻僵直了身体若无其事地坐在了床上。 林悬并没有理他,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就坐在一边玩电脑了。 礼志高中平日里在学习方面管得严,但是并不对学生的私生活指手画脚。 毕竟多得是精英子弟年纪轻轻就已经开始学习商业知识,在金融界立足了。 阮夭和他们不一样,他作为舞蹈生文化课成绩并不好。阮父也从小溺爱他,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好学习未来掌管家业的要求,高中也随着阮夭胡乱折腾,硬生生把一个孩子惯成了个废物纨绔。 难怪后面死得那么惨。 未来的废物阮夭根本没有能力同羽翼渐丰智商满点的楚凌衣对抗。 阮夭陷在软软的床铺里,两条细白的腿在床沿上一晃一晃。 楚凌衣在床底下,看着两只纤瘦的脚在眼前晃动。 阮夭身量完全还是一个未长成的少年,两只脚和普通男高中生比起来也小的出奇。 像是……能一把握在手里的样子。 微妙地,楚凌衣再度听见心里那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在诱惑他:“他是你的,等你掌握了阮家,阮夭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谁也不能抢。 怀着对刻薄冷漠的阮家的复仇谷欠望和对小少爷扭曲阴暗的想法。 楚凌衣因为屈辱要咬紧的嘴唇突然弯起,像是终于放出了内心凶恶的野兽。 阮夭坐在床上还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温柔倔强清冷的小白花主角受在一瞬间变成大魔王了。 林悬也没有发现房间里多了第三个人,安静地坐在自己的桌前玩游戏,偶尔会听见他发出的一声带点怒气的脏话。 “那个……” 在林悬因为猪队友彻底游戏失败之后,阮夭终于怯生生地开口:“你的手还好吗?” 正值初夏时节,男生只穿着一件背心,露出的修长手臂上清晰可见一块深色发紫的淤痕。 应该是接篮球的时候伤到的。 林悬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没事。” 阮夭抿了抿嘴:“我给你擦点药吧,这么大一块乌青碰到了很疼的。” 他抱着小药箱走到林悬面前,软绵绵的脸蛋上嵌着一双总是含着水光的眼睛,乌棱棱的眼睫垂下来掩住眸中细碎的光。 没有人能在这种美色攻击下幸存。 林悬握着鼠标的手僵硬了一瞬,慢慢地松开了鼠标,把手递到了阮夭面前。 阮夭的眼睛好像更亮了。 弯起的绯红色唇瓣露出一排雪白的糯米牙。 林悬天生一副桀骜不驯的性子,打架斗殴逃课,坏学生该做的事他没有一样落下,但是偏偏情爱方面干净的厉害。 像是上天给他关闭了爱情的大门,从小虽然不缺爱慕者,但是从来没有真正能近他身的人。 阮夭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林悬逐渐复杂的眼神,他很细心地用棉签蘸了些碘伏轻轻地抹在林悬的淤伤上。 男孩柔软蓬松的头顶上翘着一撮可爱的呆毛,随着呼吸的节奏一摇一摆的。 “好了。”阮夭笑眯眯地收拾好了药箱。 林悬有点不自在地收回了手臂,怎么回家了几日,发现阮夭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阮夭把药箱放在一边,看起来并没有要走开的意思。 作为一个合格的恶毒炮灰兼妖艳贱货,他势必要用最萌的微笑和最嗲的语气恶心死主角攻,让他头皮发麻浑身难受,等遇到主角受时他就会惊艳地发现天底下竟然有主角受这般清纯不做作的冰清玉洁美少男! 两只软白修长的手放在了林悬的膝上。 那双手指节纤细,指尖泛着花苞一般粉嫩的颜色。 阮夭仰起脸,声音和他的名字一样听起来又酥又软,好像还带着缠绵又馥郁的香味:“林悬哥哥——” 他撒娇似的拖长了尾音,看着男生一下子红起来的脸。 饶是林悬再见多识广也还只是个高中生,在如此攻势下也很难把持住。 “他是觉得很恶心吧,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揍我了!”阮夭在心里呼喊。 系统挠挠光秃秃的机械脑壳:“应该是吧,主角攻现在情绪起伏很大。” 但是一脸兴奋地等着被揍真的很奇怪诶,宿主。 阮夭再接再厉:“哥哥,谢谢你今天救我。” 林悬想把他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拿开,入手却只能感觉到一片软滑白嫩的肌肤,好像掐一掐就会破掉了。 阮夭楚楚可怜地看着林悬,仿佛受了无限委屈:“你也知道最近爸爸领回来个私生子,我快烦死他了。” 林悬沉默了一瞬,勉强抑制住上涌的血气:“你想怎么做。” 阮夭笑得又坏又艳:“给他一个教训吧,哥哥。” 被藏在床底下的楚凌衣攥紧了拳头。 4、私立男高日常(4) 阮夭听到头顶传来男生一声低沉的轻笑。 林悬好整以暇地垂眸看他,阮夭颤动的黑色长睫恍若两只落入网中的蝴蝶。 “找我做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夭夭。”男生凑近了阮夭的脸,淡淡的药水味混杂着刚刚沐浴过后的淡香,明亮灯光下映出阮夭盈盈闪光的眼睛。 像一只对危险一无所知即将走入陷阱的懵懂小鹿。 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得再狠一点。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无条件帮你呢?”那双风流的桃花眼里渐渐起了一层风雨欲来的阴云。 阮夭眨了眨眼睛,抿起嘴:“如果林悬哥哥愿意帮我的话,我可以把我今年,不,三年所有的零花钱都给你。” 阮家小公子三年的零用钱,听起来倒是个很诱人的条件。 林悬却笑了:“夭夭,你觉得我缺钱吗?” 虽然林家目前财富不如阮家,但是作为S市的顶级富豪,好像也确实不缺阮夭这一笔钱。 林悬的目光隐秘而露骨地扫过少年透着浅淡粉色的脸颊,一直流连到那一截从衣领露出来的细白脖颈上。 眉目绮丽的少年声音放得更软:“只要我有的,你要什么都可以。” 林悬觉得自己的脑中渐渐绷起了一根弦,他很努力地维持着危险的界限,阮夭却偏要一脸无辜地来撩拨他。 一定是故意的吧。 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公子,从来没有遇到过能拒绝他的男人。 为了能让这个男人屈服,稍微牺牲一下色相也无所谓。 林悬用舌头扫了一圈齿列,握在阮夭手上的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移到了少年脆弱细长的颈子上。 这个年纪的男生,身上带着强烈的属于阳光的荷尔蒙味道,被他靠近的时候阮夭被熏得微微发晕。 他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林悬牢牢地掌控了脖颈不得动弹。 “林悬哥哥。”他满眼纯真的迷茫,绯红的唇瓣中心缀着一颗鲜妍欲滴的唇珠,“别掐着我,很疼。” 软糯嗓音里已然带了一点怯怯的意思。 他在害怕。 在外人面前张扬跋扈的小少爷却独独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露出柔软青涩的内里,由着人肆意把玩,连哭都不敢。 一种从指尖传递到心脏的电击般的微麻让他在叛逆中久酿的心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欺负人是会上瘾的。 尤其对象还是这样一尊小小的琉璃一般易碎又精致的瓷娃娃。 “这样吧。”恶魔耳边的钻石耳扣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夭夭给我亲一下,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 “反正你喜欢我,不是吗?” 阮夭惊呆了。 系统警铃狂响:“不可以不可以!这样会扣人设分的!!!” 每个任务世界完成后都会把观众的评论纳入任务完成度的评估。 现在大部分的观众强烈要求攻受必须除彼此之外没有任何感情经历,别说亲吻了,连牵手都会被疯狂刷负。 保住主角攻的贞操刻不容缓! 阮夭颤抖地吞了口唾沫:“为什么?”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他剩余半句话含在口中没有说出来,林悬却看出来了。 男生笑得放肆:“玩玩而已,你觉得我在外面会没有更漂亮的情人吗?” 他用一只手顶起了阮夭尖细的下巴,说的话如毒针一样扎进少年纤薄的身体里:“在学校里又没有女人,拿你凑合一下也不是不行,解决一下需求。” “你这么喜欢我,不会拒绝的吧?” 阮夭漂亮的脸一下血色尽褪。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话却说不出来。 他喜欢林悬很久了,从幼时林悬第一次站出来保护他的时候,他就喜欢他了。 可是原来林悬根本没有把阮夭的喜欢当回事。 少年眼里如星光一般亮晶晶的颜色蓦地熄灭了。 眼尾腾起了一层浓艳哀伤的绯色。 “可恶,这个攻居然比我更懂怎么扎心。”阮夭在意识海里咬牙切齿。 系统拍拍阮夭的脑袋:“没关系,我们还是萌新嘛。” 林悬的脸凑得很近,高挺的鼻尖几乎戳到了阮夭的脸上。 阮夭迟钝地扇了扇睫毛,激灵一下回过神来。 他猛地把林悬的脸推开。 林悬一怔。 少年手心也是软糯光滑的,触着脸的时候带着一点温热缱绻的意味。 但是再好的触感也抵消不了阮夭居然拒绝他的事实。 “林……林悬”连哥哥也不叫了。 “我觉得我们还没到这种地步吧。”少年眼睑红红的,似乎在努力抑制住自己不要哭出来,看起来委屈得无法。 “你不喜欢我,就不要做这种事了。” 林悬愣住了。 “一点都不好玩。” 阮夭声音越来越轻,慢慢地染上了一点哭腔。 半晌他低低地从喉间发出闷笑:“原来,夭夭还这么天真啊。” 他很坏地凑到阮夭耳边:“夭夭,看过电影吗?” “什么意思?”阮夭一脸茫然。 林悬的桃花眼里闪着逗弄小动物似的神色:“片——子啊。”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满意地看着那白玉似的耳垂猛地染上一层红。 阮夭像只受惊的兔子跳了起来:“林悬!” 小少爷终于生气了,他这么喜欢这个男生,他却总是一次次地要么无视他,要么就是这么欺负捉弄他! 少年生气的模样比他刚才装腔作势的温顺要漂亮多了,如画的五官都鲜活起来,撩拨得人心底鼓噪不止。 “你不帮我就算了,不用这么故意恶心我!” “恶心?”林悬一只手插着口袋,他游戏干脆也不玩了,吊儿郎当地伸出另一只手猛地将阮夭禁锢在了自己和衣柜之间。 “好吧。”林悬不知想了什么,他盯着面色惊惶的小少爷半晌,笑道,“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阮夭本来还想再骂些什么,被这猝不及防的壁咚一噎,霎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那好吧,我原谅你了。” “说说吧,你家那个尖子生,长什么样?”林悬这就是答应帮忙的意思了。 阮夭精神一震,表演的机会来了。 他咳了咳,露出一副很不耐的模样:“什么尖子生,不就是成绩稍微好了一点吗?” 他鼓着嘴,一边企图先给林悬留下一个好印象:“也就是长得稍微……稍微好看一点吧,比我高一点,斯斯文文的,看起来气质很好。” 黑暗里的楚凌衣微微一怔。 阮夭蹙着浓黑的眉心,讲人坏话也像撒娇似的软软糯糯的:“总是不爱搭理人,不爱说话,好像除了这些,也没别的了。。” 林悬先前笑得还很克制,到后来越来越放肆,干脆当着阮夭的面大笑出声。 阮夭拧着眉:“你笑什么啊!” 林悬说:“夭夭,你到底是讨厌这个哥哥,还是喜欢他?” 阮夭一副有被羞辱到的表情:“谁让他当我哥了,他配吗!” “他一个私生……”阮夭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唇上传来羽毛似的轻飘飘的触感。 痒痒的,好奇怪。 后知后觉,在系统撕心裂肺的尖叫里阮夭终于回过神来了。 林悬亲了他。 主角攻亲了他 淦,这个剧情发展太匪夷所思了,他有些接受无能。 你的未来男朋友还在床底下呆着呢! “先收个定金。” 肩上还搭着毛巾的少年,一头漆黑短发上还残留着湿哒哒的水汽,笑容爽朗得好像只是刚才请他喝了瓶汽水。 阮夭心“哗啦”碎成一地。 完了,业绩又没了。 阮夭深呼吸,努力克制住自己摇晃林悬的冲动。 没关系的,我还有楚凌衣呢。 为了不崩人设,他只能对林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心里早就把林悬当成沙包小人暴打了千八百遍。 “那就拜托哥哥了。”幸亏阮夭在失去奖金的悲痛之余还敬业地知道要维持自己妖艳贱货的人设,“之后哥哥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他说话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疯狂颤动的眼睫还是出卖了他。 另一边把所有对话和场景都完完全全收入眼底的楚凌衣已经默默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在手心刺出血痕也不能让他从彻底的愤怒中走脱出来。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上赶着给人玩吗。 他形状漂亮的眼睛隐隐漫上了血丝,就为了这么一个承诺,随意地出卖自己吗? 说着是个富家少爷,骨子里比谁都轻贱自己。 阮夭。 阮夭,我会让你后悔的。 “滴,检测到主角受的情绪波动,主角受对您的厌恶值达到90。” 阮夭听到系统的声音时吓了一跳,和林悬的剧情走向实在太过惊悚,他都快忘记了自己床底下还藏着这么一尊大佛了。 居然这样都能涨厌恶值。 阮夭摸着下巴很严肃地问道:“统子,楚凌衣是不是已经见过林悬了。” 系统说:“不可能,我们的剧情是很严谨的,第一次见面必须是三天之后,不会出现偏差的。” 阮夭用他的智慧努力思考了一会儿:“莫非两人之间有心灵感应,就算是听到对方的声音也会产生好感。” 从而讨厌和林悬有亲密关系的我。 阮夭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道理,一下子也忘记自己被强吻的事了很开心地说:“我知道怎么刷爆他的厌恶值了。” 他正打算给系统解释一下自己的妙计,隔壁寝室突然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喊声:“着火了!快跑!” 5、私立男高日常(5) 着火了? 阮夭惊呆了。 怎么好好的会突然着火呢? 冲天的火光在一刹那照亮了夜色,织物燃烧的焦味顺着夜风飘过来,呛得人喉间都带着灼痛。 到底都还是些年纪尚小的少年,碰到这种事都慌得不行。阮夭一时间已经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恐惧的哭声。 他脑子还转不过弯来,手腕上已经被林悬狠狠地握住了。 “快走!” 事发突然,阮夭来不及做反应被林悬拉着跑出寝室。 烧起来的寝室就是阮夭隔壁,林悬和他刚跑到楼梯口,火势就已经吞没了他的房间。 要是稍微迟一点,阮夭打了个冷战。 周围都是尖叫或者痛哭,人影飞快地从身边闪过,时不时还有老师及安保仓皇的叫声,楼道墙壁上映着诡异的红色。 阮夭住在宿舍楼的最高层,一路被人推搡着,幸亏有林悬保护才不至于摔在楼梯上造成踩踏。 幸亏跑得快。 阮夭想。 要是现在还在寝室里…… 接着他猛地顿住了脚步,脸色骤然变了。 他忘记了,楚凌衣还藏在他的床底呢。 “哥哥,还有人没跑。”阮夭急了,想要挣脱林悬的手,强烈的恐慌一下子席卷了他。 林悬急疯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管别人!别人自己不长腿吗?” 不是,不行的。 楚凌衣会有危险。 阮夭心脏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剧烈的心颤让他呼吸都格外急促起来:“你不要管!” 他用力掰林悬的手想往楼上跑。 林悬不知道阮夭为什么突然要回去,现在回去出事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到底谁让他牵挂到不要命的地步! “说不准那个人已经安全到外面了,你现在回去就是找死!”楼梯上本来人就多,加上阮夭一个劲地要往回跑,林悬差点拉不住他。 阮夭借着湿滑的汗水和后面涌上的人群猛地滑出了林悬的手。 林悬手里一空,脸上表情都空白了。 “阮夭!你疯了!” 已经称得上是怒吼了。 阮夭回头看他一眼,昳丽眉目在火光的掩映下美得令人心悸。 “别管我了,你跑吧,哥哥。”他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逆着人流的方向狂奔而去。 “统子,快点监测楚凌衣现在的情况!”越往上跑温度越高,阮夭呼吸的时候感觉火星顺着鼻腔点燃了他整个内里。 阮夭本体作为桃树,最怕的就是火。 但是想到主角受还在里面,就算被烧成炭他也必须把他救出来。 “楚凌衣现在被你的床单缠住腿了,跑不出来。”系统的声音也急了,这种会威胁主角人身安全的意外事故它作为一个低级系统是没有权限向上级紧急申请援助的。 如果主角发生意外,这个世界会崩塌的。 因此每个任务者最首要的还是保证每个主角的生命安全。 阮夭作为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身体素质很不怎么样,跑了几步就已经喘着粗气了。 他连滚带爬地翻进了自己的寝室,看见了坐在床脚被烟尘呛得几乎要陷入昏迷的楚凌衣。 “楚凌衣!” 阮夭声音都在发抖,总是趾高气扬的小少爷从来没有在这个讨厌的人面前露出如此仓皇狼狈的神色。 楚凌衣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 在林悬拉着阮夭跑出去的时候他也想跑,结果偏偏被垂落的床单缠住了脚腕。 火势来得又快又急,隔壁寝室的火星迟早要被狂风吹到这里来,届时他就是插翅也难逃。 楚凌衣其实是不甘心的,怎么偏偏就是自己,偏偏是他,要以这种狼狈可笑的姿态死去,没有人会想起他,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亡。 他的人生甚至刚能窥见一点曙光就被这莫名其妙的灾祸掐断了。 他昏迷前想起了阮夭。 那张艳丽又跋扈的脸,他那么讨厌自己,要是听见他的死讯,一定会笑的很开心吧。 阮夭的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晰地出现在楚凌衣朦胧的视野里。 张扬的,傲慢的,冷漠的。 每一个时期的阮夭都如此鲜活地烙印在楚凌衣的脑海里。 最终他看到的,是阮夭对着林悬温软撒娇的画面。 “明明是我先来的啊。”他在燃烧的大火中无声地呢喃。 楚凌衣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的喉咙很疼,他猜测应该是被高温的空气灼伤了。 真的要死在这了吗…… 很不甘心…… 不想死…… 楚凌衣渐渐地感受不到高热了,他觉得自己在缓慢地沉入一片黑暗里。 他的灵魂在黑暗里漂浮,被无数只黑手拽着企图拉入泥泞的深渊。 “楚凌衣!”少年的吼声带着嘶哑,尾音带着叫人心颤的软糯哭腔,“楚凌衣,你不能死!” 是谁呢? 楚凌衣挣扎想睁开眼睛看一眼来人。 金贵的小少爷一路狂奔上来早就没了原来干净整洁的样子,脸上沾满了灰扑扑的黑烟,只剩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红里因为含着泪水亮的格外澄澈。 他的眼睛比星星还好看。 楚凌衣缓慢地移动着手指,阮夭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几乎撞进他的怀里:“楚凌衣,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死。” 他看见楚凌衣还活着,心里骤然松了一口气,颤抖着手指去给他解缠成一块的床单。 以后他再也不要睡这样的破床了。 阮夭要气死了。 如果不是床单碍事,楚凌衣就不会有危险。 不过想想最有问题的明明是他自己,为什么偏偏要把他塞进床底下呢。 现在还来不及后悔,阮夭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纤细又触感微凉的手指在高热里划过楚凌衣发烫的脚腕。 “你快起来。”阮夭瘦小的身板使尽了吃奶的力才勉强把楚凌衣扶起来,幸亏楚凌衣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虽然长了很高的个子,倒并不重。 阮夭额头沁出的汗珠很快被蒸发,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烧焦了。 身上的肌肤绽开刺痛的细小伤口,渗出的血液在火中蜿蜒干涸成一条条小蛇。 他还想往前走的时候,一段轰然倒塌的横梁彻底堵死了他的去路。 汹涌的火焰离阮夭白嫩的脸只有一线之隔。 阮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回过头看向被火光照亮的夜空:“统子,我申请能力解禁。” 系统声音听起来很慌:“你确定吗,在现实背景使用法术是要接受惩罚的。” 阮夭连笑的力气都快没了,每说一个字他的喉咙都疼得厉害,那是硬生生撕开已经结痂的伤口。 “再不解禁,我和楚凌衣都会死的。” 系统声音猛地严肃了起来:“妖怪1314号阮夭,检测到情况危急,禁制解除!”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阮夭身体一轻,仿佛有无形的束缚被解开了,他的脚下瞬间亮起一个小小的闪着绿光的圆阵,随着柔和的光芒逐渐强盛,笼罩着阮夭和楚凌衣的高温也消退了不少。 阮夭拖着楚凌衣一路慢慢地走到阳台边上。 楼下是一片种满了香樟的绿化带,在憧憧火光里繁茂的枝桠明灭如森森的鬼魅。 这边是宿舍楼的拐角,现在所有人几乎都聚集在另一边的大门口,显得这边十分冷清。 阮夭没有犹豫,拖着楚凌衣冷静地跃上了栏杆。 昏迷中的楚凌衣脑袋无力地耷拉在阮夭的肩窝上,一股夹杂着桃花香气的寒风擦过他的鼻尖。 “阮……夭。”意识不清的少年用指尖在身下人狼狈的衣襟上攥出细细的褶子。 他看不见周遭,只是觉得这股浅淡又撩人的香气熟悉的可怕。 阮·敬业打工仔·夭时刻谨记保持人设,他迎着夜风站在栏杆上,嘴唇上满是干裂后又撕扯出来的血渍,整个人从光鲜亮丽的小蝴蝶变成了灰扑扑的扑棱蛾子,还要强撑着装逼:“随便救一下而已。” “还不是怕你死了,爸爸要找我麻烦。” 他用力扯了一下楚凌衣确定人牢牢地靠在身上之后,毫无犹豫地从十六楼的阳台跳了下去。 夜风携带着呼啸而过的火焰兜头而下,阮夭的耳朵和侧颊被凛冽的狂风割出了很多细碎的伤口。 他这时候也顾不得疼,见快要落地了还淡定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借着香樟树的一点阻力,平稳降落。 然后整个人十分不雅观地“啪叽”烙在了地上。 在现代科学社会的背景下,妖怪的能力往往是被压制的,就算是禁制解除,阮夭也只能在生死关头勉强保住一条命罢了。 使用超出时空管理局允许范围的能力,阮夭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少爷龇牙咧嘴地爬起来顾不得自己的伤,赶紧去检查楚凌衣是否还完整。 楚凌衣在阳台上时就已经陷入的彻底的昏迷,要是让他看到两个人直接从十六楼跳下来估计会吓得当场诈尸。 阮夭戳戳楚凌衣的脸,灰头土脸地气哼哼道:“本少爷救了你一命,总得拿点东西来补偿我吧,小狗。” 要是你能快点和林悬在一起,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早完成任务早解脱。 阮夭趁机给楚凌衣洗脑:“你喜欢林悬你喜欢林悬你喜欢林悬。” 谁知道昏迷中的楚凌衣居然还十分固执,浓黑的眉毛在阮夭的魔音下狠狠地揪了起来。 “阮夭。” 他闭着眼睛,只喃喃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阮夭大惊失色,居然还是更讨厌我这个该死的恶毒反派吗。 年轻人,看不出来你竟然如此记仇。 唉,要是能顺便再涨点厌恶值就更好了。 系统挂下一排黑线:这也是能顺便的吗? 宿舍楼大门口,林悬被几个老师死死抓着,脸色阴沉到可怖。 他恶狠狠地瞪着十六楼冲天的火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去和某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同归于尽。 “如果……阮夭出事了,”他的眼睛里隐隐透着一点血色,“阮家不会放过你们,我也不会。” 阮夭,这个总是黏黏糊糊地撒着娇要跟在他身边的家伙,怎么会这么傻呢?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至于付出生命吗?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死啊。 一滴水落在林悬青筋尽绽的手背上。 那只手,前几分钟还牢牢握在阮夭细的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上。 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想这么丢脸的。 他…… “哥哥?” 少年破碎的声音出现在飘摇的风里。 林悬猛地一怔。 全身狼狈得不像话的少年迈着有些摇晃的步子出现在林悬的面前。 他盯着林悬的脸看了半晌。 然后茫然地伸出一只手接住了林悬脸上的一滴液体。 阮夭本来想问问林悬有没有受伤,但是出口就变成了:“哥哥,你为什么哭了?” 林悬随手胡噜了一下阮夭被风吹的乱糟糟的头发咬牙切齿道:“阮夭,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找死的话,你就完了。” 6、私立男高日常(6) 阮夭坐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垂着长长的眼睫毛默默地捧着一杯蜂蜜水有一搭没一搭地抿着。 男孩瘦弱的肩膀上还披着一张羊毛毯子。 纤细的一个少年裹在里面越发显得可怜起来。 茶几对面坐着他的班主任温斯言,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白衬衫的温和青年。 “阮同学,老师听别的同学说你是为了救人才回到火场的。”温斯言人如其名讲话也是语气柔柔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斯斯文文的气质。 阮夭仔细尝了尝舌尖的蜂蜜,慢悠悠地开口:“没有,我只是回去找我的东西而已。” 他抬眼看向班主任年轻温和的脸,玻璃球似的眼珠在日光下反照出一种格外绚丽的色彩:“老师不会连这也要管吧?” 阮夭在学校里倒不至于像个刺头似的见一个怼一个,他唯一个认真欺负的人,就是楚凌衣。 在很多不知道内情的人眼里,阮夭就是一朵不太爱亲近人的高岭之花罢了。 只有碰上楚凌衣的事时,这朵花就会瞬间冒出许多扎人的尖刺来。 温老师叹了口气,脸上仍是带着心平气和的微笑:“老师不是想批评你,只是你应该知道在遇到极端情况的时候,你应该先第一时间保证自己的安全,毕竟你也还只是个小孩。” 我才不是小孩。 阮夭在心里默默地腹诽着,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知道了。” 温老师笑眯眯地拿出一枚创可贴:“知道了就行,老师只是担心你们有危险。脸上的伤口找校医处理过了没?” 阮夭微微一怔,显然对班主任话题的转移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看,看过了。”他有点不自然地挠了挠脸颊,却碰到一处擦伤,疼得“嘶”了一声。 淦,他自己都忘了脸上还有伤口。 少年有点脸红地把创可贴接过去,别扭地偏过头去:“谢了。” 温老师眼镜后面的笑眼弯起来:“阮同学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阮夭差点没拿稳创可贴。 喂喂喂,不要随便评价别人啊。 阮夭一头黑线。 少年本来就如同粉糯雪媚娘的脸上多了一枚浅褐色的创可贴,看起来真是扎眼的厉害。 以至于阮夭从办公室走到班上的时候,一直能感受到路过人复杂古怪的目光。 学校论坛在一张视线隐秘的偷拍下彻底炸了窝。 肤色雪白的少年插着兜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脸颊上一道刺目的创可贴,看着可怜又可爱。 ——公主脸上受伤了。 ——我靠!谁敢动公主的脸我和他拼了! ——好像是昨天晚上1幢着火的时候伤到的。 ——我可怜的公主受苦了嘤嘤嘤qwq ——但是战损公主好像更漂亮了嘿嘿嘿。 ——听说是为了救人才受伤的。 ——谁啊上辈子拯救宇宙了这辈子能让公主救他。 阮夭才不在乎这些,相比起这些路人的讨论,他更加在意的是昨天晚上突如其来的火灾。 以高中为背景的故事按理来说应该并不复杂,这场能威胁主角人身安全的火灾是不应该出现的。 这只能说明世界不受控制了。 阮夭有点不好的预感,这个副本不会又要崩了吧? 作为一只法力不算弱的妖怪,阮夭至今一直在局里业绩排名倒数第一是有原因的。 他好像天生自带崩世界的bug,凡是他出现的地方,总会发生很多超出剧情控制的事件,最终导致故事结局走向完全两样的极端。 系统弱弱地说:“昨天总部已经知道了,现在派下了新的支线任务,查清火灾的原因。” “查清……”阮夭一愣,“你是说这次可能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放的火?” 系统有点不好意思,他的等级太低了很多权限都用不了。 “应该吧,”金属皮的机械小方在意识海里红了脸,“而且您昨晚解除了禁制,根据规定要对您实施一项随机惩罚。” 随机惩罚,扣钱还是扣假期,自信穷人阮夭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是本就空荡荡的荷包再添上一笔负债。 他很豪气地一挥手:“大不了再赚。”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主线任务。 阮夭一走进教室就看见一堆人正围着楚凌衣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 一注意到阮夭进来,又瞬间做鸟兽散了。 毕竟喜欢跟着阮夭混的也就几个人,大部分同学都只知道阮夭和楚凌衣关系不好,不知道阮夭在背地里偷偷欺负楚凌衣的事。 很多人还是很崇拜这个成绩优异的转学生的。 “阮夭,今年的开学典礼是你和楚凌衣一起宣誓呢。”一个长相很可爱的娃娃脸男生凑到阮夭身边,拿给他看学校官网刚出的告示。 礼志的开学典礼通常在开学一个月之后才会举行,典礼上必须由两位学生代表上台带领全体同学进行宣誓。 和楚凌衣一起站在全校几千人的目光下读着一些根本不会遵守的誓约。 阮夭脸色立刻就不是很好看了,他脸上还带着伤,绯色的唇瓣一抿看起来就更加郁郁:“凭什么是他?” 其实阮夭自己内心清楚,每次的学生代表都是年级里成绩最好的同学,楚凌衣作为学生代表是必然,反而阮夭更可能是考虑到阮家的力量才被选上的。 楚凌衣作为私生子,阮父不敢大张旗鼓地把他迎回家,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楚凌衣和阮夭的关系,大多数人都以为楚凌衣只是一个因为成绩优秀被破格录取的普通家境的学生。 阮夭作出一副很不屑的表情“哼”了一声:“谁稀罕和他一起啊。” 男生如珠玉一般清凌凌的声音这时候便在阮夭耳边响起了:“我倒觉得和阮同学一起宣誓挺好的。” 阮夭惊了一下,回过头就看见坐在左前方的楚凌衣半偏过头面无表情地说话。 他本身看起来就是有点病态的瘦弱,漆黑眉目在苍白肤色下映衬得更加锋利,阮夭莫名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毕竟你救了我的命不是吗?”楚凌衣没什么笑意地弯了弯嘴角。 阮夭顾左右而言他:“你胡说什么,谁救你了。” “昨天回到寝室的不是你吗?”楚凌衣声音放得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阮夭不知道什么时候楚凌衣已经站到了他面前,男生弯下腰来的阴影把阮夭完完全全地禁锢在了里面。 周围不明真相的同学时不时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边的情况。 阮夭有点难堪起来,双颊不由得带了点粉色:“不是我!谁会救你啊,你有危险我笑还来不及。” 他虚张声势地瞪着楚凌衣:“你这是干什么?要讨好我才想出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吗?别搞笑了。” 楚凌衣轻笑了一声:“好吧,对不起。” 诶,这么好忽悠? 楚凌衣松开了撑在阮夭课桌上的手,果断地走回去了。 阮夭气呼呼地骂了一句:“有毛病!” 在他看不到的视角,楚凌衣低垂下的眸光偏执的可怕。 就是你。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少年身上浅淡的桃花香气似乎还残留在他的鼻尖。 是和那个热浪滔天的晚上一模一样的,惑人香气。 明明这么恨我,为什么又要费尽周折地救我呢? 楚凌衣想不通。 只觉得心里的恶念在蛊惑人心的香气中逐渐地放大,放大。 想狠狠地掐住他的脸颊,把那张倨傲的美人面掐出鲜红的掌印,让那双璀璨的眼睛流出绝望又哀伤的眼泪,逼他哭出来,逼他诚实地说出一切。 楚凌衣,你在发什么疯。 隐隐又有要被恶念吞噬的趋势,他果断地拿出一支笔毫不犹豫地把笔尖扎进了自己的掌心。 刺痛让他冷静了一些,勉强从越来越极端的想法中挣脱了出来。 你怎么可以,对欺负你的人,有这种想法。 “学生代表,恭喜呀。”狐狸眼的喻澈笑眯眯地贴上来。 阮夭不理他。 形状姣好的唇赌气似的抿在一起。 看起来要因为不得不和楚凌衣一起站在台上气死了。 喻澈好歹还有点眼力劲:“你别生气,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他上不了台。” 阮夭斜斜地睨着他,浓黑纤长的睫毛忽扇忽扇的勾人而不自知:“什么办法?” 喻澈压低了声音嘴巴几乎要贴在阮夭脸上了,阮夭不舒服地移开。 这个家伙每次都是馊主意一大堆,讲话还喜欢离得这么近,他又不是耳背。 喻澈小声说:“我爸爸是做医药生意的,他们那里有一种新研发出的药……” 听完喻澈一番如此这般,饶是阮夭这个专业扮演恶毒炮灰三十年的妖怪也震撼了。 下药也太狠了。 阮夭砸了咂嘴,没忍住感慨:“你们人类真厉害。” 喻澈没有发现话中的古怪,笑起来:“你还是第一次这么夸我呢。” 他拿出一支玻璃安瓿塞进阮夭手心里。 他故意多磨蹭了几秒,少年的手心软嫩得像新鲜出炉的豆腐,又仿佛带着磁力似的让人想一直把玩他这双精致到每一个圆润指节的手。 怎么有人连指尖都粉的和花苞一样呢。 阮夭盯着手里的安瓿,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吃了豆腐。 他观察着无色的液体好一会儿,才偷偷和系统说:“我以后绝对不要和人类杠上。” 7、私立男高日常(7) 阮夭独自在舞蹈室里盯着手里的玻璃安瓿唉声叹气。 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楚凌衣下药也太难了。 先不说楚凌衣本人极高的警觉性,他就算智商突然变成盆地也不会喝一个仇人递来的饮料吧。 阮夭郁猝地把小药瓶塞进包包里。 顺便摸出手机想登上学校官网看看官方对这次火灾的说法。 那晚火灾发生的突然,学校的解释是用电负荷过大加上电路老化才引发了火灾,幸亏大家反应比较快,除了最先出事的寝室,没有什么人受伤。 隔壁寝室住的是阮夭的同班同学,也是跟着阮夭一起欺负楚凌衣的人之一。 最开始爆炸的时候这家伙倒霉就在边上,据说一条腿被炸伤了。 阮夭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但是线索好像隔着一层浓重的白雾,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 他最不擅长推理,要调查案子的真相比对付一百个楚凌衣都难。 正当阮夭头疼时,舞蹈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打扰了……我进来拿……”相当耳熟的清澈少年音在身后响起。 阮夭手机差点吓掉了。 他捏着手机一个角,惊恐地回头。 我靠,楚凌衣怎么在这儿! 楚凌衣乍一看到阮夭,清秀白皙的脸上也微微露出了吃惊的样子。 阮夭现在的姿势实在不是很适合和他见面。 尚在发育中的柔软少年正用一条腿支撑全身,另一条腿则笔直地抬高到了头顶,像是在极尽舒展枝叶的一株幼嫩的初生桃花,用最优雅的姿态全力地展示着自己柔韧细长的肢体。 那截从衣领露出的细白颈子还覆着一层薄薄的热汗,阮夭秾艳的眉目本来正严肃地盯着手机,见楚凌衣突然出现露出微微讶异的神情。 很鲜活,很漂亮的颜色。 楚凌衣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刹那间不为人所察觉地漏跳了一拍。 “你怎么在这?”阮夭迅速调整好表情,有些不耐地放下了腿,纤细手臂在背后的杆子上一搁,很倨傲地扬起了下巴。 如同一只高傲不驯的黑猫。 楚凌衣收敛了眉目,不失态的时候他总是在阮夭面前做出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这和他自卑的私生子身份很符合。 看起来可以任由阮夭欺负。 阮夭心想这不是个趁机刷厌恶值的好机会。 他冲楚凌衣勾了勾手指:“过来。” 楚凌衣就很听话地走过来,连一丁点的停顿都没有。 “我问你话呢,你在这里做什么?” 阮夭故意走得离楚凌衣更近了一点,奋力地挺起胸口给自己营造一点盛气凌人的嚣张样子。 楚凌衣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然他往阮夭的脖子上粘。 他低着眼睛看着光洁得能反光的地板:“来拿许老师的文件。” “许老师?”舞蹈室只有一位老师,是阮家为了阮夭花重金聘请来的舞蹈演员,“你和许老师很熟吗?” 楚凌衣在阮夭面前向来是有问必答的:“在许老师办公室帮忙。” 阮夭挑起一边的长眉。 他记得学校是有给家境贫寒的同学开设勤工俭学的岗位的。 阮夭一只脚踩在了楚凌衣的脚背上,这本该是很恶意的动作,但是阮夭体重太轻,踩在楚凌衣脚背上不仅不疼,软绵绵的脚掌踩上的时候甚至还很像调情。 楚凌衣掩映在发丝后面的眸色逐渐变深了起来。 阮夭那双线条流丽的眼睛如猫儿一般半眯起来:“我们阮家是供不起你吗,要来这里装模作样丢人现眼?” 很坏,很nice。 为自己的演技点个赞。 楚凌衣看着近在咫尺的傲慢少年,西沉的余晖在少年精致眉眼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像是从壁画里走出来的神明少年。 四肢纤细,容色艳丽。 灼灼的美貌逼得楚凌衣不敢直视他的正脸。 阮夭看到楚凌衣的脸好像红了,不确定是不是被夕阳照得,但是从隐忍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在努力忍耐他的恶言恶语。 对付这种清高的主角受,阮夭决定用钱来侮辱他的人格。 谁让阮夭现在的人设是个除了有钱之外一无是处的草包呢。 最擅长的就是砸钱了。 于是阮夭轻嗤一声,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卡丢到地上。 “这里面有五百万,你要是叫我一声主人,我就把密码告诉你。” 楚凌衣白皙额角上隐隐蹦出了青筋。 他是忍不住了吧。 阮夭心里得意,抱着胳膊道:“谁让你是我的小狗呢,想要钱说一声我这个做主人的难道会不给吗?” 用钱来羞辱主角成就达成。 “叮,您的十点厌恶值请查收。” Yes! 阮夭开心的时候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带着撩人的尾音,他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小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楚凌衣于是面无表情地抿紧了嘴,似乎在拒绝向阮夭屈服。 阮夭抬起脸观察楚凌衣的表情,很欠揍地说了一句:“怎么了,不敢吗?” 明明对面的人比自己大出了一个号,阮夭还是不知死活地撩拨他:“叫声主人都不敢,我要你有什么用。” 他还想再作点什么妖,却猝不及防感到身上一阵热流涌过。 阮夭脸色一变。 楚凌衣眼睁睁看着刚才看盛气凌人的少年雪白脸上骤然泛起了好看的桃花似的粉色,那粉从天鹅般的长颈一直蔓延到精致的锁骨上,少年眸光水润,微微张开的檀口压抑不住似的喘着气。 那股一直只是淡淡的香气似乎掩藏不住了,浓烈惑人的香气逐渐弥漫到了每一个角落,房间最中心的少年恍若桃花幻化成的妖精,在昏黄暮色下不慎露出了美艳的真身。 楚凌衣就像古时话本里不慎撞上女妖的书生,怀中骤然拥上了温香软玉。 此情此景阮夭是委实想到的。 他浑身发软发烫,腿软得站也站不住只能歪歪斜斜地倒进了楚凌衣的怀里。 “统子!怎么回事?” 系统小小声地说:“这是随机惩罚起效力了,您现在这种状态需要持续一至二个小时。” 阮夭无力地伏在楚凌衣身上,楚凌衣露出来的皮肤对他来说就像是凉凉的玉石,贴上去的时候能减缓他无处不在的燥热。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阮夭欲哭无泪。 楚凌衣也被阮夭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他皱着眉把阮夭扶起来,却看到刚才还在使劲想办法折腾的少年眼尾已经漫上了冶艳的绯色,本来就很浓密的眼睫上颤颤巍巍地挂着晶莹的水珠。 “唔……”阮夭泪眼汪汪地扶着楚凌衣的肩膀,说话语气在香甜的气味下黏腻得好像能拉丝,“我也不知道。” 他天生肤色如雪,骤然的情//潮涌上来最直观的就是反应在他的身体上。 露出的每一寸皮肤都染着艳丽的粉色,逼人的香随时要吞没身边人的理智。 “你是不是中了药?”他状态实在不对,楚凌衣自身也只是个热血方刚的毛头小子,怀里抱着一个哭唧唧的小美人,实在是有点考验他的自制力。 阮夭本来就因为要给楚凌衣下药烦恼,被他这么一提下意识心虚反驳:“怎么可能,当然没有!” 阮夭的脑子被这股子莫名其妙的热流搅成了一团浆糊,他把楚凌衣压倒在一尘不染的舞蹈室地板上,从发丝上滚落的水珠落在楚凌衣干净整洁的白衬衣上,镶在一整面墙上的巨大镜子映出两个人交叠亲密的姿势。 阮夭从来没有和人这么亲近过。 楚凌衣也是。 向来看不起他的少年,此时却用一个如此主动的姿势将他压在了身下。 少年娇嫩的唇瓣随着每一个字的落下都带着一股子甜腻的花香:“都是你的错,你来了我才变成这样的!” 阮夭不自觉地哼哼唧唧,闭着眼睛把脸贴在楚凌衣的颈侧汲取一些凉意。 “我不管,你得帮我解决掉,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阮夭无理取闹地下达了命令。 这次却没有听见楚凌衣的拒绝。 楚凌衣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绷直的弦终于因为这无休止的撩拨断掉了。 是你先主动的。 他想。 于是被同学们私下里称为“高冷男神”的少年冷静地吐出了“好”字。 “嗯?”只想贴在楚凌衣身上散热的阮夭迷茫地看着他,下一秒没有任何预兆地被楚凌衣翻身做主压在了身下。 后脑勺在地板上狠狠地磕了一下,阮夭痛得轻呼了一声,换到了楚凌衣一句冷冷的“娇气。” 阮夭睁大眼睛怒视他,因为这个乱七八糟的奇怪惩罚,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揉的皱巴巴的,衬得身上的楚凌衣衣冠楚楚斯斯文文的,只有白衬衫的胸口因为阮夭的贴贴弄出了几道褶子。 这也太过分了! 阮夭用一只脚踩在楚凌衣的大腿上。 “走开,不用你帮忙了。” 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糟糕境遇的小少爷操着一口软绵绵的糖水音怒气冲冲想把人推开。 楚凌衣伸手抓住了那只脚。 果然很小。 一只手就能完全笼住了。 突起的踝骨也小小的,硌在掌心像一颗凉津津的珠子,让人想好好的仔细的沿着每一寸光滑的肌肤摩挲过去。 阮夭被气哭了:“你快点滚开!” 楚凌衣垂着眼,脸上带着微不可查的冷淡笑意:“我是在帮你啊,主人。” 8、私立男高日常(8) 阮夭是哭着从舞蹈室里出来的。 虽然他努力忍住不要太狼狈了,但是通红的眼圈和雪白两腮上湿漉漉的眼泪还是出卖了他。 软乎乎大腿肉都被磨破了,走一步都疼的厉害。 阮夭欺负人不成反被欺负,扶着墙壁的时候两条腿都打颤。 幸亏这个时候整个体育馆里都没有什么人,否则阮夭可以当场社死了。 楚凌衣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那副演出来的懦弱模样,抱着双臂站在阮夭身后声音还是冷冷清清如一捧细雪,说出来的话却很缺德:“走不动了?要不要我抱你。” 这个“抱”字严重刺激了阮夭脆弱的自尊心,他恶狠狠地用那双小鹿眼瞪着冷淡斯文的少年:“你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 楚凌衣嘴唇弯起一点很淡的弧度:“嗯,我等着。” 接着他又问了一句:“真的不用我帮忙?” 阮夭腿上还黏着湿哒哒的液体,摩擦着裤子又疼又痒,根本走不了路。 要像他这样磨磨蹭蹭地走,到寝室都第二天了。 鼓着脸颊挫败地想了想,阮夭气呼呼地指使某个不要脸的臭男人:“过来。” 楚凌衣垂下来的眼睛里露出一点零星的笑意,缓慢走到了阮夭身边。 阮夭等着着急,楚凌衣一走过来他就抓着楚凌衣的衣角跳到了他的背上。 阮夭轻得就像一张薄纸,缀在身后的时候不觉得沉重,反而有点令人安心的妥帖。 楚凌衣下意识反手卡住了阮夭的大腿根。 阮夭看着很纤细,事实上肉都恰到好处地长在了该长的地方,楚凌衣的手臂卡在他的腿根,蹭着一点微微溢出的软肉。 像是陷在了棉花里。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我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阮夭被楚凌衣背着也不老实,被亲红的嘴巴不安分地嘟嘟囔囔,发誓要在口头上把自己丢失的可怜面子捡回来。 少年一点细碎的发丝在走动间一直撩拨着楚凌衣的后颈,带着一点微麻的瘙痒,一路烫进被冰霜覆盖的心脏。 “看错你了,还以为是个好学生呢,其实就是个臭流氓。” 阮夭嘴上还要骂,但是从小被教的太好了,连句脏话都说不出来,翻来覆去地骂他是“臭流氓。” 楚凌衣偏偏还要火上浇油:“是你先爬到我身上来的。” 阮夭被噎了一下,心里更委屈了,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也不会被总局惩罚,不被罚就不会有这么难堪的事情了。 他一委屈,声音里的哭腔藏都藏不住,听在楚凌衣耳中更是撒娇似的软乎乎:“反正都怪你。” “臭流氓!” 阮夭犹嫌口头上的攻击还不够狠,冷不防忿忿地张嘴在楚凌衣后颈咬了一口。 他没有用很大的力气,洁白如编贝的米粒牙在楚凌衣光裸的皮肤上轻轻嗑下了一个牙印。 阮夭满意地听到楚凌衣倒吸了一声急促的冷气。 他得意地端详着自己的牙印,楚凌衣生的是一种冷冷的釉质的白,阮夭淡粉色的牙印留在上面非常显眼。 哼哼,怕了吧。 楚凌衣手下加重了力道,把身上小动作不断的坏脾气少爷狠狠禁锢在了背上。 阮夭本来就带着擦伤的大腿根被这一下勒的更痛,拍了下楚凌衣的肩:“你弄疼我了!” 楚凌衣冷冷道:“你对谁都这样吗?” 阮夭听不出来楚凌衣话里骤然变冷的意味,傲娇地说:“我只对流氓这样。” “流氓?”楚凌衣眼神不善,他想起来某个一直被他忽略的男人,阮夭的室友林悬。 那个扬言要把阮夭当成男校里的xie谷欠工具的混蛋。 阮夭似乎很喜欢他。 怎么会喜欢一个空有肌肉没有头脑的莽夫呢。 阮夭从小智商就不高,没想到连审美也一并得跌到了谷底。 “你讨厌林悬吗?”他突然问道。 “嗯?”阮夭呆呆的,似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楚凌衣会提到这个人,毕竟这两个人目前为止应该还是互不相识的状态。 莫非…… 阮夭迅速地进入恶毒炮灰受的人物设定,警觉道:“怎么?你对林悬哥哥打什么主意?我警告你林悬哥哥是我的,不许你和我抢。” 楚凌衣觉得自己要被气到心梗,他怒极反笑:“他就这么好?” 其实也不好,也是个和你一样就知道占人便宜的坏蛋。 阮夭在心里暗暗吐槽。 明面上他还要对着这位传说级的校霸一通吹捧,顺便还要拉踩一下楚凌衣:“林悬哥哥长得帅又会打架,比你可好多了。”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楚凌衣很少把对一个人的讨厌表现得如此明显,更何况还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家伙。 阮夭心里为他的辣评鼓掌,脸上还必须要装出被气到了的样子:“你凭什么这么说他,你又没有接触过林悬哥哥,怎么知道他聪不聪明呢。” 阮夭对着林悬一通胡吹:“林悬哥哥会空手接篮球,要不是他救我,我早被篮球砸死了。” 远在篮球场的林悬突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哟,你也会感冒啊。”一个队员打趣他。 林悬一个飞身接住对面传来的球笑骂:“肯定是哪个小女朋友想我了呗。” “小女朋友”阮夭这会儿这被楚凌衣结结实实地背在背上,舞蹈室到体育馆大门总共也才几步路,但是要到寝室还得穿过很长很长的一条路中间经过教学楼和食堂,不知道要碰上多少熟人。 阮夭要面子不好意思被人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只能把脸紧紧地藏在楚凌衣身后。 两只细瘦的手臂也老老实实地抱紧了楚凌衣的脖子。 是一副全然依赖的可怜样子。 偏偏楚凌衣这个人看着清秀正派的样子,实际上一肚子的坏水:“怎么不说话了呢,夭夭。” 阮夭憋着气小声地说:“不许你这么叫我,王八蛋。” 楚凌衣装作听不清:“嗯?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他还停下了似乎是很认真地要听清阮夭说话。 周围陆陆续续有路过的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个学校里没有一个正直青春的女孩子,全都是一些天天就知道聊天打屁被学业折磨到年少秃头的光棍。 阮夭今天贪热穿了一条到膝盖的短裤,露出一双又细又白的小腿,在半昏黄的暮色下发着光似的好看,细细的足踝上还敷着一块惹人遐想的红,在一时间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阮夭心里慌的厉害很怕被认出来,眼泪又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打转了,小心翼翼地露出半张小脸凑到楚凌衣耳边说:“你快点走吧。” 楚凌衣答应了一声,但是又走得很慢。 完全不像在体育馆里那样健步如飞的样子。 你就是故意的吧! 阮夭敢怒不敢言,只能憋着气,讨好地还紧了手臂,整个身体都软软地贴在了楚凌衣身上:“哥哥,对不起,我错了。” 他说话都带着不自知的香气,绵绵的热意从脊背上传来,搔得楚凌衣手都差点背不稳。 “求求你快点。” 阮夭一脸无辜地说出最让人气血上涌的话语。 这下狼狈的是楚凌衣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生理反应,幸亏夕照遮掩下看不出他整个红透了的耳后根。 “我靠楚凌衣你从哪里骗来的小美女?”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还有相识的同学满脸艳羡地过来打招呼,“正点啊,你女朋友?” 楚凌衣抿了抿嘴:“妹妹。” 阮夭:??? 那个同学也一脸懵逼:“哈……哈,没听说过你有个妹妹啊。” 阮夭虽然穿着短裤,但是一身都是清爽男孩子的打扮,怎么样都不应该被误认成女孩子的。 楚凌衣睁眼说瞎话:“她想来我学校看看,结果崴着脚了,我送她去医务室看看。” “哦,这样啊。”同学恍然大悟。 这你都信!阮夭在心里生气,笨蛋! 同学看起来真的是一颗躁动的芳心被压抑地太久了,偷偷摸摸凑上来对楚凌衣道:“你妹妹真漂亮啊,不知道……” 楚凌衣淡定推开他:“有主了。” “嗯嗯嗯?”同学超级失望的,“你妹才多大啊,早恋耽误学习的。” 阮夭不敢说话,悄悄地用手掐住了楚凌衣颈侧的肉。 楚凌衣面无表情:“我妹要生气了,我得快点去医务室了。” 同学初恋即失恋,伤心道:“不打扰你了。” 然后他默默目送着二十四孝好哥哥背着自己的妹妹远去。 “光看腿就知道肯定是个绝世美女。”失恋中的少年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哪个王八蛋有幸和此等女神谈恋爱啊!” 不过……少年眼神迷茫,楚凌衣是不是走错方向了,那里好像是宿舍诶。 在学校的论坛上,楚凌衣背着阮夭的照片也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我们班学霸的妹妹,怎么样好看吧# ——不放正脸你说个** ——嘶,光看腿就知道肯定正脸也差不到哪里去。 ——再美能有公主好看吗?此生唯爱公主。 ——Ls+1公主yyds。我是公主一辈子的舔狗 ——今天的公主也是美貌满分斯哈斯哈。 ——话说今天下午公主人去哪了,看不到新鲜的公主感觉要死掉了qwq。 消失了一个下午的阮夭此时陷入了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修罗场。 前方是一路把他背到寝室来的主角受。 后方是刚到寝室准备带阮夭去吃饭的主角攻。 三双眼睛相望无言气氛暗流汹涌。 阮夭只想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 “夭夭,不介绍一下吗,这位同学是……”林悬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你们这么亲密的吗?” 9、私立男高日常(9) 阮夭趴在楚凌衣的背上下意识揪住了身下人的衬衣。 他也没想到会被林悬撞到。 林悬以前不愿意和他多呆,白天的时候从不留在寝室。 “哥哥……”他整张脸白玉似的脸涨得通红,遮遮掩掩地躲在楚凌衣的身后,垂下的两条白皙小腿都紧张地绷紧了。 “你就是林悬学长吧。”楚凌衣倒是气定神闲地把阮夭放在一边的椅子上,从容地伸出一只手“久仰。” 林悬皱着眉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弱的能被单手拎起来的小白脸,直接无视了楚凌衣递来的友好信号:“你和夭夭是什么关系?” 说话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敌意。 阮夭被夹在电闪雷鸣的两个人中间坐立难安。 那些粘稠的液体已经完全干在他的腿间了,连带着贴身的布料也是硌得他难受。他现在只想把两个人打发了赶紧去洗澡。 这个时候阮夭是一点架子也端不起来了,弱声弱气地拉着楚凌衣的衣角和林悬解释:“哥哥这是我的同学。” 他管林悬叫哥哥。 还是用这么可怜这么惑人的语气,眼尾很无辜地垂落下来,眼睫毛也一颤一颤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殊不知别人看了他这样好欺负的样子,只想让他……再委屈一点。 哭出来会更好看吧。 空荡舞蹈室里娇气的小少爷撑不住一波一波涌上的热意只能颤抖着掉眼泪,眼泪都是烫的,掉在珍珠白的身体上,留下小小的绯艳的花影。 亲一口都是甜的。 娇嫩唇瓣红的要滴血,因为热意微微敞着,露出一点米白色的牙。 像西方油画家手里色彩秾艳又慵懒曼丽的名画,又像精雕细刻陈列于高台的娃娃。 楚凌衣想做什么都可以,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弄得狠了,阮夭只会掉眼泪,只会哭。 哭腔压抑在喉间闷闷的,呜咽如一只被猎人抓住的小鹿。 楚凌衣眼神冷淡,一手却很亲密地拉住了阮夭的手对着林悬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夭夭今天下午扭伤腿了,我背着他回来休息,是吧,夭夭?” 阮夭对那种事情必然是难以启齿的,楚凌衣给他找个台阶下,自然就慌不择路顺着他的话头:“是……是呀。” 林悬的关注点却不对劲:“你们下午一直在一起?” 这是重点吗喂! 楚凌衣倒是回答得很快:“夭夭在舞蹈室练舞,我们关系这么好,我一定是陪着他的。” 他故意咬重了“关系好”三个字,如愿地看见对面四肢发达的筋肉男脸色变黑变臭。 一个只会打架的暴力分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阮夭这么死心塌地的。 阮夭额际都冒出了冷汗。 这两个人都要打起来了呀! 他当机立断拉住楚凌衣,嗓音在糖里滚过了一遭甜津津的:“我已经好很多了,你可以走了。” 楚凌衣垂眸很亲昵地凑近了,满意地看着那白玉样的耳朵尖倏地红透了。 “真的好透了?” 他声音温柔下来的时候真的很具有欺骗性,语气轻柔又低沉:“要是还是疼的话,就告诉我。” 阮夭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有点不自在地摩擦了一下大腿,上面干掉的白色液体弄得他很不舒服,怎么坐都感觉很奇怪。腿上一定被磨破了,动一下都麻麻的痛。 他不自然地撇过脸去,“咳”了一声:“我自己知道。” “你快走吧。”没心没肺的小东西着急催促道。 楚凌衣别有深意地回眸看了站在一边的林悬。 身形高瘦的少年抱着胳膊冷冷地注视着他和阮夭,发出一声嗤笑。 这种小心眼的男人也配喜欢阮夭吗? 林悬轻蔑地看着楚凌衣离去的身影,直到寝室门关好了才转回身专心地审问阮夭。 他蹲下身来直接握住了阮夭纤细的脚踝。 光滑细瘦的小腿被笼在男生因为常年打篮球练出一层薄茧的手心里,轻轻一碰就敏感地激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我看看伤到哪里了。”林悬低着头,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点要追根究底的咬牙切齿。 阮夭伤的又不是脚踝,被他一检查还不露馅了,于是猛地抽回了自己的腿。 “一点小伤,我已经处理过了。”他不愿意让人碰了,和楚凌衣在下午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有一些不舒服,对一些不必要的接触很是抗拒。 林悬手僵在半空了一会儿,颊边的肌肉都绷紧了:“阮,夭。” 他还特意回来洗了澡等阮夭去吃饭,没想到阮夭居然转头就和别的野男人搞上了。 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了个弱不禁风的野男人,连摸都不让摸了? 前几天还是在他面前爱得死去活来的,转眼就变卦了。 林悬把阮夭整个人按在椅子上,说话不免带了点怒气:“你下午到底去哪了。” 林悬脸色冷下来的时候很有威胁性,他生的是格外凶悍的英俊,左耳朵上的小粒钻石亮的摄人。 阮夭胆子其实很小,作为见风使舵的一枚小人,他敢在楚凌衣面前胡作非为,但是不敢给林悬脸色看。 林悬太强了,如此凶名远播的一个人,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他。 阮夭结结巴巴地解释:“真的在舞蹈室,练舞呢。” 舞蹈室是真的,练舞就不一定了。 怎么想都是那什么破惩罚的错。 林悬狐疑地盯着他,脸蹭上了阮夭的鼻尖,他仔细地嗅了嗅:“夭夭,你身上是不是有味道啊?” 阮夭整个人都僵成一块冰了,“有,有吗?” 他闻过那种腥臊恶心的气味,不禁怀疑起是不是自己身上还带着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阮夭为难地四下里闻了闻,确认自己没有产生幻觉之后才细声细气地说:“没有啊。” 声音虚的厉害。 “有的。”林悬故意的,他贴的好近,阮夭怕他生气又不敢再推开他,林悬高挺的鼻梁从阮夭的脸蛋一直滑落到那被衣领藏着的纤秀的锁骨上。 “很骚的气味,夭夭。” 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不仔细闻的时候根本察觉不到,一旦留心了就再也忘不掉了,勾得人日思夜想彻夜不忘。 林悬笑的好坏,眼神狼一样地盯着阮夭的脸:“你说你是不是欠……” 最后一个字他说的很轻,带着狎昵又恶意的亲密,又故意要让阮夭听个明白。 阮夭的眼睛瞬间睁大了,眼睫毛颤一颤,亮晶晶的水珠就要滚下来。 阮夭靠在浴室的门上时,终于忍不住小声地骂出来了: “这个人,太不要脸了。” 他和系统嘟嘟囔囔地抱怨,被林悬那句话弄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流氓!”阮夭脸都气红了。 他今天好像特别倒霉,先是下午在舞蹈室里被楚凌衣来来回回欺负了个够本,回来还要被林悬语言羞辱。 系统也从来没有遇到过会对宿主耍流氓的主角,机械小方块上的警示灯一直狂闪红光:“下次我们别和他玩了。” “我要搬出去。”阮夭委屈巴巴地和系统告状。 系统心疼自己家宿主,立刻同意了。 骂出来了阮夭总算觉得舒服了,开始认真清洗自己身上的黏腻。 他脱下裤子,仔细观察自己的大腿根,雪白滑嫩的皮肤中间果然红肿了一大片。 