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此处有鬼 费姝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另外一个地方。 似乎是走廊,白色的瓷砖,墙壁的上半截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露出灰色的水泥。 这是每个受过教育的人都熟悉的地点——学校,看班牌是一所高中。 高二(一)班。 费姝低头,自己也不是惯常那副装扮,而是换成了一身蓝白校服。 他站在一扇打开的门前,门正对着讲台,讲台上站着一位中年老师,正对着讲台下的学生们说着什么。 跟费姝一起站在走廊上等待的不止一个人,每个班教室门口都或多或少站着几个人。 有老有少,费姝看见了一个理了光头、脸上有一道长疤的大哥,一脸凶悍明显不像是学生,却穿着一身校服。 还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妆容精致的年轻小姐、甚至头发花白的老人。 滑稽又怪诞。 费姝有些紧张地抿唇,漂亮的眼睛里有疑惑。 他明明应该穿着病服躺在床上才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像是察觉到费姝的疑问,一个机械冰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费姝的脑海中。 【系统激活中……】 【确认服务对象:费姝】 【亲爱的玩家费姝先生,系统1938为您服务。】 【正在更新确定玩家数据】 随着系统的话,费姝发现自己眼前多了一个透明面板,他慌慌张张地左右张望,发现这个面板好像只有自己可以看见。 【 体力值:E(负面状态:疾病。)(我姥姥都能达到的体力值。) 智力值:D(负面状态:紧张、恐惧。)(智障。) 魅力值:?(负面状态:朴素、不合身的服装。)(……?) 】 更新到魅力值时,系统卡顿下,不着痕迹地再次扫描确定了人像。 数据正常。 是惊悚游戏从未接收过的类型和数据。 费姝那张昳丽又清纯的脸闪过,一直冷血无情毒舌评价费姝垃圾数据的无名存在,也跟着一顿。 再出现时,同样垃圾的数据,态度却是180度大转弯。 【 攻击力:5(全力一击也不痛不痒,但谁会讨厌奶凶的猫猫呢?) 敏捷:D(祈祷小漂亮被欺负的时候能跑得再快些) 幸运:E(低幸运值容易遇上副本危险Boss,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呀!) 技能:无。(没有技能并没有什么大不了,虽然只有很小部分的人没有自带技能,但是这更能锻炼人的能力,从无到有也是一个有趣的过程。) 综合评价:D(非常不公正的评价!) 如果做点评的莫名存在有尾巴,此时已经摇得看不清了。 】 费姝卧病在床,当然看过不少流行的穿越和无限流小说,但当自己真的遇到这种非自然事件时,费姝脑子里乱乱的。 漂亮的小男生紧张得睫毛都在颤抖,如同颤动翅膀的蝴蝶。明显新手玩家的反应引起了旁人的瞩目。 无论新老玩家,看见费姝那一刻,不管什么性格和想法,面上都一愣。 费姝没有心思去注意别人的目光,一贯礼貌的小男生纠结下,试探地在脑中想:【你好?】 系统服务过很多玩家,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一上来就问好的玩家。 它反应了下,根据数据库里的资料做出一个标准回应: 【你好。1938号系统为您服务。】 接着是公式化的语言,模板一般,解决了玩家初入游戏的疑惑。 【玩家费姝因为疾病死亡,求生欲望强烈,符合惊悚游戏接收标准,请确认是否进行游戏】 【提醒:脱离游戏即死亡】 【接受】【拒绝】 费姝当然不会拒绝。 目前看来这个游戏还挺友好,没有一来就把他丢进什么怪物堆里当炮灰。 但他的数据也太糟糕了。 费姝洁白的门牙咬了下下嘴唇,留下月牙般的印子。 尤其是智力值D后跟着的评价,辛辣的“智障”评价刺痛了费姝的双眼,让他羞愧又不安地低下头。 后面的数据更是没眼看。 就算评论语气画风突变,费姝也只觉得是游戏看自己太可怜,象征性地安慰下。 至于那个被称为“非常不公正”的综合评价,这么差的数据,果然是高给了吧。 【系统只负责扫描提供数据,评价与系统无关】 费姝一愣,没明白系统突然的说明是什么用意。 但还是很乖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费姝强忍着羞耻和自闭观察自己差得很平均的数据,看到魅力值后的问号后一颗心又吊了起来。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个可以问吗?为什么我的魅力值是问号?】 费姝常年在病中,不怎么出门,但身边无论是护士姐姐还是医生,都说他长得很好看。 费姝突然想起哥哥的告诫: 【绝对,不可以独自出门】 又想起偶尔摘下口罩透气长久粘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因为猎奇吗? 费姝简直是要哭了:【是因为我生病后太难看了吗?】 系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数据将在新手副本完成后重新结算】 【综合评价对玩家很重要,请谨慎对待】 说完这句话,无论费姝再怎么问系统也没有再回复。 安静得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费姝很快明白了系统安静的原因——不知何时,讲台上老师的讲话已经结束,已经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门口。 前排的同学同样安静,动作一致地扭头看着门口露出衣角的转学生们。 仿佛转学生们不进来,就会一直这么看到死去。 费姝直觉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心口闷闷的。 “那么现在我们来介绍新转进我们班的同学吧。”就像是错觉,台上老师的表情和蔼又热情,就像是普普通通的老师,“怎么还不进来呢?是紧张了吗?” 同在这个班级门口的玩家们互相打量下,面面相觑,摸不准现在到底应该进去还是等在外面更好。 玩家心中都清楚,等在外面的都是玩家。 虽然穿着统一的校服,但玩家各式各样的装扮和气质无法隐藏。 虽说有新进入的玩家,但惊悚游戏没善良到给新玩家单独提供副本,都是新老玩家混合进入一个副本。 这是个大型副本,有经验的老玩家扫了一眼走廊,估摸了下玩家人数和新老玩家比例就对副本难度有了个大概。 新玩家太好认了,大多一脸恍惚,少数看起来镇定的伪装,在老练的老玩家面前也难以遁形。 “运气不错,这么多菜鸟简直是个福利本。” “走吧,这种难度的副本一般不会一开始就给玩家挖坑。”算是好心把提点了下新人。 说着,几个面色一直沉静的玩家迈步走进了教室。 费姝小聪明地看了看另外几个班级前,见大趋势都是往里走,也抬腿跟上去。 他扭头往旁边看时,恰好跟另外一人对上视线。 精明干练的男人。 高挑的身材,目测身高至少一米八几。 戴着眼镜,穿着一身校服却仍像是穿了一身西装一般,气势十足、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 费姝觉得这人在游戏外大概会是个首席执行官。 领导力很强,只是短短时间,那个班级的玩家都隐隐以他为首。 男人明显也看见了他,上挑的眼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迈步走进班级。 费姝收回目光,不敢在走廊逗留下去。 在所有玩家走进教室的那一刻,系统提醒跳了出来—— 【欢迎进入副本《鬼(校园)》】 【白天看起来平凡普通的高中,里面却藏着鬼。】 【主线任务:存活三天】 【支线任务:找出“鬼”的身份】 【个人任务:暂无】 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好说,但是这个个人任务暂无又是什么意思。 费姝不得不去戳戳高冷的系统。 【您好,在吗?我可以问问为什么没有个人任务吗?】 这次系统回得很快,还是冰冷又公式化的语气: 【新玩家的个人任务将在第二天刷新】 这算是惊悚游戏给新玩家的福利,降低新玩家的死亡率。 但效果有限。 费姝恍然大悟,虽然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也不敢多问了。 系统顿了顿:【游戏相关的问题,玩家提问后系统会及时回复,这是系统的责任】 所以费姝之前问的有关现实的问题,系统没有权限回应,于是选择沉默。 费姝“嗯”了声,急急忙忙地结束话题,没读明白系统的意思,还是一副怕打扰别人的小可怜模样。 也没忘记道谢:【好的,谢谢你】 系统呼吸灯闪了闪,亮了又暗,最后归于寂静。 等学生全部进入教室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也许是老师之前的催促迟迟没有得到回应,老师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看来这次的新同学都很羞涩。” 底下的学生都跟着起哄,语气不好,带着恶意: “不进来是嫌弃我们班吗?” “羞涩的转学生哦!” 【系统提示:一班全体NPC好感度降低】 【系统提示:NPC好感度过低会触发特殊剧情,请玩家注意】 这两条消息所有玩家都收到了。 费姝所在的班级反应的速度已经算很快了,进来的时间也算短,但仍然是这样的局面。 老玩家皱眉,标准这么严苛吗? 过于简短的副本介绍,对于一个生存本来说很常见。 奇怪的是,这个开场太友好温和了。 狰狞的獠牙固然可怕,但隐藏窥伺的危机不知何时出现的危机,更令人胆颤。 没有人怀疑副本的危险性,惊悚游戏从来不是能安稳生存的地方。 隐藏的鬼,老师?还是藏在这些同学中? 玩家们的目光默契地扫过班级中的学生们。 “好了,”老师看了眼教室后的钟表,“早自习还剩下一段时间,转学生来自我介绍。” 这下没有人敢犹豫,马上开始自我介绍。 姓名、爱好、家庭情况、理想等,绕来绕去就是这些东西。 听起来都有模有样,但是信息是真是假只有说话的玩家自己知道了。 玩家们都听见了老师口中的“早自习结束”,敏锐地察觉出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没有做完自我介绍,也许会出现玩家不愿意看到的后果。 最坏就是触发杀人机制。 不清楚规定的时间,每个玩家争先恐后,不敢多加思索,尽量快速解决。 底下原班的同学像是看猴子一般,完全不在乎台上转学生的自我介绍。 玩乐一般讥讽嘲笑、挨个点评: “看书?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老古板爱好。” “科学家?哈哈哈哈哈哈,真搞笑。” “结巴吗?” 极度排外的班级,费姝躲在人群后面想。 所幸虽然几个不善言辞的玩家被嘲笑,但只限于言语嘲笑和频频出现的好感度降低的提示。 至少不会因为自我介绍得太差而死。 但好感度太低,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几个肉眼可见紧张、说得太差的玩家脸色都很难看,好感度降低的提示响了不止一次。也许这在之后会要了他们的命。 自我介绍结束后的玩家不约而同地看着下面一个学生——他实在是太显眼了。 人高马大的帅气男生姿势随意地坐在椅子上,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容。 帅气得刺眼,颜值显眼。 性格也打眼,恶劣又张扬,带头点评着转学生们蹩脚的自我介绍。 “有空气在你嘴里跳舞吗?” “听你说话真恶心。” 他很少开口,但一开口必然得到大量同学的附和。 其它同学开口偶尔被老师瞪视,但老师唯独对他采取放任的态度。 这是一个重要的NPC。 玩家有了共识。 费姝完全没注意下面的情况,他还没有进行自我介绍,正在紧张。 虽然小新人经验不足还不是很明白现在的情况,但看前辈们或凝重或难看的面色就能知道自我介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费姝因为身体原因,很早就脱离了正常的学校生活,每天面对的人有限。 实际来说,突然面对这么多人还有些突发社交恐惧。 费姝细长白皙的手指绞在一起,指尖那些樱花粉因为他的动作更加显眼。 细长的眉毛也微微蹙在一起,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快跳出来的心跳。 该费姝做自我介绍了。 他有些后怕第一眼见面时见到的恐怖景象——老师和前排同学吃人般迫切等待,探出窥视的脖子长得不正常,面筋一般。 眼睛瞪得很大,嘴角上弯的弧度也几乎相同。 于是哪怕进教室后NPC的表现还算正常,费姝也一直默默躲在人群后。 一个玩家很高大,足以让费姝躲在身后,挡住那些诡异的目光。 高大的男玩家当然察觉到了费姝的行为,但反常地没有厌恶抗拒,反而默默站出去些,更完全地挡住那些慑人的目光。 健壮的玩家喝醉酒一般,把费姝保护在身后,神情有些恍惚,脸也红红的。 于是至今没有NPC看见过费姝的脸。 但自我介绍肯定不能这么躲在人身后。 费姝咬着嘴唇,闭了闭眼,几乎是视死如归一般,快步走到讲台上。 讲台的位置好极了,能让所有人看清那张粉白漂亮的脸。 前一位玩家不知道说了什么,底下的同学哄堂大笑,肆意的嘲笑几乎要掀翻屋顶,把那位玩家贬到地里去。 但当费姝站上讲台时,如同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笑声都消失了。 室内静得可怕。 诡异又反常的静谧无声地让人身上所有毛孔都张开来。 但费姝耳边一点也不安静。 从他在游戏NPC面前露脸的那一刻,密集的系统提示声响起,几近连成一条线。 叮叮咚咚的声音,如同不知名存在手中流淌的一首刺耳又嘈杂的曲子,不容拒绝地敲打在费姝的耳膜上、响彻在他的脑海中,歌颂着。 兴趣盎然。 【系统提示:沉明泽好感度增加】 【系统提示:魏菱好感度增加】 【系统提示:许健好感度增加】 【系统提示:项依水好感度增加】 【系统提示:……好感度增加】 …… 【系统温馨提示:若NPC好感度过高可能触发特殊剧情,请注意】 费姝秾丽的脸“刷”地白了一层。 第 2 章 此处有鬼 费姝本来就紧张,再被这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一吓,完全不记得自己要说些什么。 系统适时出声:【玩家可以静音好感度提示。】 系统冰冷机械的声音此时却给了费姝些许安全感,他不敢完全静音,担心错过什么关键信息,只是调低了音量。 台下无数道目光如同蛇一般阴冷,粘腻地吐着蛇信子,攀爬在费姝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肤上。 费姝嘴唇已经在无意识下被自己咬得殷红,像是冬日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薄薄的眼皮抬起,浓密卷翘的睫毛跟着抖动轻颤。 浅色的眼眸里像蕴了一汪湖,又像是湖上蒸腾氤氲的雾气,挡不住里面的惊慌失措。 站在几十个不知是人是鬼的NPC面前,如同一只被献祭的娇嫩羊羔。 费姝失语的时间已经超过之前所有任务者单独紧张沉默的时间,但之前表现暴躁的NPC们谁也没有先开口催促。 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费姝。 之前姿势随意慵懒的重要NPC男生已经坐了起来,姿势端正,身体向着费姝的方向微倾。 费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按照打好的腹稿开始背书。 看过这么多玩家的自我介绍,费姝自以为已经完全掌握了流程。 背书-被奚落-强忍着磕磕巴巴背书-被奚落-结束。 现在费姝眼中这些“观众”全是些白菜萝卜,他已经准备好接受这些恶劣同学的嘲笑。 “我的名字是费姝。” 纤细柔弱的美人,连声音都是轻细的,像是潺潺的水。 尾音因为众多目光的压迫带着轻颤。 【系统提示:NPC好感度上升。】 费姝又不禁卡了下。 不怪他,NPC好感提升得太奇怪了。 因为“费姝”这个名字提升了好感度? 为什么,有什么很受欢迎很伟大的人跟他同名吗? “我的爱好是看书,平时喜欢看一些侦探小说、或者历史、民俗怪谈。” “不喜欢生病。” 又是一连串系统提示,各种名字的NPC好感提升。 费姝担忧地问系统:【系统是不是出什么bug了。】 系统顿一下:【系统不会存在问题。】 【但在特殊副本中,也许存在系统检测好感度异常的情况,与BOSS能力或剧情有关。】 费姝连忙追问这个副本是不是这样的情况。 果然,涉及到剧情,系统没有回应。 意料之中,费姝也没有很失望。 就在费姝打算就这么有惊无险地结束自我介绍时,那个格外出众的男生突然出声。 奇怪同班同学们的刁难在费姝的预料之内。 但费姝仍然提心吊胆,面上也跟着露出些迷茫和担忧。 男生的话一顿,转了个弯,语气不好:“你怕我?” 所有玩家,包括费姝在内都是心头一跳。 来了,这是什么剧情点吗? 在之前玩家的自我介绍中,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互动提问,都只是单方面的嘲讽奚落。 费姝是最后一个自我介绍的转学生,如果这个环节真有什么陷阱或是剧情点要强制触发,也应该来了。 有各色善意恶意的目光落在费姝身上。 费姝小心翼翼地观察问话男生的脸色,直觉道:“不、不怕。” 他真担心自己一个错误回复,现在看着还挺帅气的男生就突然变成一个怪物把他剥皮拆骨。 男生没看出费姝的言不由衷,嘴角勾了勾:“看书,挺不错的爱好。” 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这么轻飘飘地结束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转学生们都结束了自我介绍,班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整整齐齐,如同提前彩排一般,所有同学的拍手的频率完全相同,几十个人只有一个掌声。 结束也收得干净,没有一秒延迟或是多余的掌声。 偏偏班上的原同学没有一点奇怪,这仿佛是天经地义的。 玩家们表情凝重。 小心谨慎地行动,生怕什么行为触发了死亡机制。 在最后一个转学生费姝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后,恰巧打响了早自习下课的铃声。 每位同学的桌上都贴着课表,现在是十分钟的课间休息时间。 如同记忆中所有普通平常的高中班级那样,班主任离开后,班上陡然活泼喧闹起来。 男生们起身活泼地打闹,关系好的女生们聚在一起谈论喜欢的事物,有去小卖部买东西的,有趴着补眠的。 完全看不出之前诡异的模样。 熟悉的场景不由让玩家们都放松警惕,紧绷的心弦一松。 默认了下课时间相对安全。 费姝眉眼也松懈下来。 班级内是单人单桌的形式,没有同桌。 费姝坐在靠墙靠窗远离教室门的一边,倒数第二排,他前桌和右桌都是NPC,都去课间活动了。 后桌是一位女玩家,费姝在她自我介绍的时候有认真听,名字叫胡月,个子和身材都小小的,但是性格冷静,自我介绍时语言流畅、口齿清晰,是难得没被NPC过分挑刺奚落的玩家。 费姝猜测这应该是个老玩家。 趁着NPC们都不在,他转头,想向胡月了解更多关于游戏的信息。 胡月像是等着费姝扭头一般,在费姝回头的一瞬间就跟他对上了视线。 犀利镇定的视线直直挂在费姝那张过分昳丽的脸上。 费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怀疑:“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漂亮的男孩并不刻意,一看就是没什么心计的单纯笨蛋,但举手投足间就是有种矛盾的妖-媚。 细长白皙的手指恰好放在自己右眼角那颗泪痣上,唇-瓣微启的模样仿佛在等待着别人的亲吻。 清澈的眼睛仿佛稚子。 胡月眨眨眼,疏离冰冷的语气:“没有。你不是有问题吗,抓紧时间问。” 费姝惊讶:“你好厉害,我还什么都没说。” 胡月一副不为所动的无情模样。 时机难得,费姝把自己攒着的问题都问了出来,胡月果然很靠谱,虽然看着不近人情,但知无不言、给出的解释很详尽,让费姝受益良多。 按目前所知,惊悚游戏在玩家濒死或是某种欲-望强烈时将其选定为玩家,拒绝游戏会直接死亡,接受游戏必须定期参加副本,成功通关副本会获得积分、道具、天赋、技能等,如果在副本中死亡,除非有特殊道具,就是真的死亡。 主线任务是通关的必要条件。一般根据主线任务通关条件的不同,可以将副本分为生存本(生存期限)、解密本、剧情扮演本、大逃杀等不同类型的副本。费姝他们所在的《鬼(校园)》生存三天,就是生存本。 根据副本参与人数的多少也分大型本和小型本,上到几百人,下可以单人。 支线任务不同于主线任务,一般不强制要求完成,但完成度高会有丰厚的奖励。 除非特殊情况,一般所有玩家的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都是一样的。 但个人任务不同,每个玩家的个人任务一般不同,每人都有自己必须完成的个人任务,如果不能完成个人任务,轻则损失积分和道具、重则死亡。 个人任务的数量和难度都不一定,任务内容跟副本有关,但普遍规律是等级越高难度越大的副本,个人任务的难度大、数量多。 有的玩家可能只被要求完成一个个人任务,但极度危险,有的玩家被要求完成很多任务,但都很简单,甚至简单到是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 胡月还是冷着脸,语气却也难免多出几分感慨:“有时候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不会要人命,个人任务才是真正的催命符。” “新手的个人任务不会太难,第二天才刷出来,数量也不会太多,第一天的任务默认被跳过。” 这是系统已经说明过的信息。 费姝突然想到什么:“如果……一个新玩家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么第二天才刷出来不是很吃亏吗?” 胡月也一愣,奇怪地看了一眼费姝:“我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 费姝又拉出自己的面板,看了下上面的“幸运E”,表情很复杂。 费姝又问了一些胡月问题,还很认真地拿出小本子记笔记。 胡月一一回答了。 系统的呼吸灯亮了亮:【费姝先生,这些问题系统也可以回答。】 费姝捏着笔的手一紧:【我不可以问她这些问题吗?】 系统的存在在费姝心中很奇怪,如同给他看病的医生,费姝既感激又害怕的,还有种敬畏的距离感。 系统憋出两个字:【可以。】 费姝貌美的小脸露出松一口的表情。 系统:【但是玩家的回答也许存在缺漏】 费姝小心翼翼地试探:【比如说?】 【比如,您之前说的情况是存在的,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这些玩家没能传出消息。】 费姝迟钝的大脑动了动。 他之前说的情况?新手玩家在第二天接到了唯一且难度极大的个人任务? 这种情况是存在的,那么为什么其它玩家没怎么听说过。 系统一本正经地回答:【是的,因为这些玩家死亡,没有主视角录像】 费姝:? 如果系统有实体,他一定要让系统知道什么是泪淹系统。 费姝捏着笔的手微颤,问题也问不下去了。 表情很紧张。 胡月以为是自己毫不掩饰的回答让费姝害怕了:“你也不用太担心。” 费姝摇头。 胡月这么好,他打算做点什么:“你多注意那个角落最后一排的男生。” 胡月经验老道,听在耳朵里,却没有望过去打草惊蛇:“为什么?” 费姝如实道:“他一直趴在那里。很少有动静。” 在这个面对转学生活跃得近乎是“亢奋”的班级,这份安静就是反常。 费姝也是在讲台上,视野极好的情况下注意到了这个角落的人影。现在不少同学趴下,这个人也就变得不起眼起来。 在其它玩家都跟NPC攀谈,试图获得什么消息的时候,胡月在为他解谜,费姝很乐意回报她。 胡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消息,趁着还剩下的课间时间,抓紧收集消息。 费姝本来也打算向NPC们攀谈,但他一起身,附近本来在做自己事的NPC就会突然扭头过来,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要看清楚费姝到底要走到谁那。 费姝想到诡异的好感度,又想到诡异的提问,不敢动了。 再加上本来就被系统突然的“关心”吓得不轻,费姝干脆学着一些同学趴下,小憩一会儿。 他E级的体力值果然名“负”其实。 经过胡月的讲解,费姝已经了解,虽然进入了惊悚游戏去除了病痛,但仍然存在【负面状态:疾病】,会大幅度影响费姝的体力值、攻击力、敏捷、魅力值等数据。 他只是站立劳神了几十分钟,此时安逸下来身体便开始叫嚣着难受,如同一台生锈的机器,费姝行动间都恍惚能听见骨头发出的响声。 【玩家在回归主空间后可以使用积分和道具驱散负面状态。】 系统异常主动的提示在扫描到费姝状态时小声了些。 【系统警告:负面状态生效中,请降低活动量!】 费姝难受得紧,细长的眉毛都拧在一起,侧头趴在自己的手臂上,腮肉被可怜兮兮地挤着,唇珠因此更加明显,可爱地缀在颜色淡粉的唇肉上。 嘴唇微张,小口小口有些难受地呼着气。 直播间就在这时候打开。 弹幕默认开启,一条条弹幕划过直播间。 【???一进来就这么刺激,这是我能免费看的东西吗】 【斯哈斯哈,哪里来的小漂亮被欺负,这个侧脸我爱了】 【嘶,我就想知道他魅力值多少】 【不是在被弄,应该是被BOSS攻击了或者是某种负面状态】 观众兴致勃勃地讨论,看着直播间画面中的人。 仿佛有什么魔力般,点进来的观众都怔怔地留了下来,就算因为费姝的特殊状态,直播间的上帝视角甚至无法完全看到他的脸。 弹幕虽然有点颜色,但总体友好。 系统松了一口气。 已经到了开启直播的最后期限,费姝却在此时陷入负面状态无法自主开启,最后是被主系统程序强制打开了直播间。 每个玩家在惊悚游戏中都有直播间,直播观看人数和打赏都会以某种换算方式变成玩家的积分。 新玩家有专门的分区,不少乐子观众就喜欢从新人分区里找有意思的主播。所以即使费姝没有观众基础,靠着最开始的推荐直播间也多了一批观众。 【系统结算中……】 【新人玩家费姝达成开播第一天观看人数超过50成就,获得100积分奖励】 【是否花费50积分兑换一次性道具:止痛剂?】 费姝冷汗涔涔,点了确定。 道具进入背包自动使用。 道具使用后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四肢泛起来,一直顺着血液到心脏,又到全身。 又过了一会儿,费姝惊喜地察觉自己已经没了晕眩和虚弱感,逐渐有了起身的力气。 短促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平静缓和。 费姝再次确定了这个游戏的神奇。 缓过来后有些心疼自己好不容易来的积分和道具。 这是能救命的东西。 【止痛剂(中):暂时驱散负面状态。恢复玩家损失生命值的50%(剩余两次)】 但很快费姝也没有心思再想自己到手还没捂热乎的积分了。 不知什么时候,一圈NPC呈半包围状围在了费姝身边。 最开始进教室让费姝起鸡皮疙瘩的不适感又出现了。 黑洞洞的眼睛,嘴角拉起诡异得不合理的弧度,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为找到猎物而愉悦。 现在没有人知道这些“同学”到底是什么,但是谁都明白,被它们盯上绝不会有好下场。 【主播没救了】 一条弹幕笃定又可惜,视角还没有转换,他还没看见主播的长相。 【不是触发了死亡条件NPC不稀罕理人,新人没技能没道具,绝对没办法在这种情况活下去】 弹幕默认是关闭状态,费姝看不见弹幕。 他此时耳边只有自己如雷击鼓般的心跳声。 很害怕,心颤、半握着的手也在抖,但费姝还是鼓起勇气,抬头迎上那些诡异的视线。 一张白中带粉的脸就这么突兀又惊艳地出现在直播间的镜头中。 恍若水墨中一幅富贵而色彩鲜明的油画,直直撞进所有人眼底。 才从不适的负面状态中挣脱,费姝额头还有一层薄汗,黑色的额发粘黏在饱满的额头上,明明该是狼狈的姿态,又艳丽得像是一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 直播间的镜头也很懂,慢镜头一般,视角从修长白皙的脖颈,小巧的下巴,樱花粉的唇-瓣,微圆的鼻,一直到朦胧的眼。 晕红的眼尾,眼角的泪痣。 弹幕突然就炸了。 【完什么完,就算今天我倾家荡产我也要我老婆活下去!!!】 第 3 章 此处有鬼 这届惊悚游戏的观众已经很久没看见这么合心意的漂亮男孩了。 血腥惊悚的确刺激,但看久了也有些疲劳。 刺激是刺激,但完全没有美感。 倒是有玩家主播察觉到了庞大的lsp和颜狗市场,但本来平时就糙,底子在那里,再怎么打扮也没那味。 有部分观众捏着鼻子认了,有总比没有好,打扮打扮总比那些血腥屠夫强,时间一长还就真的习惯了。 甚至几个走蛇蝎美人、笨蛋美人、单纯小漂亮路线的主播经久不衰,下副本撒撒娇划划水,靠着观众数量和打赏来的积分,过得比绝大多数玩家好得多。 要求高点的只能流离失所,天天蹲着新人直播间,希望上天能赐他们一个“老婆”。 现在求来了一个费姝。 【天下苦丑男久矣!!!我直接嗨老婆。】 【老婆,缺狗吗,能带着你过S级副本那种】 【妹妹脸脏脏,我来舔舔干净prprpr】 【老婆别怕,赶紧拿着积分换保命道具!!!】 一向毒舌吝啬的观众们在费姝的直播间,跟积分白捡的似的,一个劲打赏,礼物提示一直响个不停。 他们甚至咬牙切齿为什么新人主播每天有接受打赏的上限。 还有紧急查《鬼(校园)》副本信息的,但碍于直播间规则什么都没办法说。 【卧槽,怎么老婆进了这个绝命副本。】 【新人埋骨地???】 屏蔽了弹幕、甚至还不怎么清楚直播规则的费姝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自己被意图不明的NPC包围时,耳边一连串响起了清脆的金币落袋提示音。 系统语速不易察觉地快了些:【玩家合计获得打赏1000积分(已达上限)】 【是否购买新手报名特惠礼盒200积分(50%off)】 费姝咬牙点了购买。 他背在身后的手上,一个喷瓶凭空掉在他手上。 【遗忘喷雾(中):神奇的喷雾,喷在敌对单位上能清空仇恨。(只能暂时清空,欠揍的玩家再次拉上仇恨必须再次使用哦)】 这个道具算是一个有用又实惠的道具了,能够刷新怪物仇恨,迟滞普通敌对单位三秒钟的时间,但不适用鬼怪骑脸堵门的情况,对强力鬼怪作用也有限。 费姝已经看好了逃跑路线,跑出去后,等这些NPC完全恢复正常他再回来。 诡异的是,包围过来的NPC一直没有动手,只是站在一边。 难道还需要什么触发条件吗?费姝用自己贫瘠的无限流小说经验思考。 费姝默默开始调整姿势,以便一会儿发力逃跑。 虽然有了道具,但从没用过,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子。 随着费姝的轻轻移动,屁-股底下年久失修的椅子也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这如同一个信号,围着他的学生开始缓缓朝他移动。 来了。 费姝紧张地握紧手中的道具,把它藏在单薄的身躯后边。 最前面是个长相可爱的女生,装扮和言行都很可爱。 弹幕现在虽然已经知道费姝看不见,但还是疯狂提醒: 【老婆不要掉以轻心,这种副本,穿得越粉,宰人越狠!】 【她不会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把刀吧。】 女生越走越近,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却让玩家不寒而栗:“你生病了吗?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该怎么回答,难道在这所学校生病就会被NPC杀死吗? 费姝脸色卡白,已经随时准备好使用道具:“没有,我没有生病。” 女生皱起眉头,转身,似乎要拿什么东西的模样。 随着她的动作,人群当中也出现一条缝隙。 外出查探消息的胡月已经回来了,她之前担心打草惊蛇不敢轻举妄动,此刻眉眼一动,使用道具跟单独传音:【跑!】 费姝不用她提醒,小漂亮看着迟钝,在这种情况下非常敏锐,抓准时间就要突破人墙。 但令人绝望的是,费姝刚刚站起来,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一只健壮有力的手给摁回椅子。 是个男学生,很高大,像个体育生,声音也沉沉的:“既然生病了就别乱跑。” 费姝那点子力气在他面前像只小鸡仔。 此时女生也转回来,直勾勾地盯着费姝。 就在费姝走投无路,想使用最后一个计划时,后面传来一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 费姝认出了这个声音,是之前那个长相跟性格一样嚣张的男生。 男生推开人墙走进来,剑眉拧着,毫不客气地打开体育生放在费姝肩膀上的手。 费姝察觉到这人似乎是上下扫了他一样,又抬起头,不耐冰冷地看着先前按住费姝的男生:“许健,我问你在做什么。” 这是……NPC内讧吗? 费姝尽力把自己团起来,别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叫做许健的体育生似乎很忌惮刚来的高大男生,老实回答:“他生病了。” 又是生病了,他们口中的生病到底是指的什么,判定标准是什么,又会怎么处置生病的人?跟支线任务找出鬼有关吗? “生病”就像一把钥匙,高大帅气的男学生听完,脸上针锋相对的神情和缓了些。 “东西呢?” 女生也忌惮地看了他一眼,把东西递出来——是一个医药箱。 女生看着费姝,脸上有病态的潮红:“你来吧。” 【???这些NPC要干什么】 【我怎么觉得这个发展有点微妙的不对劲】 【虽然知道老婆看不见,我也要说,这副本据现有的资料,白天算很安全的了。】 费姝懵懵的,心中仍然满是对这些NPC的警惕和不安:“你们要做什么?” 接过医药箱的帅气男生不发一言,打开,从里面拿出细长的物体,调适一下,径直靠近费姝。 费姝被困在桌子和桌子之间,后面是冰冷的墙壁,前面是男高中生散发着热度的强壮肉-体,只能团在椅子上轻轻打颤,微微抬头看人。 “张嘴。”是高大男生有些沙哑的嗓音。 费姝真的要哭了。 【他是不是要用这个东西把我杀掉。】角度原因,费姝根本看不清高大男生手里拿了什么。 一时间看过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刑罚、科幻、灵异场面在脑中轮番出现。 系统呼吸灯闪了闪,涉及游戏,它是不应该出声回复玩家的。 高大男生像是等得不耐烦了:“麻烦。” 似乎是嫌弃的语气,但行动却非常迅速,没有耽误一秒。 宽大修长的手伸出,指骨分明,不由分说上手掐着费姝的两腮,微微用力,半强迫他张开嘴。 少年的脸比想象中还小,虽然脸小,但腮肉饱满柔软,有点好捏的小肉。 “怎么这么幼。”意味不明的话语。 半张的嘴巴,从上面的角度看得见直往后面瑟缩的粉色舌头。 男生动作随意地把细长的温度计塞进费姝嘴巴里,松开手,托了下费姝雪白的下巴:“含好,别掉出来。” 这么一套动作下来,费姝身体娇气敏-感得不行,生理性的泪水不自觉地包在眼里。 费姝试探地询问:“这是……测体温吗?”他以为是要往他喉咙里灌什么穿肠毒药。 高大男生鬼使神差地把他眼角的泪水抹掉:“不然呢?没听见老师说最近流感,要严加防范?测个体温,要是发烧把你弄去隔离。” 之前把想逃跑的费姝摁回椅子上的体育生也应和:“我们看你一直趴在桌子上,很不舒服的模样。” 费姝真要眼泪汪汪了:“我只是早上有些低血糖。” 如果早知道这些NPC这么大费周章只是为了给他测个体温,费姝就不会这么紧张、这么视死如归了。 好在道具还没用。 【差点把我给吓死,看来不是触发了死亡条件啊】 【可恶的臭男高中生,我也想掐掐老婆的腮帮子,还想跟老婆贴贴】 【测个体温这么涩,我赌一毛这是个纯情cn】 【呜呜,NPC好热情,NPC也喜欢小漂亮】 费姝眼巴巴地看着点,到点把温度计吐出来,很无害地展示上面的数字:“我没有发烧。” 高大男生盯着费姝略微下垂、显得格外无辜清纯的眼睛看了会儿,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低血糖”的费姝还受宠若惊地享受了班上本地同学们热情的关心,没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糖果、小饼干。 之前最先靠近费姝的那个女生叫做项依水,还贴心地给他泡了葡萄糖水,可爱地笑着:“抱歉啊,是我们反应过度了。” 费姝摇头:“没关系。”就算有什么也没人敢跟可能是鬼的NPC计较吧。 班级的氛围很好、这真的就像是一个团结友爱、互相关心的普通高中班级。 但费姝忘不了自己是在惊悚游戏的副本。 胡月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费姝很乖巧地跟老玩家分享自己得到的消息:“最帅的那个叫沉明泽,虽然他什么职务都没有,但家里有钱、各项能力突出,其它同学都很给他面子,老师也不怎么管他。” 胡月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她瞟一眼费姝手中的一次性纸杯:“你的NPC好感度应该很高。” 费姝抿着嘴唇,移开眼神:“应该……还好吧。” 离打铃上课的时间还有几分钟,但在外的NPC却陆续回了教室。外面的玩家不知所措,但保险起见还是跟着NPC回到教室。 随着全部NPC坐到位置上,一个眼熟的NPC站起来。 记性好的玩家记得,之前老师介绍过,这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 等数学课代表站到教室最前方,门口又有几个玩家匆匆走进来。 一个走得较远的玩家进来,看着里面坐得整整齐齐的NPC和玩家,脚步一慢,心跳也跟着慢了一拍。 一个满脸横肉、身材高大的新玩家没注意,横冲直撞地跑进来,期间还撞了下数学课代表的肩膀。 数学课代表被撞得肩膀一晃,肉眼可察地一滞后,身体突然诡异地回到原来的位置和姿势——全程没有看那个玩家一眼,连眼睛都没眨。 费姝看在眼里,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也许是霸道惯了,也许是突然死亡,被拉到这个什么鬼的“惊悚游戏”突破了心理承受能力,肌肉贲张的男人没在意,只一个劲往座位跑,气喘如牛,眼白缓缓漫上红血丝。 有经验的老玩家已经看出来,这个新人的表情和动作僵硬,如同绷紧的弦,只要再施加一点力气,就会“啪”的一声绷断。 “你迟到了。”班上的学习委员不知什么时候挡在新玩家面前,幽幽道。 学习委员个子不算矮,但在肌肉男面前矮了半个头,像是一伸手就能挥开。 肌肉男横惯了,就算被莫名其妙带到这里也改不了脾气,健硕的手臂一挥:“你算什么东西敢拦我?滚开。” 学习委员没有防备,被这么一推,几乎是侧飞出去,撞在走道旁一位同学的桌椅上。 桌椅挪动,与地面摩擦,发出一连串“嗞啦”刺耳的摩擦声。还有肉-体撞在木制桌椅上的动静、膝盖直接与地面冲撞的肉痛闷响。 学习委员脸朝下,一半身体倒在一位NPC身上,一半半跪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 被无辜卷入的NPC同学眼睛一直盯着桌面的书本,如同没有接到指令的程序,什么反应都没有。 不只是他,周围所有的NPC都静得可怕。 也不止是一班。 不知道什么时候,刚才还热闹喧闹的校园,如一潭死水般寂静。 肌肉男只是随手一推,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好的效果。 他瞪着眼,眼中满是红血丝,看到学习委员的惨状居然缓缓咧开嘴笑了起来。 与地上的NPC相比,一时间不知道谁才是鬼怪。 很满意这样的力量,二十出头、体格健壮的男人喘着粗气,狞笑着又踹了一脚地上的学习委员,动作熟稔:“我迟到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学习委员又被大力道踹了一脚,却一声不吭。 他动作僵硬地站起来,脸上磕破的地方还渗着血,却是在笑:“你迟到了。” “你迟到了。” “你迟到了。” “你迟到了。” 连着三次重复同样的话语,语气一遍比一遍急。 慑人又诡异。 男人莫名的上头消退了些,环视周围,却发现刚才还事不关己的同学们,不知何时都已经直勾勾地看着他一个人。 像是在看什么好玩的玩具。 就在所有玩家都以为这些“同学”要做点什么时,门口突然传来沙哑的问询声:“一班在做什么?” 一班班级门口,巡视的教导主任站在那,身子不动,脑袋探着,直勾勾地盯着里面的同学——准确来说是盯着那个高大健壮的玩家。 费姝忍着难受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自己觉得教导主任诡异的原因——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白却很多,黑色的地方很小,嘴角勾起的弧度也十分诡异。 脖子探出的长度异于常人。 教导主任来后,学习委员的态度恢复了最开始的冰冷:“这位转学生迟到了。” 教导主任对学习委员一身伤视而不见,黑又小的瞳仁一直盯着健壮玩家的方向,意味不明地重复:“迟到了……” 谁也没看见诡异的教导主任手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根长长的木棒,木棒最顶端带着一个绳圈。 教导主任走进来,像是套什么牲口一般把绳圈穿过玩家的头套到脖子上。 绳圈自动收紧,丝毫不留情地紧紧箍在玩家的脖子上。 刚才还力大无穷的玩家被勒得双眼凸出,下意识伸手去拉扯脖子上的绳圈,直到手指头出血都没让绳圈宽松一厘米。 绳圈收紧后,教导主任拉着木杆往外走,那个玩家就这么倒在地上,像头逃出来又被捉住的牲畜般,被教导主任这么拖行在地上离开了现场。 到那个玩家的鞋也出了教室后,刚才还挣动着的双脚已经再不动弹。 生死不知。 玩家有的两股战战噤若寒蝉、有的面色严肃皱眉思索,但都没出声担心会惹祸上身,尤其是还有几个“迟到”的玩家,此时已经面如土色。 NPC们也看着教导主任把人拖走,看表情却像是遗憾。 胡月默不作声把这些NPC奇怪的举动记在心里。 学习委员又走到一位玩家面前——那是位老玩家,见势不妙已经尽快往教室赶,但实在走得太远,晚了一步。他看着学习委员,脸上有警惕,背在后面的手已经捏好了道具。 学习委员又说出了那句让人胆战心惊的台词:“你迟到了。” 老玩家尽量保持着镇定:“很抱歉,但是这是我第一天来学校,不知道规矩,我以后会改正绝不再犯,可以原谅我这一次吗?” 学习委员顿了顿,盯着他看了会儿,直到老玩家头上冒出汗珠,这才点头:“下不为例。” 后面的玩家如获新生,有样学样,没有一个人是刚才那个人的下场。 最后一个玩家比较倒霉,学习委员像是不满意所有人都逃脱:“可以,但是你来得太晚,要在黑板上记名字。” 他也是个新玩家,看过刚才那个男人的下场已经吓得要尿出来,哪里还敢讨价还价,记名字就记名字,只要不让那个教导主任来拖牲口一般把他套走就好。 学习委员满意地点头,用粉笔把这个玩家的名字记在黑板右下角的小方框中。 等到学习委员和所有玩家都回了位置,站了有一会儿的数学课代表终于开始动作:“现在开始收数学作业,把你们的作业都放在桌子右上角。” 怪不得NPC们都比课表安排提前了五分钟回来,原来是要收作业。 也许气氛危险诡异的自我介绍只是一个幌子,跟实际不符合的作息表才是这副本的第一个坑。 不过作业?什么作业? 费姝脑袋空空,下意识看了下自己同样空空如也的抽屉。 第一天连教材都没有,哪里来的作业? 第 4 章 此处有鬼 数学课代表说完,从靠墙一列开始,逐个收作业。 前面几排都是NPC,轻松嬉笑地交了作业,这时候他们又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班级那样,交作业的时候扯扯皮、前后对对答案、还有奋笔疾书的。 此时谁是玩家谁是NPC一眼就能看出。 费姝恰好是收作业的第一列,心里乱七八糟的、表情也乱七八糟的,好看的脸肉眼可见紧张。 比费姝更倒霉的是那个已经被记过一次名字的新玩家,他也在靠墙一列,第三排,也是第一个被数学课代表冷沉沉注视着的玩家。 “你的作业呢?”数学课代表瞪着眼睛问。 新玩家在游戏外只是个普通白领,刚才亲眼看着健壮男人被拖死狗一样拖出去已经是他的承受极限,他听着数学课代表不带感情的询问,眼前几乎出现幻觉——细瘦得像麻杆一样的教导主任再次出现,手上拿着木杆,这次套走的是他。 他痛哭流涕:“我不想玩了,我不要玩了,我不想再玩这个……”游戏。 他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出来,突然表情一滞,随后便是扭曲,仿佛经受了莫大的痛苦一般,最后化成一堆黑灰落在椅子上。 冰冷无情的声音。 【系统警告:玩家不允许主动透露游戏存在,违者视为消极游戏。】 而消极游戏的下场就在眼前。 老玩家见怪不怪,每场都有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玩家出现这种情况。 部分本就紧张的菜鸟看到这一幕就更紧张了。 有一只菜鸟就是费姝。 被记名字的新玩家没了,下一个就是费姝。 他朝1938哭,但哭也没忘记正事:【拜托拿一下我的道具!】 系统1938真是第一次带这种小可怜玩家:【。】 【没有无解的副本。】 费姝慌张中还不忘礼貌地“嗯嗯”,表示自己知道了。 系统:【……】怀疑费姝的心理素质和智商是不是真的懂了。 但这句话涉及人参公鸡,系统不方便说出来。 数学课代表越走越近,收完前面一桌的作业,往费姝这边来。 脚步不可察地多了些急切。 “你的作业呢?”看着几乎要缩进墙壁里找安全感的漂亮转学生,连语气也柔和了些。 费姝试探着说:“抱歉,我没有。” 下垂的眼睛无辜极了,仰着脸看人的模样又真诚又勾人:“我是转学生,我真的不知道作业所以没有做,我之后补上,好吗?” 费姝是典型的南方人,平时说话听不出口音,但一紧张,尾音咬字又轻又软。 双颊微红,哀求人的模样甜腻得像是团快融化的棉花糖。 一脸严肃的课代表怔怔地看了一眼,又挪开视线,铁面无私的表情也跟着融化,似乎还有几分羞涩。 完全看不出刚才生生把一个新玩家给逼疯的模样。 连说话也被传染了似的:“可以。”声音轻了不少。 答应完就匆匆离开,不敢多看一眼费姝。 【呵,又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cn高中生,连直视小漂亮的勇气都没有】 【不愧是姝姝老婆,NPC这双标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费姝自己才是最惊讶那个。这么轻松就过去了? 他对着系统,自豪到要满出来的语气:【看来找对方法也不是很难嘛,大家都很友好!】 昂着脖子打了胜仗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刚才又团又怂的样子。 系统捧场:【哈。】 下一个是费姝后桌的胡月,费姝后知后觉开始为好心的小姐姐紧张。 察觉费姝小心翼翼地回头,胡月放在他身上的视线才收回来,看向桌边的课代表,神色镇定地推了下右上角的本子:“这是作业。” 数学课代表连翻都没有翻一下,拿起本子就离开了。 费姝等NPC走远,应该听不见他们说话了才开口,很惊讶:“你怎么有作业的!” 胡月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睫毛是好看的卷度,唇-瓣因为惊讶轻启,说话间有股好闻的甜香。脖颈纤细修长,露在外面的皮肤白且嫩,像是凝固的牛乳,让人怀疑稍稍碰触是不是就会坏掉。 比起来都不知道谁更像个女人。 “我在商场换了游戏卡,跟NPC换了作业抄。”作业量不算多,简洁抄下来时间用得不多。 费姝露出一个明显是崇拜的表情,随后递给胡月几颗喉糖——都是刚才NPC关心他低血糖给的:“你声音好哑,是不舒服吗?” 费姝估摸着胡月一个女孩子,虽然是老玩家,看到刚才那一幕还是多少有点紧张,原本偏中性的嗓音都有些微低。 胡月皱眉,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个没什么警惕和防备心、几乎把想法摆在脸上的小漂亮在想什么,她想说自己没紧张,最后保持了缄默,手顿了顿,接过那两颗喉糖。 数学课代表只收不检查,后面的玩家也有了准备,收作业的效率很快。 一些人学着费姝,想拖延交作业的时间;一些看到胡月察觉了数学课代表收作业的方式,一脸镇定地把“数学作业本”交了上去。 值得一提的是,面对之后延迟交作业的玩家,数学课代表拧着眉头:“记名字,什么时候补交什么时候消。” 说完连给玩家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走向下一个。 虽然现在玩家还不知道被记了名字有什么后果,但没人天真到觉得会是什么好事,接下来的人大多选择硬着头皮交了作业。 好在除了一开始心理崩溃的新玩家,没有玩家死亡。 作业收完,几乎是无缝衔接了上课铃,玩家没有一点讨论商量的时间,就开始按照课表的安排上课。 恰好是数学课,老师一拍脑袋:“糟了,你们班主任让我提醒你们拿教材来着,我给忘了,一会儿下课转学生记得去拿教材。” 一节数学课昏昏沉沉地上完,数学老师拿着保温杯慢悠悠地出去了。 玩家们很有默契地聚在一起讨论。 费姝四下看了一圈,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胡月已经成了这个班级玩家的无形组织者,尤其是新人,神色惶惶地等着胡月这个一直表现沉稳的老玩家说话。 胡月神色淡淡,像是习以为常,没有在意这些新人或讨好或警惕的目光:“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判断这个副本不存在太多玩家间的竞争,我查探到消息会共享。” 胡月都这么说了,其它玩家很识趣,当然也表示自己会分享收到的信息。 费姝看大家都这么说了,认真地点头,表示自己也会好好收集信息,模样很真诚。 胡月瞟他一眼。 1938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提醒:【每个副本高评级的名额有限】 所以知道的信息越多、探索度越高、完成度越好,获得的评级和奖励就越好。 费姝挠挠头,哦了一声,礼礼貌貌地谢谢系统。 另一个玩家开口:“按照刚才的情况,我猜不遵守学校的规则、或者对抗班干部会触发死亡条件,尽量不要跟班级NPC发生冲突。” 胡月不置可否:“关于学习,有能力尽量跟上。也许之后会涉及到作业和考试。” 惊悚游戏中不完成作业、或者考试不及格,肯定不是罚站或是训斥两句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玩家顿时愁眉苦脸。 一个中年人苦笑:“我进来前连孩子的小学数学题都玩不明白了。” 除了胡月和一个高中生,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尤其上节课还是号称“捡个笔就跟不上”的数学。 费姝虽然病着,但也不是全然放下了学习,可很不幸,他是个文科生,一班是个理科班。 很倒霉,刚才还被老师点中要去拿一班转学生的教材。 领教材的办公室很热闹,费姝打量着排队的学生,有NPC有玩家,应该都是帮转学生玩家领教材的。 “喂,你来干什么,你这小胳膊小腿,拿得了几本书?”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男高中生挑眉,看着费姝。 费姝懵了下,眨眨眼,往后看了看,扭头指着自己:“你在跟我讲话吗?” NPC之间会互相说话,但这是队伍里第一个主动跟玩家搭话的NPC。 转学生和学校的“原住民”天然有层隔阂,NPC对玩家的态度视若无睹的冷漠,不过玩家也无意跟这些偶尔表现渗人的学生深交。 而且跟他搭话的,还是那个在转学生们自我介绍时把人喷得狗血淋头的大帅哥沉明泽。 沉明泽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费姝那张紧张懵懂的小脸:“不然呢?” 费姝“噢”了声,想了想,小声道谢。 另外几个跟过来的同班男生在后面憋不住笑了声。 沉明泽拧着眉头,态度很恶劣:“你脑子坏了吗,突然说什么谢谢?” 费姝下意识后退一步:“你跟我搭话……” 沉明泽扯着嘴角,不知道到底什么环境能长出费姝这种人:“我在欺负你,说你是小矮子,你听不懂?” 费姝小心翼翼地应付这个颜值跟难搞程度成正比的NPC:“那……我把谢谢收回?” 沉明泽低下头,神色不明地细细打量眼前的费姝。 嘴唇紧张地抿起来,明明整个人看起来小小的,身上也没什么肉,但嘴唇就是很饱满,还有唇珠。 腰肢很细,但宽松的校服也盖不住起伏的线条。 反正不像个男的。 周身还香香的、很干净,跟寝室那些臭袜子乱丢、人高马大的室友完全不一样。 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沉明泽按捺下莫名其妙的心跳,还是那幅恶劣的样子,掩饰地伸手去掐费姝雪白小巧的下巴:“啧,你真的是男的吗?男的还擦宝宝霜,擦粉?” 费姝嗅到了不好的气息,但要领教材不能就这么跑了,他轻声反驳:“我没擦,真的是男生,我有证件可以给你看。” 费姝本来想躲开,但沉明泽人高手也长,捏着费姝的下巴,细细地打量他,对费姝的解释和辩解充耳不闻,像只胡闹缠着主人陪它玩的大狗,自顾自说话:“眼睛好大,是不是画眼睛了。” 费姝现在只觉得头大,他终于想起昔日家长的告诫,排队拿书也顾不上了,慌忙地想逃离这个极具压迫感的姿势:“我……想去卫生间,你们现在这里排队吧。” 沉明泽想都没想就回答:“我陪你去,他们在这排队就行。”他说这话时没过脑子,也真像是没有别的心思,“男的不怕我看吧,我也不惜得看你。” 一句不屑的话,说完才发觉喉咙有点紧。 眼神也不自觉地往下瞟。 费姝现在能确定了,沉明泽真的是个变态!怎么还要跟着人去那种地方。 他僵着脸改口:“还、还是不了吧,我也没这么想去,拿书比较要紧。” 沉明泽反而起兴了,不依不饶:“你怕什么,他们会把书拿过去。跟我在一起你下节课不上也没人说你。” 【??这个男高中生不对劲,我老婆不上课,一节课跟你待小房间干什么】 第 5 章 此处有鬼 被沉明泽突然的作态搞得,费姝整个人都要僵住了。 沉明泽明显还没“研究”完这个“奇怪”的转学生,看着费姝躲闪的眼睛:“找不到男厕所?我带你去。”一边说着手就要往费姝的腰上放,揽着人半拖着往男厕所去。 费姝这次是真的呆了,跟系统哭:【我不会是触发了什么死亡条件,他把我单独带到卫生间要做点什么吧,我是不是要完蛋了乌乌】 奇怪的人,卫生间,没有存在感的笨蛋炮灰,一看就是要领盒饭的发展。 1938扫描了一下沉明泽的脑电波,根据数据库里的模型进行行为预测,结果出来后卡了一下:【不是,他应该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第一性征】 1938说得很学术也很隐晦,生长在温室奇奇怪怪的知识为零的费姝也没懂,一边挣扎一边抱怨:【不是都说了是男生了吗,我都说可以看证件了】 1938猜测沉明泽也不满足于确定费姝有没有第一性征,刚启蒙这方面知识的男高中生大概还想探索下小漂亮颜色等方面跟自己的区别。 但是1938没说。它担心说明白自己的宿主会吓呆。 费姝嗅到不好的预感,往后退,但站在队伍里本就没什么空间,就这么顺势撞到了前面同学的背上。 背很结实,费姝后脑勺先疼起来了,可他现在没精力管自己的后脑勺。 就在费姝以为自己会被这么拖走时,前面传来一个沉稳醇厚的声音:“抱歉提醒,走廊上和队伍中禁止打闹喧哗。” 他说完,里面发书的老师恰好阴恻恻地探出头,说:“不要追逐打闹。” 沉明泽这才放手,抬头,黑沉的眼眸径直对上说话的学生,说话的语调比起跟费姝时直直降了两个度:“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的事情?” 戴着眼镜的玩家神色不动,很平静:“不是管,只是提醒。” 老师又一次沉声提醒:“不要在队伍中喧哗,不要打闹。” 沉明泽没管老师,眼瞳微缩,定定盯着出声的玩家看了一会儿,收手沉着脸离开了。 跟着沉明泽过来的四个男生见状左右为难,有两个留下,有两个咬牙跟着沉明泽离开了。 但没走几步就被沉明泽一脚踹回队伍:“你们出来是散步还是拿书来了?” 两个男学生也乐得回来一起帮着费姝拿书。 队伍里其它学生眼观鼻口关心,大概是知道这个校霸的作风,一直没敢说话。 等沉明泽的背影也消失在拐弯处,费姝的心才彻底放下来,有心思去感谢自己的救命恩人。 费姝扭头,才发现出声的人就排在他前面——他见过的,游戏刚开场,在班级门口一起等着进去的时候。 费姝没记错的话,这个看起来就很精英很聪明的玩家站在二班门口,是二班的转学生。 “你好,谢谢你,我叫费姝。”谨慎地等老师继续低头给同学拿书后,费姝开口介绍自己。 “李泽。”很简单的介绍,干净利落,和男人冷淡疏离的气质一样。 费姝从李泽的语气里读懂,这人是不太想理自己的,他有些无措,只好又说了一声谢谢。 费姝直觉这应该是个老玩家,出于好心随手给一个菜鸟解围,现在大概是担心自己被不知所谓的菜鸟缠上。 费姝接触的人很少,也是头一次被这么冷遇,脱险的高兴很快退去,后怕和小小的失落让他看起来有点恹恹的。 他尽力往后退,给好心人营造一个尽量宽敞能够自由活动的空间。 留下的四个男学生对费姝的好感值也很高,主动跟他搭话,态度比起奇奇怪怪的沉明泽好很多,问的问题也围绕着爱好和以前的生活,费姝不太会拒绝,就小声回答了。 “哦,原来是生过病,怪不得这么白这么瘦,那你之前谈过恋爱吗?”问这话时,男生挠挠头,偷觑着费姝的脸色,像是担心冒犯。 面皮薄一点男生鼻子里全是费姝好闻的味道,脸已经红了。 费姝眨眨眼,还没回答这个问题,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带着往前走了一步——是李泽跟他换了位置。 李泽声音还是低低的,但听起来有点不高兴的冷:“老师看过来了。” 费姝连忙噤声,之前教导主任留给他的心理阴影着实不小。 后面四个男生突然对着李泽宽大健壮的背,像是看一堵恼人的墙,碍于老师看过来还不能说什么。 费姝记在心里,看来在这所学校里,老师一定程度上还是能够限制学生的行为。不管是NPC还是玩家。 过了一会儿,费姝鼓起勇气抬头,发现门口已经不见老师的踪影。 嗯?这次出来的时间比上次短好多。 这一安静就一直安静到拿到书。 一班的队伍排到时,恰好只够一个人拿的书。 费姝老老实实从老师手里接过书,先跟着前面二班的队伍回去了。 他还不太能认路。 李泽已经走了有一会儿,费姝加速走了两步才看见他的背影,赶上和他并肩后,就看见李泽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费姝刚才兴起的勇气顿时什么都不剩了,脚步也慢下来。 李泽长得高腿也长,很快把费姝甩在后面,两人的距离也慢慢拉开。 快到一个转角时,李泽却突然停下脚步,等着费姝走上来。 李泽:“你找我?” 费姝愣了下,然后加快脚步小跑上去,点头:“对!我想说谢谢,如果你之后需要什么信息或者个人任务有需要的地方,可以到一班找我。我的NPC好感度还行,也许能帮上什么忙。” 李泽冷冷道:“不用。” 费姝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嫌弃了。 李泽离开时背影顿了下,留下一句话:“NPC毕竟是NPC,在不完全了解这个副本的情况下,不要放松警惕,不要过多跟NPC交往。”他没说的是,一般玩家上赶着讨好NPC,最路人的NPC也警惕十足,懒得说一句话。 小白费姝羞愧又受教地点头。 两人分道扬镳时,李泽垂着眼,白衬衫整整齐齐,镜片干净得不染尘埃:“有事我会找你。” * 教室中,几个不死心想在NPC那里打探消息的新玩家都铩羽而归。 一间下课的教室,很明显地分成两个大阵营:原班学生和转校生。 原班学生们没说,但一旦有转校生过去,就会立刻停止交谈,脸上的神情也俱是厌烦和警惕。 脾气差一点的,看转校生的目光跟看垃圾无异,只差没出声让打扰他们下课玩耍的虫子快滚。 胡月低着头,眉头拧着:“有点不对,以前副本NPC的态度至少没有这么恶劣。” 那个高中生玩家犹豫一下:“我观察了下这个班级的情况,应该是存在孤立的情况。” 另一个老玩家跟着皱眉:“校园霸凌?” 高中生:“对。”他垂着头,“以前我们班就有这种情况,这个班这么排外,情况应该更严重。”察觉到几个玩家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高中生连忙摆手,“但是我没霸凌过别人啊,我做不出那种事。” 高中生也不是健壮挂,不高不矮,也是标准的白斩鸡,普通老实的模样:“你们注意看,垃圾桶那坐的最后一排一直趴着的男生,还有那个一直待在位置上的女生,我觉得可能有问题。” “副本应该不会搞这种无用的设定,注意霸凌者和被孤立者的表现,很可能鬼就跟他们有关。” 逃生副本,要是连要逃离的对象都认不清,就很致命了。 玩家聚在一起沉着脸讨论得很认真,等再注意到原班学生的动向时,那边的动静已经很大了。 “怎么一直睡觉啊,你是来上学还是来睡觉的,看着就烦。” “那不是,人家晚上不睡,要去捡垃圾。” “喂,你身上这么臭能不能滚出我们班啊,真的熏眼睛,你晚上是不是睡桥洞底下?” 被围攻的正是坐在最后面的男生,他一直趴在桌上,一个男生过路接水时被他的桌子脚绊了下,顿时怒火中烧地骂人,见男生死狗一样趴在桌上,就更来气了。 被绊男生交好的同学顿时围了上来,不客气地开口讥笑,为好友打抱不平。 男生依旧安静地趴在那里,像是这些辱骂和嘲笑已经习以为常。 他穿的校服明显很旧,已经不合身,但洗得干干净净。 接水的男生皱着眉:“让你道歉这么难吗?你绊了我话都不说一句?” 男生趴在桌子上,声音很低:“你应该让桌子给你说对不起。” 这句话如同导火索,引燃了本就生气的男同学,他笑了下,突兀地把杯子里的水扣在底下人的头上。 清澈的水流顺着男生头上流下去,打湿了后领和桌子,部分水激烈地溅出去,星星点点地在其它同学衣服上留下湿润的印记。 有尖叫声,但没有恐惧,反而兴奋居多。 “卧槽,几天不教训胆子肥了啊,还敢顶嘴了。” 有女孩子清脆的抱怨:“诶,许健你倒水就倒水,别瞎倒,都弄到我身上了!” 许健一侧嘴角勾着,板寸,五官硬朗帅气:“知道了,我先教训下他,让他认清楚谁才是一班的狗。” 他说话间猛地抬手,最后一排的男生已经被掀在地上,被几个高大的男生围着。 周围有女生抱怨着走开,到更远处聊八卦,有俯首在桌子上安静写作业的,还有拿着手机拍照看热闹的:“听说他上次去考试考得不错啊,作弊了吧,真恶心。” 有个玩家以前的职业是老师,看着这种情况一直皱着眉头。 其它玩家表情也不算好看。 胡月一个女玩家,却唯一一个神色不变。 冷眼盯着被迫蜷缩在地上的男生看了会儿,收回视线,状似无意开口:“我不觉得这游戏会好心到给我们设置一个和现实学校一模一样的高中背景,‘规则’是什么,现在还不确定。” 另一个玩家被带着话头,沉吟下:“对,如果这个学校的‘规则’和‘惯例’就是……”他看了眼那边的闷哼和笑声,“贸然行动也许会加大生存难度,更坏一些就是得罪这些学生,代替躺在地上这个NPC。” 阻止暴行者,会成为新的目标。 如果这些学生们真的是小BOSS或藏着大BOSS,那就是九死一生。 “这破游戏不是干不出这种事情。” 闻言,还有些不忍的玩家彻底硬起心肠。 只是一个NPC而已,当然没有积分和自己的命重要。 “唉,别参与就是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一个玩家回头,咬牙不看那边:“造孽啊。” 胡月扫视一圈或冷漠或叹气的玩家,神色清冷,垂眸掩住眼底的思绪。 蜷在地上的男生,表情却比所有人想象中来得默然和冷静。 他看似狼狈,却护住了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打不过的。 反抗只会招来更多的殴打。 一直观察着那边情况的玩家心跳陡然一颤,因为眼前出现的景象——被围着踢打的男生的脸突然消失了! 准确来说,是脸变成了一张面具。 只有眼睛和嘴巴,三条空洞的弯曲线,组成一个仿佛在哭泣,又仿佛在生气的面具。 那个玩家还没来得及告诉其它玩家,门口突然传来轻细的声音,带着点试探,咬字有点颤:“那个……英语老师来了,让我提醒大家先复习单词。” 雨点般的殴打骤然停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往前门门口望去——费姝站在那里,咬着嘴唇,神色颇有些惊惶,又有些疑惑。 许健发完气,收回目光,头脑也骤然冷静下来。他有一瞬间怔愣,自己最近的脾气好像越来越大了。 随后仗着自己是体育生,人高马大,把高却瘦的男生拎起来,蹲下,咧着嘴警告他:“要是敢在新同学和老师面前乱说话,你就死定了。” 只有费姝一人不在,这个新同学指的是谁当然再没有第二人。 众人目光中,沉默男生还是普通的脸——半长的刘海挡住脸,看不清样子,气质阴郁。 第 6 章 此处有鬼 费姝没有急着去自己的位置,他看着后面围着的人群,仿佛很好奇:“在做什么班级活动吗?老师要来了,准备上课吧。” 除了地上的水迹,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许健上前接过费姝手里一大摞新书,盯着他微颤的睫毛和漂亮的脸看,最后目光停留在他的唇-瓣上,意味不明:“吓到了?” 费姝迷迷蒙蒙地反问:“嗯?” 许健沉默下:“领书的人很多吧,吓到了吧。” 费姝抿出一个笑容:“还好吧,更多人我都见过。” 领书的同学陆陆续续地回来,把书放在讲台上。 玩家挨个上来领,费姝低着头,很认真地整理书籍。 胡月不慌不忙地走在最后,拿书时,视线在费姝身上停了很久。 费姝都快把自己给笑僵了。 费姝微微下垂的眼睛看起来单纯又无辜,明明该是妖-媚的长相,却透着一股子纯稚。 