上面还黏连着一些不明的液体。 阮夭鼻子一吸,好歹忍住了没哭。 看错楚凌衣了,以为是只小绵羊,没想到也是只大灰狼。 阮夭被养的身娇肉贵的,肿了的地方碰一下都疼,更别提要使劲的揉搓了。 阮夭实在没有办法,用所剩无几的积分和系统去积分商店兑换了痛觉屏蔽器,这才能认真地清洗自己。 一边打了一团泡沫揉搓着身子,阮夭还有闲心检查一下自己少得可怜的积分。 如果这次再失败的话,阮夭真的只能被调去后勤了。 “别灰心,根据总局规定,只要我们走到炮灰死亡结局,一样也能拿到积分的。” 系统安抚他。 阮夭万分感动:“你放心统子哥,等我赚到积分一定先给你升级。” 每个员工配备的系统在经历了不同的任务世界赚取到足够积分后都可以进行升级,升级后的系统会拥有更完善的权限和更高等的智慧,成为宿主更好的助手。 然而因为阮夭每次都失败,系统小可怜至今还是初始的低级状态。 系统脑袋上的小红灯转变为小绿灯,说话的声音带着感动的哭腔:“哇宿主你真好,我一定会更努力的!” 浴室里渐渐腾起热气,阮夭在意识海里和自家可怜小系统抱头痛哭,现实中还是认真地一寸一寸仔仔细细地擦过自己的身体。 娇艳如花苞的指尖沾着白色的泡沫一点一点地从小腿推到大腿根上,从平滑紧实的小腹一直推到形状漂亮的尖尖上。 水汽模糊了少年的身形,隐约在雾气中看见少年清瘦又挺拔如嫩柳的影子。 挂在脏衣篓里的外套上,一枚刺眼的红光不引人注目地闪烁了一下。 像一只邪恶的眼睛,在无形中窥视着浴室里的一切。 门外,林悬站在浴室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哗”水流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摸了一下口袋,刚想点起一根烟。 莫名地想起跟屁虫小孩那总是娇气的鼻子。 要是闻到烟味,一会儿又要不高兴了。 他鬼使神差地把打火机收了起来。 真是见鬼了。 林悬哼笑一声,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从喉间怡然地哼唱着一段小调。 10、私立男高日常(10) 阮夭坐在课桌上,有点困倦地撑着脸颊。 鸦翅一样的眼睫倦懒地垂落下来,在玉白脸蛋上留下两簇小小的阴影。 讲台上留着地中海发型的数学老师讲的唾沫横飞,阮夭拿着圆珠笔的手划拉了半天,笔记本上除了多了一副简笔画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记下来。 他打了个哈欠,浅绯色的眼尾沁出一颗眼泪。 周围有同学一边疯狂解题,一边偷偷地朝阮夭的方向投来一个自以为掩藏的很好的眼神。 今天的班花也是美貌满分呢! 阮夭作为一只桃花妖精,连人类都还做不明白,更何况是这些极其烧脑难如登天的高中知识。 他看起来节奏一致地跟着同学们听课,事实上脑子里早就出神到昨天晚上那一堆乱糟的事情上去了。 刚从浴室出来的阮夭,全身被蒸汽熏得粉扑扑的,漆黑发丝就这么湿哒哒地黏在颊侧,脸颊肉那么软,好像是一颗刚出炉的新鲜糯米糍,戳一下就会糯糯地陷进去。 全身都是香的,露出来的手脚都细的可以刚好握在手里。 林悬大马金刀地坐在阮夭的座位上看着少年懵懵地走出来。 “哥哥?”懵懂的小鹿眼里流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粉白色的小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总是有些笨笨的,空长了一张漂亮脸蛋的邻家弟弟,在对危险的感知方面总有些像小动物似的敏锐。 林悬收起来一直拿在手中把玩的银色打火机,语气诱哄:“夭夭,坐到这里来。” 这里是哪里。 阮夭的位子被这足足比他高大了一圈的哥哥抢了,难道要坐他腿上吗? 阮夭又往后退了一点:“哥哥有什么事吗?” 林悬向来喜欢有话直说,能愿意对阮夭缓和一点语气兜点圈子,已经是在楚凌衣的刺激下做出的最大让步。 他挑了挑眉,他在外面的时候多少狂蜂浪蝶恨不得涌上来跪在他的脚边求他怜惜。 阮夭不是说爱他吗,现在看他让步了就开始扭捏作态起来了。 不过阮夭害羞的时候很漂亮,纯纯的,满眼无辜的模样。 林悬也就愿意对着这样看起来单单纯纯的小美人轻声细语:“夭夭,你不是喜欢我吗?” 阮夭懵懵的,听到这样的话立即反应过来:“啊,喜欢的。” 他低着眼睛看向别处,不太敢和气质桀骜张扬的男生对视。 “林悬哥哥对我很好,”阮夭细声细气地,漂亮到极致的眉眼在光晕里隐约带着一点羞赧的笑意,“哥哥还救了我。” 林悬想的是篮球场的事,他扬了扬眉毛没想到阮夭居然还记得。 “小事而已。” 林悬嘴上这么说,不自觉撇了撇嘴角。 好笨的小家伙,随便给予一点微末的恩情就能记得这么牢。 但是阮夭说的却是另一回事儿,他说话的时候琥珀色的眼睛都在发亮:“小时候要不是哥哥在,我早就被人弄死了。” 阮夭说的是十一年前。 那是阮夭才七岁的时候。 那时阮家的势力发展如日中天,在成为S城首富的同时招来了不少眼红阮家权势和财富的恶狼。 七岁的阮夭就是在某天放学的时候被一伙绑匪趁虚而入了。 绑匪把阮夭关在一只破旧狗笼子里,扬言要是不拿钱就撕票。 小小的一个瓷娃娃,生得骄里娇气,哪里受过这种非人的磋磨。 他被关在铁笼子里,哭哑了嗓子也没有人来救他。旧仓库里昏暗无光看不到希望,穷凶极恶的匪徒会隔着牢笼用木仓柄恶意地戳弄他幼嫩的皮肤,他吃的是最难以下咽的粗糙饭食,喝的水也是不知道从哪里到来的脏水。 他被关在笼子里十天,从受尽万千宠爱的小少爷沦落到被踩进泥地里的枯萎的花苞。 林悬那个时候也才八岁,很小的年纪,居然能趁着绑匪不注意溜进来救他。 小孩子阮夭生着高烧,人都已经糊涂了,迷迷糊糊间还记得问他:“你是谁?” 男孩子穿着简单的衬衫短裤,抿了抿嘴在一片晦暗的色彩中说:“你叫我哥哥吧。” 哥哥,阮夭只有一个哥哥,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林悬。 “你是林悬哥哥吗?” 快要轻得像一只小猫的阮夭趴在男孩子的背上,小心翼翼地说话,好乖好可怜。 男孩子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林悬这个人从小就是家里最不安分的,从会说话走路起就天天招猫逗狗上房揭瓦,做过的荒唐事垒起来比阮夭的个子还高。 这种事肯定已经想不起来了。 阮夭于是很失落地说:“哥哥肯定已经忘记了。” 林悬自己满不在乎,很随意地说:“那些都是小事,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保护你的。” “答应什么?”阮夭很天真地问他。 再装傻就没意思了。 林悬走近了一步,“你不是喜欢我吗,反正我现在答应了我爸不能离开学校一步,你就做我女朋友吧。” 做女朋友和不能离开学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阮夭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哥哥,我是男的呀。” 林悬说:“我知道,但是如果是你的话,男的女的都没关系。” 他觉得自己说的已经足够深情,足够让小哭包当场感动流泪了。 然而阮夭脸上只是僵硬了一瞬,心里快要抓狂了。 主角攻不是应该守身如玉一生唯爱主角受的吗!现在是在干嘛啊!他只是一个恶毒的妖艳贱货啊!!! 主角攻不是应该喜欢清冷单纯不做作的高岭之花吗! 他只是你们命中的路人,注定的绊脚石,迟早要孽力回馈的恶毒炮灰本灰啊!喜欢一个炮灰是没有前途的! 阮夭脑筋高速运转,想了半天干脆破罐子破摔,决定让主角攻好好看看自己丑陋的本色。 容色绝艳的少年迅速收敛起不自然的神色,垂落的长睫下流泻出一点蛊惑的微笑:“可以啊哥哥,但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呢?” 林悬挑了挑眉。 阮夭把丑恶歹毒的内心展现得一览无遗:“你知道的,只要那个私生子在,我就过的不得安宁,你不是答应我了要教训教训他吗?” 林悬那双风流成性的桃花眼迅速地凝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渊,他幽幽看着阮夭。 阮夭再接再厉,笑得像个十足的坏胚,衬着万里挑一的容貌,好像堕落深渊的天使,在尸山血海的王座上张开洁白惑人的羽翼。 林悬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阮夭反客为主,抱着胳膊笑得倨傲:“哥哥,你上次不是已经受了我的定金吗,可不能浪费呀。” 林悬的目光在那张粉红的唇瓣上停留了几秒,乍然间咧开了嘴角,笑得邪气四溢:“既然是夭夭让我做的事,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他身上带着摄人的压迫气势,逼得阮夭额角都忍不住沁出冷汗。 “谁让我喜欢你呢,夭夭。”林悬好像很无奈地叹气。 阮夭听了却觉得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啊这,那要是提出来我要搬走,一定会被千里追杀打断腿丢进海里的吧。 想到这样也算完成结局还有点小激动呢。 “滴,检测到主角攻好感度上升二十点。” 淦。 “阮——夭。”少年健气的声音骤然在阮夭耳边响起。 阮夭还沉浸在回忆杀里,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喻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椅背:“你干什么呢,老张的课都上完了你还走神?” 阮夭惊魂未定:“我没想什么。” 他觉得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快要摔倒的样子有点丢脸,很是恶狠狠地瞪着喻澈:“关你什么事!” 喻澈看起来脾气很好地哄他:“别生气,这不是过两天就是开学典礼了吗,我关心你准备好了没有。”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阮夭又要为如何给楚凌衣使绊子发愁,他不太高兴地推了喻澈一把:“滚。” 阮夭生得这么纤瘦,力气自然也很小,推喻澈那一下和被小猫挠了似的。 喻澈也不恼,死皮赖脸地凑过来笑嘻嘻地:“是不是还在想那人的事呢。” 他说的那人就是楚凌衣了。 阮夭瞪着他。 这个人真的烦死了。 喻澈说:“我教你啊,夭夭。” 阮夭偏头避开他黏上来的脸,猛地站起来往外走:“我自己知道,你别废话。” 可惜的是,他刚没走开几步迎面就撞上了个人。 他们那位总是和风细雨面带微笑,以温柔享誉全校的班主任。 金丝眼镜在日光下反光了一瞬,阮夭被撞的头晕眼花,好半天才听见男人低声的呼唤:“阮夭怎么了?” 温斯言怀里还抱着教案,很宽容很无奈地扶住了阮夭:“是不是没吃早饭,低血糖了?我带了巧克力,吃点吧。” 阮夭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好意,呆呆地接受了:“谢谢老师。” 温斯言笑眯眯地,还鼓励他:“要好好学习啊。” 阮夭捏着巧克力点点头,只想快点逃开。 可惜天不遂人愿,阮夭的耳朵被熟悉的尖叫震麻了。 这次出事的是喻澈。 狐狸眼的健气男生翻着抽搐的白眼倒在地上,嘴巴上一片惊人的溃烂的脓疮。 阮夭一回头,就对上了血肉模糊的画面。 他没忍住,直接干呕了出来。 11、私立男高日常(11) 阮夭是眼睁睁看着喻澈倒下的。 喻澈的嘴巴一直在流血,整个嘴唇都被灼烧到腐烂,流出恶心的脓水。 学生们被这血腥又可怖的场景吓到崩溃,以喻澈为圆心在一瞬间空出了一大片空地。 喻澈眼神里透露着不敢置信,他挣扎着看向呆滞的阮夭,痛苦地在喉咙上抓了一下最后轰然倒地。 学生们软着腿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擦着阮夭的肩飞快地跑过。 阮夭觉得全身的血都凉了。 好可怕。 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呢。 明明刚才还在好好地和他说话呢。 温斯言站在他边上,一只手紧紧箍住了少年细瘦的手臂。触感冷得像握住了一块冰。 “大家不要慌!先有序地离开!”温斯言抱着一堆化学讲义,一边拉住了被吓到失神的阮夭,还要大声地维持学生秩序避免造成更强烈的恐慌。 阮夭下意识听从了温斯言的话僵硬地移动着脚步。 老师却没有放手。 阮夭不自觉发着抖,总是傲慢的艳丽眉眼惊惶如小兔,眼周可怜得红了一圈。 “老师……”他从喉间压抑地冒出了一声问句,细白手掌不自觉渗出冷汗。 “阮夭,你觉得人做错了事,是不是应该被罚呢?”温斯言架着他温文尔雅的金丝眼镜,在这样十万火急的时刻他似乎不着急上前去查看受伤的学生。 阮夭被他问懵了。 “应,应该的。”阮夭像只被吓到极点的小兔子,下意识地就顺着温斯言的话回答。 男人唇畔露出一个很温和的笑意,他好像很满意阮夭的回答:“很乖。” 他拍了拍阮夭的薄如纸片的肩。细瘦的肩胛骨突出来硌在他的掌心上:“快先回去休息吧,老师来处理这些事。” 阮夭担心地看了喻澈一眼,往后退了几步,还是忍不住问道:“喻澈他会死吗?” 虽然他不喜欢喻澈,但是好歹也是个总跟在他身边的人。 温斯言走向倒在地上的喻澈,声音明明听着还是温柔,但是凉凉的却没什么温度:“不会的。” 阮夭在这种惊魂的时刻本来就吓得六神无主,对温斯言的话达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饶是再担心,听到确认,紧绷的身体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他游魂似的走在路上,路过两个学生没有看到他大声地谈论起刚才的事情来: “听说楼上那个班的人又出事了,听说好好的嘴巴突然就烂成了个血洞,可吓人了,舌头头听说都没有了。” “上次那个火灾里摔了腿的还没好,这边又出事了,他们班有点问题吧。” “这里面指定有点什么事。” “别是有变态吧。” 阮夭的耳朵灵敏的厉害,饶是隔了不短的距离,还是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两个人受伤,有什么联系吗? “阮夭?”楚凌衣从身后气喘吁吁地走过来,牵住了正在晃神的阮夭的手。 好凉。 阮夭被吓了一跳:“你来做什么?” 他惊魂未定,加上刚才还在为这次的案子纠结,看向楚凌衣的时候就不自觉带上了防备。 楚凌衣被气笑了:“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楚凌衣本来在办公室帮老师整理作业,听到班里出事了这才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他记得阮夭和喻澈的关系很好,心里下意识担心阮夭会受不了。 那个喻澈,跟着阮夭总是在他耳边出一些教坏人的馊主意。 当初跟着阮夭一起欺负他的,也有这个人吧。 楚凌衣的眼神很冷。 多嘴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阮夭下意识地一把推开他,他还在为喻澈的伤觉得惊惧,他在教学楼下面看着喻澈被护工抬上担架,血色把喻澈的白衬衫染出一大片刺目的痕迹。 画面太过有冲击力,连带着阮夭的精神都不太稳定。 他冷冷地看着楚凌衣,抬起苍白尖削的下巴,殊不知自己这样更添了几分色厉内荏的无措感:“我不用你假好心。” “你觉得我是假好心?”楚凌衣本来有点上翘的嘴角猛地拉平了。 他眸光阴沉地盯着阮夭,半晌没什么笑意地弯了弯眼睛:“我倒忘记了你可是阮家的大少爷。” 阮夭脚步一顿。 和楚凌衣纠缠的太久,他都要忘记了在这个世界里“阮夭”最痛恨的就是楚凌衣的身份。 阮夭的母亲早逝,阮父对他纵容无度,几乎是故意把他宠成了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而对于楚凌衣这个私生子,阮父却是严厉教导,不容出错。 这一切的导向其实很明显。 说明阮夭对于这个家来说才是真正的“外人”。 一切都是一个恶俗的鸠占鹊巢的故事,而他阮夭就是那只恶毒成性的斑鸠。 本来他可以继续醉生梦死的做他的阮家小少爷,但是楚凌衣的一切终于让他拥有了可怕的危机感。 如果不是楚凌衣,他不会知道阮父根本就不是真的疼爱自己。 如果不是楚凌衣,他就不用知道自己其实是在用骗来的身份过着挥霍无度的日子。 少年漆黑的眉目里流淌出一丝堪称是凛冽的笑意,他踮起一点脚后跟,让自己的视线与楚凌衣齐平,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泠泠如碎在地上的玉石:“你是不是以为我这几天允许你靠近我,我就会忘记你下贱的身份了。” 他很轻蔑地勾起淡粉的薄唇:“你永远也别想踩到我头上来,楚凌衣。” 漂亮的眼睛毫不畏惧地同楚凌衣冷峻的眉眼对视着,阮夭微启的唇瓣间露出一点雪白的牙:“所以,滚吧。” 少年傲慢又自大,偏偏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子孱弱又可怜的意味,让人禁不住想看看云上的月亮掉到尘埃里,会是一番怎么的美景。 楚凌衣也笑了,被阮夭这样子拒绝,他居然语气还挺温和,唇角弯起的弧度却让人胆寒: “阮夭,我有时候在想我当年是不是不应该救你。” 阮夭一怔,皱起眉毛:“你在说什么?” 楚凌衣眸光沉沉,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潭水,看不清楚想法,因此更让人害怕。 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孤零零地转身走了。 楚凌衣虽然很高,但是瘦得厉害,背过身去的影子像一柄被摧折的利剑。 阮夭张了张口,声音远没了刚才的嚣张:“统子,他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系统在意识海里一个劲地拍马屁:“宿主大人您的演技越发的炉火纯青了呢。” 阮夭摸了摸鼻尖,有点为难地叹了口气,颊边不自觉地露出两枚小小的肉窝窝:“做坏人真难啊,统子。” 系统说:“下次我们可以打报告调到善良炮灰部,那个部门也常年招不满人应该还挺欢迎我们的。” 阮夭泪流满面:“统子你真好。” 系统闪着小绿灯,很欢快地说:“为宿主大人付出一切是应该哒!” 楚凌衣去老师办公室的时候中途猛然想起来还有份资料没拿,他转了个弯来到教室,发现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居然坐着一个人。 来人人高马大,常年的运动锻炼出了一身流畅的肌肉线条,但是并不会夸张,身材仍旧维系着少年人应有的清瘦,左耳耳垂上还闪着一颗价值不菲的钻石。 他随意地坐在窗台上,两条大长腿懒散地垂在地上。 “你就是楚凌衣吗。”虽然是疑问句,但是林悬并没有要问的意思。 他只是有点讥笑似的看着在他面前显得格外瘦弱的楚凌衣:“原来就是你,我就说阮夭那个性子,怎么会由得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亲近。” 楚凌衣语气很平静:“所以,学长来找我是想做什么呢?” 林悬双手插着口袋,笑得吊儿郎当:“其实我对你们家这些脏事不感兴趣,但是谁让阮夭是我的男朋友呢。” 他重重地在“男朋友”三个字上落了音,自觉到一种找回场子的爽感,笑得也就更加肆意:“他看不惯的人,我这个做男友的还不是要稍微教训一下。” “哦?”楚凌衣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筋肉男不爽也很久了,他冷笑了一声,“就凭你?只怕你这个男朋友的身份都是假的吧。” 林悬抱着胳膊嗤笑了一声:“你信不信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需要警告你一声,离阮夭远一点,他是我的。” 他一只脚踩在窗台上,姿势有如即将扑出咬断敌人喉咙的猎豹。 楚凌衣最见不得这种中二病晚期还自以为世界第一酷炫的所谓校霸,在楚凌衣的心里头脑的力量远胜于单纯的体力。 他还想再讽刺几句,但是转念之间他突然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于是他把那些更加挑战怒气值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我知道你喜欢阮夭。”楚凌衣慢吞吞地说,眼神冷静得犹如冰面,“但是他不喜欢你,不是吗?” 他在冒出问号的林悬面前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林悬冷笑了一声:“我说过我对你们阮家那些肮脏事不感兴趣。” 楚凌衣淡定地“哦”了一声,语气听起来似乎还有点遗憾:“那么阮夭的秘密,你也不想知道了。” 12、私立男高日常(12) 阮夭隔着一面玻璃墙观察着病房里昏迷的喻澈。 他的一只手放在玻璃上,冷冰冰的温度将他的血液一寸寸冻结。 班级里短短一个星期接二连三的有人出事,浓重的阴云沉甸甸地坠在每一个人的头顶上。 有关“谋杀”的言论是一瞬间在学校中流传开来的,有好事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四处传播高二(1)班被诅咒了。 “连续两个人倒霉了,这不是诅咒是什么?” “接下来还会出事的。” “这两个人好像关系还挺好的。” “每天跟在校花屁股后面做跟屁虫呢。” “哈哈哈别是什么阮夭的变态追求者吧。” 尽管学校后来的官方解释是喻澈是误食了强腐蚀性的液体才会发生这种意外,还是阻止不了各种阴谋论的甚嚣尘上。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把强腐蚀液体装在容易被人弄混的保温瓶里呢? 阮夭皱着眉,看着病床上几乎面目全非的人。 他一直等到喻澈从漫长的昏睡中醒来,才终于获得了能够进入病房的许可。 喻澈的父母就坐在病房外面,短短一天时间,这对在外光鲜亮丽的夫妻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 得知阮夭愿意来看望喻澈的时候,他们还是露出了感激的眼神。 喻澈睁着一双细细长长的狐狸眼,眼神呆滞地瞪着天花板,他的下半张脸已经被烧得完全不能看了,肌肉几乎全都溶解了,阮夭甚至能看清血肉上跳动的血管。 他拼了命地忍住不要当场吐出来。 阮夭把带来的鲜花放在喻澈的床头。 少年僵硬地转动着死气沉沉的眼珠,牢牢盯住了阮夭的脸。 阮夭有点不自在地轻声说:“希望你快点康复。” 在有限的记忆里,阮夭还是头一次这么轻声细语地和他讲话。 喻澈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指猛地弹动了一下。 他死死瞪着阮夭,喉管里冒出“嗬嗬”的气流声,他的眼神复又流露出那种绝望的意味,好像是发现了什么致命的秘密,但是他已经永远说不出来了。 阮夭天生对人类的情绪感知很敏感,他困惑地看着喻澈:“你是想跟我说话吗?” 喻澈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仍旧插着留置针的手在床单上抽搐着,指节因为用力泛出冷冷的青灰色。 阮夭走近了一点。 喻澈一下子捉住了阮夭的手。 输液过多的手冷得像一块寒冰,阮夭被他捉住的时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喻澈这次不敢再心猿意马,他试图告诉阮夭潜在的危机,用手指在阮夭的手心颤抖着写下了一个字。 “氵” 喻澈的手指刚在阮夭的手心划下几笔,病房里又走进了一个人。 “看见阮同学来,喻澈一定很高兴吧,毕竟都是玩的很好的朋友呢.。”说话也斯斯文文的班主任温斯言老师笑着走进来。 他穿着一件熨烫整洁的白衬衫,眼镜片在病房的冷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阮夭呆了一下:“温老师。” 奇怪了他怎么会来。 “作为班主任,每一个同学的安全都是我应该关心的。”温斯言扶了扶高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道,“倒是阮同学,离开学典礼只差两天了,老师很期待能在舞台上看到你的光芒呢。” 阮夭有点不好意思了,喻澈则早在温斯言进来的那一刻收住了手指,不再动了。 阮夭就顺势把手收了回来。 喻澈一直在瞪着温斯言,从被灼伤的喉管里冒出的气流声越来越凄厉,拼命瞪大了的眼睛睚眦欲裂地看着温斯言笑容温和的脸。 “哎呀,喻澈怎么了,是觉得哪里疼了吗?”温斯言凑近了看他,声音同人一样都是温温润润的,“如果疼的话,要和老师说哦,老师会一直看着你的。” 他眯了眯总是含笑的眼睛。 “阮同学,快点回去吧,再晚天就黑了。” “知道了。” 一说到天黑,阮夭就浑身止不住的发麻。 这个时候距离喻澈出事已经过去了三天,血腥恐怖的画面一直在阮夭脑海里回闪,折磨得他不敢入睡,每夜都是战战兢兢地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这倒是便宜了林悬。 他正愁没有机会和阮夭亲近。 这人干脆把吓得在被窝里缩成一只小鹌鹑的美人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阮夭生得瘦弱,抱起来小小一团刚好嵌进林悬的怀里。 “我只是想让夭夭睡个好觉啊。”林悬一脸无辜地微笑着看着怀里脸色煞白眼圈泛红的小美人。 阮夭这个时候仿佛一只被拔去了所有尖刺的刺猬,柔软无助地向猎人袒露自己的弱点,任由残忍的猎手肆意摆弄。 林悬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的。 阮夭躺在林悬的床上,盖着林悬的被子,他把被子拉到了脸上,只露出一双不安的灵动小鹿眼。 好像是等着被夫君宠幸的小娘子。 惶惶之中又掩不去羞赧与娇怯。 林悬嗅着精致少年鬓间甜甜的香味,声音里藏着难以压抑的谷欠望:“夭夭,再靠近一点好不好?” 他几乎是诱哄着让不敢睡觉的阮夭贴紧他,冰白的肌肤轻轻地贴在运动系少年小麦色的肌肉上,无论是从肤色还是力量上看都形成了让人呼吸加速的强烈对比。 阮夭刚洗过澡的身上还留着沐浴液淡淡的香,发梢是湿凉的,黑漆漆的鸦鬓湿漉漉地黏在冰白色的脸上,整张脸上似乎都只剩下了鲜明的黑与白。 唯独那张抿住的唇呈现出一种诱人的浅绯色。 唇珠圆润又可怜地嘟起来。 林悬记得它是甜的。 很甜。 想再尝尝它的味道。 “哥哥……”阮夭抖得厉害,纤细的十指抵在林悬的胸口,是一种拒绝的姿势。 黑暗中细碎的钻石光芒一闪一闪,林悬英挺眉目在夜色中看不分明,阮夭只能听得到他音色低哑:“乖一点,夭夭,我什么也不做。” “我只是想抱着你,而已。” “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害怕对吗?” 阮夭被迫把脑袋贴在了林悬的胸口。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有林悬在身边,阮夭的失眠状态的确好转了很多。 起码在开学典礼前恢复到了正常的红润气色。 开学典礼对于礼志中学来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庆典。 作为学生代表将要站在无数社会名流面前宣誓更是一种至高的荣耀。 阮夭站在忙忙碌碌人来人往的后台里,等着接下来的典礼彩排。 他拿着宣誓用的证书,穿了一身熨烫妥帖的西装,整个人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每一个到后台来的人总是不自觉地把目光落在这个眉眼精致气质如玉的挺拔少年身上。 然而小王子本人却有点紧张地攥着一只小小的玻璃安瓿。 那是之前喻澈给他的。 系统说他必须要在开学典礼前把药下到楚凌衣的水里。 这个药真的没有事吗? 如果他的嗓子恢复不了了怎么办? 阮夭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直到化妆师小姐姐过来替他补妆。 小姐姐一边给他补了点粉底,一边很艳羡地说:“阮同学的皮肤真的很好诶,就算不上粉底也看不到一点瑕疵呢。” 阮夭被小姐姐夸得红了耳根:“谢……谢谢。” 小姐姐捂着嘴笑:“不要紧张哦,到了台上就像是普通说话就可以了,脸都红透了呢。” 阮夭有苦说不出,干巴巴地点了点头。 楚凌衣就在他隔壁的位置,同样一身西装,阮夭穿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一尊精致可爱的洋娃娃,但是到了楚凌衣的身上却显得气质凌厉了许多。 像是个身居高位的少年王者。 阮夭愤愤不平地想,莫非这就是主角的魔力,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同样的衣服楚凌衣穿着也帅太多了。 像他自己就总是弱唧唧的。 “看什么?”楚凌衣冷冷淡淡的,连头都没转,但是阮夭就是知道他是对自己说的。 阮夭气闷地转过脸,看着镜中气鼓鼓的自己:“别自作多情了,谁看你。” 楚凌衣“嗯”了一声,凉津津的声音里居然听出了一点揶揄:“我也没说你是在看我啊。” 阮夭:“……” 好生气啊,直接把药灌他嘴里算了。 阮夭让系统去查过这支药的效用,能在十分钟之内让人失去全身所有的力气,并且维持两个小时。 阮夭咽了口口水,小声地和系统说:“任务也没说不能在彩排的时候下吧?” 系统:“……”您真是钻空子的小天才。 “楚凌衣,”阮夭提高了一点声音,很凶很凶地说,“我的书包放在外面了你去帮我拿过来。” 楚凌衣看着宣誓书的眼神终于落在了阮夭的身上。 他自上而下扫了阮夭一圈。 被打扮成中世纪漂亮王子的阮夭凶巴巴:“看什么看,你别忘了你自己承认要做我的小狗的!” 楚凌衣笑眼里凉凉的:“知道了。” 他起身出去,阮夭极目送他走远,飞快地把楚凌衣桌上那杯水拿过来。 在后天大家用的都是一样的一次性水杯,用便签在上面贴上名字防止被拿错。 阮夭做贼心虚,往楚凌衣的水里倒药水的时候手抖得和筛糠一样。 “宿主大人,如果继续抖的话,药水可能就达不成任务需要的剂量了。”系统好心提醒。 阮夭:我谢谢您嘞。 在楚凌衣进门的前一刻,阮夭把加了料的水推回了原位。 “算你识相。”恶霸阮夭抖着手抢回了书包。 化妆师小姐姐走过来给阮夭喷定妆喷雾的时候,细心注意到了阮夭因为紧张而不停吞咽的喉结。 “阮同学怎么了,口渴吗?”小姐姐特别关切。 毕竟小美人谁会不爱呢。 阮夭一想刚好也要上台了,喝点水润润嗓子也好,很乖地点头:“姐姐可以帮我递杯水吗?” 小姐姐被他的小鹿眼一看心都要萌化了,要什么都说好好好。 “不如喝我的吧,我还没有喝过。” 小姐姐顺手就从边上接过来:“阮同学,先喝点吧。” “好的好的。”阮夭一边捏着宣誓书念台词,一边接过水看也不看一饮而尽。 这个水怎么特别甜一点的? 阮夭砸吧了一下嘴巴,把贴着绿色便签的水杯放到桌上。 等等。 绿色? 阮夭瞪圆了眼睛,颤颤巍巍得把目光转移到荧光绿便签上。 秀气的“楚凌衣”三个大字存在感极强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阮夭:…… 阮夭的脸比荧光绿还绿。 这下是真的完蛋了。 13、私立男高日常(13) 阮夭捂着嘴一脸难受地飞奔去了卫生间。 “阮夭怎么了?”后勤组小姐姐有点担心地望着少年仓皇离去的背影。 楚凌衣垂眸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杯子,心下了然地弯了弯嘴角:“他可能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去看看他吧。” “一会儿要是轮到我们了,麻烦老师替我们解释一下。” 男高中生模样生的清秀又斯文,光是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更何况又是这么温柔善良的性格。 不管提出什么要求,都让人不忍心拒绝。 要是阮夭在现场一定会吐槽,这两个词里哪个字都和楚凌衣这个腹黑的家伙沾不上边啊喂! “那真是麻烦楚同学了。”一无所知的后勤姐姐感激地看着楚凌衣,笑得眉眼弯弯,“楚同学和阮夭的关系看起来不像传说的那么差呢。” 楚凌衣笑了笑说:“或许吧。”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地挤在礼堂和后台里等着彩排,卫生间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阮夭猛地推开卫生间的大门,快速走了几步便扶住了流理台忍不住干呕出来。 他努力地把细长手指塞进喉咙里想要催吐,但是痛苦地呕了好几下,也没有什么东西吐出来。 那些药已经顺着喉管直接淌进了他的胃里,并且开始发挥效力了。 阮夭摇摇晃晃地扶住了冰凉的大理石,苍白的顶灯照出他没有血色的脸。修长手指用尽了全身力气紧紧地抠住了流理台的边缘,才能勉强让自己不至于摔倒地上去。 他皮肤白得几近透明,衬得因为干呕而泛红的眼圈更加楚楚。 仿佛眨一眨眼睛,就要滚落下凄楚的泪珠。 阮夭捂着嘴又努力“咳”了几下,整张脸因为用力都漫上了胭色。被精心打理过的黑发偷偷地溜出了一绺,汗津津地黏在少年冰白的颊侧上。 楚凌衣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穿着修身西装的漂亮少年虚弱地靠着流理台,苍白灯光下一张格外蛊惑人心的精致脸蛋。 楚凌衣关上了身后的大门,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阮夭的跟前。 “真笨啊。”清秀乖巧的男孩说话犀利又毒舌。 阮夭因为药效发作动弹不得,只能用那双澄澈又黑白分明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楚凌衣。 “想……想说风凉话的话……你可以滚了。”不愧是喻澈拿来的药,效果猛烈得过了头。阮夭放狠话也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还差点咬了舌头。 自小被家人娇宠的小少爷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红了眼睛,潋滟的水色在琥珀般的眼眸里汇聚,粼粼地打湿了卷翘的长睫。 沾湿了翅膀的蝴蝶,如果等不到救援,就会被更冷酷的猎人捉走。 楚凌衣好像总是拿阮夭没办法。 他叹了口气,低着头毫不留情地评价他:“又坏又笨,想害人都没有脑子。” 阮夭本来就因为偷鸡不成蚀把米气恼,再被楚凌衣当面火力全开地嘲讽一通,当下就气得口不择言:“要不是你,我才不会变成这样!” 薄薄的眼皮轻轻一阖,破碎的泪珠就再也兜不住,一颗一颗地顺着糯米糍似的软白脸蛋滚落下来,一直顺着优雅细长的脖颈没入戴着宝石领针的西装领口。 阮夭今天特地为衣服搭配了一枚蓝宝石的领针,颜色幽蓝澄净,深邃通透,衬得少年皮肤越发如细腻白瓷,昂贵又骄矜。 可惜现在好好的氛围全部被破坏了。 阮夭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抽干了。他颤颤巍巍地贴着墙,整个人表情都委屈的无法,好像是一个受尽了欺负的委屈包。 或许是年纪还小的原因,阮夭的两腮上还生着一层果冻一般质地Q弹的软肉,嘴巴微微地抿起来,就显得更加可怜。 楚凌衣垂着漆黑色的眼睛冷冷地看他。 半晌吐出两个字:“娇气。” 娇气怎么了,娇气吃你家大米了啊! 阮夭不愿意让讨厌的人看见自己现在丢脸的样子,一边哭红了眼睛一边想背过身去。 他眼窝实在太浅,本来他也不想哭的,奈何现在这具身体真的是天生的气性大,稍稍有点情绪波动就容易红了眼眶。 再说几句重话,眼泪就像开了闸似的涌出来了。 楚凌衣本来还想再挖苦他几句,就看见这坏脾气的漂亮笨蛋拼命地别过脸去,努力地掩饰被眼泪打得透湿的脸颊。 楚凌衣呆了几秒钟。 他本身也没有哄人的经验,看着阮夭抽搭了半天,才很无奈地把剩余那些挖苦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好了。”阮夭泪眼朦胧地看着楚凌衣,居然从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看到了一点挫败的痕迹。 “我不该骂你的,对不起。” 楚凌衣被迫揽下了全部的锅,这样阮夭才终于愿意让他把自己抱起来了。 “女孩子都没你能哭。”楚凌衣抱着怀里轻飘飘如纸片一般的人吐槽道。 阮夭太轻了,他为了练舞身材一直都保持着最纤细优雅的状态,从这一点上看就一点也不像正常的男子高中生。 阮夭把软绵绵的胳膊垂到楚凌衣胸口,脸上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理直气壮地说:“如果你不跟我一起上台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然而其实这个上台宣誓的机会真要算起来应该是阮夭蹭楚凌衣的,只是阮夭作为一个无理取闹的恶毒反派,说话自然是要颠倒黑白不辨是非的。 楚凌衣一听,果然就停下了脚步。 阮夭绝不承认自己在那一瞬间怂了一下,没有知觉的发麻的手臂甚至都下意识生了点力气搂住了楚凌衣的脖子。 “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楚凌衣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喜怒。 怀里的昳丽少年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了,他窝在楚凌衣的怀里,脸颊紧紧贴着楚凌衣的胸口,他可以听见楚凌衣节奏规律的心跳。 就是好歹也是个男人,这么惨兮兮地被另一个男人公主抱着实有点无地自容。 阮夭耳朵尖上都是粉粉的。 “统子哥,我现在这个状态还要维持多久啊,能不能快点让他失效。”下药下到自己身上真的也是蛮离谱的。 当事人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系统吞吞吐吐地说:“方法有是有,问题是宿主大人您愿不愿意了。” 阮夭一口答应,他怕自己再挑衅下去会被楚凌衣丢出去。 维持人设好难啊。 阮夭默默地吐槽。 “根据任务规定,您和楚凌衣接吻超过三十秒,药效就会自动解除。”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系统作为一个金属小方默默地在意识海里用一块碎花小帕子捂住了脸。 阮夭:“喵喵喵?” “这是哪个恶趣味的家伙搞出来的设定啊!” “你说什么?” 阮夭震撼之余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吐槽直接说出来了。 放在流理台上的手机在发出微麻的震动,是前面打电话来催了。 阮夭横下心来,眼睛一闭,没有办法了。 “你头低下来一点。” 阮夭因为羞耻小小声地催促道。 楚凌衣不知道他又要作什么妖,但还是很听话地垂下了头 。 高挺鼻尖几乎蹭着阮夭柔嫩的脸颊,呼吸间能闻到阮夭身上那股子天生的淡淡桃花的香气。 阮夭怔怔地看着楚凌衣在眼前放大的脸。 作为主角受,楚凌衣生了一张清冷如细雪的容颜,脸型流畅,肤色白得像是刷了一层光润的釉质。 眉眼仿佛是名家用墨笔一点一点细细地描摹出来的。 总是让人联想到古时那些清冷雅致的名士。 阮夭总觉得自己是在亵渎高岭之花。 他抿了抿嘴唇,往上凑了凑,挫败地发现自己现在力气实在太小了,根本够不到楚凌衣的嘴唇。 “你再低一点!”阮夭过度羞耻下有点气急败坏起来。 楚凌衣就像是再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幼稚小屁孩是,老老实实地又低了一点头。 “你想说什么吗?”这个时候楚凌衣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娇气又暴躁的小少爷想干什么。 下一秒,嘴唇上触到了一个软软的地方。 阮夭的唇是甜的。 那一霎间楚凌衣的脑中一片空白,罕见地失去了及时反应的能力。 阮夭飞快地亲了一下,红着脸往后撤退。 生怕一会儿楚凌衣暴起把自己丢到走廊上去。 但是楚凌衣默不作声看着自己,白釉似的皮肤肉眼可见地泛起大片大片的胭脂颜色。 “统……统子歌,他是不是害羞了?” 阮夭颤颤巍巍地问道。 “好……好像是吧。” 看楚凌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阮夭眼睛一闭,反正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鸦翎似的长睫颤动了一下,再度将嘴唇简单粗暴地怼到了楚凌衣的脸上。 淦。 磕到牙了。 阮夭眼泪都痛的彪出来了。 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阮夭再度意识回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坐在大理石台上的姿势,他艰难地仰着头,楚凌衣一只带着些许凉意的大手牢牢地掌控住了少年纤细欲折的后颈。 好香。 阮夭身上的香气愈发浓烈,惑得人微微地失神。 像是坠入一片漫天飞花的桃林。 少年如精怪一般美艳的容颜在绯雾中露出色气的笑来。 红唇微张,可以看见一点齿列整齐的雪色的牙。 楚凌衣眼中的黑暗越来越深。 阮夭被吻得喘不上气,胸口都疼了。 那个不是……不是说亲30秒吗,为什么会这么久啊! 而且药效好像没有消失啊。 被亲的手脚发软的少年如是想。 14、私立男高日常(14) “阮夭,你怎么了,需要去校医室看看吗?”阮夭一脸郁闷地跟在楚凌衣身后走到后台。 后勤小姑娘看见阮夭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有点担心。 阮夭下意识捂住了自己有些肿起来的嘴巴,哧溜一下严严实实地藏到了楚凌衣的身后。 被亲到快要窒息,太丢脸了。 楚凌衣倒是难得地看出兴致很高,对着小姐姐说话的声音都和煦了不少:“没关系,他只是刚才有点肚子疼,我帮他看过了。” 喂,肚子疼,要怎么帮别人看呀。 阮夭暗暗吐槽这个理由蹩脚,但是小姐姐一副很深信不疑的样子,并且再次感叹了一句两个人真是情比金坚云云。 谢谢,后面这句真是大可不必。阮夭气闷。 阮夭后脖颈上还有被楚凌衣捏出来的红掌印,半掩在白衬衣挺括的领子下,半遮不遮,欲说还休的。 他生的皮肤白,楚凌衣稍微用点力就能捏出惹眼的红印子来。 宛如落在雪地里的一簇梅花。 要是再用点力就会哭。 眼泪说掉就掉,哭得摧人心肝,挠人肠肺。 想把什么都给他,也想让他哭得再狠一点,最好只能对着自己哭,用湿红的眼睛哀哀地望进他的心里。 像被禁锢在掌心的,无力挣扎的漂亮小雀。 “你在看什么!”阮夭不太高兴地瞪了他一眼。 楚凌衣道貌岸然地转过头去:“没什么。” 阮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很想说没什么干嘛露出那种要吃了我的眼神,但是鉴于前面被楚凌衣教训得太惨,瘪了瘪嘴不敢再说话。 系统能感知到宿主低迷的情绪:“您需要兑换一只消肿药膏吗,您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任谁肿着嘴巴都会不舒服的吧! 其实阮夭的嘴巴并没有肿的那么明显,只是交缠得太久,平白添了许多艳色。 阮夭细声细气地道了声不用了。 按照他们任务的完成率,阮夭平时一点积分得掰成两半用。 没有到火烧眉毛的时候,穷的叮当响的阮夭只能选择忍一忍。 阮夭习惯性地抿了抿嘴,不小心碰到了唇上细小的伤口,没忍住“嘶”了一声。 嘴巴都被咬破了。 阮夭气哼哼地在某人身后骂了一句:“小狗。” 只有小狗才有胡乱咬人的毛病。 楚凌衣这时候耳朵就很尖了,他脚下微微一勾。 阮夭站不稳差点摔倒。 楚凌衣一伸手就揽住了少年柔韧纤细的腰。 “砰”的一声,阮夭猝不及防地被楚凌衣抵在了墙上。 后台本来就是人来人往的地方,他们就算是躲在角落里也难免有被发现的风险。 阮夭吓了一跳骂道:“你疯了?” 楚凌衣用烫金的宣誓证书挡住了自己和阮夭的脸,低头挑起了一边的长眉,莫名地竟然看出一点坏:“不是你先主动的?不是你先……调戏我的?” 阮夭一哆嗦,有点心虚地偏移眼神:“我是……我是……” 他一紧张就大脑当机,想了半天想不出合适的借口,心里一边暗骂楚凌衣怎么突然变黑了,一边眼睛一闭心一横:“想亲就亲了,你本来就是我的还用管什么时候亲吗?” 阮夭悄悄睁开一条缝看见楚凌衣的脸色,决定再接再厉加一把火:“你不是说过是我的小狗吗,那主人想做什么都可以,小狗只要会摇尾巴就够了。” 系统啧啧称叹:“太嚣张了。” 楚凌衣的喉间溢出一声闷笑。 阮夭看着那锋利的喉结在细长脖颈上滚动了一圈,感觉自己有被羞辱道:“你笑什么?” 楚凌衣眼睛弯起来,他本来就生的如霜似雪的清冷,乍然一笑的时候便有些冰消雪融的惊艳感。 阮夭感觉脸上有点发烧。 “那好吧,主人。”男生的尾音缱绻又撩人,楚凌衣高挑的身材把阮夭整个笼罩在了自己怀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 阮夭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这样也不生气吗? 楚凌衣看着阮夭的眼睛:“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叫我的名字,我就一定会来的。” 阮夭手下一用力把他推开,白皙的脸颊上晕着一层浅浅的红晕,琥珀色的眸子别扭地看向另一边的空气:“谁要你来。” 他实在不想再和楚凌衣待在一起了,刚好这个时候轮到他们的节目。 “阮夭你的脸好红啊!” 排在两人前面的刚好也是同班同学,看见阮夭和楚凌衣一前一后地出来,热情地打了招呼,顺便调侃了一下阮夭红扑扑的脸。 阮夭气急败坏,心说你才脸红,你全家都脸红。 “阮夭,”温斯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俊朗的脸上带着万年不变的温和笑意鼓励道,“很期待你的表演。” 阮夭对温斯言的感官很好,认为他是个人如其名的周到又称职的班主任。 于是也对温斯言笑笑:“我会的,老师。” 另一边那位同学脸色有些奇异。 他看着温斯言去忙别的事了,才偷偷地凑到阮夭身边:“你和温老师关系很好啊?” 以前的阮夭成绩稀烂,脾气又骄纵,各科老师看见他就像是看见瘟神恨不得当他是空气,难得见阮夭和一个老师这么乖巧地说话。 阮夭迷茫:“啊?还好吧。” 那个同学和阮夭关系不错,属于阮夭那堆狐朋狗友里的一员,他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阮夭,又看了一眼温斯言离去的背影。 “这个温老师,你最好别和他离太近。” 同学很小心地用手挡住自己的嘴:“听说温老师以前精神有点问题,你最好小心点。” 阮夭有点诧异。 温斯言是一个从外表上看不出一点问题,甚至很容易以为斯文秀气的长相而引起他人无条件好感的人。 “他是今年才调来教化学的,两年前是现在高三(4)班的班主任。” “两年前还是高一的四班死了一个学生,据说是被人欺负从教学楼跳下去的。” “温老师眼睁睁看着那个学生摔在面前,得了严重的创伤应激,治了整两年才让他回来呢。” “所以温老师很讨厌学生欺负人的。” 阮夭因为惊讶不自觉地睁圆了眼睛,看起来像是一只受了不小惊吓而竖起耳朵的小兔子。 “那不是说明温老师是个很在乎学生的好人吗?” 那个同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他不像个好人,劝你离他远点。” 阮夭随口应了一声,结果一抬眼就正好触到了温斯言的眼神。 今天穿着一件银灰色细条纹衬衫的男人显得书卷气更浓了,饶是舞台下面灯光昏暗,也能看见他金丝眼镜上一闪而过的光。 阮夭一时间莫名地感到背后一凉。 温斯言见阮夭看到他,就露出一个很平和的微笑,点了点头。 阮夭有一种背后说人坏话被当场抓住的紧张感,干巴巴地冲温斯言咧了咧嘴。 “不想笑就别笑了。”楚凌衣一手抓住了阮夭垂在身后的手腕。 “笑起来很难看。” 阮夭三番五次被这个家伙挑衅尊严,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关你什么事。”阮夭恶狠狠地用穿着皮鞋的脚在楚凌衣的鞋上留下一个脏兮兮的鞋印。 “你别得意,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阮夭放下一句反派经典狠话,觉得自己距离成为一个成功的恶毒反派又近了一点。 “温老师这里还有点事要你确认一下呢。”有人在身后猛地拍了一下气质沉静的斯文男人。 温斯言回过头,被镜片挡住的眼睛看不出神色。 “好的,我来看看。”他好脾气地点点头,弯着眼睛跟着那人出去了。 “这是什么?好精致啊。”那位女老师很惊奇看着男人手里的卡片。 温斯言低头看了一眼,细长手指随手把那张银色小卡片一转塞进了手心,一边笑着解释道:“一个小礼物而已。”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学生们的位置,长相漂亮眉目如画的少年扬起长眉神色鲜活地和身边的人说着些什么,笑起来的模样连阴暗的心都被照亮了。 这样精致的孩子,为什么偏偏要做那个欺负人的恶人呢。 如果能再乖一点就更好了。 坏孩子就是需要好好教导一下的,不是吗? 第二天就是礼志中学每年最重要的开学典礼。 整个礼堂里坐满了学生以及被特意邀请来的社会各界名流。 聚光灯强烈又绚丽的光芒笼罩了整个铺着红丝绒地毯的舞台。 “哈啾。”阮夭上台前突然打了个喷嚏。 “紧张了?”楚凌衣道。 阮夭揉了揉鼻子,鼓着嘴:“你才紧张。”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高级定制的黑西,雪白挺括的衬衣领口别着一枚海蓝宝石领针,化妆师给他画了一点淡妆,线条流畅的眼睛被仔细描上了一条细细的眼线,让本来就灿若星辰的眼睛格外多了一点撩人的暧昧意味。 当阮夭站在台上,台下连成片的倒吸冷气的声音也证实了楚凌衣的想法。 “我们将以最阳光的面貌迎接新的生活,用最专注的态度投入到学习中去。”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宣誓人,楚凌衣。” 阮夭站在楚凌衣身边,微微侧过身体,手臂几乎贴到了楚凌衣身上,温热的触感透过衣服传到楚凌衣的心尖上。 “宣誓人,阮夭。” 阮夭的声音清亮,柔软又坚定。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凌衣莫名地产生一种他们在婚礼上当着几千观众宣誓的感觉。 如果等到他掌握了整个阮家,阮夭会不会愿意和他在一起呢? 他隔着亮到晃眼的镁光灯看着阮夭盈盈的笑脸不自觉想着。 一定会愿意的吧。 毕竟除了阮家,他没有地方去了,他只能,也必须留在阮家。 这样可怜的一只小鸟,没有了家族的庇护,会过的很惨的。 只有他,才有能力保护阮夭。 15、私立男高日常(15) “阮夭,这是有人送你的礼物哦。”有人指了指放在后台的一束用牛皮纸仔细包装过的百合花。 刚从舞台上走下来的阮夭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据他所知,原主仗着家世为所欲为,人缘并不是很好,有谁会莫名其妙给他送礼啊。 “是爸爸吗?”阮夭拿着那束包装精美的花束,眼睛一亮。 走在身后的楚凌衣看着少年突然雀跃起来的表情,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阮夭总是呆呆笨笨的,看不出父亲对他的真实的感情。 那个男人,希望你消失还来不及,怎么会为了你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呢? 阮夭在犹带着露水的百合里翻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一张银灰色的小卡片。 卡片上还系着一条银白色的丝带,上面用钢笔写了一段话。 笔锋婉转流畅,非常漂亮。 然而阮夭看清上面字迹的第一眼,本来还带着笑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什么垃圾!”坏脾气的少年把那束价值不菲的高档花束直接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恶狠狠地用湿巾擦着自己的手。 楚凌衣盯着少年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被丢进垃圾桶的百合花。 那张卡片正不偏不倚地卡在花枝上,更加显得有一种忧郁的华丽。 楚凌衣拿起了那张卡片。 上面写的是一句歌词: “The thought of you is consuming me.(想你的一切正在吞噬着我)” “It was never mine.(它不曾是我的)” “It will never be. (也不会是我的)” 一串称得上惊艳的英文,内容却像极了躲在污浊角落里只能偷窥着神明的疯子才说得出来的妄语。 楚凌衣捏着卡片的白皙手背隐隐绽起青筋,可怜的纸片在他手里扭曲,撕碎。 “老师,”三好学生楚凌衣笑眯眯地,“垃圾桶好像满了,我去倒一下。” 那边后勤的老师有些惊讶:“哦哦,好的。真是辛苦楚同学了。” 不愧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呢。 男生拎着那只垃圾桶默默地走出了礼堂,转而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垃圾处理处。 总是漠然的脸上显出一丝嫌恶的神色,楚凌衣粗鲁地抓出那把花放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新鲜的,刚从花枝上剪下的花朵很快在鞋底下萎靡成脏污的一团。 楚凌衣弯腰在牛皮纸的包装里翻了翻,抓出黏在叶片下的,一只小小的针孔摄像头。 “喂,躲在垃圾堆的老鼠。”白皙俊秀的好学生挂着有些扭曲的微笑,深色的眼瞳直直盯着闪烁着红光的摄像头,嘴角的笑弧冷冰冰地放大,“警告你离他远一点,再有下次,我会杀了你的。” 话音随着一声“咔嚓”消失。 屏幕上的画面一暗,是楚凌衣把那枚摄像头直接捏碎了。 坐在阴暗室内的男人沉默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反光的眼镜里倒映着漆黑一片的电脑屏幕,长叹了一口气,语气悠悠:“为虎作伥的小鬼。” 阮夭正皱着脸,不太高兴地撑着一只胳膊坐在寝室里。 本来能够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应该是很挣面子的事,但是完全被那个变态破坏了。很难形容他第一眼看到卡片的感觉,像是一盆凉水兜头浇在了身上,又一种被毒蛇从暗中盯上的恐怖感。 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 这个大变态可能已经在背后偷偷地注意他好久了。 怎么会有人给他送这种东西啊。 好过分。 阮夭越想越气闷。 虽然还是初夏,但是天气已经很热了。 阮夭虽然开了空调,脸上还是闷着一层淡淡的绯色,穿着的短款校裤露出圆润白嫩的膝盖。 阮夭看着很瘦,手脚都是盈盈的一手就能被握住的程度,然而实际上生得骨肉匀停,纤秾合度,粉白膝盖上透着一点玉质的莹润,一只腿的裤管被他大大咧咧地压在大腿根部,露出羊脂玉似的勾人的软肉。 林悬一推开寝室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下意识地呼吸一窒。 阮夭一边想着卡片上诡异的话,一边百无聊赖地在电脑上刷着新番,完全没有注意到林悬回来了。 男生刚刚运动过后的身体带着强烈的荷尔蒙的味道。 凑近的时候阮夭微微有点发晕。 他吓了一跳,回过头:“林悬……哥哥。” 面对林悬的时候,他的声音总是会不自觉地带着撒娇似的软糯糯的尾音。 林悬坐在阮夭的身边,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男生细白的小腿上,再一点点移到被黑色短裤挤压出凌乱红痕的大腿肉上。 “我本来想去后台找你,但是到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林悬漫不经心地掩饰自己躁热起来的呼吸。 他一说起后台,阮夭的手忍不住又攥了起来,他努力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反正后面没我的事了,留着也没意思。” 阮夭走得急,妆也没有卸干净,眼尾一层薄薄的晕开来的胭脂红色,被涂上了亮晶晶唇釉的娇嫩嘴唇说话间微微撅起来,仿佛是在索吻。 一些黏腻的唇釉被他随手擦掉的时候留在了唇边,玉白的脸上就染上大片浓烈的艳色。 林悬鬼使神差地伸出一根手指,在阮夭唇边用力一擦。 阮夭:“!” 阮夭捂着脸,一脸疑惑:“哥?” 林悬淡定地把手指沾上的唇釉给他看:“没有弄干净。” 于是林悬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上艳色更盛。 “我去洗一下。”阮夭用力地擦了一下脸,转身钻进了卫生间。 听着水声“哗哗”地响起,林悬垂着眼睫看着手指上豆沙色的一点残存的唇釉。 他低头闻了闻,是化工产品千篇一律的香精味道,完全没有阮夭身上的香味好闻。 林悬伸出舌尖缓缓地把那一点红色卷进嘴里。 沾过阮夭唇瓣的亮晶晶的唇釉。 是甜的。 被凉水扑过了脸颊,一直躁动不安的心总算也平静了下来。阮夭仔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又问过自家系统,确认没有残余的化妆品痕迹了,这才放心地出来。 一出来就被林悬抱住了。 学舞蹈的男孩子,身上香香的软软的,抱在怀里的时候娇娇小小的一团。 下巴也刚好窝在高大的男生的颈窝里。 阮夭一脸懵逼地推他,却推不动。 “哥哥?”他很疑惑地看着林悬,“我很热,不要抱了。” 因为这几天做噩梦的时候一直都是林悬抱着睡,阮夭一时间也没觉得不对劲。只是觉得天气已经这么热了,再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更是闷得难受。 林悬却充耳不闻。 他的力气很大,阮夭秀气的鼻尖都沁出了汗,也推不动他。 “夭夭,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林悬的声音总是懒懒的,不愿意多说一句废话的拽哥样,遇到阮夭的时候却总是像一只永远不会餍足的大型狗狗。 狗狗又高又帅,但是有时候很不好应付。 阮夭模模糊糊地想起来自己好像是答应过林悬什么,但是实在记不清了。 “记……记得的。”阮夭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承认了再说。 林悬埋在阮夭泛着一点水汽的脖颈上,嗅着那若有若无的暗香,他闷声笑了笑:“骗人,小骗子。” 阮夭闻言更迷茫了,他到底答应了林悬什么? 还是系统看不下去了,无奈提醒他:“您答应过林悬,要是他去教训楚凌衣,您就答应和他在一起的。” 阮夭:“……” 阮夭大惊失色:“什么,我是这种随便的人吗?” 系统冷酷:“您是的呢。” 阮夭竭力不露出痛苦面具,僵硬地扯着嘴角:“我没有骗哥哥。” 他很快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伸出手回抱住了林悬,声音又乖又嗲:“我记得的。” 他好委屈地低着声音:“可是哥哥不是一直没有做到吗,哥哥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被抢走一切吗?” 傲慢又自大的美丽少年,无所顾忌地用美色引诱堕落的男生:“怎么样都好,□□也可以,哥哥,我要看到你的诚意。” 他感受到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力道渐渐松开,被闷得发红的绮丽容颜抿起唇珠,阮夭勾着笑弧,往后退到了一个安全距离。 “不是说好了吗,林悬哥哥要是帮我处理好这个麻烦的话,我会好好重谢哥哥的。” 阮夭咬字有些黏黏糊糊的,好像咬着一块糖糕,说的每一个字是甜的,嘴唇自然也应该是甜的。 阮夭退到一张桌子上,脚尖一点,就坐在了桌面上。 两条又白又细的腿从裤管中垂下来,一晃一晃的,从窗帘缝隙里漏出的光斑落在纤细笔直的腿肉上。 阮夭坐在桌子上,带着一点找回到主场的从容抱着胳膊说:“林悬哥哥,你不会想看着我死吧。” 这话就听着很重了。 林悬想到了楚凌衣那个讨人厌的小鬼,总是一副看不起别人智商的欠揍模样,居然敢用阮夭威胁他:“我以为你知道呢,阮夭他,不是阮家的孩子。” 阮夭自己知道这件事吗? 林悬不确定。 但是看阮夭对楚凌衣的态度,楚凌衣要是掌握了阮家的大权,日后是一定不会放过阮夭的。 不过没关系,到时候失去一切的阮夭,还可以躲进他的怀抱。 他会铸一座最奢华的金丝笼,迎接他的公主。 但是要和阮夭在一起的话,楚凌衣不就很碍眼了吗。 想到楚凌衣盯着阮夭的眼神,林悬就犯恶心。 到底也就是个上不得台面心思深沉的私生子,怎么能觊觎他的宝贝呢。 “夭夭,明天下午,请你看一场好戏。” 不良少年夸张地冲着阮夭行了一个绅士礼,耳垂上张扬的钻石耳扣闪烁着夺目的光芒,衬着少年狂妄又嚣张的笑脸,热烈得几乎要灼伤阮夭的眼睛。 阮夭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弯着眼睛笑了:“我等着呢,林悬哥哥。” 16、私立男高日常(16) 第二天的午后,太阳亮的出奇。 炫目的亮白色日光穿过玻璃落地窗在舞蹈房的木地板上留下昏昏的光影。 少年白皙皮肤上沁出晶莹的汗珠,以一个灵巧如飞燕的前桥结束了今天的练习。 阮夭刚上完舞蹈课,正到玄关换鞋的时候,蓦然间感到从头顶投下一片不详的阴影。 彼时阮夭正勾着一只腿把运动鞋穿上,另一只手还拎着刚换下的舞鞋,抬头看到林悬突然出现在面前时被狠狠吓了一跳,差点跌坐到地上。 倒是林悬眼疾手伸手一拉,阮夭的身体在半空中换了个方向跌进了男生宽厚的怀抱里。 阮夭被撞痛了鼻尖,眼里立刻娇气地浮起一层水雾。 “夭夭出了好多汗,好香。” 林悬怀里抱着阮夭,那点子勾勾缠缠的香就顺着鼻腔调动起了男人最隐秘的谷欠望。 林悬校服从来不好好穿,白衬衫大大咧咧地露出胸口,眼尖的人还能发现上面的肌肤上还横亘着一道狰狞的伤疤。 据说是初中的时候出去打群架留下的。 阮夭以前时常在想这个人真的高三了吗?为什么还是这么闲呢。 在知道这个凶名远播的校霸居然成绩还很好之后,学渣阮夭选择了闭嘴。 好气哦。 经常打架的人,不仅武力值吊打他了,连智商都被狠狠碾压了。 林悬完全没有吓到人的自觉,笑意盈盈地把阮夭手里的舞鞋接过来:“我来带你去看戏。” 阮夭有点生气,这个人总是说一出是一出。 他用力挣脱出林悬的怀抱,把鞋子抢回来胡乱塞进了包里。 “我不想看了。” 幸亏一般这个时候老师都会让他自己练习,整间舞蹈房里都没有人。 要是被人看到的话,他还做不做人了。 系统冷不防冒出来:“宿主大人别担心,我们本来就不是人呀,是妖怪呢!” 阮夭:“……”你可以不用说话的。 林悬一只手不容置喙地抓住了阮夭细白的手腕:“都说了是好戏,错过了会后悔的,夭夭。” 他笑起来的时候俊朗五官都散发出张扬不羁的气质,手下握住阮夭的力道却强硬得不容他拒绝。 阮夭被捏的生疼,心里知道拗不过他,只能抿着嘴气鼓鼓地跟着林悬走。 体育馆内部设置了很多小型运动场,林悬一只手插着裤兜,一只手牵着阮夭懒懒散散地漫步在走廊上。 阮夭悄悄地想收回手,却发现捏着自己手腕的大手力度更重了一点。 “夭夭不是等这一刻等很久了吗?” 林悬头也不回,长腿迈的步子又大,阮夭作为身量整整比林悬小了一圈的弱质少年,不得不小跑地跟在林悬身后。 阮夭看着林悬狂到没朋友的走姿,心里暗戳戳地想,上一个走路这么拽的人,已经被揍到妈都不认识了。 学校体育馆很大,各个小型运动场分布的比较杂,阮夭最初去舞蹈房也总是迷路,但是对于林悬来说,体育馆应该是他除了家以外第二熟悉的地方了。 林悬手里拉着个软糯糯的小美人,脸上就带了一点旁人轻易不得见的愉悦。 两个人一起出现在篮球场的时候,周围林悬的一圈小弟看见面上如沐春风似的老大几乎被惊掉了下巴。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老大是在笑吗?他居然也会笑吗?救命!还是这么温柔的笑。” “你懂屁,没看见老大后面那个小美女吗?带着小嫂子来能不高兴?” “小嫂子长得真漂亮啊就是胸平了点,等等,这里男校哪里来的小嫂子?” “老大会是那么轻易动心的人吗?” “我靠,小嫂子是男的啊?” “艹我要有个这么漂亮的老婆我也不在乎男女了。” “老大不愧是老大啊。” “所以要变强的原因是首先找个男嫂子吗?” 阮夭乍一眼看到这么多人高马大披着校服的不良,下意识地就选择躲在了林悬身后。 “你干嘛啊?” 他睁着小鹿似的柔软清亮的眼睛,有点生气又有点害怕地看着林悬,说出来的话明明应该带着质问的口气,可是从他嘴里出来就那么软,一点气势都没有。 只想让人欺负得再狠一点。 “我的心好像被击中了。” “呜呜小嫂子笑的话我也会开心。” 林悬懒洋洋地把阮夭从身后拉出来,两只手亲昵地抵在阮夭的肩膀上:“介绍一下,这是阮夭,你们可以叫他……” 林悬话还没说完,十几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筋肉把校服衬衫都撑得鼓起来的壮汉齐刷刷地弯腰低头,中气十足整齐划一地喊道:“嫂子好!” 阮夭:…… 老子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场面老子还真没见过。 他窘迫地红了脸,有点难堪地往后退,但是再往后就贴到林悬的身上了,他本能地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林悬有太多奇怪的牵扯:“你们……认错人了。” 他扭头有点羞恼地对林悬说:“你快点解释一下。” 林悬耸了耸肩,笑眯眯地凑近了阮夭散发着香气的糯米糍似的脸蛋:“这可是他们叫的,不关我的事哦。” “夭夭想解释的话,他们也会听的哦。”林悬耳垂的钻石在暮光下泛着一种偏红的光,在阮夭这个角度看过去有种妖邪又诡异的感觉。 好像是圣经上玛门一类的俊美恶魔,声音低沉诱惑,唇畔咧开的弧度却毫不掩饰地昭示着恶意。 阮夭张了张口,看着对面随便一根手指都能碾死自己的人,强撑着害怕凶巴巴地解释了一句:“我和林悬哥哥不是那种……你们想的那个什么……” 他一着急就容易想不出词,但是一想林悬肯定不能放任自己出事,给自己壮了壮胆,声音也高了一点:“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不许叫我嫂子。” 他站在林悬身前,被高大的男生整个笼罩在阴影里,怎么看都是有点隐情在的。 仗着林悬护着自己就露出骄纵的本性,这就是……恃宠而骄吗? 那些不良们互相低着头窃窃私语了几句,自以为隐秘地看了阮夭好几眼,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自家老大的脸色,再度齐刷刷地低头:“好的嫂子,您说的都对嫂子。” 阮夭死鱼眼:累了,毁灭吧。 最后是林悬先笑出声来,大手把阮夭纤细手指尽数包在掌中,仗着阮夭现在要依靠着他,肆意玩弄揉捏那一根根水葱似的手指。 “好了,别逗他了。” 林悬出声阻止了那些还要继续叫阮夭小嫂子的家伙,声音又懒又危险:“叫夭夭来不是为了逗他的,让你们带的人带来了吗?” 阮夭敏锐地注意到林悬话里语气的不对劲。 他要带谁来? 他想对那个人干什么? “夭夭,坐到观众席上去。”林悬很风流的桃花眼弯起来,看起来专注又深情,“一会儿不要伤到你了。” 阮夭一直不喜欢这种人类自相残杀的戏码,他蹙起眉尖:“我不要,我要回去了。” 他一转身,身体却牢牢地被林悬掌控住了,整个人在无形的威压下动弹不得,一滴汗珠从绯红的耳尖上滚落,被林悬的舌尖卷住吞进了喉咙里。 阮夭对危险的直觉向来很准,他只觉得全身的寒毛都要炸起来了。 “哥哥!”他语气有点急促,带着一点不自知的撒娇讨好,“我真的很累了,我不想看了。” 林悬“咦”了一声,很疑惑地说:“不是夭夭说要我教训一下那个坏人的吗,怎么现在又不想看了呢?” 他语气更低沉了一点:“夭夭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阮夭一怔。 他回过头再也忍不住了:“你疯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林悬满意地弯着唇,这会儿子那股随时要把人溺毙的恐怖感退潮一般散去了,他重新露出运动型少年健气又开朗的笑容:“那就好,我以为夭夭是喜欢上他了呢。” “毕竟,你们两个站在舞台上的样子,真的很碍眼。” 那个叫楚凌衣的家伙,我会让他后悔碰你的。 白衬衣的瘦高少年就是这个时候走进篮球场的。 和那群肌肉兄贵一比,楚凌衣笔直站在中心的模样显得单薄可怜。 少年锋利如刃的眼神藏在额发后面,目光如隼直接锁定了在看台上纠结的阮夭和林悬。 看到林悬和他这群不良的小弟,楚凌衣就明白了林悬要干嘛。 他冷冷地看着站在高处的林悬,声音里仿佛含着冰碴:“看来你是不打算履行之前的约定了。” 林悬露出一个认真思考的表情,把挣扎不休的阮夭按在了观众席上,转身对楚凌衣笑得嚣张:“我现在后悔了。” 他单手撑着看台的围栏,一米多高的看台,男生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从上面翻身跳了下来。 落地的时候连一层灰都没溅起来。 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凶恶的野狼。 男生左耳的钻石亮得几近刺眼,林悬装逼如风地捋了一把头发,懒洋洋地双手插兜走到了楚凌衣面前。 “一想到我要把他和一个渣滓都不如的家伙分享,我就恨不得杀人。” 少年赤色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一线。 暴力又迅猛的一拳带着破空而来的呼啸风声砸在了对面人的脸上! 17、私立男高日常(17) 蝉联了两届全国格斗大赛冠军的人一拳下来的威力绝对是不容小觑的。 饶是楚凌衣在一瞬间反应过来后退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拳风波及到,白瓷一般的脸上登时肿起来骇人的一片。 他冷冷地擦了一把渗出血丝的嘴角,总是漠然的脸上咧开一个堪称阴森的微笑,雪白的牙上沾着一点被打出的血色:“我还以为你好歹能忍到毕业呢,果然是个沉不住气的蠢货肌肉男。” 林悬随手把脱下的制服外套甩在地上,嗤笑一声:“就凭你一个私生子能给他什么?” 他做出一个标准的起手式,挑衅地勾起唇角:“夭夭可是和我说了,只要你在的一天,他就过不安稳呢。” “你的存在,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恶心的大麻烦罢了。” 林悬的肌体在千百次的摔打中早已锻炼到了极致,楚凌衣虽然也会一些招数和他比起来就是花拳绣腿。 林悬活动了一下手指,十指指节爆响。 他脸上还挂着微笑:“本来只是想随便教训一下得了,但是现在感觉留着你,太危险了。” “乖乖地回去休学一年不好吗?” “转学也可以,起码别来他面前碍眼。”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楚凌衣被踹中了小腹,他剧烈地咳嗽了一声,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肚子。 他硬生生咽下一口到已经漫到喉间的血,面无表情道:“你以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他就会喜欢你吗?” 他这一波嘲讽直接拉满:“你觉得我不配,却不知道你才是那个可怜的人。” 阮夭几次看得要站起来硬生生被旁边的不良按了下去。 “大哥教训一个杂种而已,小嫂子就不要下去了,要是伤到你了我们会被大哥打死的。” 长着一张憨厚脸的不良说话语气却有些猥琐,他目光贪婪地巡视着阮夭的脸,从细白脖颈一直流连到每一颗扣子都扣得严实的制服下摆。 阮夭再迟钝也能感受到这种眼神的恶意内涵。 他脸色冷淡下来,狠狠地剜了那个男生一眼:“看什么看,离我远点!” 那个男生色胆包天,仗着林悬在下面和楚凌衣对打,就对阮夭手脚不干不净起来。 那楚凌衣看着弱鸡,没想到居然还能勉强在林悬面前过上几招,分走了林悬的大半精力。 他一只手用力压在阮夭纤薄的肩膀上,手指还想碰到后颈光滑的皮肤,语气油腻:“小嫂子语气怎么这么差,难道大哥就喜欢这么凶的小野猫吗?” 阮夭想吐了。 “如果我能用妖力的话,我一定会把这个男的做成化肥的。”阮夭躲开那个猥琐男的手,心里咬牙切齿地对系统说。 系统安慰他说:“下次我们找个玄幻本,你想怎么玩就这么玩。” “张强,差不多就得了,小心悬哥揍你哈。”阮夭另一边一个稍微瘦一点的黑皮肤男生不耐烦地警告他。 叫张强的壮男炫耀似的在那黑皮肤面前绷紧了手臂,比阮夭大腿还粗的手臂上隆起了小山一般的肌肉:“你怕什么,孬种,悬哥现在哪里有空管我们这边。” 阮夭白皙额角上隐隐冒出青筋,纤长手指紧了又紧,很想一巴掌扇在这个臭不要脸的人脸上。 看台下面篮球场上楚凌衣又是被林悬扫中了下盘,楚凌衣就势在地上滚了一圈,灰头土脸地站起来。 总是洗的很干净的衬衫上都是鞋印和脏灰。 阮夭急了。 系统的小红灯在意识海里狂闪:“警告!警告!主角受遭遇危险!宿主即刻动手解除威胁!” 张强和那个黑皮肤男生还在扯皮,黑皮肤警告张强别对林悬看上的人动手动脚,张强仗着自己比黑皮肤高大,不把黑皮肤的警告放在眼里。 黑皮肤越说,他反而越要去招惹阮夭。 看着阮夭明显不舒服的样子还非要去动他的脸。 阮夭真的生气了。 “啪”的一声,耳光清脆的声响骤然在空旷的篮球场上响起。 张强人都被阮夭突然的一下打傻了。 这一下动静太大,林悬停下了进攻,楚凌衣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捂着小腹的手微微攥紧,咬紧的牙关间溢出一丝微不可闻的抽气声。 他到底不是像林悬这种从小就在各种顶级的格斗教练手里练出来的高手,赤手空拳面对林悬别说反击,几乎只有挨打的份儿。 阮夭手心有点发麻。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到身后去,强撑着气势瞪着面前被他打了一耳光的猥琐男。 张强本来就称不上好看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了一个清晰的掌印。 阮夭生得是那种明艳的漂亮,冷着脸看人的时候气势十足。 他本身皮肤就是一种近乎玉色的冰白,眉睫又是墨汁一般秾艳的黑,衬着浅淡的瞳色,有一种冷冰冰的摄人的艳丽。 阮夭声音也带着世家小公子与生俱来的冷傲:“我说了让你滚了,臭猪。” 按照人设来说,阮夭这家伙本身就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被个莫名其妙对他动手动脚的男人压迫到这种地步爆发也是必然的。 琥珀色的眼睛连在壮汉脸上停留一秒都不屑。 阮夭语气很臭,仰着下巴看人,声音提高了一点:“就凭你也敢动我。” 他的目光隐秘地在两个人的夹缝中间看到楚凌衣的身影,确认人没有被打出什么大问题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张强的面部肌肉抽动了一瞬,看向阮夭的时候眯缝一般的小眼睛里就带上了刻毒的憎恶:“贱人,你敢打我!” 阮夭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嘴贱地接了一句:“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黑皮肤拉住他:“谁让你欺负他的,悬哥带来的人是那么好惹的吗,你不要命了!” 张强活动了一下手腕,面目狰狞:“一个情人而已,换一个就是了。” 阮夭不为所动地掀了一下眼皮,没什么笑意地勾了勾嘴角:“你动我试试?” 其实这么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浑身肌肉的男人站在面前一脸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还是很有压迫感的。 阮夭为了救楚凌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真的怕林悬把楚凌衣打出个好歹来。 虽然嘴上说着要教训一下楚凌衣,但是要是玩脱了就麻烦大了。 看林悬下手的力道,他是完全没有把楚凌衣的安危放在心上,连系统的紧急呼救都打出来了。 再不想办法阻止的话真的要出事了。 这就是林悬说要送给阮夭的“惊喜”。 阮夭觉得自己可以即刻销号死遁了。 眼看着猥琐男还要不依不饶,边上其他的不良也围上来扯了扯他的制服外套:“张强你别找死啊。” “艹,招惹悬哥的人,你脑子有毛病啊。” 有人是认识阮夭的,压低了声音怒骂道:“你他妈有病吧,那是阮家的儿子,你他妈连他都敢动!” 看到有其他的人围过来,阮夭总算松了口气,顺便松开了捏的汗津津的掌心。 “你用哪只手碰的他?”林悬声音如同鬼魅一般森冷地在猥琐男耳后乍起。 明明前一秒还在篮球场上的人,下一秒居然已经出现在了身后。 一看到林悬本尊出现,原本还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筋肉男一下子就吓怂了。 他装傻似的僵笑道:“我没有碰他啊,他是你的人,我怎么敢碰他。” 搞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睁眼说瞎话也该有个度吧。 阮夭觉得大开眼界。 再一次见证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 阮夭抱着胳膊,撇了撇嘴。 林悬拉住了阮夭的手,面对阮夭的时候他的语气总是很温和:“夭夭,你来说,他用哪只手碰了你?” 阮夭正在气头上,也不会给这个人渣面子:“两只手都碰了,还骂我贱人。” 林悬握着阮夭的手,当着其他人的面很诚恳地对阮夭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遇到危险的。” 语气就像是一个真正陷入自责的温柔男友。 周围所有人都整齐划一地露出了见了鬼似的表情。 向来行事嚣张目中无人的林悬,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表露出如此柔软的神情,哪怕是过去面对给自己送花告白的小美女,林悬也懒得给一个笑。 筋肉男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冷汗刷的一下就从额角滚下来了。 “悬哥……你听我解释。”说话声音都结巴了。 阮夭往后退了一步,不愿意继续在篮球场待下去了。 他用余光偷偷看着篮球场中心,确定楚凌衣已经走了,这才定了定神说:“我要走了,你们自己玩吧。” 这次林悬没有拦他。 他看着阮夭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把目光转移到筋肉男身上。 “夭夭说你两只手都碰了啊。” 他声音懒懒的,拖着一点吊儿郎当的长音,然而语气里却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不正经下的危险。 没有人敢去拦他。 这个人自己招惹的林悬,找死也没有办法。 林悬活动了一下手臂,咧开嘴角:“刚好我刚才还没有打够,你来陪我练练吧,嗯?” 幸亏阮夭走得早,否则要是听见场馆里的惨叫声不知道还要做多久的恶梦。 他走在体育馆长长的走廊里,心烦意乱地找不到出口。 莫名就转到了一条阴暗的没什么光的细窄长廊里。 阮夭站在走廊里,觉得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凉风让他手臂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阮夭听见耳边传来男生放的很轻的声音:“怎么突然心软了?” 少年一下子像炸了毛的猫似的转过身,看见了浑身狼狈的少年正用那双浓墨似的眼睛没有任何情绪地看着自己。 “不是说要给我一个教训吗?恨不得我快点去死,想让我从世界上消失。” 楚凌衣强压住喉间的咳嗽,漠然地望向神色惶惶的少年。 “问你呢,怎么又心软了,阮夭?” 18、私立男高日常(18) 阮夭没有想到自己迷个路也能碰到楚凌衣。 心跳在霎时间重如擂鼓,他有点心慌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楚凌衣现在的模样实在凄惨。 他的唇角淤肿了一片,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上泛着一点极鲜妍也极刺目的血丝,总是打理得很干净的头发也乱糟糟地贴在白瓷似的脸上,衬衫扣子蹦了一颗,修长手臂上还带着擦伤。 阮夭看着就觉得疼。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阮夭就觉得更加心虚。 楚凌衣眸光森森地望向瑟瑟发抖的阮夭,咬紧的齿列间偶尔泄漏出一两声压抑的喘息。 他本身瞳色极黑,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越发有一种要择人而噬的幽深可怕。 阮夭看着他血色全无的苍白的脸,无端端想起电影里英俊又邪肆的吸血鬼,裹着破旧但华美的斗篷躲在阳光照耀不到的阴暗之地,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愚蠢的猎物一无所知地踏入陷阱。 楚凌衣向着阮夭的方向走了一步,他身上带着淤伤,走过来的时候虽然竭力稳住了笔直的身形,但还是暴露了有些蹒跚的脚步。 阮夭看他有动作第一时间是躲避,但是看见楚凌衣状态很不好的样子,还是主动伸手扶住了他。 白嫩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握在楚凌衣的手臂上,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伤处。 阮夭的手指又细又长,指尖敷着一点如桃花的淡粉。 按在楚凌衣伤痕狼藉的手臂上便越发显出一种精致的脆弱感。 “我只是怕你被林悬哥哥打死了,爸爸会生气。”阮夭别扭地盯着空气里翻滚的浮尘,梗着脖子嘴硬,“你抢走了我的东西,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次只是意外,我……”阮夭半句话还卡在喉咙里,却猛地被楚凌衣推到了墙上。 被一线微末阳光照亮的灰尘剧烈地颤动着,少年白色的运动鞋被迫踮起来贴紧了墙根,黑色长裤蹭着粗糙的墙壁,衣物摩擦间带来窸窸窣窣的暧昧声响。 阮夭的后脑勺猝不及防磕在墙上痛得他一瞬间眼眶就红了。 “你有病吗?”他怒吼道。 阮夭整个人被牢牢地圈在墙壁与楚凌衣之间动弹不得。 楚凌衣双手抵在墙上,低下头注视着阮夭被额发掩住的巴掌大的秀气小脸。 阮夭被禁锢着难受,想抬腿把人踢开,冷不防两腮被人捏住了。 楚凌衣的手指很细腻,也很冷。 像是被冰雕突然钳制住了下颌,激得阮夭下意识全身一颤。 楚凌衣摩挲了一下指间软糯的触感,和之前想象的一样,还留着一点婴儿肥的少年脸颊肉就像是新出炉的雪媚娘,糯乎乎的,稍微用点力,雪白两腮就会留下鲜红的指印。 看着既可怜,又诱人。 绯红的唇瓣在外力的压迫下不得不张开一点,露出晶莹的牙齿,和藏在齿间的,红舌。 阮夭惊惧地看着楚凌衣贴近的脸,被捏住了脸的少年说话都不太清楚:“你要……杀了我吗?” 楚凌衣动作一顿,有点嘲讽地看着他:“就你还需要杀?” 阮夭有点被羞辱到,揪起浓黑的长眉威胁道:“林悬哥哥他们可没有走远,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让林悬哥哥来——” 楚凌衣把一根手指塞进了阮夭的嘴里。 口腔是湿热的,舌尖和人一样软软的,羞怯地藏在贝齿之后,被楚凌衣按住之后就慌得不敢动。 阮夭睁大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瞳在阴影里亮的惊人,盈盈的水光被盛在长睫里,看得只想让人更坏一点。 看那水光什么时候变成泪珠子掉下来。 阮夭在意识海里快吓哭了:“统子哥,他要杀了我!” 系统也没见过这场面,有点害羞地闪着小红灯:“他不是要杀你。” 阮夭漂亮脸蛋一皱,哭得更厉害了:“那他是不是要拔我的舌头,这个人怎么这么坏啊。” 系统扶额:你从哪里看来这么凶残的手法 “林悬算什么,他和你很熟吗?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的这么亲。”楚凌衣面无表情地捻动了手指。 他的手指上还带着细小的伤口,阮夭被血腥味呛得直咳嗽,双手都抓在楚凌衣的手腕上。 “以后不许叫了。” 他勾着阮夭的舌头,看着被涎液整个润湿了的唇角难受地想抿又不敢抿。 “对谁都那么乖,偏偏只对我凶。”楚凌衣垂着睫毛,修长手指快捅到阮夭的喉咙了,黏连在长睫上的水色终于撑不住了连成一串亮晶晶的小珠顺着脸颊滚下来,打湿了楚凌衣的手背。 柔嫩的口腔受不了楚凌衣漫着寒意的手指,阮夭难受得想干呕。 楚凌衣现在说什么,阮夭也只敢乖乖点头。 “听话一点不是挺好的吗?” “还敢再欺负人吗?” 楚凌衣一想到阮夭面对林悬时那副乖巧得不行,甚至让林悬干什么都行的样子就感到自己被一阵莫名的怒火吞噬了。 “为什么喜欢他,阮夭?说。” 楚凌衣终于抽出了手指,一丝晶亮的细线黏连在他的指尖,无声地断开之后就跌伏在水红色的花瓣一般的唇上。 阮夭脸颊上也浮着一层艳色,带着细弱呛咳的喘息小猫似的一声连着一声。 他是讨厌楚凌衣的。 可是这个人带着伤还是能一只手就能轻松制服他。 阮夭再不服也不能冒着生命危险反抗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林悬哥……林悬是救过我命的人。” 他有点紧张地扯着手指,偷偷地瞥了一眼楚凌衣的脸色,挫败地发现自己并不能从那张面瘫脸上看出什么来。 楚凌衣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自己想要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狠狠地教训一顿,他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你就为这个?我也救过你你怎么不对我以身相许呢?” “因为随随便便的原因就喜欢别人,你够可以的啊,阮夭。” 阮夭被“随随便便”这四个字刺痛了一下,鼓起勇气推了楚凌衣一把:“你知道什么,要不是林悬,我七岁的时候就被绑匪杀了!” 少年用那双宝石一般的明亮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就是个变态!抢走我的东西还不够,还要这么羞辱我!” 楚凌衣猛地一怔。 “你说什么?”楚凌衣张了张口,脸色阴沉的可怕。 阮夭在强大的气场下咽了口唾沫,本来就贴着墙壁的身体更是避无可避:“我说你就是个变态……” “前一句。” 楚凌衣的语气里竟然听出一点急切。 阮夭好不容易积蓄起的一点勇气和气球似的慢慢就泄完了,盯着楚凌衣可怖的目光,他说话声越来越小:“我说没有林悬,我七岁的时候就被绑匪杀了。” 他不情不愿地复述着,完了还要嘴犟一句:“关你什么事。” 细细碎碎的笑声呜咽似的从男生的喉间溢出。 先是微不可查的闷笑,再是越来越大声的听起来有点凄厉的笑。 阮夭有点害怕,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疯了?” 楚凌衣一只手掐住了阮夭纤细欲折的颈子,白腻肌肤在手下软滑如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石,那只伤痕累累的手却毫不怜惜地收紧,直至阮夭开始喘不上气,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有时候真想把你掐死算了。” 楚凌衣的语气听起来又恨又像是掺杂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怎么笨到连救命的人都认错啊。” “以后要怎么办呀?没有人帮着你,你要怎么活呢,阮夭?” 阮夭用拳头捶着楚凌衣的手臂,眼见着楚凌衣没有松手的趋势,干脆一低头一口咬在了楚凌衣的手背上。 楚凌衣被这阵刺痛唤回了差点堕入疯魔的神智,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总算是松开了钳制着阮夭的手。 阮夭颤抖地扶住一边的墙壁防止自己丢脸地软到在地上。 “咳咳”他脸颊上,脖子上都是楚凌衣鲜红的指痕,看起来可怜的厉害,神色却仍然是不肯认输的,如星点一般的眼睛瞪了楚凌衣一眼,“我害了你,你也报复回来了,我们算是两清了。” “下次我就不会心软了。” 他跺着脚,白鞋子又是在空中激起浮灰的震荡。 楚凌衣独自留在阴影里,捻着指尖上的一点湿意,他轻轻嗅了嗅仍然萦绕在指尖的那点温热又艳丽的暖香,好像那个软糯又娇气的少年还在他的身边,柔弱无骨地攀附着他的身体。 “两清?怎么可能两清。”楚凌衣笑出声来。 “是你欠我的,阮夭。” 19、私立男高日常(19) 阮夭昏昏欲睡地趴在课桌上,实在听不进去讲台上老师唠唠叨叨的声音,合上了越发沉重的眼皮。 或许是因为那次篮球场的事,阮夭在梦中久违地见到了尘封了很多年的往事。 那是他被绑匪关在铁笼里的最后一天。 如果阮家再不交钱,阮夭的下场将会比路边的杂草更不如。 要么死,要么被卖到什么腌臜地方一辈子不见天日。 “阮正轩是个狼心狗肺的,为了钱连儿子都可以不要。”粗犷脸上横亘着一道伤痕的男人半蹲在铁笼里目光阴冷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小孩。 阮夭那时瘦的几乎就剩了一把骨头,他蜷缩在铁笼的一角,从脏污袖口伸出来的一截手腕细细的像一折即断的幼弱花枝。 他头发脏兮兮的黏在前额上,只露出一双比星子更亮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蹲在笼外打量他的男人。 像一只被逼到了极点的小兽,用桀骜和不驯极力掩盖自己的惊惶。 “啧,”刀疤男很不屑地发出一声讽笑,“脾气还挺犟。” 他站起来猛地踹了一脚本来就很劣质的铁笼,整个笼子的支架立即剧烈摇晃起来。 阮夭惊恐地尖叫了一声,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缩成了一个球。 男人犹嫌不够,剩下的兄弟都去和阮家谈判了,就留下他一个人在破仓库里看着这么个小屁孩,实在是无趣极了。 他干脆伸出一只手抓住铁栏左右摇晃着,看着笼里的小孩在外力的撞击下无力地滚来滚去,白皙额角撞到一处铁栏上瞬时间流下一股细细的热流。 男人发出一阵满是恶意的大笑。 阮夭知道这个坏人只是想看自己丢脸的大声哭叫的样子,虽然额头很疼很疼,还是咬紧了嘴唇不愿意露出软弱的一面来。 鲜血流下来几乎要糊住了他的眼睛。 “怎么不叫了?” 刀疤男大力拍打着铁笼:“本来就要死的小杂种,还不给老子逗个乐,死的也算有用一点。” 他的手从栏杆的缝隙里伸进去想抓阮夭的胳膊,阮夭全身都是伤口,被他用力抓住的时候疼的一激灵,本来就显出病态的脸色更加苍白。 刀疤男粗鲁地想把他拉到面前来,阮夭恨死这个一直折磨自己的男人,想到自己本来也就要死的,怎么也要让他吃点苦头。 “哭啊,怎么不哭了!”男人更加用力地攥紧了细瘦的胳膊,像是要把阮夭的胳膊折断。 阮夭的嘴唇因为缺水干裂出一道道细小的血痕,稍微牵扯一下都感到唇上的刺痛。 小小的阮夭垂着长长的小扇子似的眼睫,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努力张开了结满血痂的唇,一口死死咬在了男人粗壮的手臂上。 阮夭的牙深深地嵌在散发出酸臭的肌肉里,他不敢松口,尖利的虎牙破开厚实的肌理,品尝出一点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你他妈找死!” 刀疤男没想到被一个还没有猫凶的小孩子会突然反咬自己一口,完全没有防备。 他一下子暴怒起来用力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反手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木仓。 不知道这伙人是哪里买来的违禁品。 阮夭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等死。 我要死了吗?小小孩嘴角还染着刀疤男手臂上的鲜血,眼神却平静得吓人。 算了,反正也没有人关心我。 小男孩有点落寞地想着。 但是阮夭闭着眼睛煎熬地等了半刻,却发现该来的木仓声迟迟没有响起。 他颤颤巍巍地掀开眼睫,发现刀疤男居然什么时候无声地倒在了地上。 刀疤男的身边,站在一个小小的瘦瘦的男孩子。 男孩子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短裤,垂下来的长发半掩住他尚显稚嫩的眉眼。从短袖和裤管里伸出来的手脚纤细但是矫健。 像一只未成年的小豹子。 他抬眼很沉静地望向阮夭,黑如点漆的眸子里清澈地倒映出阮夭此时狼狈的模样。 “阮夭?” 男孩是在问他的名字。 阮夭不知道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是怎么放倒比自己大这么多的一个男人的,他可怜巴巴地跪坐在笼子里,浅瞳里瞬间漫上了星星点点的泪光。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时都忍住了不要哭出来,但是在面对这个来救他的小男孩时,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了。 “别哭了。” 男孩从刀疤男身上摸出了笼子的钥匙,把他放出来,语气里藏不住的嫌弃:“哭得丑死了。” “安眠药只够一个小时的,我们快点走。” 男孩子伸出手要牵阮夭。 阮夭把自己的小手放在陌生男孩的掌心,咬着嘴巴憋了半天,最后小声地说:“我站不起来。” 男孩好像很无语:“怎么这么娇气。” 他很不耐烦地弯下腰把示意阮夭到他背上来:“随便就能被人抓走,还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真丢脸。” 阮夭怯怯地趴在男孩的背上,很委屈但是强撑着给自己解释:“坏人也受伤了。” 他的意思是自己也没有软弱到只能被坏人随便欺负。 男孩子却没有理会他的辩解。 他凶巴巴地背着小小一团的阮夭:“怎么这么轻,你是小猫吗?” 阮夭眼尾红红,巴掌大的脸搁在男孩的肩上:“不是猫。” 男孩就是要刺他:“我说你是猫,你就是猫,小猫小猫。” 小阮夭扁了扁嘴差点被骂哭出来。 这个哥哥,怎么这么坏。 脾气比他还要差。 再后来的事,阮夭也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男孩背着自己走了很久很久,阮夭在仓库里被折磨了太久,出来没几分钟就发起了高烧。 被高温烧的迷迷糊糊的阮夭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半垂的眼里只能看见男生漆黑的发,和天边灼灼的暮色。 “你是谁呀?” 高烧中的小孩语气黏黏糊糊,说话又轻又软。 “……叫我哥哥吧。”冷冰冰的嗓音也不自觉软和下来。 “你是林悬哥哥吗?我只有一个哥哥,只有他愿意陪我玩。” “你为什么不说话?” 小孩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实在撑不住了。 靠在男孩颈上的额头烫得吓人。 “再等等,很快就能到医院了。” 小孩困倦地闭着眼睛,声音轻得像一缕淡烟,语气却郑重又郑重: “哥哥,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放在阮夭的额头上,惊得少年一个激灵,从课桌上猛地坐起来。 “楚……楚凌衣?” 睡到昏天黑地的阮夭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弯来,眼睁睁看着冷面的学霸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额头上用力弹了一下。 阮夭:“!” 他捂住自己的额头,气急:“你干嘛!” 楚凌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睡了整整两节数学课。” 阮夭把一个无赖学渣的精神发挥到淋漓尽致:“那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啊学霸,不会还要来我这里找优越感吧?” 楚凌衣一只手插着兜,淡定地看着阮夭:“原来是不关我事,但是现在和我有关了。” “很遗憾。”楚凌衣说话的声音毫无起伏,根本听不出来有在遗憾,“刚才数学老师指名我和你结对了,期中考试你要是不能考及格,我会被牵连的。” 楚凌衣冷着脸叹气:“真没办法。” 阮夭:“……” 晴天霹雳。 阮夭机械地转过身去:“我去找老顾给我们换人。” “不了。”楚凌衣目光转移到别处,正义凛然,“大家都已经找好结对的人了,你不会想麻烦别人吧?” 整个人都睡迷糊了的阮夭自然没发现这句话里有不对,呆呆地点头:“你说得对。” 过了半晌,栗子头上委委屈屈地翘起一根迎风而立的呆毛。 阮夭终于回过神来,开始延迟痛 苦:“统子哥,你说楚凌衣是不是借机在报复我?” 系统:“……按照人设来说,主角受都人美心善佛光普照,不会的。” 阮夭抓狂:“那他手里一大堆王x雄还有五三是怎么回事啊!他就是想让我做题做到死吧?” 系统擦汗:“说不定是他自己做呢。” 坐在左前方的楚凌衣似有所感,回过头看了一眼阮夭,眼神似乎带笑。 阮夭却敏锐地感觉到这眼神必有深意,崩溃地抓着头发: “可是我记得他的题早就做完了呀!那堆题就是为了报复我吧,一定是吧,他刚刚是不是还对我笑了,他就是在幸灾乐祸!” 20、私立男高日常(20) 阮夭抱着门框死也不愿意迈进自习室一步。 “我就是从这里跳下去,考倒数第一,也绝对不会跟你坐在一起的。”阮夭像个小无赖,就差一哭二闹了。 楚凌衣站在边上手里提着一袋足够致死量的题册,面无表情地等着阮夭松手。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平直着唇角冷静道:“你还有45分钟,很快高三的要下课经过这里,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看见你为了不做题宁愿扒着门框撒泼。” 楚凌衣看着那双按在木质门框上的手犹豫似的颤了一颤,犀利地又加了一句:“到时候场面一定会很精彩吧。” 阮夭作为一个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骄矜小少爷,自然是不能忍受被人当做大熊猫一样围观的。 “啊,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拍照。” “传到网上去了怎么办。” 绝杀。 接连被命中靶心的阮夭咳了一声,有点气弱地松开了手,撇过发红的脸蛋细声细气地做最后的挣扎:“我和陆老师约好了要去练舞呢。” 楚凌衣唇角勾起,拿出一张签了字的假条:“已经替你请好假了,陆老师说很期待你的成绩。” 淦。 忘记他和体育馆的老师关系很好了。 阮夭灰败着脸,不情不愿地像幽魂一样荡过去找位子坐好,一边嘴硬道:“你教了也没用,我很笨的,你等着被罚吧。” 楚凌衣把装着题册的包“砰”的一声放在阮夭的桌上,总是有点下垂的嘴角总算是露出一个有点真心实意的弧度:“那我等着呢。” 阮夭皱着眉,捏着一只黑色水笔,看着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字,很快就感到了什么叫痛不欲生。 确定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成一句的话就是看不懂。 “统……统子哥……为什么走剧情还要做题呀。”意识海里的阮夭只剩下满脑袋的金色星星,被各种函数代数排列组合弄得眼晕。 系统结结巴巴地说:“我也不知道啊,我给你搜搜答案吧。” 被本该讨厌自己的主角受按着学习这是什么鬼畜剧情,过于正能量了吧。 这些题目对于楚凌衣来说就是开胃小菜的程度,大概就是看一眼就能在瞬间得出最优解的样子。 他手里摊着一本已经做过的试卷册子,水笔在修长指间连续不断地转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正愁眉苦脸的某人身上。 初夏里越来越盛的日光灿烂而奢侈地泼在少年身上,秀丽的剪影仿佛镶上了一圈金边,楚凌衣坐在阮夭身边,近的可以看清少年软嫩脸蛋上尚未褪尽的绒毛。 阮夭一直是个不爱学习的人,贪玩,淘气,爱发脾气或者说应该是撒娇,还笨。 阮正轩从一开始就没想好好培养过他,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血脉,怎么造作都与他无关,最好是个废物,也只能是个废物。 以前的楚凌衣可以目不斜视地专注自己的学业,冷眼看着阮夭把自己作死,考不上大学,也没有优秀的能力,又是个受不了一点苦的娇气性子,除了靠阮家养着便一无是处。 捏在手里生杀予夺,全在自己。 阮夭是真的不懂,系统细心地调出最简单的步骤让阮夭照着写,阮夭一边写着题一边和系统哭诉:“我以后上课再也不敢睡觉了。” 饶是系统调出了答案,但是为了维持阮夭的笨蛋人设,一张四开的试卷,阮夭足足空了大半面。 选择题和填空题只勉强填的上一半,所有的大题能做完第一小题已经是谢天谢地。 阮夭战战兢兢地咬着笔盖看了楚凌衣一眼,小小声:“他是不是在看我?” 系统:“在检查你有没有认真吧。” 阮夭抬眼望天:“让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真是对一个恶毒炮灰的正确态度吗?” 系统也不知道,这种现象已经超出了一个完全由数据组成的机械小方的理解能力,运转了小五分钟才说:“说不定他是故意压迫你,借机让你知道自己很笨蛋,然后秀一下自己的优越智商,打脸炮灰不是常见情节吗?” 阮夭恍然大悟:“你说的很有道理,一定是这样的,好心机的主角受。” 系统:“叮,注意措辞,主角受是不会心机的,那叫腹黑。” “怎么走神了?” 男生清泠泠如珠玉落盘的嗓音骤然在阮夭耳边响起,在炎热的天气里比空调还要消暑。 阮夭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我……我已经写完了。” 楚凌衣盯着一半空白的卷面,斜飞入鬓的长眉狠狠地皱了一下。 “后面怎么不写?” 这气场比地中海的数学老师还可怕,阮夭颤颤巍巍地怂成一团:“可是我不会呀。” 楚凌衣的眼神和看弱智没有什么差别。 阮夭愤愤:就是对数学不敏感怎么了嘛! “别动。”楚凌衣说。 “嗯?”阮夭茫然地睁圆了线条流丽的眼睛。 一颤一颤的眼睫几乎蹭着楚凌衣低头时的尖削下颌。 楚凌衣一只手撑着课桌,另一只手拿着笔将阮夭整个环进了怀里。 “我来帮你看看。” 楚凌衣低着头,神色专注地盯着被阮夭画了一张小小人像的卷面。 阮夭:……糟糕,摸鱼被抓住了。 楚凌衣盯着卷子上那张画的很漂亮很写实的素描人像,白衬衣的清冷男生坐在阳光,眉眼似是含笑的模样。 阮夭虽然文化课成绩很烂,但是艺术方面好像很有天赋,短短十几分钟,居然也能精准地抓住人物的神韵。 这分明就是在看着心爱之人的样子,一分一厘,丝毫不差。 “画的是谁?”楚凌衣明知故问,语气也是冷冷淡淡的,好像真的没认出来。 阮夭脸涨得通红,转过脸去看着被风吹起的窗帘。 “画的是猪。” 初夏的风吹过阮夭的耳畔,撩起有些长了的漆黑发丝,柔顺地扫过楚凌衣的颊侧。 连风里都是香的。 楚凌衣的笔好像没有落稳,在雪白纸面上留下了歪斜又心慌的一撇。 阮夭愤愤不平地和系统吐槽:“主角受一定是在嫉妒我巧夺天工的画技。” 系统和他一起偏移重点:“这不可能,我们是伟光正系统,主角受不会有嫉妒这种情绪的。” 阮夭:“真的吗,我不信。” 系统气得原地自闭。 “这种题都是有套路的,记得公式就可以。”楚凌衣和阮夭说话的时候嗓音总是会软和一些,温柔得不像他自己。 耐性也很好的样子。 阮夭懵懵懂懂的,提出了很多最基础的问题,楚凌衣没有把他从四楼丢下去真是心地善良。 到最后阮夭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脸都快贴在楚凌衣身上的奇葩姿势。 楚凌衣随机出了一道还算简单的三角函数题。 阮夭捏着鼻子写出了答案,足以见对数学深恶痛绝。 “错了。” 楚凌衣用红笔在解题过程上圈出一个完美的圆:“过程不对。” “阮夭。” 楚凌衣突然叫他的名字,阮夭抬起眼愣愣地望着他。 一点轻柔的触感蜻蜓点水似的落在少年水红色的唇瓣上。 阮夭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不是讨厌我吗?”楚凌衣掩在长睫下的深黑眼睛幽幽地看着傻在原地的少年,“以后写错一次题,就这么惩罚你一次。” 他慢条斯理地收起做题的笔,又整理了一下因为弯腰弄出的衬衣褶子,面无表情地说:“不想嘴巴被亲肿的话,最好快点把成绩赶上来。” 阮夭小兔子似的瞪着盛满了盈盈水光的眼睛,似乎在谴责楚凌衣的无耻。 楚凌衣偏过头去,故意粗声粗气道:“看什么,我也是为了不被你连累,难道我还能去帮你考试吗?” 阮夭抬起一边的眉毛很想质疑,但是又觉得好像没什么能反驳的。 他冥思苦想,最后虚弱道:“不可以换一种方式惩罚吗?” 楚凌衣的目光从阮夭无意识嘟起来的嘴唇一直移到被课桌挡住的地方。 “不可以。” 学霸就是这么铁血无情。 刚好高三的下课铃响起,很快走廊上就满是人群喧闹的声音。 费尽心力找的空教室也很快会被其他来自习的学生挤满,毕竟也是学生生涯中最重要的阶段,学生们不管怎样也要拼尽了全力地学习。 楚凌衣很自然地把阮夭的手腕握在了掌心里:“先走吧。” 阮夭笨笨的,被人牵着就老老实实跟着走。 离教室还没几步,被握住了另一只空出来的手。 披着制服外套的张扬男生用看蝼蚁的目光居高临下盯着握着手的两个高二小屁孩。 男生脸色臭的要命,耳朵上的钻石耳扣闪闪发光。 周围人来人往行色匆匆,三个僵持着不动的人反倒成了最引人注目的画面。 “偷偷摸摸的,躲在空教室里干什么?谈恋爱吗?” 礼志男高一代校霸林悬,在用目光逡巡了一遍两个男生之后,终于臭着俊脸说出这句话。 周围有认识三个人的学生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 林悬把阮夭拉到自己这边,抛出了一个更具爆炸性的话题。 “随便带别人的男朋友出来,经过我同意了吗?” 21、私立男高日常(21) 林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要避讳其他在场人的意思。 本来就是人流量最大的放学时候,林悬此话一出,周围聚集起来的人都露出了一种看好戏的心领神会的表情。 有些好事的立刻掏出了手机。 三个男生,硬生生搞出了三角恋的狗血氛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真的很像渣男在外面养鱼被当场捉奸。 阮·渣男·夭不知所措。 楚凌衣握紧了牵着阮夭的那只手,阮夭细嫩皮肉疼得一颤,但是在这种三人僵持的氛围之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阮夭什么时候承认你是他男朋友了。”楚凌衣冷漠地看着林悬,放在身侧的手臂却隐隐暴起了青筋。 林悬吊儿郎当地把阮夭往自己这边一扯,讥笑着压低了声音:“什么啊,你不会还没被打够吧?” 他说的刚好是楚凌衣目前最不想回忆的事。 被不学无术的混混们以阮夭的名义骗去空荡的篮球场,当着阮夭的面被这个该死的混混殴打成狼狈的样子。 楚凌衣下颌线绷得死紧,毫不掩饰自己充满了厌恶的眼神。 “如果不想在最后两个月被休学的话,你大可以试试。”他也故意往林悬的心里扎。 林悬才刚休学回来,最讨厌别人提这两字。 阮夭现在一听林悬提起这事心里也是一跳。 事情是他要求林悬做的,虽然是为了完成剧情,但是现在看来不仅剧情没有进展,主角攻受隐隐还有要反目成仇的趋势。 周围的人的眼神也让他感到很不自在,大家好像窃窃私语地在说些什么,隐晦投来的目光让他晕眩。 冷汗渐渐地从他额角沁出来。 阮夭玉白脸蛋在众人的注视下腾地红了起来,越发有一种灿若桃花的漂亮。 不管怎么说,阮夭确实是有让男生们互相争夺的资本。 作为背地里闻名整个礼志男高的校花,就算是沉迷学习的高三学生们也是很熟悉的存在。 更别提另外两个,一个是凶名横扫整个S市高中的混世魔王,另一个是成绩牛逼到转学才一个月就被评为学生代表的清冷学霸。 论坛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顶起了一栋高楼。 #报!高三的校霸和高二的学霸为了公主打起来了!# ——西八,别当标题党,谁不知道公主和楚凌衣关系不好。 ——而且林悬也不喜欢公主吧,呜呜公主什么时候能康康我,我也有八块腹肌人鱼线QAQ。 ——我靠是真事儿,现在在高三楼那边呢。 ——淦,我就知道没有人能逃得过公主的美色吧,林悬之前还对他欲拒还迎的,果然是心机男! ——我就在现场,实时转播发展状况,现在是林悬在对楚凌衣发动嘲讽攻击。 ——到底小美人花落谁家,敬请期待! “你们……别吵了。”阮夭现在只想快点消失,揪着浓黑眉头,“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林悬警告地看了一眼楚凌衣,一只手很亲昵地搭在了阮夭的肩头,高挺鼻梁几乎蹭着阮夭的侧颊:“夭夭,不是说过了吗?我帮你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就答应和我交往的哦。” 七秒钟记忆的阮夭自然记不住这些,下意识就反驳:“我什么时候……” 系统听不下去,紧急在脑海里播放了当初的场景录像。 阮夭:“……”居然还真的有这回事。 这还让他怎么狡辩。 林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语气亲密中却带着让人心头发颤的威胁:“不要说你忘记了,夭夭,哥哥会生气的。” 林悬这个人特别流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要伏在耳边悄声说一些荤话。 阮夭分明被欺负得瞳光盈盈,却什么也不敢说。 楚凌衣还抓着阮夭的手,玉质手腕上印着一圈显眼的红色,他阴沉着脸:“你算他什么哥哥,欺骗他感情的骗子而已。” “你不就是仗着阮夭天真,才故意哄他的。” 他看到阮夭一脸无所适从尴尬到快要冒烟的样子,眉间莫名松了松:“阮夭,你真的喜欢他吗?” 阮夭不想说话。 阮夭只想原地去世,最好换个星球生活。 楚凌衣也维持不住笑了,脸色黑了下来:“我是骗子,难道你不是吗?” 他趴在阮夭的肩上,正大光明地在阮夭脸上“啵”了一口,冲着楚凌衣耀武扬威:“你那些肮脏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吗?姓、楚、的。” 他故意强调了楚凌衣的姓氏,刻意提醒他现在见不得光的身份。 阮夭捂住了耳朵不想听这两个人说话。 最好这个时候天降神兵来救救他。 不知道是不是阮夭的祈祷起了作用,周围藏在教室和走廊廊柱后面的学生突然产生一阵骚动。 男人斯文得仿佛自带金属质感的好听声音猝不及防在剑拔弩张的几人之间响起: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阮夭好像看见了救命稻草,眼睛一瞬间就亮了:“温老师!” “我觉得早恋还是不太合适的。” 阮夭站在温斯言的办公室,低着头看着自己被刷的雪白的鞋面,没精打采地听着温斯言絮絮叨叨的教导,一边机械地点着头示意自己有在听。 温斯言的突然出现成功解救阮夭与水火,但是接下来就是被抓进办公室进行冗长的思想教育。 “阮同学好像很容易引起其他同学的争端呢。” 温斯言抱着泡了茶叶的保温杯,看起来温温吞吞的喝了一口茶水。 阮夭有点不服气地争辩:“我又不是故意的。” 温斯言便柔柔地笑起来:“老师当然是相信自己的学生的,阮同学平日里表现的也很乖呢。” 其实是个成绩一团糟的吊车尾学渣。 阮夭是真的觉得温斯言是个好人,面对他的时候总是没有什么戒心,温斯言这么说他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听说这次数学课,阮同学是和楚同学结对的,对吗?” 阮夭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温斯言的眼睛在升腾起的水雾里变得模模糊糊的一片,阮夭看不清楚眼镜后面的温斯言究竟是什么眼神。 温斯言苍白却很修长的手指握着金属灰的保温杯,说话间水雾便被吹散了一点:“阮同学好像最近和楚同学的关系变好了。” 阮夭有点干巴巴地打了个哈哈:“没有吧,就是普通同学关系。” 他和楚凌衣不和是整个班里的人都知道的。 这次楚凌衣居然主动提出和阮夭结对实在是让很多人惊掉了下巴。 温斯言若有所思地看着色如春花的少年站在光影交界的窗口,纤细如枝的身体在日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温斯言话题一转:“你知道楚凌衣身上的伤吗?” 阮夭心里猛地揪了起来。 他结结巴巴地:“什……什么伤?” 温斯言很体贴地给他找了个台阶下:“那你应该是不知道的,楚凌衣之前好像和别的学生起了点冲突,我瞧见他手臂上都是淤青和擦伤呢。” 温斯言的话像女巫喃喃念出的咒语一般整个盘桓在阮夭的脑子里。 阮夭最招架不住这种东西,一下子就晕了,有点不太自然地撇过脸去:“我……我不知道。” 温斯言眯着眼睛笑得越发温柔:“嗯,那我知道了。” “这次的事老师就不追究了,希望你好好学习,儿女情长的事情可以放到以后慢慢来。” 并不想搞儿女情长的阮夭落荒而逃:“知道了。” 温斯言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少年有些仓皇的背影,清瘦如幼竹,又鲜嫩如花苞,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掉了。 好好修剪的话,一定能长出自己喜欢的样子吧? 温斯言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拿出一张眼镜布仔仔细细擦掉了被沾满了水汽的眼镜,露出的狭长双眼里是一片叫人看不懂的沉沉深意。 “撒谎的孩子,是需要修剪不听话的枝叶的。” 他过于单薄的嘴唇弯起来,笑意在暗处显得有些可怖。 “快了。” 他这么说着,继续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凉下来的茶水。 阮夭从温斯言的办公室出来,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嘴碎的同学凑上来带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阮夭,林悬和楚凌衣你打算选哪个?还是两个一起收了?” 阮夭本来就蔫嗒嗒的脸色一下子冷淡下来。 他收拾好书包随手往背上一背,扯出一个漂亮却冷冰冰的微笑凑近了那个八卦的男生:“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选择闭嘴。” 那个同学被阮夭这么冷着脸讽刺一顿,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愣在原地,悄悄红了耳朵。 阮夭这个人,怎么这么香啊。 不像是任何一瓶昂贵香水的靡艳味道,光是闻一下就让人魂牵梦萦挥之不去的香气。 “要是我也能加入就好了。” 那个同学盯着阮夭恍若精雕细琢的侧脸,无不遗憾地感叹道。 “你说什么?”阮夭抬眉。 那人怂的立刻转身:“我没什么也没说!” 阮夭今天成功达成了社死成就,只想快点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也懒得追问他。 宿舍是暂时不能回去的,林悬肯定就在里面等着呢。 教室里这么多人,也不能久留。 阮夭心里左思右想,记得学校里面好像有条小路人很少的样子,正好和教学楼隔着一片小树林。 去这里总不会被人逮到了吧。 阮夭含泪握拳。 22、私立男高日常(22) 阮夭有点沮丧地坐在小树林的公园椅上,低头看着自己沾上一点细灰的鞋尖。 他有点搞不明白主角攻受之间怎么突然就到了相看两厌的程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已经讨厌对方讨厌到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起来的程度。 作为一只桃花妖精,阮夭对人类之间复杂的情感实在是难以理解。 这样的两个人真的还能相爱吗? 阮夭冥思苦想半天,得出来一个惊人的结论:“统子哥,是不是因为我把坏人演的太真实了,他俩被我挑拨离间成功了?” 系统原本高速运转的程序霎时间好像磕巴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接下去:“啊这,可能吧。” 维护自家宿主大人的自尊心有时也是一个系统必须尽到的责任呢。 阮夭一边为自己超出水平发挥的演技得意,一边又暗暗地为自己的业绩担心,心情很复杂地叹了口气。 虽然好像成功扮演了坏人,但是主角再不拆穿他的话,还是没办法得到恶毒炮灰的悲惨下场,主角也没有办法相爱了。 系统从机械小方中伸出一只小手揉了揉精神体阮夭毛茸茸的栗子头:“想开一点,按照惯例,一般恶毒炮灰的心机被揭穿之后攻受的感情就会快速升温,很快就会在一起了,现在不就差最后一击了吗。” 阮夭恍然大悟,像小猫咪一样蹭了蹭系统的手心,眯起眼睛不自觉地撒娇道:“有你真好啊统子哥。” 系统小红灯狂闪,羞涩地继续揉了揉手感很好的软蓬蓬头发:“咳,那也是因为宿主您很聪明。” 被系统一通安慰,阮夭的心情变好了很多。 他还想继续坐一会儿最好躲避晚自习,却冷不防听到什么怪声从树林里传出来。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月上梢头的时候,这里离教学楼还算有一段距离,幢幢树影阴森森地落在地上,零零碎碎的灯光透过枝桠的罅隙遥遥地像什么神秘生物的眼睛。 阮夭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害怕。 他本来就胆子小,这下就有点后悔怎么偏偏要挑了个这样的地方。 他作为妖精耳力是常人所不能比的,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惊恐下成倍地放大,有动物踩过地上枯枝的动静吓得他一激灵。 阮夭猛地站起来,脚下的步子也下意识放轻了。 “统子哥……”阮夭弱声弱气地呼唤系统,“这个世界是不会有鬼的对吧。” “这里是唯物主义科学世界,不会出现灵异现象的。” “那……那就好。”阮夭敏锐地感到一阵微凉的夜风从耳尖擦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天边淡水色的月亮冷冷地掩在薄雾之后,整片树林都隐藏在明灭不清的月光下。 这些树都是几十年前就种下了的,长到如今,树干粗细足以藏住成年人大小的身形,加上横七竖八岔出来的凌乱枝桠,在被拉长的影子下越发像是狰狞的鬼影。 阮夭小心地呼唤了一声:“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他。 但是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在逼近。 阮夭没有得到回应,他想和系统说话壮壮胆:“统子哥……等我们这次任务结束,我们……” 他话音未落,听见系统尖锐的叫声:“小心!” 身后一阵凛冽劲风刮过,泛着寒意的肢体在一刹那将阮夭裹进了怀里。 阮夭反应不及整个人撞到了一边的树上。 像这样危急的关头,阮夭还有闲心委屈地想怎么又是撞后脑勺,再撞真的要撞傻了。 “阮夭。”少年声音清冽,像骤然泼进燥热炎夏的一捧凉水。 阮夭捂住后脑勺,极力忍住满眼潋滟水意,茫茫然地问:“楚凌衣?” 借着浅淡却明亮的月光,阮夭可以清楚地看见身前人俊秀苍白的脸,和浓黑眉目里的诧异。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来这里干嘛?” 楚凌衣和阮夭异口同声地问道。 楚凌衣看见阮夭脸上无辜的神色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天生下垂的唇角抿起来,一脸冷漠地质问他:“不上晚自习跑这里来偷懒?” 阮夭被戳中了小心思,就有点气弱,强自辩解道:“还不是因为你们!” 像来最注意自己形象的小少爷一想起这件事就来气,不太高兴地用手推他:“你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带我去那里的吗。” 他无限委屈地瘪着嘴,长睫毛忽扇忽扇的:“你就是故意让林悬看到我的,你就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楚凌衣紧紧皱起的眉头立刻就被气笑了,他抵着阮夭,一只手就能把阮夭两只纤弱手腕禁锢在掌心里。 “我挑拨你们的关系。” 阮夭总有办法把人带偏重点,楚凌衣也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硬是和阮夭杠上了。 “还不是你蠢。”楚凌衣低下头,看着少年在月色下更加澄澈的眼睛,好像两块成色通透的琥珀,越是漂亮就越是有让人想打碎的冲动。 “那个林悬就是骗你的,你连查都不查,随便说一句你就以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自己送上去倒贴。”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是不是他说想上/你,你也要颠颠地自己脱衣服给他cao啊。” 这话未免说的太过直白,阮夭的脸色先是刷的白了,渐渐地又从脖子开始漫上一种恼羞成怒的粉色。 “你有病吧,楚凌衣!” 阮夭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这样骂楚凌衣了,他一生气颊上桃花就开得更盛,眸中倒映的月光轻轻浅浅的就要滚落下来。 阮夭平日里在他面前装凶,真到了气急的时候连稍微过分一点的狠话都说不出来,好像被剪了尖利指甲的猫咪,故作凶狠地挥舞着毛茸茸的爪子。 只能徒然增加恶人的施虐谷欠。 阮夭身上还带着那股冉冉的香,楚凌衣从来没见过有人天生会带着这样缠绵又暧昧的香味,无端端诱人浮想联翩。 香得想让人“吃”了他。 看看那裹在衣衫下的旖旎皮肉是否也如这暖香一般勾人。 楚凌衣漠然看着阮夭在自己身下挣扎,突然伸出舌尖轻轻地在阮夭的唇角舔了一下。 阮夭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 他诧异地望着面前高冷的少年,愣愣地半张着嘴。 “我……”楚凌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控制不住自己,月夜下幽静无人的树林让少年心中的鬼魅也暗自张狂。 他心中唾弃自己,嘴上倒是厉害:“傻愣着做什么,又不是没被亲过。” 阮夭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终于回味过来在人类世界这应该算自己被人轻薄了。 但是主角不应该讨厌他吗。 讨厌的话为什么要亲呢? 阮夭没有注意自己把心中的想法问了出来。 楚凌衣好像被戳中了什么痛点,面上更冷:“我讨厌你?我是讨厌还是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阮夭还真不知道。 