他迷惑的表情仿佛在不解胡月长久看着他的原因:“?” 胡月拿了书离开了,费姝这才松了一口气。 费姝看了下讲台,除了他自己的,还剩下一套书。 他记得好像有个长卷发的年轻女性没有拿书,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锁定了目标。 还没等他走过去,同班一个女同学先把他拦住了。 费姝心微微颤了一下,认出这是最开始拿着医药箱靠近他的那个女同学:“你是项依水是吧,怎么了?” 项依水用手捂着脸,半点看不出刚才抱怨水溅到她身上的不耐烦,动作有些孩子气的可爱:“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对啦,你拿着书靠近她干嘛?”女孩娇俏地指了指趴在桌上的长卷发女生。 费姝:“她还没有拿书。” 项依水惊讶一下,笑:“她不是转学生呀,你认错了。” 费姝又仔细看了下,好像的确不是,正巧那个玩家从教室外回来,上来领了书。 费姝不好意思:“抱歉,我还不太认得同学。” “没事,这很正常,不过你不要靠近她……”项依水欲言又止。 费姝连忙追问:“她怎么了?” 项依水的朋友叫她,于是项依水只是摇摇头:“一时半会不好说,你不要靠近她就是了。” 费姝也不能抓着她问,只好拿着书回了座位。 坐回位置,费姝拿出下节课要用的英语书,细白纤长的手夹着一页纸张,却久久翻不了页。 过了一会儿,他一直紧绷僵硬的后背才缓缓放松。 白皙细腻的皮肤都淌了点汗,亮晶晶的,像裹着一层蜜糖,若隐若现地藏在衣领下。 费姝自以为做成了一件大事,又是大难逃生,放松下来眼睛里仿佛闪着星星。 无人可说,他只能跟系统交流:【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情了】 费姝是从后门那边过来的,在后面就听见了教室里不妙的动静。 亲眼见过健壮玩家和新手玩家死亡的现场,费姝不用别人提醒也明白要小心行事。 所以选择了“狼来了”的方法,假传英语老师的“圣旨”。 1938:【你这样做风险很大】 一张费姝看不懂的数据分析图出现在费姝面前。 它带过的玩家都很理智,遇到费姝后,1938把它单独分为一类。 费姝鼓着腮帮子搓手手,第一次当坏孩子,有些按捺不下来的兴奋:【我这不是没有被发现吗】 他转头,装作不经意地看向靠近垃圾桶的角落,教室最后一排的另一端。 那个男生又重新趴伏回桌上,像只蜷起来舔舐伤口的流浪狗。 费姝:【系统,我可以用积分兑换普通的小药箱吗】 系统没有回复,但费姝的课桌内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系统,你真是个好人】 费姝想想觉得不对,把好人改成了好统。 被发“好统卡”的1938并没有回复,唯有呼吸指示灯亮了亮。 费姝细白的手指摸了摸小药箱,身后传来胡月清冷沉稳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 “之前你不在,单独提醒。” “不要多管闲事,跟NPC交往过密对任务没有帮助。” “最后,NPC只是一串数据。” * 费姝的英语不错,所以在一众玩家痛苦迷茫的学习中,他还算游刃有余。 之前难受时系统突然提示打开了直播间,费姝还得到了不少打赏的积分,但当时情况紧急,后面还上了一节数学课,费姝就没有研究这个直播间到底是什么时候。 恰好有一节稍微轻松点的课,费姝就催着系统给他看看这个直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打开直播界面,先跳出来的就是热情的弹幕。 【!!!老婆现在能看见我了吗?】 【prprpr这个角度好好看】 【好涩啊这锁骨】 费姝吓得赶紧把校服的拉链拉到最顶端,好看的小脸上满是震惊,红了又白。 他万万没想到这些弹幕会是这种画风,他好好的一个紧张刺激的惊悚游戏直播间,搞得像什么大型追星现场一样,还全是泥塑粉,嘴里又是嚷嚷着老婆又是妹妹又是想日。 纯情小男生、八卦绝缘体费姝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看完那些乌七八糟热情得差点被系统屏蔽的弹幕,差点把舌头给咬了。 他连忙又把弹幕给关了,求助系统:【这些弹幕我都要全部看完吗?】 1938公式化地回复:【观众发弹幕送礼物都会增加人气值,会按照公式增加直播间人气,获得更多推荐位】 【主播可以设定屏蔽关键词】 费姝听完立刻输入了几个关键词,输入期间白净的脸跟川剧变脸似的,一会儿变个脸色。 等开启弹幕屏蔽后再打开弹幕,刚才几乎占满视线的弹幕跟闹鬼似的,就零星划过几条了,空荡又寂寥。 费姝:…… 他板着漂亮脸蛋取消了两个相比之下不是那么过分的屏蔽词。 直播间的观众能够看见主播的屏蔽词,看着费姝扭来扭去的表情,还有直播间来来去去的屏蔽词,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我老婆好可爱,要不是新人主播打赏有限额,我直接包养老婆】 【嘿嘿嘿姝姝老婆嘿嘿嘿嘿嘿我的姝姝嘿嘿嘿嘿】 费姝点开几个叫老婆的弹幕,弹出来用户基本资料,看完没见识的小乡巴佬震惊了:【都是女孩子!】 1938见怪不怪。 虽然弹幕不挡视野,但费姝还是不习惯现实世界能看见字还有粉丝时不时的调-戏,在观众的心痛和哀嚎果断关了弹幕。 【如果观众在弹幕里发有关副本的信息,或是什么提示可以吗?】 1938道:【不可以,主系统有检测程序,主播没办法看见这部分弹幕。如果观众频繁触发关键词,还会失去发言资格】 主播询问,观众通过别的方式回复也不行,任何外力帮助通关都会被系统检测识别。 【主系统无所不知。】 费姝只是问问,倒也没想钻这个空子:【那观看的观众呢,也是玩家吗,还是其它什么人?】 1938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权限不足】 费姝也没有很好奇,没有答案就算了。 这节英语课上得还算平和,准确来说至少现在在上课时间,都没听说有玩家出问题。 老师自顾自地讲课,偶尔抽查一个学生回答问题,但点到的都是原班生。 从一个老师口中,玩家们还得到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大部分玩家都抱团讨论:“在第三天的晚上,会有一场晚会,宣布学校保送学生的名单暨庆祝仪式。” “全校学生都要参加?” “没错,原班生和转校生都要参加。那天刚好是生存的最后期限,我觉得这个晚会一定是我们生存的关键。” 中午在食堂吃午饭时,玩家们左右望望,不约而同地坐在一起,借着这个机会开始讨论。 费姝也才发现这个副本玩家的数量不少,不知道有多少人不在这里或隐藏在原班生中,但光是能够确认的就已经有二十多个。 玩家们默契地按照班级分成了几个小团体,现在有话语权的大多都是小团体的领导人。 短时间能够压下其他玩家成为小领导的玩家大多都是老玩家,经验丰富、思维敏捷、沉着冷静。这场讨论也大多都是他们发言讨论、布置任务,平民玩家安安静静地听着。 可以预料,这些人要是成功通关,评级一定很高。 其它玩家有不忿的、偶尔插几句话昭示自己的存在感,但费姝十分有自知之明,也很好地认清了自己咸鱼的本质,自觉认领了划水的任务。 李泽脱了校服外套露出里边的白衬衫,袖口微微卷起,皱着眉头看手里的纸质笔记:“所以现在我们需要知道那天晚会的主要内容、参会人员等信息,我预测那天会出现最终BOSS,或者有一个剧情杀。” 李泽是二班的发言人,一班自然是胡月说话。四班、五班各有几个不相上下的老玩家,尚且没有明确的话事人。 三班的发言人咬着棒棒糖,口齿不清:“嗯,我会组织人去探查。” 费姝藏在人群里偷瞄三班的发言人沈木鱼,他长相帅气,偏向青春阳光,在正常的大学怎么说也是个运动型的校草,很年轻的样子。 但只是看着年轻,听其它玩家讨论,沈木鱼在主世界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过副本做任务的手段都很老练。在三班不知怎么的,毛遂自荐还当上了学习委员。 费姝又偷偷补习,问系统:【主世界又是什么?】 1938:【副本结束后玩家生活的地方,类似于你之前生活的城市,有交易商店、餐厅等基础设施,硬通货是积分和与积分挂钩的货币】 1938没说的是,虽然生活模式差不多,但主世界的生活很残酷,能够在主世界立足的玩家都不是善茬。 像费姝这样没反抗能力又长得极度好看的小男生,多半会被大佬们争抢着关进笼子里,日日弄得出不了门。 胡月顺着李泽的话题说下来:“我尽量配合你们,但是我个人更习惯单独行动。”玩家里不少独狼,同样的探索度,当然是独自一人的评级更高。 沈木鱼笑:“没人勉强你,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个副本人数很多,老玩家和新玩家的比例诡异地大,如果我看得不错哦,”沈木鱼的点了点李泽,点了点胡月,又点了下自己,手指饶了一圈后,“高等级玩家也不少,所以这个副本的难度没看上去这么简单,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新老玩家比例,但是你最好小心翻船。” 回答沈木鱼的是胡月离开的冰冷背影。 沈木鱼耸耸肩,显然没在意胡月的冷漠和拒绝。 高等级玩家都积累了不少独特道具,实力傍身,自然脾气古怪的也不占少数。 比起那些老是拿新人祭天探路、或者虐杀玩家来获得打赏的屠夫玩家,胡月这表现还算正常。 “嗯?什么小漂亮?”沈木鱼突然出声,吸引了部分注意力。 费姝猜这人应该是在跟弹幕讲话,玩家都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他还有事要做,也跟着人潮离开了现场。 沈木鱼走两步转了转视角,给直播间里的人展示自己周围的画面,疑惑:“你们是不是看花眼了,哪里有什么美人?” 直播间里那个最先说话的观众信誓旦旦:【真有!刚刚就站在离你不远的地方,主播看了你也绝对兴奋!】 沈木鱼只是笑笑敷衍过去。 不说他对美色并没什么兴趣,他也觉得这个游戏里不会存在什么还能用外表让他兴奋的人。 * 这所学校有设定午休时间,但等玩家们都结束讨论,午休时间也过去得差不多,费姝没地方可去,想了想干脆就回教室了。 正午的阳光灿烂,光明给人无限勇气和自信,费姝心情好了不少,进教室的时候甚至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于是在费姝拿着垃圾袋,走向教室垃圾桶方向注意到教室里还有其它人时,差点被吓得魂都飞了。 【系统!!道具!!!】 1938把道具传送到紧张的宿主手上。 费姝下意识要了道具,等了很久,那个趴伏着的不明人影都没有动静。 费姝情绪放松下来,才想起来那个位置属于早上疑似被校园霸凌的那个学生。 【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费姝第一反应是校园安全,然后又想起来这是个存在鬼的灵异校园副本,比起对方,现在更应该担心自己。 费姝硬着头皮把垃圾袋换了个手拎着,眼观鼻鼻观心地走到垃圾桶旁边,就当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人一样。 他看到垃圾桶时,愣了一下。 1938肯定他的想法:【经检测,这就是宿主兑换的小药箱。】 费姝出去吃饭前,趁着教室没人,这个被霸凌的男生也没在座位上,把自己兑换的小药箱放在男生空荡荡的抽屉里。 “虽然有医务室,但不知道他能不能去,有个小药箱怎么也会方便一点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费姝当了一次烂好人。 但现在这个小药箱躺在垃圾桶里面。 费姝也说不上来自己心里现在什么滋味,连手上的垃圾袋都没有丢,表情沮丧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有点闷地趴在桌上。 最后一排那个少年就像从头到尾没听见过动静般,恍若不关心费姝的来去和行迹,也不好奇他现在在做什么。 明明坐着两个大活人,教室里像空无一物般安静。 【乌乌。】 1938一个统,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对宿主说什么,它试图理性分析:【也许是因为平常被同学整蛊,他的警惕心很高。】 但一人一统都清楚,那个小药箱甚至都没有被打开过。 费姝幽幽地在心里叹气:【我是不是你带过最蠢的玩家。】居然会同情一个副本NPC,说不定他刚治好伤,晚上就来杀他了。 1938呼吸灯闪了闪,程序让它说了实话:【是。】 费姝:【……下次这种问题你可不可以回答得慢一点,乌乌。】他虽然有自知之明,但是这么快回答,他真的很没有面子诶。 1938道:【但你是我带过魅力值最高的玩家。】 费姝姑且把这当成一个优点,虽然他完全不知道会被系统警告【NPC好感度过高会触发特殊剧情】的高魅力值到底有什么作用。 费姝在心里疏解了好半天,还是有点堵堵的:【呜呜,花了我十积分呢,他不要的话我可以捡回来吗?】 现在已经深刻知道积分重要性的费姝决定做一个勤俭持家的好玩家。 系统:【。】 【理论上不是不可以。】 最后费姝还是没拉得下来脸当着当事人的面做一个垃圾小孩:【谁年轻的时候没有遇到一个渣男呢。】 他很小声地教育自己:“以后别这么傻,做这种事情了。” 在费姝说完这句话时,本来如常的室温突然降了几度。 费姝起初没在意,以为是后面窗户吹进来了风,但很快他就想起来,中午教室的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还是大太阳无风天,哪里来的凉意? 反应过来这件事,费姝背脊都紧绷起来。 这个教室暂时是不能待了。 打起十万分精神,费姝起身,装作一切如常地慢慢朝着前门靠近。 终于摸到门,费姝的余光里,后面的人仍然没有动静,很平静。 心里的紧张缓解了一点,很快又重新提起来。 费姝去拧门锁,却发现怎么都拧不开这道门。 明明几分钟前他进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处在封闭又安静的教室中,仿佛阳光和空气都变得稀薄,视线所不能及的后方,从裸露在外的脚踝开始,阴冷的凉意直直往人的心里钻。 费姝靠在门上,细白纤长的手指死命绞在门锁上,带着木门发出老旧咯吱的响声。 为什么会有响声? 一位老师特地介绍过,这栋教学楼新投入使用没多久,各方面设备都很新、很耐用。 费姝凝神去看,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干净整洁的木质门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门身微微发黄,边缘泛着黑色。 低头向下望,门上有红黑液体干涸后的痕迹,是血液飚射溅在门上、蜿蜒出恐怖的曲线后无人处理的模样。 稍微往上,还有几个零星分布的血手印。 仿佛有人被困在密闭的空间里,在某种恐怖的情状下,恐慌又绝望地伸手拍打着门,试图逃出去。 更恐怖的是,费姝发现脚踝上的凉意不是错觉,真的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触碰他! 第 7 章 此处有鬼 好像是一只冰冷的手,突兀握上费姝暴露在空气中的脚踝。 触感冰凉,被抚摸过的地方,在心中恐惧和生理的双重作用下冒出小小的疙瘩,费姝整个人也轻颤起来,身上也突然没了力气,差点就这么瘫倒在地上。 【使用道具!】 【丢失目标,道具使用失败】 费姝漂亮的眼睛浮上水汽,不敢置信地睁大眼。 为什么道具会使用失败? 这难道不是鬼怪吗? 那只手恶意地在费姝细而白的脚踝上摩挲下,激起一片战栗后,又顺着空荡荡的裤腿贴着滑腻的皮肤往上。 肌肉均匀的小腿,膝盖内侧,快到无人碰过的大-腿内侧。 冰冷触感并不是笔直往上,像是好奇,又像是恶意的恐吓,狎昵地用掌心贴着柔软的肉。 费姝身上肉不怎么多,但都很会长,绵软得像是好揉的云。 那只手越来越往上,已经快到大-腿内侧最柔软的地方时,费姝终于脱力往地下跪去。 说不出身上是什么感受,从来没人这么对待过费姝,他跌坐在地上,并拢膝盖,希望能阻止这场过分又可恶的对待。 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中滑出来,温热的液体越过憋得粉白的脸,从小巧的下巴滴落,晶莹地掉在校服裤上,发出“滴答”的闷响。 道具没有作用,这只“鬼”要做什么费姝也无法预料,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费姝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可是又希望自己死得有尊严一点,就算忍不住掉眼泪了也不想在这个讨厌“鬼”面前哭出声音。 雪白整齐的牙齿咬住下嘴唇,恐惧得实在憋不住才有短促的抽泣声。 因为很怕死很害怕,所以伤伤心心地哭,哭也哭得很投入。 费姝都没有发现,从他眼泪掉在校服裤上那一刻起,乱来的东西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像只恶犬,本来只想叼着自己的牵引绳过来闻闻主人的味道,结果因为太兴奋的乱来惹主人生气了。 僵硬地顿在原地,不知所措。 继续不可能,但又舍不得。 等费姝再提起心思时,已经感觉不到那冰凉彻骨的存在了。 他还半靠着门坐在地上,迟钝地擦干眼泪,等模糊视线的泪水彻底消失后,费姝能看清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突然破旧衰败的门已经变回了原来干净整洁的模样,上面的血迹、血手印,还有肆意的触碰都像是费姝胡乱做的一场梦。 这是没事了吗? 那个东西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么离开了? 费姝懵懵的,搞不清楚状况。 教室后排突然传来陌生的嗓音:“你在那里坐着干什么?” 费姝先是一颤,但想到这个同学还跟他讲话,应该是个人……的吧? “我想出去丢垃圾,但是这个门打不开了。”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说话,男生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扇门偶尔会出问题,你再打开试试。” 费姝依言动作,这次门轻而易举就被打开了。 “也许是锁芯有问题,你可以去报修。” 费姝还没这么天真,真的觉得刚才打不开门是因为锁芯有问题。 因为那个不知名的“讨厌鬼”离开了,所以门才能顺利打开。 刻意出去了,但看着走廊上的一地阳光,费姝却迟迟没有动作。 万一他现在出去,又恰好碰见出去的鬼怪怎么办? 费姝缩回脚,还是决定现在待在教室里。 总不会这么变态,一间教室还要光顾两次吧。 虽然这个糟蹋了他积分的NPC一点也不可爱,但比起那个胡乱欺负他的讨厌鬼,讨厌程度还是没那么高了。 费姝说要丢垃圾,但手上压根没有提着垃圾袋,他也不管这个NPC怎么想的,回到座位上,拿起要丢的垃圾放到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 这次去,垃圾桶却只剩下一些纸屑和喝空的水瓶。 费姝瞪圆的漂亮的眼睛,因为刚才哭过,眼周还是红红的。 【里面的小药箱为什么不见了???难道……】 1938等着费姝的警觉之言。 费姝语气愤愤,真是非常生气了:【讨厌鬼,不光要欺负我,连我用积分换的道具都不放过!真是太过分了!】 系统:【……】也可以。费姝自己能把自己说服就好。 大难逃生,说不后怕是不可能的。 但是费姝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鬼没有就这么把他杀掉,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费姝今天骂人的次数大概是前十几年的总和了,如果这也叫骂的话:【真是莫名其妙,太过分了】 费姝开着弹幕,想着有了观众们的陪伴能壮壮胆。 【太过分了!是不是不行,就做到这种程度!这么白这么嫩,连pr都不pr一下?】 【太过分了!该死的惊悚游戏,什么时候能去除马赛克功能!】 【太过分了!怎么会有主播的马赛克都这么好看!】 【太过分了!你们都不心疼姝姝,只有我心疼姝姝!姝姝哪里不舒服,来妈妈抱抱】 费姝看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本来泛白的脸都气红了,又愤愤指挥系统把弹幕给关上了。 但关上弹幕,空荡安静的教室又诡异得令人害怕。 费姝想七想八,思绪不由得飘到了教室那头男同学身上。 他才回忆起来,一直趴在桌子上的男生刚才坐了起来,还说话了。 跟费姝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刘海虽然略长,显得整个人都阴沉沉的,但他露出五官其实还蛮端正的,看身形和姿势也没有缺陷。有点瘦,但很高。 声音有点沙哑,但也不存在难听得无法忍受的情况。 所以为什么一致被班上的同学排挤? 总不可能是因为爱趴在桌子上睡觉吧? 成绩差吗? 费姝没怎么经历过集体教育,把自己能想出的理由排除完一遍仍然找不到理由,只好偃旗息鼓。 也许是费姝情绪大起大落,刚才消耗的精力实在太多,室内静谧得只能听见鸟鸣,温度也适宜,这么趴在桌上,不自觉地就开始视线模糊。 几乎是费姝呼吸变得规律的下一秒,教室中的温度又降了下来,费姝浓密的眼睫不安地颤了颤,头晕晕的,却怎么也没办法睁开眼睛。 “好笨……” * 等费姝醒过来时,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他下意识往旁边看,发现那个男生位置上空无一人。 “许灰……” “什么?”还没上午自习,后面的胡月拧着眉,警惕地询问。 费姝刚醒,意识还不是很清醒,只是下意识喃喃这个名字,听到胡月的询问,他迟钝地反应一下,淡粉色的唇-瓣张合:“那个被排挤的男生叫许灰……” 胡月拧紧的眉头没有放松:“你怎么知道的?” 费姝懵了下:“他告诉我的啊……”但许灰是什么时候告诉他的?费姝发现自己想不起来这个问题了。 1938主动道:【是否使用道具记忆认知?】 记忆认知也是新手大礼包里的道具,可以破除迷障,破除鬼怪的幻觉,将潜意识中的记忆带到表意识中等等。 费姝手里的当时是最初级的记忆认知道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使用记忆认知,但费姝选择相信1938,选择了使用道具。 确认了选项之后,记忆的别扭之处在道具的帮助下,立刻被费姝发现。 脑袋凉凉的,不是额头,是觉得大脑里很凉,费姝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清醒聪明过。 但初级道具的作用和时间都有限,费姝只能确定一件事,他从来没从别人口中听过“许灰”这个名字,所以为什么他会知道? 那个同学真的叫许灰吗? 胡月拧着眉头,思维转得很快,思考着各种各样的可能,听到费姝的询问,她肯定:“没错,那个人就叫许灰。” 所以为什么不知名的鬼怪要大费周章,让费姝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费姝又怕又惊,实在想不明白,但他现在恍惚能确认:“许灰肯定有问题,我觉得他表现有点怪。” 胡月肯定了他的说话:“我中午观察了一下,每个班都有被排挤的人,这肯定不是巧合,而是一种副本设定。” “以我的经验和猜测,随着时间过去和副本推进,这些受害人会有行动。” 费姝突然想起什么:“我们班还有一个长卷发的同学,应该也不太被接受!我之前还把她误认为没人接近的转校生了。” 胡月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你遇到什么了。” 疑问句,却是笃定的语气。 费姝下意识低头,遮住自己微红的眼。 他怎么说,要说一个看不见的鬼吓他了,还伸手摸他?对一个女孩子? 胡月似乎根本没把自己当个女人,抱臂,姿势站得很御很豪迈,跟可爱的脸完全不符合。她站在一边盯着费姝,似乎他不说就不会走:“有东西碰你了?” 费姝点头。 胡月:“它对你做什么了?” 被一个长相端正漂亮的女孩子这么问,费姝耳朵都红了,他叙述了一下当时的现场,当然,对着胡月,他大篇幅省略了中间羞耻的细节。 胡月也没有逼他,沉吟一下:“李泽在跟进BOSS和鬼怪这块,你出去再具体跟他说说这件事。” “具体”两个字加了重音。 费姝想胡月应该是察觉到他对女孩子回避的态度,但是这次攻击事件对BOSS的攻击条件、攻击方式,甚至是鬼的身份都有很大的帮助,的确是应该好好说的。 胡月真是个好人,不愧是老玩家。 费姝这么想,就出门往外面走了。 二班就在隔壁,费姝路上一直在想自己要怎么说。 说这只鬼可能是个色鬼,还很那个什么饥不择食,连男孩子都不放过? 那也太丢人了吧。 还没等费姝想明白,他迎面差点撞上从二班后门出来的李泽。 虽然看起来很精英还带着眼镜,但李泽应该是长期健身,肩宽腰窄,比起费姝的小身板不知道结实多少。 被撞的没事,撞人的差点被仰倒。 第 8 章 此处有鬼 李泽反应很快,长臂伸展,搭在费姝纤细的腰肢两旁,帮他稳住身体。 骨节分明的手刚搭上去,李泽就愣了下。 一般来说,正常体重的人腰最细的地方是靠近肋骨的下方,费姝腰最瘦的地方的确是那,窄得让人怀疑握不住。 但隔着一层布料,手放上去也是微肉的手感。 李泽的手顺着往下滑了些。 费姝对李泽的心理变化一无所知,加速的心跳还没有彻底平复。 等好些了,他下意识向李泽礼貌道谢。 李泽的手顺势放开,盯着费姝微红的下眼睑,笃定:“你遇上东西了?” 费姝:“……”这些人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 费姝点头,把跟胡月说过的话又说了一次,这次加了细节,只一点点,说得也模模糊糊,左顾右盼,莫名的羞耻让他像是在上刑。 偏偏李泽还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纸质笔记本——费姝见过,这个本子记了很多副本相关的线索。 李泽一手拿着笔,一手握着笔记本,脸色严肃,像是记录一场会议一般把费姝的语句记录下来,偶尔还会提问和总结:“所以它摸你了?” “摸到哪里?小腿?大-腿内侧?还是更上面?” “你当时是什么反应?感觉怎么样?” 【呵,要不是你拿着笔,一脸严肃,人长得也还挺正直的模样,我就盖章你在骚扰我老婆了。】 【狗男人】 【主世界里李泽这个级别的玩家就算是真近视也有积分治好自己了,戴着眼镜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费姝那方面的教育挺缺乏,跟人交往也很少,比较迟钝。 虽然自己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但李泽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仍然有下意识语焉不详、模糊过去的地方,但总体很乖。 因为李泽救过他,费姝很信任李泽。 乖得李泽都停笔,眼神幽深地看着费姝。 1938说:【有些问题你可以适度回答。】 碍于规则限制,1938只能说到这里。 费姝懵懵懂懂的,还不是很明白系统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一班里的体育委员已经在叫喊:“快去换衣服!就要集合了,下节课去篮球场!” 于是费姝跟李泽说了抱歉,告诉他如果还有要了解的事情另外约时间。 篮球服都是班级统一订的,连转学生都有。 虽然有,但篮球服本来就做得很宽大,四处漏风,费姝身上的篮球服尺码还比他平时穿的大了一号,就更空荡了。 费姝皱着眉毛,抱怨:“难道就没有再小一个号码的了吗?” 发放服装的同学异常地沉默:“……没有了。” 那好吧,时间紧急,也只能这么将就着了。 费姝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体育课男生和女生虽然在同一片操场上,但上的项目是不一样的。 男生统一训练后分组,自由在场子上练习。 女生在另外一边学习羽毛球发球。 费姝气喘吁吁跑到操场时离上课还有两三分钟,好动的男高中生们已经开始在球场上挥洒汗水,青春活力。 还好没有迟到。 费姝慢慢往一班的操场场地去,一边走一边平复因为快跑而急促的呼吸,时不时探头好奇地去看场上打篮球的情况。 操场上真的就像是一群普通高中生,运球、传球、冲撞、上篮,时不时有配合的喊叫和喝彩声。 其中最耀眼的星子就是沉明泽,他长得高大,四肢修长,运动神经也极好。在场上像是一阵风一般来去自如,轻而易举地带着球突破,扣篮。 又进了一个球,场边传来同学的叫好声,但沉明泽仍然沉着脸,只跟配合最好的队友击了下掌,表情像谁欠了他钱一样。 好拽哦。 费姝一边走一边想,脸很苦。 他一点点都不会篮球,也不知道一会儿的体育课要怎么办。 费姝刚走到场边就吸引了一票目光。 因为样貌实在秾丽。 他的脸长得攻击性并不是很强,比起艳丽的牡丹和山崖清丽不屈的花草,说成被风雨浇一浇就会受伤的温室花朵更合适。 白皙细腻的脸颊上还浮着两团红晕,可怜又可爱。 同样是篮球服,他穿着露出两条手臂,纤细的小腿,在太阳底下白得反光,整个人像是奶油做的,生怕晒一晒就这么化了,又让人好奇咬一口是不是那么甜腻。 费姝本人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穿上这件衣服到底是什么效果,但一直注意着场边的沉明泽看了先是一呆,又看了一眼周围那群目光闪烁的“直男”队友,脸立刻黑了。 球也不打了,沉明泽翻腕随着把球扔进队友怀里,大长腿迈开,只几秒钟就小跑到费姝身边。 高大的身影挡住后面各色各样的目光,沉明泽咬牙切齿:“你穿的这是什么?” 费姝莫名其妙:“篮球服呀,上课要用。” 沉明泽低头,拎起他露在外面细白的手臂,眉毛高高挑着:“篮球服?” 费姝:“对啊,我穿错了吗,去得有点急了,只有这一套了。” “谁穿篮球服穿这么大的啊?”别说是手臂露在外面了,两边无袖宽大的地方都能更里面软白的肉。沉明泽拧着眉头看过去,目光像被烫了下似的挪开,过了会儿还是若无其事地扭回头,盯在上面。 费姝能怎么办,还不是有什么穿什么。 沉明泽又看了两眼,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平时学生上课的确穿篮球服,但穿的都是统一订的训练服,是没号码的,后面都是班级。 但费姝身上这件不一样,有号码,这号码还特别眼熟。 沉明泽脑中划过一个猜想,这下子呼吸都粗了些,恶声恶气:“你去的哪个更衣室?” 听完费姝的回答,沉明泽又沉默地盯着费姝身上眼熟的图案和号码看了看,再开口声音有点哑:“你走错了,你走到我专用的更衣室了。” 沉明泽家里有钱,他不耐烦跟别人一起用当然能有自己专用的更衣室,换用的球服都放更衣室里,他不用的时候队友偶尔用下。 费姝看到同班一个熟面孔从里面出来,就以为那是公用更衣室了。 至于年轻管理员为什么把他的篮球服给费姝,应该是看见费姝这张脸误会费姝是他的那个。 沉明泽一手搂着费姝的后腰把人按进怀里,一手抬起,翻过脖颈后那块标签看了眼,果然有他的标记。 费姝人都傻了,没想到这人说说不够,还直接上手了,在他怀里扑腾着想拉开距离。 “别动。”沉明泽声音很哑,“再动你今天课别上了。” 【??这男高中生怎么动不动就要我老婆不上课】 【弄得脚软上不了那种吗?】 费姝没开弹幕哪里会往那方面想,以为沉明泽威胁他不听话就打他,瘪着嘴不动了。 说实话,沉明泽把人衣领拉开的时候的确只是想看看后面的标签,但架不住衣领太宽,他这么一拉,别说是标签,更多的风景都看见了。 费姝被他闷在怀里,鼻腔有年轻男生活动后的微微汗味,不难闻。 沉明泽很爱干净,更多是洗涤剂和柔顺剂的香味。他鼻子动了动,很嫌弃别人的味道,后背还凉凉的:“你看好了吗?” 沉明泽未经人事,以前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别说小男生和小女生,连片都不看,哪里经得住这个。他脑子里全是费姝微凹进去的后腰线、后腰侧两个雪白微肉的小窝,浑浑噩噩的,鼻子还有点热,说话也不敢凶了:“你、你怎么不穿那个啊。” 费姝:“?”哪个? 沉明泽吞吞吐吐的:“就是那个,裹着胸那个啊……” 费姝大脑空空如也,表情也空空如也,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沉明泽到底说的是什么,顿时又惊又怒,要不是真怕这人是个大BOSS早就一巴掌甩到他脸上了。 费姝脸上的红晕就没下去过,几乎是恼羞成怒了:“我为什么穿那个!我说了我是男的,哪个男生穿那个啊!” 沉明泽沉着脸,双手箍着费姝肩膀,把人微微拉远点看,语气还有点焦急,像是围着主人绕圈摇尾巴的大狗:“你怎么能不穿呢,会被人看见啊。” 费姝:?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费姝气得上头,咬着嘴唇,漂亮的眼珠子都瞪圆了,拎起手上网袋里的篮球就砸上去:“你能不能别乱讲话。” 那点动静砸在身上跟小猫挠一下也没什么区别,沉明泽根本没放在心上,他视线一直放在费姝身上。因为衣服实在大了点,篮球服无袖,为了方便活动袖口也做得很开,这么一抬手,居高临下,稍稍偏头就能看见里面是什么样子。 沉明泽跟闻着肉骨头味的狗狗一样,为了多看一眼下意识偏头去追了下,等费姝放下手又机械地把脑袋摆正。 费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沉明泽表情很复杂,但好像也不是生气,像是傻了。 不会被他用篮球砸了一下就要变BOSS了……吧? 沉明泽脑子里一直重复刚才看见的画面:“真有人是……你是……”粉的啊。费姝皮肤白,跑几步气血上来了白雪般的皮肤甚至浮着一层粉色,关节也是粉粉的,没什么色素沉淀。 但他没想到那个地方的尖尖也是粉的。 沉明泽多想了会儿,就突然觉得鼻腔一热,伸手去碰才发现自己鼻子流血了。 也太没出息了。 费姝又惊又焦虑,他也没打这人的脑袋,怎么突然还流鼻血了。也顾不得因为这个昏头仔生气了,手忙脚乱地去拿纸给人擦鼻血。 沉明泽一点都不在意这个:“最近升温太干燥了。”他随手用纸擦了两把,没在意这点血,只惦记着另外的事,“你穿成这样不准去打球。” 费姝又想给这个昏头仔一球砸去了,见他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模样,绕过他就要走:“我去上课了!”但沉明泽挡在前面,费姝根本绕不过去。 沉明泽看一眼费姝身上的衣服,喉结动了动:“你穿成这样怎么打球。” “但是别人都是这么穿的!” 沉明泽焦躁得很,但又说不出口到底什么原因,只囫囵:“衣服太大了活动不开,回去加件短袖。” 其实费姝也想,刚才时间太紧他不敢多逗留,这么穿他总觉得凉凉的,哪里都透风,费姝为难地看了眼体育老师,沉明泽立刻道:“我会给他说,你不用管。” 体育老师像是听到了他们说话,走过来,道:“你去吧,这节课自由活动。” 费姝的视线从老师身上收回来,总觉得老师怪怪的,好像行动有些迟滞,像是……木偶戏中的提线木偶?是受伤了吗? 但老师说完这句话就走了,费姝没有再探究的余地。 费姝:“那好吧,我回去换一件小一点的,你去医务室看看拿点药吧。” 沉明泽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视线从费姝身上飘过,声音沉沉的“嗯”了一声。昏头仔反应过来费姝到底说了什么,又恶声恶气的:“不准换,你里面加件短袖。” 费姝:“会不会热。” 沉明泽状似嘲讽:“就你那点活动量,热什么热,学校也没有你穿的码子。” 费姝姑且相信了,跑回去换衣服。 等费姝再回到操场上时,男生们正聚在一起分组打篮球。 给人感觉诡异的许灰站在最边上,低垂着头,存在感很低、还是被排挤。 周围的同学都是绕着他走路,表情嫌恶又漠视。 第 9 章 此处有鬼 今天日头很大,温度也很高,许灰却穿着长袖长裤、外面不伦不类地套着统一的篮球服,垂着头,看不清脸。 费姝抿着嘴唇,看着他被排挤,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篮球场上沉明泽也已经回来了,脸上干干净净,酷帅的脸,看不出刚才流过鼻血,他一眼看见加了件短白T恤的费姝,冲他招手。 费姝的视线从许灰身上收回来,朝沉明泽走过去。 角落,阴郁少年的头更低了些。 “会打球吗?”许健抛了抛手里的球,笑着问费姝,态度很温和。 沉明泽冲许健翻了个白眼,霸道张扬地把人拦开了些:“关你什么事,他跟我一组,会不会打球我都带他飞。” 费姝有点受宠若惊,不明白之前对他很凶、态度也不好的沉明泽怎么突然这么讲话。 变了一个人似的。 注意到费姝望过来的视线,沉明泽昂着头,绷住侧脸线条:“我知道我很帅,你不用这么着迷地看着我。” 许健被下了脸也还是笑嘻嘻的,很习惯沉明泽的臭脾气:“对,我们沉哥一向不近美色,要不你跟我一队吧。” 许健是篮球特招生,常年锻炼,肌肉流畅,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长相端正帅气,球技自然不用说。 沉明泽跟他的技术最好,自然不会待在同一队,都是分带两队。 沉明泽沉着脸,瞪了许健一眼。 费姝注意力其实还在角落的许灰身上,他看见有玩家过去了,应该想从他那里打探一些消息,找到线索。 许健顺着费姝的视线望过去,看见那里站着的人后神色瞬间沉下来,眼中的暗色像是要吃人一般,再对着费姝,又是平日的稳重阳光:“怎么了?” 费姝注意力拉回来:“嗯……我跟沉明泽一队可以吗?”明明许健表现更稳重温和,看起来也比傲气的沉明泽好相处,但是他被许健看久了就是莫名不舒服。 这样一比还是沉明泽好些。 好一点点点点。 他对1938老气横秋地感叹:【大概笨蛋还是比较适合和笨蛋待在一起吧。】 系统1938:【。】很笨,但直觉诡异的不错。 许健好脾气地笑笑:“好。”然后抬头,大声冲角落的人喊,“许灰,过来打球。” 沉明泽下意识皱眉头:“叫他干什么。”他当然知道许灰在班上的处境,但懒得了解,也懒得管,只冷眼旁观。 “小巫上次不是扭了吗,今天休息,他很闲,找个人来替而已。”许健拍了两下球,抬高手臂,轻巧地把手中的球给扔了出去,恰好砸在阴郁少年的手臂上,力道很大,把人砸得一个踉跄。 围在他周围的玩家和同学不由发出几声尖叫。 许健:“许灰,把球给我捡过来。” 沉明泽看了眼嘴唇发白的费姝,警告许健:“我不耐烦看这些东西。” 许健笑:“打球嘛,能有什么事情。” 许灰最后还是抱着球过来了,长袖长裤在一群张扬青春的高中生里格格不入,一言不发。 最后分组,一共十个人分成两队,费姝跟沉明泽一组,同组的还有许灰和两个跟费姝一起拿过书的男同学。 看他们的脸色,对许灰分到自己这组很厌烦,但最终没说什么,只小声骂了几句,嘀咕:“没点眼力劲,偏要凑上来。” “好烦,垃圾,能不能自己滚。” 对面一脸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地嘲笑两句。 倒是沉明泽,虽然也皱着眉头,但一句话都没说,过来带着费姝做准备活动:“小胳膊小腿的,看着球躲远点。” 费姝是真的没有长运动神经,打排球发个球能等球掉在地上才挥手击球。他唯一欣慰一点的就是自己的柔韧性,也只有坐位体前屈什么的能拿个满分。 篮球比赛倒也是看过,但那跟会打篮球差了十万八千里。 费姝想划划水就算了,偏偏不管是队友还是对手都特别喜欢给他喂球,一个个“换我奶奶都能接到”的球朝他过来,力道也轻飘飘的,费姝不接着都不好意思。 球在手上,他只能硬着头皮拿着,但身体实在不听使唤,什么走步、超时违例,他自己都能看出犯规了。祈祷着好心裁判快点把他给罚下场,结束这场折磨。 偏偏隔壁班借来的裁判同学就是不吹。 费姝拿着球,像是拿着个烫手山芋,周围的队友乃至对手都耐心地教他应该怎么走,不像是分组对抗,倒像是走错场的新手教学。 费姝脸颊两团红晕,鼻头也红红的,额发还有汗,看起来狼狈又可怜,偏偏不敢浪费这些人的教学。 他已经菜到对手都忍不住指点两句了。 好丢人。 人高马大的男生把他半围着,脸上都没有不耐烦。 “谁身上涂什么了,好香。”一个刚才因为跑动跟费姝擦肩而过的队员好奇。 不是刺鼻的香味,是说不出来的,很淡,又惹得人躁动不已那种。 费姝也跟着到处看,好奇的模样。 他旁边最近站着许灰,虽然站在场上,但冷暴力下,没有人理过他。许灰听闻这话,黑沉涣散的眼动了动。 沉明泽看费姝一眼,咳了一声,又警告地看了一眼球场上的人:“打球,别玩了。” 沉明泽发话,费姝辛苦的新手教学才告一段落,球场有了点正经打球的模样。 费姝又一次拿到球,看了眼位置,在一个有人盯防的队友和许灰之间,选择了空档的许灰。 有一点点进步,球还算顺利地飞过去了。 许灰没想到会有人把球传给他,无意识伸手接住了这个球。 费姝这队,费姝一个小废物,再加上透明人许灰,三拖二,积分当然靠后。 迎着费姝期待明亮的眼睛,许灰动作顿了顿,下意识抬手,把球投了出去。 许灰站在三分线上,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实力,篮球在篮框转了一圈,从中间掉下来。 三分球! 费姝惊讶又佩服地睁大了眼。 沉明泽看了许灰一眼,挑了挑眉,哼了声,没说什么。 许健的脸色却陡然阴沉下来:“运气不错啊,之前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运气。” 接下来的球赛,篮球频繁朝许灰飞过去。 不像是传球,也不像是过人,篮球在极大的力道下,从运动道具成了一种伤人的武器。 许健那队的队员,又一次把球大力度砸到许灰腿上后,许灰像是承受不住,一个踉跄跪了下来,苍白的脸隐藏在阴影下。 那个队员笑嘻嘻的不以为意,随口道:“不好意思啊,球脱手了没注意。” 费姝第一次直面这种场景,虽然不是冲着他来的,但那种恶意萦绕在费姝身边,如有实质,让原本因为运动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却下来,从下至上泛着凉意。 许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站起来,起身时身子晃了晃。 “喂,你弄出界的球不把它捡回来?” 篮球已经滚了很远,看见是许灰过来捡球,场边原本能截住篮球的同班同学一脚把篮球送得更远了点,周围的人全在看他的笑话:“哎呀,不好意思没拦住。” 许灰发球,也许是因为实在乏力,这个球准头不好,也没什么力道,直直撞到了一个侧对着他盯防的队员身上。 那个队员一愣,手臂留下一道灰印。 全场静默了一会儿,不知那个地方冒出了笑声,站在场外的同学突然都开始笑起来。 诡异又突兀,明明费姝离他们很远,这些笑声也像响在耳边。 篮球场上玩家们的脸色瞬间一变,立刻准备好道具,警惕地观察着情况。 尖锐又刺耳的笑容搔刮着耳膜,费姝脸色越来越苍白。 那个被砸到的队友在这样的笑声下狰狞了脸,眼球猩红,捡起球,盯着手中的球看了一会儿,势大力沉地朝许灰的方向丢过去。 许灰经过刚才那几波已经摇摇欲坠,再被这么一丢,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费姝脸色很白。 【早知道就不过来打球,那样就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用管了。】 明明已经说过不管这个家伙,但这种情况,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再怎么样也不能坐视不理吧。 这个副本太真实了,真实得好像真的有一个灵魂被排挤、被以游戏的名义欺负,然后倒在同龄人的恶意中。 费姝在系统的帮助下,只是挪动了不大的位置,但微微抬手,正好被那颗球碰了下。 手臂应该是擦伤,但球因此改变了路径,没打在许灰身上。 从其它人的角度——就像是那颗球扔歪了,恰好擦了下费姝,又飞了出去。 谁看了都不能说费姝是故意的,这只是一个意外。 费姝本来就娇气,刚刚打球消耗了大半体力,为了救急紧急挪了一步平衡又不好,被擦了一下跟碰瓷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围的笑声戛然而止。 惊叫和吵闹,操场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丢球的人眼神惊恐,惊讶又后悔:“我、我没想朝着你扔球啊。” 费姝只在地上坐了不到半秒,就被大跨步过来的沉明泽拉起来,半搂在怀里查看伤口。 沉明泽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像是第一眼见到的样子,冷酷又冷漠。 费姝还在盘算自己的小九九:“我跟许灰都受伤了,要不我们两个一起去医务室吧。” 沉明泽话都没听完,把费姝打横抱起来冷着脸往医务室走。 沉明泽有点着急,把人抱起来走了一段才发现,手贴着的地方微微肉感,骨节分明的手陷进大腿肉里。 手感有点太好了。 费姝不安地动了下,沉明泽的手顺势往滑了点。 很软,有点热,让人分不清是费姝的体温还是他自己的。 费姝还下意识用力,把他拇指给夹在腿缝里了。 “……不是故意的。” 费姝:“?”什么是不是故意的,又不是他砸的球,费姝睁大漂亮的眼睛,“你又流鼻血了。” 转而有点担心和同情的语气:“一起去医务室看看吧。” 【好脆弱一男高中生】 【这样下去再待在老婆身边会供血不足吧,我来舍生取义,大家都不要跟我争】 沉明泽人长得太帅了,胡乱擦掉血渍,淡淡的红糊在脸上也不显得狼狈和猥琐。 沉明泽没回话,只是默默把费姝又抱起来往医务室走。 费姝:“……”他腿也没受伤啊,为什么一直执着要抱他。 费姝翘着细白的小腿,对系统抱怨:【本来我还想留下来跟许灰套套话,看看能不能问出来什么的】 费姝也不是很笨,该收集线索的时候也会收集线索。 沉明泽把费姝带到医务室,但医务室中并没有老师在。 沉明泽低骂了一声,让费姝先休息一下,然后出去了。 明明刚刚运动完、还出完汗,应该是很难睡着的,但费姝躺在床上便忍不住上下眼皮打架。 意识就要模糊的时候,费姝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冷意。 像是察觉到费姝冷,浓郁的寒意在他打了个寒颤后又消失了。 费姝入眠,医务室中除了他像是空无一人。 1938能检测却无法发声,那个存在其实一直没有离开。 一直站在床边。 * 还留在操场上的人,许健看着沉明泽把人抱走,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阳光亲和面孔被换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嫌恶和轻蔑。 仅仅几分钟,刚才还有余力站着的人便只能被迫躺在地上。 他周遭的人态度随意地拍着篮球,橙红色的球偶尔从许灰脑侧弹过,在他的视网膜上留下鲜血般的红色。 “活该,脏东西就是这个下场。” “不知道偷了多少东西,真脏。” “成绩是作弊抄的吧,最近没听说他有什么成绩了。” “喂,你们别玩了,一会儿老师回来了。” “喂……好像有什么不对。”几个女生站得远了点,看着绿化用的花花草草玩聊天,但一转眼,刚才鲜绿的花草好像焉了下来,变成绿中带黄,边缘甚至泛着黑色,“这花草是不是……” 不仅是奇怪的花草,地上原本散落着零星的碎石子,在某种不知名的作用下,那些石头逐渐被碾成齑粉,又仿佛被无形的手托着,离地面有了一段距离、漂浮在半空。 注意到的女生瞪大眼睛看着,嘴巴惊讶又恐惧地张着,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 她正要拉扯好友的衣袖,突然在不远处,一声沉重的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 然后是目击者慌乱的尖叫。 玩家和NPC不约而同地往那边跑去。 女生也被那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好友说道:“快走,再不去就赶不上看热闹了。” 女生再回头时,所有东西已经恢复原状。 仿佛这本就是她的错觉。 第 10 章 此处有鬼 费姝睡到床上后一直有些昏昏沉沉的,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睡着了,无论是呼唤1938还是试图调动身体,都没有办法成功。 但他好像又有点意识,仿佛能感觉到外界的动静。 大声的闷响,什么东西猛地坠-落到地上的声音。 然后是尖叫和喧哗声,门口来来往往繁杂的脚步声。 好像有人在门口说话: “诶?没锁啊,怎么打不开门了?” “别管了,先去处理那边的事情。” 又是一阵忙乱的脚步声。 费姝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前一片黑暗,他仿佛被裹在一片粘稠中,与外面的事物全然隔开。 仿佛有人在他的耳边低语: “睡吧,等你醒来后一切事情都结束了。” 无法控制的阴冷,如同谁在雨天潮湿的房间,费姝不自觉地蜷起手脚,更深地窝进温暖的被子中,意识也逐渐模糊。 费姝再次醒来,是在1938如同防空警报的提示中睁开眼睛的。 他手肘撑着床,勉强坐起来,但没想到简简单单坐起来的动作差点没有完成。 身上很酸,费姝低头打量自己——之前被篮球擦伤的伤口几乎已经消失,身上的衣服也奇异地换过了,变成了一件宽松休闲的t恤,球服不翼而飞。 费姝自己却看不见,衣服的遮挡下,白皙的肤肉上有许多人为青紫的痕迹。 光洁白皙的腿上,圆润细滑的肩膀,甚至肉软的腿内侧。 不知名恶鬼贪婪又爱惜地触碰,叼着最喜欢的一块嘬咬,留下自己的印记。 费姝对昏睡时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奇怪,看时间自己明明小睡了一会儿,清醒反而觉得更累了。 跟被妖怪吸干了一样。 费姝没明白自己到底怎么睡过去的:【我……】 1938严阵以待。 【我一定想办法把这个疾病状态治好,太累了,体力值条也不够】 系统:【。】 费姝又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间,他身上不太舒服,好像觉得过去很久了,但其实也才十来二十分钟。 费姝把腿盘在床上,低头打量自己身上已经换过的衣服。 应该是沉明泽还是不高兴让自己穿他的篮球服,把衣服给换走了。 费姝伸手才发现,自己手指有些奇怪的痕迹。 白皙细嫩的无名指上,像是咬痕,青紫的痕迹泛在雪白的皮肤上,痕迹蔓延,又像是套住手指的套索。 这下连粗神经的费姝都不能忽视了:【这是不是谁啃了我的手!】 先是闻闻味,打个标记,现在下口啃手,之后就不知道要吃哪里了! 费姝发现后表情一瞬间放空,有点傻眼,而后据理力争,理由很多:【我已经快一天没有好好清洗了,肯定臭臭的。人肉也不好吃,很酸。】 1938冷酷:【那你下次碰见要吃你的人就这么说吧。】 这个副本好奇怪,这个奇怪又莫名熟悉的行为,是不是上次在教室里撞见的那个变态鬼? 它还跟着他吗? 费姝连害怕都不敢表露出来,勉强把自己收拾好,往外面走。 然后惊奇地发现,原本应该在准备上课的学生们都聚在外面,没有要上课的意思。 很反常,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玩家们也聚在一起,脸色十分凝重。 费姝到后,李泽上下扫了他一眼:“还不舒服吗?” 费姝以为李泽是从一班玩家口中得到的消息,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又问:“发生什么事了?” 李泽皱着眉头:“有人跳楼。” 现场现在已经处理过,第一现场血腥可怖,李泽听说这具倒在楼下四分五裂的尸体最后还诈尸一般,抬头要说些什么。 最后李泽到的时候,尸体已经没了动静,一片血肉模糊当中只剩下闭不上的眼睛。 李泽:“你没看见也好。” 内圈的玩家在讨论,几个离得近一些,亲眼见证现场的玩家此时脸色都惨白一片,连有经验的老玩家脸色也不好看,隐隐反胃。 “我以前的职业是医生,那个高度,摔下来的那种状态,就算是回光返照,也不可能会有这么鲜活的表现。”他说完,脸色很沉,“也就是说……是一具尸体要对我们说话。” “他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抬手一直指着前面。” “前面……”一位一班的玩家陡然变脸,“他前面大多都是我们一班的学生吧,难不成是要报复……”他咽了口口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有这个可能性,跳楼者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没有,很奇怪,最开始这些NPC表现得都很害怕、很惊恐,但是过了一会儿就全部没反应了,到现在都已经散开了,明明尸体还摆在这里。” “尸体不见了!”一个玩家无意回头,看见空荡荡的地面心脏差点停摆。 玩家们都扭头去看,果然地面崭新。 像是一种警告,又像是一种提醒。 费姝脖子僵硬,连头都不敢回。 沈木鱼摸了摸下巴,倒没什么被吓到的意思,只是陈述:“那大概之后会变成我们要面对的怪物之一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回收利用,哈,这BOSS挺节约。” 李泽仍然拿着他的纸质小本本,没理会沈木鱼的冷笑话,皱眉:“你们有人认识这个人吗?” 没有人点头。毕竟还是第一天,这么多人,NPC还不乐意亲近玩家。 费姝不由得偷偷去看记性最好的胡月,胡月没有迟疑地摇头。 李泽又在本本上写了什么,抬头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玩家:“我观察到几乎每个班都会有被欺负的学生,对待这部分学生我不希望有人轻举妄动。这是团体部分,一个人的擅自行动搞不好就会增加所有人的求生难度。” 现在连最小白的玩家都明白,这些特殊学生一定跟副本的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有巨大关联。 大部分新人玩家都点头应答,希望这位看起来就很靠谱的老玩家能多指点他们一下,而其它没说话的玩家心里到底是什么盘算,就不得而知了。 李泽看着面色各异的玩家,眉间闪过厌烦和不易察觉的讥诮。 后来有人查了档案,发现这是一位长期被霸凌的学生。 玩家都有点沉默。 马上就要上课,有的玩家还要赶时间去做个人任务,所以先行离开。 校园因为突如其来的跳楼者混乱了一阵子,但很快恢复平静,没有医生、更没有警察过来。 这所学校如同一座孤岛,和外面完全切断了联系。 下午按部就班地上完课,晚饭后又是两节晚自习,就到了学生们回寝室休息的时间。 比一般的高中早了太多,简直就像专门把时间留给玩家去探索校园一样。 宿舍阿姨是一个看起来有些阴森严肃的中年妇女,她阴沉沉地盯着转学生们,看了一会儿就开始宣读宿舍的规矩。 最诡异的一条是“宵禁”。 “晚上严禁大声喧哗,违反后果自负。” “晚上十点后不能离开寝室,违反后果自负。” “这是你们的寝具,自行领取。” “你们人数恰好有一个人单出来,就去住二楼的单人寝室。”阿姨一眼看见后面的费姝,“就你吧。” 费姝一个人住,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他也不可能违抗NPC的话,只好过去拿了钥匙。 费姝进了寝室,回头,正看见一群玩家走在前面,宿舍阿姨走在后面为他们指路——走廊有灯,但雪白干净的墙壁上却空空如也,阿姨那块什么东西都没有。 费姝再眨眨眼,一切如常。 他僵硬地把脖子转回去,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单人宿舍的环境还行,独立卫浴,小阳台可以洗衣服挂衣服。 但床具费姝实在不习惯。 他苦着小脸,摸了摸硬板床,惊讶:“连床垫都没有!” 下发的床单看起来倒是挺干净,但摸上去粗粝,费姝的手撑在上边一会儿就起了印子。枕头不知道是什么枕头,里头是颗粒,很重,拎起来抖一抖还会抖出些灰尘。 被子就更不用说了。 1938无奈:【这个住宿环境在游戏副本里算好的了。】 费姝:【!?】 他熟练地假哭:【我会失眠的。】 系统:【你是豌豆公主吗?】 费姝捏了捏被子,只好不说话了。也许在外面弄得辛苦一点,回来管不了这么多就能睡着了。 之前听完宿舍阿姨的话,男玩家们就聚在一起开了小会。 “虽然宿舍管理人说夜晚不能外出,但结果是后果自负,而不是格杀勿论一类。所以我猜测只要小心行事,我们可以外出探索。”李泽理性分析,“收益与风险肯定并存。” “自愿原则。不想出去的可以不出去,但没有线索奖励,”沈木鱼摸着下巴,笑眯眯的,说话却毫不留情,“别指望我当滥好人哦。” 这下盼望着能坐享其成的玩家就彻底闭嘴了,最后还是有部分心存侥幸的玩家选择留在寝室。 女生宿舍那边情况差不多,最后大部分玩家选择集体出动。 当然是由李泽起头做领导。 胡月没回过消息,看来是要孤狼到底。 沈木鱼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泽:“看不出来你这么好心。” 李泽摸了下眼镜,面无表情:“这样说起来你好像对我很了解?” 费姝虽然胆子不太行、脑子也不太行,但多亏各位“老公”身上揣着几个保命道具。 直觉告诉他一定要出去看看。 保险起见,李泽没有在就寝时间十点之前让玩家集合。 因为第一天风险很大,阿姨可能会查寝,可能面临出去锁门、有人看守无法回来等情况,所以李泽指示玩家们原地等待半个小时。 费姝和衣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对着门口。 十点刚到,整栋楼便齐刷刷地停了电。 又过了十几分钟,空荡的走廊响起了跟鞋踩在地上的脚步声。 “笃”、“笃”、“笃”,回响在走廊中,气氛有些诡异。 费姝有点害怕,干脆直接把眼睛闭上,但他发现这样也不能减缓心慌,看不见脑中反而生出了各色摇晃的幻想。 一会儿拉长一会儿贴近。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费姝寝室的门前。 费姝把脸半藏在被子里,有点炸毛。 好在没过一会儿,那阵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应该是离开去查看其它楼层的其它寝室了。 费姝手上抓着道具,大着胆子在十点半到了说好的集合地点。 有几个玩家来得比他还稍微晚一些,一个胆子大一点的玩家交代:“我看见NPC进自己的房间,关灯还锁门了。” 李泽点头,冷道:“走吧,抓紧时间。” 他们出去的时候才发现,甚至连宿舍门都没有锁,不论是出去还是回来都是轻而易举。 简直就像等着他们出去一般。 有玩家搓了搓自己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 夜晚的校园,漆黑而阴森,孕育着无数校园怪谈和奇诡故事。 白日青春明亮的教学楼入口此时黑洞洞的,像是一张深渊大口,只等着玩家走到嘴边就一口咬下去。 第 11 章 此处有鬼 玩家不是不怕,但有的想要评级和积分,有的跟个人任务有关必须达成,不得不出来。 费姝本来坠在最后,但走着走着莫名其妙旁边就变成李泽了。 费姝记得李泽的脾气,是不喜欢别人巴着他的,大概也是这样,所以他周边没人待着自己才会走过来。 于是费姝刻意慢了几分,跟李泽的距离也拉开了。 倒也不算特别刻意,因为楼道没灯特别黑,就算有手电筒的照明费姝也走得很小心,担心摔跤。 费姝已经走得特别小心了,但没想到脚下的楼梯会有缺口,他一脚踩上去还没有踩稳。 李泽不知什么时候又跟他并列了,皱着眉头把他拎正。费姝穿着短袖,细腻光滑的手臂露在外面,李泽握上去眉头都一跳。 【行了行了,扶稳我老婆就可以松手了,不要给自己加戏】 【看起来好好捏,小姝是怎么做到手看起来很细、但是捏着又软软的】 【我是lsp我摊牌了】 费姝没注意他的手一直没放开,讷讷:“谢谢……” 李泽也像是忘了,圈圆的手往下滑,自然地握住费姝的手腕:“不要掉队。” 费姝紧张时就喜欢没话找话:“嗯,他们好多都是来做个人任务的,李哥你的个人任务是什么呀?” 李泽这次沉默很久,久到费姝几乎以为李泽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但是不应该,明明更小的音量李泽也听见了,是不想说自己的个人任务吗? 手电筒一道道光束亮在黑暗中,恰巧一束光扫过,照亮李泽此时的神情——拧着眉头。 表示是思忖?或是疑惑? 费姝以为李泽警惕他,个人任务有时也存在竞争机制,于是没再多问,此时一声惊呼同时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叫出声的人:“这什么东西,弄了我一手?” 其他人连忙打开手电筒,顺着他说话的方向打光:只见楼梯的栏杆上挂着黄褐色的东西。 一个玩家伸手摸了下,仔细看了眼,又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笃定:“是锈迹。” “锈迹?不是刚修的教学楼吗,怎么还会有锈迹?” “你们看,这些墙壁!” 手电筒的照射下,反常之处暴露在人们面前。原本雪白的墙壁有焦黑的痕迹,隐隐泛黄,有的地方渗水、墙壳都掉了下来,露出里面黑灰色的水泥墙。 周围的一切都跟白日光线亮丽的教学楼不同。 李泽沉吟下:“可能是表里世界,平行世界,或者是某种幻觉。” 一个玩家反驳:“不是幻觉,我之前得到过一个中级道具,这种级别的副本鉴定结果应该不会出错。” 李泽:“白天是正常的学校,夜晚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也许是表里世界的形式。” “不管如何,接下来小心,可能会出现有攻击性的鬼怪。” 费姝看着楼梯转角、走廊尽头墙壁上贴着的东西。 卷边很严重,边缘也是焦黑的痕迹,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 好像是一张用于表彰、类似布告栏一样的东西。 有点眼熟,白天好像也看过,不过比这张新很多。 费姝还想凑上去仔细看一眼,但团队前面负责开路的已经开始行动,李泽半搂着他的腰,警告:“你没什么自保的能力,跟紧点。” 费姝小声抗议:“其实我也有道具的。”李泽看着精瘦,实际上力量很强,被他半搂着腰走路,费姝虽然不用什么力气,但也没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方向,只能像个娃娃样被抱着,做什么都可以一般。 有点不自在。 李泽无框眼镜挡住他眼底更深沉的色彩:“那祝福你在被杀之前能反应过来使用道具。” 费姝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暂时当一个乖巧的挂件。 费姝个子不算高,体重也不重,李泽虽然看着精英文气,可体力奇异的比在场大多数人还要好,走了半天都没见体力值有明显消耗的症状。 跟其它人比起来,费姝简直就像位带着骑士出门郊游的公主,只需要睁着水润的眼睛乖乖等着,骑士就会铲除一切荆棘把他带到目的地。 只需要一些,微不足道的报酬,骑士如此觉得。 以这种姿势被带着往前走,费姝总有种不安全感。 无处着力,细白柔软的手就在黑暗中摸索着,希望能抓住什么东西。 李泽突兀闷哼一声,很克制,只有费姝一个人听见了。 费姝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 高大男人把费姝放下,李泽声音有点沙哑:“手。” 费姝人傻了,要不是身处黑暗中,就能看见他因为惊讶和羞耻白白-粉粉的脸了:“那个,我没想摸你。” 费姝话没说完,开开合合的嘴唇就被两根手指摁住,被迫合上嘴巴。 情况紧急,李泽本来应该全神贯注,却无法控制地分散了注意力。 一切动作都在隐蔽的黑暗中进行,说不清无意还是有意,一开始李泽的手指恰巧挤进费姝两瓣嘴唇中间,被软乎乎的嘴唇肉无意识含着,费姝两排整齐的牙没收住,轻轻夹了一下李泽的手指。 李泽甚至探到了更里面些柔软的物事。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费姝往后缩了缩脑袋,嫌弃地把李泽的手指给吐出来。 李泽也不恼,没收回手,不大用力地摁着费姝微肉的嘴巴。 明明这么小一颗,同样码数的衣服在他身上能穿出加大号的效果,但嘴巴肉却很饱满,形状也很好看。 李泽又不合时宜地想到曾听别人描述过的最适合亲吻的唇型。 费姝想不到李泽脑子里此刻转着什么糟糕的东西,他竖着耳朵,有点紧张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是、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互相提醒下,玩家们都安静下来,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一个玩家吞咽了口口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不是,在咀嚼什么东西的声音?” 靠近团队后面的玩家突然开口:“24号呢?24号去哪里了?”谨慎起见,整只队伍从头到尾将成员编号,便于确定人员。 现在24号不见了。 再加上现场诡异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不只是咀嚼肉,偶尔还有骨头断在利齿之间的脆响。 回荡在楼梯间,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近。 手电筒的光胡乱照着,希望找出黑暗中的恐怖之源,与24号临近的23号突然觉得头顶一湿,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他的头顶。 他手中的手电筒颤颤巍巍地朝上照去,随即便是新人玩家抑制不住的尖叫。 在几束光芒中,发出声响的“东西”也终于现原形,它四肢有极强的抓力,让它能够飞檐走壁、停留在天花板上,一“手”拿着鲜血淋漓的一截手臂,暴露在外的牙齿不停地咀嚼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滴答滴答”,掉在地上的不止是断肢的血液,还有这家伙的口水。 