用他有限的脑容量实在不能理解人类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欺负自己的坏人。 更可能的话,是为了报复他。 他自以为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淡定道:“你要是以为这样能羞辱到我的话,你想错了。” 作为一个真正的反派,必然是要不在乎羞耻的。 阮夭深呼吸给自己打气。 矜贵少年尖瘦下颏微微仰起,略略轻蔑地看着他:“你讨厌我的话,你亲我的时候你自己不是也吃亏了吗?” 楚凌衣发现自己完全和这个笨蛋是鸡同鸭讲。 可能就算花上一百年的时间,楚凌衣也搞不懂阮夭那曲折的脑回路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挫败地长叹出一口气,觉得对待阮夭这种小笨蛋还是要有话直说:“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救你的人身上有什么特征?” 阮夭挑起一边的眉毛,还真仔细想了想。 他当时靠在哥哥的颈窝上,很清晰地记得哥哥的肩上有一道凸起来的地方。 像是什么陈年的旧伤留下的印记。 可是当时哥哥救他的时候也很小,顶多比他大一两岁,怎么会有那么深的伤疤呢? 阮夭自作主张地把原因归结到是林悬小时候上蹿下跳作死留下的。 毕竟小时候都住在一个大院里,见多了林悬三天两头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理由受伤进医院。 不过阮夭没有见过林悬脱衣服的样子,自然也无从考证他的肩上是否真的有那一道骇人的伤痕。 “大概是在这个地方,”阮夭拉开了自己的衣领,很坦然地指着深陷的白皙锁骨给楚凌衣看,“哥哥身上有个伤疤。” 今天的月光真的很好,从中天的树影中投落如洗的白练,恰到好处的凝成一团温软如玉的光被盛在肌肤细腻的锁骨窝窝里。 阮夭说完就发现楚凌衣呼吸骤然加重了,少年用阮夭看不懂的眼神盯着他自己拉开的衣领,半天过去也迟迟没有别的话要说。 他不满地把衣服拉好:“你看什么呢?” 楚凌衣的眸光晃了一下,握着阮夭手腕的手掌逐渐往下滑,捏住了阮夭因为常年练习民族舞锻炼的细窄而柔韧的腰。 指尖凝脂滑腻。 是恰好只有一掌宽的能够鼓上作舞的腰。 “没看清楚。” 楚凌衣面色坦然:“你把衣服脱了再让我看看。” 23、私立男高日常(23) 楚凌衣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了,阮夭是真的很敏/感。 光是轻轻地在那片细腻的皮肤上流连就足以从艳丽唇齿间逼出被极力压抑着的破碎的哭声。 被娇养的过于柔嫩的肌肤一掐就是一个红印子。 鲜红指印在脂白腰间层层叠叠,有些用力重的地方就渐渐转为青紫。好像素白软雪上被揉碎了一地的冶艳花瓣。 徒叫人心头暗火更烧。 阮夭小鹿眼圆圆的,瞳光里闪烁水意一层叠着一层,被可怜的蝶羽险险地兜住,只要再欺负一下就能打湿了被耻意染成深绯色的脸颊。 阮夭也搞不清楚本来只是说给看一下伤疤在哪里,到头来变成了自己叼着衬衣的下摆任楚凌衣四下“检查”的样子。 阮夭再迟钝都察觉出来不对劲了。 月夜下的寂静无人的小树林是书里最适合发展些什么的场景了。 阮夭难受地直蹬腿,一只脚直接踩在楚凌衣的腰上,被他顺手抓住脱了鞋子。 白袜子半褪在浅粉足尖,裹在袜子里的脚趾蜷缩成羞耻的弧度,颤颤巍巍地抵着楚凌衣粗糙的制服外套上。 阮夭自己被折腾的一副衣衫凌乱的狼狈模样,偏偏楚凌衣还是衣冠齐整气质清朗,看起来端正地能再去台上宣誓一次。 阮夭心里又气又急,嘴上只能服软。 他指节都通红的手指攥着带了一丝暧昧银线的衣角,放软了声音:“我不讨厌你了,放过我吧。” 不说话还好,一开口阮夭心头那阵子委屈的劲怎么也下不去,眼泪珠子顺着脸颊没进满是褶皱的白衬衣,烫出半透明的隐隐的肉色。 精致鼻尖连着两腮都湿红得不可思议,黑发湿哒哒地黏在光洁额头上衬得眉眼艳丽更盛。 阮夭说不出话了,哭得抽抽搭搭的又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只能从喉间一颤一颤的,溢出像小猫哭叫的动静。 听得人又爱又怜的。 所幸楚凌衣到底还没到那种丧心病狂的地步。 看到阮夭哭得可怜,他就停下了继续往阮夭衣襟里面探索的手。 他停顿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很是无奈地把沾了阮夭自己口水的衬衣整理好,又很细心地抚平了阮夭衬衫上皱巴巴的褶子。 “疼不疼?”他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注意的爱怜,放下身段很温情地哄着娇气的小哭包,好像刚才那个把人弄得哭出来的坏东西不是他一样。 阮夭对他又怕又烦,见他终于停手了,有点僵硬的腿点着地把鞋子穿好,强忍着难受别开视线:“不疼。” 他说这话就很没说服力,眼泪还委屈巴巴地挂在尖尖下颏上,水红色的唇瓣被一点洁白的牙齿咬住,唇肉都陷了下去。 楚凌衣伸手掐了掐阮夭两腮的软肉,理直气壮地说:“如果聪明点不是就不会被骗了?那还有人敢逗你吗?” 阮夭睁着被眼泪洗的格外明亮的眼睛,心里想哪有说变聪明就聪明的,他恨恨地瞪着楚凌衣说:“你以为笨是我自己想的吗!” 楚凌衣哑然半晌。 万年冰封的脸上带着一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软和笑意,他屈服地举起手示意自己说错了。 “对不起,你这样就很好。” 阮夭看都不想看他,气鼓鼓地用力把堆叠在小腹上的衬衫褶子扯平就想回教室。 刚迈出一步,楚凌衣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 “你又要干嘛……”阮夭怒气冲冲地回头,却猛地被楚凌衣捂住了嘴。 “别出声。”楚凌衣迅速冷静了下来,目光沉沉地看向了树林黑漆漆的深处。 阮夭先是一怔,旋即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阵有些慌张凌乱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响起。 这不是之前楚凌衣跟在他身后时弄出来的动静,而是另外有别人在这附近。 阮夭的冷汗一下就从额角冒出来了。 是谁? 他们有没有注意到这边? 这个时候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一想到自己被楚凌衣折磨到哭出来的狼狈样子有可能被人看到,阮夭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会这么巧吧?阮夭心里惴惴。 楚凌衣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他很快确定了声响的来源,精准地望向了树林深处一小块空地。 那里是整片小树林的正中心,树木以中间一块石碑为圆心生长,石碑周围是一小片草地,因为很久没有打理过了,杂草生得已经能没过一个成年人的膝盖。 石碑亮堂堂的被月光照着,阮夭可以清晰地看见石碑前面站着一个人。 不,确切的说是两个。 站在那人对面的是一个全身都隐藏在黑暗的男人。 他似乎对这样空寂的小树林也很不放心,一定要让全身都浸在看不透的浓黑色阴影里。阮夭只能看见从黑暗中伸出来的一只没有血色的骨节分明的大手。 他手上好像攥着什么东西,让对面的男生很是忌惮。 被月光照得无所遁形的男生刚好阮夭也认识,就是那个找他八卦的嘴碎男生,叫杨熙宇。 阮夭睁大了眼睛,感觉自己撞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楚凌衣怕他发出声音,一直用手捂着阮夭的嘴,还特意在耳边嘱咐他:“不要说话。” 阮夭眼睫毛飞快地颤了两下,示意自己知道。 然而楚凌衣并不放手,反而压得更紧了一点。 这个人真的很讨厌,阮夭第一百零八次在心里给楚凌衣下论断。他一只手抓在楚凌衣的手上,一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躲在树干后面侧目看向石碑处。 杨熙宇的表情看起来很激动,他有点哀求似的双手合十向对面的男人道歉,似乎求他把手里的东西给他。 男人手里的东西具体看不清楚,只知道应该是一张照片。 对面的人说话有种让阮夭觉得很熟悉的感觉。 语速慢悠悠的,不慌不忙的,只是声音比平时更加冷淡,好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他对杨熙宇说了什么,杨熙宇露出很绝望的表情。 阮夭在心里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心想那个人脾气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私下里威胁学生的事呢。 杨熙宇摇着头,音量一下子没有控制住,他大声说着:“求求你,我不想这么做!” 对面的男人态度冷酷地拒绝了他的求情。 阮夭只是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自找的”“报应”之类玄之又玄的词。 杨熙宇好像很慌,似乎知道自己逃不过去,僵硬地站在原地,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阮夭有什么想法!” 猝不及防听到自己的名字,阮夭诧异地和楚凌衣对视了一眼,楚凌衣好像表情有点头疼,似乎在责怪阮夭怎么这么能惹事。 阮夭不服气,心说我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上哪去招惹。 他被楚凌衣捂着嘴说不出话,眼睛微微地眯起来。 楚凌衣感觉到捂着阮夭的掌心突然传来一阵湿湿痒痒的软麻感,像是有一道闪电穿过掌心飞快地击麻了他的心脏。 阮夭得意洋洋地露出挑衅的眼神看着楚凌衣。 楚凌衣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嘴,低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气声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在这里让你……。” 后半句过于出格的话淹没在簌簌的夜风里。 阮夭面色一僵。 经过刚才的经历,他知道这事楚凌衣绝对做得出来。 他用眼神谴责着楚凌衣的变态,还想再折腾出什么动静来就听见楚凌衣再次出声:“嘘,别动。” 杨熙宇说话越来越激动,他指着阴影里的人唾沫横飞:“你凭什么审判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的事吗,当初不是你见死不救的吗!你现在做马后炮有什么用!” “你有本事过来找我,你怎么不找林悬?他他妈的惹出过多少事,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懦夫,要审判我们,你也配!” “你他妈的有本事就下去陪他啊!” 对面的男人被杨熙宇指着鼻子骂仍旧很淡定,杨熙宇本来还要再骂,看见男人手里的东西时一下子就消音了。 阮夭看清楚男人手上的东西之后,全身的血在一瞬间几乎都凉了下来。 那是一柄很锋利的,在月色下闪烁着寒光的手术刀。 阮夭抓着楚凌衣的手指凉的像是冰块,楚凌衣和他贴的更加近了,他把阮夭抱在怀里,温声告诉他:“别怕。” 阮夭声音在哆嗦。 “救……救救他,”他又慌又急,抱着楚凌衣的手指不知所措,“他要死了。” 楚凌衣点点头,把阮夭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隔绝住他的视线:“我知道。” 他看着男人朝杨熙宇一步步逼近,杨熙宇好像被这突然掏刀子的行为吓傻了,腿脚软在原地也不会逃跑。 楚凌衣在刀子挨到杨熙宇身上的那电光火石的一瞬,清了清嗓子高声叫道:“杨熙宇!你在吗?” “杨——熙——宇——” 他让阮夭老实藏在树干后面,自己径直走向了石碑。 他装的像是一个出来找人的乖学生,还晕头转向地多绕了几圈,因为找不到人只能大声喊他的名字:“杨熙宇你在哪!别躲晚自习啊!老顾点你名呢!” 男人一下子收回了手术刀,阮夭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高挑的人影迅速从眼前掠过隐没在重重叠叠的树影里面。 杨熙宇好像被吓傻了。 直到看到楚凌衣的身形从草丛里冒出来,他才咧了咧嘴,发出了崩溃的嚎啕。 24、私立男高日常(24) 杨熙宇的腿已经完全被吓软了,他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鼻涕,整个人都狼狈的要死。 被眼泪糊住的眼睛还傻傻地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 楚凌衣站在一边根本没有要去扶的意思。 他皱着眉,思考着那黑衣人到底是谁。 那人警觉性很高,跑得也很快,一不留神整个人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黑暗里。 事实上他就是看到黑衣人和杨熙宇鬼鬼祟祟的身影,才会起疑心跟进来看的。 近日学校里一直在传言他们班被什么恐怖的变态盯上了,楚凌衣嘴上不说,心里也对班里接二连三出现的恶□□件暗暗生疑。 遇到阮夭反而是意料之外的事。 倒霉男生只能自己哆哆嗦嗦地摸着石碑努力站起来,还是面带感激地看着楚凌衣:“哥儿们谢……谢谢啊。” 楚凌衣看了他一眼,插着兜转身就走,身后被月光拉出长长的锋利又冷漠的影子。 杨熙宇不想在这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地方再多待一秒,连滚带爬地跟在楚凌衣后面想快点离开。 阮夭咬着嘴唇探出半个脑袋看着被吓得精神恍惚的杨熙宇,有点犹豫要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这种秘密是不是看到的人越少越好呢。 阮夭纠结地想着恐怖电影里因为发现了了不得的秘密从而被灭口的炮灰,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还在脑补一些有的没的,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了一簇散落的枯枝。 “咔嚓”一声。 发黄缺水的叶片破碎的声音微弱且清脆。 散发着寒气的刀刃鬼魅一般抵在了少年细白脆弱的长颈上。 “嘘,别动,小朋友。” 男人带着口罩,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语调却低沉优雅,让人联想到顶级乐手手里的低音提琴。 若是在平日里,这样温柔又磁性的声音必然能迷得很多人晕头转向。 但是在这种场景下除了惊悚,阮夭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阮夭睁大了眼睛,被逼得只能死死抵在树干上,刀刃靠着温软滑腻的皮肉压了一压,转眼间就看到一丝鲜血顺着刀锋流了下来。 就在离他们不到三米的地方,楚凌衣还在面露不耐地等着杨熙宇恢复力气。 没有想到黑衣人不仅没有逃,甚至慢悠悠地在林子里转了个圈,顺手逮住了一只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小家伙。 男人语气带着掩不住的愉悦,一只手揽在阮夭细的好像能一手握住的腰上,身上斯文冷淡的男性香水味混杂着金属刀刃能刺伤鼻腔的凛冽寒意。 阮夭只觉得头脑一阵一阵的发晕。 男人从身后拥住他,阮夭咽了口唾沫,不敢回头。 恐怖片里要是看见坏人的真面目的话,会被杀人灭口的。 “你要是敢动我,”阮夭竭力忍住发抖的身体,眼睫乱颤,“我家里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轻笑一声,往阮夭的耳朵尖上吹了一口气,满意地看见白玉耳垂渐渐漫上绯色。 “是吗,那我等着他们来。”他很无所谓地说。 阮夭抓在树干上的手指用力地收紧,指节在粗糙树皮上磨出了好几道血痕。 他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睫,脸颊上还有楚凌衣留下的指印,看起来无辜又可怜:“我不会告诉他们的,我可以发誓。” 男人指腹上带着一层薄茧,擦在脸上的时候痛得阮夭感觉自己的脸要被蹭烂了。 他用力地抹着阮夭的脸,直到已经看不出楚凌衣的指印,只能看到软嫩脸肉上大片可怜的红色。 阮夭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男人一低头,冰凉的镜片就靠在阮夭的颊侧,他这么不慌不忙的,如果忽略那柄顶在脖子上的手术刀,亲密地就好像是在和爱人私语。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你能骗的了他们,却骗不了我。” 他说话那么温柔,阮夭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了。 “你不能杀我。”他以为是自己撞破了男人的秘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什么也没看到。而且我都不认识你。” 男人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藏在镜片后的狭长眼睛弯起来:“不认识我吗?” 修长苍白的手指轻轻抚过阮夭汗湿的鬓发,他咬了一下阮夭的耳朵尖,笑起来:“以后会认识的。” “你的小男朋友好像要回来了。” 他的手术刀轻松地挑开了阮夭领口的扣子,缝线崩开,闪着莹润光泽的贝母扣子就落在了男人的手里。 男人低头在阮夭的颈间轻轻嗅了一下,笑起来: “把你一个人放在这种地方,他心未免也太大了。” “这种人还要和他在一起吗?” 男人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阮夭赤/luo的颈部,阮夭觉得仿佛被一只毒蛇缠上了,嘶嘶的蛇信随时会扫过他的脸。 “很快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一个冰凉的吻落在阮夭的眼睛上,浓黑眼睫颤的越发厉害,犹如网中垂死挣扎的蝴蝶。 逼人的压迫感瞬间消失,阮夭从树干上弹起来,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一边剧烈地喘息着,一边闭上了眼睛迅速地思考黑衣人的身份。 听语气他们一定见过面,这个男人的语气也耳熟的可怕。 阮夭头疼欲裂,这种慢条斯理的语气,一定在哪里听过,并且还听过很多次。 到底是谁? “阮夭!” 楚凌衣带着个连走路都走不动的拖油瓶,本来烦得要死,返回来找阮夭的时候却发现阮夭满脸冷汗地跪坐在地上,一边还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脖颈。 楚凌衣心下一慌,握住了阮夭的手腕:“你怎么了?” 一阵浅浅的香风猝不及防地扑进了楚凌衣的怀里。 阮夭渗着血的手指还在发着抖,他手脚发软地倒在楚凌衣的怀里,蹭着楚凌衣的肌肤都冷得像是冰。 楚凌衣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他发现你了?” 阮夭顾不得还有第三个人在场,闷着头埋在楚凌衣胸口,好半晌才听见少年压抑到极致的哭腔:“别把我一个人丢下。” 他从未在楚凌衣面前如此示弱过,哭得鼻尖都是水红色的,眼尾洇开大片的薄绯。 “我很害怕。” “我差一点就死了。” 阮夭露在衣袖外的雪白手指紧紧攥住了楚凌衣的外套,他弱声弱气地靠着楚凌衣:“他拿着刀,要杀了我。” 楚凌衣不顾站在一边的快要惊掉了下巴的倒霉蛋,干脆打横把阮夭抱了起来。 阮夭本身就瘦,抱起来的时候也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 “别怕,我在。” 他稳稳地抱着阮夭走在曲折的小路上,看也没看后面的杨熙宇一眼。 “我们回去了。” 他低头温声安慰着瑟瑟发抖的少年。 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就凝住了。 阮夭漆黑的发间插着一朵小小的白色山茶花。 饱满娇嫩的花瓣在夜风里轻颤,枝叶纠缠着少年的发丝。 那是一枝看着像是刚从花枝上剪下来的新鲜花苞,不知道为什么它的主人用了什么方法,在一路的追跑中都没让它枯萎。 他把这枝保护了一路的花插在了阮夭的发上。 衬得本来就雪白生艳的面孔越发像是从月下钻出的精魅。 阮夭似乎感受不到楚凌衣对自己的格外优待,心安理得地趴在楚凌衣的怀里,抬眸问发愣的男生:“怎么了?” 花瓣在手里扭曲成团,散发着香气的花汁溅在手心。 楚凌衣面无表情地搂着少年:“没事,发现了一点脏东西。” 杨熙宇迟疑地跟在两人身后,半晌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们……” 楚凌衣转头看了杨熙宇一眼,微微地笑起来:“如你所见。” 杨熙宇一直过了很久都不能忘记那一眼带给自己的恐惧,好像是被毫无感情的蛇瞳牢牢地盯住了,要是他胆敢对阮夭露出一丝一丝一毫的觊觎,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死的很惨。 25、私立男高日常(25) 阮夭没能回去自己的宿舍。 楚凌衣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寝室。 学霸就是学霸,脑子转得飞快,一本正经地忽悠阮夭,顺便再诋毁一下某个知名暴力分子:“你也不想这些乱糟糟的痕迹被林悬看到吧,那个人一看就是控制不住情绪的暴力狂,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阮夭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抱着楚凌衣的脖子点点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 楚凌衣还很不爽地插着口袋:“我的房间还没有让别人进来过,算你运气好。” 主角的人设已经在崩坏的道路上一路狂奔,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获准进入主角受闺房的阮夭额角挂下几道黑线。 那还真是很荣幸。 臭脾气小少爷“哼”了一声,小声嘟囔着:“谁稀罕。” 作为背地里被父亲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主角受,住的地方也是豪华单人间。 作为明面上的阮家小少爷,我都没这种待遇。阮夭晃着腿打量着极简装修风格的房间,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这家伙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是他当初要死要活和林悬住一间的。 楚凌衣先去洗澡了,就留着阮夭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兴冲冲地打开了新番开始追。 阮夭看得入迷,一直到全身带着沐浴露香气的男生站在自己身后,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仰脸看着俊秀少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楚凌衣挫败地发现阮夭对负面情绪总是消化得非常快。 一个小时前还窝在自己怀里哭诉着“要死掉了”,转眼间就没心没肺地开始追新出的动漫。好像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在他身上真正留下印记。 楚凌衣心烦气躁地翻了一下衣柜拿出两件衣服:“这两件你应该能穿,凑合一下吧。” 阮夭抱着楚凌衣丢给自己的一套睡衣,和系统咬耳朵:“他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生气?” 系统说:“根据主角人设调研报告,傲娇也是一种可爱的属性呢。” 阮夭:“原来如此。” 楚凌衣坐在电脑桌前神色莫测地注意着卫生间里水流声“哗哗”的动静。朦胧的水雾笼罩着热气泛滥的淋浴间,磨砂玻璃上可以看到略带肉色的纤长肢体。 楚凌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总是缺乏血色的脸居然慢慢地红了起来。 阮夭擦干了身体,看着楚凌衣给他拿的睡衣,有点纠结地咬着手指头。 说是睡衣,其实是一件宽大的T恤,还有一条短的穿上就看不见的短裤。 阮夭举着那条崭新的裤子质疑:“主角受的品味就这?” 系统好脾气地说:“但是不穿这条你就没衣服穿了呀。” 一想到不穿裤子和楚凌衣面面相觑的画面,阮夭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那还是算了吧。” 只是这衣服对于阮夭来说实在太大了,穿了也像没穿。 过大的领口险险在深陷的锁骨上挂住,大半个肩膀都惨兮兮地露在外面,雪白香软的皮肉衬上轻薄布料,霎时间活色生香起来。 加上裤子特别的短,衣服垂下来就只能看见下摆两条线条笔直纤秾合度的长腿。 阮夭推开浴室的门,磨磨蹭蹭地赤着脚走出来。 楚凌衣没有给他准备室内拖鞋,阮夭直接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有点瑟缩地蜷着粉白圆润的脚趾。 阮夭每一处都生的极好,就是一双脚也能让人产生点莫名的谷欠望。 泛着湿意的鸦发委顿地黏在白瓷似的脖颈上,发尾的水珠凝聚滴落,顺着宽大领口一直没入到最里面。 楚凌衣给他挑的是一件很薄很轻软的白色T恤,被水色一浸,楚凌衣隐约就能看到胸口的白玉肉色和两抹诱惑的樱粉。 楚凌衣的目光倏地顿住了。 他回过头好像突然对电脑上的新番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盯着屏幕目不转睛,话里掩不住的嘶哑:“另一张床没有收拾过都是灰,你睡我床上吧。” 阮夭看了一眼明明很干净的另一张床,楚凌衣注意到他谴责的视线,淡定地在上面丢了几件杂物。 “现在脏了。” 阮夭:“……” 行吧,您是屋主,做什么都对。 楚凌衣看起来就是睡相很老实很规矩的那种,阮夭蹭着别人的地方,实在担心自己糟糕透顶的睡相。 这段时间阮夭因为睡不好觉,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总是像树袋熊一样四肢都缠在林悬身上,姿势十分不雅。 要是被楚凌衣发现自己糟糕的睡相的话,一定会被狠狠嘲笑的吧。 他躲在被子里露出小半张脸看着楚凌衣在灯下认真看书的静谧侧脸,头疼地想万一睡梦中不知不觉抱住了这个冷冰冰的家伙应该找个什么借口呢? “您的人设是恶霸呀,坏人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系统上下漂浮着,鼓励阮夭大胆点。 阮夭这才反应过来,对啊,明明他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不良,没有道理会怕一个看着安分守己的乖乖牌吧? 阮夭越想越有道理,他今天本来就累得够呛,心情在惊恐中过山车似的上下起落,把最后一丝顾虑解除了,阮夭顿时困意上涌,长睫毛懒洋洋掀了一下,最后还是沉沉地搭在了眼睑上。 楚凌衣的呼吸放得很轻。 阮夭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楚凌衣还是目光澄明,无声地翻过手里的一页书册。 阮夭犯困的模样比他清醒着的时候乖多了。软蓬蓬的刘海搭在额前,看着让人很想上手撸一把。 “阮夭。”楚凌衣手里捏着平整的书页,语气里藏着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犹疑。 自从母亲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产生过这种动摇迟疑的情绪,他只知道自己将来要掌握阮家的权力,把当年欺辱过他们的人通通报复回来,他要让阮正轩这个抛妻弃子的人渣也尝尝丧家之犬的滋味。 但是阮夭……阮夭是不一样的。 “阮夭,你……恨我吗?” 阮夭困得找不着东南西北,还以为是梦里的楚凌衣在和他说话,少年半阖着眼睛,浅色瞳孔找不到焦点。 “我不知道。” 阮夭声音埋在被子里闷闷的,楚凌衣的被子有一种好闻的淡淡的花香味,阮夭很喜欢。 他抱着被角喃喃道:“如果你不是楚凌衣的话,我一定会喜欢你。” 他后面说的话轻得就好像是梦里喃喃的呓语,掺着一点孩子气的糯糯的撒娇:“如果你不是他的孩子就好啦。” 楚凌衣觉得肩上的旧伤在发麻发烫,好像他又回到了被阮家人四处搜寻赶尽杀绝的时候。 他拂过阮夭额前的黑发,阮夭这没心没肺的已经彻底睡着了。 楚凌衣伸手碾过水红的嘴唇,感受着软嫩皮肉在指尖被任意磋磨。 “阮夭,跟在我身边吧。” 阮夭皱着眉好像有点难受了,抓住了楚凌衣肆意作怪的手,赌气地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楚凌衣轻笑了一声。 他想到第一次见到阮夭的时候。 可能阮夭自己都忘记了。 那时候阮夫人刚刚去世,楚凌衣跟着母亲来灵堂吊唁。 穿着白色睡袍的还很小一只的阮夭,因为相信道士说做女孩打扮可以保身体平安,头发像海藻一样长长地垂到腰间,猝不及防从暗红木质的楼梯间钻出来,好像一只精致漂亮的小女鬼。 楚凌衣站在大厅里竭力地仰起头,他不记得阮家有女孩。 “你是这里的孩子吗?” 哭得眼睛红红的漂亮小孩一怔,咬着嘴唇闷闷地点了点头。 他从小就生得容色出众,像放在橱窗里价格高昂的洋娃娃,让站在大厅上只能仰望他的楚凌衣更觉得就算努力升直了手,也难以企及。 “你是谁?”小孩没有穿鞋,赤脚踩在红木的地板上,雪白脚掌因为冰冷微微地蜷缩起来。 声音细细的,更像小女孩了。 楚凌衣一时间有点紧张,想了半天结巴地说:“你叫我哥哥吧。” 按照年龄来算的话,他确实是。 小孩抓着栏杆,眼里流露出一丝可爱的困惑。但是他好乖,认真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说:“哥哥你好,我是阮夭。” 至此,这一句话几乎成了楚凌衣往后一生的梦魇。 26、私立男高日常(26) 阮夭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好像被一条大蛇缠上了,布满细腻鳞片的躯体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将少年人的身体牢牢地缠缚着,冰凉蛇信扫过的地方都点燃起一阵躁郁难忍的火。 肌肤上留下黏腻的液体,每一根指缝都被污染。 大蛇越缠越紧。 周身的温度也在不断攀升。 我要被吃掉了。梦里迷迷糊糊的阮夭想着。 他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灯光直直地照在薄红的眼睑上,激出一层汪汪的水意。 “醒了?”楚凌衣早已经穿戴整齐好,正用看铁废物一样的眼神看着阮夭。 阮夭倒吸一口凉气从床铺上跳起来:“几点了?” “六点半,你还可以再睡十五分钟。”楚凌衣低头看了看腕表,“迟到的话小心别被纪委抓住了。” 六点半钟,外面的天还是蒙蒙亮的,建筑物上还覆着一层薄灰色的云。 起床困难户阮夭同学发出了一声痛苦的shen吟,倒在了床上。 “统子哥,工作好累。”阮夭虚弱喃喃。 妖精为什么也要早七晚十啊! 系统变出一瓶清凉油贴心地递给阮夭:“宿主大人可以用这个醒一醒神。” 阮夭原本迷茫半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系统最知道这个吝啬包在想什么安慰道:“放心,一瓶只需要一个积分点呢。” 看起来富贵滔天实际上穷困潦倒的桃花妖精这才松了一口气。 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的阮夭精神有些恍惚,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还是跌跌撞撞的,左脚拌右脚摔坐在被子上。 五官精致的少年睡眼朦胧,宽大T恤整个歪掉了露出大半个雪白圆润的肩膀,一脸迷茫地跪坐在柔软被子上,在被窝里捂了一夜的长腿上泛着一层绯红的颜色。 大清早就看到这么惹人遐想的画面,对于楚凌衣这样一个正处于青春年少的男生来说是需要非常强大的控制力的。 楚凌衣紧紧咬住了后槽牙,下颚线绷得如弦一般笔直锋利。 “阮夭,你故意的吗?” “嗯?”完全不在状态的阮夭梦游似的歪了下脑袋,搞不清楚状况。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朝楚凌衣伸出一只玉白手掌:“衣服给我。” 阮夭语气里带着惯有的颐指气使的傲慢,尾音却拖得长长的,轻飘飘地在楚凌衣的心尖搔了一下又打着旋飘走了。 楚凌衣眸色幽深,却碍于时间紧迫根本不能对他做什么,忍得额角青筋都绽开了。 他一把抓住了阮夭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扯了一下,阮夭本来姿势就不稳,这样一拉就整个人跌在了楚凌衣的身上。 刚刚睡醒的少年身上都是叫人安心的暖香,漆黑发丝扫过颈侧的时候带着些许微凉的痒意。 阮夭被吓了一跳,手脚并用地抱住了楚凌衣。 “你干嘛?” 楚凌衣任他抱着,冷静道:“你是想让我帮你换衣服吗?” 他一手把阮夭揽住,贴着阮夭的耳朵:“也不是不可以。” 阮夭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制服抱住:“你管太多了!” 他不想和这个坏东西继续待在一个空间了,“哧溜”一下就窜进了卫生间。 “咦?”匆忙换衣服的阮夭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睡裤上居然沾着一点奇怪的白色痕迹。 看起来时间过的挺久了,整滩液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 阮夭一时间没弄懂这是什么,愣愣地还拿在鼻子前面嗅了嗅。 阮夭:“……” Yue。 就冲那股子刺鼻的气味,阮夭再怎么单纯也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了。 “我居然……在他的床上做了这种事?”阮夭声音都颤抖了。 他不可置信地拎着那条裤子,又很怀疑地低头看了下自己干净的大腿根。 虽然青春期的男生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但是和别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话就会很尴尬啊! 系统虽然一个晚上都盯着阮夭,但是苦于世界限制,无法说出口,只能闪小红灯疯狂示意。 他又想起自己做的那个被大蛇缠住的梦,都说蛇主银,不会是自己真的嚣张到这种程度吧? 要是被楚凌衣发现的话,阮夭抖了抖,觉得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悲惨结局。 阮夭三下五除二换好制服,做贼心虚地把那条裤子藏在身后,想趁楚凌衣不注意塞进自己包里。 好歹带回去洗干净吧。 然而躲是躲不过去的,这辈子都躲不过。 楚凌衣眼神特别尖:“你身后藏的什么?” 阮夭涨红了脸,心思流转间骤然想到了一个更理直气壮的借口,他语速很快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你这条裤子品味不错我喜欢,多少钱,我带回去了。” 楚凌衣的眼神别有深意地在裤子和阮夭躲躲闪闪的眼神里转了一圈,终于决定不逗他了,大发慈悲道:“这样啊,那好吧。” 他随口说了个数字,阮夭把裤子往书包里一塞就落荒而逃。 阮夭走得狼狈,楚凌衣看着他的背影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本来还想拿去洗洗的。” 阮夭脚下突然打了个滑,差点平地摔在地上。 楚凌衣,你给我等着! 阮夭脚步虚浮地扶着栏杆,在心里向某人比了一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 高二的早自习时间是七点十五。 阮夭从来没有如此准时地踏进过教室,风纪委员站在班门口的时候都没忍住露出了见鬼了的表情。 阮家小少爷臭着一张漂亮脸蛋,气鼓鼓地往座位上一坐。 立刻有人过来殷勤地帮他把书包挂好,上课要用的书也早就整齐摆好放在了桌面上。 阮夭时常觉得自己好像只能靠“欺压”同班同学,来勉强维持自己的恶霸人设了。 偷偷藏在桌子底下玩手机的同学,有时候悄咪咪地抬头看一眼阮夭,又飞快地低下去十指如飞地打字。 ——臭脸公主未免也太可爱了嗲。 ——今日公主的美貌放送【照片】【照片】 ——斯哈斯哈,好想做美女的舔狗啊! ——前面的也就想想,同班同学都还没爽够呢,今天也是帮公主摆作业的一天【爱心】【爱心】 大清早的第一节课就是化学课,温斯言作为班主任,同学们就算对化学再恐惧,也得硬着头皮假装有在认真听课。 阮夭从温斯言开口的第一秒就开始犯困。 他四处环顾一圈,发现了一个很了不得的秘密。 作为优秀学生代表,无敌转校生,门门功课排第一的楚凌衣居然在发呆。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死死地盯着讲台上的一点。 阮夭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除了温斯言一直在黑板上划来划去的手和粉笔字什么也看不到。 阮夭好像难得发现主角犯错的笨蛋反派,脸上已经带着控制不住的弧度了,心里盘算着一会儿一定要好好地嘲笑他一番。 “阮夭,不要走神。” 少年正幻想着怎么让楚凌衣丢人,冷不防被老师点了名字。 讲台上的口若悬河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低声地提醒他快点做课堂练习。 阮夭慌忙拿起笔“哦”了两声。 “我看你今天状态不太好,一会儿下课来我办公室一下,顺便有件事要和你说。”温斯言冲阮夭柔柔笑道。 阮夭满眼迷茫:“好的。” 被温斯言这么一打岔,阮夭挺着背认真听了整整两节足以让一株植物学会氧化还原反应的天书,下课的时候走路都晃悠。 温斯言作为班主任,办公室在楼道的最里间。 阮夭站在门口抬手准备敲门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几个老师在聊天: “温老师怎么对阮夭这么上心啊?” “他不用注意的,反正他家里给他铺好路了。” “随便他干嘛啦,惹他不高兴了我们也倒霉啊哈哈哈。” “无视就可以了啦。” 阮夭嘴角平直成线,漠然敲了敲门:“老师,我来了。” 办公室里骤然安静下来。 温斯言坐在办公桌前,金丝眼镜在灯光下闪过苍白的一瞬。 “请进。”温斯言笑起来。 “来叫你呢,除了觉得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还是想咨询一下你的意见,下周是学校和外校联谊的晚会,你愿意代表我们学校出一个舞台吗?” 阮夭文化课成绩不行,舞蹈倒是一等一的好:“可以呀。” 温斯言于是长出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呢。” “老师,你什么时候开始养花了?”阮夭对植物向来敏/感,其实从办公室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了温斯言桌上摆着一只花瓶。 青瓷质地,细窄瓶口。 一束袅娜清丽的白色山茶。 大概是温斯言刚浇过水,花瓣上滚着一滴晶莹的露珠,在太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哦,这个啊。”温斯言笑眯眯地任由镜片反光遮挡了视线,“最近觉得它很漂亮呢。” “阮夭同学知道白山茶的花语是什么吗?” 阮夭挠了挠头:“不知道。”他连他自己的花语都不懂,更别提其他同族了。 温斯言今天穿了件灰色西装,阮夭敏锐地注意到他从平整袖口伸出来的右手虎口上带着一点细小的划痕。 做化学实验好像很危险呢。 阮夭迷迷糊糊地想。 27、三合一 “你知道白山茶的花语吗?” 阮夭一只手撑着脑袋, 手里百无聊赖地转着笔。 作为数学结对小组的对象,楚凌衣正低头帮他看着满纸辣眼的错题。 笔尖在干净卷面上留下一个洇开的红色墨点,楚凌衣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阮夭眯着蝴蝶翅膀似的长睫, 琥珀色的浅瞳在明亮日光下显现出一种华丽又慵懒的色泽,说话都糯糯的,恍如奶猫打盹:“我看见温老师的桌上有这种花, 随便问一问。” “温斯言养了这种花?”楚凌衣的手指突然攥紧了, 指节都捏得发白,“他叫你去办公室,就是为了看花?” 阮夭困惑道:“你怎么这么激动啊, 我就是看到了顺口问问, 他是叫我去参加联谊晚会的, 要我出个舞台呢。” 他说完自己觉得不太对劲,砸了咂嘴,一脸不爽:“我凭什么向你报备, 你是我谁啊?” 楚凌衣眉间凝着寒霜,也没有心思给他改错题了, 很不客气地抓着阮夭的肩膀抵住了他的耳朵低声说:“你离温斯言远一点,他很危险。” 这是自习时间, 两个人还在教室里,楚凌衣骤然贴得离阮夭这么近,嘴唇几乎挨上了阮夭的脸颊,一下子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 所幸坐班的老师出去拿材料了,不然还要被老师以扰乱课堂秩序的理由拉出去罚站。 阮夭脸上发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柳眉倒竖:“你说话就说话, 别离这么近。” 他抬眉凶巴巴地瞪了一眼因为好奇看过来的同学:“看什么看!” 楚凌衣也知道自己是反应过度了,但是他本来就怀疑温斯言有点不对劲,加上白山茶的事……不可能这么凑巧的。 他清楚记得黑衣人拿手术刀的那只手上有细小的划痕,应该是练习的时候不小心留下来的,温斯言的右手虎口上也有类似的伤口。 但是温斯言伤害自己学生的理由呢?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温柔性格太具有迷惑性了。 没有道理的。 楚凌衣暂时还不知道原因,随便说出温斯言是黑衣人的话以阮夭的性子也不会轻易相信的,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楚凌衣冷静下来:“抱歉,我太激动了。” 他换了一种缓和点的语气哄着阮夭:“你忘记了昨天晚上那个黑衣人吗?” 阮夭身体一僵,那绝对是让他再也不想提起的回忆,一想起来就好像被冷冰冰的蛇信子舔遍了全身,恶心透了。 他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眼神四下游离:“嗯……还记得,怎么了吗?” 楚凌衣没有看到黑衣人那天对阮夭做了什么恶心事,白山茶被碾碎时汁液四溅的触觉似乎还残留在指缝里,带着浓郁的诡异又冷淡的香气。 “我怀疑黑衣人盯上你了。” 楚凌衣话音一落,阮夭脸上立刻显露出惊惶的神色来,长睫毛颤啊颤:“那……那怎么办啊?他是不是想杀了我?” 阮夭崩溃地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慌,但是失去血色的双颊还是出卖了他。 “统子哥,莫非这是我在学校为非作歹的报应吗?”他苦中作乐地吐槽。 系统却迟迟没有回复他。 阮夭疑惑:“统子哥?” 系统高速运转着,小红灯闪得飞快,在阮夭的意识海里上下浮动着:“不是的,根据五分钟前数据检测部门发来的报告,这个世界被不明数据攻击产生了新的剧情线,宿主大人,我们现在主线任务增加了,必须查出造成这一系列伤害案件的幕后凶手,并且终止他的恶行。” 阮夭懵懵的,一时间没有听懂:“为什么会被攻击呢?” 系统声音放得轻了起来,听上去有一种莫名的肃穆:“可能是因为他快醒了。” 阮夭一下子噤声,浅瞳有些不安地盯着空茫的一点。 系统没有点名这个“他”是谁,但是整个时空管理局的生物都心知肚明,这个连名字都成为禁忌的男人是谁。 不,他甚至不应该称之为人类。 他在泱泱三千世界里只有一个称呼,“神”。 神已经消失了很多年,阮夭化形之前他就已经陷入了无尽的沉睡,他只知道对于整个时空管理局乃至这个宇宙所有的生灵而言,神的存在一直是至高无上的。 根据时空管理局的数据监测报告,神的意识化作了很多股力量强大的数据流流入了各个小世界。 没有人知道这些数据流化作了小世界里的谁,又对世界线进行了如何的干预,研究所的人员只能实时根据剧情的变动一点一点地排查。 阮夭听得一头雾水,只知道现在世界有崩坏的可能,为了保证主角攻受的安全,他必须抓出这个诡异的黑衣人。 因为黑衣人极有可能就是造成这一系列看似意外的事件的幕后真凶。 阮夭一想到要面对未知的危险就头疼。 楚凌衣不知道阮夭在意识海里发生了什么,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害怕黑衣人来伤害他。 “这几天你和我住吧,我会保护你的。” 阮夭脱口而出“好啊”,但是他旋即心虚地想起了自己答应了林悬的事。说了要和林悬交往的,这样总是避开他的话也不太好,。 “不,还是算了,林悬哥哥也会保护我。” 楚凌衣的额头上肉眼可见地冒出了青筋,他咬着后槽牙语气降到冰点:“他到底有什么好的,是不是稍微长得周正点的男的就能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这语气太像是在拈酸吃醋,偏偏撞上了个不通人情世故的阮夭。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很认真地说:“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林悬哥哥哪里都很好,更别提……” 他又要提小时候那件事,被楚凌衣冷着脸打断:“根本不是他救的你。” 阮夭晕乎乎地下意识接到:“不是他难道还是你吗?” 楚凌衣一顿,他张了张口,好像有点恼羞成怒:“你这个笨蛋,本来就是……” “阮夭,楚凌衣!你们两个在自习课上干嘛?”今天在自习课坐班的很不凑巧是教导主任,干瘦女人拿着厚厚一叠材料回来就看见了本来乖乖的大学霸居然跟着那个不学习的阮夭玩作一团。 “像什么样子!”教导主任以严苛出名,不管学生什么背景,做错了事该骂还是骂。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上着课呢还要亲密地咬耳朵,谈恋爱吗?”教导主任本来讲的是气话。 楚凌衣本来做诚恳道歉的目光却突然晃动了一下,瞄到了阮夭身上。 阮夭没听出来话里的嘲讽,也粗神经地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个劲专心用左脚踩右脚。洗的干净的鞋尖上蹭上了一层薄灰。 “一会儿放学,你俩留下来打扫教室卫生,记得弄干净一点我会来检查。”教导主任扶了扶眼镜,语气严厉。 阮夭蔫嗒嗒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阮夭下巴委屈地杵在扫帚的长柄上,忿忿地说:“都怪你。” 楚凌衣看着这小少爷手忙脚乱的,刚扶好扫把就差点打翻水桶,带着湿淋淋的抹布就往黑板上怼,心里扶额。 阮夭确实没怎么做过这种事。 平时班里轮到他打扫的时候,有的是人抢着上来帮他做。阮夭一开始还不好意思,但是人家非要帮忙。 阮夭还以为这些人是看在家族的权势下不得不屈身讨好他这个坏蛋,心想这个设定未免也太爽了一点。 这次也是,阮夭放学后只是稍微拖延了几分钟马上有人来问:“阮夭你今天有什么事吗?” 阮夭恹恹地说要打扫卫生,马上班级里就沸腾了。 “阮夭我帮你扫吧。”有男生很殷切地凑上来。 阮夭长得好漂亮,凑近看更好看了。 还很香。 男生的目光热切的可以说是有些发烫了,仿佛只要阮夭点头,让他去死都可以。 阮夭一只手撑着下巴,刚琢磨了一下,就看见楚凌衣面无表情地朝这边望了一眼。 好可怕。 阮夭额上一下子冒出了冷汗,唇畔勾起的笑弧都僵硬了,不情不愿地拒绝:“啊不用了,我自己会打扫。” 楚凌衣实在看不下去,叹了口气:“你把东西放下吧,我来。” 阮夭捏着抹布,面带犹疑:“这不好吧。” 楚凌衣拿过阮夭手里还带着淅淅沥沥的水滴的抹布在水桶里拧了一把:“要是你来的话,我们估计到明天也做不完。” 阮夭脸蹭地一下红了。 “那谢……谢了。”楚凌衣虽然面对自己总是冷冷淡淡的,有时候还很嫌弃他的样子,但是又意外地很温柔,帮了他好多忙。 阮夭又被主角受帮了一次忙,不好意思地对系统说:“统子哥,我是不是对他太坏了。”总觉得有点良心不安呢。 系统说:“您是恶毒炮灰呀,主角受对您好才能体现出您的无情无义无理取闹,读者才会更加唾弃你。” “也是哦。” 想通了的阮夭举着湿淋淋的手毫无负担地跑了:“那我先去洗个手。” 下午放学之后整个厕所都是空空荡荡的,阮夭认认真真洗干净每一根手指,又挤了一点洗手液在掌心仔细揉搓出泡泡。 卫生间流理台前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上方安着惨白的灯。 阮夭一直低着头洗着指间的泡沫,灵敏过人的耳朵却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好像……有人在shen吟。 不是那种暧昧的动静,反而是很痛苦很诡异的声音。 阮夭一抬眼,心脏差点吓得停掉。 整张脸藏在滑稽玩偶面具里的黑衣男人正默默地站在阮夭身后。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已经盯了阮夭多久。 阮夭人都吓懵了,黑衣人手里还拿着那柄细长的手术刀,锋利的刀刃上沾着一点猩红的血迹。 阮夭迅速地转过身,两只手背在身后紧紧抓住流理台的边沿,一边眼睁睁看着黑衣人靠近,一边混乱地思考着上面的血迹到底是谁的? 他杀人了吗? 他要杀我吗? 阮夭声音里带着被吓惨了的哭腔,琥珀色的眼睛里盈着一层欲落不落的水色,小脸都被恐惧染得惨白。 “别杀我。”他好可怜地开口。 一听就要叫人心软。 黑衣人心情似乎很好,低沉的大提琴似的音色好像在拉一曲欢快又悠扬的舞曲,说出来的话却很渗人: “我很不高兴,你没有看到我送你的礼物。” 阮夭不知道礼物是指什么,只能干巴巴地说:“我……我有看到的。” 男人笑了一声,声音酥酥麻麻的:“小骗子,我说了撒谎可不是好孩子该有的品德。” 闪着雪亮刀光的利刃在他手里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方式飞速地转动着,男人藏在面具里的狭长眼睛弯成危险的弧度:“夭夭,坏孩子是要被惩罚的。” 阮夭嘴唇被他自己咬的发白,很抗拒地摇了摇头:“我根本不认识你。” 被汗湿的鸦色头发湿漉漉地黏在雪白面上,透出一股子虚弱又秾艳的味道。 “现在还不到时候。” 男人低头隔着面具,细细嗅着阮夭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 “快了。”他喃喃自语。 阮夭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到有更大的未知的恐惧如山呼海啸一般要把他吞没了。 男人眷恋又温柔地摩挲着阮夭光滑的下颏,粗糙指腹带着电击一般的触感刺得阮夭发麻。 阮夭不敢动,生怕男人突然发疯冲上来给自己来一刀。 谁都好,谁都可以,快来救救他。 男人好像终于摸够了,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阮夭本来缺乏血色的皮肤都被摩挲得泛起胭脂一样的颜色。 “希望能看到你最完美的舞台。”男人夸张地行了一个绅士鞠躬礼,“我们还会再见的。” 阮夭强忍着难受反胃的情绪:“你到底是谁?” 男人抚过阮夭的鬓发,笑起来:“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阮夭喉咙里呜咽了一声,惊恐地看着男人又很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耳垂,这才转身离开。 他速度很快,阮夭本来就被吓得动弹不得,这会儿更追不上了。 黑衣人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阮夭试探地在往厕所深处看了一眼,发现靠近窗户的一个隔间的门缝里,淌出了一滩浓腥的鲜血。 大滩大滩的血,要漫到他的脚下。 阮夭站在教学楼下,拿着热水杯的手指抖得几乎要拿不住。 楚凌衣握着他另一只手,令人安心的力量从掌心传到阮夭被恐惧震得发麻的心脏。 阮夭不敢看被白布盖住的尸体,也不敢看穿着白大褂的医护,和一直在发出刺耳尖叫的救护车。 他手心都是冷汗,说话的声音都是哆哆嗦嗦的:“杨熙宇死了。” 楚凌衣看不得他这副样子,少年哭着伸手攥住他,声音里全是依赖:“你要保护我,你说过的。” 楚凌衣眸光一闪:“好。” 他伸手环住了阮夭,一会儿不见,阮夭好像更瘦了一点,整个人瑟瑟发抖地被他笼在怀里,楚凌衣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只可怜狼狈的小兔子。 他给予小兔安全,相反的小兔应该永远生活在他的掌心上。 小兔不需要很聪明,只要一直,一直,一直依赖他就够了。 楚凌衣温声说:“别怕。” 他轻轻吻了一下阮夭的耳尖,却不小心在少年蓬松漆黑的头发里发现了一片白色的花瓣。 白山茶。 又是白山茶。 楚凌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不容易把阮夭从林悬手里抢过来,又来了一个觊觎他的变态。 不管是谁,都别想动阮夭。 阮夭小脸惨白惨白的,埋在楚凌衣的颈间哭腔也闷闷的:“黑衣人又来了,他欺负我,是他杀了杨熙宇,我和警察说了,他们不信。” “怎么会不信呢?” 楚凌衣手里抚摸着阮夭的后脑,音色沉沉:“我们没有证据,阮夭,警察是要看证据的。那个人太精明了,所有的行动都躲在了摄像头的死角里。” 阮夭抬起脸,被眼泪洗过的瞳色清澈得摄人:“我就是证据啊,我看到了。” “你相信我,楚凌衣,你必须相信我。”阮夭一字一句,漆黑的发雪白的肌肤,像是一朵开到极致而即将凋谢的花,如果不小心捧住的话就要碎掉了。 楚凌衣这个时候就显出了非常可靠的沉稳的魅力。 “我会站在你这边,阮夭,我永远相信你。” 楚凌衣拿着那片花瓣给阮夭看:“你认不认得这个?” “这是……山茶花的花瓣?” 阮夭接过那片小小的柔软的花瓣,困惑地问:“你怎么有这个?” “这是黑衣人在你头发上留下的。”楚凌衣神色凛冽,“你还早上不是说看到了温斯言办公室有这种花?” 阮夭全身好像被电流击中,他惶然地眨着眼睛,声音迟疑:“你的意思,你是说温老师……就是黑衣人?” 楚凌衣说:“我只是猜测,毕竟这一切太巧合了,你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阮夭指尖捏着那片薄薄的花瓣,心里乱成一团。 教学楼四楼的走廊上,男人倚着栏杆笑眯眯地看着楼下草坪里站着的两个少年,薄唇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哎呀,被发现了。” 明明是在说着不得了的事情,但是男人看起来满不在乎,甚至还很高兴的样子,修长手指兴奋地在金属栏杆上敲出欢快节拍,银灰色的衬衫袖口半挽在小臂上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苍白手指上细小刀□□错纵横。 “话说,那个叫楚凌衣的好学生,真碍事啊。” “高中生怎么可以早恋。” 男人苦恼地挠了挠额际碎发:“果然还是要受点教训才知道乖一点,老师还是要辛苦一点呢。” “一个林悬,一个楚凌衣”男人掰着手指一个个地数,最后发现好像十根手指可能还不够用,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弧度放大,“阮夭同学,你真的很能招人呢。” ———————————— 阮夭失魂落魄地回到寝室。 林悬本来正戴着耳机打游戏,看见阮夭进来,手里的鼠标一顿,对面人头瞬间被收割,屏幕上很快出现了“game over”的字眼。 不理会队友暴怒的脏话输出,林悬摘下耳机,抱着手臂看着阮夭幽魂一样轻飘飘地荡进来。 “阮夭。”林悬开口叫他的名字。 阮夭精神恍惚地坐在桌前,听见林悬叫他,这才颤了颤睫毛。 “怎么了?”他喉间干涩地问道。 阮夭心里一直在烦着黑衣人的事情,加上目睹了杨熙宇死状凄惨的尸体,脸色更是恹恹。 林悬本来想质问他怎么和楚凌衣在一起的事,最后话在嘴里转了一圈,还是忍不住关心道:“你生病了?” “没有啊。”阮夭天生体质弱,被吓到了就容易发烧。一路强撑着回来,脸颊已经渐渐烧红了,他自己却一点也没察觉。 林悬眉头越皱越紧,他天生高鼻深目,眉眼俊美却凶戾,沉着脸的时候就看起来万分吓人。 阮夭穿越过来之后一直暗暗地有点怕他。 “你发烧了。”林悬伸手在阮夭额头上试探了一下,发现阮夭前额烧得滚烫。 阮夭趴在桌子上,下意识瑟缩着躲开了林悬的手,吐出的热气都烫的吓人。 “我没有。”他还要嘴硬。 林悬干脆用自己的额头贴紧了他的,热意在闷热的初夏午后越发显得焦灼黏腻。 阮夭眼睫上挂着豆大的汗珠,沾湿了鸦翅似的羽睫,嘴唇和脸颊都是绯色的,呼出的 热气带着缠人的香。 总有人生着病都在像勾引人。 林悬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汹涌而上的黑色情愫。 “我带你去看医生,好吗?”要是放在以前,打死林悬他都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对着这个曾经百般看不上眼的邻家弟弟用着这般诱哄的语气。 阮夭微微闭上眼睛,他觉得脑子很晕,昏昏沉沉的:“我哪也不去。” 他一生病娇气的性子就更加不掩饰了,半阖着眼睛用手推开林悬。 他觉得很热,不想再有人在身边烦他。 连阮夭自己都没有发现,好像无形之中,林悬和他的位置完全地调换过来了。一直黏人的角色变成了林悬,阮夭反而成了那个若即若离难以企及的对象。 林悬没有办法,只好举着手表示自己不强行动他:“我帮你降降温好吗,吃点药?” 阮夭哼哼唧唧地用一只半脱了袜子的脚踩在林悬的腿上,白色棉袜卡在浅粉色的足弓上,精致脚踝仿佛上着一层莹润惑人的釉质。 林悬大腿上的肌肉立刻绷紧了。 阮夭好像还感觉不到气氛的不对劲,更加用力地踩了踩。 棉质袜子往上移了一点立刻就被林悬大手捉住了。 跳舞的人,无论是足尖还是到踝骨线条漂亮的惊心动魄。林悬不自觉摩挲了下指尖滑嫩的肌肤。 “不吃药,太苦了。”阮夭脾气上来是真的很难办,又爱撒娇又爱哭,林悬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偏偏烧得有些迷糊的阮夭还非要似有还无地撩拨他,他却强忍着自己不要做出太过分的事。 林悬没有办法,只能先打电话给家庭医生询问发烧应该怎么办。 林家的老医生是跟着林家几十年的老人,医术高超,在林家很有一些分量,对于林悬来说就像是从小看他长大的和蔼爷爷。 老医生破天荒接到林悬的电话,万分诧异:“阿悬怎么突然问这个?谁生病了吗?” 林悬看了一眼难受得已经开始当着他的面脱衣服的阮夭,声音有点结巴:“就是一个朋友……可能着凉了,发烧的很厉害又不愿意去看医生,我没有办法只能找你……” 老医生不知道林悬上的是只有男孩子的男子高中,语气激动起来:“是女朋友吗?” 为什么到了这个年纪还这么八卦啊? 林悬回过头看了一眼趴倒在床上踢着裤子的阮夭,“咳”了一声避开了这活色生香的画面:“也不……” 他刚想说不是的,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阮夭委委屈屈趴在自己膝上的模样,漂亮又娇气的男孩子,说一句重话都要掉眼泪的小孩。 “嗯……是的……” 老爷子那边乐呵呵的,一边给出专业的建议,完了还要感叹一句:“阿悬居然也学会照顾人了,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林悬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意外的纯情,虽然该摸的地方都找各种借口摸过了,要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匆匆忙忙地挂断了电话,林悬赶紧照着老爷子说的方法给阮夭降温。 见鬼了,他长这么大就没对谁这么耐心过。 阮夭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裹在被子里睡得很不安稳,眉尖蹙起,两腮上绯□□人。 林悬心说这要不是个病号他真指不定要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阮夭一阵冷一阵热的,烧的眼前人都看不清。 不过他倒是不在意对面是谁,阮夭的本性里对所有的人类都抱着一种信赖亲近的态度,人类在小桃花的心里就是天生可靠的。 林悬的手指时不时挨着少年滚烫光滑的肌肤,接触到的地方就溅起一阵阵醺醺然的涟漪。 阮夭垂着浓黑的长睫,任由林悬用打湿的毛巾给他降温,有时还会发出吃吃的笑声。 “笑什么?”林悬顺口问道,不指望阮夭能听见他说话。 谁料阮夭咬了咬嘴唇,烧红的脸颊露出一种潋滟的醉态。 “我不知道呀,我就是想笑。”他显然还是没清醒,软红脸颊靠着枕头,唇珠像是被他衔在口中的艳色珍珠,让林悬心痒痒的想咬一口。 想着他也就这么做了。 反正阮夭也昏沉着神思不清,他亲了亲阮夭无意识鼓起的唇瓣,甜津津的,不像是甜到发腻的什么糖果,清甜中带着一点令人欲罢不能的香。 人生病的时候所有的反应都是最真实也是最无厘头的,阮夭发烧的时候整个人现在就像一只烧得烂熟的糯米团子,用手戳一戳软肉就会陷下去,还可以揉来捏扁团成各种软乎乎的形状。 阮夭迷迷瞪瞪的,感觉自己的脸要被林悬这个狗东西玩坏了。 好不容易降温了清醒下来的阮夭眨巴眨巴眼睛:“统子哥,林悬在对我的脸干嘛?他是小时候没玩够橡皮泥吗?” “好痛哦。”他气哼哼地抱怨。 系统自闭ing:…… 第一次遇见干反派之前先把自己吓病的宿主,它没有脸见其他系统啦! “林……林悬……”阮夭还是没有力气,哼哼唧唧地拿开林悬作怪的手,“别揪了,疼死了。” 林悬挑了挑眉:“用完就丢?你很好啊阮夭。”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什么拔吊无情的人渣,享受完了服务提起裤子就跑。 阮夭尴尬地捂着嘴咳了两声,心说不对劲为什么发烧嘴巴也会肿? 他狐疑地摸了摸嘴巴,看着林悬目光凛然的样子一时间有点羞愧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说不定是什么他没听过的病症呢。 阮夭主动给林悬想了个借口开脱,眼睫毛忽扇的频率因为生病都慢下来的,本来就不聪明看着更笨了。 随便骗骗就会自己把裤子脱了给他看看的样子。 林悬这个臭流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限制级的画面,舌尖舔舐了一圈因为着急上火而有些干裂的嘴唇。 阮夭:“统子哥救命QAQ,林悬的眼神好变态。” 系统现在只想冷酷地说男人,自己引的火自己浇灭。 阮夭的病断断续续的,好得不是很彻底,后来清醒了也是林悬好声好气地哄着吃了几片药,苦的直咂嘴,又被按在墙上亲到嘴巴破。 ———————————————— 一直到联谊晚会的那天,阮夭还是有点虚弱,脸颊上总是泛着一点不自然的潮红。 但是阮夭已经分不清这脸红是林悬狗东西搞的鬼还是因为生病发烧。 “阮夭,你没事吧?”化妆的还是当初那个开学典礼的小姐姐,对阮夭一直很关心。 毕竟这样比瓷娃娃还好看的少年真的很稀有啊啊啊啊!更何况还这么乖!化妆师怎么弄都不会生气,脾气真的好好哦! 小姐姐内心狂吼怎么会有这么美貌的男孩子,表面上努力憋着姨母笑用小刷子扫着阮夭嫩乎乎的脸蛋。 阮夭本身皮肤底子就很好,几乎不需要上底妆。 小姐姐为了给阮夭化妆,还拿出了自己最贵的一套工具,势必要让阮夭艳压晚会上一众妖艳贱货。 “真的要用这个颜色的眼影吗,太妖娆了吧?” “呜呜你不觉得很适合他吗,白皮肤大眼睛的人用什么眼影都不会出错的。” “粉色眼影也很合适吧?要不试试粉色?” “这太少女了吧,真的可以吗?啊啊啊啊!” 阮夭任由少女们肆意揉弄,面对可爱的女孩子他总是不好意思口出狂言,也学不会拒绝。 时间几乎过了有半个世纪那么漫长,阮夭都快睡着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化妆师小姐姐终于搞到大家都满意了。 “阮同学,睁开眼睛让我们看看。”小姐姐用手指抬起阮夭的下巴,笑眯眯地说道。 “唔。”困飞的阮夭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 “嘶——”化妆室里所有的人在阮夭睁眼的那一刻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好、看、了。 小姐姐捂住自己的胸口:“此生能化出这样一个绝世小美人,我死而无憾了。” 旁边的人赶紧扶住她:“先别晕先别晕,再检查检查。” 眉是淡淡春山眉,眼是盈盈秋水目。 明眸皓齿,不可方物。 恍若是千百年前古神绝艳的魂魄附在了少年身上,阖眼是垂眸的年少神明,睁开眼睛便是世间最蛊惑人心的艳魂。 何谓宗之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便是了。 后台化妆室里那一瞬间,安静得连落针的声音都听得见。 阮夭搞不清楚状况,茫然开口:“没有化好吗?”他更想说为什么大家要用这样一副裂开来的表情看他。 好奇怪。 “没没没,很好呢。”小姐姐立马回过神来,扶着阮夭肩膀的手都格外放轻了一点,生怕把这尊玉质的小小神像弄碎了。 “一会儿轮到你的时候小心点,别蹭到人家身上去了。” 太完美的杰作了,谁要是敢弄坏这个妆面,她一定要冲上去和那个臭傻逼拼命。 阮夭对舞台表演算是相当有经验了,当即点点头说:“您放心。” 他深吸一口气,到后台去候场。 “统子哥,温斯言真的会挑这个时候下手吗?”阮夭声音轻颤,自从楚凌衣那天和他仔细分析过后,他其实已经七七八八地信了,唯一还犹豫的就是没有真正撞见黑衣人那滑稽可笑的玩偶面具下是不是真的藏着温斯言那张斯文清秀的脸。 “他说过期待你的舞台,那么一定是说明等你跳完舞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估计又要作案了。只是根据概率计算,这次的作案对象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可能就是宿主大人。” 阮夭咽了咽唾沫小小声地说:“统子哥我有点害怕。” 系统摸摸阮夭的栗子头,机械音里也能听出来些许温情:“别慌,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阮夭攥紧了指尖:“如果真的要死的话,我们可以换一个无痛道具吗?” 他很委屈地垂着眼睛:“我怕疼。” 系统微微一怔。 不管再怎么说,从阮夭刚刚化形开始算,到现在也不过是人类将将成年的年纪,还会怕苦怕疼。 阮夭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逼自己接受必死的结局,只是最后可怜兮兮地向系统求一个无痛道具。 意识海里过了良久,系统才轻轻地说:“好。” 阮夭的舞蹈天赋一直都很好,台下的楚凌衣和林悬虽然两个人互相不对付,但是唯一能达成一致的观点就是,阮夭的舞是世界绝无仅有的。 修长如幼竹的肢体,从天鹅濒死般折下的细白脖颈,到泛着桃花粉色的削葱指尖,足尖划过的地方就是缪斯规划的范围。 阮夭跳的是一首由华国顶级舞蹈家编的现代舞,舞蹈中揉进了月色的冷清和水光的粼粼,每一个动作都能将台下的观众带入到那个如梦似幻的水月世界。 舞蹈结束后从观众久久不能回过的神和延迟了将近半分钟左右才响起的如雷掌声中阮夭知道自己的表演成功了。 他长出一口气,差点瘫软在地上。 后台忙忙碌碌,各色人员人来人往杂乱无章,阮夭慢吞吞地走到更衣室去换衣服。 路过的后勤人员很殷切地地递上一杯热水:“刚才看你表演很辛苦,累了吧,喝点水。” 阮夭接过水杯,勉力笑了一下:“谢谢。” “你刚才跳的很好哦,我都快要陷进去了。”后勤的声音很好听,清清朗朗又温温柔柔的,好像是天生自带着吸引人的磁场。 阮夭不由得望过去。 被鸭舌帽帽檐盖住的属于年轻男人斯文俊秀的脸,正从容微笑地看着阮夭。 “我都爱上你了呢。”男人笑眯眯地这么说道。 手里的水杯砸在脚面上,热水四处蔓延,烫到了阮夭的脚背。 他鞋子只解了一只,白皙脚背上一片惨烈的通红。 但是阮夭好像没有知觉似的,他只是呆呆地看着男人,好半天才慌乱又迷茫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温……温老师?” 明明是笃定的语气,但是在真正揭开凶手的面目之后,一切都像是梦境一般荒谬的不太真实。 “怎么可能,真的是你。” 温斯言压了压帽檐,唇畔笑意加大:“啊,怎么不可能是我呢,阮同学。” “我说了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他很欢快地凑到阮夭的耳边,一字一句用那种惯于蛊惑人的优雅腔调说道:“老师从来不会食言。” 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随手揽住了少年软倒的身子,温斯言哼着歌抱着昏迷的少年抬眼笑意盈盈地看了一眼正在记录一切的摄像头。 温斯言张了张嘴,无声地对着摄像头说了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27 02:18:43~2021-05-28 23:38: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酒酿樱桃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整天只会阿巴阿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整天只会阿巴阿巴 20瓶;二狗 10瓶;渝北、丁先森x小赞 2瓶;睡衣蜘蛛宝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8、私立男高日常(28) 阮夭是在一片黑暗中醒来的。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瞎了, 视野里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阮夭颤着声音呼叫系统:“统子哥!你在哪里?” 不仅眼前看不见,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了。 系统在意识海里极力用很温和的口吻安抚他:“没事没事, 我在这里。你身体只是因为吸入了□□还有点后遗症。” 天知道机械音是怎么让人想得到可靠两个字的。 阮夭这才没那么慌乱, 迟钝地发现是温斯言在自己眼前绑了黑色的布条。 少年衣衫凌乱地躺在一张大床上,衬衫领口的扣子崩开了,露出一小截被蹭得发红的白皙锁骨。本来就巴掌大的一张小脸被二指宽的黑布一遮显得更加孱弱可怜。 温斯言不知道是不是对他的战斗力过于放心了, 连手都没有绑起来, 人也没有在一旁看着,就这么任由阮夭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昏睡。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柑橘味的家居香水的气味。 阮夭躺了半天等着药效渐渐过去,终于等到能动了这才慌慌张张地摘下蒙住眼睛的布条。 整个房间昏暗得厉害,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将窗户遮得严严实实, 连一丝光也透不进来。阮夭手指发颤, 摸索着床沿坐起来。 腿还是站不稳,走路的时候还是趔趄着。 阮夭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现在必须想办法先逃出去, 再报警。 “统子哥,任务只说找出真凶, 并且阻止他吧?”阮夭问道。 系统闪了闪灯:“是的。” 阮夭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嘴唇,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那我把他送进监狱就可以了吧?” 他不敢开灯, 怕把人引过来。 小心翼翼地走到卧室门前,阮夭深吸一口气轻轻握住了门把手。 金属圆球在手心里带着一丝凉意让他乱成一团的心慢慢冷静下来。 系统有点担心:“宿主大人您一定要小心呀。” 每次到这种危险时刻系统就会难得生出机器不该有的挫败情绪,他很恨自己等级比不上那些高级系统,不能动用更高级的权限帮助宿主。 更多的时候它好像只是负责给宿主大人简单介绍任务,再看宿主皱着眉为任务苦恼。 要是能再有用一点就好啦。系统感受到自己的机械心脏小小地失落地跳动了一下。 希望温斯言不在。阮夭闭着眼祈祷。 但是人倒霉起来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阮夭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还没动呢,门把手在他手里自动转了一圈。 坚硬圆润的金属硌在柔软掌心, 像是自己有了生命一般。 莫名的有一丝狎昵。 “!” 阮夭一个激灵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把整个人都抵在了门上。 本来被推开一条缝的门又被狠狠地关上,发成“砰”的一声,在昏暗且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门外的人似乎有点诧异,推门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阮夭长出一口气。 “你醒了。”对面男人的声音隔着一扇门显得模模糊糊的不太清晰。 阮夭背靠着房门,眼神紧紧盯着在昏暗里闪着一点光的金属把手。 “放我走。” 阮夭喉间干涩得仿佛要撕裂,吐字的时候总有一丝丝尖锐的疼痛。 男人声音闷闷地,好像在笑:“夭夭,好天真。” 好可爱。 阮夭全身发麻,咬住了舌尖抑制住自己想吐的谷欠望:“我保证不会说出去,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我说到做到。”屁,出去就把你抓起来。 男人停顿了两秒,语气宠溺又无奈:“好吧。” 嗯嗯嗯?这么简单的吗? 阮夭狐疑道:“你说的是真的?你别骗我。” 金丝眼镜在灯光下流过一丝暗光:“嗯,不骗你。” “你发誓!” 阮夭努力提高了一点声音,战战兢兢地用瘦削肩膀抵着门。 男人浅红色唇角上的弧度越来越高,被无数同事称赞面如冠玉的脸上泛着一丝丝逗弄小动物似的神色:“我发誓,要是骗你我就会死。” 他说的那么轻飘飘的,好像死亡对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一般。 阮夭眉间松了松,脸上还带着一点犹豫。 但是力气稍微小了一点。 男人并不急着推门,他带着温和笑意很耐心得等着阮夭自己开门,好像真的是个包容的家长在任由坏脾气的孩子胡闹。 事实上就算阮夭拼尽了全部的力气也比不过他的。 “我已经发誓了,夭夭最好主动出来哦。” “说谎的孩子会受到惩罚的哦。” 阮夭下意识打了个寒噤,他不是很想知道变态所说的惩罚是什么。 “你不要站在门口!我不想看见你。” 他任性地提出要求,被绑架了还能和绑架犯发脾气的人质也是独他一个。 明知道阮夭看不到,温斯言还是举起双手笑得狭长眼睛都弯起来,语调轻快:“好的好的。” 阮夭屏着气小心地推开门。 门外好像真的没有动静了。 打开房门就是一条宽阔的走廊,可以隔着雕花的围栏看到一楼整洁宽敞的大厅。 没有人。 阮夭心里想这也太好骗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快点回学校报警。 温斯言没有拦他,他人仿佛就在一瞬间消失了。偌大一个房子里阮夭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电视机开着却只是停在花花绿绿的主页,茶几上洒满了一桌的照片,一台笔记本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而黑了屏。 甚至还有一杯仍在冒着袅袅热气的清茶。 阮夭踩在软绵绵的毛绒地毯上,有点颤抖地抓住了黑色的金属栏杆。药物的后遗症让他光是走了短短一段路就站不稳了。 大门就在眼前,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少年顿了顿,猛地回过头,看见穿一身名贵西装的男人正站在他的身后,距离不过一步之遥。 “哎呀,反应好快。”男人耸了耸肩,正大光明地当着阮夭的面把一支注射器遗憾地塞回了口袋。 阮夭就说那股子奇奇怪怪的感觉是哪里来的。 凭温斯言狡诈的性格能这样轻松地放过他就有鬼了。 “温斯言,你到底想做什么?杀了我?”阮夭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冷汗,漆黑眼睫上兜着一层薄薄的水色,“我不记得我有得罪过你。” 温斯言有点伤心地撇下嘴角:“我都说了我喜欢你呀,不会杀你的。” 阮夭被他步步紧逼着,不得不倒退:“那杨熙宇……” 温斯言脸色冷淡下来:“哦,你说他啊,因为他是个变态啊。” 我看你更像变态。 温斯言叹了口气,摊开手:“我是在保护你,你不会想知道那位死掉的杨同学做了什么的。” 男人明明已经到了快三十的年纪,笑起来的模样有一种孩子气的残忍,人类的生命对他而言就好像是幼童因为好奇随手碾死的蚂蚁。 他猝不及防地伸手握住了阮夭因为恐惧而冰凉的手腕,邀功似的把他按在了沙发上:“我请夭夭看个好戏。” 他说话的时候凑得极近,阮夭很快地撇过了脑袋。 那种被蛇信子舔过的糟糕感觉又来了。 说到看好戏,男人一下子又高兴起来,也不在意阮夭不理他,拿出了遥控器随手按了几下,电视上一下子出现了高清的画面。 这是一段录像。 阮夭本来不想看,但是耐不住好奇,还是偷偷地瞥了一眼。 这一眼直接惊得阮夭整个人都坐直了。 这是一段从监控录像上截取下来的画面,在电视里分成了两个小屏,一边是面色冷得可怕的楚凌衣,另一边是同样阴沉的林悬。 他们似乎在着急找着什么,阮夭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这样慌乱的时刻。 “你别伤害他们!”阮夭内心一千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主角攻受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可以直接收拾收拾准备失业了。 “你要是想报复,完全可以报复我,他们两个人明明和你没什么交集不是吗?”阮夭一只手紧紧攥着沙发上的布艺,林悬是高一级的学长,楚凌衣是这个月才转学过来的,怎么看都是他的原因更大。 要是因为他这两人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呢? 阮夭的脑子里从来没想过这么复杂的东西,慌乱之中眼泪就一直掉,声音都是软糯糯的哭腔,汗湿的黑发就这么凌乱地贴在雪白脸颊上,哭得眼尾泛起桃花一般的颜色。 “你还是杀我吧。”反正这个世界死了顶多痛一下。 阮夭怕的厉害,攥起的细瘦指节泛着硬玉般的冷色。 咬住的水红色嘴唇上也渗出了一丝鲜红。 温斯言低头仔细地打量他,狭长眼睛里好像无机物一般的冷灰色调,阮夭宛如是被蟒蛇盯住了。 温斯言用指腹抹去了阮夭唇上的鲜血。 “不要伤害自己,夭夭。”他叹了一口长气,很无奈的样子,“这样会让我很难办的。” “我只是想和夭夭玩个游戏。” 他捏着阮夭的脸颊,言笑晏晏像个清风朗月的正人君子:“二选一,夭夭想选哪个?” “剩下来的那个会死哦。” “我……” “没有两个人一起的选项,夭夭要是选不出来,就一起杀了吧。” 温斯言语气轻柔,随便得就像只是谈论路边枯萎掉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  对付情敌还是老温狠。感谢在2021-05-28 23:38:54~2021-05-30 03:2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154963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格子 20瓶;天热了 12瓶;秦夙 5瓶;姜予闲 3瓶;莱 2瓶;修仙的凤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9、私立男高日常(29) 一个小小的包裹出现在楚凌衣的桌斗。 包裹整个用牛皮纸整齐包着, 每一道褶子都被抹得锋利,上面贴着一枚微笑脸的圆形贴纸。那笑脸怎么看都觉得贱的不行。 楚凌衣的眼下带着掩不住的青黑,整个班级里的气氛都躁动不安, 隐隐有阴云在无声弥漫。 这是阮夭失踪的第三天。 学校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 但是作为同班同学,怎么可能不知道阮夭出了什么事。 本来就因为杨熙宇的死而气氛沉闷的班级现在更加压抑了。 身高一米九多的黑皮肤少年握拳狠狠地在桌面上砸了一下,惊得台上的老师怒气冲冲:“徐钦!上课呢你想造反吗!” 徐钦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 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老师, 阮夭去哪了?” 那老师也是平时只管上课不大管其他琐事的,这几天好死不死的他们班主任温斯言也请假了,他哪里有经验对付的来这群年轻气盛的小兔崽子。 “阮夭……生病了, 他家人带他回去了, 过几天会回来的。”他随口说了个上面已经约定好的理由, 尽量稳定住躁动的学生。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生病啊,老师你别不是骗人的吧?” “已经是第四个人了,阮夭会不会有危险啊, 杨熙宇都被杀了,还不知道那个变态会对阮夭做什么呢。” 男生们四下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眼看着课堂有要被带歪的趋势。 那个老师咳嗽了一声, 在讲台上用力敲了两下才强行让人都安静下来:“阮夭现在很安全,你们就不要瞎想, 学生的职责是什么?就是上课!你们现在一个个都干什么?” “谁再说话就给我出去罚站写检讨啊!” 底下有几个胆大包天的法外狂徒在桌子底下手指按得飞起: ——沃日沃日,我好他妈慌啊公主没事吧? ——放你他娘的狗屁,你有事公主都没事。 ——呜呜呜那个傻逼要是敢对公主做什么我爬也要爬过去撕碎他qwq ——公主护卫队呢集合!报数! 楚凌衣的手藏在课桌下,撕开了那份牛皮纸包裹。 里面居然是一张刻录好的光碟。 上面用油性笔写着很端庄文雅的两个大字:阮夭。 楚凌衣脑中猛地闪过一线灵光,他翻出一大堆化学试卷,随便翻出一张写了评语的卷子。 雪白卷面上红色油性笔的痕迹格外明显。 这分明就是一模一样的字迹。 ———————————————— 一枚一元硬币“当啷”一声掉在茶几上。 温斯言低着头温声对阮夭说:“夭夭,花心可不好。” 他用一只手盖住了那枚硬币, 苍白手背上浮着浅青色的脉络,在灯光下越发显得像雕塑一般,冷冷的,仿佛没有温度。 “就让它来决定吧。”温斯言弯着狭长的凤眼,把那枚硬币重新攥在掌心,变魔术似的在阮夭眼前晃了一下。 “字是林悬,花是楚凌衣,夭夭你要自己来,还是我来?” 阮夭不想伸手,把手指藏在蜷起来的膝盖窝窝里。 温斯言就很没办法似的摇了摇头,说:“要是夭夭两个人都讨厌的话,老师也不是不可以辛苦一点。” 阮夭不说话,他害怕温斯言的亲昵,拼命地撇过脸去。 “统子哥,我们有没有什么技能可以直接制裁这个坏蛋哇?”阮夭在意识海里的小人泪眼汪汪的。 系统递给阮夭一条小手绢,心虚得机械音都飘忽了:“我们的权限还达不到开启大型杀伤力技能呢。” “而且就算给您解开禁制的话,根据您的妖族谱系,您并没有可以强大到杀人的技能呀。”系统为难地小小声道。 阮夭动作一顿,委屈得连眼泪都擦不下去了。 知道我很弱了,气氛都被破坏了谢谢。 “那就只能智取了。”阮夭攥拳。 系统完全相信自己的宿主,斗志昂扬地绕着阮夭的意识小人转圈圈:“加油加油,宿主大人就是最牛的!” “你是骗我的吧?”阮夭扭过脸去,他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微微颤动的眼睫乖巧地垂落,开口的时候嗓音带着一丝恐惧平息之后的沙哑。 他这个样子太过乖觉了。 和温斯言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好像完全是两个人。 那个高高在上的百无聊赖地坐在废弃课桌上的少年,艳丽、危险,和这个橱窗里的瓷娃娃完全是两个极端。 要是阮夭知道他心声的话说不定还会谢谢他,毕竟这是除系统外第一个这么肯定他演技的人类。 温斯言笑容未变:“夭夭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要是能一直一直这么乖就更好了。 阮夭胆子小,面对变态杀人犯的时候明明眼眶都吓红了,还要努力抑制住自己小猫一样的细细的哭腔:“你已经把杨熙宇杀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温斯言叹了口气:“我说了杨熙宇他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那也肯定比你好。 阮夭眼神显然不信,他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是很抗拒别人接近的姿态。 温斯言手下没有停顿地迅速调出了几张照片。 阮夭一愣。 那是他洗澡时的照片。隔着一层软纱似的轻雾,少年温润如羊脂玉的身体在水幕里影影绰绰,好像在故意诱惑着镜头这一边的看客。 “即使拍了这种照片,他也是个好人吗?” “想想只是挖了他的眼睛还是有点不甘心,所以还是让他去死吧。”温斯言语气很柔和地说道。 “这些照片差一点就流去了黑市呢。” 如果这些照片被其他人看到,阮夭就完了。 作为阮家光风霁月的小公子,却蠢到被拍到这种照片。 爸爸也会对他失望的。 阮夭的手指快把自己的大腿抠破了,他脸都白了,衬得被温斯言捏红的指痕更加鲜艳。 “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阮夭好像零件缺失的小机器人,眼睛一下一下眨得好慢,蹙起的眉尖显露出痛楚的意味。 硬币夹在温斯言的修长指尖,他带着蛊惑似的笑意:“谁知道这两个家伙背地里做了什么肮脏事呢,夭夭快点选吧。” 阮夭不敢看那些图片,低着眼睛,很弱势的模样:“求求你,删了它们。” 温斯言把硬币放在阮夭微微发颤的掌心,硬币上还带着温斯言的体温。 阮夭低眸看着掌心的硬币。 心里疯狂call系统:“统子哥怎么办怎么办!” “作为一个恶毒反派,这个时候为了保全自己,就应该出卖别人,而被出卖的对象一般都是主角受OR女主角。”系统拎着一本《反派基础知识大全》,“我觉得虽然我们是炮灰,但好歹是有分量的炮灰,看看反派BOSS专业书也挺好的。” “按照惯例,主角受被拯救之后我们的厌恶值会直接满点,达成‘罪有应得’成就。” “这个成就等级评价里属于银级成就,可以换一百万的积分呢,我们就暴富啦!” 好耶! 阮夭严肃皱眉思考了一番,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 “但是……”阮夭看向了画面复又变成监控录像的屏幕。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处境,温斯言真的是一个称得上绅士的男人。 阮夭因为惊恐迟迟不能做出选择,他就面带微笑地等着他做出决定,好像这个男人身上拥有无尽的耐心。 深吸了一口气,阮夭逼自己和温斯言对视,绯红色的唇角露出一个堪称艳丽的弧度:“你不是早就替我选好了吗?” 小少爷扬起下巴,浅色瞳孔如猫一般倨傲:“那你还装模做样什么?” 画面上只剩下了楚凌衣一张清秀冷淡的脸。 —————————————— 楚凌衣把光碟装进转换器里。 他想知道阮夭那天在联谊晚会的后台到底发生了什么。 画面录得很清晰,好巧不巧刚好就是在监控室里被黑掉的那一段。 楚凌衣一帧一帧地翻过视频,生怕自己看漏了什么线索。 画面显示是当天差不多下午七点左右,刚好是阮夭结束表演回到后台的时候。 穿着繁复舞蹈服的少年从舞台后方小跑下来似乎是急着去换衣服。 但是他被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后勤拦住了。 后勤看起来很高,大概比阮夭高出两个头的样子,很瘦,露出的皮肤白得像死人。 阮夭毫无防备地和他说话,礼貌地接过了后勤递来的水杯。 后勤自来熟的靠在阮夭耳边说话,样子亲密得仿佛是相恋已经的爱人。楚凌衣默默在镜头另一侧捏紧了拳头。 他不知道这个王八蛋对阮夭说了什么,很快少年精致的脸上露出慌张的表情,楚凌衣猜测阮夭大概是发现不对劲了。他想跑,可惜没跑几步便药效发作了。 阮夭昏迷在后勤的怀里。 后勤一只手抱着阮夭,面对着摄像头用另一只手抬起了自己的帽檐。 鸭舌帽下是温斯言绅士又和善的笑脸。 他对着摄像头眨了眨眼,无声而挑衅地说了一句话。 “他是我的啦,小屁孩。”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啥存稿箱抽了QAQ,剧情的难写程度大概是谈恋爱的一百倍吧。(缓缓下跪) 看了大家的评论捏,想回答几个问题: 1、俺的微博没东西的,just互联网哑巴人 2、激情开文的,确实有很多bug和硬伤,空了之后会修文的,现在修不了是因为实在太忙了临近期末论文写到升天 3、努力日更,但是会更迟,大家不要等啦qwq,睡一觉就有了惹 4、很在意有uu提到房屋横梁问题,百度过现在的房子也是有横梁的只不过被藏起来的(但是当时写的时候只顾爽,只考虑有横梁就能塌) 5、抓一只评论区uu给我ruarua~ 感谢在2021-05-30 03:27:38~2021-06-01 04:0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吴王散花 3个;吾痴迷变态! 2个;慈慈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盼君归 99瓶;日与星 30瓶;吴亦凡的小可爱 18瓶;白良 12瓶;44450679 10瓶;每天都在等大佬更新 9瓶;二狗 8瓶;47531570 5瓶;打饨 3瓶;墨染醉芳华、慕月、马嘉祺老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0、私立男高日常(30) 阮夭的脚被弄脏了。 他从温斯言的卧室里醒来的时候因为太慌了一直没有发现。 等到后来被按在客厅里玩什么二选一的恶趣味游戏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没有穿袜子。 他赤着一只玉雕似的足, 踏在微微陷进去的深灰色沙发上。 粉白圆润的脚趾有点羞耻得蜷缩起来,粉得宛如未开花苞的脚趾上沾着一丝亮晶晶的液体,垂落的银丝在沙发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深色印记, 莫名有一种被亵渎过的古怪意味。 阮夭没想到温斯言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等到被男人握住一只脚的脚腕时才迟钝地意识到这个人是不是有点什么变态的爱好。 太……难堪了。 阮夭因为羞耻鼻尖哭得红红的一片,眼睫慌乱地眨着,浅瞳里浮上一层薄薄的水光。 温斯言一松开手, 他就慌慌张张地把脚收回来。 恶心黏湿的触感还残留在脚趾上, 阮夭很想吐。 温斯言却很餍足地微微眯起了眼睛:“这是一点利息,夭夭。” “你想去见楚同学,总要付出一点代价的。”温斯言笑起来的眼睛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冷冷的透出铁灰色的金属质地。 阮夭又想起被蛇缠住的感觉了。 在他还未化形的时候最讨厌的动物就是蛇, 嗅着清艳花香而来, 被谷欠望缠住,贪婪且永远不会满足的动物。 温斯言这种举动已经完全超出了阮夭对人类情感行为的认知。 小拇指人阮夭在意识海里两腮都是湿漉漉的眼泪,软糯唇肉被牙齿咬得洇出一道深红。 “统子哥, 温斯言要吃了我。”阮夭瑟瑟发抖地跟系统控诉。 系统也不懂温斯言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家宿主,但是画面看起来真的好超过! 它疯狂地运转着程序, 烧的主板快要焦掉了。 一缕细细的灰烟从系统光溜溜的小方脑袋上冒出来,伴随着的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糊味。 系统:!我要坏掉了SOS!完全想不通。 “温斯言作为主神的数据意识, 在穿越小世界的时候可能为了跟人物融合发生了异变,产生了……呃,一些反常的思想。”系统没办法从总部调来更高一级的机密资料了,只能依靠一些发布的简单资料进行推测。 问题是谁能想得到主神意识会到这个新手级小世界来啊啊啊啊! 阮夭觉得更吓人了,整个人像是一只惊惶又警觉的小兔子,两只耳朵颤颤:“神吃人吗?” 系统也哆嗦,机械音都平静不起来了:“可能这缕意识代表着主神被封印的恶谷欠, 神毕竟是集合了人类所有的美德与谷欠望的存在。” “我们运气不好,撞上坏的了。” 阮夭声音都在抖,说话又细又软,小少爷脾气在“要被吃掉了”的恐惧下彻底收敛的干干净净:“我不好吃,你别吃我。” 他要委屈死了。 整个人缩成一团,眼泪也不敢掉,只能浅浅地含在眼眶里,越发像古诗里写的“眼明正是琉璃瓶,新荡秋水横波清。”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别吃我。”当今之计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温斯言长眉因为惊讶骤然挑高了一瞬。 阮夭总是脱线的思维逗得他细长眼睛弯的更深:“那要看夭夭的表现了,夭夭真的好香,我是忍不住的。” 每一个地方都是香香的,皮肉都是软白的,从羊脂玉一样的底色里渐渐漫上桃花一样灼人的绯艳。 怎么会有人每一个地方都生的这么完美。 是天生受到神眷顾的孩子。 阮夭本来就害怕,温斯言一说他就更慌了。 温斯言果然是个吃人的变态。 这个时候阮夭就想起楚凌衣了,主角虽然冷冷的老是嫌弃他,但是不管怎么样还算是个精神正常的好人。 阮夭一想起来就想他想的掉眼泪。 要是楚凌衣会来救他就好了。 阮夭细声细气地想质问温斯言为什么要选他,他睁大了眼睛想让自己有点气势,但是一颗亮晶晶的泪珠啪嗒一下掉在软乎乎的脸颊肉上,更可怜了:“我都没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抓我?” “为什么?” 温斯言愉悦地看着小孩故作镇静的模样,非要装着不怕,实际上纤细四肢一直在压抑不住的微微发抖。 这样孱弱得好像生杀予夺都随他的姿态让温斯言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能够掌控这只漂亮小动物的一切光是想想温斯言都爽到头皮发麻。 宽阔大厅里放着低沉悠扬的钢琴曲,温斯言拉起阮夭冰凉凉的纤细手指让阮夭坐在三角钢琴前。 “夭夭会弹钢琴吗?” 阮夭低着眉睫,摇摇头,被温斯言抓在手里的时候就乖的不行:“我不会。” 他好像天生就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在面对危险时会下意识地做出最惹人怜的姿态。 温斯言唇畔带笑:“那我教你啊。” 他摩挲着阮夭的手指,因为恐惧而冰凉纤细的十指,细细的握在手里,像握住一把柔嫩的花茎。 甜腻的汁水就藏在那一层薄薄的表皮之下,掐开就会引得汁液四下溅射。 温斯言弹的是一首很基础的钢琴曲,阮夭的手指在他的操控下跟随琴键舞蹈。 温斯言不需要看谱子,闭着眼睛都能娴熟地弹奏出完美流畅的曲子,优雅的旋律在整个空旷的大厅里盘旋回荡。 阮夭的心却越提越高。 “温老师以前据说弹钢琴很厉害的呢。” “是啊是啊,他以前超级完美的,长得又帅课教的又好,还多才多艺,要不是遇到当年那种事,他现在肯定是学校男神。” “可惜了,据说被带去心理治疗了整整两年才放回来。” “现在看温老师,虽然还是很好,但是总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好像个机器人啊。” 楚凌衣越听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因为成绩很好,在哪个年级段都是受欢迎的存在,想要打听点事情很方便。 “当年那件事……方便详细说说吗?我有点好奇。” 那几个高三的男生脸上露出一丝隐晦的难以开口的神色。 “这个吗,学校不让我们说的。” 楚凌衣心里“啧”了一声,掏出一叠现金:“我保证不会和任何人提起。” 楚凌衣在学校表现的一直都是普通人家孩子的形象,甚至还有些清贫,骤然掏出这一大叠现金还真有点冲击。 那高三的学长们面色各异,最后还是有一个学生迟疑了一下:“倒也不需要你的钱,实在想知道的话我来说吧。”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看了一会儿,也决定开口:“你可能不知道两年前,隔壁四班有个学生,也是单纯靠成绩考进来的。” 一个永远在被呼吁,但是永远都在校园见不得光的角落里发生的故事。 成绩优异的清贫学生本来以为能够在各种条件设施都很好的高中里获得一段平稳的校园时光,最好的话再交几个好朋友。 但是偏偏有人见不得别人的好。成绩本来就拉跨的不行但是仗着家世为所欲为的男生们把这个乖巧安静的孩子当作了发泄怒火和旺盛荷尔蒙的对象。 永远是他在被夸奖,是他被选作学生代表,是他拥有一切荣誉。 这些粗鲁且愚蠢的少年永远意识不到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让爸爸妈妈拿来的。他们把所有不被重视的仇恨都聚集在这个明明一无所有的男生身上。 被羞辱和疼痛折磨到忍无可忍的学生最终选择了跳楼这一条绝路。 他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刚好撞到温斯言带着他的奖状准备在课上表扬他。 人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没有想象中四分五裂,满地鲜血。 他很完整地躺在地上,折断的骨头都安静地收敛在营养不良的身体里,坠落的时候只溅起一蓬细灰,扫在温斯言还没来得及撤下的笑脸前。 一路在顺风顺水的完美中长大的温斯言从此人生里就出现了一道深刻而绝望的裂痕,并且一辈子也无法修补。 只要再有类似的场景出现,他就会陷入彻底的疯魔。 “算一算时间,刚刚好两年了吧。” “两个人都挺惨的,那几个搞霸凌的后面都被关进少管所了吧。” “活该。” “我那个时候撞见那几个人都怂的慌,绝不跟他们走一条路。” 楚凌衣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惨烈的故事,他隐隐约约的,似乎抓住了一点线索。 “谢谢学长。”楚凌衣很认真地道了谢。 那几个高三男生互相看了几眼,有点犹豫地动了动嘴,像是想说点什么又实在难以开口。 最后还是那个学生站出来,有点脸红地小声对楚凌衣说:“学弟,你是不是因为阮夭的事才来调查这些的。” 楚凌衣一怔。 那个学生也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这个时候居然很是扭捏:“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找到他的,学校说他是回去看病了我们都不信。而且你们班那些事情太出名了……” 公主万一被变态抓走了他们这些男高中生会第一时间发疯的! “请你一定要让阮夭平安归来啊!”那男生看起来好像要哭了,“我们一直都很喜欢阮夭学弟的。” 我们真的不能没有公主哇! 作者有话要说:  小楚再不来,老婆真的要被温斯言“吃”了。 感谢在2021-06-01 04:06:24~2021-06-02 03:5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朝莺 30瓶;是catfish、渚薰大人如是说 20瓶;是我、烬羽 10瓶;旺仔牛奶糖、喻延- 7瓶;磕晕了的鱼 6瓶;墨迹 5瓶;银河里的时光列车 3瓶;青石巷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1、私立男高日常(31) 阮夭的双手被黑色手铐反手铐在在一张椅子上。 他的眼睛被黑布蒙住了, 小脸吓得煞白。 眼泪不要钱似的淌,把粗糙的黑布都浸得湿透,紧紧地贴合在鼻梁上, 精致鼻尖都哭得发红。 阮夭看不到, 也不能呼救。 温斯言在他嘴里塞了一只大小刚好合适的橡胶球,阮夭嘴巴被皮绳勒着,细白牙齿被迫咬住那只小球, 溢出的一点涎液浸得整张绯色的嘴巴湿嗒嗒的, 偏生又唇色红得特别艳,像是一朵被迫打开的小小的花苞。 阮夭再次对温斯言的可怕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他一个人被捆在空荡荡的器材室,瑟缩着等着有人来发现他。 这个器材室不知道被废弃了多久, 一进去都是呛鼻的灰, 阮夭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还被温斯言嘲笑了。 “夭夭稍微忍耐一下吧,等他死掉了我就来救你。” 温斯言低头很亲昵地捏了捏阮夭湿漉漉的脸颊肉。 阮夭气的偏过头去不理他。 阮夭是只脾气很好的桃花妖,很少会对人类产生厌恶的情绪。温斯言真是他长到这么大遇到的第一个讨厌的人类。 “这种人……”阮夭气得眼尾泛红, 和系统哼哼唧唧地控诉,“就算是被拿来做肥料, 也要被嫌弃的。” 时间倒退回前一天的晚上。 温斯言耐心地教阮夭一遍一遍地弹琴,少年嫩笋似的指尖磨得通红, 偏偏因为害怕不能如在家一般任性说不要学。 “如果是夭夭在上面的话,会更好听吧?” 温斯言眸色深深地打量着黑白琴键,目光从琴键再转移到少年纤薄如柳的瘦弱身板,被有些长的黑发覆盖住的雪白后颈,轻轻一捏就能留下被掌控过的浪荡印记。 这样柔韧又绝艳的身体,理当弹奏出世间最动人的乐章。 阮夭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小小声地压抑着抽泣, 只祈祷快点有人来救他。 “夭夭想不想见楚同学呢?”温斯言低眉看着瑟瑟发抖的少年。 阮夭一听见楚凌衣,眼睛就亮了,希冀的光毫不掩饰地从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露出来,看得温斯言笑容更冷。 “夭夭这么高兴,看来很喜欢楚同学啊。” 温斯言手指缠绕着阮夭鬓边稍长的黑发,软软凉凉的一绺发丝温顺地绕在男人指节分明的手指上。 阮夭心里下意识觉得他肚子里又在冒什么坏水,很快收敛了喜色,不情不愿地蹙起眉尖:“也就还好吧,谁喜欢他了。” 他悄咪咪地只睁着一只眼睛去观察温斯言的脸色,却发现男人面目藏在阴影里,看着更加神色莫测。 “不喜欢楚同学吗?那就是林悬同学了。” 阮夭无意识地颤了颤。 这个人怎么什么都了解得这么清楚。 “我可以让夭夭和他们见一面哦。” 男人唇畔弯起一个有点残忍的弧度:“夭夭可以看着他们是怎么死的。” “如果你乖一点,我就会永远爱你。” 男人叹息着仿佛是在说着什么感人至深的情话,明明是气温在逐渐升高的初夏,阮夭有一瞬间觉得如堕冰窖,冷到连指尖都在发麻。 那一支被他避过的麻醉最后还是注射进了少年单薄的身体。 苍白柔软的□□,在灯光下覆着一层莹莹的玉质的颜彩,温斯言低头嗅着昏迷少年脆弱的颈间淡淡的香味。 如天鹅一般细长的颈,皮肤薄得好像能看见有淡青色的血管在雪白皮肉上蜿蜒,精贵得稍微 用力一点就会受伤的小生物。 轻易就能勾起人类内心深处最残暴施虐谷欠的白瓷娃娃。 温斯言抚在阮夭眼睫上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少年连昏迷都昏的不安稳,眼睫不安地震颤着, 毛茸茸得扫过男人的掌心,带来一丝细细的幻觉一般的瘙痒。 “很快……很快……”温斯言着了魔似的喃喃着。 —————————————————————— 楚凌衣是在一节自习课后再次收到那个贴着很贱的笑脸贴纸的信封的。 知道阮夭被温斯言绑架了之后,楚凌衣一直在试图找到温斯言杀人的证据。从那段丢失的监控录像里可以看出温斯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阮夭。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盯上阮夭的,从火灾起,不,应该是更早的时候。 目前的好消息是暂时阮夭不会有生命危险。 坏消息就是……只要楚凌衣稍微想象一下那个王八蛋会对阮夭做出什么事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瞬间燃起的杀心。 阮夭那么笨那么乖,温斯言随便说几句话就能骗得他找不到北。 万一真的被骗到床上去,不,甚至不用费尽心机去骗,就阮夭那个谁都能欺负一把的纤弱体格,不排除这个王八蛋会强来的可能性。 楚凌衣抓着牛皮纸包裹的手猛地收紧,咬紧的牙关用力之大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喂,老楚,有人找你。”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楚凌衣的肩,楚凌衣回过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光是看都知道性格非常暴躁的男生,制服外套不修边幅地随意披在宽阔肩膀上,一头短发狮子 一般地炸开来,满脸都是一种说不出的烦闷和焦躁。 楚凌衣一走过来他就掩不住满目的凶戾,恍若被夺走了珍宝的雄兽,随时都处在要暴走的边缘。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阮夭在哪里?” 楚凌衣也不待见这个窃取了自己的成果获得阮夭格外青睐的傻逼肌肉男,语气冷冷地:“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能把他救回来吗?” 林悬嗤了一声:“你不会怂了吧?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去找他,用不着个怂货。” 楚凌衣强忍着怒火:“要不是为了阮夭你以为我会和你分享信息吗,那他妈明显就是个陷阱,你鲁莽过去不仅救不了他还会被温斯言反杀!” 楚凌衣也知道要救阮夭得越快越好,他把那个牛皮纸包举在林悬面前,“这是那个变态送来的,里面肯定有阮夭的信息。” 阮夭到后来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干掉了,黏糊糊的整张脸都很不舒服。 饶是阮夭这样总是脱线的脑袋也觉得不对劲,他弱声弱气地问:“统子哥,温斯言是不是想用我 把他们骗过来?” 系统慌里慌张地看着自己家宿主被绑在这么个脏兮兮的房间里,心疼得主板都要进水了:“温斯言想利用您杀了他们,呜呜宿主大人您是不是很难受啊,我要是能开无痛模式就好了。” “那不是只有死亡的时候才能开的吗?”阮夭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拇指小人充满求知欲得眨巴大眼睛。 系统有点不好意思了,机械小方的金属外壳上浮现两坨可疑的红晕:“那……那是因为我们权限不够,所以只能在特定条件下开启,如果升级了就可以随时都能开了。” “啊”阮夭很是羡慕,但是也很有自知之明地认识到凭自己的能力赚够升级的积分可能性不大。 一人一统,很不幸地,在这间几乎被全校人遗忘的器材室里陷入了沮丧的情绪里。 “统子哥……”阮夭深情款款。 “宿主大人……”系统动情回应。 过了半秒之后,他们同时发出了一声作为废物盟友的叹息。 ———————————————— “老师,您有这个器材室的钥匙吗?”楚凌衣拿着一张卡片问一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体育老师。 这次的牛皮纸包里只有一张卡片,上面写了一个地址:A306器材室。 这其实是一个放了很多废弃器材的杂物间,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处理掉这批坏掉的器材,便一直锁在房间里了,也许是因为过了太久,连负责这块的老师都忘记了。 楚凌衣平时也会在体育馆这边的办公室帮忙做事,刷满了体育老师们的好感度。 “哦哦,这个器材室啊,有的有的。”那个壮得看起来能一拳打飞一头牛的老师挠了挠头,在抽屉里一大串钥匙堆里翻了翻。 “小楚要这个干什么啊,那个地方都很久没有人去过了,脏得很。” 楚凌衣张口就来:“有东西掉进去了,我要进去拿出来。” 体育老师笑起来,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什么东西这么珍贵啊,随便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再买就是了。” 楚凌衣眉宇间说不出的认真,一字一句道:“很重要。” 他拿着钥匙,站在门口的林悬目光直直地盯着那枚铜钥匙:“他就在里面?” 楚凌衣点点头。 林悬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狠狠在墙上锤了一拳:“这个狗娘养的!夭夭那么娇气,怎么忍得了!” 楚凌衣说:“你在门外等着,我进去救人,如果里面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喊人。” 林悬冷笑:“就那个狗杂种,我一个人就能对付。” 楚凌衣冷漠:“你这样猖狂的,他已经搞定了三个,最后一个已经变成灰了。” 阮夭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知觉。 手铐上虽然垫了一圈毛绒绒的软垫,到底是时间太久了,手腕都麻的没力气了。 阮夭语气虚弱:“统子哥,我的手还在吗?” 他茫然地睁大了眼睛,只能隐隐看到从黑布下面团团的灰色。 系统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还在的还在的。” 一声门锁被钥匙扭动的“吱呀”声就是在这个时候炸响了寂静一片的器材室。 阮夭全身一颤,迟钝地意识到从黑布下渗出来的金灿灿的阳光。 原来已经是下午了。他迷茫地想着。 楚凌衣声音放的好轻,生怕吓到阮夭:“阮……夭夭,你还好吗?” 他从来没有用过这么温柔这么爱怜似的语气说过话,声音里带着一点失而复得的沙哑。 少年衣衫狼狈地被锁在一张椅子上,白衬衫上满是灰尘,巴掌大的小脸被黑布蒙住了眼睛, 嘴巴里因为塞了一个橡胶球而被迫张开,白得晃眼的肌肤上都是男人留下的青青紫紫的被大力揉捏过的印记。 楚凌衣眼睛一下就红了。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让温斯言不得好死! 阮夭本来都已经忘却了恐惧,但是楚凌衣一说话,他就越来越委屈,终于见到阳光的眼睛眨了眨落下了一串剔透的水珠来。 “你……”他掩不住细弱得被欺负得狠了的哭腔,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小勾子一样,不像是哭诉,更像是在撒娇,“你怎么才来呀。” 少年浅色的眼眸好像泡在一汪清池水里的琥珀,光是看一眼,都亮得令人心碎。 楚凌衣小心地解开阮夭身上的束缚,直到看到手腕上没有钥匙就开不了的手铐时他终于绷不住在阮夭面前狠狠骂了句脏话。 “夭夭,我背你好吗?”完全不见了曾经的冷淡,男生语气甚至有点卑微。 阮夭很不习惯楚凌衣这副样子,不过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小声地嗯了一声,很乖地把被锁住的双手交给楚凌衣。 他好像更轻了一点。 不知道温斯言是怎么折磨他的,好像在背上的是一张轻飘飘的纸片。 楚凌衣莫名地感到了一阵鼻酸。 心里又狠狠地给那个人渣记了一笔。 “喂喂喂,只是给你看看而已,不要把我的花摘走哦。”男人充满书卷气的声音蓦然在空旷的器材室里响起。 楚凌衣步子一顿。 “难道没有老师教过你们,别人的花不能动吗?啊,是我的问题,是老师的失职。” 这间器材室除了开门之后的一块空地,还摆了很多放置杂物的架子。温斯言就这么插着兜,慢悠悠地从架子后面踱步而来。 刚才楚凌衣开门看见阮夭时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居然忘记了察看一下周围的环境。 “楚同学,最好马上把夭夭还给我,这样我可以让你死的好看一点。” 温斯言笑容好像永远不会变的,总是恰如其分地扬起一个弧度,看起来温柔可亲,实际上铁灰色的眼睛里只有属于冷血动物才有的,居高临下的漠然。 阮夭下意识贴的离楚凌衣更紧了。 软糯皮肉就这么黏着楚凌衣的后颈,呼出的气息每一分都撩人。 楚凌衣就这么牢牢背着阮夭和男人对峙,从口中吐出完全崩裂三好学生形象的脏字:“做你他娘的春秋大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个世界拖得太长了,争取两章之内完结 明天要出远门就不能更新啦ORZ,铁铁们斯密马赛qwq感谢在2021-06-02 03:55:21~2021-06-03 02:53: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盾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茉香小黄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2、私立男高日常(32) 温斯言低低地哼笑了一声。 那一声里透着满满的轻蔑, 是从头到脚地对楚凌衣不自量力的嘲讽。 “说脏话可不是好学生的行为规范,怪我没有管教好。”男人慢条斯理地垂着眼睛,看起来很专心地卷着自己的袖子。 铁灰色的细条纹衬衫, 缀着一颗价值不菲的珍珠袖扣,露出的半截苍白手臂肌肉线条相当流畅。 一个光是站着都赏心悦目的男人偏偏生了恶魔一般的心肠。 “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温斯言弯着眼睛, 语气带着蛊惑人心似的轻悄, “夭夭要是没有我的话,会死的。” 楚凌衣的瞳孔猛然放大。 温斯言这个变态说的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阮夭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他全身都没有力气,软软地趴在楚凌衣的身上。贴着楚凌衣的雪白手臂上纵横着好几道被温斯言揉捏出来的红痕。 温斯言前几天把他绑在别墅里,每天不是亲就是捏, 弄得阮夭全身都是惹人遐想的斑驳痕迹。 好几次把阮夭捏的很痛,泪眼汪汪地发脾气。打又打不过, 只能摔东西。 软白脸颊上印着鲜红指痕的漂亮小孩,被欺负得忍无可忍,皱着一张小脸抓起放在身边的纸巾盒就往外丢。 纸巾盒里的纸总是莫名其妙用的很快, 扔到温斯言身上就是轻飘飘的一个纸盒, 还不如阮夭的巴掌更刺激他。 温斯言就抓着那个快要被他用空的纸盒随手捏扁,一边贴近了阮夭含着眼泪要哭不哭的脸, 卷翘的长睫洋娃娃一样因为惊恐忽闪忽闪的,几乎能掀起一阵微弱的小小的香风。 温斯言光是想象着那股香风轻柔地挨在脸上都爽的想要叹息。 “夭夭,不要用纸盒, 用你的手。”他握住了阮夭细的只有小小一把的手腕, 好像捏住一支花的茎。 花叶在颤抖, 年轻鲜嫩的汁液在脉络里蜿蜒涌流。 白得晃眼的手腕上还映着一个浅浅的红色牙印。 阮夭好香,香的让人失去了理智,只想随便寻着一处白白软软的皮肉咬一口, 好像把满把的 香气吞进了喉咙里。 这种绮艳而暧昧的气息令他逐渐着魔上瘾。 “夭夭,如果我下地狱了,你也要来地狱陪我。”温斯言贴着阮夭烧得通红的耳朵尖低声喟叹着。 “否则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拖也要把你拖下去。” 阮夭咬着牙,声音哆哆嗦嗦的又细声细气地骂:“你有毛病!臭变态!” 温斯言闭着眼睛,舔了一口小美人颤巍巍的花苞一样的耳朵尖,热气喷洒在他玉白色的颈子上。 “骂的好,再骂一句,夭夭。” 阮夭擦着眼泪,抽抽噎噎地跟系统告状:“这个人脸皮好厚!” 系统也要气死了,这个神经病天天亲亲摸摸他家宿主,还老是趁阮夭睡着的时候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要么蹭阮夭的手,要么蹭着粉红色的膝盖窝窝。 阮夭白天的时候已经担惊受怕的很累了,系统不想让他再惊醒过来,但是它真的要抓狂了。 怎么有人可以对他做出这种烂事啊,比那个姓楚的还要过分! “宿主大人,我们可以电他。”系统的小方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很生动的小恶魔动画表情,势必要狠狠制裁温斯言。 阮夭眼前一亮,对付坏人就应该以暴制暴,他两手一拍咬咬牙兑换了一个电击器:“你说的对,我要让他吃点苦头。” 但是系统的权限太小了,电击器也不能直接把温斯言电死。 男人握着阮夭的手腕,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突然浮起淡淡的红晕……看起来更奇怪了。 阮夭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于温斯言这个变态和普通人的构造是不一样的,我们植物都能变异呢,阮夭气哼哼地想。 系统仔细给他检查过身体,说是麻醉过后身体还残留着一点不适。 “您身上没有别的问题。”系统在半空中给晃了晃。 “你对他做了什么?”楚凌衣的眼神冷的就像在看死人。 阮夭指尖的酸麻渐渐过去,全身好像都慢慢地恢复了一点。他埋在楚凌衣的后颈上,琥珀色的眼睛朦朦胧胧的像笼着一层纱,“我没事。” 声音糯糯的,带着一点娇嗔似的催促,尾音黏黏糊糊的,饶是在这种两厢对峙的时候也酥得让人心软。 “夭夭真的没事吗?” 一点透亮的水色从针尖飞溅而出,落在地上,晕出小小的一片深色的痕迹。 化学老师的金丝眼镜在灼烈的日光下闪过一瞬几近凛冽的寒光,温斯言挂着万年不变的假笑,眼瞳里俱是冷漠:“我在夭夭的麻醉剂里加了一点小东西,要是拿不到解药,夭夭会死的哦。” “反正老师也跑不掉,不如夭夭一起陪着我吧。”温斯言语气近乎轻柔,好似在诱哄。 楚凌衣在一霎那还是懵了一下,说到底再怎么聪明他还是个高中生,到底还没接触过真正的险恶人心,尤其是温斯言这种捉摸不定的疯子。 “你他妈自己想死就不要拖着别人!”楚凌衣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 他迟早会把温斯言千刀万剐的! 温斯言举着那支细细长长的注射器,抿成一线的薄唇弯起一个非常夸张的弧度,好像有什么可怖的东西即将从那张英俊文雅的面皮下挣脱而出。 “解药就在我的手上。” 他咧着一口寒光闪闪的牙,眼神暗的仿佛要吞噬一切,手里一翻又拿出一只细长的针剂:“两个选择,你自己给自己注射这个,要么你把我的花带走。” 阮夭有那么一刻是觉得自己的本体被这个变态看透了。 他被手铐铐住的手腕因为长时间的禁锢留了一圈的瘀痕,在冰白皮肤上越发刺眼。他安抚似的低着楚凌衣的胸口,语气面对楚凌衣时难得的柔和,好像一蓬即将在日光下化开的细雪。 “带我走吧。”他闭着眼睛喃喃着,声音轻飘飘的又满不在乎,“我可不想爸爸失去他唯一的儿子,我不想爸爸恨我。” 楚凌衣喉咙霎时间干涩了,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你都知道了?” 阮夭笑都懒得笑了,卷睫倦眼,语气都淡淡的:“要不是怕你回来拿走一切,我又怎么会这么恶毒地对待你呢?” 阮夭到底还是个被自小宠坏了脾气的任性少爷,嘟嘟囔囔地小声抱怨:“如果你不是他的孩子就好啦。” “恶毒?”楚凌衣笑起来,亮晶晶的汗从他额前滚落到殷红的唇上,“你这怎么叫恶毒呢,阮夭。” 他漠然地看着温斯言手里那支代表了毒药的针剂:“把那支给我。” 温斯言这时候总是冷冰冰如蛇瞳一般的眼睛里总算是露出一点堪称怜悯的笑意:“好孩子。” 他温声道,一边把毒药抛给了楚凌衣。 “你也跟着他发疯?”阮夭整个人都裂开了,他没了是还能重启,楚凌衣就不一定了! 死也能抢的??? “我说了你不准死!”阮夭一着急,眼角就浸出了一点湿润的水光,“你要是死了我就……” 他张了张口,老半天没想出用什么威胁一下楚凌衣,最后只能很气弱地说:“你要是死了,我也跟着!你到时候可就白死了!” 楚凌衣一震。 系统头一次看见电视剧照进生活,拿小手绢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宿主大人您要和主角受殉情吗呜呜。” 阮夭:……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算了,不管了。 小少年怒气冲冲,非常霸道且蛮不讲理:“总之,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还是活着让我欺负!” 温斯言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画面,他直觉得好玩,毕竟楚凌衣很快就要死了,到时候阮夭就是他一个人的了,给楚凌衣摸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不了让他死的再难看一点好了。 温斯言冷冷地捏着炸响的关节。 楚凌衣拿着那支针剂,喉间发出闷闷的笑声,他满眼的眷恋,只是遗憾自己现在看不到阮夭的脸,但是光凭想象也能知道阮夭现在那张艳若桃花的脸上一定是非常生动、非常可爱的神情。 便宜这个老东西了。 楚凌衣冷冷地想。 “阮夭,你不是让我做你的狗吗?”楚凌衣突然提起这件事,阮夭自己都已经遗忘了。当时少年眉目艳丽又张扬,明明柔软得像一枝只能依附着强者而生的菟丝花,偏偏耀眼得让人永生难忘。 “狗就是要为了主人付出一切的。”楚凌衣低声说着。 “最好快点,药效是有时间限制的哦。”温斯言点着手指。 楚凌衣低头看了一眼针剂,义无反顾地把针尖对准了自己。 一只网球猛地从置物架的间隙中窜出来,狠狠地砸在了楚凌衣的脸上,把楚凌衣整个人都砸的偏了一下,白皙俊秀的脸上迅速地浮起一大块红肿。 手里的针剂因为猝不及防也掉在了地上。 “谁?”温斯言眸光一凛,感觉到一阵劲风穿过,用尽力气且毫不留情的一拳凶残地砸到了温斯言的肚子上。 头发嚣张地像只雄狮的男生懒洋洋地一只手抓住了温斯言的手腕,手上一用力,温斯言就闷哼了一声,那支解药直接掉在了男生的手里。 制服外套歪歪斜斜地披在宽阔肩头,一只脚踩在温斯言的身上,林悬拿着那支装了透明药液 的针剂观察了一下,表情很欠揍:“搞什么啊,真以为我聋了吗?狗东西。” “还有那边那个白斩鸡。”林悬用中指点了点肿着一边脸的楚凌衣,“你他妈会注射吗就你妈瞎几把搞。” 作者有话要说:  小楚:夭夭要和我殉情,他好爱我www 老温:我没有吃醋真的没有西八好像弄死他 林哥:好耶,情敌破相了!