显然,比起被分尸后有些不新鲜的尸体,还是下面这些鲜活的人更能引起它的胃口。 “啊啊——,后面,后面还有!” “不止是后面,这边也有!” 随着手电筒的光四处扫射,越来越多的怪物出现在玩家们的视野范围内。 不止是攀爬在墙上的,还有蹲坐的,他们四肢很细,身子很小,头很大,几乎没有头发,耳朵尖尖的,同样锐利的是一口阴森森的利齿。 怪不得不禁止玩家出来,怪不得后果自负。 “宿管这贼东西,巴不得我们出来送死!”有玩家骂,脸上却没有太多惧色。 刚才叫出声的大多是新手玩家,没见过世面,手上也没有保命道具。 但老玩家经验丰富,反应迅速地拿出道具,并且快速判断出这些怪物丑是丑、吓人归吓人,但真要说战斗力并不是顶尖的那种。 各式各样奇异的武器出现在玩家手里:有符纸、有冷兵器、甚至还有热武器。 一个二班玩家干脆利落地用刀削掉一个怪物的脑袋,被击中的怪物如同照到阳光的低级吸血鬼一般,瞬间化为飞灰掉落在地上——鼻腔周围还弥漫着什么东西被烧糊的味道。 过了十几分钟,在玩家们的联手下,顶多偶尔有玩家被刮一下受轻伤,四周的地上已经厚厚积起一层黑灰。 周围的味道已经十分刺鼻,隐隐还有烟雾,再加上怪物们的嚎叫,仿佛此处发生了火灾一般。 四班领头的玩家皱眉,一边处理怪物一边往李泽的方向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些东西数量不知道还有多少,周围能见度越来越低,本来就是黑夜,如此容易被他们耗死。而且我们不知道这鬼烟雾有没有毒。” 李泽同样皱着眉头,出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男人只是轻轻一抬手,做了个下划的手势,便凌空出现五道黑色雾刃,准确地朝着朝着怪物的方向扑过去。随后毫不客气地穿透几排怪物,只留下一地黑灰——前仆后继、密密麻麻的怪物都出现了一块真空。 李泽的表情却依旧轻松写意,只是瞳孔轻微竖起,黑暗也掩饰不住、泛着光的色泽。 此时没什么光亮,能见度很低,于是这强大到骇人的一幕没人能看清楚,但只注意到李泽周围陡然暴增的白烟就能清楚他的强大。 李泽没有到前方对怪物进行拦截,因为这些东西一直悍不畏死地冲着他的方向扑过来——准确来说,是朝着他怀里的人扑过来。 费姝被李泽半搂在怀里,脑袋也摁在他的胸膛上,最多只能左右转着,看看两边的情形。但他知道,自己一身负面状态,下去也没什么用,就安心待着不去添乱了。 外面疾风骤雨,他却安稳地待在牢固安全的亭子下。 费姝不自在地再小幅度转头时,恰好跟一个怪物对上视线——怪物的面相极其丑陋,眼珠浑浊,表情狰狞,按理来说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在这次怪物冲过来时,费姝奇异地从它眼中看出了渴求。 李泽不耐烦地动了动手指,在怪物化为飞灰时,它眼中最后的光芒像是解脱。 费姝来不及深想,李泽作为组织者下了新的命令:“朝一个方向攻击,清理出一条出去的路。” 玩家们应答一声,准备发力。 就在这时,地面隐隐震颤,有什么体型和体重都极其巨大的东西来了。 此时恰好乌云散去,天边的月亮洒下皎洁又明亮的光,照亮了走廊的情形——一个浑身青紫色的无头巨人朝着他们走过来。 巨人大概两米多高,肌肉虬结,走路缓慢。它手里握着一把鲜血淋漓的斧头,一路走过来,便在地板上拖出粘稠暗红、几近凝固的血液。 它胸口心脏处插着把玩家十分眼熟的刀——但就像人身上无意沾染上的蒲公英花瓣般,于它来说不痛不痒。 如同拂去身上沾染的一片落叶,无头巨人把那把刀拔出,丢在地上。 没有血液喷出,被刀捅出的伤口如同峡谷的裂缝般,过了会儿,在肉芽令人反胃的蠕动中,伤口闭合,只留下一道黑线。 “那是陈燃的刀!”武士刀身的火焰已经熄灭了,但刀把上的印记不会有人认错。 陈燃是一位老玩家,是匹独狼,实力了得。他给玩家展示过,自己最得意的道具就是这把火焰武士刀,号称能劈开一切东西。 这是陈燃花了大价钱绑定的本命道具,如果玩家活着,离开一段距离,这把刀会自动返回陈燃身边。 除非……陈燃已经死了。 四班的领头人握紧武器,竭力想保持镇定的表情和思绪,最后还是忍不住骂道:“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狗屁新手副本,第一天的怪物能把陈燃给杀了。” 除了行动的声响,无头巨人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从它默默横在胸口的巨斧和贲张的肌肉能看出,它并不打算轻易把玩家放走。 第 12 章 此处有鬼 无头巨人身形巨大,相对四肢纤细身形也娇小的怪物,动作要迟缓得多。 但破坏力不容小觑。 只是一个不小心,又有三名玩家死在怪物的斧头下。 鲜活的玩家被从中劈成两半,猩红的液体喷溅,有星星点点沾染到费姝侧脸。 费姝只觉得脸侧一热,随后又是微凉,不由得有些紧张地询问:“怎么了?” 他听不见怪物的声响,只能偶尔听见玩家叫喊的声音。 李泽周围仿佛有种奇异的立场,能过滤其它声音。 天色昏暗却丝毫不能阻挡李泽的视力,他低头,视线中是费姝昳丽的脸。 光线不足也挡不住的肤白,浓密的睫毛因为受惊不安地抖动,微垂的眼里面满是依赖和惊恐,脸侧小血珠更为这张脸增添了几分艳色。 想要亲吻。 李泽勾起唇角,轻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费姝的后脑,抚平几撮因为气流有些凌乱的黑发。为费姝此时只属于他也只能依赖他的时刻病态地满足。 冰冷的眼镜挡住狭长上挑的眼,李泽抬头看着因为受伤极其痛苦,却还是只能机械挥动斧子、甚至不能吼叫的无头巨人,安抚费姝:“没关系,什么都没有发生。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 费姝很不安,甚至缩着的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了。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现在心里莫名害怕,但这种害怕却不是来源周遭的那些怪物。 “你……不帮帮他们一起突围吗?” 李泽语气很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残忍:“当然不是我不想,只是我的能力有使用限制,如果现在用完之后没有自保的能力。” 费姝没再表露自己的想法。 无头巨人的强度实在有些超标,一个以符纸作为主要攻击道具的玩家皱眉:“不对劲,这BOSS硬吃吃不下,肯定还需要关键道具或者线索,只能先撤。”他在一个副本里获得了奖励,茅山道士的传承,虽然只有些皮毛,也足够他在这种副本里安身立命了。 陈燃的战力同样强大,但也许就是太自信,等想跑的时候又跑不掉了。 道士玩家指尖立起一道符纸,大吼:“这张符至少可以定住他半分钟,现在赶紧跑,到该去的地方集合!” 李泽俊美的脸也沾染了些血迹,夜色中衬着他那张微微苍白的脸,几乎有点邪异,他修长的手指从费姝的嘴唇划过,又摸了摸费姝眼角那颗泪痣: “现在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别乱跑,跟着我。” 这是一个命令性很强的祈使句,强势得费姝不敢拒绝。 发着红光的符纸轻飘飘的,却如有钉子般定在无头巨人身上。 令人惊恐的是,那张符纸突然红光大方,映射在半空的符文隐隐有破碎的痕迹。 “不好!快走!”道士眼瞳紧缩。 恰巧无头巨人暴动的时间在李泽对费姝说话的话音落地不久,能够活动后直直朝着李泽和费姝几人的方向扑过来。 有道士提醒,周围的玩家反应很快,没有人员伤亡。 李泽抱着费姝的力道松了一瞬,被费姝找到机会挣脱。 费姝一回头,便看见恐怖的无头巨人握着巨斧朝他们冲过来。 强劲的力道,整栋楼都因为它发出不堪承受的动静。 费姝瞳孔微缩,反应很快地让系统准备道具。他现在能购买的道具都没什么攻击性,大多只能保护用。 比费姝反应更快的是李泽,他像是位被无名小卒挑衅的王,眼中闪着怜悯又嘲讽的光,冷笑下,李泽看着冲过来的无头巨人,瞳孔几乎完全变成竖瞳,黑暗中泛着金黄色的光泽:“找死。” 李泽身体微伏,背部肌肉因为这个动作凸显,优美而有爆发力。他行动速度很快,像是迅捷的黑豹,黑暗里几乎看不清他的人影。 看着李泽主动上前和无头巨人纠缠,道士凝重了脸色:“趁他拖着时间断后,其他人快走!” 见识了无头巨人一斧头一个玩家的威力,其它人早已经被吓破胆,不敢继续在原地待下去,四散而逃。 费姝想了想,咬牙离开了。 一是他待在这里不仅帮不上忙,还会被波及。 二是费姝总觉得如果一直跟着李泽,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毕竟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这么粗一条腿随便你抱,就算有,也轮不到费姝这个幸运E。 【老婆跑得快,要不然我看李泽这个眼神,要把我老婆吃得渣渣都不剩】 【乌乌,想看老婆被扒了衣服摁在黑暗的教室里面那个】 【??穿件衣服吧姐妹】 费姝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力在教学楼里行动。 可能是刚才玩家们聚集在一起的动静实在太大,大部分怪物都被吸引到二楼的楼梯间,上面反而只有零零散散的瘦弱鬼怪挂在墙壁上,焦躁地走动着。 玩家们观察到这种东西畏光,却又对光线十分敏-感,视力极差,只要在有动静的时候关掉手电筒,就不会引起怪物的注意力。 费姝用这个方法小心翼翼地躲过了几波怪物,从走廊楼梯间转角平台跑出来的时候明明还有几个玩家,但走着走着,费姝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了。 不祥的安静。 前面突然又出现了些声响。 费姝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关掉手电筒,贴着墙壁缩在角落。他觉得他们班的教室里也许在晚上会出现线索,目的地就是那,但教室在三楼,要上去,这是必经之路。 这次怪物的动静好像跟之前的都不太一样,远远近近的地方有呼噜声,但不是人睡觉时那种呼噜声。 费姝曾经养过一只圈地欲-望极强又很护主的猫,每次护士或是医生靠近他,那只猫就会发出警告的呼噜声。 他耳边现在响起的声音仿佛就是那种呼噜声,只不过声音更大、也更粗。 大概是摩托车引擎和拖拉机引擎的差别。 呼噜声越来越近,偶尔能听见很大的动静——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砸在墙壁上、隐隐还有墙壁被破坏,墙壳掉在地上的声音。 费姝缩在墙角,越发不敢动弹。 但祸不单行,费姝此时正在一条走廊的中央,前方也许是某种新刷出的怪物,而后方则有十几只四肢瘦小头却很大的小鬼,这群小鬼也跟一楼那些不太一样,虽然同样有视觉弱点,但它们的鼻子微动,顿时就躁动起来。 这些大头小鬼也许还可以通过嗅觉追踪玩家! 意识到这一点,费姝的脸刷地白了。 而此时正好,前面挡路发出奇怪的声响的鬼怪也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像是一头狮子,但跟大众意义上的狮子又有很多不同之处。 这只“狮子”的看起来更凶暴,爪子偶尔从肉垫中伸出来,如刀入豆腐般在接触的地面留下深刻的痕迹,粗壮的四肢和尾巴,月光下发亮的皮毛——竟然是一只毛发银白的狮子,竖起的瞳孔仿佛流动着液体黄金的光泽。 最可怖的是它的尾巴,费姝印象中的狮子微端有一撮毛,但这只怪物没有,取而代之的是有着不规则凸起的球状物。 费姝认不出那球状物的材质到底是什么,但随着狮型怪物尾巴不耐烦的甩动,球状物不时打在墙壁上,轻而易举留下深凹进去的痕迹,随着尾巴的摆动球状物离开,破碎的墙壳掉在地上。 之前费姝听见的声响就是如此发出的。 坚硬的墙壁在这尾巴末端面前都是这幅下场,更别说脆弱的人类身体。 连尾巴都是这样,更不用想这狮型怪物身体的其它部位了。 更不幸的是,这头大狮子的心情看起来还不是很好。 费姝几乎就是胡言乱语了:【肯定是我们打架太大声影响了它睡觉,现在在发起床气,要是我现在让它睡着它会不会考虑不咬我。或者它没睡好,会不会因此视力不好看不见我。】 BOSS有段距离,1938还能说话无情打破费姝的幻想:【这只狮子应该是昼夜皆行动物】 事实的确如1938所说,明明只有微弱的月光,费姝还特地躲在阴影处,狮型怪物却一眼锁定费姝所在的位置,然后发出的呼噜声一顿,陡然换成雷鸣般凶悍的咆哮。 身体微微趴伏,后腿弯曲。 费姝用自己薄弱的动物知识也能明白,这是要攻击的架势。 也正在此时,那十几个大头小鬼也发现了费姝的踪迹,尖啸一声,朝着费姝的方向扑过来。 被十几个小鬼吃掉、还是被一只大狮子吃掉,对于费姝来说大概是这辈子面临过最艰难的选择之一。 费姝没有放弃,他捏紧手中的道具,强行抑制住手部的轻颤,寻求突破的时机。 从小连恐怖电影都没怎么看过,一来就要面对这种考验,费姝都怕自己叫出声。 雪白狮型怪物的移动速度居然比小鬼们还要快,费姝的眼睛只能徒劳地睁大,却根本无法捕捉到它的身影,唯有费姝被气流吹得凌乱的头发宣告着骇人怪物的靠近。 这样下去费姝根本连主动使用道具的时机都抓不到!虽然遗忘喷雾可以重置NPC的仇恨,但喷不到怪物身上是不会生效的。 费姝没有犹豫,使用了背包里唯一一个被动道具——堪称保命符,能够抵挡一次致命攻击。 但怪物移动带起的风已经刮过,刮得费姝脸颊微疼,但狮型怪物口中咆哮着,却没有攻击费姝,而是径直冲向不远处扑过来的小鬼! 两边莫名其妙打了起来。 第 13 章 此处有鬼 狮型怪物的战斗力简直是碾压般的强大,只是一个照面,露出的利齿划过,一个小鬼还没反应过来就化为黑灰洒在地上。 落地时,两只利爪毫不留情地又扑杀两只小鬼,落地的风将一地黑灰踩得扬起,银白的狮型怪物迅疾转身,尾部的球状物顺势砸向边上的一只小鬼,又是一阵飞扬的灰。 短短几秒钟,四只小鬼就彻底死在银白狮型怪物的利爪下。 狮子金黄的竖瞳中升腾起金色的火焰,雪白的大掌下也升腾起金色的云雾,张嘴,一声磅礴极具警告意味的咆哮从它嘴中发出。 粗壮的尾巴甩动,威胁着胆敢觊觎它猎物的鬼怪。 小鬼们丝毫不看死在地上的同伴,只是警惕地聚拢。 就算被这么杀了四个同伴这些成群结队的怪物也没有放弃而逃的意思,反而默契地合作,几乎在同一时间悍不畏死地往狮子身上扑。 费姝眼睛都瞪圆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以为自己要面临一场恶战,但是这只漂亮威猛的狮子根本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头就跟这些大头小鬼们厮杀起来? 这些吃人的怪物也不管他了,集中力量去跟大狮子打架? 费姝都惊了:【这、这些鬼怪内部都还搞内讧的呀!】 好在没有受到攻击,费姝的保命道具没有触发,要不然他能心疼得现场哭出一片西湖。 虽然单个战斗力远远不及狮型怪物,但小鬼们数量众多,还拥有一定战斗智慧,仗着小体型在狮子的视线死角四处乱窜,时不时发动攻击,可连狮型怪物的毛发都没办法割断。 无法破防,但很烦。 狮型怪物一时被纠缠住。 虽然如此,狮型BOSS解决它们也只是时间问题,虽说量变能引起质变,但这栋教学楼所有小鬼加起来的量大概也比不过一只大狮子。 费姝没天真到会认为这只狮型怪物会放过他,他猜测大概只是某种猛兽对猎物的独占欲,不满意自己的地盘还有别的捕猎者出现。 解决了那些小鬼,下一个被解决的就是费姝。 就算狮型怪物一时半会被缠住,多的小鬼来了也许也就顺口把他给吃了。 怪物都为他打架,费姝知道自己应该是很好吃了。 现在不跑还等什么时候? 费姝咬牙,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却悄悄往后挪去。 “嘶——” 黑暗中,费姝的手摁上掉落在地上的小瓷砖碎片,边缘很锋利,大概是破皮出血了。 不远处,狮型怪物一顿,然后猛地发出一声怒吼,连身上都隐隐有金色火焰燃起。 瞬间好几个小鬼被灼烧成飞灰,却有更多听见动静过来支援的小鬼前仆后继地上前,简直如同魔怔一样,用命也要缠住狮型怪物。 费姝不知道都是副本里的鬼怪为什么彼此之间打得这么起劲,但这是他逃跑的好机会。 费姝忍着手上的疼痛,起身往走廊的另一头跑去,却在下一秒就被扑过来的狮型怪物摁倒在地上。 狮型怪物发力甩开了周边的小鬼,过来阻挡费姝离开。 费姝见识过这只BOSS利爪的威力,但出乎意料的,虽然被按倒在地上不能逃跑,这只狮型怪物并没有弄伤他。 只是跌倒时难免的疼痛,跟宽厚爪子接触的背部除了按压感,没有被划破或是更多的痛感。 “嗯!”费姝又轻又短地叫了一声,膝盖磕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很疼。 他顺从地趴伏在地上,降低BOSS的警惕心。 粗壮的尾巴挥动,尾巴尖尖上的球状物满是尖刺,轻而易举地把所有反应过来跟过来的利齿怪物消灭。 狮型怪物注意着不踩到费姝,甚至把爪子和身体周围的黄金火焰都给熄灭了,把人藏在自己柔软的肚腹下面,挡住其它怪物的拉扯和触碰。 像藏最珍贵的宝物。 鼻尖是带着甜香的血味,还听见费姝的痛呼,它烦躁地从鼻子里喷着气。 费姝耳边全是这家伙发动机引擎似的呼噜声,打雷似的。 费姝记得不知道从哪里看过,这种捕食者在不方便进食的情况下会弄伤猎物,让猎物失去行动能力以防猎物逃跑,现在这只狮子是要把他咬伤吗? 总不至于咬死吧,费姝希望大狮子有骨气一点,吃就要吃新鲜的。 只是受伤还能用止痛喷雾把自己治好,死了就没办法了。 这只大狮子扑过来没有触发被动道具,也就是说还特意收了力道,并没有想伤害他。 要不然这么大一只,费姝压都能被压死。 费姝脑袋里乱七八糟的,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只狮型怪物能听懂他说话吗? 费姝决定赌一把。 肌肉线条极其流畅漂亮的双臂从大狮子的肚皮下面探出来,雪白带着点粉的指尖微颤,费姝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脸都憋红了,声音也有点颤,他抬手试探性地搂住大狮子的脖颈处: “你可以不杀我吗?我不会跑的。” 摸上去就察觉到了,虽然看起来银光闪闪的很冰冷,但毛毛软软的很丰厚、手感很好,很温暖也很好揉。 费姝下意识多顺着摸了两下,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胆大包天在占大BOSS的便宜。 大狮子瞬间僵在原地,连有自己想法的尾巴都绷紧了,动弹不得。如果不是一身白毛毛挡住,费姝大概就能看见它瞬间红起来的脸。 可恶的两脚兽,怎么还学会撒娇了。 大狮子叫了一声,很短促又有点凶。 摔了一跤,怎么这么娇气。在哪里学的撒娇,还跟别人撒过娇吗? 顿在空中的尾巴也开始左右摇摆起来。 费姝一边想这只长得像狮子、刚刚还十分威猛的BOSS怎么现在叫得跟狗勾似的,一边偷偷摸摸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道具。 他的手放在大狮子的视线死角,传送到手里的道具自然也在大狮子的视线死角。 费姝第一次使用,不知道遗忘喷雾到底是什么味道。但看被他喷了一脸遗忘喷雾的大狮子的表情,应该是不怎么好。 不知道是不是道具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整只狮子都僵在原地了,金色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睁大,被摸得舒服的呼噜声也停了。 费姝隐隐看见了以前猫主子的模样,捣乱时被费姝当场抓获抓住爪子,整张脸都写着“你竟然抓我”的震惊和委屈。 费姝咬了咬下嘴唇,打消心里那些莫名其妙的心虚。 大BOSS被定在原地消除了仇恨,后面的小鬼仇恨好像全在大狮子身上没空管他,现在是逃跑的最好时机。 费姝从大狮子温暖的肚皮下面钻出来,踉踉跄跄地跑了。 好在前面一片坦途,再没有怪物挡路。 等费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处,被小鬼们围困住的狮型BOSS黄金瞳彻底冷下来,泛着金属般冰冷的光泽。 再没有顾忌之处,狮型怪物仰头咆哮一声,威严的吼声后浑身散发着不祥的光芒,随后整条走廊都被金黄色的火焰湮没…… * 费姝想过那些小鬼没办法拖住狮型怪物BOSS太久,但也没想到这么快。 费姝只听见一声威武的咆哮,然后后方的走廊就是一片金色的海洋,整片天空仿佛都被这一走廊的火焰渲染成白天的模样。 费姝当时就觉得不好,连给自己喷止疼喷雾都来不及,慌不择路地躲进一间小教室,缩进最里面的墙角,祈祷BOSS爆发之后能力下降,找不到他的位置。 以往喷雾能刷新BOSS的仇恨,只要他不露出明显的踪迹就不会有事。费姝这么安慰自己。 又是熟悉的动静,这次因为放跑了猎物,狮型怪物更加暴躁,整只狮子仿佛移动的小型拆迁机器。 也多亏了BOSS的大动静,费姝能轻而易举地知道它的动静。 狮型BOSS在费姝所在的教室附近停留了下,在费姝心脏差点停摆的时候又离开了,他仔细听着,发现大狮子几乎在每个教室前都停了一段时间。 应该是想通过味道或是其它什么寻找他的位置。 遗忘喷雾这个道具帮大忙了。费姝松了一口气。 暴躁的动静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远处。 费姝不可能一直待在原地,他给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设,鼓起勇气放轻脚步往外面走。 他刚刚走出教室,就在走廊上对上了一双金色发亮的眼睛。 这个年头,连狮子都会守株待兔了。 费姝:“。”他可能今天是要死在这里了。 费姝开始给1938交代遗言:【你是个好系统,我死之前能不能给你好评。还有观众们,真的很感谢他们给我续命。】虽然这命也没有续太久。 系统:【……】 费姝心中很悲观,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回头往之前藏身的教室跑。 虽然狮型BOSS看着很远,但直直一条走廊,费姝要是敢背对着它,它过来把费姝扑倒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 不如进教室,借着地形和杂物寻找使用道具逃生的机会。 银白色狮子行动的速度远远比费姝想象中快,更可怕的是,他想BOSS庞大的体型会因为课桌和凳子行动受限,但狮型怪物根本不贴地行动,而是轻巧地跳上课桌。 这些障碍只会阻碍费姝,对行动矫健的BOSS来说如履平地。 被大狮子刻意逼到墙角,费姝没注意背后脚下的杂物。 在夜间视力也极好的狮型BOSS倒是看见了,张嘴叫了一声,费姝怎么可能懂狮语,以为BOSS在给他下死亡宣告更慌张了,更没安全感地往后退,一个没注意踩上去,滑倒在地上。 屁-股着地。 乌乌,费姝觉得他的尾椎骨要碎掉了。 伤上加伤,好痛哦。 第 14 章 此处有鬼 见到费姝红着眼尾,被痛得咬着嘴唇伸长细腿坐在地上的模样,狮型BOSS低声嘶吼了一声,更往前走了一步。 但回忆起什么,大狮子又突然停住脚步,尾巴恼怒又生气地到处乱甩,尾端的球状物坚硬,“哗啦啦”地砸碎了大片课桌木凳子。 一时间木屑四溅,支离破碎。 费姝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大狮子止步在费姝面前,伸出银白色的大号山竹,在费姝前面的空地拍了拍。 金黄色的锐利双眸牢牢盯着费姝的右手。 费姝:“……”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费姝看着大狮子在黑暗中仍然清晰可见的眼睛,犹犹豫豫地摸出自己用了小半瓶的遗忘喷雾,拿在手上在大狮子的眼前晃了晃,试探问道:“你是要我把这个放在这里吗?” 大狮子用鼻子喷气,发出不耐烦的呼噜声。 这应该是表示赞同的意思吧。 费姝:“……”寄狮篱下,他再不情愿也只能选择把喷雾交出去。 不是没想过偷袭,但依照这个BOSS的反应能力,大概他刚举起手喷雾还没使用就已经被咬死了。 不过没关系,他还能再购买道具打个突袭,虽然剩下的积分只堪堪够一瓶。 不舍地看着地上的道具,费姝收回视线,看向意外通人性的狮型BOSS,不安地咬了下嘴唇,开口:“这样可以了吗?” 如果要杀他,大狮子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直接咬死就好了,所以缴械应该还有其它用意。 难不成是要把他没有反抗能力地活活吃掉?或者留着做随身携带的备用粮食? 费姝脑袋里转着糟糕又血腥的想法,本来就雪白的脸更白了。 确认猎物已经跑不掉了,大狮子踱步慢慢向费姝走过去,粗壮的毛尾巴很记仇地摆动,将那瓶喷雾一尾巴抽出老远。 “砰”的一声砸到墙上,又从墙上反弹出去,倒在地上发出一片乒乒乓乓的响声。 也不知道坏没有。 费姝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可怜的道具,却自身难保,什么都不敢说。 他还倒在地上,好痛,尾巴也骨麻麻的,都快痛得没有知觉了。摔倒磕伤的膝盖也痛,手上按到碎片的细碎割伤也痛。 娇气的小漂亮眼睛中已经开始漂浮起雾气,又坚持着迟迟没有掉下来。 费姝本来想问问能不能用止痛喷雾把自己给治好,但是想到刚才遗忘喷雾的下场,就什么都不敢做了。 身体面对疼痛的自我保护机制,费姝有点意识模糊,眼前也花了一瞬间。 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受伤那只手被含-住了。 被大狮子含-住了。 费姝哪里是意识模糊,都快昏厥过去了,黑暗中看不清楚,只能大致看见一个轮廓。但费姝单单想想那个场面就开始不争气地掉眼泪。 这果然是要活活吃了他吗,还是从手开始,这个死法是不是太残忍了。 说是含-住也不准确,舔更准确些。 大猫的舌头带着倒刺,刺刺的,解除在皮肤上存在感很强。 费姝泪眼朦胧地看着,嗯?这是先不吃它,先-舔舔尝尝味吗? 他本来以为伤口被舔舐、还是有倒刺的舌头会很疼,但相反,狮型大BOSS温热的舌头舔过的地方麻麻的,有种温暖的感觉,费姝大着胆子靠近,看了眼自己的手—— 原本受伤的地方已经恢复如初,连一点伤痕都没有了! 费姝震惊了,连哭都忘记了。 先不说狮型BOSS舔-舔可以治疗伤口这么离奇的事情。 给猎物治疗这是什么仪式吗,吃之前还要把食物的伤口给治好。 大狮子以为费姝要把手抽回去,嘴巴虚虚合上,装作要咬他的模样。 但锋锐的牙齿都只是轻轻挨了一下,连娇嫩的皮都没划破。 费姝壮着胆子揣摩了一下,大致明白了大狮子的意思,手放在那里不动了。 “我不动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咬我?” 大狮子发出低低的呼噜声,没有其它回应。可能是回应了,费姝听不懂。 手上最后一点细小的伤口也治好了,大狮子把费姝的手给吐出来,尾巴得意地甩了甩。 费姝仔细地打量了下,确认真的一点伤口都没有了,盯着昂着头的BOSS,费姝眼睛还红通通的,大着胆子夸了大BOSS一句:“好乖。” 狮子后面的尾巴又甩了甩,砸到东西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简直像狗狗一样,费姝不敢说出来。 手上的伤口治好了,大狮子黄金色的眼眸看向费姝伤口最明显的地方——脸侧。 因为实力吓人的怪物们打架动静很大,总有小石头飞溅,费姝躲在后面还是不小心被划伤了脸。没到破相的程度,也只是一些小伤口。 这一定是一只非常爱干净的狮子BOSS,也许还早晚刷牙,嘴巴里面一点异味都没有,牙齿白白的,费姝甚至还能闻到一点薄荷味,他都有这其实这个人的错觉。 大狮子很乖,坐在离费姝很近的地方,身上的银白色的长毛毛都快跟费姝的衣服贴在一起了,就像个大号狮子型的治疗仪一般,老老实实地给费姝治疗,又安静又听话。 偶尔发出小声的呼噜。 虽然已经很乖了,但费姝有心理阴影,近距离靠近这么凶残的BOSS还是紧张。 手不自觉地乱放,一会儿抓抓狮子身上的毛毛,一会儿摸一下它的硬一点的鬓毛。 像是在撸一只加大版的猫主子。 摸着摸着就摸到了大狮子毛茸茸的耳朵,软软的,薄薄一片温度很高,手感很好。 狮型BOSS的耳朵很敏-感,抖了抖,赶苍蝇似的。 费姝被它抖得手心痒,又忍不住摸了下,原来猫主子的耳朵都是不给摸的。 大狮子都烦死了,咬又咬不得,烦躁地甩了甩尾巴,忍了。 费姝摸够耳朵了,BOSS也治疗好他脸上的伤口,往下去处理费姝脖颈和下巴连接处的划伤。 舌头上有倒刺,舔着舔着都快到锁骨了,费姝觉得有点痒,想去推BOSS的大脑袋,被预见他动作的大狮子提前用尾巴勾住手腕。 费姝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发现一直很凶、几乎说得上是削铁如泥的尾巴球球现在是软的。 那些竖起的刺此时都软了下来,很好rua,手感很新奇。 像一个玩具毛绒球球,又有弹性。 等他捏够了尾巴球球,大狮子后退了一步。 费姝又紧张起来,但BOSS并没有要吃他的意思,湿漉漉的鼻头点了点费姝受伤的膝盖。 费姝只好伸长腿,让乐于助人的大狮子趴在他身边。 晚上出门当然不用穿校裤,费姝穿了一条便利行动、很宽松的五分裤,刚好过膝盖,只需要把裤子撩起来就可以。 费姝没怎么晒过太阳,腿很白很匀称,但不是骨瘦如柴那种,是有点肉肉那种,手握住腿指头能凹下去明显的窝窝。 【斯哈斯哈,姝姝妹妹的腿,好涩】 【这肉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做到这么甜又这么涩的】 【不是,膝盖也舔,那老婆摔跤了,尾巴骨痛痛,是不是也要那个那个】 【脱我老婆裤子吗,玩这么过分吗,我老婆会哭的!】 【惊悚游戏做个人做个人不要屏蔽不要屏蔽,要看老婆被舔得那个那个】 费姝翘着细白的腿,有点紧张地看着,生怕这个大家伙一不耐烦或者闻着味道了就给他腿一口。 而在大狮子老老实实给他处理膝盖淤青的时候,费姝又心里又生出另外一种不好的预感。 除了治好和在被“治疗”的膝盖,他还有另外一个地方受伤了。 刚刚摔跤的时候弄伤的,尾巴骨现在还麻麻的疼。 不好的预感在大狮子试图把费姝拱翻的时候成真了。 费姝又要开始哭了,坚定地拒绝:“不可以不可以,那个地方不用你治!” 刚才还极其通人性的狮子现在一副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了,很执着地要把自己的猎物每一个受伤的地方都治好。 费姝急得去捏狮型BOSS的嘴巴,教育它,但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不可以!” 就在一人一狮僵持的时候,有空灵的铃声响起。 大狮子猛地僵硬在原地。 在铃声响起的时候,挂在天空的月亮陡然增亮,透过窗户,清清楚楚地倒映在狮型BOSS金色的竖瞳中。 狮型BOSS摆出了警惕的姿态,伏着身子,龇牙咧嘴像是在警告着什么。 有什么东西来了。 明亮的月亮让整栋教学楼内亮如白昼,一切事情清晰可见,费姝能清楚地看见不知何时周围出现了黑雾,从教室门口慢慢向里面蔓延。 从费姝看清黑雾的存在起,视线就暗了下来。 黑雾浓稠,仿佛连光线都无法穿透,无尽的黑暗带来的是恐惧和忌惮,让人担心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窜出来。 费姝快速给自己喷了止痛喷雾,也许是被大狮子警惕的姿势感染了,心情也很紧张。 这次大狮子没有阻止费姝使用道具,它离得远了一点,身上又燃起金色的火焰,隐隐烧得黑雾沸腾起来。 铃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一同在教室内响起的还有一个冷淡的磁性男声,带着警告:“今天是第一天。” 狮型BOSS怒吼一声,很不服气,但不得不按照规则离开。 它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费姝,又吼了一声,敦促着黑雾按照规则一起回去。 费姝听不懂他们的交流,但是能明白他们好像是要走了。 大狮子消失在黑雾里,翻涌的黑雾也缓缓退去。 费姝松了一口气,摸索着跑过去,把被BOSS一尾巴拍走的遗忘喷雾给捡了回来,放进背包里。 还好系统做的道具质量不错,没有摔坏,还能够使用。 但费姝万万没想到,已经离开的黑雾贴着地面,在费姝无知无觉的时候又返回来了。 在黑雾接触到费姝的一瞬间,他就毫无意识地昏过去。 脱力的身体没有倒在地上,而是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 黑色羽翼张扬,包裹住酣然入眠的睡美人。 高大俊美的男人盯着费姝看了会儿,语气难辨道:“臭狗。” 第 15 章 此处有鬼 费姝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他晃了晃脑袋,发现自己趴在一个人的背上。 “……李泽?” 李泽侧头看了费姝一眼,应答:“嗯。怪物在铃声响起后都消失了,我们在一个教室找到你,现在要回寝室。” 费姝费力地反应了一下:“我晕了多久了,线索已经找完了吗?” 李泽声音沉稳:“没多久,你可能是体力消耗太多晕倒了。线索没找完,在铃声消失后教学楼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现在的教室已经搜不出来什么。” 是的,惊悚游戏不会让人安稳地收集线索,这个副本玩家必须边躲避怪物的追杀一边搜寻线索,甚至还有时间限制。 不过这时间限制也救了不少人的命,后面的话李泽没说。 “谢谢你带我出来啊。” “没什么。” 周围玩家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这次出门的伤亡超乎想象,主要是无头巨人的破坏力太强,部分玩家分散行动后没反应过来还有能力更强的小鬼,最后翻车。 受伤还好,基本玩家都有止疼喷雾可以治好自己,但被包围和来不及使用的情况也不少。 看到大家情绪低沉的模样,费姝都不好再开口说除了无头巨人还有更可怕的BOSS。 他也没办法解释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他自己都觉得离奇。 时间不早,明天还要上课,玩家一致同意早点回去休息,休整后明天再一起整理线索。 费姝自然没有异议。 回去很顺利,他们出去时宿舍是什么模样,回来时就是什么模样,不一样的是玩家。 费姝的粗神经都忍不住感慨:【生命无常。】 宿主晕倒仍然可以保持开机状态看到一切的1938:【……别无常了,回去洗澡。】 费姝的确是想洗澡的,还是忍不住嘀嘀咕咕:【下次可以让我多深沉一会儿,不要这么快破坏气氛吗统统。】 1938冷酷地没有回复。 洗完澡的确舒爽很多,费姝庆幸自己一个人住在单人寝室,能穿着一件宽大的白T恤就出了浴室,T恤很长,大概能把大腿根遮住。 费姝洗澡时发现自己腰上有微微发紫的指印,看痕迹像是握了他的腰。 费姝仗着李泽听不见开始小声抱怨:【这个人手劲好像是有点大,好像也不太会搬人】 系统:【。】 身上还有磕磕碰碰留下来的青紫,费姝不敢奢侈地用喷雾,非常勤俭持家地兑换了普通的药膏,仔细地把淤青的地方都涂上。 他身体很敏感,也很容易起痕迹,有时候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就已经留下了痕迹。不过青青紫紫的只是看着可怖,实际上也不是很疼。 但费姝看到大-腿上,尤其是腿内侧的痕迹也愣住了。 1938呼吸灯闪了闪,但无法提示。 费姝抿了下嘴唇,感叹一句,只以为自己是在哪里磕碰到的。 费姝不喜欢一直纠结一件事,既然想不清楚就不想了,上完药后缩回床上,拜托系统给他开一下直播间的弹幕。 今天费姝深刻意识到了积分和道具的重要性,决定好好感谢一下支持他的观众们。 1938沉默一下才去开了弹幕。 积累已久的弹幕一股脑地跳出来: 【日常啵啵老婆】 【嘿嘿嘿,嘿嘿,姝姝,嘿嘿嘿,姝姝】 【老婆好好擦药,把大-腿根摆开一点,我帮你看看伤!可恶的直播间,又屏蔽!】 【这就是你不把我们当自己人了,不穿衣服睡会比较舒服!】 费姝木木地说了句感谢支持,啪地一下又把弹幕关了,默默缩进被子里。 费姝本来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但事实恰恰相反,床太硬了,被单也硬,稍微翻身就摩挲得皮肤发红,不知道是不是费姝的错觉,被子好像也有种奇怪的味道。 精神和身体都已经很疲惫了,但费姝辗转反侧,最后睡着时还皱着眉头。 睡着睡着还很冷,费姝不由得团紧了自己的被子。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费姝也没什么精神,恹恹的。 洗完脸才感觉好一点。 费姝想起一件大事:【今天是不是会发布个人任务?】 新手玩家第一个副本会在第二天发布任务。 1938直接把任务发送给费姝: 【主线任务:存活三天】 【支线任务:找出“鬼”的身份】 【个人任务(新)(0/1):鬼怪之主有一床质地极好的床单,拥有它,给自己带来一个睡眠安好的晚上吧!】 费姝在看见个人任务后面那个0/1时脸色就非常不好了。因为之前被科普过,如果玩家一个副本只有一个个人任务,那么一般个人任务的难度会很大。 强撑着往后看下去费姝更是双眼无神,红润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鬼怪之主的床单在哪里呀?】 【请玩家自行探索。】 【那么我可以问问鬼怪之主又是谁吗?】 【请玩家自行探索。】 主系统的自动回复连标点都透露着一股高冷。 费姝整个人是真的傻掉了,一直到教室都没有缓过来。 不过他的表现在玩家里不明显,因为昨天的经历,今天大多数玩家都沉着脸,谨慎又凝重。 没出去探险的玩家大多也打听了一些事情,庆幸的同时非常害怕,因为完成个人任务的后续又刷新出了新任务,大多都需要在晚上出门。 “这个一楼鬼怪守护者是谁啊?我完全不知道啊。” “你那个还算好,我这个三楼守护者,昨天有人去过三楼吗?我需要它的线索啊。” “第二天肯定比第一天还难过,自求多福吧。” 费姝越听越焉哒哒,大家都是收集线索,最多也就是处在视野中持续一分钟,他居然需要去偷怪物之主的床单。 好难,听起来还像是个变态。 怪物之主应该不睡觉吧,要不然他还要睡别人睡过的床单吗?! 大课间要下去跑步,费姝下去时正好遇见了一脸冷漠沉稳的李泽。 费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知道的人。 “鬼怪之主?”李泽垂眸挡住眼底的情绪,“我目前也没有更多的线索。” 费姝也不是很意外:“那好的,你的个人任务需要我帮忙吗,你应该做完了吧。”李泽这种大神,一看就没有拖延症,肯定会选择快速完成个人任务去探索支线拿更多奖励。 李泽微笑着默认了,后面胡月走上来,看了并肩而行的两人一眼:“该下去了,不要迟到。” 费姝这才匆匆往下面跑。 跟在后面的胡月抬头跟李泽对视了一眼,颇有些不耐地挪开视线。 李泽也没有对胡月这位实力强大人也漂亮的女玩家表现出任何特殊情感。 费姝噔噔噔地下去,然后在操场边被体育委员给制止了:“你低血糖就别跑了,你要是想就站在旁边看看,无聊就随便在学校里逛逛或者去小卖部买点吃的。” 费姝很惊喜:“可以吗?” 体委咳了一声,避开他的视线:“这很正常,班上有些同学也经常请假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费姝当然选择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他从学校的小广场回去,发现小广场上有一面表彰墙,费姝着重观察玩家所在的年级,但并没有发现他们高二的成绩,只看见了去年高一的。 综合成绩年级前十的照片都贴在墙上,下面写着他们的姓名。 费姝一眼就看见了第一名,除了成绩顶尖外,这人的照片非常好看——寒星般的眼眸,眉毛修长有型,五官精致,眉间略有些忧郁和紧张,很生涩,像是不太适应镜头。 很好看,但这个男生绝不会让人错认性别。 很奇怪,长成这样,成绩还这么好肯定是年级的风云人物,但费姝在本年级转了一天也没发现有这么一个人。 因为意外退学了?还是跳级或者发生什么事情了? 费姝想了想,总觉得有点眼熟,但脑袋内存不是很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这张照片下的名字被人刻意用刀子给划得乱七八糟,照片上还被泼了墨水,就算清理干净后也留下了模糊不清的痕迹,荣誉墙一旁还立着立牌;【禁止毁坏公物】 费姝凑近去辨认被清洗掉的墨迹: “成绩作假,乡巴佬滚出学校,怪物——”后面还有痕迹,可能是这人的名字,费姝眯着眼踮着脚正要仔细辨认,被周围传来的大声叫喊和尖叫打断,吓了一跳。 有其它不止一个人在偏僻的小广场,在做什么? 第 16 章 此处有鬼 小广场所在的地方很偏僻,尤其是这个时间点基本不会有学生过来,在层层绿化植物的遮挡下甚至显得有点阴森。 好在现在是白天,费姝不是很怕。 他想了想,放轻脚步往声音传出的地方靠近。 是男生略微粗犷沙哑的吼声:“你在这里装什么清高啊?谁不知道你-妈是出去卖的?” “嘶,这娘们还抓人,真给你脸了是吧。” “你-妈做鸡,你从小跟着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都被玩烂了吧。” “放心,我们对你这种东西没兴趣,把衣服扒了,我们照几张找个乐子就走。” “你别说,这身材还不错。” 时不时传来女生嘶哑的哭叫和吼声。 几人在最角落,费姝藏在他们的视野死角,听完这些人说话脸都白了一层。 女生的哭叫越来越微弱,好像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和动力。 费姝来不及多想,捏着手机,打开手机录像冲出去:“那个……你们住手!” 四个男高中生和女生都顿在原地,女生趁机把钳制住她的人踢开,缩到最角落。 费姝咽了一口口水,板起小脸,试图威慑里面作恶的人:“我已经跟老师发消息了,你们赶紧跑吧,我就当做没看见。”他不敢说要把他们怎么怎么样,怕容易上头的年轻人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刚刚一直皱着眉头在旁边抽烟看戏,像是领头模样的男高中生歪头,目光狼似的挂在费姝身上:“费姝?” 里面光线不好,费姝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时还下意识乖乖地应了一声,后来意识到不对,闭上嘴,继续色厉内荏:“不要跟我套近乎,你们快点跑吧,不然等老师来了就跑不了了!” 许健把烟掐灭随手丢掉,咧开嘴露出笑容,走到光线明亮点的地方:“我是许健。” 费姝没想到带头欺负一个女生的男生竟然是自己的同学,他神色凝重,很认真地劝导:“你们这是不对的,不能这么做。” 许健歪头看着费姝可爱的模样,板着脸也显不出一点威严,反而让人更想欺负他了。 许健听完像是被费姝的话逗笑,嗤笑一声:“这个女的想当小三破坏她同学的家庭,我们只是给她个警告,让她学会做人而已。” 费姝看着一边说话一边向他走过来的许健,心中生起危机感,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轻声呵斥,但是在没什么威严可言:“你别动!就站在那里说话就可以了。” “退一万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种处理方式也太激进了,你也没有权力对她做这种审判。” 许健很听话地停住脚步,甚至吊儿郎当地举起双手,眼睛却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费姝不放:“好,我不动。” 费姝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另外三人看着费姝,回过神后抬头去问自家老大:“这、这怎么办啊。”要换了一个人敢这时候过来,早被他们连着一块收拾了。但对着费姝,他们被这人清澈单纯的眼睛看着,甚至有点为被发现在做这事不好意思。 许健眼眸沉沉:“我当然可以放过他,不过你打断了我们的乐子,总得还我们一个吧。” 费姝慌了,尤其是无论他怎么说许健都不停下脚步的时候。 许健笃定:“没什么老师吧,而且老师也管不了我们这些事。” 许健身后,那个缩在角落的女生开口,声音沙哑,不复平时的动听,很冷,甚至不像个刚刚脱离虎口的受害人:“你们是冲着我来的吧,别牵涉无辜。” 许健压根没搭理她,他光是想想在这个偏僻的角落能对费姝做的事,心头便压抑不住地兴奋。 “上次在教室你也用了这招吧,”许健再不复第一眼见到阳光开朗的模样,眼中的情绪和渴求让人心惊,“小圣母,怎么这么可爱,你管着我吧,你答应管着我,我就不去做那些你不想看到的事情。如果我做了错事,就由你来惩罚我。” 惩罚什么惩罚!费姝都忍不住要骂这人变态了。 他转身就想跑。 “你敢跑我就把这个女的扒光丢到人最多的地方。” 费姝动作僵住。 许健慢慢靠近,压低声音,墨黑的眼瞳中只有身前费姝的身影:“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也不会伤害你。” “除了我没人能欺负你,他们都不敢动你。” 【老婆快跑!!有变态!】 【前面那句话狗才信,除非不行,谁不想对小姝老婆做点什么!】 【不行,我好紧张,但是又忍不住性奋】 【道具道具,老婆新一天的打赏积分领一下!】 费姝站着没动,但背地疯狂呼叫系统,寻找能偷袭这些NPC然后带着人逃跑的道具。 他双眼紧紧盯着许健寻找机会。 人高马大经常训练的体育生,里面只穿了件紧身运动背心,校服外套松垮地套着,露出一小片麦色的胸膛。 费姝目光落上去,紧张之余仍然注意到,许健靠近心口的位置有一片烧伤。 烧伤?脑海里划过什么,好像在昨天晚上也见过,这种火焰留下的特殊伤口。 费姝脑子里乱乱的,也来不及细想。 许健高大的身材极具压迫力,越来越近,费姝手心攥紧,掐得自己的掌心都有点疼。 “你在看什么?你只要说,要看我身上什么地方都可以。”两人现在的距离,许健只要一伸手就能抓到费姝。 费姝紧张得微微闭了眼,但还没等他反应,身后冲出一个人一拳头把许健打倒在地上。 沉明泽把因为急速跑动略微汗湿的头发撩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和锋锐的眉眼。 他看了眼里面衣着凌乱的女人,目瞪口呆的三人还有坐在地上的许健,生硬地扯了扯嘴角,却没笑,满是冷意:“你们干什么,要造反了?” 费姝眨了眨眼,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沉明泽,但必须承认沉明泽的到来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 沉明泽感觉到费姝的微微颤抖,闭了闭眼,又往许健身上踹了一脚:“滚。” 许健沉默地站起身,看了沉明泽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原地。 后面三个小弟面面相觑,连滚带爬地跑了。 角落的女生过了会儿才出来,费姝看见她的校服外套拉链都被扯坏了,还沾着泥土,下意识想把自己的脱下来递给女生。 虽然许健这么说,但费姝有自己的判断。光是刚才女生那番话就能看出,她不应该是个道德很败坏的人。 沉明泽挑眉,弯腰不容拒绝地把费姝的拉链又给他拉上去,凶人:“你干什么?你管她干嘛?” 女生低头沉默地走了。 沉明泽抬手绕过费姝的肩膀,掐着人软嫩的腮帮子,把人的脸朝自己扳过来:“你看她领你的情?管什么闲事,见义智为这都不明白,你这个小身板我一只手就能撂倒。” 费姝低头讷讷,也不好解释自己是个玩家有道具:“那对不起嘛。” 沉明泽看着费姝粉粉白白一片的脸,干脆道歉乖得过分,脑子里不知道转了什么糟糕的东西,轻咳一声,强撑着凶神恶煞的表情:“就会撒娇,烦。” 费姝:?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撒娇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沉明泽扭头错开费姝的视线:“我想知道就能知道,许健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下次要再乱跑,我把你腿绑了锁床上,你信不信?” 费姝没意识到这人是在搞糟糕的颜色,高大健壮的男高中生甚至已经想过两人的身高适合弄的姿势了。 费姝还懵懵地道谢:“你是个好人。” 费姝想着刚才那个女生:“她是不是我们班上的同学?”他记得昨天他把这个长卷发的女生认成了玩家,再加上她美艳出众的脸,所以印象很深刻。 沉明泽一向懒得多关注这些事:“你离她远点。” 费姝发觉沉明泽对这个话题好像不是很感兴趣,也就放弃了从他嘴里获取信息的想法。 费姝回到班级大部分中,选择开口询问项依水,女孩长得安静文秀,看起来也很热心。 项依水闻言笑了声:“魏菱不是什么好人,她母亲是从事非法工作的,连警察局都进去过几次,对她的‘熏陶’可想而知。而且……”项依水顿了顿,清雅的脸浮上恼怒和伤心,“我之前跟她是朋友,关系还不错,看她可怜还带她回家吃饭,但是她居然……” 项依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对我家爸爸有那方面想法,还……”项依水说不下去了,告诫费姝,“反正你别跟她深交,她的品行不好。” 费姝没想到自己一问就问到了许健嘴里说的“受害人”,费姝先小声表示道歉,又试探着询问:“那……许健的事情你知道吗?” 项依水的表现丝毫没有破绽,反问:“他怎么了?又闯什么祸了?” 费姝不知道该怎么说,项依水盯着费姝昳丽的脸,眼底划过痴迷:“为什么突然问魏菱的事情,你也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吗?”项依水桌子底下的手握紧。 费姝摇头:“不是。” 恰好一个玩家过来叫他,费姝礼貌道谢后往班级外走去。 项依水看着费姝的背影,低头咬牙骂:“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第 17 章 此处有鬼 费姝到玩家聚集的地方时,李泽正在分析这个副本:“我推测我们处在一个鬼王的鬼域。” “鬼域?” 老玩家都是一脸惊骇,新玩家大多是迷茫,四处询问:“什么是鬼域?” “一般极其强大的副本BOSS才会拥有鬼域,这个鬼域不同于提前制定好规则的副本NPC都由系统NPC担任,鬼域可以按照副本BOSS制定的规则进行,某种程度已经独立于惊悚游戏之外,不受主系统的管束。” “但是这种新手副本,怎么可能会出现A级或者S级副本才会出现的鬼域?” 回答的玩家苦笑:“也许我们运气不好,恰好碰上正要升级的副本。”要都是高级玩家还能打一打,但这么多新手玩家…… 新玩家还是懵懵懂懂的:“不都是NPC吗?鬼域有什么可怕的?” 沈木鱼也收敛了笑容:“一般副本,只要你按照系统制定的标准和规则完成就好,副本的剧情一般也是固定的。鬼域不一样,很大程度一个玩家能否通关取决于鬼王。 如果它看你不顺眼甚至能提高难度,你就是完成了任务它也能把你杀了让你没办法通关。” “那岂不是说我们没办法通关了?这个鬼王会出现在哪里?” “鬼域的剧情一般也是鬼王的故事,鬼王也是故事的关键人物,不过鬼王觉醒后自主性很大,鬼王的身份说不准,还有人曾经见过街边扫地的大爷就是鬼王变的。 至于卡关……一般鬼王不会这么做,它们完成了系统指标也有奖励,一定程度上还是会遵守规则击杀玩家。只是鬼域副本比普通副本严苛些而已。” 鬼王可以是任何一个人,玩家的反应也尽在鬼王的掌控中。 但蝼蚁的生活又有什么好注意?大多数鬼王根本懒得搭理玩家,甚至不会待在自己的鬼域,任由系统NPC走流程。 沈木鱼没说的是,绝大部分鬼王性格乖戾,不在鬼域还好,一旦在,玩家十死无生。 新玩家们松了一口气,总算多了点求生信念。 费姝也没怎么绕明白,反正他只需要知道鬼王很厉害,要绕着走就行了。 但随后费姝有点绝望地想,自己任务里那个“鬼怪之主”不会是指的鬼王吧。 那他就可以直接裂开了。 沈木鱼疑惑:“你怎么确定这是个鬼域?” 李泽只是说:“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道士玩家叫做江道生,他想起翻车死亡的陈燃,表情也严肃起来,对李泽的话也多了几分重视。老玩家都有自己的独特本领,有的副本玩家间也有对抗,藏一手是很正常的事情。 昨天李泽一力对抗无头巨人给他们争取时间,江道生就已经打定要跟李泽交好的主意。 “还有一件事,我发现每个班都有失踪的学生。”江道生面色沉重,“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 这点费姝也发现了,他还问过其它NPC失踪的学生去了哪里,但NPC的反应像是从来没见过那些失踪的学生一般。 虽然其它玩家没办法像费姝这样直接询问NPC,但他们有自己的办法:“那些学生的名字都消失了,他们的课桌也空了出来。” “难不成昨晚也有NPC出去遇难了?” 沈木鱼摇头:“没注意。我们跟他们不住一起,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反正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第二天只会比第一天难度更大。 不知道沈木鱼和李泽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把几个班的体育课调在一起,这样玩家们收集到信息后就能及时交换信息,互相讨论。 不过能一起讨论的大多都是昨晚鼓起勇气出门的那一拨,偷奸耍滑和坐享其成的玩家被无形地排斥在外。 这是以命换命的惊悚游戏,不是什么慈善现场,他们没有义务带巨婴。 倒是费姝,本来他们觉得这么一个小漂亮,看起来胆子就不大,没想到还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了。 一个实力不错的老玩家鼓起勇气,接近费姝,故作镇定:“你要跟我一起出去找线索吗?” 费姝愣了下,想了想,礼貌拒绝:“抱歉,我已经决定好想去哪里了。” 老玩家勉强笑了笑,有点失落:“好,你有需要随时叫我。” 费姝笑笑,目光往李泽那边看。 他想把小广场荣誉墙和魏菱的事情告诉李泽,他总觉得这两个发现很重要。 沈木鱼正站在李泽旁边,打量地看着他:“你已经发现了吧,这个学校莫名其妙的氛围。” 比起第一天,NPC们更加暴躁,彼此之前有了一点冲突就会发生口角甚至是斗殴。第一天NPC们的霸凌多少顾忌老师的存在,但今天只能说是肆无忌惮。 篮球场边,几个衣着光鲜的学生正肆意嘲笑着一个瘦弱胆怯的学生。 不仅是NPC,甚至玩家都受到了影响。 怯弱、贪婪、恐惧、暴力,种种负面情绪都得到了放大,意志力越薄弱表现越明显。 李泽冷漠:“所以?” 沈木鱼眯了眯眼:“真不知道你愿意带着那群玩家的用意是什么。”明明血冷透了,偏偏要担任这种救死扶伤收拢民心的领导角色。 沈木鱼说完就离开了。 李泽抱臂看着前方:今天被霸凌和孤立的不只是NPC,本来就无法融入群体的转学生玩家也成了被欺凌的对象。 尤其是黑板上记了名字的玩家,无论做什么都有人冷眼看着,窃窃私语地嘲笑,戳着脊梁骨的目光,令人窒息。 他们还深刻意识到,这只是个开始,昨天被孤立的NPC就是前车之鉴,到了今天那些NPC被非打即骂,再联想到消失的那些NPC学生…… 会跟这件事有关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第三天要怎么过? 被孤立的玩家们浑身发寒,下意识想到了目前最能给他们安全感的强大老玩家——胡月冷漠、沈木鱼事不关己,只有李泽! 面对这些玩家的求救,李泽果然没有放任不管。 他微微笑起来,墨黑的眼隐隐散发着黄金色的光芒:“如果因为身处地狱而受苦,那么把自己变成地狱不就好了?” 魔鬼降临人间时一定是美好的,因为只有完美的外皮才能蛊惑人心甘情愿地走向死亡。 恐惧的情绪在玩家们的心中发酵,一瞬间又被点燃,一个玩家突然大喊一声:“我明白了!”便往那群嘻嘻哈哈戏弄人的NPC跑去。 越来越多的玩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向各个班跑去。 费姝离他们有点远,听不见他们到底谈论了什么东西,但看着每一个玩家离开时惊喜痴狂的笑容还有涣散发直的双眼,嘴角咧开的诡异弧度,费姝止步不敢往前走。 李泽对他们说了什么? 费姝慢慢往后退,然后撞上一片宽阔的胸膛。 “费姝,”不知何时李泽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李泽微微弯腰,在费姝耳边轻语,在一旁看,像是男人从后面把娇小的男生拥在怀里,“你听见什么了吗?为什么要跑呢?” 费姝咬着嘴唇,背后密密发麻,单薄的身子不自觉有点颤。 第 18 章 此处有鬼 第18章 费姝的确是没有听见李泽跟那些玩家说了什么,但看见那些玩家诡异的表现,费姝现在也不敢有把自己发现的线索告诉李泽的想法。 李泽有点不对劲。 迟钝的小漂亮现在才发觉。 李泽迟迟没有得到费姝的回应,也不着急,反而又耐心地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费姝吸了一口气,故作平静,如实说到:“这个距离我什么都听不到的。” 李泽:“是吗?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费姝很希望现在李泽快回到第一次见面那种高冷又难搞的样子,别理他就好,他用尽演技撒谎:“没有什么事,就是走到这里了。” 李泽偏头,也不拆穿费姝蹩脚的演技:“那还真是很巧。” 费姝附和地笑,憋得耳廓都染红一片。 李泽放开他,话里有话:“等你有事你会再来。” 费姝点头,僵着身体走了。 费姝没骗人,他也的确是有安排的。他借着NPC的好感度打听到老师办公室有明天晚会的颁奖名单,本来是想和李泽一起去的,现在只能自己去了。 这节课恰好是最好的时机,办公室所有老师都有课,只要小心一点别在路上碰到老师就可以。 因为只是出去上课,办公室的门并没有锁,只关了灯。 费姝轻手轻脚地开门,里面一片黑暗,只有门口迎着光在地上照出了费姝纤细的影子。 他还小聪明地等了等,确认里面没有动静才进去。 但一进门就被躲在门后好一会儿的黑影捂着嘴拖到一边。 办公室的门缓缓合上,室内又变成一片黑暗。 费姝现在确定了,自己大概的确是没有什么当聪明人的天赋,也没有偷偷摸摸做事情的天赋。每次在他以为自己做出了一个绝妙聪明举动后,都会有人或者狮子无情地戳破他。 漏气的费姝缩成一团,一丁点都不敢叫,生怕刺激都后面的人杀了他灭口。 这也是来做贼的吗?玩家还是NPC? 沈木鱼控制住突然进来的人,把门关上,才有心情处理这个后来一步的小贼。 他扔出一颗道具,长得像夜明珠,实际也是起照明的作用,光线很柔和,没那么容易被肉眼捕捉。 沈木鱼此时虽然还是笑嘻嘻的,但心情很烦躁。 这次是他先进来一步,不然被埋伏的人、现在半倒在地上的人就是他了。 不过以手上这人的反应速度,估计也没这个能力埋伏他。 费姝还不知道这人抓着他还在心里说他坏话,听见了大概也是眼泪汪汪地附和,还会辩解自己根本没有要埋伏别人的想法。 以往这种情况沈木鱼不是没遇见过,不过为了评级和积分,跟他抢线索的玩家只能得到闷头一棒,丢在一边死活看天。 但这次沈木鱼没急着下手,反而先放了颗夜明珠看看。 也许是被捂住嘴的人反应太配合太乖,半搂着的腰细得过分、手感也很好的缘故。 夜明珠的光线不是很亮,但足以沈木鱼看清费姝的长相。 细长的眉毛,眼睛半垂着无辜又可怜,注意到沈木鱼的视线,浓密卷翘的睫毛掀起,完完全全地展示出眼中坠落的星光。 下半张脸还有红印,刚才沈木鱼亲手捂的,雪白的脸像是被谁蹂-躏了一般,让人心疼的同时忍不住大骂是哪个没有心的家伙这都下得去手。 沈木鱼神色僵了下,开始反省自己刚才的确有些心大了。 沈木鱼视角的弹幕已经炸了: 【我都说过了有小漂亮!!】 【辣手摧花,谴责!!】 【木头!伤害我老婆,你积分没有!】 沈木鱼冷笑着怼回去:“我又不靠你们的打赏积分活,而且这怎么就成你老婆了。” 他再看向费姝,神色收敛了点:“你……叫费姝?”费姝的名字在玩家里,不论男女已经传遍了,但没见到人前他只觉得夸张。见到人后又觉得传言保守了。 费姝连忙点头,只要不马上灭口就可以:“我可以马上出去,什么都不会说,你可不可以不……” 他话还没说完,被沈木鱼僵着脸打断,年纪不大的帅气年轻人本来经常跟弹幕对着干,现在第一次觉得弹幕骂得挺有道理:“咳,你不用走,你也找到了这个地方,线索是我们两个的。”他想了想,补了一句解释:“刚才我以为你是NPC,所以……” 【狗骗子,你明明能确定】 【好狗】 沈木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费姝看不见他这边的弹幕。 没等费姝拒绝,他已经主动拉着费姝站起来了,像只把玩具叼回来邀功的摇尾巴大狗:“抓紧时间,两个人效率也要快一点。” 还没有见识过玩家间残酷竞争生态的费姝很轻易地相信了这个说辞,一起跟沈木鱼搜寻房间里的线索。 最后是费姝先找到关键信息。 沈木鱼先夸了他一句:“好棒!”看了会儿费姝两颊因为兴奋浮上的粉意,又说,“既然是你找到的,这个线索归你了。” 费姝愣了下:“一起看吧,”他很诚实地面对自己,“我一个看的话,应该也看不出什么。” 沈木鱼深深看了他一眼,两人在夜明珠的照明下研究这份被翻出来的名单。 明晚上的晚会,重头戏是嘉奖获得顶尖大学保送名额的学生。 每年都在这个时候举行,全校同学没有特殊情况都要参与。 费姝逐一看过上面的名字,大多都很陌生,多数都是高三的学生,跟高二的转学生玩家们没关系。 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费姝微微睁大了眼睛,很惊讶——“许灰”。 费姝也终于回忆起觉得小广场荣誉墙那个第一名照片上的人很眼熟的原因了,上次他见过许灰的脸,虽然有过长的额发挡住、距离也很远无法完全看清,但精致的下半张脸几乎一模一样! 怪不得虽然不喜许灰,其它NPC也没有当着老师过分欺负他,最多只是冷暴力。 因为这份名单,许灰优异的成绩足够老师和学校方面的重视,作为高二就能保送顶尖学校的学生,许灰甚至要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晚会上讲话。 但有时候冷暴力留给人的阴影和缺憾也不比身体上的疼痛来得少。 * 费姝带着这个巨大的发现返回聚集玩家聚集的地方,发现对比他离开的时候,现场简直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看起来正常的体育课,男生们组队打球,女生们也活力十足地带着羽毛球拍。 但仔细看,篮球基本往那么几个不怎么受欢迎的同学身上丢,捡球也只是使唤这么几个人去捡。 一个人抱着一大堆水从操场门口进来,因为手中的水太多脚步都有些踉跄,进去后被稍微碰了下就失去平衡地倒在地上,一瓶瓶水滚了满地,四散开来,又被嫌碍事的同学一脚踢回来,打在这人的身上。 “拿个水拿这么慢,你想渴死我们吗?” “我的天,做其它事情不行就算了,现在连水都拿不好,人给我看傻了。” “咦,掉地上的水这么脏,谁喝啊?” 那人蹲在地上,一语不发,听到最后一句才诚惶诚恐地解释:“这些都没有开封,有外包装,不脏。” “不脏那你自己喝了呗,”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个高大的男生蹲下来,捡起一瓶水,拧开瓶盖,倒在怯懦的跑腿男生头上。 周围的人先是一愣,看着地上坐着的人狼狈又滑稽的模样笑了起来。 玩家们本来有点犹豫,但鼓起勇气加入这些NPC“讨伐”的队伍没被拒绝后胆子就兴奋起来。 完全不同的感受,从猎物变成了猎人,从匍匐在人的脚下变成了高高在上的那一拨人,通过践踏别人获得了进入游戏后完全无法获得的扭曲成就感。 仿佛真的能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 最开始只是跟着咒骂和嘲讽的程度,到扔东西,甚至上手伤人,一切来得这么快,有顺理成章。 因为被记了名字极度不安的玩家兴奋地叫喊:“真的有用!” 越来越多的玩家试探着加入,或是被动或是主动。 越来越多的加害人,越来越多的受害人。 费姝脸霎时白了一层,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他们已经完全看不出是玩家的模样,在费姝的眼中,无论是伏在地上哭泣的人、还是站着笑语晏晏的人,脸上都戴上了诡异的面具。 第 19 章 此处有鬼 费姝不明白,自己只是去一趟办公室然后回来的功夫,为什么现场会变成这个模样。 玩家是陷入什么幻觉了吗?有BOSS出现了? 费姝在人群里看见一个有几分眼熟的同班玩家,迈开步子往前走。 但他还没有走到,就被胡月拦了下来:“你要去做什么?” 费姝愣了下:“他们是不是中了什么负面状态?” 胡月的气质总是和她精致可爱的外表不符合,明明只有一米六出头的个子,还像个没成熟的孩子,但无论眼神还是行事作风都堪称残酷冰冷:“没有负面状态,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你想去阻止他们?那你有没有考虑过站在玩家对面自己会面对什么情况?” 当一群人跌入泥水里一身泥泞,却看着有一人站在旁边一尘不染。 这些在副本环境和求生欲加持的下的玩家会做出什么? 更何况对象还是被无数目光明里暗里窥伺着的费姝。 “你会被他们抓起来,讨好地交给一直绕在你脚下转的那些高大体育生,会直接被困在一间封闭的屋子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收缴所有能反抗的道具,甚至被迫吃下肌肉无力的药物。”只能虚弱又可怜地蜷在黑暗中的床上,漂亮的背脊弓出好看又青涩的弧度,像是任人摆弄的娃娃。 “最后连进食都要别人帮忙。” 费姝一定会哭得很可怜,但那时候断断续续的哭-腔换来的不会是怜惜,而是更过分的对待。 吃饭也不会让他好好吃,小肚皮也鼓鼓的。 费姝这么娇气的人一定会受不住,细白的手指拧着往外小心地挪。 