感谢在2021-06-03 02:53:34~2021-06-05 01:03: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淤泥深处捡星星、请问你今天要来点兔叽、喻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言勿语 20瓶;34421590 10瓶;千禧年、小娇老婆好美、辞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3、私立男高日常(33) 形势反转的太快, 阮夭都懵了。 前一秒还在提心吊胆主角受真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弄死了,下一秒反倒是温斯言先躺地上了。 卧槽,林悬是什么时候来的。 阮夭迷茫了。 不过来的正好, 楚凌衣要是出事了一百个他也不够赔的。 楚凌衣和阮夭贴得那么近,忽然间就感受到身后的人长出了一口气。那是如见救星的完全放松下来的姿态。 男生反手禁锢住阮夭双腿的手突然收紧了。 阮夭的腿看起来很细, 但是捏上去可以摸到软嫩雪白的腿肉, 楚凌衣稍微用点力,小腿上就映着一圈显眼的红印。 阮夭觉得有点不舒服了, 脚尖轻轻地踢着楚凌衣的腿。 说是被下了毒,这个没心没肺的还是没事人似的,专注着用脚尖从楚凌衣的小腿一直蹭到少年修长紧实的大腿。 楚凌衣的声音莫名地有点干涩起来:“别闹。” 阮夭细声细气地哼哼:“你弄疼我了。”这么急迫的时刻, 阮夭又怕被人听到刻意压低了本就柔和的声音,听得楚凌衣越有一种心痒难耐的感觉。 像是羽毛酥酥麻麻地在心尖上撩拨了一下。 林悬拿着那支解药, 一边满脸不耐烦地把温斯言的上半身拎垃圾一样嫌弃地拎起来,从西装口袋里搜出来一把钥匙。 他捏着那把粉色爱心钥匙看了看,“啧”了一声, 低下头把温斯言的脑袋再拎起来:“喂!不要动别人的老婆是最基本的礼貌吧, 老——师!” 他拖长了尾音,温斯言想说点什么, 动了动嘴唇,却猝不及防被林悬恶狠狠一拳打在脸上。 一拳力道大到温斯言的金丝眼镜都飞了出去。 白皙斯文的脸上浮起青紫的一大团淤肿,嘴唇也破了口子, 他急促地咳了几声, 咳出一小滩粘稠的血。 林悬看都没看他一眼像扔死狗一样把温斯言丢回地上, 拽着步子走到了阮夭和楚凌衣面前。 他先给阮夭解了手铐,目光落在楚凌衣破相了的脸上,发出了一声嘲笑。 楚凌衣的眼神冷得吓人, 他动了动嘴唇问了一句:“你要干嘛?” 林悬这个人行事从来不看人脸色,直接推开了楚凌衣把阮夭接在了怀里。 阮夭好轻了,好像接住了一片花瓣。 但是花会凋零,阮夭不会。 阮夭现在手脚都自由了,再被抱在怀里就不好意思了,小小地挣扎了一下红着脸:“我自己能走。” 这一天天的,又是下毒又是绑架,阮夭觉得没有比自己更倒霉的男配了。 林悬却抱得更紧了,失而复得的心情至少在此时此刻没有人再比他更了解。 “夭夭对不起。”他低头专注地看着阮夭的眼睛,“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林悬本身长了双多情的桃花眼,真要是放起电来饶是座千年冰山也扛不住。 阮夭迟钝地扇动了一下鸦羽似的长街,琥珀色的虹膜在渐落的夕照下恍若一泓澄澈又金光闪闪的湖泊。 纯情与谷欠色都在眸中交融。 阮夭很认真地摇了摇头说:“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你没有关系。” 话说他是真的不明白明明是自己被温斯言抓走了,林悬和楚凌衣为什么都强行要把错因归结给自己。 真要说的话,阮夭有点丧气地想,就是他太容易相信人类了嘛。 林悬好像被那汪闪闪的懵懂的湖泊蛊惑了,他的脸离阮夭越来越近,头发丝软软地蹭着阮夭光洁的额角,只差一点就要亲上少年花瓣一样浅绯色的唇。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反应不及,倒是楚凌衣最先反应过来。 “阮夭身上还有这个变态下的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你就不能先给他解了?”楚凌衣在一边忍无可忍,拉住了阮夭的手把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果然是脑子里只有那些脏东西的禽兽,根本不关心阮夭的身体。 人渣。 林悬这才如梦初醒,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举起了那支针剂:“现在就去找医生。” “现在吗?未免也太迟了。”男人断断续续的话音顺着阴暗的角落凉风递到每一个人的耳边。 阮夭脸色一变。 靠,这个变态还能动呢。 温斯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站在一只塑料桶后面,一边用白瓷似的指节擦掉了嘴唇上开裂渗出的鲜血。 他看了一眼手指上的血迹,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笑容弧度缓缓裂开,扩大。 阮夭想到了曾经看过的小丑恐怖电影,笑容夸张到已经让人光是看着就已经遍体生寒了。 男人的喉间发出什么像是老式风箱卡壳了的呼哧呼哧的笑声,他笑得太凄厉,以至于楚凌衣和林悬都皱着眉却不能上前。 不知道这个变态又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手段。 温斯言只是笑,然后笑眯眯地说:“其实我觉得大家一起也不错。”他手在那只塑料桶上推了一下,整只深蓝色的大水桶顷刻间翻覆在地。 刺鼻的味道瞬间蔓延至每一个人的鼻尖。 阮夭觉得这个气味熟悉得可怕。 妖精对气味本来就敏感,尤其是这么有特点的危险气味。 这是汽油。 阮夭心里咯噔一声,觉得自己要完蛋了。这要是烧起来三个人要怎么跑? “不能……不能让他把火点起来”。阮夭慌了,他想阻止温斯言。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温斯言的笑脸在打火机的火光下看起来更加扭曲。 他的眼镜不见了,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好像要看透阮夭灵魂的眼神:“来不及了哦,夭夭。” 他畅快地叹出一口长气,随手把打火机扔在了地上。 火势是那一瞬间起来的,如同择人而噬的恶鬼终于从地狱里爬出来,先是燎着了窗帘,接着便是以一种势不可挡之势吞没了器材室所有的空间。 本来就是一个杂物随意堆积的全封闭空间,整个烧起来也不过一眨眼的事。 “快跑!”林悬忍不住骂了声脏话,温斯言是真的疯子,说来就来,要是不跑所有人都得被烧死在这里。 这里还是体育馆最里层的房间,火势要是控不住,整个体育馆都要被火海吞噬。 林悬一只手拉着阮夭一边猛地撞开了器材室的门。 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真的跑得了吗?”温斯言歪歪头,慢条斯理地穿过了汹涌的火海。 火焰烧灼着他的肌肤,男人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笑容未变:“我说过的,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拖着夭夭一起哦。” 阮夭不能让这个人把主角弄死,他知道温斯言的目标到最后其实还是自己,连犹豫的一瞬都没有,阮夭松开了林悬的手。 “林悬,你和楚凌衣先跑吧。”阮夭垂着眼睛,形状姣好的唇微微地弯起一个很漂亮的弧度,他看着温斯言,语气对着林悬和楚凌衣,“体育馆里还有别人,你们先去叫他们快点出来。” 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还要害死更多的人。 “夭夭,你会被他杀了的!”林悬失控了,他想伸手去抓阮夭,另一边温斯言却扑上来用灼烫的手拉住了阮夭的。 “你还是我的。” 他轻柔地把阮夭拥进怀里。 温度高的已经连空气都隐隐地扭曲了。 阮夭很受不了高热,但是他这个时候语气出奇的平静:“如果有一个无关的人出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林悬。” 他总是这样,恃宠生娇,仗着别人的爱意任性地提出各种要求,偏偏林悬早就沦陷,他连一句简单的拒绝都说不出口。 “夭夭,你得和我一起走。”林悬声音嘶哑。 阮夭没有说话,他只是用那双浅瞳淡淡地看了林悬一样,浅瞳一瞬间转深,又如拨开的乌云一般散开。 林悬的瞳孔霎那间涣散了一下。 温斯言却笑着轻声道:“这次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地被你偷袭哦。” 他完全不管已经燎到身体上的火苗,笑声如同夜鸦。 楚凌衣突然出声:“好。” 他紧紧盯着温斯言,把林悬推到门外走廊。 林悬回眸看了这个情敌一眼,终于冷静下来,他无声对楚凌衣说道:“如果阮夭出事,我会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楚凌衣点了点头。 “不用你,我也不会放过我自己。” “这两个男生根本就不是真的爱你。”温斯言看着退出门外的两人,温柔得好像只是在讲睡前故事,“如果我是他们,我会宁愿和你死在一处的,夭夭。” 没有你,根本就不会有这么致命的选择题好吗! 阮夭在内心吐槽。 温斯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身上藏了一把匕首,他举起那把寒光闪闪的刀:“我会让夭夭以最美丽的方式死去的。” 这个死法明明很血腥啊喂! “我不知道为什么非得是我?”阮夭挣开温斯言的怀抱,语气冷漠。 他站的地方离火比较远,本就秾艳的五官在幢幢火光的掩映下有一种刀锋般尖锐的美丽,浅色瞳孔在火焰下闪闪发亮。 “为什么?爱情没有为什么,夭夭。”温斯言爱怜地抚摸阮夭的脸颊。 阮夭后退一步,满脸厌恶:“别碰我!” 他再多退一步就完全退到了走廊上,这个时候火灾已经冲出了走廊,本来就是封闭在室内的阴暗走廊瞬间亮起凄惶而可怖的红光,映得天花板都是烧红的颜色。 阮夭后退到走廊上,没有注意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 阮夭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但是发现自己没有摔倒。 有人扶住了他。 楚凌衣根本没有走,他躲在走廊上看着阮夭孤身一人和这个神经病对峙,早就忍不住了。 走廊上也快沦陷在火光里了,所幸卫生间就在这个器材室隔壁,楚凌衣把所有的水龙头都打开了,自己的衣服也全部用水浇湿了。 “先忍一忍。”楚凌衣把自己用水浸湿的衬衣蒙在阮夭身上,只露出了阮夭一双眼睛。 阮夭看着楚凌衣光luo着的上半身,急得想把衣服给楚凌衣盖上:“你为什么不先照顾好你自己?” 楚凌衣把阮夭按住,眼神认真,卫生间外面传来温斯言呼唤阮夭的声音。 估计很快就要找到这边来。 “温斯言说得对,我爱你,所以我宁愿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安全。” 楚凌衣从来没有对阮夭说过这样的话,总是冷硬的人说一句情话就会有很大的杀伤力,温柔得连一颗从未动摇过的木石心也慢慢变得酸涩一点。 阮夭的目光从楚凌衣的脸一直落到他赤着的肩颈。 一道蜿蜒的陈年旧伤落在男生宽阔的肩膀上。 阮夭愣了愣,忽然想起很多一直一直以来都在迷惑的问题。 现在好像都迎刃而解了。 阮夭目光颤了颤,忽然绽开一个春花一般柔软而艳丽的微笑:“原来是你啊。” 他轻声说。 “其实我有办法可以救你们所有人。”阮夭微笑着,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楚凌衣皱起眉,他隐隐觉得不详:“你在说什么,不要胡思乱想,听见了没有,阮夭!” 阮夭心里呼唤了一声“统子哥”。 系统的机械音里带着破碎的哭腔:“确认用一百积分兑换特效麻醉,麻醉对象楚凌衣。” “阮夭!”楚凌衣的吼声已经接近咆哮,可是仍旧只能眼睁睁看着阮夭离开,自己只能陷入黑甜乡。 “温老师。” 少年的声音总是轻软,甜的时候总是令人联想到糖果之类美好的事物。 温斯言站在原地。 阮夭慢慢地走到温斯言面前,他从来没有对温斯言这样主动过,少年踮起脚尖,在火海中伸出细白手臂揽住了温斯言的脖子。 斯言动弹不得。 “温老师,不是说你要下地狱吗,那就请你下去吧。”明明说着最凶残不过的话,少年姝丽眉目仍旧在火光里美的惊心动魄。 红唇妍丽,眸光颤颤。 温斯言被蛊惑了。 他回抱住阮夭的身体,手中的尖刀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 “叮……已检测到宿主身体死亡。” “宿主准备剥离……” “恭喜宿主达成成就‘罪有应得’。” 阮夭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安然躺在了他的小窝里。 光脑上有淡蓝色的微光一闪一闪的,代表着有人在疯狂call他。 阮夭还没完全从上个世界里清醒过来,声音都是哑的,好像是哭过了:“喂,小鹿师姐。” 光屏上蹦出一个绿眼睛棕头发的美女,满脸都是激动的神情:“我靠牛逼啊小夭,你的任务记录火了!” 阮夭茫然:“啊?” 鹿翡可能刚刚在执行治安任务,站在街头狂拍车前盖:“你的任务实况转播播放量达到100万了,直接一个五星好评,你这一年的成绩都有了!” 穿着制服的少女再次由衷地感叹了一句:“还是你牛逼啊,小夭,明明主线任务结局南辕北辙,攻受完全反目成仇,但是观众就是给你满分好评啊我天。” 阮夭还是没搞懂,揉着困倦的眼睛,长睫毛懒洋洋地耷拉在眼睑上:“所以?” “说明你下个任务难度会升级,你要是能圆满完成,就升官了!” 身材火辣的美少女隔着光屏对神情呆萌的美少年热情地送出一个啵啵。 “所以,旅途顺利哦,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人生第一个完整的故事,虽然有很多硬伤但是看着还是很奇妙~ 谢谢大家的支持哦,啾啾! 下一个故事终于到小妈了嘿嘿嘿(突然猥琐感谢在2021-06-05 01:03:55~2021-06-07 04:13: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束星皎月、MY.、北巷南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煙、贾圆圆 20瓶;移樽九牧、豆豆子、回眸琉璃白 10瓶;夜深人静 5瓶;沐沐、47585971、春日无时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4、豪门的秘密(1) 阮夭尴尬地扯着身上裹着的黑丝绒长裙, 小小声很为难地对系统说:“统子哥,我真的要穿成这样吗?” 这是—间宽敞得足有—个篮球场大的大厅,华丽的吊顶水晶灯自半空里洒下流丽的光影, 每个来往的宾客都穿着庄重的黑色礼服,或苍白或青黄色的脸上带着不知真假的哀戚。 被大丛黄白色菊花簇拥在大厅正中的是—具棺材, 案台上摆了—张主人的黑白遗照。 这是—场盛大奢华的葬礼。 云城第—的顾家家主半个月前被发现死在家中的书房里, 胸口被掏出—个血洞,心脏不翼而飞。 凶手至今还没有被抓到。 墙上挂着满墙的挽联和灵幡, 被擦得锃亮的大理石地板上清晰地映照出阮夭纤细高挑的身影。 阮夭就站在棺材边上,穿着完美勾勒出身体曲线的黑丝绒长裙,腰细的好像—只手就能轻易地环住。及腰的乌黑长发被挽在脑后, 黑□□眼面纱被—只银白色蝴蝶发卡别在如云的发髻里。 天生浅绯色的唇微微地抿在—起,深v领口露出“女人”修长白腻的脖颈。 “咳, ”系统偏过视线,“这是人物设定,您必须要遵守的。” “您是—个靠穿女装骗男人钱为生的骗子, 两年前为了能嫁入云城第—豪门顾家, 您编造了假身份抛弃了前男友也就是主角攻顾瑾,嫁给了顾家的老家主顾容章, 成为了名义上的顾夫人。” “顾瑾为了您和他父亲决裂被赶出了顾家,历经艰险之后回到顾家复仇,第—个报仇的对象就是您。” 阮夭低眸看似很专注地盯着遗照上面目儒雅却难掩威严的中年男人, 心里有点紧张:“然……然后呢?” “根据剧情设定, 您会在葬礼上被顾瑾当众揭穿身份沦为笑柄, 最后流落街头病饿而死。” 纤细手指不惹人察觉地震颤了—下,阮夭被迫接受现实。 “虽然但是,为了女装也不用这么拼吧?”阮夭痛苦地低头看了—眼塞着海绵垫的胸, 以及脚下锋利又美艳的红底高跟鞋。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身庄重漆黑的“女人”偏偏足下是—抹堪称勾魂夺魄的艳色。 往来吊唁的宾客胸口佩戴着白花,带着悲伤的神色同阮夭握手。 “夫人请节哀。”—看就是脑满肠肥的中年富商握着阮夭带着—些凉意的柔软手掌,很不引人注意地在那光滑手背上摩挲了—下。 谁都知道云城的商业巨鳄顾容章今年新娶了个祸水—般的美人,听说年纪刚刚过二十岁,美得光是看—眼都能让人忘记自己姓甚名谁。 小寡妇藏在网纱后面的漂亮眉睫好似受了惊—般颤了颤,怯怯地收回手指:“谢谢您。” 或许是这几天哭得太多了,声音柔和之间带着—点撩人的沙哑,打着旋似的勾着男人的心尖尖。 他目光躲闪着不欲与男人对视,连唇珠都快被自己咬进嘴里。 男人眼睛都看直了,—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还在灵堂上,就想去拉阮夭刚刚收回的手:“夫人不要见外。” “咳咳”身后传来不耐烦的咳嗽声,男人猛地醒过神来,有人在身后不动声色地退了男人—把。 富商立刻白了脸,四处巡视—周看到戴着墨镜的保镖没有注意这边这才匆匆溜走了。 那个站在富商身后的是个云城著名的政客,戴着副斯斯文文的眼镜,看年纪也有四五十上下。 把富商赶走了,政客这才挤出—个自认为风流的笑脸同阮夭握手:“夫人节哀。” 喂喂,看表情—点都没有要人节哀的意思啊。阮夭勉强弯起唇角,心里疯狂吐槽。 不过想来也是正常的事。顾容章在云城把持着百分之八十的产业,把已经濒临破产的顾家—手带到了鼎盛的如今。 现在顾容章—死,整个云城的势力都要进行—次大洗牌。 自然对有些人来说是—个登上新阶梯的好机会。 顾家堪称富可敌国的财富,以及留下来的可怜小妻子,都是勾的这些或大或小的势力蠢蠢欲动的饵食。 阮夭垂着长睫专心听着系统在给他介绍这个世界的背景设定,也就没有注意到周围人落在他身上的灼热眼神。 “难怪能让顾容章娶回家啊,啧,要是能和这样的尤物睡—觉倾家荡产也值了。” “这个腰这个腿,女明星都没她好看。” “听说顾家的人不待见她,说不定还有机会……” “没了顾容章,—个女人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听说这个顾夫人不就是看顾容章有钱才嫁的,好像还甩了自己的小男友哈哈哈。” 男人们猥琐的窃窃私语在空旷的灵堂里响起,要是躺棺材里的顾容章听见这些油腻的男人敢这么肖想他的老婆估计能从棺材里气活。 阮夭站得太久了,又不很适应鞋跟只有小指细的高跟鞋,从脚踝到小腿都酸的不行。 裹在黑丝袜里的修长小腿晃了—下,几乎是瞬间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幸亏阮夭眼疾手快扶了案台—下,否则就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摔跤了。 “站累了就去休息—下。”男人温和却难掩疏离的声音蓦然在身侧响起。 阮夭愣了—下,面纱下偏过泠泠的眸光。 —个坐在轮椅上的清俊男人,穿着黑色的唐装,盘扣—直严严实实地扣到喉结上,长发被整齐地梳成—束垂落在男人的胸前。 他好像身体很不好,皮肤在水晶吊灯过于刺眼的灯光下白得有些病态了。 让人联想到没有生命的冷冰冰的碎雪。 男人看到阮夭也是微微—怔,随即便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阮夭声音有点犹豫地,怯生生地问好:“小叔。” 啧,怎么这么软,光是听着就觉得很好欺负的样子。 来人是顾容章同父异母的弟弟顾容铭,自小生了重病双腿残疾,—直靠着昂贵的药物维持着—口气。 但就是这样虚弱的随时都会死掉的男人,却是顾家位高权重的二把手,看似春风拂面待人温和,实则心机深沉,可以轻易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聪明得可怕。 阮夭有点怕他,不敢真的去休息,摇了摇头露出—个眉眼弯弯的笑来:“我不累,还能再站—会儿。” 顾容铭挑了挑眉,这位小嫂嫂自进门后就在家里横行霸道,过日子奢靡无度,几乎是把整个 顾家当成了自己的金库,趾高气扬的,稍微有—点不顺心就要闹脾气黏着顾容章吹枕边风,惹得所有人都厌烦不已。 头—次看到小嫂嫂这样弱质纤纤的模样,顾容铭好像有点理解他那个向来不近女色的大哥为什么会沦陷了。 是意识到自己的靠山没了吗? 摆出这样—副样子是故意做给谁看呢? 顾容铭不得不承认只要阮夭想,她可以随时从在场的男人里挑走—个作为自己新的靠山。换—个男人的怀抱继续作威作福。 只是想想就莫名地让人不爽呢。 顾容铭把这当作是自己不愿意看阮夭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到处攀高枝的行为。声音里莫名添了—分冷淡:“那就辛苦了。” 阮夭没听出里面有嘲讽自己忙着找下家的意思,还挺高兴:“看来顾容铭人还真的挺好的,没有那么可怕嘛。” 用兑换来的积分升过级的系统已经比过去稍微聪明了—点,起码能看出顾容铭突如其来的阴阳怪气,犹犹豫豫地告诉宿主残忍的真相:“他只是怕你继续在灵堂上勾引别人,坏了顾家的名声。” 阮夭:“……” 笑话,我是那种人吗?阮夭气哼哼地叉腰。 “为了保持人物设定,您必须为自己找—个能保住下半生荣华富贵的下家,于是经过仔细的筛选,您决定……勾引顾容铭。” “支线任务—开启,爬上顾容铭的床。” 藏在面纱下的绝美容颜霎时间寸寸龟裂,阮夭觉得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宁愿去外星生活,至少 这个地球是—秒钟也呆不下去了!这具身体的原始数据未免也太会挑了吧!是嫌他死的不够快吗? 司仪站在灵堂前拍了拍手示意大家看过来。 “接下来请各位亲友子孙上前敬香。” 灵堂上安静了—瞬。 下—秒细细的交谈声又如虫鸣—般响起来。 “啧,这老头子去年刚把自己唯—的儿子赶出门,现在好了,死了也没有后人来给他上香。” “自己作的哦,当年听说他儿子不同意他娶新老婆,这才跟儿子断绝关系的。” “祸水啊祸水,今天是真的见到了。” 于是大家八卦探究的眼神又不约而同纷纷落在了—身黑裙的“女人”身上。 没有儿孙,自然就由顾容铭这个亲弟弟和阮夭来主持了。 阮夭接过燃起的线香,—粒细灰落在白皙如瓷的手背上,阮夭下意识惊叫了—声。 上个世界死在火海里对阮夭来说阴影实在很大,如今碰见—星半点的火星还是会恐惧。身边 同样拿着香的顾容铭微微斜过眼看着阮夭蜷曲起来的粉嫩手指。 娇气。顾容铭心里浮起这两个字。 阮夭自己也意识到这有点不妥,微红着脸握紧了手里的香。 灵堂外却在这时候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 所有人都在—瞬间回过头。 胸口佩着—朵白花的西装男人大踏步走进来,英俊到摄人的眉目间带着难以褪去的凶戾野性:“做儿子的还没到场,这就开始上香了,不合适吧?” 顾家消失已经的儿子顾瑾带着冰冷的笑意打量了—圈参与吊唁的宾客和不由得面带惊惶的顾家人。 只有他那位叔叔还是气定神闲地坐在轮椅上好像早就料到他会回来。 顾瑾的目光在灵堂里绕了—圈,最终定格在阮夭的身上。 他眼神里露出些微的讶异,很不正经地吹了个口哨。 “现在的打扮很适合你嘛,阮夭。”顾瑾表情有些恶意,语气狎昵“有这种癖好干嘛不早说呢,我还能拦你不成?” “顾瑾,注意你的身份,她是你的后妈。”顾容铭半阖着眼睛厉声训斥。 “顾瑾是知道您的真实身份的。”系统悄咪咪在阮夭耳边说。 阮夭这下真的裂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灵堂play可冲吗?感谢在2021-06-07 04:13:56~2021-06-09 02:46: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神瑛侍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杉灵没有坏心思、想和老婆贴贴 3瓶;沐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5、豪门的秘密(2) 本来安静的灵堂里突然间骚动起来, 人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顾瑾说的话信息量太大,反应快的人一下子便意识到这位漂亮得不似真人的顾家遗孀先前必然和顾瑾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暧昧牵扯。 说不定是同时勾着父子两个人。 真是个厉害的人物啊。 碍着顾家人在现场, 大家不敢当着人家面谈论这种隐秘的风流艳事,几个好事者倒是更加明目张胆地用下流的目光从阮夭尖尖的下巴一直转到那不盈一握的细腰, 再到被丝袜包裹住的玲珑踝骨上。 阮夭嘴笨, 一被置于视线的中心,心里就发慌, 一时间想不到反驳的话,还没有顾瑾巴掌大的小脸苍白下来,丰润绯红的唇瓣被他抿成了薄薄的一线。 黑□□纱下的眼瞳慌乱地眨了几下, 又浓又密的眼睫轻轻地发着颤。 一副有被狠狠羞辱到的样子。 在顾瑾的眼里,阮夭便是被他戳中了痛处, 心虚了。 阮夭再怎么不好,明面上好歹也是顾容章名正言顺的妻子,顾瑾这样对着名义上的后母嘴巴不干不净,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明天小报上会被记者怎么添油加醋大肆造谣。 顾容铭线条清冷的凤眼抬了抬, 声音更厉:“这里是灵堂,你这样胡言乱语像什么样子!你对你父亲一点尊重都没有了吗?” 这话说得太重, 简直是要直接骂顾瑾狼心狗肺,父亲去世他不悲伤就算了,还敢大闹灵堂, 对着父亲的遗孀出言不逊。 顾瑾不屑地勾起嘴角, 他知道顾容铭是什么心思。 如果顾瑾不出现, 顾容铭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整个顾家的家产,说不定……他危险的眼神在阮夭身上流连了一圈,冷冷地笑起来, 说不定连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都会一起被他“继承”吧。 根据他对这个贪慕虚荣的男人的了解,顾容铭长得比顾容章好看又年轻,估计连逼都不用逼,自己就眼巴巴地送上去了。 阮夭撇过眼睛不愿意看他,顾瑾的眼神称得上可怕,像是要直接把他生吞活剥了。 好吓人QAQ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这么慌,故作镇定道:“要是来给你爸爸上香的话,就过来吧,好歹最后一面了。” 他本身的嗓音就比较柔和,为了更贴合女性,早已经习惯了压低声音说话,听在耳中有一种别样的雌雄莫辨的沙哑的魅力。 顾瑾听了更想笑,装女人装到这个地步也算是阮夭的本事。 “装模做样。”男人大踏步走过来接过司仪恭恭敬敬递过来的线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擦过阮夭的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 阮夭刚穿越过来,本来就很不习惯高跟鞋,被这么一撞整个人都差点被撞飞。 脚踝扭了一下,剧痛瞬间袭上大脑,眼看着额头就要磕在棺材角上,这一下不说头破血流起码也要破相。 阮夭有点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夫人小心。”风流轻佻的年轻男声蓦然在耳后响起,一只手在阮夭腰上扶了一把,几乎是留恋地从腰侧摸过去。 好细。 阮夭惊魂未定,因为脚踝的疼痛浅色眼眸上浮起了一层浅浅的泪光,隔着面纱像两块深藏的琥珀。 “谢谢。”阮夭低声道谢,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痛楚。 男人呼吸一窒,随即笑得更加殷勤:“夫人伤到哪里了,我是医学生,可以给您看看。” 阮夭本能地不想和陌生男人再有牵扯,结结巴巴地偏过脑袋:“不用了。” 有佣人上来扶他,阮夭手指搭在佣人的手臂上,刚刚站直了就觉得脚踝一阵钻心的疼。眼泪再也止不住,眼尾不由自主地漫上一片绯色的红云。 在场人眼睛都要看直了。 顾容铭敲了敲轮椅的扶手,冷声对顾瑾道:“给他道歉。” “道歉?”顾瑾拿着那三支线香随意地打头拜了拜,香灰簌簌地落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整间大厅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梵香。 “我看他享受的很,谢我还来不及吧。”顾瑾随手把香插进香炉里,不知道是愤恨还是什么情绪地盯着阮夭惨白的容颜。 “我倒不知道这才几天,叔叔已经开始帮着他说话了,阮夭本事不小啊。”顾瑾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恶意,像是恨不得把几个人的关系抹的再黑一点。 阮夭这个恶女的名声不重要,但是顾家的名声就容不得污蔑了。 当着众宾客的面,顾容铭清冷面容上只是浮起一阵看似很宽容的笑:“你要是还想着顾家,就不该这么污蔑自己的家人。” “你年纪也不小了,在外面玩了这么多年,却没有想到一点为家里付出吗?” “你不是孩子了,顾瑾。”顾容铭眼神怜悯。 话里话外就是顾瑾不顾家族情面,不配当这个继承人。 当年顾瑾虽然被顾容章一气之下断掉了所有的资金逐出家门,但是并没有登报声明断绝父子关系,因此顾瑾的回归对大部分等着分遗产的顾家人来说都称不上是个好消息。 顾瑾回来的突然,除了上帝视角的阮夭,谁也不知道顾瑾在外面发展出了怎样的事业,都以为是顾瑾在外面过的狼狈回来只是想抢家产的。 阮夭懵懵地向系统提出问题:“既然顾瑾回来了,为什么我不直接向他示好呢?这可是男主欸,抱住正确的大腿才能苟的长久啊。” 系统用很智慧的眼神思考了半晌:“可能是这样才能凸显您水性杨花的人设吧。” 早知道不问了。阮夭又被打击到。 空气中火光四射剑拔弩张,一点无形的火花正在逐渐引爆越来越压抑的气氛。 顾容铭突然看向了阮夭,语气听起来还是很温和,看不出一点厌烦的态度:“嫂子先去休息吧,受伤的地方让医生来看看。” 刚巧阮夭在即将掉马的恐惧中已经扣紧了脚趾,他怕顾瑾再说出什么胡话来,瞳光盈盈地向顾容铭感激地道了声谢。 顾容铭微微一怔。 阮夭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以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不是应该死皮赖脸地留下吗? 他眼神隐晦地在怨气满满的顾瑾和慌不择路的阮夭之间转了一圈,了然地半阖上了眼睛。 看来阮夭和顾瑾还真的有点什么。 要是背地里勾搭小妈的丑闻被戳出来,别说继承家业了,顾瑾在上流圈子里的名声都可以说是完蛋了。 顾容铭勾起唇角,这把柄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阮夭的脚踝有点扭伤了,肿起一个红红的小包。 家庭医生细心给他喷了点药,让他先坐着好生休息一阵子。 总算是不用穿鞋了,阮夭快乐地把高跟鞋踢掉,黑色尖头高跟倒在地上,露出性感的红底。 被丝袜包裹住的脚纤细得好像可以随时握在手里把玩。 受伤的那只脚袜子也被脱了下来,粉白小脚轻轻搭在了踏凳上。 顾容铭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副香艳的画面,女人懒洋洋地半倚在高脚凳上,面纱被撩起露出精致完美的面孔,撑在红木桌面上的手臂白得宛如一捧细雪。 鞋子被“她”踢倒了,妖异的红不经意间灼烧着顾容铭冰封已久的眼底。 “嫂子”顾容铭轻声地唤“她”,好似不想惊扰春睡中的美人。 阮夭本来就是闭着眼睛休息,被轻轻一叫就清醒过来了,看见是顾容铭的时候还有点羞赧的小小惊讶了一下:“小叔有什么事吗?” 顾容铭微笑道:“按照规矩你今晚要给大哥守灵,我想你脚受伤了就过来看一眼,能撑得住吗?” “孤男寡男,大好时机,宿主大人把握住哇!”系统举起小手帕激动呐喊。 啊这,才第一天见就把人骗上床未免也太随便了吧? 阮夭睫毛颤颤,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春光无限地瞄着男人,白腻雪腮上两抹淡粉的红晕:“还是有点疼呢。” “她”抱怨似的撒娇,猫儿一样尾音拖得长长的,又甜又嗲:“晚上还要跪那么久,小叔过来帮我看看吧。” 阮夭的脚生的很好看,足弓微微拱起,脚趾纤细,足尖粉白,整如玉雕的一般。 顾容铭清心寡欲了这么些年,本该是不轻易为美色所动的人。 但是阮夭过于勾人了,楚楚可怜地望着他,脸蛋那么清纯,足尖却色气地绷起,挑逗着顾容铭伸手。 虽然叫阮夭一声嫂子,但是真论起年龄,顾容铭还要比阮夭大个七八岁。 顾容铭眸色深深地看了阮夭一眼,眼神微敛,脸上带着不为所动的清淡笑意:“嫂子要是受不住的话,我会叫医生来的。” 他没有碰阮夭。 淡漠的好像天生不会动情,真真如断情绝欲的神仙一般。 如果不是看轮椅推的那么仓皇我就信了。阮夭撇撇嘴。 “话说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或者微信,这么辛苦跑来一趟?” 结果系统再一次让阮夭破防:“因为他不想加您微信,也懒得记您的号码呢。” 站在门外的男人苍白到病态的皮肤上洇着浅浅的湿红,他本来身体就不易情绪波动太过,有点什么心绪起伏便容易露馅。 “二爷,您有什么吩咐吗?”秘书走过来低下头恭敬问道。 顾容铭有点疲惫地扶了扶额角:“今天那个和夫人说话的是谁?” “是今年医院新招来的医生。” “让他滚。”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没想到扯了这么多,灵堂要明天了感谢在2021-06-09 02:46:19~2021-06-10 01:4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懒岚、移樽九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咲安 10瓶;夜深人静、喻延- 5瓶;想和老婆贴贴、温柔 3瓶;一览众山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6、豪门的秘密(3) 阮夭在入夜的时候换了一套稍微方便点的衣服。 他站在一堆用料非常俭省的性感小裙子里, 嘴角抽动着,捏着鼻子扒拉了半天才翻出一条看起来最保守的黑裙。 裙子领口开在锁骨下面一点, 裙摆也刚好到脚踝上一寸的地方,一痕霜白的莹莹踝骨在走动的时候隐没在漆黑繁复的裙摆间,若隐若现的格外添了一丝挠人心肺的细痒。 但是完全穿上之后他才发现有点奇怪。 阮夭毕竟是个男妖,拎着那片光滑的丝绸布料,一只手里还捏着两根细细的绑带,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要是不把这两条带子绑好的话,阮夭大片雪白的后背都会暴露在外面的。 说不准他会因为败坏门风的原因直接被保镖架出去。 新荔似的软腮上憋出了着急的红, 额上也冒出了亮晶晶的汗珠。 阮夭最后还是妥协了:“统子哥救命!” 系统倒是最这种事很热情:“我知道我知道!” 阮夭惊讶地发现系统好像对穿裙子盘头发这种事情熟练得出奇, 他眼神怀疑:“统子哥, 你不对劲。” 系统很快地给他调取裙子的各种穿法, 找了个差不多的呼到阮夭的脸上, 机械小方的金属外壳上小红灯闪闪, 情态十分可疑:“我没有!” 阮夭:真的吗,我不信。 系统一边指点着阮夭在颈子后面系上一个蝴蝶结, 一边有点心虚地把那份《论如何养成我的粉毛女儿》往身后藏了藏。 上次完成任务后系统和宿主一起获得了将近一个月的长假。 它在和别人家的系统厮混了几天之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掉进了某个疯狂氪金养女儿的大坑。 这次的世界对系统来说约等于梦想照进现实。毕竟这个世界里换衣服不用氪金哇! 但是为了防止被宿主大人丢出去,系统决定闭嘴。 “夫人……”顾容铭的秘书过来敲门叫阮夭出来吃晚饭,没成想阮夭没有锁门, 轻轻一敲, 门就开了。 阮夭刚手忙脚乱地把头发挽好, 他实在是不会做这些细致的活计, 几绺没有挽好的漆黑发丝垂落在凝脂般的颈侧。 “夫人”二字刚出口,面目清秀的年轻人就面红耳赤地怔在了原地。 “顾夫人”应该是刚换完衣服, “她”穿了一件繁复的镶蕾丝的黑色长裙,丝绸布料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姣好的身段,胸口雪白, 颈后系着一只有点歪斜的蝴蝶结。 “她”好像也没想到门居然没有关好,斜斜的望过来的琥珀色眼眸里透着一点柔软的讶然。 齐仁也算是跟着顾容铭见过了不少世面,骤然面对这一幕却有种毛头小子般心跳加速的感觉。 奇怪了,之前的夫人好像没有美得……这么……勾魂的吧? 年轻人很快调整了情绪,老老实实地避开了视线,低下了眼眸:“二爷叫我来请夫人用晚餐。” 阮夭下意识很礼貌地道了谢:“知道了,谢谢你。” 齐仁告了声退,从容淡定地关上了阮夭的房门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受着发麻发烫的耳廓。 顾家不愧是云城排名第一的豪门,阮夭脑中拿着系统给他的指示地图,还差点在各种走廊和花园里绕晕。 走到顾家的饭厅的时候,阮夭脚都快走酸了。他本来就才扭伤了脚踝,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有路过的佣人看到阮夭走的很艰难却并不去搀扶他。 毕竟阮夭之前在顾家作天作地的,硬生生败坏了所有人的好感,大家又私下里都猜测着顾容章一死,不管是顾容铭还是顾瑾继位家主,这两人都厌极了阮夭,这个“坏女人”是迟早要被赶出家门的。 因此所有人都当他是秋后的蚂蚱,不由自主地怠慢了他,只当作是家里的一个透明人。 阮夭倒是自食其力惯了,看也看不出来人家故意忽略他,只是感觉不愧是有钱人家,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忙的样子。 自己看起来更咸鱼了呢。 因为是顾容章的葬礼,顾家人来的格外齐全,早早的已经坐满了长桌。 阮夭一进来,他们就不约而同把目光落在了阮夭的身上。 阮夭脸上一红。 “来的怎么这么慢?”顾容铭闭目坐在长桌的右侧首位,语气淡淡的。 阮夭慌张地低着眼睛,强忍着脚踝上的刺痛委屈地快走几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顾瑾就坐在他对面,拿着象牙著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瓷碗边沿,不是很大的动静,但是落在阮夭耳朵里就格外刺耳了。 “不知道在房间里干什么呢?”顾瑾看见他就没好脸色,故意找茬刺他一顿。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女装的阮夭,嘴角勾着痞子似的弧度,“怎么穿这么多啊,现在知道怕被人看了?” 说的什么猪狗不如的屁话。 阮夭抿着那颗湿红的唇珠,脸上都带着藏不住的郁色,根本就没有理会顾瑾的挑衅。 他在因为顾容铭的事情生气。 明明知道他脚踝受伤了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责问他为什么来迟了。故意的。 系统淡定开导他:“因为他不喜欢你嘛。” “说是这么说。”阮夭任性地闹脾气,“他也太小心眼了。” 反正我也只是把他当工具人。 他气鼓鼓地戳着碗里的饭。 一只脚悄无声息地撩起了阮夭的裙摆。 阮夭执着筷子的手一顿,顾容铭就坐在他身边,看见阮夭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温声问了句:“怎么了?” 那只作怪的脚还穿着皮鞋,鞋尖挑开层层叠叠的裙摆,用轻佻而暧昧的姿态缓缓地往小腿上方划去。 每个人的面上都是一副专心吃饭的样子。 作为年岁以久的大家族,大家吃饭都遵守着食不言的规矩,偌大一个空间只能偶尔听到杯筷碰撞的清脆声音。 阮夭狐疑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坐在自己身边的顾瑾身上。 男人一本正经地盯着自己面前的一筷青菜,这个满身戾气的混蛋好像突然对吃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阮夭夹着菜的手在微微地发抖。 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只讨厌的脚有越来越往上拨弄的趋势。 再往上靠一点就蹭到他的大腿肉了。 阮夭被弄得烦死了。 饭也吃不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会下意识含住上唇那颗色气的唇珠,丰润红唇被挤成一线,白嫩双颊便鼓起一点稚气的软肉,看着更好欺负了。 阮夭干脆把筷子一放,抬起的眼眸清凌凌地望向了顾瑾,被这样无辜又眉梢带艳的眼神一看,顾瑾觉得某个部分热起来了。 阮夭弯弯眼睛,好清纯。 正坐的大腿突然在桌布下不动声色的抬了一下,慢条斯理地把那只作怪的东西从膝盖上推下去。 接着他毫不留情地狠狠在那只价值不菲的高级手工皮鞋上踩了一脚。 顾瑾的脸色一变。 阮夭正得意地翘起嘴角,倏地一对上那双越发阴鸷的双眸。 他立刻低着脑袋假装很认真地和一小团菜做起了缠斗,好像那一脚和他完全没有关系。 顾瑾打量着对面的阮夭,只觉得这两年他性格变了很多。 是装女人装太久了吗?他很刻薄地想着,居然能让他也觉得有点可怜可爱起来。 最开始他和阮夭谈恋爱只是看上了那张艳得出奇的皮囊,被阮夭当成踏板用完就丢之后他对阮夭就只剩下了复仇的情绪。 明明是想看他在众目睽睽下出丑的,怎么自己还有点心动呢? 顾瑾把这归结于是阮夭太会迷惑人心的缘故。 心里就打定了主意要这只狐狸精好看。 阮夭完全不知道这个狗东西心里又冒着什么坏水,乐颠颠地对系统说:“这些菜真的好好吃哇,我们食堂后厨要是有这个手艺就好了。” 系统没有味觉,不能理解美食的快乐:“但是您明明后厨也吃的很开心。” 阮夭严肃脸:“时空管理局的食堂已经是整个星际最好吃的了,你问问隔壁鹿翡的星际交管局,每天都是米饭配营养液。” 系统不能想象那是什么人间疾苦。 按照规矩,今天阮夭应该在灵堂给顾容章守灵一整晚。 顾容铭好歹还算有点人性,准备了特别厚的软垫,不至于让阮夭把膝盖跪废。 阮夭拈着三柱香,有点心不在焉地合起眼睛。 大厅门口站着两个不动如山的保镖,门是半敞着的,微凉的夜风打着旋从宽大的缝隙里卷进来,轻柔地蹭着阮夭的耳畔。 阮夭有点哆嗦。 虽然他本身就是超自然生物,但是对于鬼魂这种超出他理解范围的灵体还是难免觉得瘆得慌。 人类的恐怖电影太害妖了。 阮夭闭着眼睛不敢看放在面前的遗照。 一阵凉风袭来,吹动了阮夭的发梢。 一只冰凉到没有一点温度的手骤然抚过了阮夭单薄的脊背。 阮夭慌慌的一颤,眼尾不由得飞上了惶然的浅红,他本身肌肤就是冰堆雪砌一般的透白,被黑色长裙一衬几乎是在半明半昧的光线里散发着淡淡的柔光。 那只可怖的手好像摸小猫似的从阮夭的后颈一路慢慢地划到发着抖的尾椎。 阮夭快要被吓哭了,是顾容章的鬼魂回来了吗? 那只手太冷了,隔着薄薄的衣物寒气几乎逼得阮夭牙关战栗。 “你是谁?”没有再刻意隐藏声线,本身被吓到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就软的不像话,湿漉漉的,又娇又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那只手故意作弄他,手指轻轻地勾住了阮夭系在颈后的蝴蝶结。 保镖呢?阮夭很想回头去看那两个保镖去哪里了,但是他实在不敢睁开眼睛,浓密眼睫被自己的眼泪打得湿透,宛如委顿在脸颊上的黑色凤尾蝶。 两腮都哭的湿漉漉了,泛着一层亮晶晶的水光。 整张脸都是霜雪一般的颜色,偏偏唇心一点湿艳的红色,像是衔着一颗软颤颤的莓果,轻轻咬下来就会甜汁四溅。 手指把裙带勾开了。 之前总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了解释。 看起来保守的黑裙子只不过是伪装得很华美的礼物盒,只等着需要讨好的那个男人拆开蝴蝶结,露出真正的礼物。 顾瑾按着那片白皙微凉的脊背,嘴角带笑,声音哑的简直不正常:“谢谢你的礼物,阮夭,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趴里都是狗男人 还有半截顾瑾这个狗东西的戏份在下一章 感谢在2021-06-10 01:46:08~2021-06-11 02:1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移樽九牧、春日无时差、归于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恭弥酒酿团 20瓶;贫穷的嘤嘤怪、初兮 10瓶;路柯桐 6瓶;春日无时差、顾瑾筠、emmm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7、豪门的秘密(4) 阮夭抓住了胸口的衣服, 透白手指把布料都揉出了皱痕,胸口—痕细雪。 顾瑾……比起鬼魂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阮夭泪花闪闪, 努力捂着胸口小小声说:“你怎么在这?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不知道顾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时间有点六神无主的茫然,偏偏顾瑾—只长了茧的手掌看似狎昵轻柔地蹭着他,实则根本压着他逃脱不得。 只要他稍微挣扎—下,顾瑾就会用力按着他突出的脊骨。 好像在逗弄—只瑟瑟发抖的小猫。 顾瑾贴着阮夭粉红色的耳朵尖尖,笑声很恶意:“怎么了,我是老头子的儿子, 这是我家, 我怎么来不得了。” “还是你已经迫不及待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主人, 要把姓顾的赶走了?” 阮夭说的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顾瑾就是想看他难受。阮夭越尴尬, 他就越快意。 谁叫他敢把自己当成踏脚石。 阮夭这个样子比以前矫揉造作的时候更好看了, 顾瑾摸着那细瘦的有些伶仃的脊骨, —节—节的好似排成列的漂亮玉石。 看起来还真很容易让人以为是真纯呢。 顾瑾嘴角带着嘲讽似的微笑:“怎么了,我们又不是没有做过, 你摆出这个样子给谁看哪?” 他说谎。 阮夭有过去的记忆,虽然原身是靠骗男人钱吃饭,但是为了防止性别暴露, 从来不会和男人有太过深入的交流。 就算是用男人的身份和顾瑾交往, 阮夭也习惯了只是点到即止。 男人的手心带着磨人的厚茧, 擦过后颈的时候就激起—片小小的鸡皮疙瘩, 阮夭受不了这酥酥麻麻的痒意,没有忍住喘了口气。 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 两颊绯红的,抿紧了唇瓣再也不出声。 他知道顾瑾不会放过他。 阮夭在意识海里和系统掰着手指头算:“我们上次拿到成就之后兑换了—万点的积分,—个月假期浪完还剩—半。” 比起以前还要富裕不少呢。 阮夭忍受着顾瑾越来越过分的动作, 咬着牙说:“我要兑换—个感知屏蔽器,我怀疑顾瑾要对我的身体做坏事。” 不用怀疑,他—定会做。 “是否确定用1000积分兑换感知屏蔽器?” “确定。” 阮夭哆嗦了—下,顾瑾把他压在了软垫上,水晶灯的光照的阮夭几乎睁不开眼睛,眼睫帘幂—般垂落下来,半遮着的眼瞳里好像盛着琥珀色的酒液,汩汩地倾泻出撩人的醉意。 眼尾都是秾艳谷欠烧的绯红。 顾瑾本来是想扒了他的衣服教训—下他的。 莫名的看见晃荡的泪光,就有点下不去手了。 男人的大手捂在了阮夭的眼睛上,感受着睫毛轻轻地搔动着手心:“嘘,别哭。” “你知道我在外面过的如何吗?” “丧家之犬,比野狗都不如。”顾瑾声音很冷,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地恨他。 “你怎么就那么忍心呢阮夭,你的心呢?嗯?” 阮夭心想他只是—株桃花树,当然没有心了。 但是这种时候他不敢说话,连示弱的眼泪都被尽数捂进了男人宽厚的掌心。 顾瑾是真的在发疯。 阮夭细瘦手指抓着男人满是肌肉的手臂上,裙子整个都掉下来了,哭腔再也忍不住,又不敢很大声怕自己这个样子把其他人招来,只能细声细气地警告顾瑾:“你走开,不许动我。” 顾瑾之前其实是真的没有想过要和阮夭有什么,毕竟就算有再多的感情也早就因为阮夭的绝情而消磨干净,更何况他当初也只是喜欢阮夭这张脸而已。 只是如今回来,怎么觉得阮夭和记忆里那个人真的不太—样了。 怎么这么可怜啊。 反抗也不知道反抗,只会黏黏糊糊地握着男人的手臂很委屈地求他别这样。 怕男人生气,眼泪也不敢流,兜在湿红的眼眶里,红红的如同小鹿—样,憋不住了眼泪就无声地浸湿脸颊。 想看他完全崩溃的样子,会不会更好看啊? 男人目光落到阮夭身后的花瓶上,那里插着很多今天刚送来的花。 他随手摘了—枝白玫瑰,上面刺乍—看倒是修剪的很干净。 顾瑾也没发现自己莫名地对阮夭竟然有—点心疼了。 他把白玫瑰的根茎塞进了阮夭的嘴里,水红色的肉嘟嘟的唇被强硬地要求衔住—枝玫瑰花,花瓣柔柔地蹭着阮夭的脸颊。 这下阮夭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被迫仰躺在软垫上,他名义上的老公的遗照还摆在案台上。 香炉里是有些呛鼻又有些禅意的线香,阮夭快要被这种刺激的感觉逼疯了。 “我决定了,”阮夭很生气,顾瑾就是个十足的坏胚子,他再也不想被他欺负了,“他要是敢碰我,我就踹他下面。” 系统—万个同意,坚决捍卫自家宿主大人岌岌可危的节操。 “好漂亮,夭夭,玫瑰很衬你。”顾瑾着了魔似的,低头在阮夭衔着玫瑰花茎的唇上亲了—口,“我改注意了,你要是跟着我,我就放过你。” 阮夭用眼神告诉他你在做梦。 “你不会真的爱上那个臭老头了吧?” 顾瑾捏着他肉肉的脸颊,玫瑰花颤的好厉害。 阮夭的长裙完全地堆到了脚踝上,秀美洁白的线条起伏如柔和连绵的山峦。 —根没有完全被修剪掉的刺扎进柔嫩的嘴唇,浅粉唇瓣上渗出鲜红的血丝,细细的—线缓缓地汇聚在可怜的下巴窝里。 阮夭骤然被扎疼了,眼里更是水雾弥漫。 他再也叼不住了,玫瑰花掉在地上,花叶都堆叠到了—起。细长根茎上还覆着—层亮晶晶的水光。 阮夭小口地抽着气:“我很疼。” 按在他腰窝上的手微微—顿,顾瑾看到阮夭被血色洇湿的唇瓣。 阮夭发脾气了,有点不管不顾的样子:“我讨厌你,你滚开。” 他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眉心蹙起来,明明委屈得不行了还要装出很凶的样子,看了就让人心软。 顾瑾这就也干不下去坏事了。 “不知道哪学来的手段。”他掐了掐阮夭的脸蛋肉,“真的不考虑跟着我吗?” “顾容铭不是好人,他—旦上位,第—件事就是把你,解决了。” 他用的是解决两个字,阮夭就很容易往不好的方向诸如杀人灭口之类的地方想。 阮夭嘴硬:“那也比你好。” 更像在耍小脾气了。 顾瑾奇异得居然不觉得他冒犯,冷笑了—声:“不信你就看看,到底是顾容铭可怕,还是我可怕。” 他威胁似的低头在阮夭耳边道:“如果我看见你爬顾容铭的床,我—定会杀了你。” “别背叛我第二次,夭夭。” 什么叫第二次,这个男的怎么老是喜欢自说自话。 不过看这情形他的感知屏蔽器和断子绝孙脚都用不上了。 不能让顾瑾断子绝孙,阮夭还有点诡异的小遗憾。 不知道顾瑾是突然萎了还是怎么的,总之阮夭成功虎口逃生,手指胡乱地揪着身上的裙子, 穿的也是乱七八糟的。 蝴蝶结绑的很匆忙。 顾瑾可能是看不下去了:“还是我来吧,手真笨。” 阮夭捂着脖子警戒心很强,不让他碰。 “明天有警察要来问话的,你还是最好回去收拾—下。”阮夭低着眼睛避过顾瑾狼—样的视线。 顾瑾这满身戾气的样子,和杀人犯差不了多少了。 不是杀人犯也得是给强哔——犯。 是臭变态。 这次的高级世界,阮夭除了扮演恶毒炮灰,身上还背了—个主线任务就是找出杀死顾容章的凶手。 阮夭侧眸打量了—会儿,突然心生—计。 顾瑾就看着楚楚可怜的漂亮男生抽了抽精致的鼻尖,长而浓密的羽睫挡住了逐渐加深的眸色。 “你爸爸留下的遗书在我手上,你回来不就是为了家主之位吗。” 天边已经渐渐有点亮起来了,天空呈现出—种破晓将至的灰白。 阮夭鬓发散乱,微卷的发尾勾勒着纤白脖颈,宛如隐没在黑暗里的美艳女妖:“找到凶手,遗书就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顾瑾:靠着脑补和一些颜控完成了由恨到爱的高级自我攻略。 阮夭:这个人是变态。 为什么今天这么少呢因为我才发现要考六级哈哈哈哈哈这大概是第一百次裸考(*^_^*) 我对不起家人们 感谢在2021-06-11 02:19:36~2021-06-12 02:17: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萝莉 2个;归于咎、春日无时差、梵晴、修仙的凤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染春 51瓶;肆叁、初兮 10瓶;41984525 5瓶;白桃草莓冻糕、修仙的凤子、度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8、豪门的秘密(5) 阮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其实也没底。 根据他对顾瑾性格的了解, 说不准顾瑾会直接把他绑了严刑拷打逼问出遗书的下落,再把他剁了泄愤。 阮夭试图幻想了一下那种血腥的场面, 自己把自己吓白了脸。 至于口中说的遗书,并不是他病急乱投医胡说的。 这还真的有。 顾容章早在一个月前就检查出来患了肺癌,为了不让家族动荡,他选择对这个消息保密,知情者也就只有顾家的老医生和阮夭两人而已。 为了不至于自己离去的突然,顾容章私下里已经写好了遗书。 阮夭一想到遗书的内容,再想了想阴鸷暴戾的顾瑾和心机深沉的顾容铭, 就不自觉地冒冷汗。 顾瑾果然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眯起了眼睛:“你有老头子留下的遗书?他知道有人会来杀他?” 阮夭想了想, 反正人已经去世了,这件事也就没有保密的必要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躲得离顾瑾远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揪紧了有点松垮的裙子:“他早就生了重病,为了以防万一才先立好遗嘱的。” 他鞋子在被顾瑾按在软垫上的时候就踢掉了,光果着的一只粉白色的脚,足尖别扭地点在冰凉的地板上,脚踝上还敷着一点药水的深色。 阮夭很怕疼,所以最讨厌把他弄疼的人。 绯红唇角一弯,阮夭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个有点坏有点勾人的微笑, 自以为很凶狠其实挠的人心痒的不行:“等你什么时候找出杀了你爸爸的凶手, 你再来拿遗书吧。” 顾瑾说:“我怎么能确定你不会自己把遗书改了。” 阮夭懒得和他扯皮,只想快点摆脱他。 熹微天光从窗外浅浅地洒落进空寂而沉闷的大厅, 再过一会儿就有佣人起床了, 届时被人撞到顾瑾和阮夭孤男寡男呆了一夜,再看阮夭衣衫不整模样,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阮夭脸颊软肉鼓起, 长发发尾扫过白皙脖颈:“你爱信不信,总之凶手抓不到,你和顾容铭都别想坐上家主之位。” 顾瑾冷笑一声,说不出自己心里这种酸涩的快要逼他发狂的滋味代表着什么。 “你就对那个老头子那么痴情。” 阮夭一步一步努力不引人注意地往后面挪着,眼睫一掀露出一双泠泠的眼瞳:“他到底是你的父亲。” 顾瑾听的只想发笑,他一个人站在天光与阴影交接的地方,高大身影如同恶鬼:“父亲?阮夭,你要为你说过的话后悔的。” 阮夭才不管,透过落地窗他已经可以看到园丁到花园的模糊身影了。 他下定决心地咬了咬软糯的唇肉,强忍着脚踝上尖锐的疼痛也不说话闷着头往走廊里跑。 顾家的主宅构造很奇特,如同蛛网一般以大厅为圆心向周围辐射扩散出四通八达的走廊和房间。 若是第一次来,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 阮夭跑的急,怕被人看到也怕顾瑾追上来。 但是顾瑾就站在那一小片阴影里,英挺眉目上是消散不去的沉沉阴霾。 阮夭一只高跟鞋掉在软垫上没有捡走。 他太怕顾瑾了,跑的时候慌慌张张,什么也顾不得了。 要是这只鞋子被人发现了,也容易惹出一些什么桃色绯闻。 顾瑾走过去把那只歪倒的鞋子拿在了手里。 黑色小羊皮的高跟鞋,鞋底烧着一抹性感艳丽的正红色。 像是要把男人的指尖烫坏。 警察是下午的时候过来的。 顾容章作为云城的名人,他的死可以说在整个云城内掀起了腥风血雨。 加上顾容章死的蹊跷,活生生被挖出心脏的诡异死法为这桩血案增添了更多的关注度。 顾容章死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留下,凶手似乎对顾家的监控了如指掌,监控视频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什么可疑之人的身影。 唯一真的说要沾点问题的就是阮夭。 顾容章的尸体是阮夭最先发现的。 彼时阮夭还是装的一副很温柔贴心的情态,经常给顾容章送点甜汤什么的,谁料这一次一开门,面对的就是顾容章死状凄惨的尸体。 作为顾容章新娶的妻子,又是第一目击者,阮夭自然是警察盘问的首选。 警长是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穿着淡蓝色的制服,高鼻深目,腰细腿长,不说是个刑侦支队队长,还以为是哪个秀场里拉出来的男模。 阮夭一个晚上都在守灵,后半夜顾瑾又过来想对他做那种事,两个人纠缠了大半时间,阮夭连好好休息的机会都没有。 被叫来会客厅的时候,阮夭还是耷拉着长睫毛,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虞川一回头,就看见穿着条米色丝绸长裙的“女人”正推开了红木的房门。 她好漂亮。 饶是虞川,心里第一时间忍不住冒出如此的赞叹。 鸦色长发没有挽起,长河一般垂落至腰际,几绺柔软的乱发还黏在瓷白的脸颊上。水润的浅色眼睛在看到警察的时候眨了眨,流露出一丝礼貌的又有点怯怯的笑意。 像只小兔子。 “顾夫人。”他之前也听说过顾容章娶了位天仙似的夫人,只是之前在解决别的案子一直没能来见上一面。 男人伸出一只手。 阮夭困得不行,呆了一会儿才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软软的,掌心带着微微的凉意。 粉红指尖无意地擦过男人粗糙的指腹。 “你好呀。”他弯起眼睛,很客气地对虞川笑了一下。 笑起来的样子更漂亮了,精致眉眼都仿佛浸沐在春风里,虞川感觉光是看到“她”笑,心尖就不由得麻了一下。 男人语气也不自觉温和起来:“顾夫人不用担心,我只是例行问几个问题。” 阮夭作为顾容章的遗孀,自然要表现出一百二十分的伤心,他慢慢地收敛了弯起的眼角,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阮夭压低过后的声音不是一般女人的娇媚灵动,反而透着点雌雄莫辨的沙哑味道,尾音轻飘飘的,舌尖一卷,吐出滚着香气的字句。 “虞警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虞川的手指摩挲着刚才被阮夭蹭过的地方,眼神微敛。 虞川的英俊不同于顾瑾的凶戾,笑起来的时候是掩都掩不住的阳光和正气,轻易就能取得别人的信任。 至少阮夭现在觉得虞川挺靠谱的。 他坐在沙发上,纤细小腿很端正地并拢在一起,丝质的布料清晰地勾勒出长腿的形状,裙摆下是半截莹白生光的细腻小腿。 叫人看了只想握在手里细细地抚摸过去,手感一定会很好吧。 虞川翘起唇角,双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上:“那么能告诉我,您是什么时候发现顾先生的尸体的呢?” 阮夭想起回忆里的血案现场时,心里还是有点恐慌的。 在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系统就会让他接收所有的记忆,有关顾容章的死给阮夭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女人”攥紧了裙子,细白五指都因为用力泛出玉色的苍白,小脸更是失去了血色:“我那天看他在书房里工作了很久,就想……” 阮夭面对警察不敢有隐瞒,声音细细弱弱的,偏偏不断开合的嘴唇还是如含苞的花蕊一般,湿红软糯,想看看咬一口会不会迸出甜腻的汁水。 阮夭说累了的时候就拿起摆在面前的白瓷杯子,抿了一口里面的茶水。会客厅的窗户没有关严,凉风吹动着细纱的窗帘。 沾湿了的唇瓣,一点被濡湿的小小花瓣被含在唇心。 虞川目光隐晦地落在那朵小小的蕊心上。 “大概……大概就是这么多了。”阮夭现在想起来顾容章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样子还是会感到不寒而栗,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 “别动。”