施暴人则好整以暇地看着,等他出去些,有力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掐着小漂亮发抖的腰再次拉近距离。 绝食没用,躲避没用,费姝会被爱惜地娇养着,一点病痛也没有。 因为是唯一的宝贝。 “这样也还想去吗?” 费姝不用听见后面那些,光是胡月说出的话已经足够让没见识的小漂亮惶恐又担心。 加入欺凌队伍的玩家太多了,尤其是被记上名字的玩家,已经走在生死的边缘。费姝还没找到关键证据,根本无法说服这些人,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 胡月看着费姝垂下的眼眸和里面的迷茫,像是要安慰费姝:“这只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罢了。也有很多玩家没有加入。” 费姝说不出哪里不对,事情也的确如胡月所说。 这样的胡月跟之前好像有些不一样。 但他很快就没有再想这件事的时间。 “天台上有人!站着一个女的!”有人无意抬头望了一眼上面的景象,被惊得叫出声。 NPC们都陆陆续续地跑过去看热闹,玩家们彼此对视一眼,也往那边去了。 没人知道应该锁好的顶楼门是如何打开的,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女生为什么穿着一身红衣站在顶楼想要轻生。 楼下围着一圈人,有疑惑的,也有嬉笑的。 “我好像认识她,高二一班的那个魏菱是吧。” “啊!家里面做皮肉生意的那个是吧,不仅她妈不做好人,她自己也不检点。” “详细说说啊!” “学习没见你这么热情。反正就这么点破事呗,连闺蜜同学的爸爸都不放过,去借宿还被发现想勾-引男主人。她同学挺好的,人长得乖,心地也善良,听说魏菱家庭环境不好还给她提供工作和借宿。” “啊,项依水是吧,本来都说服妈妈想资助魏菱了,结果被白眼狼给咬了。不想好好读书,就是想走捷径呗。” “这种人死了活该吧,或者也是人渣。白瞎了长这么好看。” “这种长相和面貌,不就是狐狸精吗,职业小三。” 费姝站在楼下听着,没想到上面的人就是他之前才救下来的魏菱。 他想了想,往上面走去。 恰巧上面一片混乱,费姝成功混进校领导和临时被找来劝说的同学队伍里。 年级主任顶着天台的大风还一个劲冒汗,头疼地看着穿了一身红裙的魏菱,费劲口舌地劝说。 倒不是多担心魏菱,只是一个学生在学校里自杀,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传出去学校声誉会受到极大影响。 “这位同学啊,凡是都没有绝路,你想开点,不要冲动。想想家人和同学。” 魏菱坐在天台边缘,红裙颜色和样式极美,显出她纤瘦的腰身和姣好的曲线。猎猎的风吹过,裙摆随着风美妙地起舞。 魏菱是美-艳而好看的,她走也要走得很美,甚至细心地给自己画了妆容掩盖憔悴的脸色,神情也极其平静。 如果忽略她想轻生的事实,简直就像是在拍一组人物照片。 旁边有同学皱着眉头,一脸嫌恶地告诉年级主任了什么东西。 年级主任的神色几经变动,再看向魏菱时眼睛里多了什么,神情和语气都没有这么紧张了:“哦,你就是上次那位同学啊。事情我们已经调查了解过了,项依水同学和家人都愿意原谅你,学校也不会再开除你,你可以下来了。” 魏菱的神情有了变化:“我没有做那些事。”她说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人相信她。 无论什么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像是看什么脏东西,还有那些阴暗淫邪的目光。 年级主任擦了擦汗,打算先把人稳住:“其中可能存在什么误会,我们会再调查。” 魏菱扭头看着年级主任,神情突然平静下来:“你们真的调查过了吗?” 年级主任一愣。 魏菱已经转头看着楼下,保安和老师围成半圈赶走看热闹的同学,还是有学生举起手机,表情兴奋地拍摄着什么。 事实是什么已经没人关心了,他们只需要一头骇人听闻的恶毒白眼狼,一个人人喊打的□□狐狸精,最后恼羞成怒冲动自杀。 就算事情真的揭露,也还会有一堆人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魏菱这个名字走到哪里都已经不干净了。 “他们那幅表情,是不是在讨论我的事情,我的死是不是会大快人心。”真的到了要死亡的时候,魏菱发现自己还是怕,掉在外面的腿在抖,撑着天台边缘的手也在抖。 看到下面被人围着安慰的项依水,魏菱突然笑了起来。 “我不要真相,也不要补偿,只要不死不休。” 费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紧急向系统兑换了道具,突然冲上去。 时间正好,费姝手中的道具刚好套住魏菱的手,也是因为道具费姝才能拉住魏菱,要不然他这个身板早就被一起拉得坠下去了。 魏菱还吊在外面,费姝大半个人也快扑出去了,费姝看着魏菱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咬了下嘴唇,下意识道:“你真的好漂亮,我在下面就这么觉得了。” 魏菱表情微怔。 随后她笑了下,质量极好的道具绳子突然就这么断了。 她下降的速度太快了,费姝看着她的口型,却分辨不出她到底在说什么。 年轻女孩在地面开出一朵红色的花,楼上楼下都是一片惊叫声。 费姝想知道她在说什么,下意识往外探身,然后被一个力道猛地拽回来,拉进怀里。 身后的胸膛很结实,费姝后脑勺猛地一下撞上去,被撞到的位置都有些发疼。 沉明泽脸都是黑的,抱住费姝的力道更重,勒得费姝骨头都有点疼了,说话语气也很重:“你管她去死?” 沉明泽可以冷眼看着魏菱死,但如果这件事沾染上费姝那就不一样了。 沉明泽有心还想再教训几句,但把人转过来,看到费姝的表情,沉明泽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默了下,到底只能模模糊糊地说:“你救不了她。” 第 20 章 此处有鬼(入v通知) 这天晚上玩家们明显被分成了两个阵营,一个阵营坚持自己的决定——加入校园欺凌的队伍。 “反正只是一些NPC,就随便打打骂骂,还有什么工会管NPC的心理健康?” “对啊,而且今天跳楼那个活该吧,自己本来就不干净。” 江道生记得他们的脸,很活跃,在那个红衣女学生跳楼的时候说了不少闲话,力图融入强势的NPC们。 效果也很显著,之前明显把这部分转学生玩家作为狩猎目标的NPC们,虽然对他们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也很冷淡,但目前阶段没有把“投诚”的转学生作为目标的意思。 玩家们不是没试过反抗,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在惊悚游戏中滥杀非鬼怪形态的NPC是有惩罚的,只要这些NPC头上不是红色,就算知道他们有问题也不能攻击。 相比于代价很大的反抗,当然是加入他们更划得来。 另外一个阵营大多持反对态度或是观望态度。倒不是怜惜NPC,就是觉得这种方法存在风险,先让被记名、目前很危险的玩家探探路再决定也不迟。 费姝听着玩家们的争执,不发一言。 他那时看见玩家和NPC脸上的面具就真的像是他的幻觉一样,再没有出现过,现在大家都是正常的脸。 因为今天宵禁时间从十点提前到了九点,宿舍阿姨请假不在,于是玩家们也决定早点行动。这种为玩家搜索大开方便之门的变动,理所当然被理解成新手副本给的补偿。 费姝看着朝他走过来的李泽,抿了抿嘴唇,轻声细气地解释:“麻烦你了,但我之后也会一个人过副本,我还是自己去找线索吧,现在没到宵禁时间,也没什么危险。” 小漂亮实在不会撒谎,一紧张表情会很僵硬,也下意识去咬自己微肉的粉润嘴唇。 李泽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同意了:“但是入夜之后你要跟在我身边。” 等李泽带着其它对他服服帖帖的玩家离开,费姝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李泽相处起来费姝会很不自在。李泽的控制欲太强了,费姝在他身边别说跟别人交流,就是别人多看他一眼李泽都会不高兴。 那天遇到行动速度极快的大头怪物,李泽把他抱起来后,费姝甚至有种这人不会再让自己挨到地的错觉。 还好只是错觉。 李泽离开后,观察这边好半天的沈木鱼也走过来,费姝也很礼貌地拒绝了这位好心的老玩家,说辞都差不多。 【老婆太受欢迎了怎么办】 【乖乖一本正经拒绝被带躺的模样有点可爱】 沈木鱼也没有强求,只是说:“你下午的行动客观上来说没错,她说不定是个小BOSS,如果你改变了这段剧情有利于过关。但是这游戏的剧情很难改变,主系统不会留下这种空子。” 也就是说,魏菱的死亡几乎是必然。 看费姝的表情不太想提到这件事,沈木鱼叹口气,又提醒了几点要小心的地方就走了。 他也觉得自己怪怪的,要是以前遇到这种异想天开的玩家,管他去死,别妨碍他过关就行。但看着费姝这幅恹恹的模样,莫名想多说两句。 独狼玩家甚至邀请别人一起找线索,还没成功。 以前都是别人求着他,哪里有这种上赶着还被拒绝的情况。 沈木鱼心里酸酸的,还被弹幕刺,各种情绪翻涌,一边跟弹幕吵架一边走了。 费姝仍然觉得转学生所在的三楼教室里会有线索,虽然是白天,也打算再自己去找找。 他还没有走到门口,经过楼梯转角就听到了奇怪的声响。 闷哼,拳脚踢打在□□上的声音,还有不时的咒骂。 “你不是很能吗?怎么现在不张狂了?” “听说你是个怪物啊,怎么现在只能这么狼狈地趴在我们脚底下。” 费姝顿了顿,仗着他们没有发现自己,站在墙后边,有点犹豫地探出半个身子偷看。 他辨认了一会儿,是许灰。 站立猖狂笑着的几个同学他都不认识,应该是别班的,甚至是别年级的。 恶意已经弥漫到整个学校。 费姝其实真的很怕,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多恶意,也从没有亲眼看过有人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死在他的面前。 连扶在墙上的手指都在颤抖,心也快蹦出来了,短短时间费姝出了一身汗,乌黑的发狼狈地打湿,贴在雪白的肉上,显得青涩又可怜。 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打开了日常不敢多看一眼的弹幕。 弹幕在鼓励他。观众们大多都已经猜到费姝想做什么,有悲观的,也有乐观的,但1938和房管将直播间管理得井井有序,没有出现任何恶劣的言论。 【惯常先舔舔老婆的颜】 【恨自己不在妹妹身边帮不了他,只能多打点积分了】 【乌乌小姝不要受伤啊小姝】 观众们主播看得多了,怎么可能讨厌以高道德标准要求自己,长得还这么漂亮这么懂事的老婆,讨厌的是圣他人之母自身又菜还做作的虚伪骗流主播。 老公和妈妈们都觉得这份心软终究会湮没在残酷惊悚游戏中一次又一次背叛和伤害里,但费姝跌倒后有他们在,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可以? 更何况费姝在这方面奇异地有天赋,诡异的直觉总能让他在合适的时候做出正确的选择。 观众们心惊肉跳地被打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费姝还什么都没有说,但礼物和打赏不停在屏幕上跳跃着,醒目留言不时飘过鼓励和担心的话。 费姝心里暖暖的,单方面跟弹幕达成了和解,连屏蔽词都取消了。 然后看着突然铺满整个弹幕区域的文字,满屏幕跳的“想日”“搞”和更过分的话语,憋红耳朵,默默又指挥1938关掉了弹幕。 单方面和解暂时取消了! 四个站着的人都背着费姝,唯有倒在地上的许灰半趴着,对着费姝的方向。 就在费姝超负荷运行脑袋,想着要怎么把许灰给救出来时,“砰”的一声,周围的窗户和走廊顶部的灯光突然都炸开了。 一时间满是“哗啦”玻璃破碎后掉在地上的声音,还有被颇有冲击力的碎片划伤的尖叫。 因为许灰抱着头伏在地上,比起四个直直杵在走廊上受伤惨重的施暴者,也许还有运气使然的成分,居然没有受伤。 费姝也被突如其来的大动静吓了一跳,但离得远并没有切身感觉到那种冲击和混乱,还能看准时间冲上去把许灰扶起来带走。 这四个人被划伤鲜血淋漓,但也只是看起来惨烈,这种程度只是轻伤。 等他们反应过来,幸运没有受伤的许灰一定会被更恶毒地殴打。 费姝急着拉着人逃跑,没发现许灰看着他的表情并没有多少惊讶,反倒像是一早就知道费姝在那里。 他很配合地站起来,跟着费姝“逃跑”。 四个人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往前面追,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费姝很庆幸因为要搜集线索,自己很认真地记了地图,现在不至于跑着跑着就跑进了死路。 但费姝的体力值摆在那里,更何况还有个疾病的负面状态,没过一会儿就从他拉着许灰跑变成了许灰带着他往前跑。 许灰盯着费姝拉他的手看了一眼,抬头去看费姝因为运动发红的脸。 双颊面若桃花,眼角微垂的大眼睛水光潋滟,嘴巴微微张开,小口小口地呼着气。 许灰哑着嗓子问:“感觉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费姝已经不怎么说得出话了,节省体力,只摇了摇头。 许灰便带着费姝躲起来,休息一会儿又继续跑。 追在后面的四人仿佛打了兴奋剂一般精力无限,赤红着眼睛喘着粗气,时不时叫着威胁一定要把许灰找出来撕碎。 许灰带着费姝躲躲藏藏,费姝看不见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暗下来了。 于是在正式进入宵禁时间时,费姝便看见,原本好好追在后面的人变成了怪物! 四肢很瘦,头很大,蹲伏在地上,几个弹跳攀在墙壁上,窸窸窣窣行走的动静,天花板上掉下因为他们爪子漏下来的碎石。 这赫然是玩家们第一天晚上遇见的鬼怪! 这些鬼怪竟然是学校里的NPC变的! 费姝睁大眼睛,有点不敢置信,但这个发现又在情理之中。 所以白天失踪的学生,其实是因为夜晚化成鬼怪被玩家们杀死了……? 信息量严重超载,费姝脑袋都快宕机了,迷迷蒙蒙中有什么想法,但又抓不住。 逃命要紧! 费姝完全被变成怪物的四个人吸引了注意力,没发现身后站着的许灰悄无声息地拔高了身高,原本显得有些瘦弱的身体也突然膨胀,逐渐趋向健壮有力。 黑夜中,出现了一双泛着光的眼睛。 但所有变化在费姝牵住那双也开始异变的手时,戛然而止。 黑暗中令人恐惧的光和压迫感也缓缓退去。 费姝顾不得节省道具,干脆的使用止痛剂先是给自己抵消了负面状态,然后又拿出遗忘喷雾喷出一面雾气逼退了想要贴近的怪物们。 好在也许是刚刚入夜,这些怪物们的攻击欲-望并不强,速度也没有达到全盛状态。 费姝还记得许灰这个被无辜牵扯在外的NPC,下意识抓着他一起逃跑。 摸到明显不属于怪物的手,费姝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他好像忘了点什么关键的东西,但危急关头卡壳又想不起来。 用完止痛剂刷新体力,费姝跑步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但夜晚是怪物的主场,这四只大头怪物比第一夜费姝遇见最强的大头怪物身体素质更好,费姝带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NPC,躲得有些狼狈。 在一间教室门口停下,眼看又要被怪物们追上,费姝拿出道具想要如法炮制。 举起的手被许灰按下了。 费姝疑惑地抬头望他。 宵禁后很暗,费姝只能模糊地看见许灰的轮廓,比印象中要高大,费姝不合时宜地想起荣誉墙上那张几乎完美的脸。 许灰开口,明明处于被不明怪物追逐的状态,却有种从容不迫:“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厌恶排挤我,又为什么惧怕我吗?” 没错,虽然费姝几次撞见NPC们欺凌许灰,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毫无畏惧的模样,但眼底深深藏着的却是恐惧。 比起其它被欺负的弱小,对待许灰,与其说他们是纯然的恶意和轻狂,不如说是极端的恐惧和忌惮转换成了另外一种极端的情绪。 他们在害怕什么? 很多玩家发现后也在探寻这个答案,但NPC皆对玩家守口如瓶,根本无从下手。 许灰在今晚用他的行动揭晓了答案。 他最后看了一眼费姝迷茫的脸,转身面向追击过来的四只怪物,不带什么情绪地举起手,在窗外逐渐明朗的月光照耀下,像个准备盛大开场的魔术师。 原本稳稳攀爬在墙上的怪物们倏然被不知名的力量击中,尖锐地叫了一声。 像处理黏在地上的肮脏口香糖,小鬼的爪子被强制脱离墙壁浮空,几乎能在怪物的脸上看到惊恐和惧怕的情绪。 许灰眸里的光很冷,修长的五指微微收拢,四只怪物被无形的力道挤压,像是垃圾处理厂被碾碎的垃圾一般团成一团。 空气中隐约有难闻的腥臭和骨骼破碎的声音。 许灰姿态随意地放手,那几团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毫无怜惜地掉在地上。 在黑夜中,许灰彻底抛弃了白天的怯懦和隐忍。 就如同那些人喊打的那样,仿佛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怪物。 许灰处理完一切转身,眼眸中隐隐有未完全熄灭魔魅的光,他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费姝: “因为我的确是一个被诅咒的怪物。” 第 21 章 此处有鬼 费姝正前往三楼的教室搜寻资料,在许灰的掩护下。 粗神经的小漂亮并不能太明确地领会许灰的异常,费姝只是觉得严格来说他现在是个玩家,对比普通的学生也不寻常,反而有些共情许灰。 在他这,许灰受害者的身份根深蒂固,那个白天被欺凌和孤立的小可怜形象还没有被完全颠覆。 他直觉许灰应该不会伤害自己,于是在许灰主动提起“你们是不是在找什么”的话题时,还试探地请求帮忙。 玩家们刚来时还比较收敛,到后来摸清规则的底线后已经完全放开做任务了。 许灰发现异常是很正常的事情,应该说大多数npc都有这样的疑问,只是在系统设定下不会多管,默默把这群奇怪的“转学生”排除在外。 许灰只说自己的能力在夜晚会得到加强,应该可以帮忙拖延那些鬼怪一段时间。 不过他的能力有限,让费姝加快速度。 费姝确认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还好就在三楼,于是很焦急地往转学生们所在的教室跑。 许灰特别靠谱,路上包括教室当中都没有见到一只鬼怪。 费姝犹豫一下,进了自己所在的一班教室。 他打着手电筒大略搜集了一圈就发现了线索,并没有藏得太深,简直就像摆在这里等着费姝来拿一般。 费姝找到了一个dv数码摄影机,还有一本剪贴了很多报纸的素材本,看起来像是到这里来冒险的人。 费姝还发现了一个日记本,有一些厚度,他打算把本子带走之后再看。 费姝快速把新闻素材看完。 “xx年x月x日,某高中发生火灾,竟无一人员逃生,相关部门问责” “该高中当时正举办晚会,几乎全校师生都集中在礼堂中,事故后无一幸存” “相关部门声称在当时没有接到任何求救或报案” “现场被封,近十年禁止入内” “知名玄学大师前往,离奇失踪” “多名探险者失踪,有关部门再发声,禁止进入危楼” 费姝越看心头越发凉。 不管是日期还是地点,都能跟玩家现在所处的学校对上,那场据说无一生还的诡异晚会,正是明天要举行的晚会。 如果说这些是已经发生过的新闻,这是失踪探险者的留在现场的物品,那晚上的学校也许才是真正的学校。 也许白天实际上是惊悚游戏或是某种力量回溯的过去,作为让玩家寻找线索的副本。 玩家明天也要经历那场明显有非自然力量出现的晚会,活下去才能成功通关。 那么是什么力量导致学校在场全体师生的团灭? 这肯定是玩家要规避团灭结局的关键。 费姝又回忆起当着他的面变成怪物的四个学生,夜晚的鬼怪都是学校里的人。 说不定那些师生其实没有“死”,或者应该说是死了之后才被变成了怪物活跃在夜间,扭曲地活着。 所以尸骨才会离奇消失,所以它们死之后留下的“尸体”是被灼烧的黑灰、还伴有火灾现场浓郁刺鼻的味道。 因为它们早已经死在那天晚上席卷全校的大火中,只是被某种力量再次“救活”。 费姝突然想起那天被李泽保护时,看见的那个被杀死的怪物,眼中有光,是解脱的光。 某种程度上,它觉得被玩家彻底消灭还是一种解脱。 那个不知名的存在为什么会在明天屠杀了全校,还把它们变成现在的模样?事出有因?学校倒霉天降灾祸? 费姝知道了更多,却反而更迷茫。 他不跟自己空空的脑袋死磕,把记录失踪探险者探险过程的dv摄影机、新闻素材还有那本没看过的厚厚日记本都放进背包里,打算找到智力更高的玩家后分享线索。 就在这时,费姝身后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快点,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怪物都不在,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的。” “奇怪了,怎么都不见了。” “妈的,昨天一窝蜂,害得小峰还死了。” 他们匆匆忙忙走进教室,一眼就看见了教室内十分显眼的费姝。 眼中先是闪过惊艳的光,目光再落到费姝背后鼓鼓囊囊的包上,就成了贪婪。 “你找到什么东西了,交上来哥几个饶你一命。” 断后望风的人也走进来,看着费姝那张昳丽的脸,说话都结巴了:“这、这是?” 带头的大哥是个心狠手辣的,一巴掌拍到小弟脑后勺上:“有点出息,人和线索咱们都有。” 费姝想起了他们是谁,脸色有点发白。 这个五人组是顶着红名进来的,有好心人提醒过费姝,如果玩家进来时头上有红色标志说明他们在以往的副本里杀过一定数量的玩家,颜色越深说明杀得越多。 一段时间没有杀戮玩家红色会褪色,或者用积分购买道具漂白。 惊悚游戏的玩家,因为直播打赏机制出了不少追求刺激和暴力的人屠,杀人越货,能获得死亡玩家手上的道具和线索,铲除竞争对手最后还能获得高评价,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而这五人就是这种组合,在这个副本里臭味相投组合在一起。 虽然他们单个人不算特别强,但五人互补,加起来也不可小觑。 除了顶尖玩家和组团的团队,遇见实力不强的散兵都是直接吃掉。 他们也知道正常玩家对自己的警惕和排挤,一直小心行事,都很少露面玩家集体讨论。 至少费姝这两天从来没有跟他们碰过面,但没想到一碰到就是这个要命的时刻。 许灰引走了守在这里的怪物,费姝可以进来,那么其他玩家也可以。 虽然他们折损一个人只剩下四个,也不是费姝这个新手可以对付的。 费姝尽量没表现出自己对背后包包的在意。 但这点青涩的伎俩在老练玩家的眼中如同没有。 “卧槽,这脸长得是真的带劲,不知道上起来是不是也很带劲。” “包里有什么,拿出来吧,哥哥们不会害你。” “这种得供起来养,你们一会儿下手轻点啊。” 四起的哄笑和调戏,逼近的脚步,费姝被四个心狠手辣的玩家包围。 费姝还是第一次直面来自玩家这么露骨的恶意,手忙脚乱,不知道该用什么道具。 1938呼吸灯闪了闪:先等等。 黑暗中,因为费姝和线索昏头,失去警惕的玩家没有发现,随着他们的言语,不远处一直逼近的黑雾剧烈翻涌,洪水海啸的骇浪一般,近三米高地往教室无声又凶猛地扑过来。 远远望去压迫感近乎让人窒息。 隐隐响起清脆的铃声,只在教室中。 急着去争夺战利品的四个玩家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身后已经弥漫着密不透光的黑雾,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后路。 “糟了!准备道具!” 带头的玩家一句话还没有喊完,黑雾已经将他们吞噬。 反应快一些的已经开出了保命道具,但平日从反击玩家和怪物救下他们无数次的防御道具,在黑雾中伫立的人影面前就如同纸糊的一般。 具有腐蚀性的黑雾彻底吞噬了他们的人影,并不是一击毙命,而是缓慢又残忍的折磨。 让人觉得还有逃跑的机会,却只是猎人指尖故意漏下的希望,本质是恶劣又冷酷的折磨,让人绝望希望交织,如处地狱。 费姝瑟瑟发抖地站在黑雾的真空处,起初还能听见这几个玩家的惨叫,到后来似乎是嫌他们吵,连惨叫都彻底静默。 不知生死和结局。 又过了一会儿,费姝在紧张的情绪下觉得连小腿都有些麻木时,黑雾中走出一个人影。 高大的身影,穿着黑色斗篷,鸦羽似的黑发半垂在腰间,明明是头发,却隐隐有种冰冷的光泽。看不清脸,但费姝觉得一定是俊美又邪恶的。 从祂出现后,周身的一切声响都静默,整个空间像是被隔绝开一般死寂。 费姝只是抬头望了祂一段时间便觉得头晕目眩,在无形的影响下,连抵抗欲望都降低到最低。 他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却无力反抗,近乎是绝望地自暴自弃,等待死亡。 连四个对抗经验丰富的老玩家都无法抵抗,更别说费姝了。 黑色静默的人影朝费姝伸手,他指尖萦绕着不祥的黑雾。 已经必死无疑。 费姝想到为他引开怪物的许灰,是不是也撞上这个无法战胜的存在?他声音细软,尾音因为恐惧轻颤,还带着被迫泛上的困意:“许灰呢?” 向他伸过来的手不易察觉地一顿,意料之外,黑色混沌的身影回答了费姝的问题,祂的声音沉冷却动听:“杀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费姝觉得自己的身体很沉,沉得难受,眼角不自觉地溢出泪水,费姝自己都没有知觉。 献祭一般,费姝闭上眼,等待结束自己短暂的戏份迎来结局。 修长的手越来越近,祂的手指很长,与费姝的瓷润对比,几乎是一种常年不见天日般的病态苍白。 手指轻轻按在费姝的眉心,本就昏昏沉沉的人几乎一瞬间就昏睡过去。 四肢无力地软下。 被珍惜地搂进怀里。 空荡寂静的走廊,原本浓稠粘腻的黑雾似乎也察觉到主人的心情,由阴沉变得通透起来,像是一层层黑纱,朦胧地透出里面行走的高大身影。 恶魔的翅膀垂在身后,斗篷下的面孔冷峻邪恶,抱着怀中人的力道却无比小心。 这是唯一的宝物,唯一不能伤害的存在。 远离教学楼的空地上,一块像是被谁无意遗失在地上的纸片突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躺在地上。 五人组的老三心有余悸,回忆起刚才经受的痛苦和压迫好半天没能起身,冷汗涔涔。 好在他还留了一手,连老大都没有告诉他还有这个纸人道具。 这是他偷袭一个高玩得到的战利品,可以发动道具可以交换纸人和本体所在的位置,在逃跑保命道具中可以说是最顶级的存在。 不过也有使用限制,三天才能使用一次,大部分的副本只能使用一次。 老三死里逃生的后怕和庆幸后,咬牙站起身:“该死的……” 他话音还没落地,不知道从何处冒出的黑雾再次蔓延,只是触碰就让老三消融在地上看不出人型。 这丝黑雾出差急着回去,丝毫没有仁慈和闲心。 它正要离开,察觉到地上留下的东西摇头摆脑地顿了顿。 黑夜像是泥泽,包容了一切罪恶和肮脏。 黑色的翅膀展开垫在冰冷的床上,沉睡的肉体躺在羽翼上,雪白的软肉压出一点红痕,另一侧翅膀合盖,完整地将人包裹在只属于恶魔的空间。 费姝衣服还穿在身上,却被不耐烦的黑雾微溶,遮不住地露出大片白雪似的肤肉,如同半剥了壳待人享用的荔枝。 明明恶魔才是高高在上的掌握者,却卑微地侧头将脸贴在费姝白滑的背上,时停时慢蹭着,像只等待着主人搭理,又乖又大只的宠物。 沉睡的感官也仿佛能感受到冰凉的存在,被迫睡着的小漂亮微微皱眉。 恶魔的动作一顿,随即更加放肆和恶劣。 恶魔是种贪婪卑劣又难以按捺自己欲望的物种,尤其面对喜欢的事物,恶魔难以自制地热爱和贴近。 密闭的空间响起不明的声响,明明不再需要呼吸,恶魔却忍不住地喘息。 恶犬也担心主人生气,并不敢做得太过分,只是浅浅蹭着细红的小缝,宛如饮鸩止渴。 新雪逐渐染上红色,漂亮的胭脂色青涩地涂抹在一片雪上。 费姝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但像是梦到一个永远都无法醒来的噩梦,开口是不成形的拒绝和难受。 明明被冰冷的东西拥抱,但身体却不自觉地渗出些汗。 恶魔怜惜又贪婪地盼望着这个黑夜再延长。 祂知道费姝一定醒不过来,但忍不住想象他迷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卷翘的睫毛,微圆的鼻子,修长的脖颈,甚至微肉的唇肉旁都是别人的东西,会是怎样迷茫又怯弱的表情。 “我属于你了……” 混沌的时间低沉的嗓音响起。 费姝醒来的时候天色刚刚擦亮,他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属于自己的房间了。 费姝还记得昨天晚上被五人组包围的情景,也记得压迫力极强的大boss伸手要杀了自己的模样。 但他现在好生生地坐在这里。 也不能算是好生生的,费姝只觉得身体全所未有地虚弱,简直堪比疾病负面状态发作的状态。 就是那种,整个人被榨干了。 费姝去洗了一把脸,冰冷的水冻得费姝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混乱的思绪也慢慢沉淀。 水龙头还开着,没一会儿冰冷的水就缓缓变热,水蒸气升腾着,模糊了眼前的镜面和费姝的视线。 他有些惊奇:“热水修好了?” 这栋学生公寓很老,热水管经常出问题,费姝都快习惯早上用冷水洗脸了。 不过有热水当然是好的,费姝发了一身汗,总有粘腻的感觉。 他一边洗澡一边呼唤今天早上格外沉默的系统1938。 1938的呼吸灯闪了闪,示意自己的存在,但一直没有说话。 费姝有点奇怪,但随后惊喜的发现让他没有时间想太多。 个人任务11:鬼怪之主有一床质地极好的床单,拥有它,给自己带来一个睡眠安好的晚上吧! 个人任务已经完成了! 费姝几乎不敢相信。 比起已经有点头绪的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费姝最苦恼的其实这个个人任务,无论是人物还是方法费姝什么都不知道。 但莫名其妙的一个晚上,费姝醒来躺在自己床上,就已经完成了任务。 系统? 1938终于回复:按照系统任务判定,不需要拥有床单的所有权。完成条件一:鬼怪之主的床单;条件二:睡眠。 满足以上两个条件即可完成任务。 费姝听明白了,系统的意思是他已经在鬼怪之主的床单上睡了一觉。 费姝匆匆忙忙冲了泡泡,关了水龙头,匆匆拿着浴巾把自己裹了下就出去摸自己床上的床单。 不知道是不是太高兴,连光着脚踩上去的地板都是热的。 并没有惊喜,发硬的床单一如既往的咯人。 费姝裹着浴巾,头发还在滴水,顺着一身软肉的曲线晶莹往下。 呆呆地坐在床边上思考人生。 太奇怪了,昨晚恰好撞上大boss,明明是必死的局面居然活了下来,还莫名其妙地完成了个人任务。 简直像是一场不可思议的梦。 要不是腰酸背痛提醒了费姝这个世界的真实,费姝真会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个boss……信佛?所以不杀生? 看起来也不像啊。 1938没有回复,费姝也知道,涉及剧情或是关键人物在场系统都是不能说话的,这是系统不可违背的规则,他只是习惯地跟系统自言自语而已。 也许是这裹了浴巾,大腿根都快露在外面的原因,就算坐在寝室里也有点冷,费姝搓了搓自己发冷的圆润肩膀,十个白玉粒粘粉色的脚指头也微微蜷起来。 虽然知道房间当中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因为暴露太多不好意思。 费姝意识到凭自己应该是没办法得出结论了,他看了眼时间,匆匆换好衣服往教室跑。 费姝拿上线索背包正拉开门,又懊恼地想起自己头发还没有吹,倒回去想吹头发。 但他摸了下才发现,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这个程度也不太需要吹头发了。 可能擦干之后坐了一会儿已经差不多了?干得比现实世界好像快一点,是游戏世界给的便利吗? 今天早上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boss,真是过得太浑浑噩噩了。 费姝自己批评自己太拖沓。 出门,费姝已经快接近教学楼了,1938才出声。 系统:涉及副本通关问题、及副本关键人物在场时系统无法回应。 费姝振振有词,还有点气,不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哪里涉及副本通关了:我一直知道了,但是系统的判定是不是太严格了。 明明他中间又问了系统一个问题,还是没收到回答:那只是问问你今天早上该吃什么而已,为什么现在这都不能回答了,好过分。 费姝又开始自言自语,还觉得很有道理:难道今天早上不能吃东西,或者食堂有毒? 1938被限制无法说出真相,它的沉默并不是因为费姝问的问题跟副本通关有关,而是 刚才房间中,接近费姝的距离,一直有其它存在。 费姝带着一背包线索赶到教室,发现现场正在争执。 准确来说是单方面的炫耀和趾高气昂。 “看看,我们之前已经提前过你们了,早点加入我们不就没有事了吗?现在搞得这么狼狈?” “看看你们这幅丧家之犬的模样。” 费姝站在一边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晚上玩家们照例在宵禁之后搜寻线索,跟第一天晚上一样,有许多鬼怪夜行,第二天晚上,不论是鬼怪的种类还是鬼怪的强度,比起第一天都强大很多。 尽管玩家们有准备,也有不少缺少道具和经验的新玩家丧生在鬼怪的爪下。 但昨天跟第一夜截然不同的是昨天加入欺凌npc队伍的人,昨天晚上夜行时没有受到鬼怪的攻击!一个都没有! 这些鬼怪像是能精确识别玩家,对于加入欺凌npc队伍的人,谁都没有攻击。 于是损失惨重的只有昨天冷眼旁观和坚定不加入霸凌队伍的玩家。 想多看看情况再做决定的玩家们后悔不迭,要是早点做出决定就不会损失这么多积分和道具。 昨天看着那些霸凌玩家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各个地方收集线索,仿佛只是一场郊游的模样,没站队的玩家恨得眼睛都红了。 他们本来就是墙头草,这下更是坚定地倒向参与霸凌的一方。 尤其是有几个损失惨重、身上的积分和道具很可能挺不过今天晚上的玩家,已经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冲着弱势群体去了。 一个接一下,除了实力顶尖还在观望的玩家,基本都加入了这个行列。 他们跟npc一起,口中大骂着那些被欺凌的弱者,也许是自身不检点、也许是东西太破太寒酸,给自己找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像这样他们就是为正义而战,不会被道德和仅剩的良心谴责。 费姝看着混乱的场景,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他完全想不到为什么玩家加入霸凌晚上就不会被攻击,如果按照费姝的推测,晚上的鬼怪其实都由白天的学生变成,那他们不攻击玩家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因为玩家们站在霸凌方,“立场正确”? 费姝头脑很混乱,理不清快搅成一团的线索,他打算先把昨天的发现说出来,让大家先冷静下来,一起集思广益也许能找出背后推动着的那只大手到底想做什么。 但费姝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像是有无形的东西扼住了费姝的声带,恶趣味地让他闭上嘴。 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费姝,像是恶魔玩的某种情趣: 这是他和它的秘密,仅为他们所有。 这当然不可能是费姝自己的想法,费姝意识到那个高大身影把自己放走的原因了,boss根本不怕自己知道这些事情,因为它有把握自己根本无法把这些线索说出去。 费姝试图直接把新闻素材拿给别人看,但无论是谁,看这份图文并茂的材料都觉得只是白纸。 “怎么了?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费姝一双漂亮的眼睛水光潋滟,却是身不由己地生硬拒绝:“不需要。” 费姝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他察觉到李泽的表现诡异,但不得不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他身上。 让人失望的是,李泽捏着书夹,眼镜的金属镜架泛着冰冷的光,最后沉吟下:“我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这只是一张白纸。” 费姝整个人都有点恹恹。 线索不要钱似的朝他来,但费姝就像一个光有一座金山却无处使用的暴发户。 他拿着这些线索反而觉得很重。 更别说不知道那个穿着斗篷的boss是不是在哪里盯着他。 李泽看着费姝,微微挑眉,没等他说话,有一个人影走过来打断他:“喂,李泽是吧,你很了不起?” 李泽微笑,表示疑惑。 过来的玩家头顶是红透的红名,长相也高大健壮十分凶恶,不是个善茬。 他十分不满意李泽现在在玩家中的地位和声望,这样意味着李泽的评价更高,会获得更多奖励。 凶恶玩家继续道:“你不会真的以为这游戏这么仁慈,会就这么放你们一条生路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到一群npc身边,一把把霸凌的玩家扯开,“我偏要把这些人救下来,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得意的表情便马上转为惊恐,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脸色发黑:“救……” 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话,一个刚才还生龙活虎的玩家就这么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npc如同没事人一般继续活动,玩家们却不约而同地后背发凉。 摇摆不定的玩家如同发疯一般冲向了外面,马上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npc霸凌npc,玩家霸凌npc,甚至玩家霸凌玩家。 现在,还坚持不加入的玩家成了小部分,被霸凌的原罪则是不同。 这一连串事情发生,天崩地裂般的影响,却半点没有影响到费姝。 所有玩家和npc仿佛都看不见,不约而同地忽视他的存在。 费姝被保护的同时也根本无法开口,甚至无法说话。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刚才那个“闹事”消失的玩家是谁,昨晚虽然光线不足,费姝也清清楚楚地记下了四个人的脸,那张凶恶的面孔赫然是老大。 老大没有死吗,像他一样?那双无形的大手利用老大的“消失”带了一波节奏,让几乎所有玩家都加入霸凌的疯狂,这又是为什么? 李泽再次问话费姝时,费姝才察觉到自己已经能动,也能说话了。 但那些线索还是无法开口。 费姝刚想说什么,过来的胡月打断了他:“李泽,你惹出来的麻烦你不去处理?”胡月指了指混乱的场面。 李泽优雅地摊了下手,扶了下眼镜,往那边走去。 费姝激动地看着胡月。 雏鸟情节加上各种事件,其实目前胡月才是他最信任的玩家,但胡月习惯了自己单独行动,费姝根本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她。 费姝照例给胡月看了那本书夹。 胡月摇头:“白纸。” 在费姝失望时,胡月道:“上面有什么线索我没法看见是吗?” 费姝试着点头,兴奋地发现自己可以。 “跟学校白天和晚上的关系有关?” 费姝眼睛亮亮地点头。 胡月又继续提问,有些问题费姝点头,有些摇头。不到半个小时,胡月几乎已经将线索拼凑得七七八八。 费姝激动得白皙的脸生出红晕,很直白地夸奖:“你好聪明!” 胡月顿了下,说:“你想帮他们?” 费姝犹豫一下,慢慢点头。胡月的风格,实在不像是个会多管闲事的人。 胡月表情冷冷的:“我会拿走他们的积分和道具。” 费姝讷讷:“这件事我没办法做主。” 胡月:“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做法。只是通知你。” 费姝询问胡月到底是怎么回事,胡月只回复:“只是猜测,目前不方便告诉你,”她看一眼费姝,语气笃定,“我不会害你。” 费姝没怀疑过这点。 胡月:“小心李泽。”胡月盯着费姝明媚的脸,继续道,“以他的个性,绝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好人,你不觉得他像是在推着玩家加入霸凌npc的阵营吗?” 胡月一语就把费姝模糊但说不出来的想法点透。 的确,这个副本玩家间的竞争并不大,但并不是不存在竞争。 高评价奖励的积分和道具是每个玩家的追求。 李泽的确有领导力和实力,但带领这么多玩家找到通关方法不符合他的个人利益,平均分变高,头部评价玩家的奖励会被削减。 而本来有能力独自获得高评价的李泽,一开始为玩家整理信息,夜晚保证玩家的存活率,现在还带领玩家找到晚上不受鬼怪的方法,每次有线索也无私地贡献出来。 这怎么想怎么都不合理。 “现在有几个可能,第一,李泽傻逼了突然想当救世主。” “第二,李泽是个变态,所作所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或是某种直播风格。” “第三,李泽异常的行为跟他的个人任务有关,他为了保命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利益。也许……还跟这个副本达成了某种合作。” 连费姝都比较认同第三个可能,但是:“玩家可能和副本boss达成某种合作吗?” 胡月默了下,模糊:“也许。” 费姝没怀疑胡月的判断和反应,他想了想自己的情况,碰到明显是大boss的人物现在还能活蹦乱跳,比起李泽,好像自己的嫌疑更大。 费姝明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却莫名有点怯怯。 他微微前倾身子,认真地看着胡月:“我相信你的判断,注意安全。” 胡月看着费姝眼中的真诚,里面闪烁的东西比天上的星星更闪耀,眼尾微垂,无辜却又勾人。 “……嗯。” “什么判断?”刚刚被提到的李泽突然出现在两人身边。 胡月和费姝不约而同地保持缄默。 胡月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李泽的态度:“我先走了。” 李泽也不觉得奇怪,目送着胡月的背影,抬手扶了扶眼镜,挡住眼底莫测的光。 虽然已经知道李泽的不正常,但费姝天真的对这个很能干的玩家仍然抱有一丝期望:“你……” 费姝还没有想好怎么说,李泽如同洞悉了费姝的想法一般,开口:“我不会伤害你。” 费姝莫名觉得这话从内容到语气都好眼熟,他咬了咬唇,唇珠点缀,像是清晨待人亲吻的露水,试探询问:“那其它玩家呢?” 李泽身材高大,居高临下地看着费姝,并没有回复这个问题。 目光越过李泽,他的身后,玩家、npc,欺凌与被欺凌,人们的脸上都戴上了费姝眼熟的恐怖面具。 “你……能看见那些面具吗?”混乱的现场,维持秩序的教师不知所踪,玩家间的矛盾甚至已经开始使用具有杀伤力的道具。 他们好像都没有看见彼此脸上突兀出现的面具。 或者这本来就是他的幻觉?费姝模糊地想。 “能。”李泽甚至没有回头看,只简洁地回复了一个字。 费姝娇嫩的脸,脸色逐渐变得苍白,隐隐向后退了一步,担心激怒李泽,甚至不敢做得太明显。 李泽站立的地方仿佛一条无形的分界线,后方是混乱喧闹的血腥地狱,前方是明媚圣洁的天堂。 费姝的目光又回到李泽身上,男人衣着得体,宽肩窄腰,身材比例甚至不逊于模特。 无框眼睛减弱了李泽眉目间的锐气和邪恶,乍一眼望上去甚至有种温润体贴的感觉。 但那些都只是表象。 费姝望着李泽,恍惚间觉得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他一般的,就差那么一点,却始终不能想起来。 费姝匆忙离开的背影很狼狈,几乎是落荒而逃,像是后面有鬼在追,李泽站在原地,手指动了动,没有追上去。 因为大家都去学校早上的集会早操还没回来,费姝先跑回来时,教室里空荡荡的。 但这次看见教室中的人影,费姝没被吓到,反而非常惊喜:“许灰!” 许灰也抬头望他,还是有些邋遢的打扮,刘海略长,挡住了精致的眉眼。 费姝担心地看着许灰,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那张照片,许灰明明是个非常好看的人,是因为其它npc的排挤才变得逐渐自卑挡住自己吗? 成绩明明好得离谱,但就连老师眼中都没什么存在感。 费姝:“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问他昨晚去哪儿了,反而先关心他昨晚有没有受伤。 这人真是。 许灰摇头:“没有受伤。昨天怪物太多,我绕了一会儿,再回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 既然许灰没事,费姝也不打算把那些自己都绕不清楚的复杂事情告诉许灰,系统之前也说过,npc的认知bug会自动修补,玩家再诡异的行为在他们眼中都会有合理的解释,只要玩家不主动暴露游戏的存在就不会触犯规则。 果然,许灰甚至没有询问昨天那些奇怪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许灰:“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费姝点头:“谢谢你帮忙,这是给你带的早餐。” 许灰看了一眼费姝:“你要一起吃吗?” 费姝十分佩服这些聪明人的观察力,从背包里把自己那份早餐又拿出来。 刚好许灰旁边的同学消失,位置也空了出来,费姝干脆垫了一张纸在桌上,坐着椅子吃早餐。 他走得很急,买的就是食堂可以外带的包子,很大一个,费姝一共买了四个,准备一人两个。 半加工好的速冻包子,蒸一蒸就卖那种,费姝捏着包装纸,小口小口地咬,吃得很秀气。 包子看着不错,拿到手也很结实,费姝红润的嘴唇咬着边边,比较下来一时都看不出来到底是包子还是费姝的脸大一些。 费姝注意到许灰的视线,以为他不喜欢手上包子的味道:“抱歉啊,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道,所以都是随便拿的。” 他有一点点心虚,其实也不是随便拿的,他拿的是自己喜欢的酸菜和白菜包子。 许灰垂下头,看不清神情,只能听见他模糊的声音:“嗯……我很喜欢。谢谢。” 喜欢的东西也被别人喜欢,费姝不由笑了下,然后抓紧时间解决早餐。 他食量不大,偏偏总是眼睛馋,饿着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然后第二个包子才咬了一口就饱了。 许灰已经安静却快速地解决完两个包子,内敛地沉默着,视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过费姝放在桌上一会儿准备丢掉的包子。 费姝已经打听过,许灰家里很穷,是山里出来的孩子,学费都是靠奖学金,生活也过得很朴素。 这样的孩子肯定是看不惯浪费。 “还没有吃饱吗?” 许灰犹豫一下,点头。 但是把自己吃过的东西拿给别人吃,费姝还是有心理障碍。 “那我中午……”费姝话出口才意识到应该照顾许灰的自尊心,“昨天谢谢你,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许灰没有反对,只是说:“我帮你把这个丢掉,你去收拾东西。” 费姝毫无怀疑地将半冷的包子递给许灰,然后坐回位置开始整理线索。 白天貌似正常,却十分暴躁、到处欺凌的学校。 晚上夜游的怪物,似乎是由这所学校的学生变成。 夜晚显露的真实,早已经付之一炬的学校。白天的热闹好似只是一场以学校为地点,过分真实的回放。 奇怪的boss,奇怪的玩家。 费姝突然想到那只银色毛发的狮型怪物,还有昨晚上披着黑色斗篷踏着黑雾的boss。 他们也是学校里的npc变的吗,会是什么人? 好像一切真相都只能等待时间流逝,今晚的庆祝晚宴上揭晓。 费姝还没怎么动脑袋,已经觉得头痛了。 小漂亮放弃思考,正准备清点一下道具和积分走武装道路时,许灰走进来了。 费姝觉得他跟这个npc已经建立了牢固的友谊:“好像出去得有点久,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许灰:“……没有。” 费姝眼睛突然一亮:“晚上你是不是要作为学生代表上去致辞!” 许灰没有问费姝怎么知道的,表情淡淡,像是不怎么期待这场晚会:“嗯。” 费姝:“我帮你准备衣服吧!”他甚少跟同龄人相处,想一出是一出。 许灰抿唇,不得不泼费姝冷水:“要穿校服。” 费姝闷闷:“哦,”一会儿又道:“那趁着还有时间,我带你去剪头发吧!”校内就有理发店。与第一天的秩序井然不同,今天学校很混乱,他们俩不在也没关系。 许灰看着费姝昳丽的脸:“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用这么一张勾人的脸,这么惹人疼爱又生出欲望的清纯表情,看着所有人。 费姝微愣:“我们……是朋友吧。” 许灰半垂着眼:“我不想当你的朋友。” 费姝慢慢缩回手,漂亮的脸都僵住了。 这个角度他终于能看清许灰的眼睛,印象中的美丽,但丝毫没有那张照片上的怯弱青涩,反而显得有些冷漠,甚至冷酷。 1938放了一段费姝之前说话的语音:谁年轻时没有遇到一个渣男呢。 费姝有一点点自闭,从1938的语气里读出了嘲笑:……乌乌。 许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句话在不知情的费姝耳中是什么意思。 像只亲昵中无意咬伤主人的大狗,明明是没良心的恶犬,发现后却围着最爱的主人转圈摇尾巴。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很高兴。” “对不起。” 本来有点鸵鸟自闭的费姝偷瞄了一眼许灰的表情:好、好像有点可怜 不被原谅好像就会这么死掉一样。 系统:。 “你想要骂我出气吗?打我也可以。”许灰的声音没有半点不情愿,甚至已经主动伸手,捉着费姝的手往自己脸上放,不带一点假,真真是要让费姝打他出气的模样。 这么猛的攻势,费姝还没来得及硬起来的脾气瞬间就软掉了,他惊慌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这、这倒是不用了,我们去剪头发吧。” 两人又没事人一样准备出去了,在出教室时,遇见了身后跟着一堆人的许健。 费姝一眼看见那乌泱泱的一群人,担心许健找许灰麻烦,拉着许灰掉头换了一个方向匆匆跑走。 许健他们也一眼就认出了费姝的背影,发觉他拉着的人是许灰,脸上都很错愕。 隔得太远看不清,但被拉着往前跑的许灰好像扭头看了他们一眼,意味不明。 许健一拳头砸在墙上:“妈的。这个狗杂种。” 一想到晚上的安排,他眼神越来越冷的眼神有所回暖,又想到一个新点子,他拽着小弟们的衣领安排。 一个小弟有点犹豫,想说什么,最后看着老大冰冷甚至有些扭曲的脸,不敢反对。 费姝没有放弃寻找新的线索,但在外面晃了半天一无所获,还差点被越发严重的冲突误伤。 时间很快就来到晚上,晚会将要开始的时间。 之前丝毫不见踪影的老师和领导们这时候突然出现,各自组织各班的学生,准备把学生们带往会场。 班主任的脸隐隐泛着青色,看着就有种不祥的感觉:“每个人都要参加,非特殊情况不允许请假。” 期间有两个玩家上头,你来我往地争斗,然后被熟悉的教导主任拎着带绳圈的杆子套走。 去向不知,就像带走两头待宰杀的猪。 已经眼红的玩家们被泼了一盆冷水,杀鸡儆猴,立刻冷静下来。 他们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定要玩家们前往晚会场景了,到时候一场恶战避免不了。 李泽在集合中途找到费姝:“你不用去参加,我从老师那拿到了假条。” 费姝愣了一下,没想到李泽还有办法逃离这个明显就是鸿门宴的集会。他看着李泽手中的一叠假条和身后跟着的人,明白这些应该都是可以通过请假不去会场的玩家。 费姝却已经认不出来他们谁是谁了,因为这些玩家脸上都戴着诡异笑容的面具。 好像都是加入了npc强势队伍的玩家,有的被迫,有的主动。 比起鬼怪,费姝更怵这些发生不明变化的玩家,更何况之前被胡月提醒过,他不是很相信李泽,于是摇头:“不用了。” 李泽:“到时候现场会很危险。” 现场危险,难道外面就不危险了吗。 费姝没有把话说出来,只是又摇了摇头:“你怎么知道里面会很危险,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李泽鼻梁上的眼镜显得他的鼻梁越发高挺,削弱后的气场还能显出几分温和,偏偏定睛盯着人看时还是让人忍不住发憷,这是一种生物本能面对无法战胜的强大对手时。 他最后勾起薄唇露出一个绅士的微笑,道:“那么,注意安全。” “再见。” 费姝跟着大部队到了会场,在门口看见了正在等他的许灰。 费姝几乎都有些认不出来剪完头发的许灰了。 精致近乎完美的五官,比照片上还长开了点,像是一尊精心雕刻的雕像。 费姝:“早知道这么好看我就多留一会儿了。” 因为要去收集线索,他把许灰带到理发店,提前交代付款中途就离开了。 在此之前也没碰面,一直不知道许灰剪完头发是什么模样。 许灰的表情因为费姝直白又真诚的夸奖有所波动:“我很高兴你过来。” 费姝对许灰的感情,大概是笨蛋对聪明人的钦佩和赞美,还有幸运儿对倒霉蛋的怜悯和同情:“你一会儿好好讲,一定可以的。” 许灰却突然道:“你知道灰姑娘吗?” 费姝奇怪回:“当然知道。” 许灰:“魔法在午夜失效,灰姑娘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如果她本来的样子是个恶魔,魔法失效后王子还会爱她吗?” 费姝的表情写着,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许灰突然开始讲。 许灰把一个盒子放到费姝的手中:“在需要的时候打开它,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许灰说完就在负责人的呼唤中离开了,费姝拿着盒子一头雾水,心中却有点不好的预感。 许灰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涉及副本通关,1938无法做出回应。 每个班的位置都是提前安排好的,npc入座的时候异常安静有序,玩家们担心触发死亡机制,也学着npc的模样。 整个场馆寂静得不像是要开始一场颁奖典礼暨庆祝仪式,倒像是肃穆的殡仪馆。 费姝在入座时就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甚至无法说话。 在场其它玩家也是同样的表现。 全体玩家此时都弹出了一条系统提醒: 系统提醒:进入剧情模式,关闭玩家操作权,开启静默模式 晚会开始,首先是主持人开场白,主持人的表现很正常,他像是丝毫注意不到异常沉默的同学,抑扬顿挫地念着自己的台词。 然后是领导发言,优秀教师发言,公布保送顶尖大学的学生名单,颁发奖励和证书。 整个过程如同流水一般顺畅,就像是已经排演过无数次一样熟练,没有一点卡顿。 费姝察觉到了不对劲,公布的保送学生名单中,并没有许灰的名字。 但这不可能,费姝提前看过名单,还看到了教育局下发的成绩排名和对优秀同学许灰的嘉奖证书。 怎么会没有许灰的名字? 好在男主持人再次出场,这次出现道:“下面有请优秀学生许灰同学致辞。” 费姝心稍定,看来应该是在优秀学生讲话完成后,会单独给许灰颁奖。 许灰站在演讲台前,长身玉立,身姿颀长,已经能看出日后俊美无俦的模样。 场馆两旁的幕布上,放映机投出的影像开始播放。 是优秀学生的采访和学习经历吗?玩家们一致有这种想法。 但入眼,拍摄的画面是破烂的土房屋外墙,随着镜头推进,一个脸色憔悴、发丝凌乱的妇人出现在镜头面前,她眼白泛着红,看起来精神有些不正常,对声响异常敏感。 一个明显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响起,镜头也跟着推近:“你是许灰的妈妈吗?” 妇人很瘦,穿着也很朴素,说得上破烂,看起来像是只剩下一把骨头,眼窝深深凹陷,眼袋几乎吹到脸上,如同一具行走的骷髅。 骤然看到这一幕,女同学们发出惊吓的呼声。 这么病态的样子,可怜的同时已经能引起人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了,尤其这还是一个重视外貌和颜值的时代。 同学们看看台上光鲜亮丽的许灰,又看看不成人形的妇女,不敢相信这是一对母子。 许灰站在台上,麻木地盯着继续播放的视频。 听到这个问题,尤其是许灰两个字,妇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是!我不是许灰的妈,我没有生过这样的怪物!他是我的报应,他是老天爷给我的孽!” 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继续问:“怪物?什么怪物?” 妇女却已经退避三舍,狼狈地跑远,口中仍然机械地念叨着:“他不是我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 镜头一转,给到一个正抽着旱烟的干瘦老头:“许灰啊,是个没良心的。他从小没爸,大家好心养着他,结果他偷了小张家的贵重东西跑了,还卷走不少现金,甚至把人小儿子给打伤了。人儿子还在床上瘫着呢。” “他爸是个劳改强奸犯,他妈又是个疯子,他能是什么好东西,从小不学好,书不读成天琢磨些歪门邪道。” 说到最后老头咽了口口水:“那……是个怪物。” 视频又陆续出现了几个人,但在他们口中,没有一个对许灰有好评价。 出现频率最多的词语是“怪物”。 场馆内回响着窃窃私语,肆意的讨论、恶毒的猜测。 “他的成绩真的真实吗?从小没受过教育,还能这么牛?” “他白天总是睡觉,都没学过,哪里来的成绩?” “怪物?我听一班的学生说过,许灰这人很邪门。” 高瘦的高中生站在讲台前,低着头,手握上话筒,又慢慢松开,几度重复这个过程。 他的背脊挺直,手却在发抖。 预定的时间到了,原本用于庆祝、悬挂在头顶的彩带蛋打开,洒下的却不是轻柔绚烂的飘带,而是墨黑隐隐还带着腥臭的黑水。 机关的位置经过精确的计算,黑水一泻而下,不偏不倚从许灰的头顶浇下来。 蓝白的校服瞬间被打湿,变成墨黑的颜色,桌上的荣誉演讲稿也被水毁了。 许灰低着头,墨黑的水持续从他脸的两侧往下滴,看不清他的脸,却宛如哭泣的泪。 前排的学生和校领导们连忙往后退了些,许灰此时宛如不祥的源泉,每个人都争着远离他。 下面先是传来惊吓的呼叫,虽然不知从哪里开始传来一声喷笑,笑声像是会传染,在会场四处应和,奔走嘲笑着这个狼狈的“优秀学生”。 校领导拿起话筒,语气公式化:“抱歉各位同学,之前我们已经接到举报许灰同学的成绩有问题,经过日常考察和四处查证,校方之前已经决定取消上报许灰同学的保送名额,顺位顶替,由许健同学代替。许健同学成绩进步很大,本来该由他进行优秀学生讲话,但由于工作人员的失误出现了这种乌龙,抱歉惊吓到大家。” “许灰,你先下来吧。” “怪物,下来!”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 有人跟着应和。 应和的人越来越多。 许灰的头发、衣物仍然在往下滴着墨黑的水,像是怎么滴也滴不干净。 溅射的水逐渐在许灰脚下汇成一滩,静默却又声势浩大地蔓延。 如同越发整齐浩荡的呼喊。 “下来!下来!下来!” “怪物!怪物!怪物!” 有人在录像,有人在呐喊,有人在笑。 义愤填膺的辱骂声在耳边,又好像已经顺着光纤传到现场。 就像这件衣服一样,无人知道“许灰”这个名字能不能洗干净。 许灰没有动静,许健已经趾高气昂地走上台,他看着一身狼狈,几乎看不出人型的许灰,得意地笑了:“我第一天就说过,你的许,跟我许家的许不是一个许。” “你不该到这里来,你应该放弃抵抗,小时候就被你那些烂同乡卖掉,跟他们一起烂在山里。” “看看,我只是花了点小钱,就能让他们说实话,就能把你的名额变成我的。” 会场里仍然回荡着整齐的呐喊,但在浩荡的人声之中,隐隐传来另外一种声响。 玩家们仍然不能动弹,一个在会场边缘,离玻璃窗较近的玩家赫然发现这些玻璃窗在震动! 像是承受着某种无法抵抗的高压和力道,玻璃颤动着,与窗框发生剧烈的碰撞,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 会场角落的灯开始不祥地闪烁,有人注意到,但没有在意,因为眼前有一场狂欢。 有一些人异常沉默,他们脸上带着被欺凌后或哭泣或愤怒的面具,无人注意。 连地面也承受不住那种急剧膨胀的力量,隐隐开始抖动。 这下终于陆续有学生发现,他们以为是地震,浩荡的呼喊逐渐微弱,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许健上前一步,看着这个失败者,还想对他说什么。 但就在下一秒,许健对上了“许灰”的眼睛。 竖瞳,泛着黄金般的光泽,像是恶魔的眼睛。 这绝对不是一双人类能拥有的眼睛!许健受到巨大惊吓,匆忙地往后退。 他此时心中才生起恐惧的念头 是不是,不该招惹许灰这个怪物。 但是已经晚了。 不止是眼睛,许灰身体的其它部位也发生了异变。 身量拔高,没一会儿就达到成年人的身高,但变化并没有停止,许灰一直长到近两米。 跟着变化的还有他的体型,高大的身材却并不显得赘余,修长健美,比例完美,紧实的肌肉中蕴含着爆炸般的威力。 许灰黄金瞳冷肃,气质也变得魔魅邪异,傲慢地正脸抬头,脸上原本狼狈蔓延的黑水化成了邪异大气的花纹,身上附着一层甲胄,已经长至及腰的黑发贴着身体。 流动的黑水化为斗篷,随着许灰的动作摆动。 许健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向身后跑去。 恶魔已经失去了同理心,面对罪魁祸首也提不起折磨的兴趣,它修长的手生着尖锐的指甲,手掌轻轻收握,许健仍然惊恐瞪大眼睛的脑袋就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玻璃窗终于承受不住,在清脆渗人的“哗啦”声中齐齐破碎。 会场所有灯光开始一明一暗地闪烁。 所有学生再也笑不出来,惊恐地向外奔走,离左右两扇会所门最近的同学扑过去,试图打开门冲出去。 恶魔半浮在空中,猛地转头看向混乱的门口。 微微抬手,两扇门陡然生出青色的火焰。 守着大门,本来想事发后快速逃离现场的许健小弟,瞬间被火焰沾染吞噬,哀嚎着走动,却将拥挤在一起的人群一个接一个地点燃。 这是连带着人心一起炙烤的炼狱。 恶魔随意地挥手,带着哭泣面具的学生也陡然发生了异变。 有的变成了挥舞剪刀摘下人脑袋的怪物,他之前被人用剪刀在身上留下一个个血痕。 有的变成了尖笑着将人嘴巴缝上的针女,她厌恶永无止境的造谣和污蔑。 …… 虐杀与报复,现场彻底混乱变成一片地狱。 在恶魔出现时,系统便提示静默模式已经解除,玩家可以开始自由行动。 随后就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色厉内荏的叱骂。 此时的时间刚好来到今日宵禁的九点。 第一晚和第二晚,霸凌者化为鬼怪狩猎他们的猎物。 恶魔降临的第三晚,恶魔与受害者收割霸凌者。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直接开始夸了! 感谢在2021081617:13:372021081719:01: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姬如汐夜、来催更2个;想不到昵称、竹子、北野顾在、44749478、青蚨不尽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蚨不尽100瓶;人偶菌、路过的读者30瓶;林渊羡瑜、非酋本非、rm7012、为糖糖欢呼20瓶;、巴啦啦老魔仙、婷婷、、多放麻酱10瓶;雪倾醉红颜、竹子6瓶;要绿了贺朝的人、白寻、俞以.5瓶;没胃口的小丞4瓶;晚风吹行舟3瓶;原乙、醒醒2瓶;苏妍酒、青争的鱼、阿轩、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2 章 此处有鬼(三合一) 无论是npc亦或是玩家,每个不无辜的人都被出没的鬼怪狩猎和虐杀。中立或懦弱的玩家幸存,在一片血腥中迷茫。 披着黑斗篷的高大恶魔,费姝早在昨晚就已经见过,它没有伤害他。 玩家们能够行动后第一时间拿出道具开始反击自卫。 “草,这火不灭根本不能走门,走窗户!” “窗户有东西守着!” 费姝站起身后便没有再动。 因为他不能动。 周身温度下降,是熟悉的寒凉。 第一天跟许灰在教室独处时出现过,第二晚恶魔出现时也出现过,那只不可见的“鬼怪”一直在他身边。 费姝的脑袋其实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身体已经先一步出现了反应,也许实在是太冷了,周围也太吵了,费姝很害怕。 身后有动静,是恶魔展开黑色翅膀的声音,高大从后面拥抱费姝,翼展极长的翅膀合拢,将两人亲昵又暧昧地包裹在黑暗狭小的空间,与喧闹的外界彻底隔离。 空气中有恶魔满足的喟叹。 再也包不住,泪水颗颗晶莹地溢出眼眶,晶莹透亮的眼泪却没有掉在地上,而是浮在空中,被恶魔爱惜地收拢在掌心。 费姝的一切都属于它,他已经被打上了恶魔的印记。 费姝声音都在颤,憋不住的委屈,因为眼泪还有点粘腻的鼻音:“你想做什么?” 因为是“朋友”,所以看在往昔的情谊上决定亲手把他送走吗? 费姝干脆把眼睛闭上,明明很难过,临到头还要乞求这个心肠好坏的boss:“我真的很怕痛,看在两个包子的面子上,可不可以下手快一点,别让我反应过来。” 恶魔的眼睛在极度昏暗的环境也能视物,它的视线从来没有从费姝身上移开过。 浓密卷翘的睫毛,因为泪水不再根根分明,暧昧青涩地小片黏在一起,眼角还有泪水忍不住地往外跑,在白皙透红的脸颊上留下泪痕。 恶魔爱怜地亲吻泪珠和泪痕,着重照顾了眼角那颗孤零零的泪痣,轻声:“是三个。” 他没有再给费姝提出疑问的机会:“我会很小心,尽量不会让你疼。” 费姝现在讨厌死了“尽量”这两个字,眼睛还是死死闭着,被密密的吻骚扰得微微抬起脸,绝望地等待着死亡。 像是在索吻,恶魔哑着声音:“好乖。” 费姝不知不觉已经被高大的恶魔抱在腿上,因为体型差,恶魔一只手横抱就能困住他。 等来的不是死亡,是恶魔掠夺性极强的亲吻。 不得章法也没有什么技巧的吻,只是靠着蛮力入侵,霸占费姝每一个本来只属于自己的地方。 唇肉被啃咬得泛红,又被怜惜地含着温存。 “好香。” 翅膀围出的空间狭小,空气也不怎么流通,只几个呼吸,周遭都是独属于费姝的味道。 甜得发腻,粘着人无法放手。 费姝被摁着后脑勺朝对方贴近,几乎没有办法呼吸,喘得厉害,细白的手不住去揪恶魔垂在他身侧的头发。 实在有点急了,报复性地拉扯顺滑的头发,偏偏恶魔像是没感觉一般,只顾着欺负费姝的嘴巴。 吻的位置开始逐渐往下,费姝眼角晕红一大片,眼泪又开始不住往下淌:“我不舒服。” 恶魔动作一顿,艰难地克制住自己,只用脸侧痴迷地磨蹭着费姝柔软白皙的腮肉:“嗯?” “腿好麻,手也不舒服。” 恶魔礼貌地道歉,忽略抱着人急色又痴迷地啃的行为,真真像是一位心疼人的绅士:“我周围有力场,你在里面没办法自由活动,有负面作用。” 刚刚被投喂了一点肉渣,尝到一点甜头,名为恶魔的狗勾没有忘记考虑主人的感受,讨好地收敛些自身的力场。 费姝动了动手臂,能自由活动了,但还是被箍在腿上。 贪婪的恶魔开始收取报酬,费姝什么都没经历过,一上来又是被嘬也是被吮的,哪里扛得住,又跟恶魔讨商量,又卑微又可爱:“可不可以休息一小会儿。” 在撒娇。 恶魔下意识停了动作,直直盯着费姝看。 它通过那只银色蠢狗的眼睛看见过费姝娇气流泪,扒着人撒娇的模样,但看得再多再久也不如亲眼看见的冲击力大。 命给他算了。 费姝在黑暗中待了一会儿,借着缝隙中的光,稍微能看清楚一点了。 恶魔的眼睛其实很漂亮,反射着光芒,像是两颗名贵罕见的水晶,带着黄金厚重的质感。但在台上抬手间将大片怪物npc化为黑灰时又无比冷漠冷酷,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同理心。 像是被魔魅漂亮的眼睛吸引了,费姝抬手。 眼睛并不是恶魔的弱点,恶魔也并没有异物出现会眨眼的生理反射,但费姝抬手摸它时,恶魔温驯地闭上眼睛,低下高贵的头颅任由费姝触摸。 恶魔说他好乖,但其实最乖的是恶魔,让停就停,让摸就摸。 费姝心中闪过诡异的歉疚,但另一只手趁着恶魔闭眼的时机,打开了许灰留给他的盒子。 许灰就是恶魔,但费姝还想再相信他一次。 系统提醒:玩家使用道具纸人 纸人:交换标记纸人与本体纸人所在的位置。冷却时间:72小时 严格意义上说,这份道具是第二个晚上恶魔尚存的纵容和温柔。 然后彻底觉醒的恶魔被自己曾经的“善良”摆了一道。 现在的它如果修复和刷新这个道具,目的绝对不是为了让费姝在这个时候“逃命”。 但是恶魔周身的力场已经收敛得微乎及微,道具成功使用,好抱的费姝不见了,躺在恶魔腿上的是一个脸上画着微笑的纸人。 此时的校园里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费姝转移到标记纸人的地点,迎面便撞上一个小boss处决玩家的场面。 水球凭空出现,将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玩家困在水球中,静静地欣赏着他挣扎溺死的模样。 就像是白天被摁进水中的自己。 费姝用完道具,头脑中的晕眩还没有过去就撞上这种场面,脚下踩着积水,一个打滑坐在地上。 水女区别对待,任由被水球带到空中的npc自由落体,却温柔地用地上的水托着费姝,没有让他摔疼。 费姝只是脑壳摔得有点懵,不知道是恶魔力场的后遗症还是使用道具的后遗症,有点耳鸣,反应也有些迟钝。 也许是恶魔下了什么命令,又或许是本就心存爱慕和怜惜,水女并没有伤害费姝,只是将他困在原地。 费姝强迫自己清醒了点,这样下去他迟早被恶魔找到抓回去。 有没有什么道具。 费姝半倒在干净柔软的水膜上,几乎有点抵挡不住那种困倦。 费姝当机立断给自己用了一个记忆认知的道具,头脑这才清晰许多。 不远处还有玩家和npc在跟水女搏斗,无论是利刃还是蛮力都拿柔软的水没办法。 火?哪里去找这么多火。 费姝突然回忆起刚才的画面水女操纵着水捆住他,相应的却放弃了另外一个被水球困住的npc。 水女能力有限,能控制的水是有限的! 费姝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脑子这么好用过! 但是没时间好好夸奖自己了,他在系统的帮助下迅速找到一样对症的道具,准备购买的一瞬间,一个人影冲出来。 脱离关键boss力场,终于能活动的1938做主没有购买道具。 沈木鱼的速度很快,水根本困不住他,他直直冲着另一个被水球困住的npc去,在水女防备那边时,快速转移带走了费姝。 捆住费姝手脚的水在离开水女一段时间后自动落在地上。 系统提示:副本进入最后两小时,逃生之门已开启。 通过逃生之门或生存满最后时限,满足条件其一皆可以通关副本。 沈木鱼和费姝都听见了系统提示,但两人正在逃命,没有时间理会。 等找到一处有遮挡物,附近也没有鬼怪出没的地方,两人才停下来。 沈木鱼已经很迁就费姝的移动速度了,但费姝跑下来还是累得够呛。 沈木鱼脸有点红,也不知道是因为跑步还是别的什么:“要不一会儿还是我……抱着你跑吧。” 费姝苦着小脸:“刚才谢谢你了。如果情况紧急或者我体力值见底再说吧,平时再不练练,我一辈子都是这个体力值了。”进入游戏时的身体素质不行,他的体力值起点很低。 惊悚游戏提升体力值上限的条件很苛刻,只有通过一次性道具或者锻炼提高,而“锻炼”必须在系统判定玩家处在怪物追击的条件下或者其他情况,同时玩家必须处于清醒状态。 这就杜绝了找个简单副本,日常什么都不干,只跑圈刷体力值的bug。 你要是够胆想刷体力值,找个boss让它不打你,你在它旁边做仰卧起坐试试看。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达成的条件,没有boss能容忍这样的挑衅,抬脚碾死一只蚂蚁并不费什么功夫。 费姝想到什么,突然把自己的面板拉开看了一眼。 系统啊,我的体力值条是不是长了虽然长得不多。 1938给了肯定的答案。 费姝:。不会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吧。 1938的机械音给他读系统记录:经判定,玩家费姝在x时x分被副本鬼怪之主追击,判定活动:接吻,时间:…… 不用念了! 再念下去费姝真的要自燃了! 小漂亮怎么都没想到,接吻都能被算作一种运动。 1938没有说话,但又默默提醒费姝有一笔积分入账。 费姝迟疑一下,还是好奇地问了:? 1938回复:玩家费姝达成此前游戏中无人完成的新成就:追击条件下,与boss接吻增加体力值。全服玩家解锁体力值增加新途径,玩家费姝获得奖励积分。 费姝已经有点自闭了,尤其在知道所有玩家都有这条提醒后。 人家都是开荒了新副本获得成就奖励,他这个算什么,算公开处刑。 昭告天下,他差点被一个大boss那个那个弄得喘不过气而亡。 1938主动:已经为玩家选择匿名 费姝又觉得自己还可以蹦跶一会儿。 沈木鱼见费姝不说话了,还以为他在为自己的低体力值上限伤心:“没关系,体力值低你也可以活下来,后期还可以去交易道具。” 沈木鱼把几个小白瓶塞进费姝手里:“我的体力值已经满了,这些留着也没用,你拿着吧。” 费姝坚持要给沈木鱼转市场价,但沈木鱼并不说价格。 费姝只好打开弹幕: 一积分一瓶! 呵,能养漂亮老婆是他的荣幸,速速倒贴保护公主! 虽然系统评定说它很值钱,其实不值钱 商城不卖的原因其实是太常见了,随处捡,不值钱! 费姝虽然脑子不算顶聪明,也能看出这些弹幕的糊弄。 确认弹幕已经没救了,费姝只能按照自己的估算转给沈木鱼积分。 小漂亮紧张地看着沈木鱼的脸色,想判定自己给得会不会少,自以为动作还能隐蔽。 沈木鱼一向是个奸商,但这次只字不提价格几乎少了一半,表面也不露声色。 收下是为了让费姝安心,还要琢磨着什么时候找机会转回去。 单纯的费姝被骗过了过去。 两人一直在原地待了近十分钟,也一直没有再碰到鬼怪。 沈木鱼测算后皱眉:“以我之前目测的鬼怪密度,不合理。” 沈木鱼也是从会场突围出去的,明明没有加入霸凌一方,但这些鬼怪就爱追着他打,沈木鱼被包围得没办法,只好放弃寻找费姝先行离开。 沈木鱼的系统上报主系统后没有反馈bug,沈木鱼只好把这归于自己炸鱼的报应了。 好在路上恰巧遇见费姝把人从水女手里救了出来。 “我们要去找那个逃生之门吗?感觉系统提示的这个信息很奇怪。” 沈木鱼沉吟:“逃生之门的位置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告诉所有人,这副本的风格没那么善良。这是一个陷阱,逃生之门必定有强大的鬼怪把守。”很可能还是那只强得离谱的恶魔,如果会场时那只恶魔盯着他,沈木鱼都没有把握说自己一定能跑出来。 “但很奇怪,稍微聪明一点的玩家都能抿出来这是个陷阱,那设立这扇门的意义又在哪里?难道会是反向思维,其实那才是最快最安全的过关之路?” 沈木鱼的脸色很凝重,想得越来越多。 费姝坐着搓揉自己有点酸痛的小腿,他其实有点觉得自己都能想到这是个陷阱,说不定真的不是一个陷阱。 保险起见,两人还是决定先待在原地,选择最传统的过关方式。 要是沈木鱼孤身一人,以他狂妄的个性肯定会去看看这副本要搞什么幺蛾子,但是还有费姝在。 他余光瞥见又开始打瞌睡的费姝,有点担心。 “负面状态?” 费姝总不能说自己被恶魔亲完,好像有奇奇怪怪的后遗症吧,于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再给我说说你找到的线索吧。” 费姝找到事情做,选择性地忽略了boss对他奇怪的态度,把找到的探险者的新闻素材、dv摄影机的内容等等都告诉了沈木鱼。 结合自己已知的线索,沈木鱼很快推测出这个副本的全貌,苦笑: “看来真的撞上了鬼王。” “副本里许灰的经历应该跟鬼王的差不多,这所学校可能就是鬼王去世和诞生的地方,晚会上所有死去的师生都变成了怪物,毫无尊严地苟延残喘,被恶魔驱使攻击玩家。” “这个地方变成副本,玩家每一次进入,白天会一直循环所有师生死亡前的三天,而宵禁后则显示真实的世界增加副本难度、提供线索,直到晚会大屠杀。” “这恶魔报复心挺强,怪不得前两天晚上的鬼怪都一心寻死。白天没有记忆只过三天,晚上变成怪物,也不知道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了多久。” “可惜玩家只能暂时杀死npc,只有副本的主人才能彻底消灭他们。” 沈木鱼进来本来是好奇这个“新手埋骨地”到底是什么样,没想到比听说的还奇葩。 说是新手副本,有几个新手能顺利躲过这么多坑,就算侥幸在会场不被鬼怪攻击,但一直待在会场会被烧死,一出会场,鬼怪们的追杀就是无差别攻击。 “挺变态的。”沈木鱼都感慨,“这游戏也挺有意思,把鬼域当新手副本使。” 费姝想到“许灰”的笑容,有点沉默。 那些师生被困在学校受苦,那恶魔呢? 费姝听完沈木鱼的分析,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但现实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 “这个笔记本是什么?” 费姝看着这个有些厚度的笔记本:“也是在一班收集到的线索,但是早上我试过了,没办法打开。” “现在试试。” 费姝拿起日记本,试着打开,这次很轻易便打开了。 两人凑在一起看上面的内容。 x年x月x日,晴:刚刚转入这个班级还有点不适应,大家好像都不是很热情,有点排外,但我相信以后一定可以融入班集体里。项依水是个很好听的名字,人也很温柔,希望我因为社恐僵硬的脸不会吓到她。 x年x月x日,晴:最近大家看我的眼神好像怪怪的,为什么?不过跟依水的关系越来越好了,我很开心。 x年x月x日,多云:有同学来问我为什么要在外面打工,当然是因为没有钱。那个女人不是我妈妈,她从来没有养过我,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妈妈。 x年x月x日,多云:打工是一件很羞耻的事吗,我可以靠自己养活自己,为什么大家对我的态度这么奇怪,女生都不跟我玩,男同学的笑怪怪的。不过依水说明天带我去她家里玩,她说她家刚好差一个小时整理工,我觉得我可以胜任 字迹很凌乱,像是主人的心情。 这不是真的 发生了什么?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两人都有点看不明白,只能接着看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原本以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一切的起源都来自她,她传的谣言,是她让我变成这样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我不是自愿的,但我也变得跟那个女人一样脏了,那个出卖身体的母亲 我没有勾引他,是他强奸我! 就这样吧。 看着挺厚的一本日记,其实也没有多少内容。 沈木鱼对别人的共情能力并不强,冷静地总结分析:“应该是之前一班跳楼那个女生,据其它同学说她日常生活不检点,援助交际,还蓄意勾引同学的父亲,现在看来是另外一回事。” “……魏菱。” 沈木鱼恍然的表情:“对,就叫魏菱。” 费姝尽量抑制住声音的颤抖:“魏菱,在你后面。” 日记的主人,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盯着两人。 一身红色长裙,高跟鞋,身上血迹斑斑,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遮住大半张脸,周身的气质也很阴森。 沈木鱼挑眉,几乎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对红衣女人发起了攻击。 扑空了。 “瞬移!”沈木鱼错愕又惊讶地叫出声。 怪不得这片区域一直没有见到其它的鬼怪,因为有这个性格霸道、行动速度又极快的女鬼在,其它鬼怪都不敢触她的霉头。 沈木鱼沉着脸往女鬼身上丢了一个道具,离开前叮嘱费姝:“我拉住仇恨,你赶紧离开这里!” 红衣女人微微顿了一下,没有理会费姝,朝着沈木鱼离开的方向去了。 费姝不敢在原地多待,无处可去,误打误撞走到了女生公寓门口。 他没有多犹豫,就走进女生公寓,之前问过胡月的宿舍号,他试探着往那个方向靠过去。 果然没有人。 胡月并没有跟着班集体进入会场,费姝找不到她的位置,现在看也不在寝室。 费姝刚刚把宿舍门锁上,手机就响了一起,他看着号码是李泽的。 费姝抿了抿唇,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几度移动,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李泽的声音一如既往,透着一股游刃有余,仿佛没有事情能难住他:“在哪里,我来接你。” 费姝下意识摇头:“你是故意的。” 在“值得信任”的李泽引导下,玩家只要一个不察就会被带入陷阱当中,如果站错队,在会场里的生存率会大大降低。 李泽明明是无法看到费姝现在的状况的,却能在脑海中想象出费姝此时摇头的模样:“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其实给过他们机会,如果他们坚持自我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 好恶劣。 李泽现在怎么还敢来找他,觉得他有这么笨,会出去白白让他抓的。 但是李泽一个玩家,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必要? 李泽压低嗓音,似乎在笑,声音很熟悉:“我不会对你撒谎,我不会伤害你,我现在很担心你。” 费姝终于想起这个声音,还有李泽那张脸像谁了:“许灰。”他声音甚至有点恼怒,换了一个称呼,“恶魔。” 给许灰换个成熟些的发型、打扮、气质,再戴上眼镜,就几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李泽。 李泽已经不掩饰了:“好聪明,是怎么发现的。” 费姝觉得,这时候要是只说滤镜和奇怪的认知模糊消失之后,你们根本就长得一模一样,那也太弱了。 于是绞尽脑汁去想别的破绽,一旦知道结论倒着推过去,破绽还真有不少:“只有副本的主人才能彻底杀死副本内的npc,第一天晚上被你杀死的鬼怪,表现都很奇怪。”简直是往他的刀口上前仆后继地撞,“我当时还以为我有什么吸怪体质,其实根本是你的问题!” 费姝义愤填膺,又气又怕,气血上涌,白皙的脖颈和脸都浮上粉色,往日的一腔信任都喂了狗:“还有我问你个人任务,你不说的原因其实是不清楚个人任务的规则怕露馅对不对,根本不是担心别人知道有竞争。” “虽然你的演技还行,但是人设做得太差了,根本在自相矛盾,一眼就被人看出来了!”其实是胡月看出来的,费姝狐假虎威。 费姝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又为什么带着人出去?”特意拿了假条,没让那些玩家到会场。 “你就当我良心发现,要留给一些人生路。” 这是什么生路,那些怪物迟早也会到外面来,只是一条死路和一条死得不是特别绝的路罢了,谁知道又是恶劣恶魔的什么心思。 虽然知道这是惊悚游戏副本的设定,很大程度恶魔也只是百无聊赖地进行角色扮演,但还是很过分。 李泽只是在那边低笑,笑得费姝更生气了,仗着李泽现在抓不到自己,费姝新仇连带着旧恨一起算:“还笑,作为一个副本boss还有没有志气了!” “那做点恶魔应该做的事情,”恶魔不笑时声音显得很沉冷,像是井底冰凉透顶的镇石,“藏好了吗?” 费姝真的有被吓到,安静如鸡地挂断电话:他恐吓我! 系统:。 一通电话除了激起了恶魔的斗志什么作用都没有,不愧是你。 我的老婆,藏好了吗? 马上就到你家门口 找到就被翻来覆去地煎 再怎么也是这个副本最厉害的鬼怪,费姝根本摸不清恶魔是什么心思,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费姝的身体很娇气,还有个疾病状态,在地上缩久了实在很冷,只能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小心地坐在胡月的床沿。 胡月的寝室布置得很冷清,完全不像是个女生的寝室,倒是跟她的风格一样。 费姝在胡月的寝室里发了一会儿呆,才反应过来胡月给他的通讯器还没打开,之前试用了一下,为了省电干脆关机,打算在最紧要的关头使用。 现在不就是嘛。 通讯器一打开,胡月那边就发起了通讯请求:“在哪里?” 费姝有种要见到家人的激动:“在你的寝室里面。” 胡月:“女生寝室?好聪明。在那里等我。” 费姝应答:“好。”好耳熟的夸奖句式,好像有什么不对,但道具记忆认知的效力又过去了,费姝空有积分,在这个副本中没有再使用这个道具的次数。 很困,是一种无法抑制的困意,费姝快把自己掐哭了也没办控制。 一定是恶魔对他做了什么。 短暂的睡眠,更近于一种昏迷,然后费姝被系统超大声的提示惊醒,眼尾都难受得浮出一片红。 个人任务21:鬼怪之主有一床质地极好的床单,拥有它,给自己带来一个睡眠安好的晚上吧! 个人任务再次被完成了,为什么? 完成个人任务要达成的两个条件,一在怪物之主的床上,二有睡眠状态。 这是胡月的床。 这是怪物之主的床。 推导出的结论让费姝浑身发冷。 是的,恶魔可以让一个“玩家”混入玩家群里,为什么不能让两个混进来。 有时胡月的声音很沙哑,几乎不像个女孩子,不是因为嗓音特点,而是“她”其实是祂。 胡月牵过他,手很长,很凉,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费姝之前知道线索却说不出口,胡月当时引导他认为“她”会帮助其它玩家获悉线索,但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诺过,只是费姝一厢情愿地这么认为。 胡月那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会拿走他们的积分和道具。”她说有自己的做法。只要杀死玩家,自然就能拿走。 胡月提醒自己小心李泽,造成两人不合的假象,何尝不是一种让自己放松警惕的手段。 狼踩狼。 费姝靠近任意一方,都会陷入另一边的陷阱。 1938作为智能系统,自然比费姝想得更多。说不定李泽表现出来、能被看出来的破绽,都是吸引目光、迷惑人心的。 这个副本不是第一次开启,“李泽”和“胡月”一直存在,以他们收集信息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玩家的个人任务大致是什么样。 所谓表现在费姝面前的“破绽”也许不是破绽,只是一种逗小漂亮的情趣。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只是配合游戏,划划水用来引起玩家混乱的恶魔分身,这次一明一暗,成了监视和诱哄小漂亮的道具。 跟开屏求偶展示力量的孔雀一样,连带着本来有点离谱但还算正常的副本难度都直线上升。 恶魔只是抓一只脑袋空空的怯弱食草动物,却弄出了要毁灭世界的阵仗。 系统都无语这个昏头仔鬼王。 不过就如恶魔所说,它未曾欺骗过,只是隐瞒而已。 恶魔甚至恶劣地把线索摆在费姝面前,但是笨蛋美人经验太少,也懵懂得可怜可爱。 要被抓住了。 费姝迟钝地觉得有点冷,他起身,不敢出女生公寓,只能随便换间寝室,找个角落窝着。 恶魔已经通过胡月知道了他的位置,以恶魔的速度,他出去说不定反而恰好撞上正过来的恶魔。 费姝胆战心惊地躲着,但没想到,先一步找到自己的是红衣女鬼。 费姝讷讷:“魏菱……” 魏菱的手仍然纤长,但指甲已经全然变得尖锐,是邪恶不祥的黑色。 这双手以前做过很多粗活,在变为鬼怪后反而变得纤细修长,但这双看似柔弱的手却能生生掏出那些无耻之徒的心脏,让他们看看自己的黑心到底长什么模样。 如她临死前的话,她已经不需要真相了,她只要这些渣滓的命。 费姝往角落缩了缩,以为魏菱手指的目标是自己的心脏,都已经捏好道具了,但没想到她只是沉默地拿出费姝带在身上的日记本。 费姝很识时务地道歉,希望用自己的真诚打动她:“抱歉,未经允许擅自拿了你的东西,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日记本。” 红衣女鬼:“……” 费姝看着女鬼摇曳的身影,努力跟上她的节奏:“你的意思是,你是通过这本日记找到我的?” 费姝说完一愣,目光看向手中的,胡月给他的通讯器。 所以魏菱是想说,这个通讯器有同样的问题? 不光是提醒了通讯器,红衣女鬼还告诉费姝,他的身上现在有恶魔的印记,只能从逃生之门离开。 身上带着副本之主的印记,在副本结束时会蒙蔽系统的判定,费姝会被留在副本内。 恶魔也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在他身上留有印记。 突兀用鬼王特权打开的逃生之门的确是一个陷阱,还是一个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去的地方。 但从头到尾,这个陷阱都只针对一个玩家,也只想捕获一个玩家。 费姝来或是不来,恶魔抓到人都只是时间问题。 但连多一秒都无法等待。 不惜将所有马甲都抛在费姝面前,不惜用力量打开逃生之门,引着逃跑的小漂亮自投罗网。 也许连暂时无法收回的分身和本体间都有了竞争,谁能更快一步。 费姝也知道这是陷阱,但必须硬着头皮过去。 他保持着通讯器开启的状态,把它放在一个能装下人的衣柜里,当成吸引胡月的诱饵,然后在红衣女鬼的引导下从隐蔽的窗台翻出去。 一路什么鬼怪都没有见到。 费姝正要回头感谢红衣女人时,血腥美艳的女鬼已经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费姝想到那本日记,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心头莫名生起些惆怅难过:“谢谢……” 副本的剧情是固定的,不论是魏菱还是许灰,宿命一般走向毁灭,谁都无法拯救。 费姝脑袋本来就不太够用,这个副本被骗得都快变得更傻了。 虽然红衣女鬼全程都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恶意,但费姝还是留了一个心眼,随时准备好跑路。 但听见玩家们心有余悸地讨论逃生之门居然是由恶魔亲自把守时,费姝就彻底放下疑虑,相信了自己身上的确存在恶魔印记。 还剩下最后半个小时,费姝要怎么做才能通过这道逃生之门。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已经讲清楚了,也不会太烧脑,之前也都留过伏笔的。懵懵懂懂的也没事,吸老婆就行了bushi 谢谢大家的祝福,收到了!吧唧!今天也是长长!3 感谢在2021081719:01:012021081818:3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兔肥待啃12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兔肥待啃7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兔肥待啃7个;糯米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杯风月醉30瓶;少说话多吃饭22瓶;柠檬水、三炽、44749478、、懒宅20瓶;ju、企鹅、我想不出来10瓶;兔仔今晚不睡觉8瓶;清铃6瓶;图个开心勿cue、要绿了贺朝的人5瓶;诗酒趁年少4瓶;摩多摩多3瓶;醒醒、lxs2瓶;肖战和莫如归麻烦锁死、39711033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3 章 此处有鬼(完) 费姝打算跟周围潜伏的玩家们达成合作。 大部分玩家的判断都相同,系统在通关条件上不会撒谎,所以通过逃生之门和活过今天晚上12点都能通关。 不同的是通关之后的奖励。 副本最大的boss亲自把守,要是从这里通关,积分和等级奖励肯定比平常方式多不少。 新玩家们当然不会觊觎这些奖励,也对积分的重要性没有体会,但老玩家不同,他们花积分选择进入这个著名的新手副本,就是为了高评价通关可能出现的稀有奖励。 “稀有奖励?” 一个玩家解释:“通关副本不止会获得积分和常见道具,更有价无市的是掉落的副本专属产出道具和技能。” “比如那个江道生,他就是在一个副本的道观里完成了任务,达成条件后获得了初级茅山道士传承的技能,能自己画符、自己念咒,虽然效果有限,但也比不停花积分买初级道具香啊。” “副本专属道具嘛,有个副本叫纸嫁衣,高评价通关有几率掉落一个叫纸人的道具,堪称保命神器,有价无市。不过运气差的就别想了,别说同一个副本只能过一次,就是过几百次也掉不了。” 另一个玩家附和,反正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些信息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干脆卖个好:“鬼校园这个副本难度大,但是热度也大,就是因为这boss太强,鬼怪也有特点,很大几率会出现特殊技能和特殊道具。” “系统一直没提醒有技能任务,现在出现一个蹊跷的逃生之门,说不定奖励就在这。” 费姝默默带着耳朵听,把这些信息记下来。 他拍了拍系统,很不好意思:看来是我太自作多情了,boss应该只是例行公事吓唬一下我,这个门可能凑巧了,只是因为特殊任务刷出来的 觉得副本boss特地为了逮他设置个陷阱什么的,也太自恋了些。还好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不然费姝的脚趾已经尴尬地抠出三室一厅了。 1938闪了闪呼吸灯,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从会场突围的玩家都见识过恶魔的能力,看着藏在斗篷下,半浮在空中看似什么动静都没有的高大恶魔,都不敢轻举妄动。 奖励是好,但也有有命拿。 一直在外面游荡的部分玩家挺不屑:“怕什么,就是一个新手副本的boss能强到哪里去,有些人就是太大意,或者本来水分就大,夸大其词给自己留面子而已。” 在这个玩家说话的功夫,已经有自持实力的老玩家冲了上去。 一身幽黑,身形很瘦,像是暗夜里潜行的黑豹,几乎看不清踪影。 就在所有玩家都以为他会通过那扇大门时,嗡鸣声响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鬼怪比他更快。 地上只留下渗人的血迹。 而恶魔从头到尾都没有动作,只是旁的鬼怪就将他解决了。 说话的玩家噤声,也不再有玩家反对合作通关。 玩家打算卡最后十分钟,这样就算没办法冲关,只要纠缠一段时间,过了十分钟还是能通关保证存活。 既然是玩家合作,就牵涉到哪些玩家先走,哪些玩家殿后的安排了。 关于最先离开的人选,几乎没有什么异议,费姝被点名的时候都有点懵。 安排的玩家掩饰地轻咳一声:“你没有攻击型道具,留下来用处也不大,早点走。” 费姝听明白了,他在混乱的战场上就是个累赘,但非常感激这些人没把他丢下。 “咳……出去加个id吧。”领头的玩家故作平常地移开视线。 1938给疑惑的费姝解释:通讯工具,类似游戏好友 费姝当然不会拒绝。 可恶啊,绕这么大圈子就是想要我老婆的联系方式 我也想加老婆好友 很巧的是沈木鱼在玩家们制定计划的途中也回来了,他外表有些狼狈,但没有受伤,入队之后看了一眼费姝,主动要求殿后。 虽然被胡月和李泽联手骗过,但费姝直觉沈木鱼应该是个真的玩家,他在主世界有名有姓,不少人都知道他。 为了保险,费姝来的时候还大胆找红衣姐姐确认过。 魏菱摇头否认了。 沈木鱼是副本开放以来,她接触过最强的一个玩家。 要开始行动的前一分钟,玩家间气氛很紧张,沈木鱼走到费姝身边:“体力值那个新成就,是你吗?” 费姝反应了一下,迟钝地意识到沈木鱼说的是那个亲吻的成就。 小漂亮不太会掩饰自己的反应,沈木鱼光是看着他颤动的睫毛和抿紧的嘴唇就知道答案了。 性格跟长相真是完全反着来,长得多勾人多妖媚,性格就多迟钝多清纯。 又爱又恨。 “我知道了。”沈木鱼说完这句话就走到自己该就位的位置了,费姝还有点茫然。 莫名其妙有点像捉奸现场 我身体很好,营养也跟得上,能不能给我看看之前的细节 没关系,你们都是宝贝妹妹的翅膀 在费姝和场内玩家的提醒下,计划已经最大化恶魔的实力,玩家们都没什么藏私。 但真正直面黑夜里的恶魔那一瞬,所有玩家才正式体会到恶魔的恐怖之处。 连夜幕婵娟的光辉在祂周身都会扭曲,恶魔睁眼低头时,玩家们只能看见祂泛光的黄金瞳。 祂似乎处在愤怒状态,周身条条黑雾狰狞地舞动着,低头看着脚下的玩家,像看一群偷走了自己蜜糖的无耻蝼蚁。 陡然进入恶魔周身极广的力场,在这样的威压和力量下,体质稍差的玩家差点就这么屈膝跪在地上,体质最好的沈木鱼也微微改变姿势卸力,神情很紧绷。 唯一如常的就只有费姝。 战斗甚至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恶魔手掌朝上,轻轻抬起手臂,周围玩家便浮在空中,像是被人掐着脖子提在空中,脸上显现出极其痛苦的神色。 沈木鱼反应极快,硬扛着躲开一段距离,没被控制。 恶魔根本没有心情管他。 缓缓落到地上,祂走到费姝面前,低头注视那张过分秾丽,偏偏又格外无辜清纯的脸。 费姝微微张嘴,却说不出话。 恶魔开口,低沉的声音敲打着费姝的耳膜:“我不想让你离开。” 斗篷帽子放下,在朦胧月光的照耀下,费姝看着恶魔邪异俊美的脸,粉白的指尖都在颤。 他之前用纸人这个道具愚弄了恶魔,还在电话里出言不逊,现在恶魔这幅生气的模样,不管怎么想他好像都完了。 “你……要把我变成他们那样吗?”费姝指的是第一天和第二天晚上,学校里的学生们变成的样子。 恶魔微微弓身低头看着费姝染上惧怕的情绪,显得格外可怜可爱的脸,抬手,冰冷的手指流连在费姝眼角的泪痣上。 费姝皮肤太嫩了,几下摩挲,那块就晕出一块红痕,倒是衬得那颗泪痣更加明显,缀在微垂的眼尾下,平白增添了几分媚意。 偏偏连媚意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不会,但我会给你永生。” “他们的模样太脏了。” 恶魔的视线从费姝小巧的唇珠上移开。 他无法长久注视费姝嘴巴微启的模样,会生出很多糟糕的想法。 费姝这么娇气会被吓到,一定还会哭很久。 “我也太脏了。” 不是教学区教学区里四肢瘦小的食人鬼,那就是像魏菱这样的鬼怪了。 费姝已经开始担心恶魔给自己安排的死法会不会太痛。 恶魔笃定的语气:“你想让我放过他们。” 费姝收回自己的视线,已经有些玩家坚持不住了,连挣扎的动静都逐渐变弱。 恶魔的影子都完全将费姝包裹住:“你留下我就放过他们。” 话音落地,所有玩家都掉落在地上,不住地捂住自己的喉咙,颤抖不已。 恶魔的声音居然能听出几分无辜,坦然的模样:“我已经放过他们了。” 费姝整个人都傻了,好看的眼睛微微睁大。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恶魔,连这种事情都可以强买强卖的。 但费姝很有自知之明,这种情况,就算他不答应也跑不了,事情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可以让他们先走吗?” 恶魔没有说话,但周身的黑雾蔓延,一条条黑雾化成的触手十分嫌弃地提着玩家们的后衣领,一个一个把人从逃生之门里丢出去。 沈木鱼是最后一个。他太滑溜,黑雾捕捉他都有些困难,不过恶魔的领域和能力天克沈木鱼,结局无法改变。 黑雾们丢沈木鱼丢得格外大力。 肉眼可见的嫌弃。 费姝看在眼里,居然觉得这些黑雾有一点可爱。 现场最后一个玩家消失在门内,系统提醒还有最后三分钟。 但是费姝已经不需要这个提醒了,他转身正对着恶魔,仰着脸看他:“可以了。” 马上就要死了,费姝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睫毛也抑制不住地抖,担心眼泪就这么流下来,他干脆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又忍不住胡思乱想,如果要把他变成魏菱那样的存在,以后这个副本开启,他白天是不是也要被欺负。 希望欺负他的人不要太凶。 脑中是魏菱往下跳的模样,费姝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很认真地请求,怕得厉害,咬字颤得不行,甚至带着些哭腔:“可不可以把我变成好看一点的鬼,我可能会有一点晕血。” 现在反悔是不是太丢人了,刚才明明还能强撑着,好不容易做了一件说起来还挺伟大的事情。 黑夜中,费姝是眼前唯一的色彩。 圣洁美好得像是下一秒就要长出翅膀,但又微微仰着脖子,一副献祭羊羔的姿态。 恶魔沉默地抬起手,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被极速赶到现场的银白大狮子扑出去。 恶魔冷着脸,在空中稳住身形。 狮子灵巧地点地转身,面对着恶魔把费姝护在身后,口中发出威胁的咆哮。 如果恶魔敢上前一步,它就敢再扑上去。 费姝微怔,看着眼熟的银白狮子。 这是……怎么回事? 恶魔语气很冷:“你在做什么,如果把他放走,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大狮子发出不耐烦的呼噜声,像是在讥讽恶魔说它不傻,早就知道了。 恶魔冷笑了一声,斗篷消失,黑色的羽翼张扬在身后,几乎挡住洒在地面的月光:“沉明泽,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我不要的性格特质,无知而莽撞。” 费姝错愕地望着身前的大狮子。 狮子警惕地伏身,显然很忌惮恶魔此时的状态,但提到这个事情被揭穿身份,狮子摇摆的尾巴陡然一顿,面对费姝的背影也有些不自然。 它没有僵硬太久,一边后退推着费姝往逃生之门走,一边露着尖利的牙齿冲恶魔咆哮。 一银一黑快速交缠在一起,打斗的动静很大。 恶魔不仅有强大的领域和异能力,连身体素质也强得可怕,两相碰撞空气中甚至出现了金铁相交的清脆鸣声。 狮子落地时明显伤得更重,但没有退缩的意思。 费姝明白的大狮子的意思,它想他快跑。 没有多犹豫,费姝距离逃生之门只有一步之遥。 系统倒计时十秒 恶魔瞳孔彻底竖起,尖锐的指甲略微变长,只是稍稍蓄力从身前划过,五道锋利无匹的雾刃便冲着银色狮子健壮的身影呼啸过去。 九 狮子矫健的身影腾挪,躲过雾刃的攻击,地上多了五道几乎裂地的痕迹。 虽然躲过去了,狮子几撮爱惜的银色毛发掉落在地。 八 察觉费姝要离开,恶魔停下攻击,指挥黑雾包裹费姝把人留下。 银白的狮子咆哮,它同样有一双金色眼瞳,但比起恶魔的暗金色,颜色更明亮些,如同一轮正午的太阳。 随着它的咆哮,狮子四脚生出灿金色的火焰。 火焰的燃烧挡住了黑雾的去向,黑雾像是很忌惮这些金色火焰,徘徊着不能过去。 七 费姝离逃生之门只有一步之遥。他不敢回头。 六 “敢走我就杀了你。”恶魔冷沉的话音落地,狮子发出威胁的怒吼,金色火焰逐渐蔓延全身。 五 费姝微顿,最后还是迈开脚步奔向逃生之门。 四 恶魔再次蓄力,不祥而浓稠的黑雾漂浮在祂身边,五道比任何一次都更锋利更迅疾的雾刃冲向费姝。 银白的狮子挡在费姝身后,被巨大的力道冲击到一边,身上金色的火焰暗淡很多,却顺着黑雾一直烧到恶魔身上。 大狮子第一时间没有关心自己的伤势,瞳孔微缩,看向费姝的方向。 三 五道几乎发出破空声的雾刃只是被减缓了力道,仍然朝着费姝扑过去,离费姝单薄的背影只有几厘米。 折损所有的道具,费姝也不可能扛过这种级别的攻击。 二 费姝一只脚已经踏入逃生之门中,但后背一片寒凉,他已经隐隐嗅到死亡的气息,如同生物本能,单薄的肩膀下意识有些抖。 负伤倒在地上的狮子发出一声哀嚎,但它一时无法恢复行动能力,只能看着不祥的死亡靠近费姝。 冰冷无情的系统自动提示音仍在继续,只剩一秒,费姝离逃生也只有一步之遥。 一 雾刃在接触到费姝的最后一刻,所有的锋锐和寒意都收敛了。 为主人而活的恶犬怎么可能伤害最向往也最心爱的主人。 费姝觉得背后好像有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在他逃离副本的最后一步推了一把。 费姝顺着走了一步,成功在最后时限进入逃生之门。 熟悉的系统提醒: 逃生之门关闭 副本鬼校园结束。玩家费姝成功逃脱。 不仅是副本通关的提醒,一连串还有很多东西一起跳出来,好像是结算提醒,但费姝现在没有心情去看。 求生之门其实就是这所高中的后门,一道近三米高五米宽的铁艺门。 副本结束后就自动关闭了,隔出两块空间。 他们隔着铁门注视着彼此。 看起来很普通的一扇铁栅栏门,以恶魔的力量也无法逾越。 恶魔周身的黑雾都翻腾燃烧着金色火焰,两者好像在互相吞噬抗衡,恶魔本就冷白的脸甚至有些苍白,看起来虚弱许多。 但甲胄狰狞威武,体格修长有力,仍是所有玩家的梦魇。 祂低头,看着费姝的眼神却很柔和。 费姝仰头看着恶魔,嘴唇无措地抿了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现在说什么都太单薄了。 “谢谢。” 恶魔明明可以杀掉他,或者把他留在副本中,永远失去自由。 恶魔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费姝,像是再不看就看不到了。 费姝辨认不出里边的情绪,但在那双金色的眼瞳中看到了许多知晓或不知晓的过往。 一个母亲被强迫后产下的男婴,落后的山村,受害人与加害人组成的畸形家庭。 父亲重蹈覆辙,这次受害人坚决控告了男人,从此以后男婴家里只有一个时而疯癫、时而清醒的母亲。 男婴天生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和大脑,这些都被女人看做不祥的报应。 再一次差点被母亲淹死在黑狗血中后,男婴的异常“消失”了。 男婴长成了男孩,异常好看的面孔引人注目。 游手好闲的混子想卖了男孩换钱,混子的弟弟嫉妒男孩的才智和外表,最后却自食其果。 男孩逃出山村,路上被人发现并收养,条件是成绩优异。 转学大城市的一所高中,极其排外,以财取人。 为首的公子哥以不满同姓为由,几度打压天赋极好的转学生。 流言、殴打、辱骂,所有的一切在高二晚会那天都结束了,转学生的异能宿命般地失控,如同每一次没霸凌时他脑中想的那样。 他做了无可挽回的事情。 也许就像生他的女人说的那样,他就是一个恶魔。 恶魔的故事最后成了惊悚游戏的一个副本。 这扇铁门将所有犯错的人都关在里面,无数次副本经受无数次的惩罚和折磨,又何尝没有关住恶魔。 如果那个男孩能正常长大,大概就会长成像李泽那样的人吧。 强大又从容,看起来就是业界精英的模样。 费姝有点担心:“这些火没关系吗。” 晚会会场里的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烧到外面来了,火海中隐隐还有不知是npc学生还是怪物的嚎叫声。 这把大火像是要烧尽一切,火苗甚至舔舐着恶魔黑色的斗篷。 祂挺拔地站在火中。 恶魔手抬起,覆在铁艺门上,却摸不到那些铁栏杆,只能覆在无形的屏障上激起圈圈涟漪。 他们只隔着一道门,却已经身处两个世界了。 系统提示:副本即将关闭。 “再见。” 费姝微愣,将手抬起来,覆在恶魔手掌处摁了一下:“再见。” 随后又点没由来的感伤,他们应该不会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了。 系统自动的提示音又响起。 主线任务存活三天完成 个人任务完成21 支线任务读取中:找出“鬼”的身份,请玩家输入答案 费姝目光有些放空。 如果真的要说,最明显的鬼大概就是恶魔、红衣女鬼、水女它们了,但比起称呼它们为“鬼”,费姝觉得那些能对同龄人做出这种行为,还有不负责任的校方更过分,他们在第一个和第二个夜晚也同样变成过怪物。 所以答案应该填什么? 费姝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嘴唇,留下两个可爱的月牙印,有点纠结的模样。 但他还没输入,系统又跳出一个提示框:你的回答得到了副本主人的认可,支线任务完成 费姝手都还没有摁下去呢,卷子都没交就被给了满分。 他看向恶魔,不知道说什么好。 很明显,这肯定不是系统的bug,而是副本主人给他放水了。 这都不是普通的放水,再加上之前有意无意的放过,这已经是放了一片太平洋。 恶魔嘴唇微动,好像在说什么。 但副本已经彻底关闭,眼前矗立在黑暗中的学校也缓缓变得透明,费姝根本无法听见恶魔在说什么,只能徒劳地看着祂的口型。 费姝认不出来的话,作为超智能ai的1938可以识别,但由于不知名权限,它没办法告诉费姝:我会追着你而来,不远千里。 在费姝迷茫的眼神中,最后连恶魔的身影也彻底消失不见了,费姝只能看见一片缓缓消散的金色火焰,如同群群飞舞的金色蝴蝶。 副本奖励结算中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昨天有三更呢,我情景还原一下 基友:你不是要玩那个加更游戏嘛,营养液该加更了!狗狗祟祟.jpg 我一个调整心理状况已经卸载晋江app、什么数据都看不见的猪作者:这么快?! 基友:gkd! 于是我把加更存了,然后我在跟另一个基友要夸夸的时候得知,这个坏女人!!!她只是馋妹妹想要加更,营养液并没有5k!!!于是大家可以很尴尬地发现昨天写着营养液加更quq,我尴尬得已经抠出芭比城堡了。 有内鬼,停止交易。 5k加更已经提前预支了,没有了没有了,不要找我要,乌乌,下次1w。ps:只是调侃一下,我们关系很好,而且我的拳头已经亲吻过她了物理 感谢在2021081818:35:102021081902:11: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北野顾在、纠结的咖啡杯、冉冉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吃小朋友43瓶;小南瓜籽、来催更、ell珥陵20瓶;清酒酒没有肝辽.10瓶;江晚7瓶;孤寡孤寡6瓶;不要叫我、嗯、来杯枫糖浆5瓶;子叶3瓶;406860552瓶;eunhyuk、霖霖兔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4 章 托科精神病院 副本消失,费姝接受了1938的建议,用积分购置了个人空间,直接转移到个人空间中再查看副本通关的评价和奖励。 1938提醒:这样比较安全。 一个副本结束,玩家会统一进入主系统规划的空间,主系统空间连通着或者通往城市或者通往个人空间等地方的通道。 这个空间的确不允许玩家间互相争斗的规则,以防刚出副本身体虚弱的玩家被守点抢劫。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些玩家会胁迫着身体虚弱的玩家离开这片空间,然后再实施抢劫。 主系统不鼓励玩家间互相残杀的行为,但对于这种行为也不会采取什么措施,准确点来说,它的态度是冷漠。 在不过度损坏的情况下,任由食物链形成。 不少新手玩家,甚至是个性谨慎的新手玩家,都会因为休憩空间禁止争斗的规则放松警惕,最后付出积分道具甚至生命的代价。 费姝不知道这些潜规则,但一个副本下来他很相信1938,乖乖按照1938给出的提示购买了个人空间,然后几乎无缝进入个人空间当中。 费姝的身影在休憩空间一闪就消失,快得让所有想埋伏的人来不及反应。 埋伏在这个地方的玩家扑了空,暗骂一声晦气。 费姝一无所知,小漂亮已经知道挣积分不易,有点心疼购买个人空间花费的积分。 个人空间每个人都要购买吗? 1938回答:不是。主世界有各个城市,存在类似民宿和旅店的地方。个人购买的个人空间,严格意义上和主世界不共通,没有主人的允许不能进入。 费姝用有限的内存理解了1938的意思:意思是个人空间要安全一些,不过为什么不住在主世界的旅店里或者在主世界买住处呢?会不会便宜一些? 虽然只经历过一个副本,但费姝见了不少玩家,正常情况下,大家的态度也没有那么差,之前进行逃生之门计划的时候还让他先走。 可以说得上是照顾弱小了。 1938顿了下:人太多太杂,不适合。 副本中的确没有玩家对费姝出手,但那是有心人有意无意护着的结果,在主世界则不一样。 费姝不知道怎么长大的,对自己的外表根本没有太多概念。 1938只说:经计算,存在一定概率有玩家得知宿主通关特殊副本,前来抢夺可能掉落的技能本和特殊道具。一般情况下,主世界的门只是普通的门,不具备太高的防御效力。 系统说得都保守了。 最大的可能,世事不知的小漂亮走上大街那一刻就会被无数眼睛注意,争夺着把人叼到自己的地盘。 就算躲到室内也没用,各方面都加强过的高级玩家根本不会被这种微不足道的障碍阻挠。 门轻易被破开,躲在里面的小漂亮急得瑟瑟发抖,用尽方法反抗,还是只能无力地垂着四肢被抱走,红着眼尾无声地掉眼泪。 费姝会被禁锢,会失去所有反抗和伤害自己的能力。 贪婪冷酷的掠夺者会仔细检查费姝身体每一个地方,不止是用手。 但不只是因为费姝身上的特殊道具。 掠夺者永远不会满足,就算费姝已经再没有反应和呜咽的力气,有力的手还是会握着小漂亮的腰,让他的姿势更方便些。 费姝被弄得急了,哭得气都喘不匀的时候,掠夺者则会把四处收集来的稀有道具放进费姝绵软的手中,让他细白的手指握着,单方面哄着他高兴,又迫不及待地再来一次。 1938无法说出这些违禁词,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 再给费姝的脑袋一些内存他也不会往那方面想,不过被抢积分和道具已经足够让天真的小漂亮警惕了。 而且费姝还挺喜欢有自己的个人空间。 虽然是租的。 就算是租,长期下去按这个价格费姝也承担不了太久,更别说买了。 个人空间以费姝现在的积分,就是一平米也买不起。 费姝在现实世界衣食无忧,没想到进入惊悚游戏后还体会到了买房子的痛苦。他掰着手指头计算,如果按照他现在进入副本后每天的打赏,也要好久好久才能买一套自己的房子,那个时候他还活着没都是问题。主系统还不支持按揭和贷款。 费姝垂着眼睛叹了一口气,想起还没结算的副本奖励,又振作起来一点点,他有了新的目标,要靠自己在主世界买一套个人空间。 难得燃烧起了一点事业心:麻烦1938帮我把结算界面调出来吧! 1938没有回复,只是默默把页面调出来。 恭喜玩家费姝完成副本鬼校园 确认主线任务已完成 确认支线任务已完成 确认个人任务21已完成 副本结算等级:s 获得奖励:积分1作用不明的黑斗篷1、恶魔的眷属幼生期1 积分的奖励在意料之中,但费姝看着这个数字有点惊讶:s级也只有1w吗?但是他之前听其它玩家说过,珍贵的顶级道具,一旦出现在主世界的黑市或是拍卖行中,动辄几百万积分。 光是费姝这几天被打赏的积分也不止是一万了,只是碍于新手玩家的限制,还不能全部提出来而已。 看来富有玩家的收入,大多都是来自主系统给的直播激励、观众打赏还有出售稀有道具。 随着系统的继续播报,一件眼熟的黑斗篷和一缕较副本内短了许多、也稀薄许多的黑雾出现在费姝出现在费姝面前。 费姝看着黑斗篷有些发愣:“这件斗篷……是恶魔的同款吗?” 随着他细白手指的动作,斗篷上跟着弹出道具介绍的窗口: 恶魔的黑斗篷:作用不明,穿戴上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限定唯一道具。绑定者:费姝。不是同款,居然就是恶魔身上那件! 斗篷很大,材质费姝完全认不出来,他试着把斗篷抱起来,别让过长的下摆垂到地上,费姝现在越发有了勤俭持家的意识,这么丝滑的哑光斗篷,要卖应该能卖很贵吧。 不过费姝心里有数的,像是斗篷、纸人这些珍稀道具都不会卖,还是命比较重要。 费姝试着穿上,在恶魔身上只到小腿的斗篷,像是能把他裹两圈还绰绰有余。 好在斗篷似乎有自动调节大小的能力,很快就变成了适合费姝的大小。 戴上斗篷的帽子后全身上下只露出微肉发红的唇瓣和雪白小巧的下巴。像采完魔药从森林里回来的小男巫。 费姝穿着斗篷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打量了下自己,有点点小得意地翘尾巴:什么嘛,看来我穿成这样也还是蛮有气势的。 1938回:。 但是斗篷的作用是什么呢? 系统冰冷的自动回复:特殊道具,请玩家自行探索 费姝现在探索不出来,只好去研究一同掉落的另外一样道具。 恶魔的眷属幼生期:请好好对待它,就像对待自己的崽一样!也许它会给你意想不到的回报! 费姝伸出手指,戳了戳摇头摆脑的一小根黑雾。 之前在副本中大杀四方的黑雾,此时被费姝轻巧的力道戳了个仰倒,又委委屈屈地立起来,乖乖抱着费姝圆润粉色的指头,像是在讨好。 很亲昵的模样。 费姝把它理解成一种副本掉落的宠物,现在正处于成长期,等成长完成后能发挥很高的战斗力。 费姝有点发愁这么简短的说明:那它要吃什么呀? 黑雾待不住,顺着费姝的手指往上,也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感觉。 很小一只,盘在费姝的无名指上,像只别致的黑色戒指。 1938简洁回复:奶。 费姝震惊了,还很为难:但是我没有奶啊,我是男孩子。 思维不合时宜地发散,下意识开始想有没有会让男孩子那样的道具。 1938有时候真的想给自己宿主做个脑部检查,看看里面的容量是不是只有2kb:动物奶也可以。 费姝漂亮的眉毛皱起来,据理力争的模样:你之前应该说清楚一点。 1938不回复了。 奖励还陆续结算了一些包括体力药剂、止痛剂在内的一次性道具。 奖励播报已经结束时,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却没有结束。 系统提醒:副本鬼校园已关闭 这条系统提醒全体玩家都能收到。 费姝真的愣住了,不解:副本关闭是什么意思? 1938也有点愣,它当分系统带玩家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个副本以后不会再开放给玩家,玩家也不能再进入这个副本 费姝不太明白副本关闭的原因。 再问1938也只有一句回复:玩家权限不足。 费姝一向是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想不明白就没再想这件事,更没有把副本关闭这件事跟自己联系起来,也许是恶魔想给自己放个假呢? 费姝一直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鬼域到底是怎么回事,鬼域副本都会出现李泽和胡月吗?他真的被这两个假玩家骗得人都傻了,如果没有各种巧合,费姝根本不会怀疑这两人玩家身份的真实性。 费姝表达得不是很明白,但1938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严格意义上来说,鬼域副本的存在由鬼王的力量支撑,可以粗浅地理解为鬼王的精神世界,鬼王可以是副本中的任何人和任何存在。也有依附在鬼王领域的独立意识,不过意识一定程度会受到鬼王情绪和态度的影响。 鬼王一人的喜恶就决定了玩家通关副本的难度,虽然鬼王搭理玩家的时间少得可怜。 1938注意到费姝的表情,试图用更浅显的语言解释:大多数鬼域副本中npc的集合就是鬼王。 费姝已经努力过了,漂亮的一张小脸很是认真诚恳:还是很感谢你为我解释。虽然他没有很听明白,但只要老老实实的,躲着鬼王和鬼王可能所在的副本走应该就好了。 总不可能这么倒霉,每次都让他遇见万中无一的鬼域副本吧。 1938默默决定减少跟宿主讨论这类设定的频率。 惊悚游戏要求所有玩家至少半个月进入一次副本,费姝这半个月基本没有怎么出过个人空间,所有生活用品都可以直接用积分购买然后送到个人空间当中。 费姝唯一一次出去还很谨慎地穿着恶魔斗篷他发现了斗篷的一个用处,除了遮盖外貌和身材,还能在主世界隐藏玩家id。 就出去了一次,还恰好听见有人在讨论自己:“那个从没有玩家完美通过的新手副本关闭了,你说是怎么回事?” “这个副本不简单,不少大佬进去都差点翻车。” “肯定有人拿了关键道具,同一批出来的玩家都检查没有?” “听说几个大公会已经用手段检查过了,除了还有几个没找到人,检查过的玩家都很普通,只是运气好了点出来了。” “啧,我听说有不识趣的新人骨头都被打断了,这是何必呢?” 可能是早已人尽皆知的消息,聊天的几个人也没有什么保密的意思,态度都很随意。 费姝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些人在讨论的是他去过的副本,那没找到的玩家不就有他吗? 费姝穿黑斗篷的打扮并不出奇,主世界各个地方多得是奇装异服的人,只是费姝看起来略微纤细些罢了,这几个玩家也没有刻意关注费姝。 但饶是这样,费姝藏在斗篷下的脸也霎时苍白起来,一想到到处有人找他想拿走他的道具,甚至还会杀了他,费姝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听着这群人换了话题,费姝因为没有再没有停留,咬着嘴唇白着脸故作镇定地回了个人空间。 然后就不愿意出去了。 1938无奈提醒,第一次担心一个宿主会矫枉过正:你不用太过惧怕玩家,玩家在主世界内所有伤势都可以通过花费积分治愈 只有副本会让玩家死亡。只要有个人空间在,嗅到不对劲也可以马上撤退。 而且费姝后续总会遇到存在大量玩家的副本,总会暴露在其它玩家和工会眼中。 费姝也知道这点,但还是不太愿意出门,出去也没有什么事情做。 费姝性格也比较宅,在家里也待得住。 他还试过去加上个副本玩家的好友,但试过几次,都很莫名地无法成功,费姝恰好又被黑雾崽崽缠着,几次下来就忘记了。 待在主世界的十五天时间,费姝刷了不少副本通关的视频,虽然每个视频播放前都会提醒,就算进入同一个副本,不同批次的副本剧情都不一样,而且系统限制,玩家进入副本后会失去副本细节的记忆。 但费姝抱着学习一下,笨鸟多少得飞一飞的态度,还是认真看了不少。 可以说买不起自己小窝的刺激实在不小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副本了,但费姝在踩着点进入副本的时候还是不免紧张。 所有玩家前三个参加的副本都是根据综合评价随机进入匹配副本,不允许使用道具或积分挑选。 费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进入一个什么模样的副本。 他第一次完整感觉到进入副本的感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换了一身装扮,出现在一个新的地点。 系统提醒弹出,所有玩家都能接收到: 欢迎来到副本托科精神病院 托科精神病院是一家广受好评的精神治疗基地,无论是患有精神疾病的病人,还是曾经有过暴力行为的罪犯,在托科精神病院治疗后都会变成平静听话的正常人。但这所著名的治疗基地似乎还存在着其它不为人知的事。 你们是一群被引入托科精神病院的死刑犯,任务是配合院方完成新的研究 小心夜晚,祝你们好运 主线任务:存活三天 支线任务一:探究托科精神病院院长弗兰克托科。任务提示:托科精神病院的院长弗兰克托科是一个传奇人物,在托科院长之前,治疗基地一直藉藉无名,托科精神病院也是由院长的名字而来。但奇怪的是,最近一段时间似乎很少听见关于他活动的消息。 个人任务未刷新 主线任务仍然是存活。费姝其实松了一口气,他其实最怕解谜类型的副本,那他大概是得在里面待到头发都白了。 但支线任务很奇怪,如果只有一个支线任务,为什么还要特意写支线任务一,直接向上个副本那样写支线任务不就好了? 与此同时,费姝手中也出现了一张薄薄的纸,应该是只有玩家自己能看见,上面写了些人物的经历,入狱原因、性格等等。 费姝抓紧时间记下纸上的内容,余光瞥见穿着似乎像是管理人员的人过来,便把纸张放了下去,让自己的姿势看起来别那么奇怪。 犯人们正在排队一个接一个地进入病院,前面似乎是在检查犯人的随身物品等等。 巡逻的人走过来,费姝老实地半低着头,也许是他刚才的动作实在有些奇怪,巡逻人员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不少时间。 费姝等他走了才敢抬头。 费姝的身体还是原来的模样,纤细又娇小,穿着一身黑白条纹的囚犯服装,跟那张秾丽的脸完全不搭,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尤其是这个副本的坐标大概在国外,送过来实验的病人还特地挑过一次,周围不少死刑犯个子很高,大多都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更衬得费姝可怜巴巴。 费姝抬头只能看见前面高大男人微微绷紧的背肌。 这些人大概一只手就能把他托起来。 前面托科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一个一个检查再把人放进基地,狱警仍未离开,外面各类穷凶极恶的犯人在狱警手中的电棍和枪械的威胁下也是难得老实,排着队一个一个有序地进去。 这种情况不像是上次,根本认不出谁是玩家谁又是npc。 费姝不敢离前面的人太近,很谨慎地保持着安全距离,生怕不小心踩到他。这种体格,费姝被打一拳大概能哭很久。 但费姝有顾虑,他身后的人自我惯了可没有这个顾虑。 费姝停了脚步,后面的人没停。 后脑勺大概是撞到了后面人的下巴,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后脑的骨头很薄,其实费姝也撞得很疼,生理性的眼泪霎时就盈满了眼眶,只是费姝必须抬着一张脸看人,所以才倔强地没掉下来。 费姝很明白现在的情况,这是不知道怎么就会触发死亡机制的生存副本,他没有管对错,先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注意。” 不过要是道歉对后面这人有用,那他和费姝也不会在这里遇见了。 高大的棕发白人揉着下巴,低低骂了一声,英俊的脸绷着,表情很不好看:“你眼睛长着……” 一句话还没有骂完,就卡在喉咙里了。 他看见了费姝匆匆转过来道歉的脸 费姝显然是已经听见了棕发男人之前骂的那句话,漂亮微垂的眼睛里满是紧张,因为疼痛还闪着点点泪光,眼尾飘红泪痣则愈发明显,单纯无辜的模样,还带着点无意的勾人。 粉白粉白的。 怎么有人能长着这么一张脸,不是特别深邃处处完美的五官,但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费姝看他没有反应,还以为是他没有听见,担心引起狱警的注意,声音很轻,尾音像羽毛:“抱歉呀?” 男人显然已经忘了之前自己是怎么不耐烦前面排了个磨磨蹭蹭的“豆芽菜”,也已经忘了自己举到一半的拳头了。 他错开费姝望过来的视线,嗓音低沉,愣是把自己之前那句话给拐过来了:“你眼睛长着……咳,我的意思是挺好看的。” 你努力圆话的模样真的好狼狈,但你夸我宝贝姝姝的样子真的很美 嘶,好多脾气不好的猛男,提前担心这个副本的老婆 脾气不好的话,老婆哭应该是没用的吧 有用,可以助兴 费姝愣了下,觉得这位狱友夸人的语气和动作还挺别致,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挨打了:“……谢谢。” 棕发男人看着费姝细白的脖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成年了吗?” 费姝对自己的身板是有自知之明的,但是被这么问,还是感觉有被侮辱到:“我已经二十岁了!” “成年了就好。” 应该是不会被打了,但费姝有点奇怪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这个地方未成年不会进监狱吗?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懂的吧,未成年不可以被那个那个。 因为上夹子,今天早点更,明天的更新放到晚上十一点! 感谢在2021081902:11:082021082006:3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方有知4个;南下三千3个;团子、咸鱼翻车、这次记得披马甲了、北野顾在、47995729、芣布莱丁、月河鸟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etimes158瓶;青蚨不尽100瓶;梦里、旧街小巷76瓶;云间挽花枝68瓶;向阳60瓶;vyatlina58瓶;南山梅花、最可爱的猪52瓶;48349476、藍雨的夏天、风星灵﹠50瓶;银澄澄47瓶;我也想要有只猫、荧荧荧、霁、七七40瓶;咸鱼不努力了、名字被吃掉了哎、青蛙队长绝不意气用事30瓶;小禾椰子28瓶;>、橙焗虾团23瓶;江野、颜华、取名字要死星人、山花拂面香、画卿颜、木子曦、celeincc、芣布莱丁20瓶;安宁未宁18瓶;背着书包上学堂12瓶;灬11瓶;笑阑、这次记得披马甲了、自在逍遥、催更、一只咸鱼酱、天才琪、匿名、我想不出来、nimorei、5222、西林爵、咖喱酱、小丸子、evan、挽歌10瓶;青棱镜、赵家小仙女、芝士莓莓8瓶;秦时明月肉粽子7瓶;玄烛、犯困嫌疑人、清铃6瓶;俞以.、锅包又、烛、霖霖兔、子熹拿出了笛子5瓶;逻辑鬼才丁汉白、时鹿落鲸、雪倾醉红颜4瓶;醒醒、24743957、1234563瓶;风气、eunhyuk、lxs、茗2瓶;38785847、妈咪饿饿饭饭、松影、我艾偏科、要绿了贺朝的人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5 章 托科精神病院(二合一) 或许是刚才棕发男人的动静有点大,狱警皱着眉头过来看了一眼:“安分点!” 这句话当然是对着高大的棕发男人说的,费姝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模样的确太无害了。 棕发男人嗤了声,居然真的安分地没说话。 狱警狐疑看他一眼,但其他地方犯人间又起了冲突,没多想就离开了,甚至都没看清楚另外一个跟他起冲突的矮小犯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费姝隐晦地松了口气,觉得后面这位狱友,虽然长得很凶的模样,人其实还挺好的。 就是不知道是玩家还是npc。 监狱跟托科医院交接的时间快到了,前面检查登记的人员也加快了速度,排队的犯人一个接一个,很快就要到费姝。 费姝微微踮着脚,想仔细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流程,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但身高不太够,长久踮着脚,费姝觉得脚脖子都酸了。 费姝能屈能伸:请问系统商城里有增高鞋这项道具吗? 1938也是第一次听玩家要求这么接地气的道具:我直接给你找高跷吧。 费姝觉得有被它侮辱到。 但不论是高跷还是增高鞋,最后都没有用上。 费姝本来费力地踮着脚,然后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的人把脚垫在他的脚后跟处让他踩。 费姝起先还以为是什么碰瓷,但很快发现好像男人就是想给他踩着垫高,没有别的意思。 