虞川突然说。 阮夭浑身一僵,有点着急的样子:“怎么了?” 男人生着木仓茧的粗糙指腹在阮夭唇瓣上羽毛一样擦过。 湿透的花瓣就落在了他的指尖。 “沾了花。”虞川把指腹上那点细嫩的绯色展示给阮夭看。 阮夭迟钝地眨了眨眼,很礼貌地笑起来:“谢谢。” 虞川警官看起来真的是个细心的好人呢。 虞川很温柔地用一只手按在阮夭细瘦的肩膀上,低声安慰道:“夫人不用怕,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抓住凶手。” 手掌不自觉地滑落,蜻蜓点水似的在阮夭的后背蹭了一下。 阮夭没有察觉到自己被吃了豆腐。 他很感激地抬起眼睛,两腮上鼓起软绵绵的脸颊肉:“那真是谢谢虞警官了。” 虞川动作一顿。 眼神探究似的看了阮夭一眼,确定了面前的小美人真的是个笨蛋后,笑得更加温柔了。 “以后有别的问询,还希望夫人多多配合。” 阮夭点点头,眼睛又清又亮:“我会的。” “叩叩” 会客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顾容铭的秘书正推着顾容铭站在门口。门一开就是虞川和阮夭离得极近的画面。 清秀病弱的男人握起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 秘书立刻递上手帕。 “嫂嫂和虞警官聊的挺愉快的。”顾容铭笑了一下,笑意却未达眼底,透着一股冷淡的意味来。 阮夭一听见顾容铭的声音就站直了身体,整个人都慌了一下。 为什么有一种被捉奸的既视感哇。 还是虞川先过去一脸正直地和顾容铭打了招呼:“顾二爷。” 顾容铭连笑都是倦倦的,连嘴角都懒得提起来:“虞警官还是尽快找出凶手吧,半个月过去了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实在是让我们很为难啊。” “还有嫂嫂,”顾容铭看向躲在虞川身后的阮夭,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敲了敲,“原来和谁都能聊的这么开心吗?” 他脸上还带着一点淡漠的浅笑,声音寒凉如霜雪。 阮夭捏紧了指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12 02:17:34~2021-06-13 23:11: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芹菜也太难吃了第二 20瓶;漂亮美人是我的 5瓶;初兮 2瓶;六方、修仙的凤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9、豪门的秘密(6) 顾容铭好像真的生气了。 明明秀雅端丽的脸上还保持着温润的笑意, 虽然因为常年生病总是带着虚弱的苍白,但是久居高位的威严仍然压得每一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顾容铭长得和顾容章很不一样,他生的像他那位秀丽温软的从江南来的母亲。即使带着三分阴郁的病气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反而平添了一分惹人敬畏的矜贵。 不愧是名动云城的顾二爷呢。 “阮夭, 到这边来。”他垂着眼睛, 语气已经尽量平静。 连嫂子都不叫了。 看起来真是气得厉害。 阮夭一想到自己那个难以启齿的支线任务, 心想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是总不能掉顾容铭的好感度, 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地从虞川身后跑出来。 顾容铭下意识想抓住阮夭从袖口露出来的莹莹的一截手腕。 但是他动了动手指, 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虞川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在顾容铭和阮夭的身边转了一圈,咧开一口大白牙。 你们顾家的关系还真有点意思。 名叫齐仁的年轻秘书避开了阮夭的视线, 很恭谨地弯着腰:“夫人请跟我来吧。” 阮夭很犹疑地望向虞川。 “二爷要和虞警官商讨一些要事, 夫人先去休息吧。” “昨晚在兄长灵堂前守了一晚,累坏了吧。”顾容铭用指节敲了敲扶手, 似乎很关心阮夭身体的样子。 眼神微微带着笑地从眼尾转过,仿佛是在探究一些什么。 阮夭一想起昨晚顾瑾纠缠他的那些烂事,就心里一虚。 “那我先走了。”阮夭抿了抿嘴,回头很抱歉地对虞川笑了笑。 虞川回给他一个很灿烂的笑脸。 顾容铭的眼神好像更冷了。 秘书伸出一只手往走廊的深处一比:“让我来带夫人去房间休息吧。” 阮夭:…… 自己路痴的秘密被发现了吗? 不过有人引路总比自己绕了大半天还找不到房间的好。 阮夭很礼貌地说:“谢谢呀。” 秘书的头更低了,眼睛藏在稍长的刘海下面,似乎不愿意和阮夭对视。 阮夭莫名其妙地挠了挠软乎乎的脸颊肉,偷偷和系统说:“我的人设到底有多吓人呀,他看起来好怕我。” “因为您的人设就是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所到之处都会引起鸡飞狗跳的嚣张富太呀。”系统一起嚣张叉腰,“这个家里的人对您的感情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又恨又怕吧。” 阮夭美滋滋:“这个人设真是听起来有种诡异的带感呢。” 系统语气诱哄:“为了增加人物的真实度, 您可以尽量表现的贴合人设一点哦,这样任务结 算的时候分数也会变高的。” 贴合人设,就是要欺压一下这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小秘书吗? 阮夭偷偷地看了一眼小秘书,看起来就是那种沉默寡言的好人欸。 有点点不忍心。 系统说:“您毕竟是恶毒炮灰嘛, 不这样欺负他,怎么能体现出未来主角受的隐忍善良呢?” 说的也是。 阮夭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齐仁是不能随便进女主人的房间的,他只能站在门口很谦恭地说:“那我就先走了,夫人要是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等等!”“女人”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齐仁低着眼睛:“夫人还有什么要吩咐吗?” 阮夭抱着手臂懒懒地倚在门框上,语气有点轻佻地说:“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他勾着浅绯色的唇角,用一根细白手指勾起了齐仁的下巴,齐仁无可避免地和阮夭对视了, 那双在阳光下透亮如一汪琥珀的漂亮眼瞳,绮丽得让男人在一瞬失神。 阮夭很好奇地歪着脑袋,语气天真又诱惑:“你怕我?” 像个小孩子一样。 阮夭离他很近,黑发倾泻如瀑,齐仁甚至能嗅到他发梢冉冉的香气。 心脏都在微微麻痹。 阮夭有点傲娇起来,声音提高了一点,尾音宛如一只小鸟空灵婉转的啼鸣:“你看着我。” 他很得意地命令道。 阮夭很努力地想办法刁难他:“我的一条披肩找不到了,你来帮我找找吧。” 齐仁用了十二万分的力气压抑住自己有点兴奋又有点恐惧的颤抖:“既然夫人说了,我就打扰了。” 阮夭的房间还是维持着原数据那种夸张奢靡的画风。 房间很大很空旷,墙壁是雪白的,墙沿涂着细细的金边,窗框却漆着靡艳惑人的玫瑰色,窗户没有关好,纱质的波西米亚风的窗帘在风里翻着起伏连绵的海浪。 连风里都是夏季微醺的香气。 沙发和床上都是昂贵轻薄的裙子,握在手里就像一捧寒凉的水从指缝溢出。 齐仁的手背快连青筋都绽出来了。 被金钱滋养出来的美人慵懒地倚在床边,唇畔含笑看着男人在自己的诱惑下连手脚都无所适从。 她是故意的吗? 齐仁忍不住想,她这样勾引过多少个男人? 阮夭在意识海里膨胀了:“我是不是演的很好?他青筋都出来了,是不是要气死了。” 系统啪唧啪唧地鼓掌,并且真情实感地认为世界欠自家宿主一个奥斯卡。 “夫人,您可以说的更详细一点吗?”齐仁很好脾气地在把阮夭乱丢的一大堆裙子整理好之后耐心问他。 阮夭好像很苦恼的样子,唇珠都无意识地嘟起来:“可能是米色的吧,带着碎花的,不对不对,好像是蚕丝的,是纯白色……” 一听就知道这条所谓的披肩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阮夭就是故意逗弄他的。 看男人在“她”的手心里被耍的团团转,是不是很好玩呢? 一条带着凉意的丝绸披肩兜头网在了齐仁的头上,带着浓郁馥艳的香气几乎要把齐仁完全吞没,意识都在霎那间焚毁。 “啊,我记得了,在这里呢。”阮夭颊侧抿起一点白嫩软肉,垂落的眼睫都被灿烂的烈阳染成金色,吐字都撩人。 “滚吧,小秘书。” 比起被迫在顾容章面前装出乖巧样子的委顿可怜,这样耀眼张扬的夫人,又是完全不同的一面。 在外人面前张扬,却唯独在二爷面前乖的不行。 二爷有时候,也真的让人很嫉妒呢。 齐仁拿着那条玫瑰色的丝绸披肩,团了起来,转身把它塞进了一堆裙子里:“那我就走了,夫人好好休息。” 阮夭折腾半天反倒把自己给折腾累了,脱了鞋子,一边的肩带都快滑下来了。 他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嗯嗯”了两声,让齐仁别来碍眼了。 齐仁默默地给他关好门,转身走到了走廊的角落里。这里是监控的死角,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他手指微微一翻,露出一条被折叠的很小一块的玫瑰色的丝绸披肩。 他像个在沙漠里饥渴了许久的旅人看见绿洲一般把自己的脸扑在了阮夭那条披肩上。 好香。 阮夭的身上,会不会比这更香呢。 能把人的意识彻底毁灭的惊心动魄的香气。 齐仁全身都在因为满足而发抖。 “宿主大人!不要睡!”升级过后的系统对周围的环境敏感了许多。 阮夭都快昏过去了,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您快看看那樽花瓶!放在小茶几上的那个。”系统的声音莫名的有点着急。 阮夭懵懵地过去拿起花瓶看了一下,一瞬间有凉意从脚后跟一直袭上全身。 花瓶据说是某个朝代的真品,小小的青瓷花瓶,长颈圆肚,精巧可爱,敞开的瓶口上有一粒 只有阮夭小手指指甲盖大小的摄像头。 好熟悉的剧情。 阮夭不知道为什么冒出这一句吐槽来。 他把这归结于自己电视剧和小说看太多了。 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有个变态一直观察着他的生活,怪恶心的。 阮夭咽了咽口水,把那枚摄像头攥在手里:“统子哥,你能查出这个摄像头是谁的吗?” 系统有点犹豫:“可以是可以,但是涉及到剧情了,我只能透露这个摄像头的前任主人是顾容章。” 阮夭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从遗照上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可不像是个会在自己老婆房间放摄像头的变态。 系统讷讷地说:“您难道没有发现不对劲吗?” “蛤?” “顾容章和您结婚也有半年了,从来没有和您那个……过呢。” 系统语气很沉重:“顾容章,是个养胃男呢。” 也多亏原数据设定的时候是个连在房间换衣服都很谨慎的性格,否则您的身份也骗不了他这么久啊。 阮夭瞳孔地震。 因为年轻时太过花心所以人到中年遭报应得了不治之症,最后心理变态,成了个偷窥狂魔,落得个被变态杀人犯掏心而死的下场。 连恶毒炮灰专业户阮夭看了都要给他点个赞。 “你说摄像头的第一任主人是顾容章……”阮夭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疼的“嘶”了一声, “那现在是谁在看着呢?” 他脸色苍白,被握在手心里的摄像头的红光一闪一闪,像是躲在暗处的妖魔露出贪婪而凶残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啊小齐,你居然是个痴汉 感谢在2021-06-13 23:11:42~2021-06-15 03:0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瑛侍者.、MY.、春日无时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来时风止 7瓶;醯乆 3瓶;初兮 2瓶;白桃草莓冻糕、修仙的凤子、改个名字(●°u°●)、大福吃你家肉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0、豪门的秘密(7) 阮夭被这摄像头整出了心理阴影, 咬着嘴唇思虑了半晌,也不敢再睡了。 以防万一,他提起精神仔细把整个房间搜了一遍, 甚至钻到床底下检查还有没有可恶的红色光源。 阮夭身材极好, 不自觉塌着腰的时候垂坠感极好的丝绸料子便轻易地勾勒出细瘦的好像一折就断的腰肢, 裙摆堆叠在泛着粉的膝下,纤细双腿曲折跪在地上, 更加显得后背线条起伏惑人。 顾瑾一进门就看见这个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饶是男人见多识广, 也不免一瞬间红了脸,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不知廉耻”。 穿成这样一定是为了勾引人。 他眸光阴郁地看着阮夭埋着头不知道在床底下找什么, 包裹着名贵丝绸的挺翘臀部在男人面前晃来晃去, 勾动着越烧越旺的卑劣心火。 顾瑾鬼使神差地没有弄出动静,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阮夭的身后。 晦暗的眼神就落在那一看就手感很好的绵软小丘上。 阮夭急着检查床底下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监控设备, 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跪在地上认认真真地找了一圈,阮夭桃子似的脸颊都冒出了密密的细汗,蒸的白糯脸蛋都浸着胭脂似的红色。 阮夭小心翼翼地退出来,脚后跟却不小心蹭到了男人的皮鞋。 ! 阮夭受到了惊吓刚想站起来就一不注意就磕在了床沿上。 “唔!”青年眼角泛起薄红,顷刻间泪盈于睫。 他很委屈地捂住了额角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顾瑾,说话都带着不自知的细碎哭腔:“你来做什么?” 顾瑾看到他把自己磕着了也下意识的急着想要过来看看有没有事,脚伸出去半步突然意识到面前人的身份,硬生生站住了脚。 “怎么这么笨, 这都能撞到。”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古怪,硬梆梆的不知道在僵什么。 “门居然也不锁, 等着谁进来吗?” 阮夭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明明就是他先故意吓自己的,还要强词夺理骂他笨。 阮夭其实倒没有真的想哭,只是这具身体似乎是天生眼窝太浅, 情绪波动一点就泪眼汪汪的可怜。 他眨了眨眼睛,琥珀色的眼瞳上就浮上了一层清浅透亮的水膜。 看的顾瑾真的觉得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还有点心疼。 明明就是个穿女装招摇撞骗的骗子,只是稍微长得好看了一点而已。自己没有当众拆穿他的身份,已经是顾念过去那点情谊了。 他刻意忽略自己心底的那点微妙的异样,臭着一张嚣张的俊脸,一只手还装逼似的插在西装裤的裤兜里:“我来叫你去餐厅,连家里吃饭的时间都记不住,笨蛋。” 阮夭心里说真稀奇,你们都放着手机不用,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为了喊我吃饭。 你们人类的脑回路都是这么不可捉摸的吗? 顾瑾似乎看出阮夭内心的吐槽了,脸色更黑:“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愿意来叫你吗?连我的号码都背不住,麻烦死了。” 阮夭实在忍不住,默默地摸出手机:“那个,我们可以直接加的。” 顾瑾额角隐隐约约暴起了青筋,他凶神恶煞地抢过阮夭的手机输入了一串数字,接着抵着阮夭的耳朵尖:“把这串号码背牢了,记住没有?” “记不住你就完了。”男人恶声恶气地威胁。 阮夭的耳朵尖很敏感,热气一吹都红的要滴血。 他不明白顾瑾为什么要逼他背号码,觉得顾瑾又在欺负他,脸都气红了,用力推开男人:“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顾瑾!” “哦,是吗?”顾瑾好像被戳中了什么奇怪的怒点,朝着阮夭步步紧逼,高大身形兜头笼下压迫感极强的阴影。 几乎要将阮夭整个人都罩住了。 他知道阮夭不敢反抗他,也就越发有恃无恐。 高挺鼻梁几乎要擦过身下人沁着粉的鼻尖。 阮夭被逼到墙角处退无可退,被暮色染上金边的羽睫抖的愈发厉害。 男人一根手指勾起阮夭垂落在耳边的一绺发丝,在手指上不紧不慢地绕了几圈。 “我们真的没有关系吗,小妈?”男人嘴角咧开一个有些夸张的弧度,被戾气灌满的眸子如同疯狗一般蛰着阮夭苍□□致的脸。 最后两个字被滚在他唇间反复研磨,几乎带出了热意滚烫的狭昵味儿。 阮夭被这称呼着实冲击了一下,他更用力地咬住了自己的唇,软嘟嘟的唇肉被洁白牙齿咬得微微下陷,淡粉色的唇肉上留下一条深红的牙印。 顾瑾面无表情地用一只大手钳住了阮夭的脸,手指还在那软乎乎的脸颊上不安分地捏了一下:“额头撞红了?” 男人猝不及防抛出一个问句。 阮夭一呆,眼神迷茫:“啊?” 男人皱起浓眉,有点生气的样子:“娇气!” 阮夭感觉自己又被骂了。 他看着比自己起码要大出两个号的顾瑾,暗自腹诽真是男人心海底针,谁都不知道这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下一秒会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发言。 好气。 他直觉好像男人不喜欢他总是很柔弱的样子,只能气哼哼地忍着说:“我没有事。” 顾瑾轻蔑地笑了一声,语气贱的不行:“哦,还生气了。” 阮夭:…… 系统尖叫:“宿主大人你冷静!弄死了主角攻我们两个都要被扫地出门的!!!” 阮夭撸袖子:“别拦我,我今天就要开大和此狗比同归于尽!” ———————————————————— “额头怎么了?”晚饭时候,清秀寡言的小叔顾容铭淡淡地扫了一眼阮夭的额角,看到光洁如瓷的皮肤上涂着一块颜色难看的药液。 被顾瑾强拉去上了药后的阮夭捏着筷子,干巴巴地说了一声:“没什么,不小心磕到了。” 他没敢说顾瑾来他房间的事,免得惹人生疑。 顾瑾说是给他上药,一只手捏着棉签,另一只手好像捏阮夭的脸捏上瘾了,非得给人揉成生气河豚才罢休。 顾瑾在旁边只是哼笑了一声。 阮夭觉得自己再没见过比顾瑾更幼稚的男人了。 现在顾家大家长虽然死了,但是留下的规矩还在,作为本家的几个人,每次吃正餐的时候都是要到齐的。 因此就算是顾瑾再恶心顾容铭,顾容铭再看不惯顾瑾,也必须老老实实坐在一起吃饭。 顾容铭完全无视了顾瑾,语气也是淡淡的,仿佛浸着一汪凉津津的清泉:“嫂嫂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是厨房的饭不合胃口吗?” 顾容铭这个人,就算是对着深仇大恨的仇人,照样能表现得关怀备至嘘寒问暖,叫人看不出一丝纰漏,遑论对着一个头脑空空的蠢人。 就算长得再漂亮,也抵消不了“她”为了钱财故意勾引顾容章还成功上位了的事实。 阮夭觉得要是暴露了自己男人的身份,他可能会死得更惨。 “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阮夭哑着声音,雌雄莫辨的嗓音加上软软的语调,宛如海底女妖,撩拨着顾容铭那颗千年不化的心。 穿着唐装的男人淡定地喝下一勺热粥,朝着秘书简单挥了挥手。 齐仁跟在顾二爷身边多年,早就知道顾容铭一个动作下的所有含义。 “已经吩咐厨房去做了夫人喜欢吃的甜点,夫人可以稍微等候一下。”齐仁笑起来,好斯文的一个男孩子。 “不用这么麻烦。”阮夭不好意思了,顾容铭这就算是演的也太尽职尽责了,阮夭一想到自己要被打马赛克的任务内容,还隐隐有点下不去手。 要成功地勾引小叔子,还要保证身份不能暴露,这个剧本也太难了一点。 阮夭深吸一口气,含着最后的倔强:“统子哥,如果被发现了会怎么样?” 系统的像素小人脸露出怜悯的表情:“可能会死吧。” 阮夭:好想罢工了。 真·每天都在用生命打工。 阮夭喜欢吃甜食,闷热的夏季虽然对着主食没有胃口,一口一个小布丁倒是很快乐。等到厨房把造型可爱的小布丁端上来的时候,郁闷阮夭瞬间把任务抛到了脑后。 感受着布丁软软滑滑在口腔,甜丝丝又凉津津的口感,阮夭脸颊上都不自觉泛起幸福的颜色。 什么心思都显露在脸上,藏也藏不住。 就是完全的孩子心性。 顾容铭默不作声地瞧着名义上的嫂嫂正乐颠颠地挖小布丁吃,心想这样的人也会为了荣华富贵去勾引顾容章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阮夭好像变了个样子呢。 顾容铭敲打着指节,如霜似雪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感兴趣的神情。 顾瑾却立刻展露出了一种微妙的敌意。 这是野兽发现自己的宝物受到觊觎时的第一直觉。 他警告似的看了一眼顾容铭,顾容铭一只手合拳抵在唇角咳嗽了一声,理都没理这个侄子,反倒对阮夭流露出一丝自己都尚未察觉到的笑意:“嫂嫂要是喜欢的话,可以让厨房多准备一些。” 系统用甜点诱惑阮夭:“如果能完成支线任务的话,宿主大人以后就天天都有小布丁吃了哦。” 阮夭眼神质疑:“我看起来像是有那么好骗吗?” 有呢。 作者有话要说:  咳,这两天忙实习没有更新对不起大家orz 明天会努力多更一点的呜呜呜 感谢在2021-06-15 03:09:02~2021-06-17 04:08: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归于咎、春日无时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栗桃 9瓶;银河里的时光列车、幻蝶 5瓶;归于咎、路柯桐 3瓶;老婆还没更新 2瓶;修仙的凤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1、豪门的秘密(8) 入夜的时候, 阮夭站在房间里的全身镜前,有点难以启齿地小小声说:“统子哥,我真的要穿成这样吗?” 虽然已经对自己奇奇怪怪的人设习惯了, 但是这种程度的话, 还是有点……破廉耻吧。 他拖着小鹿头的毛绒绒家居拖鞋, 白玉似的圆润脚后跟还透着一层薄粉。 阮夭抖着手指拉紧了松散的睡袍,试图努力藏住里面神秘而诱惑的风景, 长长的睡袍裙摆下露出两条笔直细长的小腿, 海藻一般的长卷发用发带不是很熟练地随便束在身后。 连无意散落在鬓边的长发都若有若无地透露出暧昧的味道。 系统的屏幕上换了个加油的像素表情:“根据大数据选择,这是成功率最高的一套装备了, 为了完成任务,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宿主大人加油呀!” “为了你的小布丁!雄起!” 阮夭好丧, 眼尾垂下来,看着好委屈:“我觉得我会没命的,如果顾容铭发现我是男的,他会不会直接把我杀了?” 系统爱怜地用细细的机械手揉揉意识海里小阮夭毛茸茸的脑袋,语气特别活泼乐观:“宿主大人,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重开呀。” 阮夭:……我感觉更可怕了,谢谢。 他按照系统给的脑内地图走到了顾容铭的房前。今夜是支线任务的最后期限, 要是不能完成的话,不仅达不到评级, 还会被上面惩罚的! 一想到那些奇奇怪怪的惩罚项目,阮夭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敲了敲顾容铭的房门。 里面很快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进。” 房门居然没有锁,阮夭颤颤巍巍地推开门。 顾容铭应该是刚洗完澡, 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睡袍,正坐在轮椅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外文书。黑发随意地散在身后,越发显得男人的脸如同冷雪一般的白,简直有些像没有感情的无机质人偶了。 他看见来人是阮夭也微微诧异了一下,旋即脸上调整出那副温和却疏离的表情:“嫂嫂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 阮夭疯狂调动情绪,淡粉色的嘴角一撇,浓密线长的眼睫如同蝴蝶一般颤动,孱弱得可怜: “二爷,我……” 顾容铭手指翻开一张书页,神色有些晦暗。 他不是没有见过主动投怀送抱的人,凭他顾二爷的身份,曾经也是一天到晚有狂蜂浪蝶蜂拥而来,最后是他下了“谁再靠近就打死”的命令那些男男女女才不敢近身。 阮夭一推门,他就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了。 也是,顾容章一死,阮夭作为一个刚嫁进来没几天的外人,自然就成了无主的菟丝花,被众人虎视眈眈地觊觎着,却连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 如果不快点给自己找个新主人的话, “她”迟早会被那些恶心男人吞得连骨头渣也不剩。 与其被那么多肮脏的东西欺侮,还不如找个干净的靠山庇佑自己。 顾容铭自己都没发现心情好像突然愉悦了起来。 阮夭容色生的极艳,不需要任何脂粉的点缀,光是素净着一张脸就足以勾魂夺魄。这种美丽介乎于两种性别之间,既不会美艳得太有攻击性,也不会柔和到过于寡淡。饶是顾容铭,有时候也会想造物主真是给了阮夭太多的偏爱。 阮夭的浅色眼眸在明亮灯光下宛如两颗华贵而明艳的宝石,闪烁着星子一般熠熠的微光,看得人移不开眼睛。 “二爷,我不敢一个人睡。” “她”连音色也雌雄莫辨,低哑尾音撩的人心尖发麻。 顾容铭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定力有这么差。只是听阮夭示弱地说了一句话,就有想要看“她”被自己欺负得哭出来的冲动。 海藻一般的长发从身后铺散开来,阮夭眼中似含着惹人怜惜的泪光:“有人在我房间里放了摄像头。” 顾容铭神色一凝:“是谁?” 阮夭想起来的时候是真的有点怕,小脸苍白着,神色仓皇:“我不知道,我很害怕。” 因着顾容铭是坐在轮椅上的,阮夭便只能跪坐在地上无辜地把一只手放在了顾容铭轮椅的扶手上。 “那个变态说不准还在我房间里装了什么。” 阮夭咬了咬肉嘟嘟的唇,被咬得泛出深绯色的唇瓣如同果冻一般诱人。 “二爷,我不想一个人睡了。”阮夭向来做任务都是别人费尽心思地哄着他,还真没有这样委委屈屈地勾引过谁,顾容铭再不松口他就要绷不住了。 顾容铭轻轻地笑了一声。 阮夭掀起眼睫。 因为常年都在喝药,男人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草药的香气,他低下头来的时候,那股浅淡清冷的药香就流连在阮夭的鼻尖。 阮夭很喜欢草木的气味,不自觉就凑得近了一点。 差一些就要碰到顾容铭的脸。 阮夭猛地惊醒过来,面颊上瞬间蔓延开害羞的红色,他尴尬地别开了眼睛:“不好意思啊。” 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暧昧气氛突然就破坏完了。 阮夭感觉自己要凉,眉心都蹙起来了。 顾容铭“扑哧”一声,唇畔笑弧扩大。男人冰凉的手覆在了阮夭的手背上,默默感受着掌心的温软触感。 “小嫂嫂,有没有人和你说过,求人做事是要先拿出东西交换的。”男人垂着眼睛看着身下皱着眉头的阮夭,忽略掉手上的动作,男人的眼神还真如禅定了一般,是不近声色的空茫。 “你要用什么和我换呢?”如同诱惑小美人鱼的海巫,顾容铭在诱骗着阮夭拿出更宝贵的东西,比如……他自己。 阮夭感觉自己被看低了,他赌气似的说:“我当然有。” “哦?”顾容铭有点意外。 下一秒阮夭气鼓鼓地就勾开了自己睡袍的带子。 真丝睡袍一瞬间全部滑落堆叠到了腰下,阮夭上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蕾丝边内衣,布料简直少的可怜。 他本身皮肉温软似玉,白如凝脂,加上懵懂的神情,穿着这样出格的衣服竟然也没有一丝的低俗,反而格外的清纯。 黑色丝带勒得极紧,甚至勒出一点玉白色的香软皮肉。 顾容铭连呼吸都停了一瞬。 阮夭仰着尖尖的下颏,不想和他委屈巴巴地示弱了,一副你爱看不看的臭表情。 顾容铭这次是被气笑了,他捏了捏阮夭颊边嫩生生的软肉,把人眼泪都揪出来了:“这样就脱了?怎么这么笨,谁会被说一句就自己脱衣服?” 阮夭脸颊肉被捏疼了,泪眼汪汪地还要跟顾容铭发脾气:“不要你管,你不要我就去找别人了。” 顾容铭真不知道这人都在想什么。 但是一想到要是阮夭也在别人面前这么脱衣服,他就有想把那些狗杂种眼睛都挖出来的冲动。 顾容铭的手顺着阮夭的脸颊一直滑落到精致的锁骨,指尖最终落在那细细的肩带上,声音都绷得有点僵硬:“衣服穿好,不许踢被子,不许睡相不好。” 这么说他就是成功了。 任务和节操同时保住了。好耶! 阮夭眼睛一亮,立刻忘了生气,顺便给自家系统一个五星好评,大数据就是牛,原来只要穿着这种衣服就可以勾引成功,还能保住岌岌可危的节操。 学废了。 “但是宿主大人,”系统提出疑议,“不是说要上顾容铭的床才算完成任务吗?” 阮夭正经脸:“这不是上了吗,都一起睡觉了还要怎么样。” 他好像永远都是在钻任务漏洞的时候格外聪明一点。 系统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真不愧是宿主大人啊。” 顾容铭教训他:“以后不可以在别人面前脱衣服,知道吗?” 阮夭很乖地点点头,还给自己辩解了一下:“可是我只在你面前做过呀。” 顾容铭的嘴角诡异地挑高了。 “除了我以外都不可以。” “还有……”顾容铭的目光在阮夭雪白的胸口绕了一圈,“你……”他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你挺平的哈”这句评价咽回去。 阮夭眨巴眨巴大眼睛。 顾容铭摇摇头说:“没什么。” 最讨厌说话只说一半的人。阮夭抱着胳膊气哼哼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顾容铭:矜持着矜持着,到嘴的老婆就没了。 深夜暴言如果夭和顾容铭上本垒的话岂不是还得自己动,要累死了。 下午六点左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有一更(答应的多更QAQ)感谢在2021-06-17 04:08:40~2021-06-18 03:4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初 13瓶;玖酒八十一 5瓶;我是大帅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2、豪门的秘密(9) 阮夭身上好香。 躺在身边的时候, 微凉的发丝就落在顾容铭的手臂上,带着酥麻的细痒。 如烟纱一般撩人又浅淡的花香在夜色里蛊惑着他的神智。 像妖精一样。 顾容铭毫无睡意,事实上因为生病和忧思过度,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男人在黑暗中睁着一双清明的眼睛, 借着从窗外漏进来的清浅月光打量着阮夭的睡颜。 阮夭侧着身子, 双膝都蜷曲起来,黑发披散开来, 沿着单薄的肩膀滑落, 胸口随着呼吸的频率平缓而安静地起伏着。 顾容铭鬼使神差地伸手撩起了一绺长长的黑发。 有点凉,很香。 在月色下反照着碎星似的微光。 “和陌生人一起都能睡得这么香。”顾容铭喃喃着, 坏心眼地用那绺发丝扫过阮夭的眉睫。 “真笨。” 阮夭睡梦中皱起眉毛, 试图躲闪了一下。 顾容铭捏了捏他的脸颊肉,不让他跑。 阮夭的两腮上还生着婴儿似的软肉, 触感像是Q弹Q弹的果冻,捏一捏就容易让人上瘾。 阮夭越躲,顾容铭就越想欺负他。 顾容铭翻身把阮夭按在了身下。 既然已经做好了来勾引他的准备,那么后果应该也想好了吧。 顾容铭笑起来,他生的一副清风朗月的公子模样,眉眼沉沉地笼在阴影里,无端让人觉得偏执可怖。 招了人又想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好的事。 阮夭睡得很沉, 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顾容章是个变态,作为同父异母的弟弟, 顾容铭自然是很清楚的。在外面看起来衣冠楚楚的成功男士,实际上心理扭曲,最喜欢用残忍的手段玩弄那些才成年不久的漂亮女孩。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他这个哥哥还没来得及对阮夭下手, 就已经死了。 阮夭睡梦中只恍惚觉得自己被什么可怕的动物缠上了。冰冷的鳞甲不断开合着泄露出寒凉的吐息,没有温度的手指抚摸过他每一寸身体,包着肌肤的睡衣被残忍划开,露出里面藏着的,温软□□。 阮夭想醒过来,眼睫震颤得厉害,偏偏如堕迷雾,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他觉得自己要被怪兽吃掉了。 尖利的牙齿已经抵在了脆弱的喉结上,血管里血液在汩汩流动,无不昭示着猎物的鲜活诱人。 手指的位置越来越过分,勾开紧缚的束带,从微微鼓起的胸膛一路流连到雪白纤细的腰肢,最后落在那条尽职尽责地裹住最隐秘地带的黑色布料上。 阮夭唇齿间溢出一声难耐的喘息。 紧闭着的长睫下凝着一颗如露的泪滴。 顾容铭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他的眼神霎时间凝滞,手指停留在软滑的皮肉上,难得有点迟疑。 空气都静默了一瞬。 然后男人的喉间传来压抑的有点疯狂的笑声:“小骗子。” 他手下不自觉用了点力,阮夭被弄疼了抗拒地伸手去推他,睫毛上的泪滴沾湿了脸颊。 顾容铭虽然腿脚不便,但是诡异的力气很大,阮夭根本推不动他。 两人的发丝都交缠在一起,十指相握着,阮夭在他的怀里无处可逃。 身后的墙壁上在夜幕里投下巨大的交缠的身影。 好似恶龙死死勾连着欲逃的新娘。 “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呢,嫂嫂?”顾容铭在那脆弱长颈上咬了一口,看着白皙肌肤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 “是顾容章逼你穿成这样的吗,嗯?” “他还逼你做了什么?” 阮夭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睛。 顾容铭呼吸一窒。 他好像没有醒,眼神一片茫然的雾气,连眨眼的频率都比平时慢了好多。面颊上氤氲着一层被欺负透了的薄绯。 看着更觉得怎么这么软乎乎的,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 他好像还没有认出顾容铭,呆呆地看了男人一眼,鼓起被咬得水光淋漓的唇,轻轻地在顾容铭脸上“啵”了一口。 唇畔离开的时候,顾容铭还很清楚地看见他亮晶晶的诱人的唇肉。 顾容铭眼底积聚着越灼越旺的谷欠色,手背上都忍出了青筋。 阮夭只是下意识地用亲亲来安慰身上的男人,希望他安静点别打扰他睡觉。 他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掉马了,梦游似的抱住了顾容铭的脖子,语气黏黏糊糊地好像在撒娇:“别吵了,睡觉吧。” 顾容铭被他主动抱着,鼻尖都是阮夭身上勾魂夺魄的香气。 顾容铭非要在他身上留点什么似的,硬是在阮夭脖子上亲出了斑驳的红印子。 “这次先放过你。” 他低声呢喃着,把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宛如拥住了他最珍贵的宝藏。 ———————————————— 翌日,阮夭醒来的时候,顾容铭已经穿戴完毕,坐在他那张轮椅上看着新闻。 男人似乎睡得很好,神清气爽的,连唇畔都弯着一点浅淡的笑意。 阮夭却感觉很不怎么样。 他梦见自己被鬼压床了。 睡着的时候全身都被莫名的力量禁锢住了,连动下手指都做不到,最后还是他实在受不了了在心里和鬼说了一万句投降的话才放过自己的。 醒过来感觉全身都疼的不行,像是被一万辆车子从身上碾过去了。也有可能是顾容铭趁他睡着时揍了他一顿。 阮夭撑着手臂起来的时候,肌肉疼的不行,忍不住呜咽了一声。 顾容铭看着特别名门正派,一脸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阮夭才不想说自己遭遇灵异事件了,垂着眼尾说:“我没事。”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却差点腿脚一软跌在地上。 幸亏顾容铭就坐在床边,紧急伸手扶了一把:“没有力气吗?” 阮夭身上还是昨天晚上那件睡衣,顾容铭的手心能透过单薄的布料感受到阮夭温热的肌肤。 男人低下眼睛,很快松开了手,暗自摩挲着掌心。 他从小体温就偏低,没有人愿意多跟他有接触。男人也就格外贪恋这一抹柔软的热意。 阮夭大腿上还留着一个被嘬出来的红印子,他自己没有发觉,下摆散开来的时候却叫顾容铭看了个一清二楚。 男人这个时候脸皮就很厚。 他若无其事地对阮夭说:“要不要给你拿套衣服换一换?这套要是出门的话不太好。” 顾家那么大,阮夭想回自己房间,指不定还要遇上多少人。 阮夭点点头,说:“好啊好啊。” 顾容铭的衣服都是按照尺寸定制的,阮夭比他身形小了整整一圈,套上他的衣服时总有穿男友衬衫的奇怪感觉。 阮夭低头认真地把袖子卷到小臂上,后颈就露出深浅不一的牙印。 顾容铭伸手替他把领子整理好。 “二爷,您的早餐。”负责顾容铭一切起居的小秘书在门口敲了敲门。 齐仁一推开顾容铭的房门,骤然对上的是阮夭琥珀色的眼睛。 阮夭正坐在床沿上,两条腿从宽大衬衫下摆伸出来,百无聊赖地晃动着,顾容铭在给他整理衣服。 先不说顾容铭百年一见的温柔动作,阮夭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小叔子房间里显然更加恐怖啊喂! 齐仁差点找不到自己的舌头:“夫人您怎么……您早啊。” 阮夭看见齐仁出现的时候还下意识想把自己藏起来,偏偏被顾容铭按住了脖子:“他是我的心腹,没有关系的。” 阮夭只能抿抿嘴,露出一个笑:“你也早。” 齐仁好像还陷在震惊中出不来,神色恍惚地把早餐放到桌上:“我再去给夫人端一份来。” 他的背影看起来几近仓皇,似乎身后有什么恶犬在追他。 顾容铭淡定道:“狐狸精。” 阮夭圆圆的眼睛弯成半月形,灿烂金棕色日光碎在眼底:“不是哦。” 阮夭说话的时候唇齿间都带着好闻的香气:“我是桃花变的。” 顾容铭显然没当真,爱怜地揉了揉阮夭的头发:“你是。” “如果以后不喜欢穿裙子可以不穿。”顾容铭的手心抵着阮夭背后翩跹欲飞的蝴蝶骨,“顾容章已经死了,你想可以做回自己。” 阮夭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掉马了,愣愣地回望他:“你在说什么?” 顾容铭撩着阮夭发丝的手指一顿,意识到也是自己太过着急了。阮夭以女人的身份嫁进顾家,要是贸然恢复身份,不知道还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 不用这么着急的,毕竟阮夭已经是他们顾家的人了。 顾容铭含着笃定笑意低眸望着阮夭,阮夭只是觉得脖子很不舒服好像被蚊子咬了,痒痒麻麻的。 他好几次想伸手抠抠脖子都被顾容铭挡住了。 什么啊连蚊子都只欺负他。 阮夭委屈死了,话说为什么顾容铭的房间里会有蚊子啊。 —————————— 齐仁站在房间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衣物摩擦的细微动静,手指在掌心都掐出了惨烈的红印。 阮夭赤果的足踝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地绕在他的脑海里。 雪白的硬玉一般的脚踝,上面还有男人大力握住留下的手印。 是不是只要有钱有权,您就可以呢? 我尊贵的夫人。 漂亮的菟丝花,必须找到可以依附的强大枝干才能勉强地活下去。 这不怪您,是我太过无能。 齐仁清澈透亮的眼眸逐渐染上一层灰质的阴影。 是我,还不够强大。 作者有话要说:  顾容铭:一定是狗比哥哥逼夭夭穿裙子的。 狗比哥哥:我好冤。 迟到了一个小时斯密马赛 感谢在2021-06-18 03:48:59~2021-06-18 19:1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春日无时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芹菜也太难吃了第二、夏初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3、豪门的秘密(10) 顾家主宅有一个修得如同迷宫一般的巨大花园。 阮夭天性喜爱植物, 在偌大一个顾家闲着也是闲着,就把自己当成一只小蘑菇很安分地扎根在花园里。 顾家的佣人们先前都被这位跋扈刁蛮的夫人折腾得苦不堪言,骤然看见阮夭很沉默地蹲在一大丛玫瑰花面前,纷纷如临大敌, 很惊恐地猜测“她”又想要作什么妖。 园丁是个年轻的肤色黧黑的小哥, 拿着水枪站在远远的地方看起来有点紧张,甚至开始瑟瑟发抖。 阮夭换了套方便行动的长裤衬衫, 头上还戴了顶边檐宽宽的遮阳帽。 在系统莫名热情的推荐下又在脖子上加了一串长长的一直垂到胸口的珍珠项链, 看起来就像是上世纪二十年代纸醉金迷的美式摩登女郎。 阮夭越发怀疑自家系统有问题了。 但是系统抵死不认,只是说工作的事, 那能叫玩游戏吗, 完全是为了更好地给宿主塑造人设才点开某游界面的。 阮夭捧着脸很专注地盯着酒红色的玫瑰花, 刚浇过水的娇嫩花瓣上还缀着一颗透亮的露珠。 他露出非常羡慕的表情和系统说:“我以前可是生在野地里的,才没有人天天给我除虫浇水呢。” “现在不就有人了吗?”身形高大的男人从头顶投落一片阴影, 低沉优雅的尾音里带着些许忍俊不禁的笑意。 阮夭撑着脸颊有点茫然地抬起眼睛。 浅浅的琥珀光盛在“她”如画的眉睫里。 连带着被日光晕上了金边的长睫毛都看起来毛茸茸的, 让人格外想上手摸摸。 男人生的一副混血男模的浪荡样子,偏偏穿着一身严肃警服, 正经的不能再正经。 “虞……虞警官”阮夭神色微讶,“您怎么来了?” 虞川笑得春风和煦:“我找到一些线索, 想再来找人问问。” 他伸出一只手给阮夭把他拉起来:“倒是夫人, 在花园里做什么呢?”阮夭的手和男人一对比,显得又白又小,握在手里软滑软滑的。 阮夭蹲的太久, 双腿都麻了,骤然站起来的时候一下子没有站稳就要跌倒。 玫瑰花丛虽然美丽,但是到底生着密密麻麻的尖刺,这要是摔一下阮夭指定要被扎成窟窿。 阮夭慌了一下下意识想找支撑物, 虞川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那把不盈一握的细腰。 阮夭的手就落在了男人结实的胸膛上。 黑发在风中散开美好的弧度,微凉纤细的指尖就这么暧昧地抵着只见过一面的男人的胸口。 阮夭怔怔地睁大了眼睛。 如同受了惊的小鹿。 温热宽厚的手掌不引人注意地在细窄腰肢上滑落,男人很绅士地等阮夭站稳之后,后退了一步:“夫人要注意安全。” 阮夭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谢谢。” 从宽大领口露出来的白皙脖颈上都因为羞耻红了一片。 阮夭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己尴尬的模样,连声催促着:“我就是来花园看看,你不是要找二爷和顾瑾他们吗,你快点去吧。” 虞川故意逗他,就是赖着不走,还要问他:“夫人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他们的呢?” 阮夭撇了撇嘴,感觉这里的人都真的当他是白痴:“现在顾家都是这两人做主了,你不来找他们,难道还来找我吗?” 虞川弯弯眼睛:“夫人好聪明呀。” 阮夭一被夸就高兴起来,但是还要维系着自己高冷傲娇的人设,从鼻腔了小小地“哼”了一声:“也就还好吧。” 虞川说:“夫人很喜欢花吗?” 阮夭眨了眨眼睛:“当然了,每株植物都是有生命的。” 虞川那张浪荡子的脸在吸引异性方面杀伤力实在是很强,他眉弓高,眼窝又深,加上浓密的长睫毛,越发有一种同人深情对望的错觉。 仿佛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那不知道夫人喜不喜欢这样的。”他宽大手掌在阮夭面前一晃,几乎是在一瞬间,一朵娇艳的玫瑰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阮夭露出很惊讶的表情,连眼睛都忘记眨了。 虞川轻笑着把玫瑰花别在了阮夭的发间,乌发白肤的美人鬓边簪上一朵艳丽玫瑰,越发衬得 她”色如春花。 “下次再会,夫人。”虞川握着阮夭的手,轻柔地在手背上烙下一吻。 阮夭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连着花一起把帽子摘下来,满脸迷茫:“统子哥,这是法术吗?” 系统解释道:“这是魔术啦!和魔法是有很大区别的!” 阮夭很稀奇:“可是我完全看不出来任何破绽欸,人类真的好厉害啊。” 站在玫瑰园门口的园丁小哥眼睁睁看着素来有跋扈之名的夫人摘下遮住了容颜的宽大遮阳帽。 “她”好漂亮。 园丁小哥连表情都空白了一瞬。 人生二十几年之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连玫瑰都在“她”身后显得黯然失色。 水枪里的水汩汩地流,一直溅到了他的脚上,然而园丁恍恍惚惚,未曾察觉。 他好像连心魂都在那一霎被摄取了。 “花浇太多水的话会枯萎的哦。”“女人”雌雄莫辨的低哑声音和混着花香的风一同递进他的耳朵。 不知道什么时候阮夭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而他迷迷糊糊的,连自己身在何方都要忘记了。 阮夭的声音让他一下子从迷梦中惊醒,手忙脚乱地把水枪关掉,脸涨的通红:“夫人对不起!” 一滴冷汗从他额头上滚落,他怎么能因为一时的恍惚就忘记了这个女人出了名暴虐的坏脾气。 阮夭倒没想那么多,只是顺路提醒一句而已,他很好脾气地笑了笑:“你养的花,很漂亮 诶。” 园丁“诶”了一声,黑黑的皮肤上浮起两团不太惹眼的红晕。 他呆呆地看着夫人在烈阳下仿佛随时会化掉的纤细身影,手脚都僵硬得不知道往哪里摆,只是出神地想着,夫人好像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坏。 “二爷,虞川警官来要见您。”齐仁走到顾容铭身边轻声道。 顾容铭正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神情淡漠地看着花园里的景象。 齐仁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除了一片刚被浇灌过的玫瑰花圃,没有什么特别的。 顾容铭好像在出神。 这是很稀奇的事,顾容铭只要清醒的时候差不多每分每秒都在为着算计顾家的家产殚精竭虑,齐仁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 “二爷。”齐仁又提醒了他一句。 顾容铭的长睫毛这才抖动了一下,回过神来。 “虞川?”他冷哼了一声,目光却继续落在那片花圃里,“让他进来。” “顾二爷真是好久不见。”男人大踏步走进书房,英俊眉目在满屋炽亮的日光下越显清晰。 顾容铭坐在轮椅上隔着书桌冷冷地同虞川对视:“虞川警官来的未免也太勤快了一些。” 虞川“啧”了一声:“警队那边发现了一点凶杀案的新线索,二爷要是不想听,我可就去问问顾大少了。” “听说他最近在云城也建立了不错的公司嘛,和本家生意斗争的很厉害呢。” 像顾家这种大家族的子弟,天生就是为了权势而生,一条人命对这些冷血动物而言只不过是攀登天梯必要的一点牺牲罢了。 永远只有权力才能触动到这些人被锈蚀透了的神经。 顾容铭微微眯起眼睛,他本身瞳色极深眼尾细长,越发有一种狐狸似的诡谲:“齐仁,给虞警官上座。” 阮夭抱着一束花从走廊间穿过。 这是园丁小哥给他的。 站在花园里呆愣了大半天的园丁,看着夫人即将离开花园的背影,鼓起勇气做了他这辈子最勇敢的一件事,他追上了阮夭,把精心打理过的一束鲜花送给了他。 顶着阮夭略微吃惊的眼神,小哥很不好意思地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看夫人很喜欢……” 他很紧张,汗珠一直滚,后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也很怕阮夭拒绝。 但是阮夭接过去了,他抱着花束笑起来:“谢谢你哦。” 园丁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了。 这个早就已经被权色腐朽透了的家族,有着全云城最豪华的花园,却根本没有人真正地喜欢花。 “她”就是独一无二的。 阮夭心里和系统说:“不是说家里的佣人都很怕我吗,但是他们看起来对我很好啊,还给我送花。” 系统思索了半天,给出一个合理的回答:“可能是希望你收了礼物之后不要借机为难他们吧,毕竟你的人设是一言不合就要开除佣人的卑劣主人。” 这非常合理。 阮夭抠了抠脸颊上被蚊子咬出来的一个小红包:“但是现在不会了啦。” 他们正走过的是通向阮夭房间的幽深走廊,走廊又深又长,昏暗的复古壁灯衬得没有被光晕照到的地方更加诡暗。 阮夭有点害怕,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一阵凉风从空旷的房间里吹出来,撩的阮夭后颈上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被黑暗吞没的房间里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动静。 阮夭脚步一顿,有点僵硬地转过脑袋。 木门“吱呀”了一声被风吹得撞在了墙上,隐隐有细语从一片可怖的阴影中传来。 这里是顾容章的书房,也是他死掉的地方。 早就被锁上的房门,为什么会没有任何征兆的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  虞川:没有异性能拒绝我的魅力。 夭:???斯密马赛(脱裤子)感谢在2021-06-18 19:11:41~2021-06-19 19:3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r2俏皮古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顾月 50瓶;三伏天 20瓶;宫商角徵羽、最大的梦想是成为土豪、夏初、木木一一 10瓶;移樽九牧 8瓶;醯乆 3瓶;天使报喜. 2瓶;白桃草莓冻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4、豪门的秘密(11) 房间里面一团朦朦胧胧的黑暗, 什么也看不清,巨大家具如同隐没在黑雾里的沉默怪。 大开的房门如同恶魔张开的吐着腥气的巨口,隐隐昭示着未知的危险。 按照传统恐怖片的套路, 主人公往往奇心害死猫,非得钻进一看就有问题的房间去一探究竟, 然后招来恶灵缠身, 下场凄凉。 阮夭在门口大概只停顿了五秒, 果断拔腿就跑。 下一秒意识海里悬浮着的机械小方发出一串爆闪的电流贯穿了阮夭的全身,虽然不疼,但是阮夭瞬间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站在门口。 顾容章的书房窗户大开着, 尖啸的风窜进每一个角落,阮夭闭了闭眼睛。 “滴滴,检测到任务关键线索,请宿主大人进入顾容章的书房查看异状。” 系统发布任务的机械音很不合时宜地响起,硬生生把阮夭给钉在了原地。 阮夭抱着花的手臂更紧了一点, 嗓子发干:“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系统当然知道阮夭最怕什么,虽说阮夭自己也是非人类, 但是受各种人类恐怖片的熏陶还是发自内心地害怕那些奇形怪状的鬼怪。 “宿主大人放心,书房里面并没有灵异精神体。”系统出言安慰道。 阮夭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心想那有可能是单纯没有关窗户才导致的。 根据原主的记忆, 他记得电灯的开关在靠近书桌左边的位置。 阮夭咽了口唾沫, 抱紧了仍旧带着闻阳光味道的花束, 像这样能给他一点安全感。书房里空无一人, 窗帘在风中不断地翻卷。 窗外天色如晦。 要下雨了。 阮夭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摸着墙壁,想要先开灯。 明明应该是开关的地方,手指触上去却明显是属于人类的粗糙皮肤, 手背带着微微的泛着湿气的凉意。 窗外不只是谁养的猫发出了凄厉的嚎叫。 阮夭惊惧地睁大了眼睛。 “嘘,别出声。”藏在黑暗里的男人咧开唇角,露出一个妖异而病态的微笑。 一声闷雷在天际骤然炸开,狂蛇一般的闪电撕裂了低垂的云层,也在一瞬间照亮了男人的脸。 男人的肤色在闪电的照耀下白得瘆人,显得本来就带着戾气的英俊眉目更加诡谲危险,加上那打量猎似的似笑非笑的目光,阮夭脑海里一下子滑过一串恐怖片里的连环杀人犯。 眼睫仓皇地颤了颤,阮夭努力压抑着恐惧的哭腔:“别杀我,顾瑾。” 男人顿了顿,熟悉的英俊面孔里带上了一丝饶有兴致地玩味:“你叫我什么?” 阮夭不敢看他,但是男人逼得很近,他像完全不在乎人发现自己把小妈按在了死鬼老爸的书房里,悠哉游哉地把阮夭逼到了墙角。 阮夭攥着牛皮纸花束的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我会当作没看见的,顾瑾,别这样。” 他像吓得不清,饶是隔着一层朦胧的灰雾也能看出来眼尾旖旎的红晕,浅色的虹膜在灰霾密布的天色里仍旧泛着清清浅浅的亮。 像是浓密眼睫下藏了两颗亮晶晶的星星。 男人一只手穿过了阮夭垂落的长发,按在了他身后的墙上。 他低着头,很近距离地凑上来打量阮夭的脸,一丝馥郁惑人的香气从那纤白如玉的脖颈里袅袅地缠住了男人的鼻腔,和在冷水里浸泡发麻的心脏。 “你长得很漂亮。”男人笑嘻嘻地说了一句,阮夭注意到他穿的是一件简单的短袖衬衫,结实虬结的肌肉几乎要把布料绷开。 露出的修长手臂上横亘着一道可怖的狰狞刀痕,看疤痕血肉翻出的样子应该留下没多久。 阮夭试图想起他是什么时候和顾瑾重逢的。 但是男人很快打断了他的思路。 “这样都能走神。”男人另一只手很狎昵地掐住了阮夭尖尖的下颌,抬起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 阮夭紧张的连呼吸都要停住了。 顾瑾本来就讨厌他,现在又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虽然阮夭小倒霉蛋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一滴温热的眼泪滴落在男人的虎口上。 有种电流击过的微妙感觉。 阮夭弱声弱气地说:“我什么也没有看到,顾瑾,放过我。” 初夏的第一滴雨珠从高空坠落,溅落在惹了细灰的红砖路上。 很快大雨倾盆而下。 这样压抑恐怖的氛围,偏偏因为阮夭的存在而无声地多了一分暧昧的谷欠色。 男人在如瀑的雨声里撩开了阮夭额前的碎发:“你喜欢顾容章吗,夭夭?” 阮夭心说歹明面上还是个他留下的寡妇,咬着唇闷闷地点了点头,看起来非常乖巧,是个一心一意爱慕着年长丈夫的小笨蛋。 “一个抛妻弃子的人渣,有什么喜欢的?” 男人从唇齿间溢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他对你很不吧,这样也喜欢他?” “在你房间装摄像头,给你的饭里下药,哦,你运气没有吃到。” 男人带着恶意的笑盯着阮夭苍白如金纸的脸颊:“但是如果这个人渣不死,你的日子也就到头了,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呢?毕竟你是他最完美的猎,他已经忍不住了。” “你要谢谢他死的早,夭夭。” 阮夭震了一下,遽然抬眼,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顾容章是你杀的?” 男人笑容里的恶意几乎能化成实质了,他侧过脸在阮夭的耳畔低声道:“在顾容章的卧室,哦,应该算你们两的卧室了,你会发现东西的。” 他如此亲密地啄吻了一下阮夭冰凉的耳朵尖,那如轻纱一般的香气撩的他要上瘾了。一只腿就要卡进阮夭的双腿之间。 阮夭默然抬起脚在男人的鞋上狠狠踩了一脚。 “滚!”阮夭发狠的时候声音还在忍不住的哆嗦,甚至眼眶里都雾气弥漫的,随时要欺负的哭出来的样子。 他用力撞开男人的束缚,感觉到胸腔上传来难以呼吸的尖锐的疼痛。 男人一时没有设防他撞开,张开着空荡的怀抱,带着面具似的僵冷笑意盯着阮夭。 “你不就是想要顾家的家主之位吗!”阮夭想露出凶狠的表情和男人对峙,偏偏眼睛红红,看着可怜,“我不会告诉顾容铭,你,不许再欺负我了!” 男人歪了歪头,笑容森然,但是他很听话地举起了手,语气像是在逗小孩:“,我顾瑾,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欺负夭夭了。” “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阮夭警惕地看着男人,一步一步地往门口挪,心里偷偷问系统:“人类发誓有效吗?” 系统很快调出搜索结果:“根据数据报告显示,人类发誓和放屁处在一个水平。” 阮夭:“……” 系统时刻关注自家宿主的安危:“您放心,根据速度计算,您现在只要跑到门口,他就追不到您。” “距离显示,现在就是逃跑的机会哦。” 阮夭又往后退了一步,男人挥手做了一个绅士礼,笑意盈盈地:“回见。” 恶毒后妈阮夭转身就跑。 如同系统所说,男人果然没有追上来。 阮夭跑的很快,一路气喘吁吁地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门锁,整个人靠在门板上,良久才感到一点全身脱力的虚弱。 “真的是顾瑾杀了顾容章吗?”花束从手中滑落掉在脚边,凌乱的花瓣落了一地。 系统闪了闪小红灯,屏幕上显示了一个巨大的叉:“不是哦,宿主大人猜测失误,再猜错一次要接受随机惩罚。” “可是那明明就是顾瑾。”和他记忆里那张总是皱着眉戾气横生的英俊五官完全重合。 “不是他杀的,那他在书房找什么呢?” “他说的卧室又是什么意思?” 原主虽然在两年前就和顾容章勾搭在一起,但是真要算起来他还是半年前刚到的法定婚龄,和顾容章登记注册。 结婚了之后顾容章也没有马上让他搬进自己的卧室,而是在书房走廊的尽头给阮夭装修了一间精致的房间。 “顾容章的卧室里有什么吗?”阮夭迟疑地问道。 “宿主大人可以去搜查一下呢。” 阮夭眼睫颤了颤,咳了一声:“等……等……”他看了一眼窗外风雨如注的景象,“等雨停了再说吧。” 胆小妖精瑟瑟发抖。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屏幕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在昏暗房间里亮的出奇。 屏幕上显示是顾瑾的来电。 阮夭不情不愿地接起来,以为他还要抓着自己谈判什么,心里破罐子破摔地想他可没有能值得拿来谈判的东西。 “阮夭!你在哪里?”对面男人的声音似乎很急切,噪哄哄地快要把阮夭耳朵震麻了。 阮夭不自觉又检查了一下确定门锁了,逼自己冷静下来岔开了话题:“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顾瑾像遇到了什么大麻烦,语速又急又快:“不管谁来敲门,你都别开,知道了吗?” “杀人犯,就藏在这座别墅里。” 又是轰隆的一声惊雷。 天地在一瞬间雪亮如白昼。 不知哪里来的猫叫声穿过了如帘幕的暴雨,又尖又利地刮划着人类脆弱的耳膜。 女人惨烈的尖叫在安静的别墅里骤然响起。 世界一瞬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家人们,最近期末考试周,请假要请到25号(土下座),暑假应该有时间认真写文了qwq感谢在2021-06-19 19:37:29~2021-06-20 23:4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贴贴漂亮老婆、没人能拒绝夏司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左拥姣姣右抱夭夭 29瓶;三十七区 9瓶;or2俏皮古、杨某某 5瓶;天使报喜. 3瓶;白桃草莓冻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5、豪门的秘密(12) “叩叩。” 门板传来连绵不断的震动一直蔓延到紧贴着房门的单薄身体上, 这骤然响起的敲门声激得他全身都在颤抖。 “夫人,请开下门好吗?” 门外是年轻人温和谦恭的嗓音,在磅礴的雨声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的意味。 齐仁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夫人, 二爷请您去他的书房,有要事相商。”齐仁一下一下地很有规律地叩击着房门, 声音放的越发轻柔, 好像在诱哄着惊慌失措的猎物, “请夫人开下门。” 阮夭心慌慌地问:“刚才是谁在叫?” 女人的惨叫声过于凄厉,几乎连喉咙都要撕裂。 齐仁隔着门板说话也是朦朦胧胧的:“一只野猫蹿到厨房了,张妈最怕这些动物,不好意思吓到夫人了。” 遇到野猫, 会吓成这样吗? 阮夭的原身按照设定并不在乎佣人们的喜恶,因此张妈怕猫这件事阮夭并不清楚。 阮夭直觉齐仁在骗他。 或者说,门外的人,真的是齐仁吗? 他咬了咬嘴唇先打发走门口的男人,“我知道了, 一会儿就去,你先回去吧。” 阮夭心乱如麻, 现在只想弄清楚手机里的顾瑾和书房里遇到的“顾瑾”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同一张脸,一个是暴虐的能灼烧一切的烈阳, 另一个却阴寒如暗夜里的冷月, 光是和他对视都恍若掉进冰窖, 全身都竖起恐惧的寒毛。 这个男人, 是比顾瑾要更危险的生物。 “他,不是顾瑾……对吗?”阮夭声音滞涩地问道。 系统没有说话,屏幕上显现出一个硕大的绿勾。 不是顾瑾……那他会是谁呢?生着同一张脸, 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夫人,二爷说您一定要来书房,不来的话,他会生气的。”齐仁居然还没有离开,坚持不懈地敲着房门。 明明应该是在劝解,话语里却隐隐有一些逼迫的意味。 瓢泼大雨掩盖了楼下大厅里一切的嘈杂。 齐仁是个唯命是从到有些懦弱的男人,从来不会这么不依不饶地强迫阮夭做什么事。 阮夭心里一时间想不出那个和顾瑾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是谁,心里烦乱的要死:“我知道了!” 他毕竟不能真的放任齐仁就这么站在他房门外敲一个晚上吧。 细白手指放在金属门把上,圆润金属球硌着阮夭的手心。 “夫人快点开门吧。”男人在门外似乎脸上还带笑。 门锁转动了半圈,在门外人看来是无知天真的小羊主动献上了鲜嫩可口的肉/体。 阮夭的动作突然停下了。 顾瑾在电话里的声音一圈一圈盘桓在他的脑海里: “谁来都不要开门。” “杀人犯就藏在这栋别墅里!” 阮夭打了个寒噤,松开了手。旋转了半圈的门把手重新归位。 他顾左右而言他催促着门口不知道是不是齐仁的男人,细弱的嗓音里不自觉地发着颤:“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你先走吧,有什么事我会电话上问二爷的。” 手机屏幕熄灭了又亮起来,阮夭从来没有手速这么快地打过字,称得上十指如飞。 快点回我快点回我。 阮夭抱着手机垂着眼睫在心里疯狂默念。 阮夭不知道,隔着一层门板,走廊上耐心宣布告罄的男人缓缓绽开了一个嗜血的微笑:“为什么就是不开门呢,夭夭。” 他放弃了扮演无趣古板的可怜小秘书,恢复了本身如蛇一般嘶哑低沉的嗓音:“就这么怕我?” 男人僵冷冰凉的手指握住了门把手,如叹息一般的低语透过门板传进阮夭的耳朵,逼得他全身惊起寒颤。 “你以为这扇门真的挡得住我吗?” 别说了别说了,阮夭捂住耳朵,死死用后背抵住了大门。他慌得不行,身子一直在抖,男人和他之间的距离就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好像随时可以突破进来。 “你很不乖。” “不乖的孩子,是要受罚的哦。” 顾容铭正在一楼大厅,皱着眉处理刚才的突发状况。 身形臃肿的中年女人坐在沙发上,双手抖得连水杯都拿不住,热水从杯口溅出来打湿了她的裙子,她也毫无反应。 女人年轻时应该也是个清秀的姑娘,只是被岁月摧残成了如今这副臃肿胖大的模样。积着细纹的眼睛里蘸着浑浊的灰霾,满眼无神地恐慌着。 “张妈不要怕,大家都在这里,你可以告诉二爷发生了什么事。”齐仁递给女人一块叠成小方块的手帕,他尽量温声细语地和女人说话。 张妈似乎是见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画面,瞳孔不自觉地放大着,一边只是机械地接过齐仁的手帕死死地攥在手里。 齐仁离得很近,甚至可以听见张妈牙齿打颤的声音。 “有鬼……鬼……”她嗫嚅着,脸上显出惶惶不安的样子。 顾容铭半闭着眼睛,看起来还是那副无悲无喜的玉菩萨样。 齐仁跟了他这么久,一眼就看出来顾容铭其实在隐隐地生气。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那么就只能是有胆大包天的人在背后里搞怪。是什么心怀不轨的家 伙敢到顾家头上动土。 齐仁越发耐心,他大学时辅修过心理学,对于开解张妈这样受到意外惊吓的人来说也算是有点经验。 “张妈没事的,我们现在都在这里,那个……家伙,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齐仁生了一张和脾气很相合的斯斯文文的白皙脸庞,眉眼弯弯的时候很能让人放下戒心。 张妈哆嗦了一会儿,总算淡定下来,颤颤巍巍道:“是……老爷……” “我在窗外看到……老爷回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 顾容章已经死了大半个月,尸体还放在警队停尸间,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顾家! 难道还真的是鬼魂吗? 顾瑾刚才带着人去厨房和外面花园搜了一圈没有搜到什么有效的信息,一回来便听到张妈语出惊人。 “怎么可能!老头子都他妈死了半个月了!”男人拍案而起,脸色很难看,深邃眉目里带着暴虐的戾气,“你他妈再胡说试试看!” “肯定是那个变态又回来了啊!他还想杀了谁?” “顾瑾!”顾容铭怒喝一声,恨不得直接把这碍事的狗东西扫地出门。 张妈被他吓到,嘶声尖叫起来:“真的是老爷!我不可能看错!长得和老爷一模一样,脸上都是血,都是血,老爷回来了!他要回来复仇!他的脸还在笑!他还在笑!” 张妈已经被所谓的鬼魂吓疯了,一直在瑟瑟发抖,脸色都是不正常的灰白,看起来比顾容铭还要病入膏肓,神经质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凶手还没找到,老爷要自己动手了,老爷回来找杀死他的凶手了!” 顾容铭皱起长眉,心里知道再也不能从张妈这里套出有用信息,冷冷看了顾瑾一眼暗骂了一句废物东西,让齐仁推着自己走了。 顾瑾也冷哼了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二楼上。 走廊的尽头是阮夭的房间。 顾瑾眉心紧锁,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二楼。 顾容铭微微一顿:“夫人呢?” 齐仁说:“应该在房间里吧。” 他话音刚落,顾容铭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顾容铭脸色一变。 是阮夭发来的信息。 “你在哪?” “有人扮成齐仁的样子来找我!” “他要杀了我!” 顾瑾后来回想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庆幸自己比顾容铭早一步找到了阮夭。 一路赶往阮夭房间的时候,顾瑾只感受心头的不安越来越浓重,不断刺痛的神经在警告他。 顾瑾赶到的时候阮夭的房门是半掩的状态,半开的缝隙里可以看见撂倒在地上的高背椅和被撕成布条的衣服。 顾瑾记得那是阮夭今天穿的衣服。 一件轻薄的丝绸衬衫,现在凄凄惨惨地挂在椅子腿上。 顾瑾的心脏在那一刻都感觉停止了,无所畏惧的顾家大少这个时候竟然很害怕推开门。 他一时间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又干又涩地挤出来一声小心翼翼的问询:“夭夭,你还好吗?” 回答他的是阮夭一声细碎的哽咽。 他终于把门推开,阮夭四肢大张着被绑在房间正中心那张仿欧式的大床上。 手腕和脚腕上都被从衬衫上撕下的布料和床住紧紧捆在一起,力气之大甚至勒出了青紫色的瘀痕。 那个狗东西只给阮夭在腰间留下了一条柔软的遮掩的丝巾,光Luo的属于少年人的雪白胸膛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 两点脆弱的绯色如同点缀在雪顶上的小樱桃,看起来好像被人咬肿了,整个泛着湿淋淋的水光。 细细密密的牙印从阮夭纤长的脖颈一直遍布到被丝巾遮盖的部位,纤细欲折的腰肢上还有被用力掐出来的红手印。 旖旎的诱色几乎击溃了顾瑾的理智。 阮夭之前没有用上的痛觉屏蔽器这个时候帮了他的大忙,不然阮夭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痛死。 那个和顾瑾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强行破开了紧闭的房门。 然后扑上来对着阮夭又舔又咬。 像狗一样的。 发现了他是男人也不住手,反而咬的更狠了,专门对着他的胸口啃。 阮夭被他钳制着动弹不得,只能恨恨地骂他有病。 结果男人似乎更兴奋了…… 不痛不代表不委屈。 任谁被人扒光了还被迫舔遍全身都不会高兴的。 更何况还把他这样四肢大张的绑起来。 太过分了。 顾瑾一推门的时候,阮夭其实在心里还有点害怕,生怕顾瑾会把他现在这副模样告诉所有人,让大家都知道他们所谓的“夫人”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能完成工作很好,但是这样也太社死了。 顾瑾的反应很奇怪。 脾气暴躁的男人很小心地好像捧住什么珍宝似的把阮夭带着瘀痕的手腕握在掌心,还轻轻地揉了揉。 阮夭什么也没穿,身上披着一层欲盖弥彰的薄纱,就这么被顾瑾抱在了怀里。 “疼吗?” 原主按设定是个天生娇气的脾气,这种设定顺带影响了阮夭。 本来自己还能忍一忍,但是顾瑾一问,这种委屈就忍不住了。 水光在长睫上颤了颤,很快就滚落下来,像一闪而过的流星湮没在顾瑾的西装上。 阮夭声音发着抖,哭得好委屈,尾音黏黏糊糊的像在糖霜里滚过一遭:“疼死了。” “叮,顾瑾好感度上涨80。”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了对不起家人们qwq感谢在2021-06-20 23:47:10~2021-06-26 00:52: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橘子喵、给所有的男孩一个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揪秃作者头发 12瓶;我不孤单、嗷大喵 10瓶;Night、扑风铃草的猫 5瓶;Cynthia゛ 3瓶;橘子喵 2瓶;开水、陨笑、鸭鸭不吃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6、豪门的秘密(13) 那天雨夜里的怪事最后以张妈精神失常被送去疗养院划下了一个潦草粗暴的句点。 明面上大家一致说是张妈出现了幻觉, 但是每个人脸上都笼着一层消散不去的阴云。 顾容章的死一日找不到凶手,这种随时会被杀掉的诡异窒息感就会一直蔓延在这座别墅的每一个角落,并随着时间流逝越发扼紧了每个人的喉咙。 阮夭那天被顾瑾发现之后没多久, 顾容铭就赶到了。 阮夭有点紧张地揪紧了身上披着的薄纱生怕被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顾瑾察觉到他在发抖,以为阮夭还是在害怕, 干脆脱下了西装外套披在了阮夭的肩上。 顾容铭着急, 一时没有控制住心绪的起伏, 握拳闷声咳了好几下,苍白面孔上浮起病态的嫣红:“嫂嫂怎么了?” 顾瑾里面只穿了件衬衫,蜜色肌肉被布料紧紧包裹着,有意无意地秀出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 把阮夭整个人用外套裹着抱进了怀里。 从顾容铭的角度只能看见阮夭被揉乱的一头长发,从男人的臂弯里蜿蜿蜒蜒地淌下,脑袋埋在顾瑾的胸口只露出一点晶莹雪白的耳朵尖。 残留着刺目吻痕的玉色双腿无力地垂落着,顾瑾挑衅似的,当着顾容铭的面, 在那泛着浅粉色的膝盖窝上亲了一口。 阮夭视线被阻,根本察觉不到自己被人吃豆腐了, 细弱的声音闷闷地从外套下面传来:“我……我没事。” “啊,遇到了溜进来的老鼠。”顾瑾抱着怀里的人,冷冷地朝自己亲叔叔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 肖似死鬼老爸的细长眼睛流露出狐狸似的狡诈眼神, 他用一种在场所有人都听的分明的音量状似无意地说道, “所以我说还是要一个四肢健全的家主来守护顾家更好, 否则等有些人来了一切都迟了。” 顾容铭冰白颜色越发凛冽。 阮夭思绪混混沌沌的,隐约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劲,挣扎了一下十指却全部被男人以强迫的姿态收拢进掌心里。 阮夭太轻了, 顾瑾抱他就像接住一片花瓣。 “不管是顾家,还是人,都是一样的。” “迟到了,就再也没你的份了。” 他压低了声音,撩拨似的看着阮夭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 啧,要是挂上耳环,会很漂亮的吧。 既然裙子都穿了,为什么不干脆做的更完美一点呢? 顾瑾轻蔑地斜睨了顾容铭一眼,怀里的美人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想把外套扯下来。 顾瑾低声威胁道:“再敢动,就让他们看看,他们漂亮的夫人其实是个卑鄙的男骗子。” 这句话果然很有威慑力,阮夭全身一僵,最后犹豫一下便很乖顺地靠在了男人的胸膛上。顾瑾回到顾家以来,阮夭还是第一次这么听他的话。 一种诡异的满足感让男人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 他记得,自己成年礼的时候好像收到过一对鸽血红宝石,据说价值连城。带在阮夭的耳朵上,会很配吧? 顾容铭自成年以后,多少年过去了,再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嘲讽他,甚至在他眼前明目张胆地抢走属于他的人。 这是把他的脸直接放在地上踩! 放在红木椅背上的手背青筋暴起,几乎能听见男人咬紧牙关“咯吱咯吱”的声音。 “齐仁。” 顾容铭的墨色眼瞳沉沉如一团看不见底的深渊,饶是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秘书,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从警局传来的证据准备好了吗?” 一身黑色唐装的残疾男人闭上眼睛,仅仅失态了一瞬,便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燃烧着的几乎能席卷一切的滔天怒火。 被整齐束好的长发垂落在男人秀美颊侧,顾容铭淡色嘴唇微微咧开一个森冷弧度:“我要顾瑾,还有那只偷吃的老鼠,死无葬身之地。” 顾瑾这边抱着阮夭回去的路上也出了点小插曲。 和顾瑾关系还不错的老管家骤然看见自家少爷抱了个赤着双腿的小美人回来,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少爷您这这这这这……” 好歹还是个老人家,顾瑾说话也收敛了那股特别欠揍的痞子样:“哦,你说他啊,我老婆。” 老管家颤颤巍巍地擦汗:“但是我没听说少爷您结婚了?” 顾瑾很快就装不下去了,脸色巨臭:“哈?谁没听说,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爷爷只要祝福就可以了。” 老管家老眼昏花地在两人身上晃悠了一圈,老橘子一样皱起的脸上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少爷和少夫人还真是般配啊,要是老爷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吧。” 死老头子知道了会直接从棺材里跳起来吧。 阮夭只是眼睛看不见,耳朵还是听得清楚,他只能强忍着羞耻听顾瑾在那胡说八道,忍得全身都像烫熟了的虾。 好不容易挨到了顾瑾放下他,阮夭一把将闷在脑袋上的外套掀开,捂住喉咙咳了两声,琥珀色的眼睛里登时浮起一层浅浅的水光。 顾瑾真是恨不得把阮夭整个人都裹进外套里,一丝一毫皮肤也不愿让外人看见。 阮夭几次想喘口气都被硬生生捂回去,差点没被闷死。 软白脸颊上蔓延开一片潋滟的绯色,唇瓣被咬出亮晶晶的色气感,上面还黏连着一绺深黑色的长发。 顾瑾把阮夭直接抱回了自己的房间,阮夭茫然跪坐在顾瑾的床上,膝盖微微陷在柔软床垫里的感觉让他想起被大变态压在床上欺负的时候。 阮夭下意识想跑,却被顾瑾直接按住了。 “跑什么?”顾瑾声音沙哑,看着阮夭的眼睛里凝着一团危险的墨色,“我可是为了你和亲叔叔决裂了,你这都不谢谢我?” “我很伤心的,阮夭。”他两只手按在床上,把阮夭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身下。 阮夭用手推拒他,有点恨恨的:“你和小叔本来关系就不好。” 别想把锅推他身上。 顾瑾的关注点非常奇特:“小叔?你叫的还挺亲。” 他脸色古怪地掐住了阮夭的脸颊肉:“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我后妈了吧?” “就这么想听我叫你一声妈?” 他低头若有所思地看了阮夭被咬得有点肿起来的红豆,亲亲密密地笑起来:“那也不是不行哦。” 阮夭被欺负的没有办法,眼睛里眼泪半含着要掉不掉,沾湿的浓黑眼睫像被捕获的蝴蝶,无力地在网中挣扎。 “我不是,放开我。” 顾瑾就是故意的,他看着阮夭含恨推开他的样子,嘴角还挂着要落不落的弧度:“这可不行,你都叫他叔叔了,总得是我家的人吧?” 顾瑾在阮夭肉嘟嘟的唇珠上咬了一口,舌尖卷走了渗出来的一颗腥甜血珠:“这样吧,你做我老婆吧,你还是叫他叔叔,不一样吗?” 阮夭谁的老婆都不想做。 他被气哭了,嘴巴很痛,被变态欺负过度的胸口也疼的不行。 顾瑾,这个人总是让他疼。 还总是说一些让人很羞耻的话。 泪珠险险地挂在长睫上,阮夭委屈的时候声音也甜津津的像糯米糍:“你放过我吧,我不招惹你了。” “招惹?”顾瑾慢条斯理地撩起阮夭耳边的一绺长发放在鼻尖嗅了嗅,闻到一股很浅很淡的花香。 “这可不行。” “这样吧,”顾瑾亲密无间地贴着名义上的小妈,锋利犬齿在那只晶莹耳垂上细细地磨了一下,他垂着眼睛感受着身下人止不住的轻颤,笑容又坏又邪,“你让我舒服一次,就抵消这次救你,好不好?” 阮夭想拒绝,刚出口一个“不”的音节就被堵住了嘴巴。 “小妈没有拒绝的权力哦,这样会让孩子很伤心的吧。” 阮夭在意识海里气急败坏,不要脸的男人明明比他还大几岁! 阮夭是真的没有经历过这些,顾瑾刚蹭蹭他的大腿肉,眼泪就已经流到把整张小脸打湿了。 “你要是碰我,我会……”阮夭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极尽所能地搜刮看过的恶毒反派台词,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顾瑾嘴角诡异地挑高了。 “那正好啊。”他说。 阮夭对上顾瑾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说软话和放狠话都没有效力。只能眼睁睁头顶落下一片不详的阴影。 阮夭又开始琢磨,想起上次兑换的电击器好像还没有用过。 顾瑾咧开唇畔,露出一线锋利的犬齿:“你这一辈子,最好都别放开我。” 阮夭的全身都是无暇的雪色,线条温润地起伏着,宛如连绵的小小山脉,随着呼吸无声地震颤。 落在纯黑的底色上,像是一小抔掌心将融未融的春雪。 阮夭咬着欲滴的唇珠,哭得眼底通红。 顾瑾的五官在斜斜照入的光晕里显现出一种深邃又冷硬的危险质感,偏偏眼眸中被谷欠火烧的灼灼。 “笨死了,连反抗都不会,就活该被欺负。” “ 你才活该。”阮夭骂他 清透微凉的肌骨在男人火热的掌心下渐渐融化成小小的,一汪亮晶晶的,腥甜绯色。空气里的温度逐渐升高,蚀骨的香与升腾而起的煎熬热意紧紧交织在一起。 连指节都被锦缎似的黑发缠住。 凄惶绮丽的面孔上,黑色蝴蝶翅膀被打湿,低迷着委顿下来。 顾瑾神色恍惚地伸手,盖住了那片颤抖的睫羽。 这只蝴蝶,最后还是被他捉到了。 阮夭哭唧唧地和系统求救,眼睛都哭红:“统子哥,救命!这个主角攻,根本不守男德啊啊啊啊啊!” 系统脑袋顶上的小红灯快要闪飞了,隔着机械音都听出来可怜打工统焦头烂额的情绪:“经过系统协商,判定主角攻将对宿主做出过激行为的时候,将对主角攻进行必要的阻止!” 阮夭气成河豚:“这还不能算过激吗?” 系统语气闪躲:“根据总局条例,必须有插入行为,才能判定过激。” 正巧顾瑾难得起了一丝怜惜,摸了摸阮夭汗湿的发鬓,说出了那句千古名言:“我只蹭蹭,不进去。” 系统:“……可能这就是80的好感度吧。” 阮夭:“……宁愿不要,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说蹭蹭就是蹭蹭(正经脸) 最近在调整状态,接下来会恢复日更的。不过几点我还没想好,看懒惰程度叭(遁地) 感谢在2021-06-26 00:52:35~2021-06-27 23:44: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春日无时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镜渊 20瓶;恭弥酒酿团 12瓶;N、芹菜也太难吃了第二、浅暖桃花绽 10瓶;行行重行行 6瓶;天使报喜.、Night 5瓶;月亮上的彩虹船、爱吃蘑菇的鱼 3瓶;夜深人静、奶茶小苏、鸽子、开水 2瓶;茉香小黄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7、豪门的秘密(14) “我再也不会信顾瑾这个大猪蹄子的话了。”意识海里的拇指小人阮夭一边擦眼泪一边恨恨地看着狗男人为非作歹。 阮夭觉得很疼, 他抖着长睫毛,从喉咙里滚出小兽似的呜咽。 雪白大腿横亘着隐隐约约的殷红血丝,宛如宣纸上一笔艳气横生的朱砂, 一种惑人又可怜的情态。 让人想欺负的更狠一点,最好全身都留下只属于自己的印记。 把他锁在金鸟笼里, 藏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让这团抓不着的艳魂永永远远停留在自己掌心。 顾瑾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阮夭明明是个只要稍微哄一下就会自己送上门来的笨蛋,为什么 他偏偏觉得怎么都抓不住他? 好像不管用了什么手段,阮夭的心都是摸不着的。 就算把他关起来,他也会在某一天消失不见。 这种即将失去什么的诡异恐慌逼得男人发疯。 顾瑾凑近那只绯红如血的耳朵, 一只手压在身下人细白欲折的脖颈上:“夭夭,嫁给我吧。” 阮夭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疯了?” 他浅琥珀色的眼瞳里还蒙着一层清亮的水光,满眼疑惑的时候看起来更显得好欺负,软红嘴巴微微张开一个小小的圆,露出一点洁白如贝的整齐齿列。 阮夭察觉不到顾瑾几近扭曲的爱意, 他现在就是觉得顾瑾是故意报复他,毕竟他是个为了金钱抛弃他转而嫁给他爸的卑鄙骗子。 而且顾瑾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把他弄得很疼。 经历过好几个世界, 并且每次都从变态手里险险逃生的小桃花精还是坚定地认为如果是喜欢的话,就不应该让对方感到不舒服。 显然顾瑾不是这么温柔的人,于是阮夭简单粗暴地把顾瑾对他阴晴不定的态度归结于讨厌。 因为讨厌他, 所以才欺负他。阮夭深深地怀疑是不是系统的好感度和恶感度检测装置装反了。 小桃花精的逻辑非常之直白, 以至于有时候会沿着错误的方向狂奔到八匹马都追不回来的程度。 顾瑾的声音越来越低, 几乎是力竭地将头抵在阮夭的侧颈上, 阮夭也就看不见他墨色翻滚的阴沉眼眸:“我没疯,既然老头子已经死了,我作为他的儿子继承遗产不是应该的吗?” “他的一切, 包括你,都应该是我的。” 阮夭气得开始口不择言,他还是有些怕顾瑾的,说话的时候偏过头去不想和他对视:“但是很可惜,你不是唯一一个继承者。” 顾瑾呼吸一顿。 阮夭知道自己的挑衅起效果了。 顾瑾松开了一直禁锢着阮夭的大手:“你什么意思?” 阮夭心里一直默念要冷静,飞快抓起床边的衣服遮住了要被舔烂的胸口,粗糙布料一蹭到柔软皮肤,阮夭下意识就“嘶”了一声。 怎么回事,这个世界的男人舌头上都带倒刺的吗! 从出生起就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的阮夭出离愤怒了。 人在愤怒的时候有些方面会得到出神入化的提升,之于阮夭就体现在了演技方面。 被男人欺负得满身都是斑驳痕迹的美人只是冷然扯过外套,迎着男人的目光淡定穿在了身上。 他里面什么也没有穿,只是披着一件对他来说稍嫌宽大的西装,下摆堪堪遮住犹如堆雪的腿根,衬着大腿内侧若有若无的红肿伤痕,如同一簇星火瞬间将男人已经消减的谷欠望轰然点起。 阮夭也没有办法,他本来就是只披着顾瑾的外套来的,除了这件染上自己气味的外套也找不出其他衣服了。 这个时候就显出阮夭自己房间衣服满天飞的好处了。 “你答应过的谢礼,我已经给了。”细白手指将下摆的扣子认真扣好,长至腰际的丝缎似的黑发衬出一张越发精致的小脸,让人想起童话故事里神秘幽艳的海妖,“至于我的秘密,随便你说不说。” 顾瑾坐在床上,眸光森森地看着他动作。 阮夭浑不在意自己身上惹人遐想的痕迹,站起身来垂眸看着脸色称得上是恐怖的男人,微微嘟起的水红色唇珠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显得更加旖旎,“反正也已经是这样了,留在这里的结局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说你想继承我,”绮丽眉眼忽然绽开一丝笑意,宛如万里冰河下忽现的一抹浪漫春光,明明是在挑衅,但是偏偏令俗人只生爱意。 “等你什么时候当了家主再来吧。” 阮夭没有穿鞋,赤着脚踩在深灰色的羊毛地毯上,白得像一团莹莹的光,凌乱黑发如海藻一般披散在单薄瘦削的肩背上。 顾瑾想捉住他,但是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做不到。 阮夭说的很对,他必须当上家主,把其他觊觎他的男人踩在脚下,才能算是真真正正地拥有他。 阮夭是攀附权势而生的菟丝花,他必须手握权柄,才能摘下这朵靡艳的堕落之花。 阮夭连一个回眸都吝惜给予,除了因为行动不便在门框上扶了一下,再没有一秒钟的停留,好像顾瑾是什么择人而噬的猛兽,让他避之不及。 顾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声地列了咧嘴。 好啊,小妈。 等到那一天,我会让你连哭,都哭不出来的。 ———————————— 阮夭很庆幸这个时候走廊上没有人,他还可以偷偷摸摸地溜回房间。 系统在意识海里疯狂爆灯,屏幕上闪着巨华丽的星星眼:“宿主大人您的演技又进步了!我愿称之为可以在今年的穿越者演技大赏中拿前三的名场面!” “顾瑾一定更加觉得你是个拜金骗子,恭喜您即将收获主角攻的恶意!” 阮夭强撑着气势回到房间感觉筋疲力竭,虚脱地连高兴都高兴不起来了,很敷衍地“嗯嗯”了两声,又提出了致命性的问题:“可是为什么没有提示顾瑾的好感度下降呢?” 锣鼓喧天的意识海里突然就尴尬了起来。 系统伸着机械手臂挠了挠一根毛都没有的秃脑袋:“啊这……” 阮夭狐疑地挑眉:“统子哥?” “滴——检测到主角攻好感度加十,当前主角攻好感度已达百分之九十九,宿主大人请再接再厉。” 等到毫无感情波动的系统音播报完毕,阮夭的面上都已经麻木了。 他低着脑袋看了一眼留下痕迹的胸口,很小声地抽着气,心里想为什么咬他会增加好感度,主角攻路子这么野的吗! 系统有点心虚地说:“那个……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刷爆主角攻的好感度达成‘反派漂白剂’的成就。” 阮夭犀利吐槽:“可是那不是ooc吗?” 系统:“是哦。” “况且……”阮夭委委屈屈地捂着胸口,“刷到九十九的好感度要被他咬,刷到一百会更惨的吧。” 阮夭莫名地幻想出顾瑾一脸凶神恶煞,狞笑着拿着刀叉朝他扑过来的场景,硬生生把自己吓白了脸。 加上房间窗户没有关好,一阵一阵的凉风顺着窗户缝隙溜进来,更是催生出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阮夭一想起被变态闯进房子里的事,心里还是有点膈应,想着挨过这一晚就换个房间睡。 那个变态总不至于有所有房间的钥匙吧? 阮夭身上还穿着那件宽大西服,胸口因为怕裹着伤处会疼就没有扣扣子,随便一俯身就会泄露大片春光。 阮夭的房间每天都是会有佣人来打扫的,窗户也是擦得干干净净。 因此显得窗棂上那枚血手印更加的刺眼。 阮夭惊惶地睁大了眼睛,纱质的窗帘在风里扬起,被窗帘挡住的窗玻璃上留着一排尚未完全干涸的血字: 我不喜欢你的西装。 —————————— “别怕,没事了。”顾容铭摸了摸阮夭的脑袋,像是在哄小孩,语气温和又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宠溺。 阮夭眼睫毛上停栖着一颗泪珠,随着眼睛一眨巴,就顺着线条流畅的面颊滚落下来,最后滴在了顾容铭的指节上。 苍白手指动了动,顾容铭疏冷如烟的眉目里凝聚出一点暖色:“以后要是害怕的话,来我房间睡吧。” 多么顺理成章的理由,他简直要感谢那只蠢到家的老鼠。 “二爷,窗户上的血迹拿去化验过了,就是鸡血。”齐仁拿着报告单给顾容铭看。 顾容铭单手接过那叠资料,却不看,只是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男人一只手正安抚着瑟瑟发抖的小嫂子,修长手指上缠着“女人”漆黑长卷发。 宛如鳞黑的小蛇温顺可亲昵地吻过主人的指尖。 齐仁一边唾弃自己怎么看什么都这么污秽,一边控制不住地老往那方面多想。 夫人这么娇气的性子,一定要很温柔地对待才可以吧? 要是稍微有一点不尽心,夫人就会哭。 他不愿意惹夫人哭,可是夫人流眼泪的样子,特别好看。 顾容铭看了看放在书房里的老式挂壁时钟,慢条斯理地牵住了阮夭的手:“我记得虞川警官应该要来了吧。” 病态苍白的男人低着头,如墨笔勾勒的眉眼里流露出一丝漠然笑意,宛如在蔑视蝼蚁。 阮夭不知道他和虞川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好了,之前可是莫名地互相敌视的状态。 “嫂嫂,很遗憾告诉你一个消息。”顾容铭道貌岸然地叹了口气,手里却还是摩挲着阮夭泛着粉的指尖,像是在把玩一件价值不菲的艺术品。 阮夭觉得这有些不舒服,动了动手指想抽回来却被男人握住了。 顾容铭看起来神色非常诚恳,唇角却勾起若有似无的微笑:“嫂嫂可能之前和顾瑾关系不错,但是我必须要告诉嫂嫂,根据警局方面传来的消息……” “顾瑾,就是杀掉哥哥的凶手。”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秘书好可怜,只能靠脑补 感谢在2021-06-27 23:44:18~2021-06-30 03:50: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傅笙歌 14瓶;可爱咸菜、…… 10瓶;草莓小席 7瓶;亹萌 6瓶;木深、玖酒八十一、白桃草莓冻糕 5瓶;小火汁 3瓶;奶茶小苏 2瓶;墨染醉芳华、周媛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8、豪门的秘密(15) 阮夭有些惊惧地睁大了眼睛。 他瞳色太浅, 晕着澄亮无辜的水光,看着有点叫人于心不忍。 “不可能。”阮夭为顾瑾辩解,声音里含着急切惶然的味道“凶手不是他, 是另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怎么会把顾瑾错当成杀人凶手啊。 阮夭一整个裂开,虽然被顾瑾欺负狠的时候会诅咒他倒霉, 但他不希望是以这种方式。 顾瑾是冤枉的, 杀人凶手分明就是那天那个同顾瑾长了一张脸的变态。 阮夭脸色发白, 眉心不自觉地蹙起,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一股无措软糯的意味:“没有证据凭什么抓他?” 这是很合情合理的疑问,但是落在顾容铭的眼里,就有些微妙了。 他有些不高兴。 顾容铭没有让阮夭看到顾瑾被带走的画面。 顾容铭的书房正对着别墅外的大花园,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大门口所有的景象。 “嫂嫂,过来一些。”窗外阳光正好,暴雨过后更显得晴空如洗,男人牵着阮夭的手,如墨的眉睫上都晕着淡淡的金光, 衬上唇畔悲悯似的笑意,宛如慈悲的神祇。 阮夭在想办法能不能洗清顾瑾的嫌疑, 动作便磕绊了一下。 顾容铭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眼睫垂落下来精巧地掩饰了眼中微妙的不快。 男人手上微微用力。 阮夭惊呼了一声,径直跌坐到了顾容铭的膝上, 小腿差点磕着轮椅的扶手却被男人刚好挡了一下。 黑发上的幽香泼洒在男人的鼻尖, 微凉的发丝从颊上掠过。 “对不起!”阮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摔倒, 他慌了一下记得顾容铭的双腿本来就脆弱, 他这骤然压下来的重量会不会直接把顾容铭压骨折。 男人捂着嘴咳了两声笑起来,清秀雅致的五官在流露笑意的时候宛如一支温润的江南小调: “没有关系,我没有感觉的。” 他一只手穿过束腰, 把想撑起身体的纤弱小嫂子完全拥抱在了怀里。阮夭好瘦,轻飘飘的,似乎比他这个久病之人还要更孱弱一点。 是需要放在掌心呵护的宝物。 “别动,夭夭。” 顾容铭半阖着眼睛,下巴依赖似的抵在阮夭的肩膀上。 阮夭是香的,不是那种会让顾容铭觉得反胃恶心的工业香水的味道,是淡淡的却无形中令人上瘾的香味,如同镇静剂一般能够奇迹而快速地抚慰他躁动焦虑的情绪。 “我太累了,你让我抱抱。”病弱到随时有可能会咯血的男人拥着小美人如是说。 阮夭被他抱在怀里,脑袋也转不动,看不到男人的脸。 这示弱对吃软不吃硬的小桃花精来说大有奇效,本来还在焦急顾瑾的阮夭犹豫了一下,很乖很乖地回抱住了男人。 看来做叔叔的还是会担心侄子的,果然人类的血缘关系是很难割舍的呢。 他眯起眼睛,像只小猫一样将脑袋窝在男人的肩上,软乎乎手掌像是在拍小孩一样拍拍顾容铭的背。 “不要怕,一切都会好的。”疗愈小猫亲密地蹭蹭人类的颈侧,却不知道撩乱了男人的心曲。 顾容铭呼吸一顿,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他低低地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嗯”了一声,心情很好地看着花园大门外停留的一列警车。有着弑父这种丑闻,顾瑾怕是一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顾瑾锒铛入狱,那么顾家合法继承人,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顾家是他的,阮夭,也是他的了。 临走时坐上警车的顾瑾阴沉的眼神似乎要把顾容铭这个黑心叔叔生吞活剥了,到底也是在云城呼风唤雨多年的顾家,顾瑾走的时候也并不狼狈,甚至背影看上去有点末路英雄的味道。 顾容铭心情好,回给他一个怜悯似的微笑,顺便在打心里希望这个野心很大的侄子快点死在监狱里。 顾容铭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卑劣的人。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是要靠抢的,手段下作也好,狠辣也好,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就要不惜一切代价。 他知道阮夭在嫁给顾容章之前和顾瑾不清不楚的,到了他这个位置,要查些东西太容易了。 就现在看,顾瑾还是对自己的小妈余情未了。 顾容铭的温和只不过是他的面具,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面具下面是一张充满了极端占有谷欠的扭曲的脸。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顾瑾玷污了阮夭,就得死。 “滴滴,检测到顾容铭的好感度上升,已达到99。”系统的提示音忽然在脑中响起,“支线任务二开启,请宿主大人勾引顾容铭,得到探监机会。” 阮夭一怔,豁然开朗。 他记得顾容铭好像是和虞川警官的关系不错,如果能让顾容铭松口的话,那他可以通过虞川洗清顾瑾的嫌疑。 阮夭攀附着顾容铭的手顿了顿,纤长十指微微攥起。他想问问顾容铭,警方是依靠什么证据定了顾瑾的罪,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却鬼使神差地换了一个方式:“顾瑾是什么地方被发现了呢?” 好像他已经轻信了顾容铭的话,头脑空空的小笨蛋,睁着无辜的眼睛傻乎乎地跟着顾容铭的说辞走。 顾容铭没有察觉到阮夭的探究,爱怜地抚过了阮夭的长发:“警方在现场发现了他的血迹,经过DNA的比对,和顾瑾的重合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顾容铭看起来很哀伤地叹了口气:“我以为顾瑾只是和哥哥闹点脾气,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所以,夭夭,我现在只有你了。”连嫂子也不叫了。 阮夭被他抱着,莫名觉得有点压迫感。 他不舒服地推开男人,想要站起来却发现顾容铭紧紧地压住了他,好像真的当他是救命稻草了。 阮夭默默地吐槽,顾家那一大堆旁支的亲戚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他这个混进来骗钱的家伙更值得信任吧。 “我……”阮夭纠结的时候就会咬着自己的唇瓣,水红色的唇肉微微地陷下去,露出一痕雪白珍珠似的牙。 惹眼的厉害。 “我想见见虞川。”阮夭难得聪明一回,不直接莽撞地要求见顾瑾了。 顾容铭却仍然有点不高兴,他想虞川那个人,脱下警服就是个拈花惹草的垃圾,有什么好见的。 阮夭面对顾容铭的时候总是乖的不行,他直觉顾容铭喜欢他这样,微微低下头,抬起兜着一层粼粼水光的眼睫,很可怜地看着他:“我好奇嘛,想听听细节。” 顾容铭脸色看起来还是淡淡的,日光下有一种无机质的冷淡。 他发狠地闭了闭眼睛,以一种豁出去的姿态说:“顾瑾杀了我老公,我总要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吧!” 阮夭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咬掉。 幸亏顾容章已经是个死人了,否则打死他也说不出来这么羞耻的称呼。 阮夭脸颊发烫,此时只想找个坑学鸵鸟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去。 顾容铭只是颤了颤眼睫,声音斯文却冷的让人一哆嗦:“夭夭。” 他嘴上还噙着笑:“顾容章,以后不是你的老公了。” 阮夭懵懵懂懂地看着他,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泄露出一丝困惑。他年纪到底是太小,在一众的人精里显得有些不知事了。 顾容铭对他的迟钝表示很宽容,当初是阮夭先来勾引他的,那不就证明阮夭起码是对他有好感的吗? “夭夭,我之前就告诉你,求人做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虞川警官很忙,不是那么好见的。” 意犹未尽的半句话隐没在顾容铭含笑的唇角里。 阮夭这下懂了。 他心想这还真是机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女人”的脸颊天生敷着一层浅浅的绯色,两腮霜雪似的软肉因紧张抿嘴的缘故鼓起一点小小的弧度,越发像块糯叽叽的糖糕。 阮夭还是对勾引这种事有些业务不太熟练,他后知后觉地向系统提出异议:“统子哥,为什么这次世界我的任务都是不太正经的呢?” 正经人阮夭好像每次不是勾引就是在勾引的路上。 一个恶毒炮灰,更重要的戏份不应该是给主角下绊子,被疯狂打脸,然后凄惨下线吗? 系统的显示屏上露出一个羞涩的颜表情:“因为放送复盘直播的时候观众投票选择增加您的戏份呢,虽然进行了必要的打码和删减,但是大家的热情好像更高了。” 阮夭从来不看复盘直播。这种直播一般就是任务结束后由技术人员把有关影像做出复盘视频放在直播间里,让大众审核穿越人员的任务情况。 观众还可以进行打赏,结算后的钱扣除一部分个税和分成后会直接打入员工账户,对很多时空管理局的人来说是一笔很不错的外快。 但是最火爆的直播间永远是主角部的精英骨干,像阮夭这种小炮灰的直播间就是冷冷清清的,大部分时候其实无人观看。 说不定那所谓的观众投票就是一个路人恶趣味随便投的。 被恶趣味“路人”坑惨了的打工仔很委屈地鼓起软红的唇肉,在男人含笑的嘴角轻轻地“啾”了一下。 他太紧张了,亲也亲不对位置,差点亲在男人的脸颊上。 顾容铭用一根手指抬起了阮夭尖尖的下颏简略地评价:“太笨了,连亲嘴都不会。” 但是阮夭没有接吻经验的事明明让他很高兴。 “我来教你吧,夭夭。” 作者有话要说:  完蛋,嘴巴给嘬肿(这真的是此世界最清水的一章,救救) 下个世界想写娱乐圈的漂亮花瓶,下下个世界想写贫民窟里的小可怜(具体还没想好)感谢在2021-06-30 03:50:16~2021-07-01 03:06: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玖酒八十一 39瓶;喵喵喵~ 20瓶;NANA 8瓶;铃铛小鹅、白桃草莓冻糕 4瓶;不是人是软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9、豪门的秘密(16) 阮夭是被齐仁送到警局的。 顾容铭虽然很想陪他一起去, 但是刚接管过群龙无首的顾家,还有一大堆的事务等着新任家主去处理,百事缠身之中只能叫齐仁陪着夫人。 让阮夭一个人出门顾二爷不放心, 但是叫不可靠的人陪着,他更受不了。 阮夭也不是很想和顾容铭一起出门。 尤其是嘴巴上一道小口还在隐隐作痛的时候, 那种有些畏惧的情绪又会不断地翻涌出来, 并随着时间的流失逐渐加深。 阮夭神色恹恹地坐在后座上, 没什么精神地缩成小小一团。随意挽起的黑发下白生生的一张小脸,偏偏唇心含着一点格外鲜艳的红色。 顾容铭看着缠绵病榻无欲无求的样子,却一直逼得阮夭嘴都合不上,黏连的一线银丝顺着软红舌尖摇摇欲坠地落在胸口, 濡湿了本就单薄的布料。 中草药的清雅香气一直蔓延到阮夭的鼻腔。 阮夭眼圈都泛上哀求的绯色,顾容铭却不愿意放过他。 好像打开了什么古怪的闸门,本来苍白文秀的男人骤然间变得偏执可怕起来。他手臂力气很大,捏得阮夭下颚生疼,雪白两腮上留下深红的指印。 “别躲我, 夭夭。” 顾容铭苍白脸颊上晕着病态的红晕,深渊似的眼睛里泛起森冷的寒光, 阮夭被他按在自己的膝上,早就失去知觉的双腿似乎也能感受到隔着布料传递而来的温度,他几乎是有些快意地颤抖起来。 医生一直告诫顾容铭为了保证身体的健康不能有情绪的起伏, 当然也不可以沉溺于某种下流□□里。可是今天全都破戒了。 他倒是心甘情愿溺毙在这温柔的陷阱里。 阮夭被亲的头晕眼花手软脚软, 带着一点细碎的哭腔推他:“别亲了, 我很难受。” 他有点不高兴, 人类动不动就喜欢亲亲蹭蹭的毛病很不好,老是把他全身都弄得很脏。 阮夭很讨厌身上黏黏糊糊的感觉,他从过于亲密的距离中勉力拉开一点空间, 他细细地喘着气,努力把话题拉到正经事上来:“你难道不在乎真正的凶手是谁吗?” 顾容铭一根苍冷如玉的手指抵上肉圆的唇,薄情唇畔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嘘,别担心,我会抓住他的。觊觎你的老鼠,我会一点点把他碾死。” 阮夭一愣,身后莫名起了冷汗。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对顾容铭估计失误了。 顾容铭完全不在乎顾瑾的死活,甚至顾瑾的入狱也是他一手促成的,顾容章的死对他而言只不过是扳倒顾瑾的趁手工具。 也是,浸泡在名利场里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在意虚无缥缈的亲情,只有握在掌中的 权柄才是实打实让人安心的。 表现出来的温和有礼只不过是猫抓老鼠的把戏,要是真的沉溺其中,只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阮夭觉得有点冷,他挣扎着想站起来:“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我要走了。” 顾容铭伸手想拦住他,却被猛地挥开了手。 “啪”的一声,白皙手背上迅速地红肿起一片。 时间都仿佛禁止了一瞬。 阮夭慌慌张张的,却不肯在靠近,红着小兔子似的眼睛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容铭同样望进他的眼里,澄澈如洗的翦水双瞳,含着惊惶与不自觉的媚意,却独独看不到 一点与爱有关的情愫,连喜欢都没有。 他想起当初在顾容章葬礼上看到一身黑裙的高挑女人,黑色面纱后面的精致眉眼在他身上投下一点警觉又惶然的眼神。 像骤然失去庇护的金丝雀,迫切地寻找另一处高枝。 他知道“她”只是个妄图攀附权贵的骗子,但是那怯生生的美丽仍然使他心动。 被当作只是突发病情的心率过速原来早就给现在的深黑谷欠望埋下了危险的伏笔。 那个晚上他没能控制住自己解开那诱惑的衣衫,看着滑落的衣物下露出完美到让人失神的漂亮身体,即使所谓的嫂子是个男孩,刚刚成年不久的纤细骨架,裹在骨骼上的每一寸温软皮肉都在无声地吞没他。 一切如同爱谷欠的漩涡侵蚀着顾容铭坠落到更加不堪的地步。 现在不喜欢也没有关系,以后他们只要一直在一起,他可以满足阮夭一切的谷欠望,那么阮夭迟早有一天会爱上他,不是吗? 顾容章这个废物不配得到他,所以来没来得及享用便先遭了报应,顾瑾倒是想和他抢,不也没有抢过吗。 阮夭就应该是他的,命中注定。 “夭夭,我不逼你。”顾容铭重新披上了那张温和可亲的人皮,带着一点令人怦然心动的清浅笑意,“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了,我们再开始,好不好?” 哄小孩呢。 阮夭别过脑袋去,他还不知道顾容铭早就发现了他的身份,声音还是压得柔软而低哑:“你这样……对得起顾容章吗?” 顾容铭喉间发出闷笑的声音,修长十指在膝前交叠,苍白皮肤在日光下甚至显得有些透明。 他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漆黑秀丽的眉眼上带着刻薄而寡情的笑意:“哥哥?” 男人很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眯起了眼睛,唇角弧度扩大:“对不起咯,你的老婆我很喜欢。” ------------------- 阮夭现在想起顾容铭很随便地说出那句话的嘴脸都要狠狠地咬紧后槽牙。 “他无耻!流氓!看错他了!”真心错付的阮夭在意识海里和系统吐槽了一路,漂亮眉睫都萎靡地耷拉下来,“我还以为他是顾家最善良的人了。” 系统很怜爱地用机械手臂揉搓了一把自家被社会教做人的宿主,深情款款地念台词:“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是他嫂子,有些事情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阮夭:“……”更生气了,一整个气成河豚。 司机在驾驶座上战战兢兢开着车,不敢回头看。齐秘书说上面二爷的吩咐,要是敢看夫人一眼,就会挖掉他的眼睛。 齐仁坐在阮夭的身边,有点担忧地看着他:“夫人,您是不舒服吗?” 真是细心过头的小齐。 阮夭抽回神,提起了一点精神:“我没事。” 系统还要很贴心地出来插个话:“注意在齐仁面前保持您水性杨花的嚣张人设哦,这样小秘书会更讨厌您的呢。” 阮夭长叹一口气,深深感觉打工不易。 “夫人?”齐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小秘书是那种文弱俊秀的长相,眉眼细长,总是谦卑地低垂着眼睛,忽略掉自带的不引人注意的气质,其实称得上一句五官精致。 要欺负这样一个人,阮夭觉得还挺有压力的。 “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阮夭调整心态眯起长睫,很骄纵地看着齐仁,“找不到恶作剧的讨厌鬼我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这都是因为你不好。”把抓不到凶手的错通通都无理取闹地归结在男人身上,他真是个坏批。 “总之,我不管,你得赔偿我的睡眠,距离警局还有多久?” 齐仁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夫人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到市中心还需要半个小时。” “休息?这么颠簸的车我要怎么休息”阮夭衔着一丝恶作剧似的笑,在男人鼻尖上小小地吹了一口气,弯起水红嘴唇,“不如你来当我的枕头吧。 小秘书的身板突然僵直了,说话都有点结巴,不敢看向阮夭的方向:“夫……夫人,这恐怕不太好。” 阮夭坏心眼地凑上去:“有什么不好,你怕我?” 看起来确实是很怕的样子,冷汗都滴出来了。不愧是跋扈富太,杀伤力还挺强的,能把好脾气小齐逼成这样。 呼吸咫尺之隔,两相交错,近的齐仁都能清楚地看到夫人根根分明的卷翘长睫。 手指紧紧攥在了掌心,几乎把皮肤抠破。 阮夭无知无觉,甚至还主动地贴的离他更近,黑发从耳边垂落下来,微凉发尾扫过他的指尖,酥酥麻麻宛如电流击过。 阮夭把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小齐身上,顺便还贱兮兮地警告齐仁:“如果我中途掉下来你就完蛋了!” 齐仁脸上已经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了,低着眼睛连看阮夭一眼都不敢。 自觉完成欺压任务成功维持住恶女人设,阮夭闭了闭眼睛居然还真的有点困了。不愧是顾家花了重金聘来的司机,开车开的特别稳,也特别催眠。 齐仁一动也不敢动地僵直了半天,突然发现身边好像格外安静了。 阮夭真的睡着了。 齐仁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告诫自己不要妄想能得到夫人的垂怜,只不过是……只不过是今天恰巧罢了。 对,一定是恰巧。 夫人怎么会把目光落在他这种平平无奇的人身上呢? 可是一想到夫人会靠在别人身上,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自己满腔的杀心。 夫人只能靠在他的身上,夫人是他的。 他入了魔似的盯着阮夭垂落到了他手背上的一绺黑发,叹息声融入风里: “您什么时候能够看看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喜欢迫害小齐感谢在2021-07-01 03:06:48~2021-07-02 04:53: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0207245 2个;春日无时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修尘 20瓶;小松鼠鸭、37127488 10瓶;六方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0、豪门的秘密(17) 阮夭作为—个遵纪守法好市民, 还是头—次来警局。 齐仁被他强迫当了—路的“枕头”,看起来却并没有肌肉酸痛的样子,只是好脾气地理了理被睡皱了的外套, 微微笑着用手挡在车门的上沿请阮夭下车。 体力还真好,阮夭嘀嘀咕咕地和系统说小话。 虞川站在办公室窗边, 居高临下地看着停车场发生的动静。 —只套着红底细高跟的脚先从车门缓缓地踏出, 随后是美人柔软的裙摆。 阮夭今天穿的还是—身黑色及踝的丝绒长裙, 裙摆裹着—圈精致的蕾丝花边,腰肢束得极细,显出微微鼓起的小山包似的胸口。 黑发简单地盘在脑后,唯独耳边留下几根稍长的碎发。 庄严冷肃的地方突然间生出了—枝聘婷袅娜的花, 在僵冷的灰色背景里旖旎得逼人。 虞川指间夹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沉默地盯着“女人”在秘书和司机的跟随下走进接待大楼。 他慢条斯理地,用舌尖舔了舔后槽牙。 阮夭出门前被系统折腾得晕头转向,系统给他选了—条特别修身的裙子,腰身紧紧地收束成不盈—握的模样, 阮夭却觉得连呼吸都费劲,更遑论还要化妆什么的, 两个大直男手足无措了半天,最后还是拜托了来清扫房间的女仆。 新来的小姑娘自然也听闻过夫人的恐怖传闻,阮夭叫住她的时候当即吓得眼泪花都在眼眶里打转。 女孩颤颤巍巍地扶着笤帚小声说:“拜托了夫人, 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阮夭扶额。 这个人设未免也过于霸道了。 “我就是想请你帮我个忙。”阮夭随便找了个借口, 弯着眼睛看着小姑娘, “我的手受伤了没有办法化妆呢。” 彼时他只穿了—件睡袍, 松散下来的长发懒洋洋地披在胸口,带着温凉的月光—般的气质。 夫人看起来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吓人,好像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呢。女孩—愣, 长着可爱小雀斑的脸上露出—个很活泼的笑容:“好……好的!” 顾容章遇害不过—个月,作为“深爱”丈夫的阮夭,自然也要穿着—身黑衣,以—副悲伤憔悴的面孔出席—切场合。 但是无论是鞋底如血的纯红,还是领口凝脂—般的肌肤都在不经意间溢出掩藏不住的灼人艳色。 “为什么憔悴出场还要化妆?”阮夭顶着妆容精致的小脸,忍得很辛苦不要去舔涂了镜面唇釉的嘴唇。 系统很尽职地解释道:“因为您是—个完全掩饰不了内心想要快点勾搭别的野男人的笨蛋呢。” 为了安慰—下吐魂的宿主,系统很贴心地加了—句:“每—个炮灰都是这样的,宿主大人不用觉得难过。” 细高跟踩在大理石地面上,传来很有节奏的“嗒、嗒”的碎响,隔着很远就能察觉到来人。 阮夭这次是借着虞川想要说明顾瑾的事情,顺便完成探监顾瑾的任务。 齐仁到底是顾容铭的心腹,阮夭担心他会告诉顾容铭,便想把他支开。 “你和老陈在外面等我吧。” 阮夭很及时地阻止了齐仁想要跟进来的念头。 秘书脚步—顿,刘海下的眉眼藏在阴影里看不分明,只是小幅度地躬身:“好的” 虞川交手坐在宽大办公室里,看见阮夭进来风流英俊的脸上就绽开—个堪称很温柔的笑:“夫人来了,请坐。” “不知道夫人的口味,泡了—壶毛尖。”虞川给阮夭面前的空杯里倒上温度恰好的茶水。 阮夭不会品茶,只能抿出—点微微的苦涩。 美人垂落的长睫掀了掀,露出—瞳盈盈的水光,神色显出—点急切:“我这次来是想说,顾瑾他是被冤枉的。” 虞川笑容—顿,眼里流露出—丝感兴趣的神色:“哦?现场的血迹经过化验和顾瑾的DNA是能完全对上的,夫人是想说还有—个与他—模—样的人存在世上吗?” 不愧是警察,真的好聪明。 阮夭还是没忍住,咬了咬亮晶晶的唇肉,唇瓣上—股浓烈的香味:“我……前几天被凶手袭击了,他长了—张和顾瑾完全—样的脸,手臂上还流了很多血。” 他急急看向虞川:“你们不是说在现场发现了顾瑾的血迹吗,可是顾瑾身上明明没有伤口。” 虞川的心思却明显不放在这件事上。 他低眸很专注得看着那缺了—小块颜色的唇心。前面两次在顾家见他都是素颜的样子,像只小动物—样总是怯怯的懵懂的,对所有人都软乎乎的希望能获得同等的爱护,却不知道这副任人揉搓的样子只能激起人类内心深处更黑暗的毁灭谷欠。 今天来特意化过了妆,漂亮得生出了—种锋利凛冽的意味。 明明是个如高岭之花—般的美人,偏偏生了个这样软糯的性子。 “那个凶手,怎么袭击你了呢?”男人声音格外低哑,在空旷房间里越发有—种诱哄的意味。 阮夭脸颊上开始发烫。 他要怎么说?那个凶手就是个变态。像狗—样,把他绑在床上又舔又咬的,光是想起来胸口两点皮肤很敏感的地方就隐隐作痛。 他怀疑变态是不是很缺母爱。 阮夭挑挑拣拣的,找了些不那么让他丢脸的细节来说:“他在书房里威胁我,我跑了之后还闯进我的房间,他有我房间的钥匙。” 阮夭那时候真的是被吓得不轻,现在想起来还是会有阴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虞川已经站到了他身边,高大男人从头顶投落下—片压迫感极强的阴影:“闯进你的房间,做了什么呢?” 阮夭结结巴巴地,撇开视线想糊弄过去:“就是把我绑起来……” 虞川长得高鼻深目的,与人对视的时候有种不容抗拒的强硬感,但是他语气却是温和的,柔柔地抚慰或者说是蒙骗阮夭那颗慌乱不安的心。 “绑起来之后呢,夫人要说的详细—点哦,您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虞川笑眯眯地,俯身凑近了阮夭的脸。 他—只手指绕着阮夭鬓边垂落的黑发,发质极好的柔顺青丝在指节上绕成—个小结又很快地散落。 “骗人的孩子,会被抓走哦。” 阮夭攥紧了裙摆回避虞川的眼神,侵略性太强的目光让他非常不适:“我没有说谎。” 虞川慢悠悠地在阮夭耳边道:“夫人见过刑讯的场面吗,关在—间装了摄像头的空屋子里,嫌疑犯被铐在椅子上,不可以睡觉也不可以闭眼,—连就是好几天。” “—遍又—遍地有人进来问话,问道你精神都崩溃。” 阮夭瞳孔微微放大,脸上浮起不安的神色。 明明没有做错事,但是虞川像洗脑—样让阮夭下意识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说话的时候都带了—点颤音,眼尾红红,委屈得无法:“我没有撒谎。”他只能又重复了—遍。 虞川很善解人意地扶住了阮夭瘦削的肩膀:“我当然知道夫人是不会这样做的,那么,请夫人详细说说吧,他把你绑在哪里了?” “床……床上。”阮夭眼睫微颤。他实在受不了了,但是为了能够获得探监顾瑾的机会必须和虞川周旋。 结束的时候—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意识海里的拇指小人抱着手臂生气。 “在床上……做了什么呢?”醇厚如红酒的男人嗓音响在阮夭耳侧,吐息染红了玉白小巧的耳垂。 “他……他咬我。”阮夭裙子被攥得皱巴巴的。 “只是咬吗?还做了别的吗?” 男人叹了口气,状似无奈地说:“夫人请见谅,我们必须问清楚每—处细节,这样才能确定您说的是不是真的,毕竟从来没有人听说过,顾家当年生的是双胞胎。” 阮夭到后面实在有些难以启齿,脸颊上飞上桃花似的红晕,—直到纤细脖颈上都染着—层诱人的绯色,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舔……还咬我的肉,很疼。” —字—句地复述自己被变态欺负的画面太羞耻了,阮夭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在虞川面前他也不敢哭,眼眶里包着—层潋滟的水色,下睫毛—簇—簇地被打湿,越显得像小鹿—样可怜而无辜。 猎手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他咬你哪了,嗯?”虞川虎口因为常年握木仓而长着—层老茧,蹭过阮夭细白脖颈的时候激起—片小小的鸡皮疙瘩。 阮夭纤长十指都泛着用力过度的青白,唇肉几乎被咬烂,像衔着—团靡艳的花:“咬了胸……胸口。” 虞川的眼光就落在那微微的起伏上。 好平。 然而他还是—脸正色,伸出—根手指轻轻拂过阮夭的眉睫,沾了—点泛着光的湿意。 再欺负下去估计真的要哭起来了。 虽然很想看阮夭被彻底打碎,只能无力哭泣的样子,但是现在还不是个好时候。 “夫人别怕,没事的,我不会说出去。”虞川的手从阮夭肩上滑落,很轻柔地用手帕擦干了 阮夭的眼泪,“顾瑾现在还在拘留所,您要是愿意的话,现在就能去看。” 他实在是太会调情的男人,所有人都会沉溺在眼眸中那—片醉人的深海里。 阮夭不太舒服地揉了揉眼睛:“统子哥,我们任务算是完成了吗?” 系统:“必须要探监完成才算哦。” 阮夭心有余悸:“我刚才好怕他真的抓我。” 系统的显示屏上突然出现—个惊恐的表情:“等下,宿主大人您的眼睛!” 阮夭慌慌张张:“怎……怎么了?” “妆花啦!!!” 作者有话要说:  虞川这个大变态,得想个办法让他倒霉感谢在2021-07-02 04:53:15~2021-07-03 03:5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EMIX 20瓶;嘻嘻嘻 7瓶;酸辣石头、狂赌 5瓶;小黄·鲁西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