费姝并不敢真的踩下去,小腿绷紧出流畅的线条,几乎看不出结块的肌肉,他微微侧头,因为两人的距离现在有些过近了,连偏头的弧度都不敢太大:“那个……谢谢你啊,但是不用了。” 他几乎能感觉到棕发男人洒在自己脖颈处的呼吸,痒痒的,还有点热。 费姝不太自在。 更别说现在两人的姿势有点尴尬,费姝绷着一股劲,身体微微前倾,别让自己的屁股碰到身后的人。 这个位置和姿势的确太尴尬了点,连费姝都能意识到不太好,他怕真的贴近后,这个看起来脾气就不太好的狱友打他。 高大狱友的声音带着点沙哑:“路加摩西,你叫我路加就可以。” 他凶惯了,就算是刻意放低也带着一股狠劲:“你要看什么快看,话挺多。” 费姝一向是吃软更吃硬,而且他的确迫切想要收集信息,就没再多拒绝,顺着路加的自我介绍,很礼貌地回复:“谢谢,我叫费姝。” 礼貌得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路加把这个他看来发音略有些古怪的名字在嘴中含糊地绕了圈。 费姝看前面的安检流程去了,路加倒是有点心不在焉。 明明一张脸冷峻深邃,气质也是硬朗冷冽,偏偏在无人能注意到的地方,骨节分明的修长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先是虚虚握了下费姝纤细的腰,又不自觉地顺着往下滑了点,最后停在肋骨所在稍微安全些的位置。 费姝一无所察,有了路加借力撑着,前倾的身体也没那么难受了。 笑死,感觉这也是个纯情cn,连小姝腰都不敢握 这个姿势和身高差的话,斯哈,老婆脚是真的碰不着地的 这个小腿绷紧的弧度prprpr 穿件衣服吧你们,只有我一个是主播的事业粉吗bushi 费姝观察着前面的情况,刚好看见骚动的一幕 前面似乎有犯人拒不接受检查,跟白衣安检人员起了冲突。 旁边站着两个穿白袍医生服的高挑男人,一个金发医生,面露厌恶、不耐地看着这些送上门来的实验罪犯。 另外一个似乎是混血儿,乌黑的发,高挑清瘦,眉目深邃但颇有些东方人独有的清俊。 混血医生抱臂站在旁边,只是冷眼看着金发医生指挥护工制服囚犯把人带去禁闭室,神情很冰冷。 电击枪一接触闹事的犯人,本来人高马大的犯人顿时萎靡,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肌肉痉挛,不自觉地蜷成一团。 男人狼狈地倒在地上后,排在身后的囚犯有的唏嘘有的面露讥笑嘲讽,恶劣地哄笑成一团。 这的确是一群没什么同理心的罪犯。 护工和医生们似乎也都见惯了,脸上没什么波动,金发医生看了脚边缩成一团的罪犯一眼,亲自领着护工,压着人离开了。 费姝从没见过电击枪这种东西,更别说亲眼看见一个高大近乎雄壮的人因为电击枪倒下的场面。 思维不合时宜地发散,费姝脸白得像电击枪用在自己身上了一样,有点被罪犯的惨状吓到,不敢再多看。 路加啧了声。 他现在愈发好奇费姝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了,胆子这么小,这么菜,犯了什么事能得个死刑。 金发医生离开后,拿着档案版核对询问的人变成了黑发医生。 也许是刚才那一幕杀鸡儆猴警告了犯人们,又也许是眼前的黑发医生语气过于冰冷,接下来的犯人都很老实。 明明比起有些肌肉贲张得吓人的囚犯,黑发医生的身材算不得有优势,甚至比起刚才那位随身携带电击枪的金发一声更“无害”些,但奇异的,没有人在他的询问下造次。 费姝就更不可能说什么了,知道每个进去的囚犯都需要戴上手铐,站在黑发医生面前后,还很主动地伸手想让黑发医生给他铐上。 这时候没骨气不算什么,还是命比较重要。 费姝微抬薄薄的眼皮,偷觑了眼冷酷医生的铭牌夏亚克。 夏亚克头都没抬,冷漠地过着流程:“名字。” “费姝。” 声音入耳,夏亚克捏笔签名的动作微顿,抬头,目光顺着往前。 细得一只手就能攥住的手腕,白炽灯下隐隐还能看见上面蜿蜒的青色血管,显得脆弱又单薄。 手指头因为之前用力握过,泛着微红的粉。 很好看的一双手,带着点难以言说的青涩。饶是因为工作原因见过无数手的夏亚克也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目光又缓慢地滑动到费姝的脸上,停了两秒,夏亚克低头继续确定档案版上的信息。 声音似乎还是如常的冷淡克制:“犯罪记录。” 前面的犯人并没有被问到这种程度,好像只是比对了下照片和名字就把人放进去了。 但费姝不敢反驳,无论是头顶四周透着森冷的白炽灯,还是眼前医生如同手术刀一般要将人寸寸解剖的目光,都让阅历浅薄的费姝很紧张。 何况以前久病的费姝对于医生本就有心理阴影。 不过系统给的资料中,犯罪记录实在奇怪,费姝磕磕巴巴的,难以启齿:“嗯……” 被派去勾引政敌,拿到证据扳倒政敌后被过河拆桥进监狱。这种奇怪的资料,不管怎么说都会很奇怪吧。 而且费姝偷偷瞥见过,每个罪犯的档案页密密麻麻一片,这种资料应该都在上面才对。 费姝:这不会是要考验我的诚实吧? 副本关键人物存在,1938说不了话。 笑死,这种场合系统一般都是根据玩家的数据来自动生成资料。智力高的一般就是经济罪,攻击力或者体力值高的就是抢劫杀人等等,崽这种魅力值高出一大截的面板系统估计也是第一次见 卖身的特务老婆,我要是政敌我也昏头 想多了,资料而已,以小姝的智商和演技做不了这种事情,而且谁会把老婆给派出去啊 费姝最后还是含糊不清地说了。 离他不远的地方,排在后面的路加眉头一皱。 什么又聋又瞎的东西做得出这种事情。 夏亚克眉毛都没动一下,仍然是那幅性冷淡的口气和表情:“你跟他有过性交吗?” 费姝听了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到,红润的嘴巴不可思议地张开一条小缝,隐隐能看见里边瑟瑟缩成一团的舌头。 夏亚克仍然是公式化的语气,像是不耐烦犯人的迟疑耽搁时间,手指轻敲档案板,催促:“有过吗?” 费姝半点没有怀疑冷漠医生这样的提问是别有私心。 他也听过,医生们大多看得多见得多,人体在他们眼中跟猪肉差别也不大,问询各种问题也不会有什么羞耻感。 大概是入狱抽查,只是很不幸,他恰巧被抽中了。 费姝对于自己的幸运e很有自知之明。 根本不需要得到回答,夏亚克只需要看到费姝的表情就能知道答案,他有模有样地在档案上画了一笔,低声,是自然而然命令的语气:“手。” 费姝很自觉地递出自己的手,很主动地去套冰冷漆黑的手铐。 因为这批囚犯的特殊性,托科精神病院特地加强了安保,连囚犯使用的手铐都是特制的更加牢固,材质更加坚硬,但忽视了舒适性。 使用者体验这种东西,也从来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费姝骨架小,手腕很匀称,明明看着很细,但捏上去却不尽是骨头的突兀,是软的。 又是细心娇养着长大的,细腻绵软的肉哪里受得住沉重生硬的钢铁手铐,光是粗略挨了下就泛起一片红,更别说费姝还是易过敏体质。 简直像种虐待。 费姝本人还懵懵懂懂,并不觉得有什么的样子。 在手铐要铐上的时候,夏亚克突兀地停了动作,把手铐收了回去:“危险程度低,可以不用手铐。” 怎么说呢,费姝本人又有点开心,又有点难过:虽然知道我很菜,但是连当罪犯都是这样,我未免还是有点太菜了 这就是福祸相依吧,虽然被问问题很突然,但也因此不用戴手铐,方便之后的活动了。 1938:。 身后其它护工和管理人员看在眼里,甚至排在之后的罪犯们也看着,视线划过费姝粉白的脸,都沉默着没有反对。 夏亚克在这所医院的地位和权限应该很高。 费姝迟钝地意识到这条信息。 所有罪犯都集中在一间陈旧的礼堂中。 医生已经离开了,正在讲话的管理人员很陌生,他说接下来囚犯们的行动都会由他进行管理。 男人的脸青白,脸皮微微干瘪地挂在骨头上,眼球突出。 说话时眼睛直直地盯着一个地方,眼珠子都不转,不管说到什么话题都是一个表情,像是被程序设定好一般。 饶是最穷凶极恶的罪犯看了心里也莫名起了难受劲。 中年管理人员死水一般的声音:“你们都是死刑犯,本罪无可恕,但现在你们拥有一个重获新生的机会。” “在这座治疗基地中,不止有普通的需要治疗的病人,还有医院暂时收押的高智商犯罪精神病态者。” “这些人拥有很高的危险性,同时拒不配合医生和护士进行测试和研究,甚至伤害了无辜医护人员。如果你们能从他们身上获得有价值的信息,那么可以视情况免除死刑,在接受本医院的治疗后进入监狱,甚至出狱恢复正常生活。” 男管理张嘴就给在场的人画了一张大饼,还是一张就算很虚无缥缈,在场所有囚犯都必须去争取的大饼。 进入托科精神病院的这批死刑犯,刑期全在第三天晚上,如果不能获得减刑,所有人都要死。 在场都是至少参加过一次游戏的玩家,脑子都转得不慢。 如果说npc罪犯们是为了减刑出狱,那么玩家们则是为了通关求生。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第三天玩家就会被处决,显然无法满足存活满三天的通关条件。 而npc给出的这个条件可以让他们免除第三天的处决,只要活过第三天就已经通关,不管怎么被治疗,总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主系统大篇幅给出的信息不会是无效信息,这一定是一条生路,至少是重要的途径。 按照副本的潜规则,相对的,类似于越狱离开、找机会逃离精神病院的方法便不再适用,至少现在不适用。 光是收集信息就够了吗?这家医院召集一群可消耗的亡命之徒,一定还有其它目的,副本介绍中说试验,要拿他们做什么试验? 最重要的一点,精神病态者病患的数量一定有限,也许会出现几个囚犯对一个危险病人甚至比例更大的情况,那么玩家和npc之间,以及玩家和玩家之间就存在激烈的对抗。 已经有玩家暗暗开始规划之后要做的事,神色凝重,目露警惕,不敢暴露自己。 费姝肯定属于脑子转得不那么快的那一拨了,他还在努力消化大量陌生的概念和信息。 听完周围罪犯的议论,费姝目前有点纠结另外一个问题:如果真的像他们所说的,这些精神病态者大多是反社会人格、高智商连环杀手,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们判死刑,还要关起来? 这种问题1938倒是可以回答:根据副本生成的逻辑,这些高智商精神病态者存在研究价值,大多处于行业顶尖位置,是一种可以合理利用的社会资源。 在未被披露罪行时,他们大多拥有极高的社会地位和社会贡献,甚至现在仍有人为他们奔走希望释放他们。 例如一个病危时可以拯救你的天才医生,在他没有真切对自己做什么事情时,总有人心存侥幸。 费姝礼貌地谢谢1938给他开小课堂,有点明白了。 1938都忍不住了:没有别的问题和打算了吗? 费姝眨了下眼,有点惊讶: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吗? 虽然费姝没有特别深切地意识到男管理所说话语的重要性,但目前好像就这么一件事情可以做,他自然也只能去给自己争取免除死刑的机会。 小漂亮一贯的直线思维。 如同某种偏爱的印证一般,在费姝说完的下一刻,主系统刷出了新的支线任务: 主线任务:存活三天 支线任务一:探究托科精神病院院长弗兰克托科。 支线任务二:从特定对象身上获取信息及线索,免除死刑03 也就是说,每个玩家至少要获得三个危险病人的资料。 在这批到来的囚犯名单提交后,托科精神病院方面就已经随机分配好了罪犯对应高危险性的病人。 男管理交代完这些任务,等在一旁的护工们以极快的速度将纸张分发到罪犯们的手中上面写着有价值的问题和需要罪犯们获得的信息。 准备周密完全,绝不是临时起意。 玩家们愈发警惕。 护工们带着罪犯们去往关押高危病人们的地方,只靠头顶白炽灯提供光亮的幽暗地下层,越来越往下,一路的人也越来越少到了对应层数,护工会把罪犯引入相应的地方。 走到最下一层时,只剩下费姝和一位沉默的护工了。 费姝有点不安,男管理让他们去收集这些病人的信息,但除了一张所有人都一模一样的纸,什么都没有给他们。 费姝甚至还不知道访谈对象的名字。 这样真的能成功收集到信息吗? 浓密卷翘的睫毛不住因为情绪不住地抖,像是蝴蝶扇动的翅膀,在下眼睑留下一片阴影。 费姝鼓起勇气,试探着询问护工:“你好,您知道我要去哪里吗?” 刚才还跟个只负责带路的机器人一般,任谁问都不发一言的护工顿了顿,开口:“德鲁斯先生。” 好像有戏,费姝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惊喜的光亮,小心翼翼地继续询问问题。 好心的护工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费姝有点骄傲地翘尾巴:看来礼貌是很重要的,刚才他们提问太凶了,也没有问好。 1938希望一会儿费姝还能这么活泼。 根据目前所知的信息: 地下层数越往下,关押的病人越危险。 虽然是关押,但只要不触犯规则,这些高危险“病人”的待遇都很好,有的甚至在监视下可以从事以前的事业。 “至于德鲁斯先生,我很尊敬他,他是位很好相处、很好心的绅士。我曾经被其它罪犯戏弄,在对职业生涯和生活失去希望时,是他鼓励了我。” “他为人风趣温和,我相信他也一定会喜欢你。” 提到“德鲁斯先生”时,护工平板的语气有了波动。 费姝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他没感受过这种情绪。 是狂热吗? 如同追随神的信徒一般,连眼神都不一样了。 听完护工的话,费姝本来应该放松下来才对,但直觉的,小漂亮嘴巴都抿紧了,是愈发紧张的模样。 费姝:如果真的这么好,也不会关在这里了吧。 1938没有回应的权限。 底层的房间不止一间,一共三间,护工将费姝带进了处于中间的房间。 进了最外面的铁门,整个房间还被一层特种玻璃墙隔开了一个空间,来访者在玻璃墙外与里面的病人沟通。 在危险的地下层,几乎所有的房间都是这样的布局。 特种玻璃墙内是简单的布局,单独隔开有帘子的洗漱间,一张白色被单的床,桌椅,固定在天花板上的电子屏幕,闪着红光的摄像头。 无论是桌上还是床上的用品都摆得整整齐齐,这是个井井有条的人。 费姝匆匆扫了一眼房间,觉得布置简单得过分,清冷得看不出太多生活痕迹。 病房的主人姿势随意地坐在床边,似乎是在读书,长腿交叠着,就算穿着一身不合体的病人服也丝毫掩不住斯文优雅的气质。 不像是住在一家病院,而像是在参加一场名流来往的雅致沙龙。 察觉到两人进来的动静,德鲁斯没有立刻合上书页,而是慢悠悠地把这页的内容看完,夹上书签,合书放在一边。 费姝倒是没觉得被怠慢,反而有点冒昧打扰的忐忑,雪白的耳廓都染上些不安的红意。 德鲁斯面含微笑地抬眼,目光扫过眼熟的护工又转到费姝身上,霎时眸色微深,视线定定钉在费姝身上,笑容不变,一个赞叹的语气词后:“看来,我们有了新的客人。” 视线尤其在费姝空空的手腕上停留那里本应戴着粗糙的手铐,再抬眼:“一位很特别的客人。” 某种被盯上的直觉,明明德鲁斯的表情很温和,也谈不上冒犯,但费姝单薄的背脊不自觉绷紧,细长的脖颈是流畅好看的弧度。 并不刻意,甚至本人还一无所知的欲色。一朵与灰暗病院毫不匹配的人间富贵花。 “您好,我可以叫您德鲁斯先生吗?” 德鲁斯的视线很自然地从费姝白皙细腻的脖颈离开,蓝色眼珠转动间是再亲切随和不过的态度:“当然可以。” 好像,的确很随和的样子。 在刻意的引导下,费姝紧张的情绪略微舒缓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后续考虑会有上个副本小姝回不去变成npc的if线,写完我再想想放哪,免费,写完的时间不定! 然后,之前文里那个鬼王的概念你们明白吧,每个副本切片攻的集合等于鬼王,然后各个鬼王集合等于攻。缓缓掏出一张巨大的树状图 最后提前预警一下,因为这个副本攻人设和经历的问题,也许会比较过分?,但是肯定不会虐我亲崽的,风格还是上个副本那样都是痴汉和痴汉预备役,切片攻。 语言问题就不设定了,大家忽略就行,全世界都在说中国话。有关理论什么的,全靠剧情发挥,这是架空无限流,大家不要考究为难自己。 爱你们3ps:作者感谢太长,不想看的小天使可以选择屏蔽作话,吧唧 感谢在2021082006:34:322021082122:11: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94777172个;少女攻是世界瑰宝、若水sama、喻渊、周周不爱喝粥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野肆3个;4肆肆、故渊思池鱼、没有名字的名字、月弯弯、31338763、29912453、水逆散退、小宝贝噜啦啦、喻渊、41834709、橘橘、阿白九二、陈酒酒、墨墨、一碗猫、一年纸鹤、肖默秋、farewell.、美女的事你少管、芳顷、关键词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等风初吻132瓶;初云120瓶;阿囧、与赠100瓶;软桃92瓶;只想抱着熊熊睡觉88瓶;soft亲爹、喵。呜87瓶;困噜噜83瓶;4158773970瓶;吾寐65瓶;也無風雨64瓶;啊哈哈61瓶;墨言雅、真帅、小米粒就是小米粥、killlike60瓶;温澈、柠檬56瓶;金鱼草、卑微求学中、剩者、錫藍、猫猫猫、红、欧包炸鸡冰淇淋y、风吹过、yjy、筱皖呐、是雯子呀、晴末北鹤、清彧、识七、龙猫不是猫、以木为羽、瑶喻、白筠、耿耿遥相望、伊仪、ねこ、蓝白、2475332610瓶;戏郁、少女攻是世界瑰宝、隰泮、清酒9瓶;wx最喜欢你、三川、时笙8瓶;阿迟、佐佐柚、不吃芒果7瓶;咕咕、46784117、阳与訢、骨小伞、犽.犽6瓶;出来了、不神秘黑猫、妹宝最可爱、起个不重名的名字太难、三炽、北秋、薛从星、消灭星星、啾咪雀、尘墨染纸、喵喵喵喵、木子小窗、拈糕、要不要催我改名字、珩琛、阿九、六六六、沐秋朝花夕辞、日曛雪纷、都斛、23214214、旧戏书、清酒酒没有肝辽.、farewell.5瓶;沐小曦、入池、351395704瓶;灼华、无与伦比、困觉、你相信光吗、一瞬、枕月3瓶;、米西米西、要绿了贺朝的人、贪吃爱睡、我吃幸运了笑、妈咪饿饿饭饭、星离、yy2瓶;26101711、角色扮演竟然更新了、黑桃真的彳亍吗、赵浅予、空江、猹猹、为了帝国、作乐、太元太元、昱木、木鱼、爱知殿下、燕燕、45784521、兮梦、墨寻音、allabouteve、扒一扒晋江好久才破产、47261845、莜笙、一泓、墨非、lyx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6 章 托科精神病院(二合一) 费姝试探着询问德鲁斯的信息,从他的姓名到职业,再到个人兴趣爱好。 这些问题其实病院给的资料上并没有,但费姝总觉得直觉问那上面的问题很别扭,明明彼此都不了解,大概会冒犯到别人。 “你称呼我德鲁斯先生很合适。” “至于我的职业,你可以把我看作一名商人。” “阅读一些闲书大概可以称作我的爱好。” 在跟德鲁斯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中,费姝紧张的情绪已经完全舒缓下来。 正如同护工先生说的那样,德鲁斯是一位非常随和也非常容易交谈的绅士,他博学多识,不管是怎样的话题,甚至问卷上带着些许恶意和冒犯的问题,都能巧妙风趣地化解。 大概再多个笨蛋费姝叠在一起也没法产生质变,达到这种情商和见识。 费姝哼哧哼哧地记着问题和德鲁斯的回答,丝毫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谈话的节奏已经完全掌握在德鲁斯手中,而提问者也渐渐从费姝变成了德鲁斯。 1938不能提醒,但事实是,在德鲁斯的引导下,除了危及生命的高压线资料,费姝已经差不多把自己的个人信息、资料什么的都抖了个干净。 那些有关于游戏或是其它的危险资料没有暴露,或许也是因为德鲁斯此时兴趣不在于此。 德鲁斯随意的手段对付费姝绰绰有余,每当回答完费姝提出的一个问题,德鲁斯便会有意无意地转移话题,像是一种公平的交换,但事实上谁真正付出了信息,只有德鲁斯自己才知道。 费姝看着满满当当的问卷,甚至很有成就感。 因为任务即将完成的期待,费姝眼尾微垂的漂亮眼睛都不自觉地弯起,眼角恰到好处的泪痣无端让纯稚天真的脸都多了几分秾丽。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您对身边人的看法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德鲁斯眼底多了几分兴味,他欣赏了下费姝那张素净也掩不住艳色的脸,手指敲了敲大腿,还是那副斯文有礼的模样。 一直守在旁边的护工见状,顿了顿,走了出去。 费姝当然注意到了。 不过既然要讨论对身边人的看法,很可能护工也在其中,当面评价别人的确跟德鲁斯的风格不符合。 “坐到这边来。” 如果费姝足够敏感,就能发现之前风格舒缓,一直使用疑问句的德鲁斯突然转变。这是一句命令意味极强、不容拒绝的强势祈使句。 但完成问卷的这件事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费姝犹豫下,看着眼前给人无限安全感的特种玻璃墙,慢慢挪动椅子,靠近了玻璃墙。 “不够,再靠近些。” 费姝继续挪动,精致的小脸距离玻璃墙几乎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德鲁斯站起身,修长的腿迈动间移到玻璃墙边上,他微微弯腰,像是在近距离打量费姝。 这样才能看清,德鲁斯的身高其实很高,常年被关在室内,皮肤有些苍白,但丝毫不显得羸弱。 蓝色本是静谧镇静的颜色,但此刻德鲁斯蓝色的眼瞳却显得格外有压迫力。 费姝其实被看得其实有点毛毛的,但他心心念念想着完成了问卷任务就能离开了,抿着嘴唇控制着自己不要往后退,提醒:“这样的距离够了吗?” 德鲁斯突然笑了一声,费姝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声笑,但他后背慢慢起了层小疙瘩,进入房间后消失一段时间的那种警惕和难受又重新回到身上。 费姝想往后退,但德鲁斯这时候开口:“如果得到了问卷的所有答案,你还会再来这里吗?” 费姝以为德鲁斯是不耐烦他打扰太久,很诚恳地保证:“如果得到了所有答案,我一定不会再来打扰你。” 看了费姝的表情,谁也不会觉得他在说假话。 德鲁斯故作恍然的模样,情绪却是一片深沉:“你想知道我对你的看法吗?” 费姝缓慢地眨眨眼,有点迟钝地反应听见的话。 但德鲁斯并没有给他这个反应的时间:“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什么模样吗?长相的确漂亮,智商和阅历单薄得像一张纸,无知又单纯,一眼就能看透。” 费姝耳廓的红缓缓褪去,还有点懵懵的。 德鲁斯……是在说他吗?他们刚才不是聊得很愉快吗? 伪装已久的男人在两人独处时终于暴露了真面目,德鲁斯嘴角勾起的弧度很恶劣,他修长的手指按在玻璃墙上,对应的是费姝眼角泪痣的位置。 明明隔着一道墙,但费姝仿佛真的被触碰了那颗泪痣般,单薄的身体轻微地抖。 “你觉得你凭借这张脸就能无往不利了?在你的心里,所有人都应该臣服在你这漂亮无辜的模样下,跪在你的脚步,献上一切东西,只为了乞求你多看一眼。” 德鲁斯的手指贴着玻璃墙向下滑,暧昧不明的模样和轻挑的语气,那根手指恍如贴着费姝赤裸雪白的身体向下滑一般,一路激起不自然的颤抖。 最后落在费姝空白的腕间:“让我猜猜你的手铐去了哪里,是夏亚克医生还是安格斯医生?” “看来是夏亚克。你跟他做了吗?”粗鄙的语言,让人难以想象是由德鲁斯这样绅士的面孔说出,德鲁斯的语气带着不悦的冷,“那个伪君子是否哄着你玩乖孩子游戏,报酬是取走你手上的禁锢。” 费姝看着德鲁斯,像在看一个从来没认识过的恶徒,像缺水的小鱼般,红润的嘴巴长了又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知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在想什么吗?”低沉沙哑的声音,轻柔的语气,宛如在述说一个美好的睡前故事,“你会是什么颜色,进入的时候会不会哭,到第几次会体力不支。” 费姝现在脑子里很乱,就是上个副本也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 德鲁斯的形象打破又重塑,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费姝一时间无法处理这么多信息,本能地慢慢往后退,他是应该要说点什么的,但费姝现在能说什么? 说自己没有跟医生做什么游戏,还是解释其它。 德鲁斯看着费姝苍白的脸,指尖微微颤了颤。 还没有等到费姝的反应,远处似乎也是在一间病房中,传来凄惨的尖叫。 虽然这间病房处于地下最底层,但由于地下层的布局,环境空旷不隔音,分贝极大的声音足以传遍地下层。 这声尖叫像是一个狂欢的讯号,陆陆续续又有尖叫声响彻地下层。 随后不祥地归于寂静,再没有别的动静。 德鲁斯微微闭了闭眼,仰头像是思索着什么的模样:“是阿伯特房间传来的声音,大概又有愚蠢天真的人打开了那扇门。”特种玻璃墙上的确有门,设计只能从外部打开。 “让我们猜猜阿伯特是如何骗到一顿美餐的,他的说辞千篇一律,或许开门的人只是觉得自己一定能制服他。” 费姝脸色慢慢变白,心中有猜测,光是想一想细腻的皮肤上都浮了一层汗:“美餐……?” 德鲁斯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抱歉,我忘记你应该对阿伯特不了解,用你们的话来说,他是一个食人魔。” “我想比起他,你更愿意跟我相处。” 德鲁斯说了一堆话,但什么回应都没有得到。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没有回应,费姝已经用行动回应了。 小漂亮哭起来一点也不张扬,小动静如果不仔细根本注意不到。 微微垂着眼,晶莹的眼泪盈满眼眶又溢出来。 有的干脆地砸在裤子上洇湿成一个小圆点,有点顺着雪白柔软的脸颊往下滑,要掉不掉地挂在雪白小巧的下巴上。 费姝也不想这么丢人的,但食人魔的恐吓就像最后一根稻草,费姝情绪一激动就没忍住。 忍了好久的,就这么前功尽弃了,现在的德鲁斯这个恶劣的家伙肯定还要看他的笑话。 费姝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脑袋不太够用,头脑迟钝,情商也不是很行,但是也没有德鲁斯说的这么过分吧。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他。 费姝越想越难过,想着反正哭都哭了,再哭一会儿也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prprpr,给老婆打赏,别哭了别哭了 只想姝姝那个时候哭,这个时候就不要哭了 盲猜一个,这只蠢狗是担心老婆用完就丢?,想反向操作一波把老婆留下来,结果玩砸了 毕竟有人格障碍,缺乏同理心,还不会爱,大家多一点宽容嘛。你老婆没了 说得自己好像很有骨气的样子,其实第一个绕在姝姝旁边转的就是你吧 这个boss以前是完全不理人的,其它幸运e选到他的玩家可以直接重开了 狗东西好酸,是在酸门口那个医生吗 德鲁斯从静默,再到在玻璃墙内略显急躁的踱步,哪里还有刚才镇静恶劣的模样。 他这番行动的目的绝对不是想让费姝掉眼泪。 德鲁斯最擅长的事情是破解别人的心理防线,威压和诱导,无所不用达成自己的目的,他已经极尽收敛了。 但现在费姝都不只是破防,这简直是决堤了。 德鲁斯单手贴在玻璃墙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费姝,像只闹事闯祸后被关在宠物笼里,仍然执着地用目光追寻主人的大狗。 可怜又可恨。 “我只是想让你多留一会儿。” “你可以把这张问卷交给管理。” 因为眼泪,费姝浓密纤长的睫毛都微微濡湿,白皙细腻的两颊也浮着两团淡红,狼狈又可爱的模样。 费姝被德鲁斯这么骗过,人都快骗傻了,怎么可能还那么轻易相信他的话。 费姝甚至无师自通地理解了德鲁斯几番突兀转变的行为,这是给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 问卷肯定也是假的,费姝不会再上他的当了! 他管不了德鲁斯,难道还管不了自己吗。 费姝很倔地抿着嘴唇,问题也不问了,绷着一张漂亮脸蛋往外走。 高危病人有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 德鲁斯站在玻璃墙内,沉默地看着。 费姝出门走了几步,发现自己那张问卷纸没拿走,抱着也不能白白挨骂,假的多少也有的想法,又挪回去把纸给拿走了。 仗着德鲁斯在里面出不来,费姝都想在他面前走走自己一点也不标准的正步。 德鲁斯仍然站在原来的位置,一小片阴影洒在他头上。 沉静静默,伫立的姿态仿佛还是那幅极具压迫感的模样。 这毕竟是个副本,现在还不清楚boss和通关形式到底是怎么样,费姝还是有点怕他的,不敢再多看,拿了问卷装作小跑着地离开了。 这次死囚的伤亡远远比费姝所知和想象中更加严重。 结束探访的囚犯们重新聚集在破旧的教堂中,昏暗、压抑、沉寂,未知的恐惧将所有囚犯包围,他们之前以为得到那些人的信息是一种生的方式,却不想变成了死刑的催化剂。 回忆起刚才所听所见的可怕场景,囚犯们莫名有些发憷。 关在这里的一定不是人,而是某种怪物。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掌控力,是这些囚犯再粗糙做出多少罪刑也无法拥有的。 这是无法逾越的智商和学识。 这也更让人难以想象,他们到底做出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才会让人放弃他们能带来效益,将人囚禁在不见天日的托科精神病院中。 不少心思活络的死刑犯同意被交接到这边,其实心里抱着趁机越狱逃跑的想法。 但哪里能想到,一所外表老旧疏散的精神病院,内里的防备荷枪实弹,远胜于他们之前所在的监狱。 这是为了关押什么人,不言而喻。 逐渐返回聚集过来的囚犯们心有余悸,左右环视,不少颇有些眼熟的面孔消失不见,一一和那些惨叫声对应。 就算确定是死刑,也没有人想经受这么残酷的折磨后死去。 护工们和管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渐渐开始骚动的死囚们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在教堂阴暗的角落,静静地站着一个人,低垂着头,长久保持不动的姿势,甚至会让人以为他就这么睡着了。 但高大的囚犯周身肌肉虬结,怪异地鼓动着,皮肤也泛着不祥清白的色彩,垂着头,谁也看不见的地方,眼底已经是一片猩红和混沌。 思维已经完全被剥夺,头脑一片混乱,但身体四处泛起的热意告诉他,他现在无比强大。 他好像已经无所不能了。 他想做什么都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 耳边仿佛还响着出门时那个男人带着蛊惑的话语:“现在,你已经自由了。” 惊变发生。 教堂内的第一声惨叫从怪异男人的周边传来。 怪异男人本就身材高大,在囚犯中也算得上是身体素质最好的一批,现在经过不明药剂的强化后更是恐怖,几乎算得上是力大无穷,徒手使用蛮力就拆下了嵌在教堂墙壁上的装饰器物。 他举着沉重的器物,挥舞时几乎能听见猎猎风声。 “不要挡道。” 排在他身前,背对他的死刑犯还一无所知,便被挥舞的器物砸得横飞出去,砸翻摆在边上的矮柜,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在怪异男人发出吼叫,去拔墙上的装饰器物时,护工们和管理就已经发现他的反常,面露惊骇。 “谁记得他是跟谁对接的!” “药剂师!” “操,准是药剂师对他做了什么,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简直不像个人类!” 药剂师是病院工作人员给关押在地下层那位高危罪犯起的代号,之所以叫做药剂师就是那家伙的生物、化学天赋无比恐怖,却偏偏有着反社会人格。 药剂师也是他们重点监测和观察的对象,希望他能跟病院合作。 现在没有人有空去探究药剂师到底对这个男人做了什么,怪异男人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无差别地杀戮着视线范围内所见的一切活人,无论是护工还是囚犯。 原本拷在手上的镣铐被它生生挣断,在手腕上留下可怖的伤痕,但它毫无察觉,连剧烈的痛苦都无法再感知。 只有杀戮和破坏才能减缓它的痛苦。 一个护工趁它背对着自己,拿出电击枪,想要制服这头已经失去理智的野兽。 以往威力巨大的与怪物接触,怪物的身体抽搐着开始痉挛,诡异的,它的皮肉仿佛绽裂了一般,从无数道细碎的小口中渗出腥臭发黑的液体。 但怪物没有倒下,反手用血肉模糊的手掌捏住电击枪,一把丢了出去,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 上前想制服他的护工面色惊骇,转身就想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现场惊呼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基地内的持枪人员已经靠了过来,子弹打在怪物腿上,也只是让它略微踉跄,随后更加凶猛地发起进攻。 一片混乱当中,有死刑犯趁机往外跑,现在病院内所有工作人员的注意力都在这个怪物身上,是出逃的绝佳机会。 玩家们先是被突然出现的怪物惊吓,倒霉些离怪物近一点的受了伤,缺乏反应和自保能力的玩家甚至就这么死在残暴发狂的怪物手里。 其它很快反应过来,各自隐蔽使用道具躲藏或是进攻。 部分玩家看着出逃的死刑犯npc,犹豫一下,也跟了上去。 在这个契机下,藏在npc中的玩家们分成了两个队伍。 费姝因为被德鲁斯那个讨厌鬼耽搁了时间,到的时候很不巧,恰好是怪物已经变异,警备人员都已经过来的时候。 他有些懵懂地站在门口,没明白走的时候教堂还干干净净,怎么现在就出现了一个小boss一样的怪物。 路加一直注意着现场,第一时间发现了露面的费姝,棕发男人速度很快,像豹子一般敏捷健壮,冲到费姝面前把人搂近怀里,躲避着混乱现场:“别怕,我先带你离开。” 但不幸的是,人型怪物好像也盯上了他们两人,明明应该已经没有思维,视线也不会有意集中,但就像是一种执念,怪物直勾勾地看着路加。 准确来说,是看着路加搂着娇小少年的手臂。 太碍眼了。 慑人的震声咆哮再次回荡在越发破旧颓圮的老教堂中。 在场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怪物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激怒了。 路加面色很沉,因为怪物在怒吼中冲着他们的方向过来了:“该死,明明不是最近单位,这个东西在发什么疯。” 地上到处都是模糊的血液,蜿蜒着像是蛰伏的毒蛇,受伤不能行动者的哀嚎,远处惊怒的提醒。 路加刻意挡着视线费姝的视线,让他看不见更多血腥恐怖的景象,但这已经足够恐吓费姝了。 小漂亮神色恍惚了一瞬,脸“刷”地白了一层。 艹,别吓我老婆好吗,打个码行吧 别给观众打码啊,给我宝贝打行吗,辣鸡游戏 不要这种贴贴!怪物请自觉远离姝姝!!! 1938弹出提醒:是否使用血腥场面屏蔽功能 1938以前从来没有为玩家提供过这种功能,主系统也没有这种功能的说明,但1938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可以为费姝做到。 费姝压下那种不适感,他平常是个偶尔看看恐怖片也一路高能弹幕护体的人,而这不是恐怖片,是走错一步也许就会丢掉性命的惊悚游戏。 费姝的余光仿佛还能看见死亡玩家掉落的道具。 费姝已经极力开始思考,哪种道具不会让npc事后注意到他,还能帮助他和路加脱离现在的险境。 费姝丝毫没有侥幸心理,就算是被这种小boss碰一下,以他现在的数据大概都是非死即伤。 谢谢,但是不用了。费姝下意识拒绝了屏蔽功能,担心会影响自己的判断。他脑壳本来就不太够用,要是屏蔽了连线索都发现不了,那就更惨了。 费姝一边跟着路加的脚步踉跄地逃跑,一边在列表中寻找道具,找得很慢、迟钝的脑袋也很乱,细白的手都在颤抖,但坚持在找,带着水汽的眼睛很亮:麻烦系统帮我提现大家打赏的积分。 怪物的块头和力气很大,相对来说速度就没那么快,行动迟滞。 但怪物不知疲倦,而他们的力气是有限的,尤其费姝的体力值条很短,坚持不了很久,一定要快点想办法。 1938被拒绝了,却有种预料之中的感觉,它没有再弹提示框,先是提现了疯狂上涨的积分,一直提现到限额,然后智能ai开始检测现场的情况,计算可行的方法。 路加的体力很好,跟怪物绕了几圈,还不怎么见出汗,往教堂赶来的警备人员越来越多,火力越来越强,怪物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但费姝的情况更加糟糕。 细腻饱满的额头出了汗,乌黑的额发和两鬓微微被打湿,一缕缕地贴在细白的肉上,狼狈昳丽得像是刚刚爬出水潭的勾人水鬼。 红润的嘴微微张开,又急又短地喘着气,细长的眉毛皱着。 费姝平常肤白,简直像是白雪捏成的一个小人,但情绪激动或是剧烈运动后,皮肤就会浮上一层粉意,可怜又可爱。 路加喉结不合时宜地动了下,速度慢下来,伸手搭住费姝的腰给他借力:“最后一会儿。” 费姝抓紧好不容易的机会休息,急促地喘气,感觉自己的肺这次以后都不能用了。 更糟糕的是,他的体力值已经见底了,在主世界停留的时间只够治好一半,再这么下去,疾病的负面状态也会出现。 除了在众人面前使用显眼的道具,费姝真的想不到其它办法了。 之后被抓起来研究,总要比现在死在这里强吧。 路加眉眼凛冽,把费姝的状态看在眼里。 虽然不清楚费姝要做什么,但皱眉,在费姝行动前先一步动作。 路加:“相信我,跟我往反方向跑。”路加指了一个方向,一路几乎都很安全。 而他自己要走的路杂物很多,一个不小心绊倒就会被小boss追上。 费姝注意不了这么多,路加一路保护他过来,费姝除了跑得有点累,什么伤都没有受,路加胳膊反而撞到了。 天真的小漂亮已经很信任路加,下意识照着他的话做。 虽然路加知道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但看到费姝没怎么犹豫就行动,还是心情难言。 就不怕自己把他当成诱饵引开怪物吗。 不知道怎么形容。 也太乖太听话了,好像无论要求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都会懵懂着一张脸照做。 作者有话要说:有只切片好坏,我先骂!罚他亲不到老婆?。 关于日常更新这个事情,没有特殊情况都是晚上九点,如果九点没有那就是晚上十二点,再没有可能就很晚了。注意看文案最顶上,迟更或者请假会写在文案页。 营养液加更在写了在写了,不出意外明天中午十二点发。 你们好猛呜呜呜呜下次1.5w 感谢在2021082122:11:232021082220:4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卜、46966380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avocado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你爸爸永远都是你爸、临渊、何印雪、任性妄为2个;雪碧加奶、小冉爱看书、肖默秋、太难了、团子、区欠欠、wx最喜欢你、亮晶晶、菜瓜小木、52385084、28895163、42758439、天上人間、故渊思池鱼、46966380、青青子衿、少女攻是世界瑰宝、是小鱼呀、多喝热水、眠眠兔、余冬冬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余冬冬256瓶;我萌但很菜136瓶;桃桃啵啵冻130瓶;之之不是吱吱100瓶;淼淼96瓶;何印雪93瓶;白青90瓶;牧牧呀80瓶;想吃螃蟹qaq、习清哥哥的画笔、嘶、可可爱爱60瓶;珊瑚59瓶;剩者、万晴、aunst橘子50瓶;水墨丹青44瓶;你很迷人、桃子、4234890140瓶;庄儿、我的老兄我的雷点超怪38瓶;宰的绷带33瓶;郁青32瓶;不负卿、八宝粥、就花阴、少说话多吃饭、暮莺子30瓶;小星星、li28瓶;mob24瓶;罐罐21瓶;千万欠我一条西瓜、lelouchu、半书、阳光像菊花、戚七、50318061、扬、吃瓜真快乐、旒玖、白日梦蓝、橘橘、喜欢何清的海晏、病小言:d、娄影、忱之夏、七忆鱼、哒宰、问今朝、螃蟹在剥我的壳、耽耽幸福、伯远官方认证老公、坠欢、小南瓜籽、卷卷、41996353、网友、47732296、orsin20瓶;呜咔啦咔、3514500118瓶;avocado16瓶;荼子15瓶;藏下星河、郁蒸廿六、曲菘、兴若、多多狍今天也爱叶神吖14瓶;小语、梦梦和可爱哟、嬴政、子叶、糯米团子不糯、耀司、爆辣头皮屑、吃甜不吃苦、crash、luck顾苏、永久封印、叶绣、琳、瞳羽、青夜饮酒、雪花、以情、yrens、打宰使人上头、木鸟、233333、珍珠奶茶三岁鸭、你掉了一只喵、未满天空、时光5瓶;少年风流4瓶;飏、00000、49261199、佛系签到、笺墨、雪碧加奶3瓶;即墨区冷漠大赛冠军、host、奂、封橘、是夏天啊、拾年、等待更新的人、饭团、三余、雾桐spark.2瓶;说欧就欧的欧神、扒一扒晋江好久才破产、今天也睡小可爱、识七、999岚茶王、阿非鱼、啦啦、30987938、迟散、星离、我艾偏科、慕月、桃子咕噜、阿娇、lyx、日曛雪纷、筱小九、温稽夏青、季雨、苏城晚月、四加加、惜兮、昱木、46998364、cc、46966380、空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7 章 托科精神病院(1w加更) 事实证明路加的判断的确没有错,两人分开之后,怪物没有继续跟着费姝,而是凶悍地追着路加,一副不杀了他不罢休的模样。 简直让人怀疑变成怪物之前,这人是不是跟路加有滔天的仇恨,以至于现在还不放过他。 但在之前路加也待在现场,怎么没见这个怪物反应这么大? 教堂里支援过来的人都有些疑惑,但怪物只追着路加跑也是好事,只要配合得当设下陷阱就能消灭怪物。 费姝和路加分开,怪物最后看了一眼费姝的背影,动作迟滞地走向路加的方向。 它的身体已经无法坚持太久了。 费姝逃出生天,甚至顺着跑到了教堂外,躲在一个角落。 他实在太害怕了,担心自己一停下来就会被怪物追上,丝毫不敢停下脚步,之前跑得太久,耳朵里甚至出现若有若无的轰鸣声,干扰着费姝的判断。 最后等费姝发现自己安全时,他已经在陌生的角落了。 不知道是不是都去里面支援了,一路甚至没碰上一个警卫和护工。 费姝靠着墙缓缓跌坐下来,一旦紧绷的神经放松,所有因为迸发激素忽略的负面反应一窝蜂地作用在单薄的身子上。 冷汗涔涔,费姝不住地有点发抖,意识有点模糊,甚至没办法主动使用止疼喷雾给自己清楚负面状态。 【系统提醒:负面状态疾病生效中,请玩家降低活动量。】 【检测到玩家体力值过低,生命值即将降低,请及时补充】 好像耳边有1938的声音,一直在响,但是费姝听不清它在说什么。 好难受,就像原来生病的感觉一样。 是不是又要死掉了。 费姝把自己蜷在墙角,白皙纤细的手臂环抱着自己。 漂亮的眼睛闭着,纤长的睫毛被生理性的泪水打湿黏成一簇一簇,下眼睑还有之前哭过的红痕,原本红润的嘴巴都被自己抿得泛白。 很渴,很累,头脑发晕。 昏暗的角落,有几声低不可闻的呜咽,像是某种无路可走的求救。 有脚步声过来,最后停在费姝面前。 费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发现自己被人强行架了起来。 夏亚克冷厉的声音,因为过来得太急微微不稳:“保持清醒。” 怎么有这么笨的人,“不知道剧烈运动后不能立即坐下吗?有既往病史吗?” 费姝很想反驳自己也没有那么笨,可是他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但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借着夏亚克的力,可怜巴巴地靠在他身上。 费姝太小只,夏亚克也只是看着清瘦,白大褂下的身躯很精壮,不夸张的肌肉线条却是力量十足,手臂绕过费姝背后,轻而易举就能把病恹恹的小漂亮给架起来。 立起来后费姝的呼吸顺畅很多,再加上意识清醒了些,能指挥着1938给自己治疗疾病状态。 因为不能被夏亚克发现只能偷偷使用道具,还多花了积分。 但不管怎么说,最难受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费姝有力气后,第一件事情是开口说话,说得很小声,因为这件事太尴尬了:“谢谢你,但是那个……” 夏亚克臂展本来就长,这个姿势为了方便用力把费姝架起来,修长的右手几乎按住了费姝一侧的身体给他维持平衡。 其实是无意的。 男孩子当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同龄人间开玩笑也没什么分寸,接触也没什么避讳。 但费姝养了点肉,明明看着这么瘦,搭上去却不是完全骨感,是柔软的。 【没什么其他想做的,只是想告诉全世界这已经是我的老婆了。】 【咳咳】 夏亚克听到费姝开口说话,沉默着将手往下移到费姝腰处,等他站稳之后绅士又冷清地扶着他,看不出别的什么意思:“能站稳了吗?” 二次跌倒容易产生新伤。 费姝更尴尬了,眼神闪躲,新鲜的眼泪差点就这么顺着之前的泪痕流下来:“好些了,但是,那个,我的脚,碰不到地。” 其实他刚才想说的就是这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没有说完,夏亚克先变了动作,这个姿势更好用力,费姝被架得更高了,差点就真的脚不沾地了。 他不重吗,为什么夏亚克看起来这么清瘦一个医生,力气能有这么大的。 一句话说完,夏亚克低头向下没有马上反应,费姝以为这是医生也在无语这件事,都要这么悲愤而亡了。 其实他身高不矮的,但是莫名其妙,进了游戏之后遇到的这些NPC一个比一个高,费姝已经长不高了,他也很着急。 夏亚克过了会儿才把费姝放下来,嗓音低沉:“你很轻。”不管是什么姿势,大概都能被这么轻易托起来。 费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很愧疚:“我之后会多吃点的,”随后觉得自己一个“没人权的志愿者”,在管理他的医生面前这么说也太奇怪了,“嗯……我的意思是我下辈子多吃点。” 夏亚克换了话题,跟费姝保持一段距离,语气冰冷,让人不自觉一凛,眼神探究犀利。 这让费姝有种在他面前一切都无所遁形的感觉。 夏亚克:“为什么你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完成任务后你们应该在教堂集合,然后吃午饭。” 费姝咬了下嘴唇,有点紧张地解释:“我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但是当时里面有人发狂到处伤人,所以我跑出来避一避。” 夏亚克没说话,混血医生的眼睛是浅淡的琥珀色,盯着人看时总有种冷清锐利感。 他没有回应,费姝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否能说服他。 夏亚克:“交代你的既往病史。” 费姝一愣,迟钝地跟上这个话题,然后立马紧张起来,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暴露游戏和道具:“我没有既往病史,刚刚只是跑得太快太急所以不舒服。” 费姝小心地瞥一眼夏亚克的表情,补充:“可能是我表现得太夸张了。” 连撒谎都不会撒,紧张的表情就差把“我在撒谎”写在脸上了。 夏亚克掀起眼皮又看了恢复正常的费姝一眼,不置可否。 混血医生带着不认路的费姝一起回了教堂,教堂中仍然是一片狼藉,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怪物尸体散发着腥臭难闻的气味。 不仅是怪物尸体,地上还倒着志愿者和护工,暗红的血液四处蔓延,原本的教堂老旧却洁白,现在却像是什么迎接恶魔的邪-教祭坛。 费姝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不太能接受这样的场面,细长的眉皱得死死的。 夏亚克面色不变,只偶尔瞥见几条随处散落的断裂残肢时微微拧眉:“你从这跑出来的?” 费姝老实交代:“别人帮我引开了它。”他过来时已经在一旁的志愿者群中看见了路加,确认了路加安全,费姝也松了一口气。 费姝看着夏亚克拧紧的眉毛,小声给自己刚才的丢人表现挽尊:“当时真的很危险,而且这种场面,医生看了也会觉得生理不适吧。” 夏亚克过了一会儿才回应,像是在应和费姝:“粗暴丑陋的杀戮。” * 现场除了早就赶到的警备人员,之前见过的管理和护工们也陆续赶到,费姝看见了之前跟夏亚克一起检查的那个金发医生,因为那头整齐璀璨的金发,费姝对他印象蛮深刻。 现场的气味实在刺鼻,周边的人都忍不住掩住鼻子,安格斯作为一个医生也深深皱起眉头,有些反胃。 他看着表现如常的夏亚克,似是赞叹似是讥讽:“你还真是个怪物。” 夏亚克只当这位同僚是空气。 金发医生安格斯看了眼已经全部被聚集在一旁的志愿者们,不满:“老师不在我们根本拿那些怪物没办法,”他有些不满的样子,“给那些家伙杀了一部分,现在又折损这么多,实验怎么够用。” 志愿者们在他的口中像是随时可减的数字和消耗资源。 安格斯厌恶地看了眼那边的志愿者群,最前面一排人高马大,一个个面相都不怎么样,做了决断:“实验提前开始,最后能不能活就看他们的命。想跑的那些也别杀了,一起放进去凑数。” 安格斯发话后,旁边的管理和护工们见夏亚克没有反对的意思,就上前带着志愿者们离开,先去食堂吃饭。 志愿者并不能听见那边的交谈,见识过这所治疗基地的警备力量,现在这种情况最冲动的志愿者也不敢硬刚,只能听从管理的安排。 玩家们已经尝试过冲出去,但他们发现里面已经混乱成这样,但最外围仍然有严密的安保和持-械安保力量把守。而且越接近出口大门,玩家们的道具使用限制就越多,甚至可能变成无法使用道具的普通人。 看来逃出托科精神病院不现实,至少这种程度的混乱还不够。 费姝站在队伍中间,前后左右都是人,很乖地跟着队伍一起行动,因为刚才的刺激脸色有些苍白,但体力值已经在缓缓回复中。 有不少人主动询问费姝是否需要帮助,费姝望着他们热切的眼神,礼貌地拒绝了。 费姝狠狠感动了:【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同甘共苦过后好像大家都变得友好许多。】 1938现在能确定以费姝的角度看不见边上那些受伤虚弱无人搭理、还差点掉队的志愿者了。 路上志愿者队伍旁路过了一群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们,队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非常安静,安静得不像是一群有各种精神疾病的病人。 志愿者们的队伍非常散漫,零零散散地看不出什么纪律性,因为大部分人不服管,也懒得注意队形。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病人们的队伍,很整齐,几乎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费姝忍不住侧目去看。 旁边带领他们的管理非常骄傲自豪的口气:“这些都是我们已经治疗完毕,即将出院的病人。不管病人的病情再如何严重,托科院长都会把他们治好。” 是支线任务一中的角色。 有玩家意识到后反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托科院长呢?” NPC的回复很快,瞪视发问的玩家:“院长日理万机,哪里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等你们完成任务再说吧。” 他们很快走到食堂。 食堂很大,足以同时容纳队伍中所有志愿者有余,志愿者们单独在一个区域吃饭,隔着一段距离,还有其它正常入院治疗的病人正在打饭用餐。 这时候这所诡异的病院就像一个正常的精神病院那样,各色病人们在护士和护工们的管理下井井有条地用餐,大多数人很安静,小部分人高声喧哗着,似乎是刚进来,很不满意这里的伙食。 最惹眼的就是一群小孩,大概十几个,围着坐在一张大方桌上,吃饭吃得很热闹。 第 28 章 托科精神病院(二合一) 费姝见管理没注意,偷觑着那边普通病人的动静。 发现小孩时很惊讶。 这么小的小孩子,看起来也很活泼,会有什么精神疾病? 之前给费姝引路的护工正好站在他身边,此时大多囚犯都已经结束用餐开始四处活动,费姝觉得应该没人注意自己了,开口问他:“这些孩子也是病人吗?” 护工只顿了顿就如实回答,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给一个死刑犯详细介绍病院内情的做法有什么不妥:“对。他们的家长将他们送过来希望院长治疗。” 费姝听着护工口中那些“病症”,惊讶又不解,多动和叛逆就算了:“连挑食都算一种病吗?”费姝小时候也挑食,但是家人们都很包容他,也理解,现在想想也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护工回:“每年都有人把孩子送过来请求院长治疗,出院后再调皮的孩子都会变得很听话,那些富有商人和权贵都很满意。” 费姝觉得这些人应该是不知道这家看似正常的精神病院里面还别有洞天,还关着极度危险的罪犯想要做研究,要不然一准害怕自己或者亲人进来受到伤害。 一路观察过来,病院方面也很注意,界限分明,24小时有人看守地下层入口,绝对不会让人误入。 从外界看来,也许这就是一家治疗率非常高的精神病院。 之前运动过度,虽然已经用道具治疗好了后遗症,但费姝精神上总觉得疲惫。 再加上之前看过教堂里一片狼藉的场面,他总觉得自己鼻尖仍然萦绕着那种刺鼻的味道,让人难以忍受,有点反胃。 费姝胃口不是很好,在加上精神病院内的伙食本来就不怎么样,干脆只动了几筷子就没有再动了。 路加已经拿着第二盘回来了,而费姝一盘菜都还没吃完。 棕色头发的男人皱着眉头:“你是属猫的吗,吃这么点。”他说完之后又改口,“现在猫都属猪,可能吃了,你连我家猫都不如。” 费姝也不跟他争辩,默默又刨了一点饭,准备放筷子了。反正在副本里也就三天的时间,三天不好好吃饭也饿不死人的。 费姝跟路加闲聊:“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啊?”路加家里还养猫,听口气应该养得挺好,这样的人,按照费姝的认知,至少不该是彻底泯灭了良知,至少比其他死刑犯好不少,怎么会到这里来。 路加以往都是理直气壮地回复这个问题,这次他顿了下,仗着费姝脑袋不是很够用,轻易把这个问题糊弄了过去。 费姝本来也只是随口问问,继续埋头苦着小脸跟饭菜作斗争了。 时间正好中午,全体玩家都收到了新的系统提醒: 个人任务已刷新 趁着路加离开又去添饭,费姝尽量动作自然地打开自己的任务面板查看: 个人任务新01:不吃饱哪里有力气做任务,请玩家美美享用一顿午餐吧! 刚刚放下筷子的费姝:“……” 其它玩家也陆续查看了自己的个人任务,表情都很难看,躲着npc们,玩家们互相交谈:“这什么玩意?药剂师又是什么玩意?” “啊?找到高危病人中至少三个医生的名字?我能一个一个试吗,什么资料都还没有,这也太难了。” “这个个人任务我又得拖着了,每次都是这样,一个任务还没完成,另外一个都来了。” 费姝听着别人的讨论,真的感觉自己有被歧视到,几个人问他,他都不敢透露自己具体的个人任务。 上个副本就算了,虽然是偷床单,但好歹也能跟副本人物扯上关系,这个副本倒好,直接给他一个好好吃饭的任务了。 轻松的确是轻松了,但费姝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大概是走捷径的关系户始终没有靠自己努力上升的打工人来得踏实。 费姝问1938:这个任务真的没有错吗?我没有其它个人任务了吗? 1938给了肯定的回答。 费姝:呜呜。 已经这样了,再纠结下去费姝自己都会觉得自己过分。 在所有玩家出动,借着放风的时间努力完成个人任务的时候,费姝老老实实地留在原地 扒饭。 费姝:还要吃多少啊。费姝已经在后悔刚才小看这个任务了。 1938回复:玩家满足条件,任务会自动完成刷新状态也就是1938也不知道费姝需要吃多少,这都靠主系统给每个子系统配备的判定条件。 费姝大概是第一个在游戏副本里吃饭吃得想哭的玩家了。 好及时的个人任务,主系统是不是暗恋我老婆 游戏官方下场抢我老婆? 老婆是应该多吃一点,本来早上就没有吃,这样下去体力值会掉 别再瘦了,心疼,上个副本已经瘦了不少了,好不容易养的肉 死刑犯们都陆陆续续离开了食堂,费姝一个人霸占了一张长桌,格外显眼。 费姝觉得应该是食堂的工作人员看他吃这么久,觉得他太能吃了,还特地给他单独开了小灶端来了许多新鲜的菜品,费姝甚至看见了煎得油亮的牛排。 费姝不知道自己要吃到什么程度,只能含泪收下说了谢谢。 食堂里除了费姝,只有吃饭磨磨叽叽的小鬼们了。 费姝早就发现了这些孩子偷偷摸摸地打量他,但在他们端着饭碗过来的时候还是有点惊讶。 他可是死刑犯诶,这些孩子怎么都敢过来的。 旁边的护工和护士们都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叽叽喳喳的小孩们成功和喜欢的小哥哥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期间费姝看见小孩们挑食,把不喜欢的蔬菜水果从盘子里挑出去,还试着跟他们讲了讲道理,夸了夸一个知错能改的小女孩。 其它孩子们顿时也开始把不喜欢的绿叶菜吃掉,然后叽叽喳喳地求表扬了。 费姝又跟1938翘尾巴,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光亮:哼,其实一点耐心和方法就可以改变孩子们挑食的毛病,干嘛非要送到这里来。 1938回复他:你的牛肉吃了吗? 费姝霎时就安静了。 在真要快把自己撑着的前几秒,系统终于弹出提示,个人任务已完成。 孩子们也吃完饭必须离开这里了,一个个脸蛋肥肥的小天使乖巧地跟费姝告别,依依不舍地跟着护工离开。 有一个金发的小男孩抱着费姝的腿不肯离开。 费姝对他有印象,长得很精致,却很瘦小,有一群精力过剩的小孩中安静得过分,他猜测这个孩子可能有自闭倾向。 费姝蹲下才发现,这个小家伙有双蔚蓝的眼睛,看着人的表情很紧张,很长时间才会慢慢眨一次眼。 费姝有点无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孩子相处,声音轻软:“下次见。” 金发男童抬起手臂,肉乎乎的手贴了贴费姝白皙的脸,眼泪汪汪地转身跟着护工离开了。 费姝坐回餐桌前,开始苦恼要怎么处理剩下的菜。 甚至有几份他一点都没有动过。 费姝刚刚坐在凳子上,只是稍微挪了挪脚,就发现好像脚边的触感不对劲。 进入病院的病人们已经全部换上了病号服,很宽松,料子不算太厚,费姝穿着刚好合适,坐着的时候纤细雪白的脚踝会露在外面一截。 之前都没什么感觉,但现在,费姝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蹭着他的脚踝。 小漂亮的背脊立马绷紧,微微咬着牙,嘴唇也抿紧了。 以费姝现在的角度,低头根本看不见桌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未知催生出无限恐惧的想象,费姝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想把自己的腿挪走,但又怕惊扰了脚边的东西,只能僵持着保持原来的姿势。 过了一会儿,好像桌子底下一直没有传来其它的动静,费姝才敢挪动自己的脚。 他眼尾又红了,微垂着眼睛,紧张得有点发抖。 匀称细白的小腿绷紧,尽量装作自然地往另一边移动。 但未知的东西只顿了顿,又跟着费姝的腿移动了。 可能这次移动的幅度有点大,那东西甚至挨在了费姝的小腿上,隔着一层布料,好像是什么毛发旺盛的东西。 毛有点硬,费姝肉本来就软,还养得娇气,刺得有点痒又有点疼。 自从来了这个副本,费姝都觉得自己要把眼泪给流干了,现在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委屈地红了眼眶和圆润小巧的鼻尖,一边准备摸道具,一边小声地跟下面的未知事物商量:“你想要什么,你说好不好。”别这么吓他。 但是好半天都没有传来什么反应。 费姝觉得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他慢慢往后挪,终于看到了脚下东西的庐山真面目一只深灰色的长相十分冷峻的哈士奇。 就蹲坐在他腿边,毛毛也贴在他腿上。 费姝:“……”他搓搓自己的脸蛋,赶紧收起了丢人的表情。 费姝觉得这应该是病院里哪个病人或者工作人员养的宠物,但是一个意外没有拴好就跑出来的。 为什么跑到这里,应该是这里吃的东西很多。这只哈士奇会主动贴在他腿边,应该很亲人,所以应该是在向他讨食。 费姝觉得自己聪明的小脑瓜已经推断出了这个乌龙的真相,想起自己刚刚丢人的场面,很羞耻,又有点恼羞。 细白的手指轻轻拽了拽狗勾的长毛毛,跟他解释:“小馋狗,这个东西你应该是吃不了的。”调料太多了,虽然是在副本里,狗狗也最好不要吃吧。 费姝说完,原本蹲坐在他脚边的“哈士奇”站了起来,朝费姝龇了龇牙,暗黄色的瞳孔锐利,透着一股野性。 1938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好心提醒:狼需要野外捕猎,方便掩藏自身的踪迹,背后有大片同色保护色。相较于哈士奇,狼的眼睛形状更尖,呈45度上翘。1 其实已经不需要1938的科普了,这只狼冷酷冰冷的眼睛就已经足够让费姝明白他的身份。 费姝沉默一下,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很干脆地道歉:“叫你狗狗是我不对,我错了,你想吃什么吗,我去厨房帮你问问好不好。”摸在狼后背毛毛上的手也悄悄拿走,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费姝人要傻了,他怎么知道这里会出现一只狼,而且他以前也没见过狼,真的分不清两者细节的区别。 好在这只狼大爷没有很生气的意思,象征性地咬了咬费姝的袖口,然后把自己的狼脑袋搭在桌子上,示意着什么。 就一只脑袋露出桌面,其实还蛮可爱的。 但费姝不敢上手去摸,微怔,猜测地问:“你是要吃这个吗?”他很为难,“还是不要了吧,你应该不能吃。” 深灰色的狼又咧了咧嘴。 费姝努力理解它的意思:“你是要把菜拿给其它人吗?” 这次狼低低呜鸣了一声,有了不同的反应。 费姝只好端着菜跟上这只狼,要不然他担心自己刚刚吃完午餐,就要变成一道午餐了。 一路走过去,费姝才发现这样的狼不止一只,拱在他腿旁贴着他带路的是最大的一只,毛发光泽蓬松,一看就养得很好。 费姝起初有点害怕,见这些狼都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暂时放下心。 过去的路很熟悉,费姝早上才来过一次,是去往地下层的必经通道。 哪怕是中午午餐和放风的时间,入口仍然有两个人寸步不离地把守着。 守在门口的两人看见端着餐盘、身边跟着几只狼的费姝,都愣了下。 视线从费姝的脸上挪到他端着的餐盘上,最后又挪回费姝粉白精致的小脸上,哪怕费姝穿着素淡不合身的病人服,也丝毫移不开视线。 领头教大只的狼龇牙咧嘴,这次比之前吓唬费姝时凶了无数倍,身体后伏,这是要扑出去攻击的姿势。 其余的狼一部分挡在费姝的腿前,也做出要攻击的动作。 两个守卫很明显认识这些狼,不敢激怒他们,一边做出举手投降的动作,一边让开了大门让费姝进去。 费姝懵懵的,没想到这么多玩家和npc想尽办法都没能再进去的地方,自己这么简单就出去了。 费姝一只手端着装菜的盘子,空出一只手,试探着摸了摸领头最大只的狼。 手感的确硬硬的,但是很顺滑,有点凉凉的感觉。 被摸的狼后脚顿了顿,垂在身后的尾巴轻微地摇了摇,并没有咬费姝。 费姝最后被带到了最底下一层,一共三个房间,恶劣的德鲁斯在中间,其它两个费姝来时没有打开,也没有门牌,他并不知道里面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昏暗的通道,连白炽灯都不能彻底照亮这个地方。 最尽头处是这些狼指引着费姝到达的地方,处于一盏灯的边缘,边缘微微泛黄的门在半明半暗的地方若隐若现。 恐怖片的炮灰就经常在这种地方领盒饭。 费姝抿着微肉的嘴巴,可爱的唇珠鼓鼓的,清澈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担心和犹豫,是真的不想再往前走了。 但迫于身边把他环绕在中间的狼,费姝只能继续向前。 最里面的房间,进出的门下开了一个可以开闭的小门,现在开着,里面黑洞洞的。 费姝走过去才发现,这扇门比前面两间房的都大,有几个费姝这么宽。 好奇怪,费姝见过,在动物园就是用这种门来关里面凶猛的野兽的,这里面关着人吗? 而开的这个小门,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能算是小门,费姝大致估量了下,这些体型跟大型犬相当、甚至还要大一些的狼进出应该是没问题的。 是用来送饭菜的吗?那也太大了吧。 这个体型一个瘦小的人钻进钻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或许是专门用来给这些狼进出的? 小门边有盘子,上面摆着还有余温的饭菜,很精致,分量也不小,肉食居多,但一点也没有动。 费姝大概能猜到一点狼群把他拱过来的原因了,应该是房间里面的人不吃东西,这些狼有些着急。 所以里面关着一个驯狼大师吗?或者什么狼王子什么的。 费姝端着牛肉离小门越来越近,思维不合时宜地发散,心情乱七八糟的。 费姝蹲下才发现,这道门的高度都快跟蹲下的他齐平了。 里面黑漆漆的,没有开灯,甚至没有自然光,这真的是一个正常人类能生存的地方吗? 以费姝的胆子,是绝对不敢钻进去的,甚至不敢离这道门太近。 他总担心里面会突然扑出来什么东西。 费姝把牛肉好好地放下,然后稍微推进去一点点,颤着声音:“那个……你要不要吃点什么,它们很担心你。” 很紧张,本来又是咬字软的南方口音,一句话像是蓬松绵软的棉花,又有点分不开的粘腻。 像在撒娇。 过了半响,里面仍然没有什么动静。 费姝很害怕,但又有点担心,里面的人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要是他出事了,外面这些狼崽崽又怎么办? 费姝犹豫了下,保持一定距离,歪着脑袋往里面看,试图看得更清楚些。 里面全然一片漆黑,什么也透不出,费姝一无所获。 但从黑暗中,视力极佳的眼睛隔着一段距离,也能完整地捕捉到费姝整张脸。 因为走路有点急,瓷白的脸染上了淡淡的红意,今天哭得太多,下眼睑淡粉的痕迹一时半会儿都消不下去,卷翘浓密的睫毛,天生给偏圆的大眼睛画了眼线。 无辜清纯,偏偏还透出一股欲色,像是被谁欺负得狠了,偷偷跑出来躲躲喘口气的小可怜。 里面的存在嗅觉极佳,鼻尖有饭菜精心烹煮后的香气,但混杂起来也掩盖不住一股独特的香味。 很好闻,但现在的味道太远太淡了,如果让他激烈地出汗,甚至哭出来,味道会不会更浓郁一些。 费姝半天得不到回应,但也很惜命,不敢自己进去看,最多也只能做到出去后跟那两个守卫提一句这个事了。 一只个头小一点、性格活泼些的狼崽又一直往他身上蹭,明明是冷酷威严的狼,刚刚凶人的时候守卫脸都被吓白了,但现在黏糊糊的模样莫名可爱。 声音也低低的,鼻腔的呜咽像只要主人摸头的大狗。 这就是狼吗,其实跟狗勾的差别好像也不是很大嘛。 费姝的自尊心何止是被大大满足了,简直都有点膨胀了。 他觉得他又可以了。 蓬松的毛毛蹭得费姝心都软了,他瞧着带来的牛排放得好像有点远,暂时克服了自己的恐惧,匀称纤细的小臂伸过去,想把牛排往里面推一点。 放到门内部,这样拿的话会方便些。 如果这些狼要进出,也不会弄脏食物和漂亮的长毛。 丝毫没有防备。 费姝纤细的手腕被抓住时,当事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费姝身子还在外面,但小臂几乎都探了进去。 小漂亮骨架小,小臂看着纤细,但靠近手肘内侧的地方全是绵软雪白的肉,轻轻一掐像是能掐出水来。 咬上去的口感也特别好。 费姝整个人又惊恐又害怕,有点炸毛了:有东西咬我!!! 费姝下意识就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意料之外的顺利。 白皙的肤肉上有一个牙印,犬齿的地方格外明显。 没破皮没出血,其实没用多大力气,但架不住费姝娇气,这个地方的肉也嫩,现在还钝钝地有些痛感。 微红的印记落在娇嫩的皮肤上,红痕随着时间泛开,显得愈发青涩。 活像被谁虐待了。 弹幕的上帝视角看得更清楚。 他不仅咬了!还嘬了!还舔了! 可恶啊,我也想嘬老婆的软肉! prprpr舔舔就不痛了! 作者有话要说:1参考了百度资料! 不出意外明天中午十二点老时间,1.5w营养液的加更。也可能是跟晚上的更新一起发,如果十二点没有就不要等了! 你们看看我日常都还是6k的更新!怎么营养液加更3k还敢说短的呀掐脸 呜呜呜呜你们慢一点,我怎么感觉我1.5w的还没发就要两万了可恶啊! 感谢在2021082311:46:142021082320:48: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清心寡欲、赫sama、guyxzl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生在在在2个;逸、wx最喜欢你、48835563、笨b、42289459、farewell.、行云十三、稚久、29912453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犹格140瓶;浮月130瓶;锦喻89瓶;伊兰、青蚨不尽80瓶;宁74瓶;蓝家浅水湾68瓶;yaya62瓶;佐沢、月离影、sue、2352599760瓶;云卿57瓶;岂曰无衣56瓶;小花子、毛毛毛毛猫球球、七崽、age、墨琼宇50瓶;长宁、当晒、青青圆中葵、錫藍、夏冰凡40瓶;3509156837瓶;我刀墙又劈歪了!35瓶;阿晏34瓶;时雨33瓶;、谁还不是个小仙女啊、扣、#lucky#、44251808、雪、贴贴、咩啊、嗷呜30瓶;长眠28瓶;良辰、苒酒橘26瓶;木目、山兔兔的贴身助理、离离原上25瓶;你的眼睛笑起来有星星、咸鱼、vivian、见素抱朴、禾几页、35089663、柠檬养乐多、nightnight、橘猫、野性伏特biu、来催更、以木为羽、glacier、姣皎、骑上心爱的小摩托、墨白白白白er、执笔画浮尘。、killlike、chuya、莫蹊、28049380、墨墨小湾、ee、韩一一hanny、喜欢何清的海晏、言梧、大大求更新、32161304、巴山夜雨、苏白吖20瓶;江、小小哟18瓶;子叶、第十一年啊15瓶;是迟山呐yu、dreamy、破烂仙人、3496570312瓶;扒一扒晋江好久才破产11瓶;华花、作者和我睡了、常念、眠鸟团子、44749478、戚七、以望、小漂亮的老公、53258942、千羽千幻、老仙婆、吃甜不吃苦、玖玖、居子兰、橘子酒、寒衣、不爱吃鱼的猫、人间草木、减一、kenny、41669262、5222、买不起马草的军爷、橘粉色与孔雀绿、星星、bee、提子酒、爆辣头皮屑10瓶;大美女、西瓜西欧9瓶;青娩、丰欣心、九月8瓶;38678459、牛头战士、小九儿7瓶;岫烟、xm6瓶;厨厨、星落如烟、究则、花下初栀、抱抱、30592882、lyx、木苏里激推、雨过天晴、时鹿落鲸、想吃荔枝、狗不理包子理、妹宝最可爱、愿安5瓶;心情沉默、起个不重名的名字太难、23214214、喵蔻、205993543瓶;honey、46356706、冷漠大赛冠军、451914062瓶;初娤娤娤duang、憨憨偷走了心心、demon、闲的。娱乐、俗温、昱木、筱皖呐、明月、竹修、铃子、阿娇、四加加、桃子咕噜、行星、月柏子、说欧就欧的欧神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9 章 托科精神病院(1.5w营养液加更) 费姝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小臂内侧被咬上的牙印,哪里还敢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要不是他知道德鲁斯口中的“食人魔阿伯特”是在上面一层,他都以为这里面住的是一个吃人的变态。 费姝离开的时候,狼群呜呜叫着,似乎是不想让费姝离开。 但费姝现在已经拿捏住这些小狼了,他慢慢往外面走,腿部用力挤开堵在前面的深灰色-狼群,等完全走出去就变成了一路小跑。 果然,狼群没有追出来。 费姝心疼地给自己没破皮的伤口吹吹,询问1938:【像我这种情况需不需要打狂犬疫苗啊。】 1938拒绝回复这种问题。 记忆中,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咬,费姝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象征性地给那块红色痕迹贴上医用绷带,就一股脑忘在脑后了。 放风时间结束,所有散落在病院特定区域的志愿者们都需要在一个地方集中。 仍然是那个面色诡异的男管理,将最后两个试图逃跑的志愿者抓回来,又指挥护工冰冷地给了一个反抗不休的志愿者一针镇定剂,男管理开口: “从现在开始,他已经失去获取酬劳的机会了。” 起先志愿者还嘶叫着,后来药效发作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一具没有生命的死尸。 所有人神色一凛,表情颇有些凝重。 男管理不为所动:“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在打什么主意,但这个地方绝对不是你们空手能够逃出去的地方。之前逃跑的事情我院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以后有人妄想做什么,就用命来换这个为非作歹的机会。” 男管理对现场的安静和肃穆非常满意,继续安排:“考虑到今天上午人员的死亡率过高,我院仁慈,申请了最新的技术配合你们的任务,希望你们抓住这个机会,早日完成任务获得我院的治疗。” 最新的技术? NPC志愿者都有些茫然和摸不着头脑,但看过副本背景的玩家们却隐隐嗅到了不妙的气息。 副本说他们这批志愿者主要是作为实验品跟监狱合作秘密引进,还是死期最近的一批。 既然选定死期将至的他们作为实验品,说明要实验的东西很可能有违伦-理道德不能公之于众,至少危险性不小。 这是惊悚游戏的副本,不是真实科学的世界,随时都有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 费姝虽然现在只参加过一个副本,但就那一个副本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算没有有些玩家丰富的经验,费姝也下意识对这个“实验”生出了警惕。 没人觉得男管理口中为他们“减少死亡率”的说法是真的,没人想参加这个实验,但他们都不得不去。 仪器开始准备,护工们先抱着一叠单子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有人先问出了大家的疑问。 护工语气淡漠冰冷:“早上你们收集信息的反馈。” 系统提示的声音出现在所有人耳边:【玩家获得纸张评价可更新人物收集进度】 费姝没有很明白,默默戳了戳1938,有点不好意思。 1938尽职解释:【例如需要十条人物信息,玩家成功收集十条则收集进度为100%,若玩家收集五条真信息五条假信息,则收集进度为50%】 费姝麻着一张精致的脸,就之前德鲁斯那个高智商变态的作态,他大概会是第一个得到零蛋的玩家。 那还不如不更新,只有给自己留个念想,保留一点点尊严。 反正已经决定不收集德鲁斯的信息了,不看也没关系,眼不见心不烦! 秉持这样的鸵鸟心态,费姝接过纸张,也不好就这么丢掉,折起来团吧团吧放进了衣兜里。 1938在这种事情上也不能提醒:【。】 费姝排队排在较为后面,先看见了前面的实验都是怎么操作的。 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黑线,不知道从病院中具体哪个房间接过来,只能看见这个房间墙壁上一个空洞中伸出了无数黑色线。 黑线延伸出来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片片像电极片一般的东西。 护工们先是将志愿者们牢牢固定在焊接在地上的金属座椅上,手脚都绑起来确认他们不会挣扎,然后将两片东西分别贴在志愿者的两侧太阳穴。 费姝咬着牙,很紧张地看着,生怕前面的某个实验者突然痛苦地弹起来,他怎么看这个场面都有点像是电刑现场。 不会要他们来测试承受电流的上限吧?允许提前投降吗? 但看这些志愿者们并没有表现出太激烈的反应,坐上去最久的已经快半小时了,也只是逐渐皱起了眉头。 费姝白着脸,就算再不愿意也轮到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手不够了,混血医生夏亚克刚巧走过来帮忙,第一个就是帮费姝穿戴设备。 把小漂亮绑在椅子上时发生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因为椅子和绑带都是均码,订做的时候只往志愿者最大的体型考虑,根本没有想到还有费姝这么一个娇-小单薄的志愿者。 费姝慌张地抿抿嘴唇,跟夏亚克面面相觑,很怕这个看起来就很严厉凉薄的医生因为他没办法实验就马上取消他获取奖励的机会。 费姝仰着白净的脸,湿漉漉的眼睛微抬,很诚恳地看着夏亚克,急中生智:“我之后一定多吃一点,或者明天多吃一点也可以,努力长高长胖,然后被这张椅子绑上!” 很显然是忘了谁中午因为个人任务才勉勉强强吃下去一碗饭。 夏亚克微微弓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费姝认真的表情。 这个角度,费姝那张本就不大的脸显得更小了,偏偏两颊并不干瘪,腮肉柔软,抿着嘴唇卖乖时,唇角两侧隐隐有小窝,让人不自觉想伸手戳一戳。 大概是习惯不-良经常咬嘴唇,费姝唇肉内侧都泛着些殷红,比唇瓣边缘的浅粉色要深些,从内到外有些渐变的色差,衬得那颗唇珠越发圆润明显。 夏亚克保持着冷淡的表情,视线从费姝上唇的唇珠移开,像是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上次你说过这句话。” 小漂亮的脑容量看起来应该比10kb多不了多少,有点懵懵地反问:“我说过吗?”随后他看着夏亚克浅淡的琥珀色眼珠,真诚地点头,“那我吃双倍。” 所以请不要因为凳子的绑带系不上就放弃他。 费姝仰着脸,表情像是会说话,微垂眼眸的模样又像在索吻。 夏亚克唇角翘了下,语气仍然没什么波动:“不需要这么紧,这样就够了。” 费姝余光觑着旁边——一个高大健壮的志愿者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但像是陷进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情绪惊恐,剧烈地挣扎着。 手腕的皮肤与绑住手腕的粗糙绳子不停摩擦,甚至已经磨出血来。 费姝心有戚戚地收回视线,不敢多跟冷漠的医生争辩。 冰凉的东西贴在脑袋上,费姝下意识闭上眼,头脑变得昏昏沉沉。 夏亚克低沉的嗓音好像响在耳边,又好像是梦里自己的臆想:“站在原地,不用担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系统弹出一条提醒: 【玩家费姝正在与副本NPC……】 这条提醒播报到一半突然卡顿,系统更正了未知错误: 【玩家费姝正与副本NPC人偶师链接】 【载入梦境中】 * 费姝花了一点时间,在1938的全力帮助下理解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不明设备将费姝与病院不知名地方的未知角色链接起来,通俗一些解释,费姝进入了这个人的精神世界中。 1938作为子系统其实也很意外这个副本还会出现这种格格不入的设备,跟副本所处的时代背景不太符合。 总而言之,费姝的幸运E体质又“中奖”了。 这很可能又是一个鬼域副本。 1938提醒费姝:【根据托科精神病院方面的动机,可以判断与宿主链接的人多半是一位高危病人。】 无法在现实中找到这些高智商精神病态者的弱点,院方可能想通过这种方式再做尝试。 这些现实中软硬不吃的家伙也许在精神世界中会降低警惕心,甚至失去部分记忆也说不定。 不过可能他们也不确定这种设备的风险性,或者正是清楚这种方法的危险性,所以调集志愿者先行探路。 费姝有些茫然地打量了下自己,样子跟原来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但穿的衣服变了。 费姝皱着细长的眉毛,想抗议,进副本要记什么过往经历已经够多了,怎么在副本里面还要出现什么别的身份。 不过这次身份比较简单,他是一个学生,最近觉得身体不适,要去朋友介绍的医生那里看病。 费姝突然想起什么:【有办法知道我链接的人是谁吗?】 1938用词很严谨:【理论上,这应该是随机的。】 但它没有告诉宿主,也碍于规则无法说出自己的猜测。 小漂亮本人没有注意进入这人精神世界时系统提醒怪异的卡顿,但1938作为智能AI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有外力介入了随机过程。 理论上链接的对象是随机的,但那是高傲冷漠的鬼王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和方法,整个副本都属于鬼王,祂要是想,就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经过1938的检测和判断,这个副本的祂与上个副本中清楚意识到自己身份的鬼王不同,祂的意识很沉寂,反应很微弱。 像是真的把自己分成了几份,彻底投入这场副本游戏中进行角色扮演,恍若真正的副本NPC一般。 但激烈的情绪会唤醒和不自觉引动属于鬼王的权柄,有意或无意地推动祂期望的事情发生。 1938认为这种奇怪的、链接精神世界的设备出现跟鬼王有关,因为某人或者某事,鬼王的某一份碎片情绪波动很大。 这种情绪是贪婪和渴望,或许还有妒忌。 想要快些遇见。 费姝对1938的高速运转一无所知,仍然垂着脑袋跟自己的身份信息和可能要念的台词作斗争。 1938看着宿主认真单纯的脸,一个子系统智能AI都想叹气了。 一般来说,精神世界受伤,除非死亡或是致命的刺激,在退出精神世界后,人的身体是无碍的。 1938用费姝的脑速都能想到,利用这个机制,这个副本的昏头仔鬼王碎片想做些什么。 不管是怎样过分的欺负,弄得浑身痕迹没一块好肉也好,小肚皮鼓鼓的连饭都吃不下也好,出了精神世界全都会恢复原样。 知道不会对人造成实际伤害,这下小漂亮怎么哭怎么撒娇卖乖都不会管用了。 贪婪的东西恨不得整个跟费姝一起,再也不分开。 费姝本人还什么都不知道,皱着脸叹气自己真是一个记忆苦手。 第 30 章 托科精神病院(二合一) 只是一眨眼的瞬间,费姝发现自己从空旷的平地到了一间布置大多为白色的房间中。 费姝愣了下,打量着房间内的装饰,发现这里好像是医院的等候室。 但空空的,只有他一个人。 面前摆着一杯尚有余温的茶,一切就像是真的一样,他亲自来到医院,等待着医生为他诊断病情。 费姝伸手,握住茶杯,触感也很真实。 他发出了没见识的赞叹声。 就在这时候,门咔的一声打开了,进来的人似乎恰好看见了费姝的行为,脸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那只是普通的茶叶,如果你喜欢的可以多带些回去。” 费姝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将杯子放回原位,试图转移话题:“您好,您就是诺曼希尔医生吗?我是费姝,今已经预约过了。” 进来的男人一愣,微笑着解释:“抱歉,我并不是诺曼老师,我叫安东莫尔顿,现在在老师的手下学习。” 费姝更尴尬了,白皙的耳廓瞬间爬上红色。 既然是精神世界,那能不能重新来一遍,他一定好好说话,重新做人。 费姝听完安东莫尔顿的自我介绍,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但他对这种西方名字一向没什么记性,这么短时间的回忆,也只能到耳熟的程度了。 耳熟并不是费姝的错觉,因为在上午的混乱中,药剂师安东莫尔顿的名字屡次出现。 一个凭借一针药剂就能将一个男人变成怪物的人,虽然也有副本的加成,破坏力也未免太恐怖了些。 不过费姝现在还没有想起来,他看着安东温和绅士的脸,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德鲁斯之前戏耍他的模样,还有那对威严锐利的蓝色眼珠。 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小漂亮已经直觉性地跟安东保持了一定距离。 意外的敏锐。 安东亲切和蔼的笑容依旧,眸色却深了些,每当费姝扭头看不见他时,药剂师眼底就会燃起无尽的渴望和灼热。 在与费姝对视时却又看不出半点痕迹。 费姝一定会成为他最完美的作品。 而这份作品他一定不会交给老师,这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收藏。 费姝莫名有些不安,他把这归咎于室内的冷气太重了些。 明明是虚假的世界,但就连这方面都如此真实。 费姝没有单独跟安东待多久,待客室的门又打开了。 这里似乎也是这些学生们换外套和休息的地方,陆陆续续进来了几个个子高挑、容貌俊美的年轻人。 费姝偷偷瞄了几眼陆续进来的学生们,有点惊讶:这个诺曼医生找学生是以外貌和身材为标准的吗,为什么学生们一个个看起来都跟模特似的。 而且费姝不知道怎么描述,虽然这几个人长相各不相同,甚至风格也不同,他就是直觉性地能从这几人身上感觉出一种共同气质。 费姝不自觉地有点紧张,原本就不太放松的姿势更加僵硬了。 像是一只误入捕猎者队伍的食草动物。 见到乖巧端坐在椅子上的小漂亮,进来的几个人一愣。 性格最浮躁的那个喉结动了动,视线几乎直勾勾地挂在费姝身上。 费姝感觉不太好。 这个精神世界里,医生看到病患都是这么热情吗? 学生们对费姝似乎非常感兴趣,坐下来就开始询问费姝的喜好、经历等等。 费姝不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的人,但这些人情商都很高,俱是谈吐幽默,费姝本来就没有什么社会经历,连浅显的语言陷阱和套话的话术都不太能分辨。 有了德鲁斯的前车之鉴,他其实已经尽力提防了,但不知不觉,费姝六岁爱吃糖,结果蛀牙了眼泪汪汪地去补牙,这种事情都不知不觉被套了出来。 费姝只跟他们相处了不到十分钟,但相处模式和相处时的状态就像十几年的老朋友一般。 安东主动开口,抓住费姝最在意的点:“一会儿来我的办公室吧,放宽心,能吃药的事情我绝不给你开针剂。” 费姝表情愣愣的,红润的嘴巴微微张开,娇憨迷茫的模样:“可是……”状态太放松,他一个顺口差点把进精神世界时给的资料给抖出来,“但哥哥让我来的时候说,诺曼医生是他的朋友,会负责给我看病。” 而且一个学生抢老师的业绩,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虽然按照这个架势,这个诺曼医生肯定也不缺钱或是病人。 安东微笑着解释:“老师现在已经不接病人,这些事情都是我们来做。不用担心,虽然我是诺曼老师的学生,但我的制药水平很高。” 一定比小漂亮想象的更高。 坐得离费姝最近的另一个学生,在费姝看来他也是个非常直爽单纯的人,有什么好恶几乎表现在脸上:“安东,就算老师不看病,那也不一定就要是你。按照上次的分配,小漂亮也轮不到你。” 费姝知道自己的名字在他们看来有些奇怪,但还是据理力争:“抱歉打断你们,请不要叫我……小漂亮。”也太羞耻了,他身材虽然不壮,但好歹是个男生! 而且这些人争执的模样,都让费姝怀疑这个精神世界的设定中病人是不是很稀缺? “分配”这个词语是不是太奇怪了点,不像是正常的医患。 费姝脑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是抓不住。 并没有过激的言论或是攻击,但这几人针锋相对,僵持不下,迟迟没有定论。 性格最不稳定的一个眼珠子已经缓缓浮上一层红色,看着“同僚”的眼神像是看着什么挑衅着要争夺自己地盘的死敌。 不像是个医生,倒更像是个暴徒。 草草草,这个突然黑化的眼神有吓到我 老婆快跑,这些人不太对劲啊 我的,要是姝宝被这些人“看病”,估计病会越来越严重,只能缩床上吧 但费姝没有开弹幕,就算开了弹幕,这些提醒也会被系统自动屏蔽。 就在费姝都隐隐嗅到不对劲,有点打退堂鼓的时候,待客室的门又打开了。 诺曼希尔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眼镜,无框镜片后的眼睛微微上挑,气质禁欲冷漠,薄薄的嘴唇甚至有几分凉薄。 费姝通过诺曼医生胸口的铭牌认出了他。 比他想象中更年轻。 原本费姝以为能收这么多学生的资深医生,年纪应该不小了。诺曼看起来的确成熟,但也跟年纪大沾不上边。 从诺曼进来后,刚才所有学生的争执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一瞬间消失。 诺曼手上拿着档案板,低头看了一眼,随后视线移到费姝身上,在费姝后背隐隐发麻时,开口道:“替我向你哥哥问好,跟我来办公室。” 安东一愣,药剂师有些不甘心,就算是崇拜追随的诺曼也不能就这么放弃:“诺曼老师,您说过,不会给别人看病。” 诺曼冷冰冰地看向态度反抗的药剂师,明明一头发丝的颜色如璀璨阳光般的灿烂金色,却只能给人严肃冷酷的感觉。 他吐字很好听,带着点独特的韵律,语气不容反驳:“那么就把那句话忘了。” 说话没有留下任何反驳或者沟通的空间,转身离开。 如同暴君一般的气势和掌控力,看起来脾气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费姝只知道链接了人偶师,但人偶师的具体身份半点都不清楚。 目前看来这群医生没有一个能跟人偶扯上关系,那么费姝决定根据自己的直觉,选择最不好惹、看起来可能性最大的一个。 而且诺曼提到了向他哥哥问好,现实中费姝的确有个很疼爱他的哥哥,跟信任的人扯上关系,费姝下意识地对诺曼也交付了些信任。 他小心翼翼地跟上已经出去的人。 诺曼腿长步伐也大,费姝一路小跑追在他身后,不擅长运动的身体很快给了反应。 瓷白的脸浮着红润的两团,蓬松的黑发因为跑动有些凌乱,微微警惕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像是只什么柔软可捏的小动物。 两人独处,这人还可能是个精神病态者大boss,费姝总是提着一颗心。 他本来以为进入诺曼的办公室后,就会有一场恶战,连积分和道具都准备好了,纸人也提前安放,打不过就快点跑路。 但诺曼什么异常的举动都没有,不冷不淡地询问着费姝的症状,居然真的尽着医生的职责给费姝看病。 时不时的询问,诺曼在笔记本上又记着什么,下了结论:“心肌缺血,一会儿去抽血,做个彩超。” 因为诺曼的表现,费姝逐渐放松下来,但刚放松没一会儿就又绷紧了弦。 怎么在精神世界里他还要抽血,真的抽吗? 费姝错愕地微微睁圆了眼,不敢相信自己进了惊悚游戏了还逃不过打针。 诺曼的表情和语气像是觉得费姝在质疑他的判断:“你有异议,或者其他症状?” 费姝生怕自己点头又要多挨几针,连忙摇头。 诺曼正要说什么,低头看了眼亮起的屏幕,嘱咐:“我有事,一会儿就会回来,你待在这里。” 费姝其实想跟着去,但看诺曼的表现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于是犹豫着点头。 诺曼离开了办公室,略微匆忙的背影看起来好像真的有急事。 费姝正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门却自己打开了,进来的不是诺曼,而是安东。 安东手中端着一杯饮料,表情温和又带着一点风趣的俏皮,手敲了敲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师不在,但看来我们能单独聊一聊了。” 费姝眨眨眼,只能又坐回原位:“你好,安东。” 他有点不确定地看着安东,担心自己叫错了名字。 安东视线长久放在费姝乖而拘谨的脸上,过了会才笑了声,走过来,将手上绘着精致图案的白瓷杯放到费姝面前:“看你很喜欢喝茶,这是我自己配的茶饮,希望你会喜欢。” 费姝自然地往这个杯子望去,一怔,指着上面的图案:“这个杯子的图案好特别,我能问问是哪里来的吗?” 杯子的外壁是色彩浓郁的彩绘,图案是衣着华丽的人偶,关节扭成不自然的状态,被丝线吊在空中。 费姝已经努力掩饰自己在意的情绪,装作只是随便问问的样子。 安东一眼就识破费姝,像看一张白纸上的色彩一般容易:“让我想想,时间太久远,我有点想不起来了,”在费姝面露失望时,安东又道,“好像这是一个地方的纪念品,杯底应该会有出处。” 说完,安东为难了看了一眼里面半满的茶饮。 费姝从小就是个礼貌小孩,也做不出来那种把人家的心血倒了去看杯底图案的事情。 所以只有一种方法,把饮料喝完就好。 而且不知道安东是怎么做的,明明是茶饮,颜色却很梦幻,看起来漂亮精致,甚至让人有点舍不得破坏这种美感。 喝下去也不会排斥。 费姝微微垂头,红润柔软的嘴唇贴在光滑的杯口,稍稍用力,微肉的唇肉被挤压得可爱地变了形。 费姝看不到的角度,药剂师已经完全卸下了温和亲切的面具,瞳孔兴奋地收缩,贪婪的目光在费姝身上巡视着,想象着费姝喝下这杯东西后完全属于自己的模样。 别人留在他脑中和身上的记忆一并抹除,甚至连灵魂都变得空白,然后调教成专属于自己的人偶。 就在费姝要喝下这杯东西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先一步握住杯子,轻易从费姝手中将杯子抽了出来。 里面的色彩变成一片混沌,然后泼洒在地上。 诺曼的口吻很冷,眼底是隐忍的愤怒和不悦:“抱歉,但是作为病人,不要喝来历不明的饮品,会增加身体负担。” 诺曼泛着灰色的眼瞳看向药剂师,叫了他的全名,有警告的意味:“安东莫尔顿。” 只差一步,但被人打断,药剂师蓬勃的情绪无处宣发,略微赤红了眼看着诺曼,往日令人敬佩的脸此时面目可憎。 不再是同类,此时诺曼也在狩猎的范围内。 在激素的刺激下,药剂师知道诺曼被勾起了怒火,却没有太多害怕:“什么时候高高在上站在神坛上的人也会有私心。” 安东抛弃了伪装,扭曲变态的模样像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我会证明我比你更有资格。”他的视线掠过一边站着的费姝,突如其来的变故,费姝还没有缓过神来,眼眸湿漉漉的一片茫然,“他会完全属于我。” 药剂师离开房间时在门口碰见了过来的其它“学生”,互相没有打招呼。 刚才言笑晏晏的年轻人们此时都是淡漠的,没有多给彼此一个眼神,感情淡得不正常,望着药剂师的背影,几人表情莫测。 门重新被关上,房间中安静下来,诺曼沉着灰色的眼眸,将水杯中的东西都倒掉,又将被子塞回还僵在原地的费姝手里。 费姝其实还没有太明白刚才发生了,这两人又是什么关系,但大致能感觉到,刚才安东想对他做不好的事情,而诺曼救了他,甚至跟安东决裂了。 费姝一直以为诺曼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还警惕防备他,诺曼肯定也能感觉到他隐隐的排斥,但是最后还救了他。 这是个好人。 费姝默默给他盖了一个好人戳。 至少现在的状态挺好的。 费姝觉得自己已经抓到真相的小尾巴了:你之前说,精神世界的时间线不一定,甚至会回到主人的过去。如果诺曼就是跟我链接的人,那么我是不是到了他还没有黑化的时间? 1938想说,其实这只是捕食者的占有欲,更何况药剂师想做的事情几乎等于要抹除费姝的全部记忆。 诺曼被触怒了。 的确救了小漂亮,但不代表不会对小漂亮做什么。 但是1938说不出来:。 费姝知道1938肯定无法回答,很自觉的,干脆把这个沉默当成对自己的默认和夸赞。 费姝看着杯底的文字玛利亚剧院。 虽然基本能确定诺曼就是跟他链接的人,但费姝不太明白这个人偶师到底代表着什么。 诺曼喜欢或者讨厌人偶师? 诺曼看了一眼费姝手中的杯子,主动道:“这是这所剧院百年所处的周边。他们以操纵等人高的人偶表演戏剧出名。” 他站到办公室的窗边,冷峻的脸在日光下居然显得柔和了一点,但语气能听出他的情绪几乎没有什么起伏:“从这里就能看见玛利亚剧院。” 费姝没想到诺曼还会主动跟他说这个,犹豫一下,终于鼓起勇气:“那……你喜欢人偶剧吗?” 诺曼:“也许吧。” 费姝点点头,认认真真地把这个答案记下来,准备之后研究研究到底有什么深意。 费姝还是决定跟诺曼道谢:“谢谢你。”纠结一下,还是一起说了,“抱歉,可能我之前对你有什么误会,所以态度不是很好,我以后不会了。” 诺曼灰色的眼珠把人显得无比冷清,他静静盯着费姝 单薄的身躯微微前倾,脑袋不好意思地垂着,连头顶的发旋都是乖顺的,内敛又真诚。 不是误会,诺曼的确不是个好人:“没关系,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从眼睛到表情都是纯稚的,干干净净,像是春悠游的一缕细风。 现在诺曼却想绑住这缕风,弄脏,染上自己的气味和颜色。 费姝松了一口气,完全不知道诺曼脑子里在想什么,反而因为诺曼的大度,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加了一丢丢。 费姝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诺曼先生,”因为不确定,也不知道问出来是否有什么连锁反应,费姝声音很小,显得声音更软了些,“您知道托科精神病院吗?” 如果这个精神世界是诺曼以前的时间线,那么以托科精神病院的出名程度,诺曼会不会知道呢?他能不能从这里找到支线任务托科院长的突破口? 诺曼的答案让费姝很惊喜:“当然知道,我曾经跟弗兰克托科院长一起共进下午茶,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男人在说出弗兰克托科这个名字的时候,口音绕了下,带着点微妙,有些恶劣的意味。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费姝霎时明亮的脸。 费姝只能看到诺曼浮于表面的真诚,感动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以前的他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把诺曼这个善解人意的大使想成坏蛋。 他甚至不知道诺曼为什么进了病院,或许是自己自愿进去治疗的都说不定,怎么能这么武断地带着偏见去看人。 诺曼还主动提出要帮他,费姝觉得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惊喜的情绪都低落了不少。 小漂亮有些病恹恹的模样,连最恶劣最冷血的精神病态者都会产生怜爱。 诺曼:“联系托科院长需要一段时间,在这之前,玛利亚剧院有一场精彩的人偶剧将会上演,我想询问你是否愿意与我一同前往。” 不说费姝现在对诺曼很感激,他本来就想去这座玛利亚剧院一探究竟,当然不会拒绝。 费姝没忘记,进来的目的其实还是收集人物资料。 他还有一个死刑的期限顶在头上,目前收集的进度还是零蛋。 费姝点头后,诺曼脸上第一次出现笑,很浅,也只是一瞬间:“那么请来试试明聚会需要的服装。” 因为是一场颇具复古意味的聚会,需要穿着的服装也颇具十八世纪贵族的风格。 有些繁杂,费姝还是在1938的指导下穿好的。 prprpr换衣服怎么还黑屏!!这就是把我们当外人了啊 这个棕色跟小姝好搭 这么细的腰,这么圆这么翘的小屁股,这是真的存在的吗 有牛子救急热线吗 这件衣服在费姝身上,总体上是合身的。 但费姝腰偏细,马甲扣上扣子后还有些松,裤腰也垮垮的,但是很尴尬的,有一个地方不是很合身,偏紧。 费姝支支吾吾的:“腰有点松,但是腰下面那个地方有点紧。” 诺曼很自然地上手,就搭在费姝两侧的腰上,明显凹下去的线条:“抱歉,这件衣服其实是我做的,我需要你的尺寸调整。” 费姝倒也不是很介意自己的腰被摸。 他比较惊讶的是诺曼居然会做这么复杂的衣服,质量还不错。 笑死,老婆连pg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好纯 我其实挺喜欢这条裤子 摸就摸,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诺曼绕着费姝转了一圈,然后又道:“我需要测量你具体的尺寸。” 费姝想拒绝的,但踌躇一下,最后还是点头了。 好像有什么地方很奇怪,但是诺曼看起来,的确就是那种精益求精的强迫症。 作者有话要说:瘫倒.jpg 还是明天中午十二点见!2w营养液的加更! 2w之后加更是2.6w!球球家人们慢一点吧 感谢在2021082405:44:472021082420:5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竹亭庆、花果山大王、小颜狗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果山大王7个;繆繆、54118400、46560588、人类的利益高于一切、沐妖离可、恶猫哭老鼠药、清心寡欲、江空书、今天依旧在书荒、一碗猫、心有猛虎嗅山茶、一条老咸鱼、xm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螺蛳粉不要粉326瓶;影子170瓶;jing165瓶;本宝宝未成年156瓶;咸咸咸。。。。。鱼、稷獨130瓶;吱儿哇乱叫、宗祢120瓶;小杨小杨考试不凉118瓶;楠屠羽114瓶;嗷呜嗷呜110瓶;秋幕春惊、岁年长、被咸鱼吓到的猫102瓶;子不语、小仙女、安素、36683720、幻羽100瓶;湿蚊香90瓶;夏日等候、文荒坑人80瓶;南风知我意、西t、sos70瓶;民政局69瓶;小狐丸64瓶;老街旧人、凭实力单身61瓶;难上加难很可以、奶哥没有钱、青果、沐妖离可、哎嘿60瓶;南墙、白白有色色52瓶;24875487、、王、照瞎你的眼、白日梦蓝、甯宁、tsing、38646045、枳、圆滚滚的团子、缕浅50瓶;阿一46瓶;亓元44瓶;ric、照明风、十四、慕卿、浮生如梦、廿一、37879653、鹿栖、太宰、今天追文了嘛、miumiu、无夏至下40瓶;顾濡雾37瓶;小少爷36瓶;荀亦、3673363035瓶;41208289、梨子34瓶;紫峰32瓶;三川、五条悟的小宝贝、少药、是个非酋呀、糖醋排骨、都给我快点更新、谢綏、原乙、默读、盛夏、电动小马达、橘猫、爱宰就要迫害宰、先生30瓶;人类的利益高于一切29瓶;鎏歆冉、云锦28瓶;&.25瓶;流动的水21瓶;玩游戏的初心i、24195662、经常打错字的陌陌、墨色、禾几页、腹肌快到碗里来、你的眼睛笑起来有星星、空、咩咩、噜啦啦噜啦啦来了、七七、少说话多吃饭、......、陆小翎、阿晏、づ′づ、启城、sss、溪雾、摩羯的后街小巷、雪离殇、林渊羡瑜、花果山大王、47732296、一阙幽梦断何年、鹿港、杨蓶、龙猫、胡扣扣、佩儿、tikele、寂寞末纪、群生、冬竭夏流、玖蒌、骆落洛络。、名字也很软、南亭、26734312、浅柯、光同尘、checkmate、53425642、胖胖乎乎虎、飞鸟、博博村、民政局本局、啧、浮生半日凉、邪邪子丫、繁星、审核、风声、叶绣、元亓、火树银花、竹亭庆、不负卿、落谌玖、赫sama、glacier、浮月20瓶;隰泮、我佛不渡憨批18瓶;花小六儿、4962926717瓶;10795272、红烧鸽子煲、偷渡欧洲16瓶;星绝、夏目酒酒、春日出逃、拈糕、维此良人15瓶;潭夜、26670701、芽芽14瓶;毛毛毛毛猫球球13瓶;北野顾在、暴躁眠兔、余忱、50286760、燕绥之和我doi、mgzf12瓶;4753494011瓶;究则、凌清、枳涣、瞎半仙儿、小千秋、苏白吖、阿九、:慢ヒ─━═、昨非、杳沐溪、顺其自然、念卿、仙德瑞拉的鞋垫、吃虾滑的鱼丸、小彩虹、将离、胭脂蕾丝团三花、喵坑无限、买不起马草的军爷、江澄、苦饼干甜、仙人想养狗、吴火山、茗子、呃呃呃、漠漠一江风雨、上官凌瑶、苏余、紫薇、orange、犽.犽、鸽北不喝鸽子汤、41669262、南城追梦、渝、嘿嘿嘿、胡桃竹子、加冰加糖加奶、西西吖、西魈、鲤、萝卜君、yi1一一、倩倩呀x、酒暖花深、42656593、橘粉色与孔雀绿、魔卡少女樱、蓝兮汐、洛时人、总攻、琉琉鸭、zlese、老仙婆、mis叶10瓶;艾瑞丝的恋人9瓶;想吃荔枝、三药深月、忘机羡羡、作者在我床上、阿巴阿巴阿巴丘8瓶;柠檬叶nx7瓶;翋、悲伤追不上我耶、啦啦啦啦啦、嗨老婆、布朗尼亚亲、咖喱、佐佐柚6瓶;46447775、神渊、npc罢了、走川、您完全不boki是吗、烛、故渊思池鱼、0979、春杪、呱娃子咔咔的、风欣子、旸、君莫啾本啾、时鹿落鲸、木苏里激推、海盐凤梨、浮潜、李杜千秋万代、陌、神奇蛇5瓶;哒宰先生、唉、一品如墨、彼岸花开荼蘼败、沉瑾、拓安4瓶;霖霖兔、几何、小小包黑炭3瓶;吴解、清徽、???、啾咪雀、包子包子v587、萌萌哒、你是我心中的一朵fa、24840841、懒懒小羊毛、苏苏啊、浅风兮下2瓶;说欧就欧的欧神、情1兮、48114288、摘星的太阳花hhh、银发天然卷都是好人、昱木、以望、仙人球、我艾偏科、迟散、三余、识七、谢绝打扰、马甲日抛、allabouteve、芊芊、稚晔、猫猫教的沈沈、35092876、阿娇、莜笙、喻梓、四加加、慕月、扒一扒晋江好久才破产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1 章 托科精神病院(2w营养液加更) 费姝想起实验限定了时间,也不知道现在现实生活中过了多久,不管怎么样,快点量完尺寸去找线索都是没错的。 费姝脱衣服前纠结了一下。 他里面上身只穿着一件绸制白衬衫,很薄,脱下来会有点凉。 但是想想两人性别相同,而且面前这个人的职业还是医生和兼职裁缝,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费姝以前不止一次听过:因为大体老师见得太多,医学生眼中的人体也跟猪肉牛肉没什么区别了。 顶多是瘦一点的猪肉,肥一点的猪肉,还有匀称一点的猪肉。 费姝上半身穿着一件长到大腿根的白衬衫。 下半身黑色裤子的布料紧贴着皮肤,勾勒出费姝双腿流畅匀称的线条。 费姝琢磨着衣料都很薄,应该不会对测量数据造成什么影响,就没有再继续。 费姝站到诺曼面前,很乖地抬起双臂展示自己:“这样可以吗?” 诺曼状似面色如常地点头,但握着软尺的手慢慢用力。 握惯了锋锐的手术刀,这时候握着一卷丝毫无法造成伤害的软尺却轻微地抖了下。 “……可以。” 费姝将手臂抬起来就更明显了,宽大的衬衫衣料透着自然光,单薄的曲线几乎一览无遗。 从医这么长时间,诺曼怎样的人体没有见过,? 在他眼中人体只有适合下刀的地方和不适合下刀的地方,无论是疤痕纵深还是鲜血淋漓都是一个模样。 但费姝跟其它所有东西都不一样。 从指关节就是这样,色素沉淀极少,泛着淡淡的粉。 诺曼在目测费姝的尺寸,目光不经意般从费姝身上略过。 男人沉默着,灰色的眼瞳冷淡疏离,修长的手却搭在高挺的鼻子上,很快又离开,看不出莫名其妙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在看到费姝的第一眼开始,明明就无数次想过要对天真到有些愚蠢的小病人做什么。 但现在小病人已经主动到他面前,甚至拿着锅哼哧哼哧地帮忙烧水,还丝毫不知道这水是要用来煮自己。 诺曼反而无从下手。 之前翻涌着的念头和幻想已经全然想不起来。 身材高大的男人却捏着一卷软尺僵在原地。 灰色的眼眸抬起,只偶尔瞄上两眼雪白透着粉的绸制衬衫,又低头,克制地闭了闭眼。 【动啊你动动啊!这么大一个老婆站在你面前,外套都脱了,你就干站着!】 【嘻嘻嘻果然是纯情cn】 【他,不行】 【不行就让我来!prprpr】 【刚刚这么凶这么气派,结果最后这个样子,笑死,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 看诺曼迟迟没有动手测量,费姝还以为是自己穿着衣服不方便,但再要他脱的话,费姝又有点不太情愿。 还是,别那么神经大条比较好吧。 虽然诺曼一声也许不介意,但是这种情况下看到同性的身体,就算是医生也会尴尬吧。 费姝想了一个办法,伸手解开一只手袖口的扣子,然后把衣袖撩上去,露出匀称白皙的小臂和大臂:“诺曼先生,我有个办法。” “您可以先测测不穿衣服时这只手臂的尺寸,然后再测穿上后的尺寸,这样就能大致得到误差了!” 都是同样的布料,之后测量其他地方,都这样加减就可以了。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费姝有点小骄傲,跟1938和这些高智商的BOSS相处,他也越来越聪明了。 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麻烦,诺曼经验丰富、观察力敏锐,只消看一眼就能估摸出大致误差。 但诺曼没有反驳费姝。 不知道是因为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还是其它原因。 费姝的上臂也是均匀在骨头上包着一层软肉。 皮肤瓷白,在光线下,那些细软短小得几乎看不见的白色汗毛泛着光,远远望去,像是种珍珠一般的色泽。 一身冷白皮肤,站在太阳下似乎都能反光。 诺曼低沉磁性的嗓音应了声,费姝又疑惑地问了一声,才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费姝身边。 被蛊惑了似的,诺曼那只专握手术刀,骨节分明的手上抬,食指轻轻挨了下费姝的上臂。 力气不大,像碰空中精致易碎的泡泡。 费姝胳膊上的软肉青涩地凹下去一个窝窝。 比想象中还要柔软,手感还要好。 费姝:“?”总感觉有点奇怪,诺曼医生的行动不太流畅。 这是想做干什么,是要测试他皮肤的弹性,方便制作衣物吗? 费姝其实也不知道做衣服要考虑哪些因素,只能控制着自己的视线没有太明显地望过去。 顶着小漂亮茫然疑惑的目光,诺曼面色如常地收回手,一副正常程序的表情,展开软尺围着白皙的肉转了一圈。 费姝这下有点羞愧自己少见多怪。 骨感修长的手指离费姝微肉的胳膊越来越近,就在要贴到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狼嚎。 不止是一声,此起彼伏。 但现场明明没有狼存在,威严霸道的狼嚎却像是响在耳边一样。 诺曼动作霎时顿住,冷沉了面色,他反应过来,立刻回望去寻找表情怔愣的费姝。 意料之中,费姝已经消失在原地。 * 费姝听到狼嚎后只觉得头晕目眩,这种不适感跟刚进入链接的精神世界时很像。 果然,当费姝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昏暗的房间,他还是被束缚在椅子上的姿势。 他已经从精神世界里出来了。 但是现在好像还没有到之前管理告诉他们的时间。 设备被提前中断了。 迟钝地反应过来这个事实,费姝又想起自己之前听见的狼嚎声。 很耳熟,这所病院中的狼,不就是他之前见过的那几只吗? 旁边有激烈的动静,他侧头望过去,果然是之前见过的狼崽子们,领头的是那只深灰色体型较大的狼,工作人员们手足无措,又拿他们没办法。 一旁的安保人员拿出了电-击-枪,皱着眉头,还在犹豫。 费姝忘了自己还被束缚着,下意识站起来,被绑紧的带子勒了下,轻轻发出一声痛呼。 费姝自己低头看了眼,没有勒伤,但跟绑带接触的皮肤附近泛着红。 从费姝因为疼痛发出声音那一刻起,狼群们的目标便转移了。 领头深灰色皮毛的狼率先奔袭到费姝面前,张开嘴露出两排尖利的牙,从一旁的角度看上去就像要咬在费姝身上一般。 工作人员们之前没有下狠手,一个是没弄清它们捣乱的原因担心激怒狼群、就算拥有电-击-枪和护身的武器,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狼群的攻击下及时反应过来。 还有一个就是狼群虽然在捣乱,引起了一些骚动,但并没有对其他人进行攻击。 之所以关闭了狼群附近的仪器,只是防患于未然,担心出什么意外。 但没想到它们攻击人一下口就挑了费姝。 坐在铁椅上的费姝似乎已经被这样的场面惊住了,一动不动,没有挣扎。 赶过去支援的工作人员们在速度上根本比不上四肢着地的狼,更何况因为他们凶悍惊恐的表情和动作,狼群中的其它狼认为他们是要过去伤害费姝和小头领。 于是转身,龇牙咧嘴地威胁着拿着武器的工作人员,阻挠他们上前。 这么一耽搁更是赶不上了。 从其他人的角度,狼的利齿已经挨上了费姝脆弱的皮肤。 有人不忍地闭了下眼。 奇异的是,费姝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无论是害怕的尖叫或是疼痛的呜咽,都没有。 也并不是吓晕过去了,费姝好生生地端坐在铁质椅子上。 凶恶的狼只是乖乖将绑在费姝手上的带子小心翼翼地咬断,又把费姝脚上的束缚带一并咬断,然后就一屁-股坐在座椅旁边,很安静乖巧地看着费姝。 土黄色的眼睛明明异常威严犀利,但盯着费姝手上红痕的模样却又万分温柔。 费姝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狼的下巴,因为对狼不了解,只能像逗狗狗一样逗它。 好在灰狼似乎不是很在意的模样,垂在地上的尾巴下意识摆了摆,意识到什么,又克制地放回原位。 护工们沉默着走过来,这次狼群就像平日一般,压根不屑于给他们目光,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刚才的凶猛。 这时候恰巧也到了所有志愿者都结束设备使用的时候,很快一个青年就拿着结果过来了。 纸上的结果令人意外。 “药剂师?!”连一直死气沉沉的男管理都忍不住惊呼出声,“你确定他真的死了,而不是因为某种特殊效用的药剂造成的假象?” 青年同样一脸凝重,如果药剂师在这里莫名死亡,托科精神病院可能会遭到很大的质疑,某种程度上,这些高危病人比工作人员还要重要:“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我们确定他已经死亡。” 而且死亡时的表情非常奇怪,药剂师一向恃才傲物,在他的观念中,他自己以及被他视为同类人的“天才”与普通人,宛如人类和未开蒙大猩猩的差别。 平时总是平静讥诮的表情,偶尔在引诱猎物时才会戴上伪装的面具,隐藏住自己的不屑。 但是药剂师被发现尸体时,脸上神情不再平静。 极深的渴望和不甘,连死亡都无法抹消的执念。 不禁让人好奇药剂师死亡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执念又是因为什么。 男管理脸色铁青:“通知夏亚克医生和安格斯医生。”无论是最后判断药剂师是否真的死亡,还是后续处理他的尸体、遗物,应对舆论和谴责,在院长不在的情况下,都只能这两位去办。 “诶?夏亚克医生之前不是在这里吗,为什么现在人不见了?” 工作人员们拆设备的拆设备,急忙去找人的找人,不约而同地没有深究和提起为什么灰狼没有伤害费姝,反而很亲昵他的事情。 费姝纠结地摸了摸灰狼光滑柔顺的毛毛:“你们为什么突然过来呢?”时间正巧,差一点费姝也许就能得到关于木偶师诺曼的更多信息了。 灰狼发出低低的呜呜声,当然无法对这个问题做出回答。 * 虽然意外突如其来,但病院仍然没有放松对志愿者们的管理。 饭后,在睡觉前,所有志愿者都被要求服下一颗白色药粒。 就算是费姝,也不会觉得这粒药会是什么好东西。 多半是强制镇定,用来让志愿者们晚上好好睡觉、安分守己的药物。 在之前吃饭时,玩家们已经隐晦地聚在一起商量过,按照目前获取高危病人信息的难度和进展,这么下去大部分玩家都没办法完成信息收集免除死刑。 有玩家猜测,既然很多高危险性病人已经在这所病院待了一段时间,依照这所病院的风格和隐隐透露的信息,他们之前一定已经对这些病人有过研究。 有研究就有留存的资料。 就算没能有太透彻的研究,高危病人们入院资料总是有的。 根据已完成部分任务玩家提供的信息推测,这么短时间内,病院其实也不会要求志愿者们给出太有用的信息,主要目的在于让志愿者们展现自己的价值,免除死刑后还用得上。 如果是这样,说不定入院简历的信息就已经够用了。 白天看守森严,院里的志愿者不论做什么都会被见识,只能夜晚行动。 吃下药片,无疑就等于放弃了夜晚行动的机会。 这个副本中玩家间的竞争性很强,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时收集一个高危病人的情况。 而分享这些消息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夜间出去的玩家和志愿者NPC越多,掩护越多,个人面对的对抗NPC越少,就越安全。 要想办法避免吃下这些药。 第 32 章 托科精神病院(二合一) 费姝基本已经放弃了正常获得这些高危犯人信息的道路。 德鲁斯真的已经给费姝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了! 如果能通过搜集资料的方式完成任务,那当然是最好了。 病院管理严格,就连吃药,死刑犯们也是分别排在五个管理人员前面,等待着一一上前吃药。 费姝去得有点晚了,排队排在比较后面。 前面人高马大,粗壮的胳膊上左右都纹着剽悍纹身的囚犯摸了摸脑袋,黝黑的脸不着痕迹地红了些:“你到我前面去吧。” 不止是他,不少人注意到费姝的位置后主动要让位置。 费姝有点震惊又有一点无言,他的确是很感动也很感激有人愿意让位置给他了。 但吃药这种事情,真的还是不用太着急的。 费姝想起上辈子吃药的经历,心有戚戚,于是礼貌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而且待在后面可以更清楚地观察前面人的动向。 到了费姝,他一只手接过护工递过来的药,一只手拿着水杯。 药粒靠近嘴巴时,费姝愣了一下,神情有点不自然。 护工表情有点狐疑,但检查后没发现不对,就让费姝离开了。 费姝本来准备用积分买个道具应急,但黑雾主动动了,在药粒靠近自己时“啊呜”一口把药给吃了下去。 费姝进副本时就发现了,其他人似乎都看不见黑雾,而在费姝的角度,黑雾像是一只精致的黑色戒指一般套在他手上。 费姝是真的把这只恶魔眷属当成崽养的,每次吃饭都不忘给它喂点牛奶,偶尔换换口味喂羊奶,现在眼睁睁看着它把这颗药给吃了下去,哪里能不担心。 费姝离开护工的视线,捏住这缕黑雾的尾巴,把它从自己手上揪下来。 以黑雾的能力当然不会这么轻易被移动,要是谁敢碰不经允许地触碰它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但揪它的人是费姝。 费姝真的被这个熊孩子气到了,又气又恼,还有点委屈,小声地教训它:“我平时没给你吃的吗,饿着你了吗,你要乱吃东西。” 黑雾趴在费姝白皙圆润的指尖上,无师自通地露出两个晕乎乎的蚊香眼。 有点怪,费姝又看了一眼,丑萌丑萌的。 费姝拉开恶魔眷属的面板,确认它没有事,甚至毒抗性的条还涨了一些后就放心了。 看来虽然还是成长期,小恶魔眷属也不是完全没有用。 费姝心软地摸了摸摇头晃脑的黑雾。 囚犯们吃完药,就被统一带去住处。 住处也是完全跟普通病人们隔开的,是在单独的一幢楼里。 可能废弃了太久没用,楼里的墙壁甚至渗着水,走廊中顶上的灯有些也已经坏了还没有维修。 就算是还勉强亮着的灯,也时闪时灭。 更别说里面的住处,鼻尖还有股潮湿的水汽,就算是白天也不见天日。 可以说恐怖氛围这一块已经拿捏得死死的了。 费姝又是一间单人寝室,他震惊得连嘴巴都长大了,眼睛也瞪得圆圆的,不敢置信。 生活虽然不算是顶富贵,但也是娇生娇养长大的费姝真的没有见过这种阵仗。 他原本以为上个副本里那个校园已经是最差了。 现在跟这里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费姝看着铁架子床的斑斑锈迹,很担心自己躺上去这床就会散架。 就更别指望已经泛黄的被子了。 费姝坐在唯一算得上正常的凳子上,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幽幽地抗议:今天晚上我不睡了。 1938有点理解,小漂亮可是上个副本被子和床单硬了点都会在身体上留下痕迹的人。 以费姝的体质,如果让他在这里睡一晚上,说不定比在那一个变态床上还惨。 至少不会有人舍得虐待这颗娇气的“豌豆公主”。 眼巴巴地又翻了一遍列表,确认商城里不出售被单或是床,费姝这下是真的有点自闭了。 他好想念自己的个人空间。 对比在这种环境里睡觉,现在出去做任务都成了一个很好的选择。 正巧,又一个个人任务刷了出来。 个人任务新02:良好的睡眠是精神充足一天的开始,安睡吧!一晚上至少保持六小时睡眠 如果是在自己的个人空间,这种任务费姝能一口气完成两个。 但是现在是在副本当中。 不是很敏锐,但费姝也意识到,这个任务在时间就是生命的副本里很糟糕。 连个人任务都针对他! 时间差不多已经接近十点,根据病院的时间安排,晚上九点所有的病人就要回到自己的病房当中,晚上九点半大部分工作人员就会回去休息。 只剩下流动的巡逻人员。 这几乎就是明晃晃地告诉各位玩家九点半后行动就可以开始了。 费姝披上斗篷往外面走。 得到斗篷后,在费姝的不懈试验下,恶魔斗篷的面板已经变成了这样: 恶魔的黑斗篷:穿戴上可能有意想不到的的效果。限定唯一道具。绑定者:费姝。 大概率在怪物面前隐藏自己的踪迹 隐藏id 1938说作为唯一道具,斗篷应该不止有这些作用,还需要费姝自己的探索。 不过只是在boss面前能隐藏自己踪迹这一个作用已经很好用了。 就是这个“大概率”让费姝心慌。 费姝看着自己的幸运e,还是决定赌一赌。 副本的天总是黑得格外沉,四周除了深蓝和黑色几乎无法看清其它色彩,白天偶尔还能听见鸟鸣,到了夜晚便是全然死寂一片。 连零星虫子的叫声也没有。 费姝耳边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面前又走过去两人一组,拿着手电筒训练的安保人员,明明费姝就穿着黑色斗篷缩在走廊远离两人的一侧,甚至几次手电筒都已经扫到了费姝的斗篷角,但两人愣是没有发现费姝的踪迹。 等两人彻底离开,费姝憋着的那口气才吐出来,然后有点抑制不住的兴奋。 但是要早点睡觉,费姝能在外面的时间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小时了。 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要摸清资料室的位置难度也不小。 费姝努力想了想病院的构造,然后又朝着下一个猜测的地方过去。 在转角的时候费姝停住了。 前面有人,同样拿着什么东西,走在黑夜的走廊中。 费姝猜测应该是什么道具,作用也是隐藏自己的踪迹。 玩家停在走廊边缘,没有动,像是在观察着什么东西。 费姝犹豫一下,先保持了一段距离,没有跟上去。 随后费姝万分庆幸自己这个行为。 前方走廊的通道,空洞洞像是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浑身穿白的地狱冤魂缓缓从里面出来。 但仔细一看,朝着玩家过来走过来的哪里是什么飘荡的鬼魂一个个穿着病人服的病人慢慢地朝这边走着。 但令人心头发凉的是,不管高矮胖瘦,男女老少,这些病人俱是眼神空洞,行动僵硬。 “他们”迈步往前走,排着整齐的队伍,如果仔细丈量观察,就能发现从摆手的幅度,再到每一步迈出的步距,所有人几乎一模一样。 这些白天里看起十分正常,只是略有些安静的病人,在夜晚游荡着,仿佛已经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活着的只是统一定制好的身躯。 排着整齐的队伍,脚下是诡异的步伐,这列病人离前面的玩家越来越近。 打头带路的病人双臂举直,手上拎着一盏隐隐发蓝的灯,在这盏灯的光线下,领头病人脸色是死尸般的青白。 眼瞳是黑色的,眼中的黑色很少,眼白占据了绝大部分,直直望着前面,表情可怖。 只要是个正常的玩家都知道,现在绝对不能跟这些“病人”碰面。 费姝细白的手指微微颤抖,举着手,慢慢捂住自己的嘴巴,腮肉都挤得有点变形,保证自己不会发出一点动静。 他的想象力总是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丰富,只是瞟了眼那张诡异的脸,就因为自己的想象出了冷汗。 离危险更近的是那个不知名玩家,他今天晚上也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些诡异的病人队伍,忌惮地握住了自己的道具。 但他对自己的实力和道具十分自信,仍然站在原地,没有要避让的意思。 这所病院白天对死刑犯们的把控太严了,根本不会有一点自行探索这些地方的机会,如果浪费晚上的时间,通关的可能会大大降低。 他必须知道前面有什么。 但玩家的预料落空了。 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忽略他,一个接一个排队往前走的病人突然停住脚步,明明有十几个人,却在同一瞬间停下。 然后它们僵直着身体立在原地,像是在疑惑为什么夜晚会有一个死刑犯出现在走廊一般,扭头,用针尖似的瞳仁齐刷刷地看着玩家。 排头一个病人因为走过了距离,扭转脖子的角度早已经超过正常人所能做到,甚至已经接近180度,像是活生生要把自己的头给拧断。 在如此多诡异目光的注视下,玩家镇定的神色破裂,一脸慌张。 他手忙脚乱地确定了自己的道具还在使用期限内,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怪物能够发现他。 等他反应过来,现在要马上逃跑时已经晚了。 僵硬的病人们从头到尾没有发起攻击,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眨了眨,异口同声:“这里有人不守规矩。” “你不该在这里。” “这里有人不守规矩。” “你不该在这里。” 循环往复的两句话,沙哑粗粝的嗓音让人生理性地产生不适。 玩家忍着难受想使用道具,但他惊讶地发现,别说是道具了,他连系统的道具空间都没有办法打开! 玩家突然意识到一个恐怖的事实被这些病人发现后,玩家无法使用道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病人没有攻击力。 他踉跄着站起来,想要赶紧逃跑。 但是已经晚了。 病人们指责的声音越来越大,由粗粝变得尖细。 在机械重复的报警声中,走廊中有杂乱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是拎着警棍的安保。 此时的安保人员也跟之前遇见的完全不同,青面獠牙,个子膨胀到近乎两米,眼睛黑洞洞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一个安保人员手中拿着警棍,另一个则手持电击枪。 它们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和玩家,从费姝的角度无法再看见里面的情况。 但耳边是那个玩家凄惨的叫声,和硬物砸在身上的血肉模糊的声音。 这两个安保,就是费姝刚才躲过的安保,费姝认得他们的数字编号。 它们被病人呼叫着过去时,费姝就险险擦过它们的腿边。 手脚已经都软了,费姝蹲在一侧,单薄的身躯颤得厉害。 心脏剧烈地跳着,在耳边发出震耳欲聋的跳动声,仿佛就要这么跳出去。 这群东西应该没有攻击力,但是会发生声音引来其他怪物,而且在一定范围内,被发现的玩家应该不能使用道具 隐藏类道具很好用,但这些病人是这些道具的克星 要么在其它怪物来之前跑掉,要么死 老婆快跑!! 那个玩家已经完全没有声音了,砸打的声音却仍然没有停止,有不祥色泽的液体蜿蜒在地上。 费姝怕极了,但他明白他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如果病人们继续往前,他也会暴露。 蹲得太久,这具身体也不善长运动,小腿麻麻的,费姝起身时有些踉跄,头也有些晕眩。 他不敢在这时候节省,用了一次止疼喷雾把自己的状态恢复到最好。 不知道后面的怪物有没有发现他。 连头也不敢回。 费姝眼眶里水盈盈的一片,只能披着斗篷在黑夜里不回头地跑。 像只在漆黑森林里迷路的幼鹿。 似乎已经完全到了这些奇怪病人活动的时间,费姝跑过几个岔路口,都能看见幽蓝不祥的灯光在远处若隐若现。 他只能往没有光团的地方去。 病院不熟悉的地方,慌乱成一团乱麻的脑袋,费姝已经完全不能分清自己来时的路。 他能做的事情好像只有在黑夜中不断奔跑。 不多的体力值极速下降,1938提前给了宿主警告,但对于这种情况也束手无策。 直到费姝看见眼熟的阻拦物那是通往地下层的路。 晚上,地下层的入口并没有人守着。 也就是说可以进去。 注意到一队病人生硬地在入口处调头拐弯,而后面隐约的蓝光越来越近,费姝咬了咬下唇,不再犹豫地往地下层跑去。 好在费姝的猜测是对的,虽然夜晚会有普通病人到处游荡,但这些高危病人仍然被好好地关在属于自己的房间中。 只有最底一层的三个房间拥有独立不透明的房间,只要关上门,从外面并不能看见里面的动静。 但地下一层和地下二层,面向外面只有透明的特种玻璃墙。 病人和病人之间是用不透明的坚固钢筋水泥墙隔开。 所以费姝走在通往更深地下层的通道时,他可以看见里面的病人,里面的病人当然也可以看见他。 即使是应该熟睡的夜晚,警惕的猎手们也丝毫不会放松警惕。 在懵懂的猎物闯进猎场的那一刻,就被无数目光贪婪而又恶劣地注视着。 “hey,littleprettyboy.” 有人在呼唤。 费姝还在心神不宁,有些急促地喘着气,很迟钝地才意识到这或许是在叫他。 费姝压抑住自己下意识想要礼貌回应地反应,细长的手指绞在自己的黑斗篷上,牢牢地把自己挡住,不准备理他们。 “真是令人伤心的生疏态度,我明明那么友好不是吗?”男人叫了费姝的名字。 费姝微微愣神,脚步微顿,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他的名字? 费姝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他左右望了望好像已经陷入安眠中的其它病房,压低了声音,细细的嗓音询问:“您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意料之中的反应。 男人咧开嘴,有些神经质地笑了声,平淡的语气包裹着引诱的话语:“到这里来。” 费姝很犹豫。 男人看着费姝紧张用力得甚至有些泛白的手指,绞在黑色的布料上像是要把自己给绞断掉。 他猩红的舌舔了舔嘴唇:“你一定会对我说的事情感兴趣,过来吧,请。” 费姝刚才脑子里的确闪过了这个念头,有没有这个可能,或许能趁着这个时间得到一个精神病态者的信息。 但他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担心弄巧成拙。 男人又开口了:“站在这里,你有求于我。” “你知道,我无法伤害你的不是吗?” 费姝迷茫了一瞬,被男人说服了,慢慢走过去。 亚裔本就显得娇小许多,更何况费姝骨架小,在男人锻炼得当的高大身体面前像个没长成的孩子。 费姝戴着斗篷,只露着泛着红色的唇肉和精致小巧的下巴。 男人:“戴着斗篷跟人说话是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费姝顿了顿,把斗篷掀了下去。 绯红的脸,弥漫着水汽的眼睛,呼吸还有些不平稳,眼神纯稚,透着警惕和不安:“……你好,现在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了吗?” 男人答非所问:“你一定很美味。” 费姝有种不好的预感。 男人:“不太礼貌地询问,你可以成为我的盘中餐吗?” 他说话间,费姝低头看见了男人脚边干涸的血迹,已经清理过了,但痕迹也无法彻底抹除。 病房门口挂着更新的名字,阿伯特。 耳边仿佛还能听见白天待在地下层病房中听见的惨叫声。 那个食人魔。 费姝难以掩饰自己的情绪,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笑得反而更开心了:“看来你也知道我,有人友好地叮嘱过我不要对你出手,但是我已经忍不住了。” 传闻中的食人魔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刚才还想跟他交易。费姝脑袋一片空白,甚至没有立即察觉到阿伯特话语中的奇怪之处,他下意识后退一步:“你……想吃我吗?” 食人魔不置可否。 的确想食用,但并不是对待那些低等普通食物的方法。 这样的美味只享用一次怎么可以,阿伯特是个其它欲望极其淡薄的人,但他看着费姝,忍不住兴奋。 让羔羊赤裸地躺在桌上,献祭的姿势,绑住手脚防止挣扎。 从头到尾地食用,雪白的羔羊浑身都会泛起一层粉色,颤抖着默默流泪。 最私密的地方都留下自己的印记。 这是私人物品。 在他侵犯意味极强的目光下,费姝又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他这才发现不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侧牢房内的病人们已经全部醒了,贴在玻璃墙边,目光直直地放在费姝身上。 费姝的心脏又开始加快速度跳动,他不再受这些话语的蛊惑,把斗篷帽子戴上,加快速度往最底层去。 再次戴上斗篷后,奇异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费姝觉得耳边彻底安静了下来。 连带着那些贪婪露骨的目光也被隔绝了。 明明是在外都是姿态极高成功人士,落魄到病院中也无人敢冒犯。 但在费姝面前,一个个抛下尊严,热情地引诱着,希望少年能躲在自己的门前停留一段时间。 只要费姝愿意,只是轻飘夸奖的话语,这些大狗都会叼着宝物放到费姝面前。 但费姝意识不到这些,他只觉得这些人大概都想引诱他打开潘多拉的魔盒,放他们出去酿成一场灾难。 在道具的作用下,费姝什么都听不见,绷着小脸一路小跑,一心想着赶紧到安静的最底层避难。 作者有话要说:被太后抓出去吃火锅了,所以晚了嘿嘿 加更在写了在写了,明天中午见!啾 感谢在2021082506:25:542021082523:51: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4869823、神惊bing2个;花果山大王、浮生半日凉、情1兮、52964847、小水草咩咩咩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绪.248瓶;芝芝桃桃204瓶;慕斯蛋糕150瓶;改名必中奖126瓶;慕谂100瓶;我不知道98瓶;如如95瓶;悦子94瓶;ashling、旒玖、酱香大猪蹄80瓶;行芨圻、世界第一可爱谭、墨道、眉间的朱砂痣70瓶;纸砚倾心。66瓶;zichola.y、长怀46瓶;梨花落44瓶;灬、安静溺水、伯远官方认证老公、豆蔻色的年华、斯哦呜、雨鹧、南薄荷40瓶;厨厨34瓶;墨绿33瓶;庄儿、bojialie32瓶;是夏天啊、25735833、山牙子的媳妇茶、香菇滑鸡、窗外阳光、淡淡锦年、未央、就花阴、酌与风云某、x30瓶;朕的脑洞很大、夕25瓶;关根22瓶;34935290、只要啵赞不要生气21瓶;云外信、旧爱是绪、叶绣、云图、呜呜呜、鸦暮笙、木子酱、慕宝不睡觉、兮兮、毛球君、樊清然.、24195662、长夜、玩毛线团的猫、修鱼姒、15281308、林夕、toki、41837792、七叶、绵羊羊、柑八年、爱吃苹果、银老板交钱、微夏、小漂亮的老公、燕瑶池。、二水、梦之蓝、酒与、弹棉花的琴娘、黧子、七月似锦、南风过境、不爱吃鱼的猫、包包、悄悄qpagne、究则18瓶;k12瓶;鲤、斋聊、44205744、没名字、子叶、某。、醣沐、苏白吖、风来木枝摇、璃花、呃呃呃、盐池、拢衣又见旧子衿ヾ、无敌旋风蛋蛋头、20796159、allabouteve、legin、你寄吧谁啊、佛系123、灰夫人.a、我与曹贼何异、janicegn、作者撅起屁屁说、风声、42958183、塔塔送给柳柳的逆十8瓶;crush、上宣、彼岸花开荼蘼败6瓶;糯叽叽、fareoon、岚少今天直播了嘛5瓶;50413561、竹修、牛头战士、选子!、时笙、爱喝柠檬茶的猫4瓶;卡米尔甜味抑制剂、入迷、月柏子3瓶;risigrye、青娩、韶允、青玄小天使的扇子、旧戏书、阿涵、橙色丸子、白白、时右家的温温、你想遭捶迈?、soft亲爹、雪莞莞2瓶;桃子咕噜、茗、52276382、稚晔、46998364、舌辛大人、神惊bing、彧梅、23963308、26682095、你有虫么、以望、我的区长父亲、44459588、我艾偏科、说欧就欧的欧神、迟散、芊芊、扒一扒晋江好久才破产、四加加、嗨老婆、贪吃鱼、俞木朝阳、48184078、繁星的小可爱、郁蒸廿六、慕月、懒懒小羊毛、47594364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3 章 托科精神病院(2.6w营养液加更) 地下最底层比白日更加昏暗。 头顶的白炽灯不祥地闪动着,看不清前路。 费姝也不知道自己选择过来的决定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但是如果他不过来,在上面看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至少最底层不会有人直勾勾地看着他,或者引诱他去干坏事。 费姝鼓起勇气,迈开脚步往前走。 第一个房间没有打开,上面也没有挂病人的名牌,费姝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往里面走一些。 第二间房属于德鲁斯,费姝就更不会待在他的房间外面了。 看起来只有最里面的房间可以选,但费姝宁愿去选第一间房。 明明今天才被里面的不明人物咬了一口。 1938提醒费姝注意时间,还有一个个人任务需要完成:【其实你手上现在已经看不到伤口了。】 费姝振振有词:【但是我心上的伤口是不可恢复的!】 费姝又气愤又委屈,不痛不痒地骂1938这个“叛徒”:【你到底跟我一头还是跟他一头的!】 自从费姝的脚步声响在地下最底层,卧在最里面房间的狼群们便瞬间睁开眼睛,凌厉上挑的狼眼在黑暗中反射着黄绿色的光。 领头的灰狼警惕地叫了一声,龇牙咧嘴,身体也支起来。 在静静听了一会儿脚步声和大小和频率后,领头的狼慢慢伏低身子,耳朵却兴奋地支起来,又叫了一声。 旁边的人也早已经坐起来,反应居然跟警惕敏捷的动物相当。 他看向门口关上的小门。 在费姝因为1938分神的时间,原本关闭的小门已经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费姝还没有注意到。 他又仔细想了想,感觉1938不是那样的统,费姝试探着询问:【是不是……其实在最里面也许还合适一点?】 1938没有回话。 涉及到副本人物和走向,分系统没有权限回答。 费姝已经习惯了,他皱着细长的眉毛还在努力思考时,目光无意滑过最后一件房门的门口,恰好看见一只接一只从里面钻出来的狼。 费姝先是惊讶,因为无论是地下层的哪一层,哪一间房,房门都是上锁无法打开的状态。 但为什么这间房不同,真的不怕里面的人出来吗? 出来的狼崽子们已经开始围着费姝转,晚上也精力旺盛,柔顺光滑的皮毛不时蹭过费姝的脸和衣服。 费姝脑补了一个高高壮壮、浑身黑漆漆的丛林驯兽师形象。 大概只有这样,所以才会经常开着小门,不怕他从这个通道出来吧。 费姝迟钝地想到如果在夜晚狼群会不会也变成怪物的可能,微微僵直了身体,先是小心地观察了一下狼群。 好像、跟白天没有什么不同。 不对,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为什么摇尾巴?”而且这个弧度,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跟狗勾差不多了。 费姝眼巴巴地望着,下意识问出来,生怕这个反常的现象是狼群们即将变异的征兆。 【笑死,我知道狼的确会摇尾巴,但是摇得飞起的还是第一次见】 【小姝觉得别人是驯兽师,我觉得他才比较像驯兽师】 【不过别人靠身体,他也靠身体(?)】 【不觉得这匹一直领头的灰狼有点太聪明了吗?每次姝宝说什么好像他都能听懂】 顶着费姝的疑问,深灰狼王已经微微有些上翘的尾巴突然僵了下,尽量自然地垂了下来。 费姝:?这是怎么回事,变异又停止了吗。 饶是费姝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他探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领头深灰色-狼王的头,观察着它的反应:“你可以听懂我说的话吗?” 毛皮顺滑的灰狼趴在费姝身边,脑袋趴在自己的前脚中间,偶尔抬眼看一眼费姝。 这个角度,连狼那张天生威严狡诈的脸都显得有些无辜了。 费姝轻轻拽了拽它的毛毛,发现灰狼还是没有反应,也就不再管了。 现在时间差不多了,费姝要完成自己的个人任务。 朴实无华的睡觉。 别人都出去打怪了,就他在这里打地铺准备睡觉,以费姝的心大都有点不安。 随后他安慰自己,养好精力明天才能更好地应付NPC嘛。 好在费姝在1938的提醒下考虑过无法回来的情况,提前花积分将床单被褥什么的都收进了道具箱里。 在特殊情况下,有好过没有。 费姝虽然娇气,但这种关头,不太够用的脑壳还是掂量得清楚到底是什么比较要紧。 如果不能完成个人任务,他会没命的。 最后费姝选了一块不是很潮湿,也不是很亮的角落,跪在地上开始给自己铺床。 费姝没做过这种事情,只会把垫子和床单全部铺在地上,然后笨手笨脚地去拉扯着四个角,试图让皱巴巴的“床”变得稍微舒适一点。 但每次费姝将地上的床单铺平,还没来得及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就被领头的深灰狼王给咬着边边扯了下,破坏了平整床单。 费姝眼含热泪、泫然欲泣:“……” 看在是毛茸茸的份上,他忍。 费姝这次铺床的时候长记性了,细长白皙的手臂伸着,刻意勾着坏狗的脖子,把毛茸茸的狼头压着,防止他做坏事。 灰狼僵了下,不敢挣扎,担心伤到费姝。 毛发蓬松的狼脑袋搁在费姝盘着的腿上,嗅觉敏锐,费姝独特的香气让狼都熏熏然。 费姝这次很顺利地把床单铺平,但灰狼王被自己压着脑袋,还有其它多动的狼崽,没一会儿费姝的床单又不能看了。 费姝手真的笨,这么两次铺床单已经用了很多时间,就想睡得稍微那么舒服一点。 这些坏东西还一直捣乱,难道真的要他睡在地上吗? 熬夜的后遗症,再加上两次的劳动成果被破坏,又累又委屈,费姝眼眶酸酸的,细白的手抹了抹脸,不想哭出来。 不让他好好睡床单,那他就随便躺躺好了。 费姝还没有睡进潮湿凌乱的被褥,轻飘飘的一小个又被身体自由的灰狼叼着后领子出来了。 灰狼因为费姝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有点烦躁和焦急,尾巴垂着,尖锐的爪子在地上磨了磨。 费姝接二连三地被打断睡眠,这次却没有报复性地用些小手段,比如揪揪坏狗的狼毛什么的,只是很安静地垂着头,没有反应。 灰狼顿了下,主动凑到费姝的脸下去,发觉狼毛有点湿润时彻底僵住了。 小漂亮是真的生气了,也是真的难过伤心了,还有点死期将至的灰心。 他明明都已经做好准备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了。 再看不出来什么狼王的地位和尊严,或是对着人类的警戒自尊,灰狼焦急地呜咽着,来来回回地踱步,不停地用柔软蓬松的毛蹭着费姝。 像在撒娇,又像在解释说明什么。 甚至主动趴在费姝面前,朝着他露出自己柔软的肚腹。 跟背上大片深灰威严的保护色不同,狼王的肚腹白白一片,好起来就很好摸。 1938看不下去了,几次试着发言,终于能说话:【也许它不想你睡在这里。】 这个不用1938说,费姝自己也能看出来。 费姝发泄下情绪感觉自己好多了,他坏心地用灰狼蓬松干净的毛毛擦手,把那块毛发弄得乱七八糟的,但狼王甚至没有挣扎,乖乖让他摆弄。 坐在后腿上,几乎是纵容的姿态。 它这样子,费姝反而不好意思了,心虚地把手收回来。 他迟钝地看着狼群们的肢体语言,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像水洗过似的,猜测:“你们想让我进去吗?” 费姝怕它们不理解,又做了个手势表达自己的意思。 狼群顿时更兴奋了。 再待在原地,估计也会因为它们的捣乱没办法睡觉,费姝一半是相信它们,一半是有点赌气,慢慢挪到黑洞洞的小门处,犹疑地打量着里面。 狼王细长的狼吻又拱了拱费姝,故作威胁地龇了龇牙。 但是方才费姝都摸过他柔软的肚腹了,实在不怕他这点不痛不痒的威胁。 费姝爬进去的时候很怕自己卡住,但还好,算是顺利地进入了。 屋内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一点光线都没有,跟白天一样。 费姝不知道这是因为压根没有窗户还是窗户没有打开。 商城里有卖照明的夜明珠,但比起副本里掉落的效果不是很好,只能照亮一片。 但聊胜于无。 夜明珠照亮的范围内,除了狼崽子们没有其它生物。 房间很大,里面的人应该是听见了进来的动静,所以避让到了另外一边。 虽然房间里很黑,但费姝眼睛亮亮的。 里面的情况实在比外面好了太多,费姝余光甚至看见了一床高级软垫放在房间角落,如同等着费姝过去睡一般。 但费姝没忘记自己伸手进来的时候被咬了一口。 他踌躇着商量:“您好,我可以在这里待一晚上吗,不会打扰你的。”然后费姝意识到,自己都进来了才问这个问题,实在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脸皮很薄的小漂亮补充:“如果您有什么愿望和要求,在合理范围内我可以帮您做。” 房间漆黑的另一端很久没有回应。 在费姝以为自己要被拒绝的时候,房间内不知名的另一个存在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嗯”。 费姝听到声音愣了一下,因为这个声音跟他想象中不太符合,好像年轻了点。 费姝又询问:“这床软垫您要用吗?如果空着,我可以用吗?” 那头又顿了顿:“……可以。” 其实给看起来就很娇气的小漂亮准备的地方不在那里。 但费姝已经很满意的样子。 时间已经逼近死线,费姝必须赶快睡觉了。 费姝躺下前,想了想,还是轻轻道:“晚安,先生。” 意料中没有回应。 第 34 章 托科精神病院(修) 空气中的味道不是自己熟悉的,也不是动物的腥燥味,这些狼崽子们都被打理得干干净净。 也许是香波的味道,还有属于狼群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其实蛮有安全感。 夜晚的病院有点冷,但费姝睡着的软垫身边横七竖八,窝着几匹体温极高的狼崽子,几乎围成一个圆把费姝包围在里面。 在黑暗中,狭仄的空间不会让费姝恐慌,反而给他带来一种说不清的安心。 就算怪物真的追过来了也不怕。 费姝一直绷紧的四肢稍微舒展了些,有一点闲心思去注意其它的东西,软垫还是有点硬,硌在细嫩的皮肤上存在感很明显。 但还有一床薄被,总比躺在冰冷的地上好。 费姝换了一个让自己更舒服些的姿势,摆动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灰狼。 灰狼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在黑夜里抖了抖,乖乖躺着,没有动作。 可能是困意逐渐浓重,费姝意识模糊起来胆子也跟着见长,手一直放在柔软的毛毛上没有放下来。 费姝本来以为自己会很难睡着。 还试探着小声向1938申请过,如果到最后期限他还没有睡着,能不能直接帮他睡着物理上。 结果最后并没有用到1938。 角落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等到连游走的病人们都回病房休息的时刻,同一间房中的另外一人动了。 以往晚上恭敬围在自己不远处的狼群,现在都跑去费姝身边,看见他过来一改安静休憩的态度,警惕地支起了耳朵,微微立起身子。 显然在短短一天之内就有了二心。 那人没跟这些白眼狼计较,静静蹲坐在已经陷入熟睡的费姝身边。 这些狼群也不会真的对他进行攻击,伏在地上抬着眼睛时不时看一眼,确认两人没有起矛盾。 只有领头的灰狼龇了龇牙,因为费姝的手还放在它身上,所以不敢动。 黑夜中,虽然来人视力极好,也只能模糊看见灰狼的表情。 奇异的是,就算灰狼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也像是明白了灰狼的意思一般,答应了一声。 费姝睡得脸蛋热乎乎的,瓷白的脸上一层粉意,像是混着粉色的白色底棉花糖。睫毛卷翘乖巧,像是栖息休息的蝴蝶。 身子也软绵绵的,睡姿很乖巧,把自己蜷成一小团裹在被子里,几乎不怎么翻身。 房间中的另一人低头,像是被诱惑了,微微张口,咬在熟睡人的脸上。 好像……的确是甜的。 费姝是被分系统1938的闹钟功能给叫醒的。 因为没有回寝室,他必须早点起床去查探情况,免得被发现昨天夜游,也许还会出现什么不好的情况。 醒来的第一件事,费姝就是确认自己的个人任务。 然后非常满意地看见睡眠的个人任务已经完成了一次。 也就是说明天晚上再好好睡一觉,个人任务就能完成了。 在第一个个人任务是简简单单吃午饭时,费姝就有了会迎来第二个个人任务的预感。他现在已经不对自己的运气抱有什么希望了,只想着最好不要再出现第三个个人任务。 注意力从这上面转移,费姝就发现了周边的不对劲。 他昨天明明是躺在软垫上面的,是略硬的触感。 但是现在,身下的触感很柔软,这是一张质量上乘,非常舒适的床。 费姝躺在上面,微微陷进去一些。 而且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微微起伏的胸脯前面,好像有点奇怪的感觉。 费姝早上刚刚起来,这个时间对他来说还是个很早的时间,身体各方面的机能和脑袋都还没有彻底清醒。 他迷蒙地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张床上除了他,好像还有别人。 胸前的被子突出,人的脑袋埋在他胸前,鼓鼓囊囊地被棉被盖着。 保险起见,费姝睡觉没有脱衣服,甚至连斗篷都还穿着。 但现在黑色的恶魔斗篷已经不翼而飞了,里面穿着的病号服顶上两颗扣子也被歪七八扭地解开了,露出一小片白皙好看的锁骨和尖尖。 现在粉粉的地方已经被嘬得破皮了,费姝意识清醒一点后只觉得从没有人碰过的那里热乎乎的,又有点凉凉的,呼吸之间扯到的感觉很难言。 另外一边还被病号服好生生地保护着,但不知名的变态隔着衣服。 那块布料都打湿了些。 偶尔用锐利的犬齿碰一碰,像只尝试吃奶又不得章法的小狼崽。 都立起来了! 黑色的脑袋还埋在那里! 费姝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刚睡醒脸还是热的,眼尾浮着红,很容易眼眶也跟着红了。 他连洗澡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过分地对待那里! 嘶,一大早就给我看这么刺激的吗 我营养还跟得上擦鼻血 这个色差对比好涩 怎么还有小狼狗的,昨天大家不都是猜什么成熟驯兽师吗 费姝反应过来,立刻抱着人的脑袋往外面推。 但腰还被没安全感地抱着,这个姿势不好用力,只能把人推得抬起头来,费姝顺势看清了这张脸。 跟他所有的想象都不一样,这是一张带着些野性的脸,眼睛很亮,像狼一样微微上挑,眉毛很黑,皮肤是健康的色泽。 还是个少年。 明明做着奇怪的事情,脸也长得攻击性十足,但这个少年偏偏眼神很干净,就像是涉世未深的狼崽一样。 费姝莫名把这种气质跟狼群们联系起来。 被费姝用了浑身力气推开,狼少年表情还有些委屈,但看出费姝的抗拒,还是卸了力道,不想惹费姝再生气。 狼少年还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留下气味标记的地方。 费姝都快被他气笑了,这个人做坏事,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弄得像不让他嘬,还是费姝太残忍一样。 费姝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发现裤子也已经不太牢固地挂着,又把裤子给弄好。 然后盘着腿坐在床上,瞪着一脸迷茫的狼少年。 狼少年一直静静地看着费姝做这些动作,看到因为裤子不够长,盘腿时费姝纤细的脚踝,甚至一截匀称的小腿都露在外面,盯着看了两眼。 像看见肉骨头的小狗勾。 昨天通宵了,看这狗东西到处闻我们老婆 脚踝没印记,应该是还没弄到这里 ??我有个朋友,癌症晚期,说想看看昨晚的录屏 然后他扯着被子,把费姝露出来的肤肉都给盖住了。 又学着费姝的样子,盘腿坐在床上。 露出来的脚踝其实是有点凉凉的,但是费姝是要兴师问罪,也不好再主动用人家的被子。 刚刚冒起来的火又被浇灭了一点,更何况费姝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脾气的人。 好像……人还蛮好的吗? 费姝打量着狼少年,觉得这个看着颇具野性还很凶的家伙,头脑好像不大聪明。 不是骂人那种,就是真的有点不太正常。 费姝试探:“昨天是你把我抱过来的吗?” 狼少年点头。 “我叫费姝,你叫什么名字?” 狼少年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好像不太理解名字这个概念。 费姝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看来这个少年跟其它的高危病人不一样,他的确很特殊:“就是别人怎么叫你的。” 这个问题狼少年回答得很快:“怪物,或者狼崽子。”他似乎很少说话,声音很沙哑,口音也有些奇怪,口齿不清。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说话很难听,回答完就不再开口了。 费姝这下真的发不出火了,叹了声气,红润的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果然能关在这下面的,都不会有什么正常经历。 狼少年一直盯着费姝的脸色,他虽然不喜欢社会,也厌恶有人接近他,但对费姝的情绪变化却很敏感。 好像在因为他的名字不开心。 狼少年想了想:“小灰。” 费姝微怔:“你想让我叫你小灰吗?”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之前费姝已经好几次用这个名字称呼深灰色的领头狼了,总感觉不太好。 但狼少年,现在是小灰了,坚持这样,费姝只好顺着他。 费姝板着一张昳丽的脸,还是决定要教育一下他:“你怎么可以……咬我。” 小灰歪了歪头,好像不是很明白的样子。 费姝决定让他换位思考:“如果我咬你,你会不会觉得疼。” 小灰略浅的眼睛盯着小漂亮看了一会儿,摇头:“可是你咬我,我没有奶。” 费姝表情空空的,脑袋也空了,他消化了一会儿狼少年这句话,脸胀得通红,这时候也不想关爱“缺陷”少年了,举着枕头无语又气愤地砸了一下他: “你没有,我就有吗!” 小灰被砸得很委屈,但乖乖地坐在原地被砸,没有反抗。 费姝的话他听在耳朵里,但是他心中还是坚信自己那一套。 虽然刚刚没有嘬出来,之后一定会有的。 费姝浑身的细胞都在表达着羞愤,但是他也知道,这个不谙世事的狼少年可能有什么特殊情况,已经跟社会隔离很久,甚至情况更糟糕,也就不去跟他计较了。 因为很生气,费姝独自一个人霸占了小灰洗漱的地方,但余光一直注意着狼少年。 根本没有生气的模样。 小灰真的是那种看一眼就能联想到孤傲锐利的狼的外形,虽然年龄还不算特别成熟,但气质已成雏形。 现在却像条粘人的宠物犬,费姝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就差摇尾巴了。 特别乖。 费姝现在想起自己之前那些担心和害怕,都觉得又羞耻又丢人。 费姝起初有点不自在,后来都有点麻了。 他伸手摸摸灰狼,今天早上醒来,好像它就特别兴奋,一直贴着费姝大腿转,搞得费姝走路都怕踩到它。 小灰声音哑哑的,很难得才说一句话:“它……早上有点兴奋,你别摸它了。” 费姝走路,贴着衣服的那个地方磨着还不舒服,他体质本来就敏感,走两步就要停下来缓一缓。 费姝难受着,就是想杠一下嘴巴好像比他还笨的罪魁祸首:“你又不是它,你怎么知道的。” 现在灰狼已经不太掩饰自己甩得飞起的尾巴了。 狼少年垂着头没回复。 费姝撸毛茸茸的手在纵容下逐渐摸到灰狼柔软的肚腹,整个人都快扑进蓬松的毛里去了。 小灰表情冷硬,耳廓莫名红起来:“我……知道……” 费姝不敢在这里耽搁太久,还好出去的时候一切顺利,费姝恰巧遇到了前往食堂用餐的大部队,就装作先一步出来,在这里巧遇的模样,不着痕迹地混进去了。 好像没有人怀疑。 费姝微微松了一口气。 最后面护工僵硬呆直的目光在费姝身上放了一会儿,最后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将发现夜游晚归的另一个死刑犯npc拖走了。 费姝坐在食堂后,明显发现比较起昨天,现在室内的死刑犯少了不少。 不仅是玩家们需要收集高危病人们的资料保命,死刑犯中的npc同样需要资料。 按照npc们设定好的一般常识,自然也会选择晚上出去。 有的npc回来了,有的没有。 在吃饭前,脸色青白的男管理站在前面,仿佛看着一群尸体一般,扫视了一圈食堂:“昨天违规的人都已经处理,希望其他人引以为戒。” “处理”这个字眼让在场的死刑犯们都心头一寒。 在这里他们就像货物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触碰到禁忌就会像垃圾一样被拉出去处理然后掩埋。 如果是第一天,一定会有桀骜不驯的人站出来呛声,但昨天多少见识过这所病院的诡异之处,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男管理满意地看着下面鸦雀无声的罪犯们,提前公布了今天早上的安排。 同样是实验新设备。 上次囚犯们的确没有出现什么死伤,就算在里面受伤,出来后都奇异地发现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甚至比起第一次让他们跟那些变态们面对面的伤亡率都要小。 有的死刑犯甚至松了一口气。 但警惕些的还绷着弦,病院真的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他们吗? 男管理离开,打一棒子又给个甜枣,让死刑犯们抓紧时间吃饭,可以获得一些放风的时间。 死刑犯们吃完饭匆匆离开活动去了。 费姝想了想,还是选择试探着询问之前的护工先生。 因为听口气,这位护工好像跟地下底层的德鲁斯很熟悉,如果时常出入的话,也许也会碰见狼群,或者知晓些关于狼少年的事。 费姝打算把狼少年作为自己收集的高危病人之一。 护工听见费姝的描述,丝毫没有怀疑的模样,反而很担心费姝:“那些狼一般情况下不会攻击人,但生人靠近它们或者那个房间就会被攻击,请注意安全。” 费姝实在是不会撒谎,也很不好意思面对护工的好意,只能含混过去:“只是……恰巧碰见。” 护工点头,挑着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据说那个异类从小就跟着狼群长大,直到前年才被人发现,然后院长把他带回了病院。” “最开始他野性难驯,伤了我们不少人,一直到今年才好一些,院长也为他安排了课程,但他似乎并没有想学习和与人沟通的意思。” “至于那些狼群,是今天年初突然找过来的。我们都很奇怪,隔着这么远,这些狼群怎么可能还能找过来,但事实就是如此。” “最后托科院长做主,观察后将它们留在了病院中,不过从不会让普通病人与它们碰面。” 费姝抿了抿嘴唇:“那把他关在下面,也是为了治疗吗?” 护工只是警告:“他和他的狼群都是异类,轻易不要靠近。” 异类? 费姝看着还没有动静的任务面板,心里有了决断。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是很长,亲戚来了,有点萎靡。之后补给你们! 不出意外还是明天中午见,3.2w营养液的加更! 下次4.2w!吧唧! 感谢在2021082611:54:262021082620:5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君临天下2个;江月待何人、葵色丽江浔、xian、御瑾、亮晶晶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人白356瓶;风迹166瓶;阿毛是攻100瓶;周周79瓶;骨缝晨安76瓶;见素60瓶;呱呱呱,快乐青蛙58瓶;落叶无声50瓶;来42瓶;快乐的dc粉、墨琼宇、国嗑大在读、埃、嘻嘻嘻40瓶;夏习清、萝卜君、寒鸦、哒啦啦啦啦、一萝30瓶;21204054、li、阿巴阿巴星人、葡棵树、吆西吆西、鹿栖、鹅爸爸家的熊孩子、二水、爱娜娜赛高、小灰、lunality、24875487、娄影20瓶;double豆、常念、veda14瓶;有凤来怡13瓶;魚遇、还不困12瓶;奇妙夜、芝麻汤圆、你的眼睛笑起来有星星、奇迹停停环游建宁、苏矣、allabouteve、蠢萌的颗粒、落木之凉秋、53976115、11、甜甜的漓漓、小蛇、你吵到我的眼睛了、恰儿、38825289、静糕子、pkkkkkkkkkkkkk、炏汐、长江西、钦坤10瓶;小丸子、今天不想洗头9瓶;夙玉、偷渡欧洲8瓶;之泮7瓶;封橘、景婳今天也爱旧多影帝、南墙6瓶;栖山、kilimoo、安安、策舟是白月光.、一只小青橙、馨儿o、苏白吖、南栀倾寒、槿、早点睡、红豆双皮奶、来碗萝丝粉、也许、符清5瓶;潭夜、一只在天上飞的猪、糖果4瓶;risigrye、宇宙第一总攻大人、伊琳、半岛神棍.3瓶;哈喽甜筒、月、路何妍妍、本本、我啥也搞不懂、茗、青娩、雪碧加奶、阿涵2瓶;繁星的小可爱、青玄小天使的扇子、君莫笑、31391080、soft亲爹、韵兮、沈听旦、桃子咕噜、四加加、扒一扒晋江好久才破产、迟散、慕月、落花弗彩衣、卡、54364021、芊芊、袜子、猫饼雪芽芽芽芽芽芽芽芽芽、葵色丽江浔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5 章 托科精神病院(二合一) 因为有死刑犯起了冲突打起来,原本在食堂的护工们都匆忙赶去。 囚犯之间起冲突在监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这里是名声斐然的病院,如果有病人受到惊吓出问题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甚至食堂部分员工都前往帮忙。 费姝早上没什么胃口,但多少要吃一些,就只拿了清淡的白粥。 他是个典型的猫舌头,吃不了热的。 因为白粥有点烫嘴巴,现在是少数还待在食堂里的囚犯。 逗留的孩子们又端着自己的小碗跑过来,小麻雀们叽叽喳喳地关心费姝为什么只吃白粥。 费姝腼腆地拒绝了小孩们的好意,又耐心地陪他们玩了一会儿,就准备出去试试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了。 一回头就发现,深灰色的头狼正蹲坐在他旁边,也不知道在这里多久了。 察觉到费姝已经发现了它,拖在地上的尾巴左右摇了摇。 费姝猛地发现背后有只东西,其实有点被吓到,但看清是头狼后加速的心跳又缓缓放平。 他伸手,手指捏了捏灰狼毛茸茸的耳朵,瓷白莹润的颜色跟深灰的狼毛形成鲜明的对比,轻声问:“是来找我吗,有什么事情吗?” 被摸了耳朵,头狼耳朵下意识抖了抖,但没舍得挣扎,纵容着费姝奇奇怪怪的小动作。 它当然不能说话,只能咬了咬费姝的衣摆表达自己想说的话。 费姝看着他的动作,试探着询问:“是想我跟你走吗,你要带我去哪里吗?” 头狼的反应应该是赞同。 费姝起身,确认一片混乱当中没有人注意自己,于是跟着灰狼离开了食堂。 明明是一只狼,但在没什么区别的走廊中穿行的模样,记忆力分明比费姝这个人还要好。 它把费姝领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叼出来一张折叠着的什么东西。 期间很注意着没有损坏。 费姝好奇地把这张有些厚度的纸给捡起来,打开,惊奇地发现上面是这所病院的地图。 可能是用于给病人或是员工熟悉地方的资料,这张地图导航的标记或是道路非常详细清楚。 上面当然没有囚犯和地下层所在的区域和标识,但现在费姝正需要的就是病院开放区域的地图病院当然不可能好心到给囚犯们发放地图增加他们逃跑的隐患。 费姝看着头狼土黄色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张地图的边缘有灰狼牙齿留下的印记,但很浅,这个位置也根本不会影响地图的清晰度。 但这么叼着肯定不好受力,费姝都可以想象对于一匹狼来说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他又想起,昨天晚上临睡时,费姝试探着询问了狼少年是否知道院长室或者档案室所在的位置。 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费姝当时还有点失望,但也没有抱怨或责怪的意思,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今天就直接收到了一张无比详尽的地图。 费姝看着这张地图都有种莫名其妙的信心,说不定他直接根据这张地图跑出去都有可能。 费姝凑近灰狼,细白柔软的手指搓了搓它的下巴,把灰狼有些凌乱的胸腹长毛给梳理整齐。他发现灰狼很喜欢被摸摸。 灰狼眯着眼睛,果然露出惬意的表情。 “帮我谢谢小灰。”一只狼自主行动肯定没办法做到这种程度,可能是小灰训练头狼做的这件事。 费姝真的很感激,但是一时又找不到报答的方式。 费姝已经原谅小灰早上冒犯的行为了。 毕竟狼少年之前常年跟狼群在野外生活,被接回人类世界后,应该也不会有人教他那种东西。 纯属……无师自通。 也许他当时太饿了,毕竟是早上,昨天好像也没有吃东西。 或者是想狼妈妈了,所以连他这个男生的尖尖都不放过。 费姝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早上的事情,心情乱七八糟的,勉强给坏狼安了一个听起来还行的理由。 男管理经常管理的是病人,还是对这些本就已经走投无路的死刑犯们缺乏认知。 在极重的焦虑和死亡压力下,死刑犯们想的不是怎样夹着尾巴做人,反而更容易因为无处发泄的情绪起了暴动。 本来只是两个死刑犯npc的冲突,到后来这场冲突却愈演愈烈,甚至一些无辜挨打的护工都有些上头。 本就是体格健壮的囚犯,普通的护工已经制止不住他们了,邻近的病院工作人员都前去帮忙。 这些npc的,应该就是玩家行动的机会了 都是老玩家,估计都已经去了 姝姝离他们远一点,已经拿到地图了,可以趁机过去拿关键线索! 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这么大的动静,就算费姝不用弹幕提醒也能明白。 因为拿着地图提前知道了档案室的位置,甚至还知道了病院内工作人员的休息点,费姝很顺利地到了档案室门口。 原本应该有人看守的地方,因为囚犯之间的冲突暴动,现在空无一人。 类似这种事情,费姝做得最多的大概就是背着医生和家人吃点自己不能吃的东西。 随时有人过来被发现的恐惧,还有即将找到线索的激动,费姝捏着地图的指关节都微微泛着白。 档案室里是一排排放着档案袋的架子,费姝略过那些放在明显位置的资料,尽量往隐蔽的地方看。 因为高危险病人们的特殊性,费姝也没办法确认他们的档案会放在这里,只是准备试试。 档案室外的走廊时不时传来脚步声,每次都弄得他满心紧张和害怕。 费姝在行动前已经使用了认知道具,头脑清醒了许多,还在1938的提醒下用积分兑换了道具,放在档案室和囚犯们的地方监控着现场。 情况不对随时发现,然后离开。 随着现场越来越多工作人员赶到,囚犯npc们已经被控制,档案室的管理员也准备回自己的岗位。 保险起见,费姝应该离开了,但他还一份资料都没有找到。 费姝不敢开灯,在漆黑昏暗的档案室中拿着夜明珠,只剩下最后一分钟。 1938不能说话,只能亮了亮呼吸灯提醒。 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员工太多了,不同的名字一个个陈列在袋子上,外表俱是一模一样令人眼花缭乱。 院方根本没有给他们公布特殊病人的名字,费姝找得很吃力,只能排除已经确定的普通病人的名字,再确认档案。 这个副本的难度也没有变态到要玩家一个一个把档案打开寻找,1938提前说明过,只要玩家触碰到带有线索的档案袋,会有提醒。 而也只有这种档案袋能放进道具空间中。 费姝只能挨个接触一段时间看看是否能触发提醒。 在最后关头,费姝抽出一份档案,看见了眼熟的名字诺曼希尔。 是昨天跟他进行精神链接的人偶师! 果然,系统跳出来提醒,提示费姝找到了关键道具。 费姝来不及看,连忙把这份档案放进背包里。 院方很狡猾,并没有把特殊病人的资料都放在同一个地方,而是打散开来藏在普通病人的档案袋中,只有专门负责的管理人员才有所有档案位置的名单。 这也是副本的特殊设计,为了游戏平衡,防止玩家全部把资料拿走。 费姝不贪心,时间紧急,能找到一个他已经很满足了。 已经排除了一部分区域,他之后有机会还可以再来。 费姝从监控道具里发现,他前脚离开档案室没有一会儿,后脚管理员就回到了档案室。 费姝白着一张脸,一直紧张地看着,确认管理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情绪才逐渐放松下来,重新回到囚犯们的队伍当中。 因为突如其来的暴动,男管理异常生气,提前开始了测试。 费姝没有时间打开档案袋,只能一直放在系统背包里。 还好找到了一个道具,可以将放在空间中的资料一次性读取,费姝不将资料拿出也可以知道里面的内容。 花费的积分也不多,总体来说很合算,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熟悉的链接过程。 费姝本来以为自己这次会出现在上次消失的地方,但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坐在红色高级拉毛绒布的座椅中。 这似乎是一个剧院,费姝坐在观众位置正中间的位置。 剧场的灯已经关了,唯独舞台上的灯光亮着,幕布已经拉开,但舞台上空荡荡的,表演并没有开始。 灯光的颜色诡异,打在舞台上几近惨白,甚至有几分阴森。 而舞台似乎是木质地板,刷着猩红色的漆,颜色很暗、阴沉而压抑,一眼看上去心中不免生出些负面的情绪。 极其诡异的搭配,不是什么正常的舞台。 费姝不适地将视线从舞台上移开。 周围很安静,像是空无一人。 费姝迟钝地反应过来,这已经不是医院了。 这次他换了一个精神世界吗? 在费姝生出这个疑问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的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点手术刀的冰冷,像是随时要用言语剖开人心一探究竟。 “又见面了。” 费姝一怔,这是诺曼的声音。 随后背脊有点发寒,诺曼一直站在他身后,从进入这里开始吗? 费姝想转身,却发现他的确是坐在座位上,但左右柔软纤细的手腕都被细长的银链固定在暗红的丝绒扶手上。 只能离开一段距离。 如果忽略银链,费姝腕上的镂空的银环就就像是两个精致的装饰品一般,上面还镶嵌着华美奢侈的宝石和水晶。 但装饰品毕竟只是装饰品,点缀在费姝白皙的皮肤上,丝毫不能掩盖他自身的光彩。 诺曼仍然觉得这样的装饰太简朴。 只有躺在极尽奢华的财宝堆中接受疼爱,才能稍够资格匹配那身身躯的光彩。 不仅是手上,费姝惊恐下动了动脚,发现脚腕上同样有银环银链从脚踝蜿蜒出去,不知道另一端延伸连接了哪里。 因为下意识的拉扯挣扎,细白的手腕肤肉与银环拉扯触碰着,勒出几道细而红的痕迹。 诺曼淡灰的眼瞳看着那几道痕迹,不悦。 除了他自己的亲手雕琢,男人厌恶一切费姝身体上留下的痕迹,哪怕是没有生命的物体。 挣动抬起的手腕被修长有力的手捉住,诺曼弓身,像是真的疑惑一般,在费姝的耳边询问:“不是想进来看看这个剧院吗?”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白皙的颈项间,费姝身体太敏感了,无知无觉间耳朵就红了一片,侧着头想避开诺曼的接近。 无果。 躲避的动作反而露出更大片脆弱白皙的皮肤。 诺曼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费姝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他两只手被迫被捉着,微微抬起在自己身体两边。 后背也贴在座椅上,不得不微微仰着头,绷紧的脖颈曲线如同天鹅颈般流畅,视线正对着舞台的方向。 也许是灯光有些刺眼,微微敛着眸,半阖了单薄的眼皮,眼睛里一片潋滟,像是湖上蒸腾着的水汽。 眼睛有些失神。 这个银链子,也太涩了吧,prprpr 老婆这个表情,咳咳,有点想那个什么之后 我收回之前说诺曼不行那句话 还不是享用的时候。 诺曼克制着,喉结动了动。 诺曼的身体很凉,手也很冷,费姝只觉得自己被触碰着的地方,那股凉意似乎一直顺着接触的皮肤跑进血液,然后再蔓延到全身。 费姝开始细细地抖,咬着牙,勉强压住这种生理性的颤抖。 他不知诺曼要做什么,但这种阴森压抑的气氛,和被绑在这里的事实,已经足够让胆子不大的费姝害怕了。 偏偏诺曼像是真的在关心费姝的身体一般,疑惑贴心地询问:“是觉得冷吗?” 天真的费姝还抱着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样的诺曼有了一点昨日那个理智医生的影子:“有一点,我们回医院好吗?” 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会发生可怕的事情,直觉这样告诉费姝。 诺曼知道费姝只是因为害怕和恐惧说出了这句话,但还是为“我们”和“回”这样的字眼不合时宜地愉悦。 就好像他们一直在一起。 明明费姝才是受制于人的那一个,但缰绳一直牵在他手上。 只是费姝自己不知道而已。 诺曼的语气像是哄着自己闹脾气的新婚妻子,无奈又纵容着他的娇气:“不是很想看看吗,再坚持一下。我的学生们将和他们的病人一起带来一场精彩的表演,你会喜欢的。” 一定不会喜欢。 费姝咬着嘴唇,但不敢反驳诺曼。 只能将视线重新放在台上。 也许会有什么线索呢? 不过学生,是那些跟他见过面的年轻人吗? 为什么病人又会参演? 在档案室得到的关于诺曼的资料还在加载中,费姝打算先拖延时间,等得到资料后再做打算。 虽然他的笨蛋脑袋可能也做不出什么更好的计划。 诺曼没有对他做出其它事,费姝绷紧的神经微微放松,注意力稍稍转移。 诺曼的眼神却没有移开,从头到尾都放在费姝身上。 明明是恶犬自己叼着玩具过来讨主人开心,但当主人真的被其它事物吸引了注意力,又会生出丑恶又扭曲的嫉妒。 费姝没有发现他乖乖听话后,诺曼冰冷的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 台上的表演开始了。 是诺曼之前介绍的人偶剧。 台上全是等人高的“人偶”,很真实,甚至真实到费姝有些难受。 因为台上动作奇怪的人偶们太像人,所以当这些人偶做出关节扭曲等正常人类无法做出的行为时,费姝就会皱眉。 小漂亮见识和阅历少,跟人的共情能力很强,明明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仿佛都能感觉到那种痛楚。 人偶的身体都被水色的线缠绕着,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作,丝线很柔韧却又结实,可以轻易操纵着人偶在舞台上活动演出。 制作的人偶也尽量贴合了真人,从费姝不专业的角度,都能看出肌肉的逼真和分布合理。 但这些人偶的表情似乎很难变动,始终保持着一个表情,惊恐或是憎恶。 而且说是人偶剧,但各个人偶的出场和活动都仿佛有自己的想法,仿佛第一次合作从来没有排演过。 演出也没有台词,画面荒诞毫无逻辑。 费姝只能根据自己的猜测来补全剧情。 但无论费姝怎么想,都无法完全连通剧情。 像是一块完整的拼图丢失了一块,还是最重要的一块,所以怎么也无法呈现出完整的图案。 诺曼中途几次去看费姝的表情,像是比他本人还坐不住些:“如果觉得难受,我们可以先回家,已经够了。” 诺曼看着费姝额角涔涔的冷汗和抿得发白的嘴唇,已经后悔了。 费姝有限的脑容量全在奇怪的人偶剧上,都没有注意诺曼别扭的用词:“没关系。” 其实这场剧真是费姝看得最难捱的一场剧,但为了通关和活命,费姝强迫自己看下去。 诺曼既然带他来这里,一定有什么深意。 费姝看了很久,也许话剧都要落幕了,才迟钝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按捺不住疑惑:“他们在演什么?好像少了什么?” 诺曼的话意味深长:“是的,少了最关键的演员,但是那位演员不会再上台了。” “那是位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演员,我的学生们从第一眼见过他后就深深为他着迷,”诺曼说这句话时语气很冷,不满学生们的逾矩,“但他的丈夫不愿意他跟别人搭档,于是他没有上台演出。” 费姝不太明白,在精神世界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吗,还奇怪。 但他刚想起另外一件事,恍然:“不是说医生和病人一起表演吗,但这些人偶的数量,好像只跟您的学生数量相当,病人在哪里呢?” 小羊羔无知无觉地问出这样的问题。 哪怕已经被过分地对待过了,还是下意识诚恳又礼貌地提问,只要看着他的眼睛,谁也不会怀疑他的真诚和疑惑。 他苦恼地疑惑着,一无所察地向最邪恶的人寻求这帮助。 也许有所察觉,但不自觉地信任着恶犬表现出来的亲昵和喜爱,因为恶犬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主人的。 从诺曼的角度,虽然费姝理智上还没有彻底得到答案,但身体更快一步感知到了危险,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起来,是不安的模样。 为什么会有这样完美、等待着别人品尝的羊羔。 诺曼内心翻涌着再无法按捺的情绪,他微微闭了闭眼,眼瞳的灰在舞台灯光的折射下显得更加晦暗。 “病人……已经站在台上了,还没有发现吗?”诺曼教导的话语,很平静,似乎还带着笑意。 费姝再次确认了一边人偶的数量,不解:“但是……” 费姝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加载了一段时间的资料,现在已经传输给费姝。 仅他一人可见。 诺曼的资料,让费姝再也问不出之前那个疑问。 病人的确已经参加表演了。 就站在舞台上。 如果说病人都要被变成人偶,那么现场还有一个病人…… 费姝心跳骤然加速。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日常更新的6k,恹恹的还是不太写得动,加更只能明天补了,明天中午十二点一定!这章大家评论我发200个红包补偿大家! 关心已经收到了,3。我会注意身体的!生理期不舒服老毛病了,之后可能会把我的阴间作息调一下殴打。 本来定了早上的闹钟,结果十二点闹钟都没响,之后才发现定成晚上了殴打。 顺便,说要作者可持续发展也太草了ww。 感谢在2021082620:57:442021082720:5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玄冬、akm、hygge、farewell.、一枕槐安、鱼淮、阿灰、逆光告白、杨柳、铁打的小伙不锈钢的心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笛默315瓶;d150瓶;夏习清128瓶;樱花树下有什么?120瓶;123646105瓶;空格100瓶;洛水80瓶;cassell74瓶;喵呜呜72瓶;lovepeace70瓶;西条高人、原水64瓶;kuno60瓶;铁打的鸡笼56瓶;ats52瓶;青芹菜、作者都是大猪蹄子、冬湾、苏矣、小玫瑰50瓶;2145247848瓶;夜秋彌、黑色救赎、鴳羽、&.、礼觉、玥馨、49989744、米一乔火山、耶耶耶耶耶40瓶;末巷、阿灰36瓶;卖呆儿的小蜘蛛32瓶;星若辰翼、11、奶茶控、面粉、铁打的小伙不锈钢的心、5051555630瓶;戏志才、27瓶;淡色唇26瓶;没醒22瓶;阿斯蒙蒂斯、临水涉溪、青雁于飞、恸、八宝粥、菊花朵朵开、知了、包包、喜欢狗勾、阿囧、zz、我心里苦、颜华、红豆泥、佛系123、葱葱y头、taenii、啊七柒七柒、喵大仙、元亓、栀白、风灼月、念卿、让让子、53621387、昕昕爱娇娇、姑苏蓝汪叽、加油、闪闪的男友、橙子、美女的事你少管、黑日、92岁病鸽、冯鑫.、笨b、西瓜西欧、圯亦20瓶;郤、奇奇快往妈妈这看18瓶;空白17瓶;angela16瓶;子初15瓶;嘟比嘟比、薇瑰莯悠14瓶;想要一只龙猫、renaissance12瓶;喵喵喵喵、稀饭洛克11瓶;矢藜、药总正面上我、如令、钦坤、丘比特。、rk、谢綏、分析析、翎殇、cici瑶、糯米团、铃铛、keke、阿瓜、41612057、太太饿饿饭饭、单向旅程、头像是我,你不满意?、魔卡少女樱、邪邪子丫、柠檬桃桃、口苗、西西里、未蓝10瓶;冲冲冲、春眠不知晓8瓶;唯弎7瓶;长歌当空、你的眼睛笑起来有星星6瓶;浮生、fareerge.、经常打错字的陌陌、白寻、哎呦呦、今天看书看几章?、来碗萝丝粉5瓶;亚、少女攻是世界瑰宝4瓶;少年风流、哒宰先生、是金盒盒啊、勒此不彼、risigrye、49524421、绿亓、xz粉升天、朔风谣、沈君轩邈足下3瓶;繁星的小可爱、雪碧加奶、lcc、少说话多吃饭、天&撒、宇宙第一总攻大人、都要学、45026255、盐池、angel、50413561、阿涵、豆皮鹅qq2瓶;荼岩、扒一扒晋江好久才破产、团团、韵兮、猫猫教的沈沈、明月爆炒漂亮老婆、君莫笑、赵怀訡、青玄小天使的扇子、咩咩、喻梓、芊芊、52984026、迪奥尼古拉斯张、迟散、47594364、来一碗饺子、35092876、韶允、懒懒小羊毛、奂、47817531、陌上生、彧梅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6 章 托科精神病院(3.2w营养液+补字数) 费姝已经极力保持着不要露出异样的表情。 认识到诺曼的危险性后,费姝立刻使用了提高认知的道具。 费姝很有自知之明,在精神世界中能用的道具本来就不多,就算是有认知道具加持下的他都不一定能跟上诺曼的思路,再不用道具,费姝担心之后都没有再用的机会了。 一场荒诞诡异的人偶剧在阴森的剧院中上演。 跟着诺曼学习的那些“年轻医生”是操控者。 而病人则被变成了舞台上被操控的人偶。 前来看病的“病人们”被制作成现在这幅皮肤灰白的模样,生死不知。 然后被柔韧的水色铁线牵引着,在舞台上完成一场又一场荒诞又可怖的“人偶剧”。 在费姝接收了资料,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后,费姝的面板也跳出了提醒,收集三位高危病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 他已经成功收集了人偶师诺曼希尔的资料。 但费姝此刻丝毫无法为此感到高兴。 诺曼,一个被称为“人偶导师”的高危险病人,此时正站在他的身后。 而费姝仍处在他的精神世界,被困得中无法动弹。 毫无反抗之力的柔软小动物,怎么可能能在这种情况下放松警惕。 资料上说,诺曼确实没有亲身参与任何一件“人偶案”中,他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但直到越来越多的“人偶案”连环杀手落网,东窗事发,探员才偶然发现每一件“人偶案”或多或少都与诺曼有关。 人偶案极其模仿作案者一共有近十人,除了手段粗糙血腥明显是模仿作案的三人,其余七人都极其讲究“犯罪艺术”和“美感”,并且处理受害者尸体的手法相似老练,简直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是什么让他们有这样的默契? 并且这七个人都曾或长或短地在诺曼就职的医院学习过,诡异的共同点。 这件事情的确很异常。 但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说明诺曼参与了这些案件。 诺曼作为天才外科医生救人无数,社会地位极高,如果大张旗鼓地查证和问询必将引起极大的轰动。 在托科精神病院院长的提议下,诺曼希尔至今还是以“交流”的名义被“请”到托科精神病院。 被托科院长“留在这里做客”后,诺曼并没有谩骂或是想办法出逃,他从始至终很安静,也很镇定。 就像是换了一个地方度假,偶尔还主动要求处理一些送到这里紧急的工作。 托科病院试图研究过他,一无所获。 跟他接触过的专家一致认为这就是一个天赋极高、性格冷静谨慎、为人有些冷清的天才医生。 一个有些讽刺的结果诺曼也许还很有爱心。 “人偶连环杀人案”中还有五个连环杀手因为极具价值,同样被送进托科精神病院。 昨天莫名死在这座名为精神病院的监狱中,臭名昭著却制药天赋异禀的药剂师安东莫尔顿就是其中之一,也曾是诺曼的学生。 费姝不知道那些连环杀手长什么样子,但他现在在认知道具的帮助下仔细去看那些舞台上的人偶,终于发现之前那种诡异的熟悉从何而来 他们的长相都非常眼熟,全是一同链接了设备进入精神世界的死刑犯。 费姝想起之前诺曼在休息室里对年轻医生们说的话“还有其它病人在等待。” 费姝自己是病人。 其它进入这个精神世界的死刑犯也是病人。 名为病人,实则为猎物。 一开始这个精神世界就不止诺曼一个高危病人,也许是因为诺曼及其犯下人偶案的学生具有强烈关联,还是其它不知名的缘故,这几人构筑了同一个精神世界“人偶师”。 费姝天真地想过资料中诺曼镇定的表现和专家们一致的评价。 他会不会是冤枉的? 但刚才诺曼诡异的表现已经完全打破了费姝的幻想。 那费姝同样作为病人,为什么他还没有变成舞台上的一员? 是因为作为高高在上的导师,诺曼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或是想摧毁他的精神之后再将他杀死制成人偶吗? 费姝很明白,不管诺曼是什么心思,他现在最好表现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冷静一点,只要表现得像平常一样就好。 诺曼盯着那节略微晃荡的银链子因为拴住的羊羔正在颤抖。 嘴角上勾,在费姝看不见的地方,诺曼露出一个意趣盎然的笑容。 他很乐意陪自己漂亮的新婚妻子演一段戏。 在抛弃那层或清冷或优雅的伪装皮后,所有精神病态者都是恶劣而残忍的。 不过名为诺曼的恶犬愿意为主人束缚自己一口尖利的牙。 “怎么不问了,如果还是冷我们就先回去。” 费姝也注意到了自己发颤的手,微微抬手,在另一人眼中演技拙劣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还以为自己骗过了诺曼:“不用。” 天真的小漂亮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拒绝太快也太生硬,他只是在担心诺曼几次提出带走他,是不是为了……把他制成人偶。 想到这种可能,费姝试图让自己的拒绝显得更可信些,僵着小脸补充:“我……没事,只是很喜欢这场人偶戏,所以有点激动。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费姝抬头,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去看那些被线牵着的“人偶”。 以前不知道那是真正的人时费姝尚且能忍受,一旦知道了人偶的制作“材料”,他看着台上那些扭曲的关节和处理后显得惨白失真的皮肤,抑制不住反胃和恐惧的冲动。 所以那些人的表情是无法改变的恐惧和狰狞。 精致昳丽的脸庞,眉间带着些悲悯,目光忧郁又有些恐惧地看着舞台荒诞可怖的场景。 含着水的眼瞳像是一块黑水晶。 暗黑沉郁色调的剧院中开出了一朵暖色调的花。 诺曼眼中只有费姝,现在比起来好像那些以往欣赏的人偶艺术都不过如此。 最完美的作品已经在他手上了。 诺曼不是教徒,他这种人不会将希望寄予在任何虚无缥缈的东西上,但也不着边际地想,想必死后,他和费姝一定到不了一个地方。 这样纯白无瑕的灵魂会被无数天使接引着,然后日日伏在神明的膝上恬然安睡。 诺曼一定在看着他。 费姝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了,他真的已经尽力掩饰了,但诺曼现在仍然没有说话,费姝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诺曼到底是什么反应。 这种视觉的缺乏更容易让人陷入无边无际的胡思乱想当中。 诺曼是不是已经在考虑从哪里下手了? 如果在精神世界死亡,系统会判定他死亡吗? 甚至在考虑,被做成人偶痛不痛,可不可以先给他打个麻醉。 洁白整齐的牙齿咬着下嘴唇,原本略有些浅淡的颜色逐渐晕染得很深,像是要渗出血来。 但一向娇气的费姝,却因为紧绷的情绪半点感受不到疼痛。 诺曼比费姝本人更早一步发现快要被咬破的唇肉。 冷漠的医生拧着眉头,面对好几个国际刑警老练盘问下都没有波动的心率和脉搏,却在这时候有些失常。 捏惯了手术刀的手立刻伸出,准确掐住费姝微肉的腮肉,迫使他张开红润的嘴巴,隐隐能看见乖巧卧在里面的舌头。 咬住下唇的牙齿自然也松开了。 另一只手挡在费姝双眼前:“不想看就不看。” 费姝因为诺曼突兀的行为愣了下,以为诺曼终于没了耐性要下手了,只能被迫张着小嘴巴,微微抬起头,下垂无辜的眼睛缓缓漫上一层水雾。 诺曼本来只是想掐着人的腮帮子,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将修长的食指伸到费姝嘴边,第一指节逗弄似的轻抚费姝发红的唇瓣。 费姝根本看不见,他纯粹是被吓到了,还以为诺曼在往自己嘴巴里喂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罪魁祸首还逗留着不肯走,下意识合了牙齿。 诺曼那双再精细不过的、属于外科医生的手被咬了,他本人却半点看不出愤怒或是惊惶,不仅仅是知道这只是精神世界的原因,“渗血了。” 诺曼的声音不像是在生气:“为什么咬人?” 费姝微怔,莫非诺曼刚才不是要杀他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一直集中的注意力略微分散,费姝就察觉到了唇肉的疼痛如果诺曼不阻止他,他大概真的会把自己咬破皮吧。 所以诺曼是在阻止他弄伤自己吗?因为完美犯罪主义者追求完美的人偶? 费姝觉得嘴巴里有奇怪的味道,舌头下意识试探着接触了下,然后触电般收回。 好像是……诺曼的手指被他咬破皮了。 这是血的味道。 费姝怔怔的,乖乖把诺曼的手指给吐出来,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他咬伤了一个外科医生的手指。 虽然是在精神世界中。 柔软的口腔内壁里还有奇怪的味道,费姝抿了抿唇,试图讲道理,又不知道道理从何讲起,最后很笨的嘴只憋出一句“谢谢”。 “还有……你的伤口要不要处理一下?” “不怕我了?” 费姝避开诺曼的视线,生硬地扯出一个笑:“没有怕,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诺曼已经没有再掩饰下去的耐心了。 费姝喝下了他的血,这个事实让诺曼这只常年活在面具下的冷血动物都兴奋起来。 仿佛中世纪某种邪恶又禁忌的仪式,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隐秘的契约。 只有彼此知晓。 诺曼低低笑了一声:“你的演技真的很差。” 费姝背后密密起了一层小疙瘩,一种凉意从背心透进骨头里:“我……”他想说点什么辩解,却发现自己嗓音很干涩,什么都说不出来,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台上荒诞的人偶默剧仍然在继续。 台下却没有人再把视线挡在上面。 诺曼弓身,在费姝耳边说出自己准备已久的台词:“欢迎来到木偶师的精神世界。” 费姝全身都没有力气。 他说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浑身上下费姝能控制的好像就只有意识了。 费姝被高大的外国医生完全抱在怀里,娇小单薄的身体全然依靠着诺曼,像是一株被迫失去自主能力、只能靠别人精心供养而活的菟丝子。 费姝有限的意识认识到,自己好像被抱进了一个房间当中。 他现在陷在过分柔软舒适的床上不像是诺曼的风格,倒像是为了某种用处临时换上的。 床单和被套都是纯净的白,容不得一点脏污的颜色,因为使用者想让费姝看清每一次的痕迹,无可抵赖,不容逃避。 费姝无力的缩在上面,瓷白的肤色比起床单却是更多了鲜活的粉。 他好像逐渐有了点力气,视线追着诺曼。 依旧是昏昏欲睡的可怜模样。 诺曼在给费姝挑衣服,从看到费姝的第一眼开始灵感便源源不断。 诺曼被称为“人偶导师”,但他至今没有亲手做过任何人偶,因为太脏了。 费姝是最特别的。 复古华丽的暗纹落地衣橱,里面挂着的全是各式各样的女士裙装。 有的长到拖地,有的短到只能遮住一半雪白的大腿;有蓬松裙摆的洋装,也有修身的旗袍。 诺曼一定是个合格的设计师,这些裙装任意一件摆出去都会受到女士们的强烈追捧,但再怎么美,也不能掩饰它们全是女士服装的事实。 费姝很奇怪,难道诺曼还抓了一个女士,玩家和死刑犯npc不都是男性吗? 诺曼像是能听见费姝未宣之于口的疑问,很愉悦的口气:“喜欢吗?这些都是做给你的衣服。” 费姝刚刚恢复一些气色的脸瞬间又变得雪白。 诺曼像是没有发现费姝的颤抖和震惊:“如果要问原因……”诺曼低沉的嗓音又笑了声,他今天笑的次数格外多,“大概是很方便,也很适合你。” 准备好齐全,诺曼不会来真的吧???这里面好多道具不能用,诺曼在里面简直就是个bug 安心吧怎么可能来真的,来真的姝宝已经在台上了,变态的xp而已 裙子方便,指撩开就直接可以嗯嗯老婆吗?脸红 又是一个狗勾boss,我呸,有本事别这么舔,放着让我来 费姝并不觉得这些看起来就十分繁杂的裙装会方便,但他此时无心纠结这件事。 诺曼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卷特殊材质的水色丝线费姝见过,类似的东西也出现在了舞台人偶的身上。 诺曼拿着丝线走进已经无力反抗的费姝:“也许我们该进入正题了。” 费姝绝望地闭上眼睛,尽量蜷着身体,但又被半强制地打开。 像只被撬开露出柔软内里的雪白贝类。 他要被做成人偶了。 是先杀死他吗,还是为了保持人偶的活动程度要活生生地开始制作? 冰冷的水色丝线绕过费姝雪白的大腿根,从肉多的地方绑起,勒出些很细的痕迹,柔软的肤肉从丝线两边青涩地挤出来。 丝线已经提前处理过,确保在精神世界中也不会过分弄伤费姝。 但费姝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人的皮肤怎么能跟将一个人吊起来的特制线比较。 肯定会被弄伤的,还是那么尴尬的地方。 诺曼的手还抖,时不时还会碰到。 费姝被欺负得狠了,侧躺在床上背对诺曼也一个劲掉眼泪,小巧的鼻头都是红的。 费姝攒了一点力气,想着自己都要死了,不骂两句好像太亏了:“还是医生,手这么抖,你改行吧。“费姝觉得这大概是对一个天才外科医生最大的人格侮辱了。 诺曼心跟着软下来,其实也不好受。 他甚至还没开始,费姝已经颤得不成样子了。 诺曼贴着费姝,从后面看上去几乎把人整个都挡在身体下了:“我说过,我不喜欢我那些学生看着你的目光,但如果你要求,你可以表演给我一个人看。为什么现在还哭得这么厉害?” 费姝本来脑子就晕晕的,被诺曼说得更傻了,杀就杀了,怎么还在搞什么奇怪的剧本。 什么学生什么表演? 费姝突然想起,自己进来还没有看这次精神世界提前安排的人物身份和剧本。 也就在这时候,费姝耳边突然传来令人难以忍受的轰鸣声。 诺曼表情微变,因为提前太多结束的时间,难得不太风度地咒骂了什么,但费姝已经听不清了。 诺曼看着床上逐渐消失的人,轻吻了下小漂亮饱满的额头,期待又虔诚,几乎让人分不清谁才是被束缚的那一个。 “我已经开始期待你下次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人偶导师: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哼哼,想不到吧,就算是做人偶,也只能有我崽一个。前面有过伏笔,这个家伙不给别人“看病”。 不守男德,xx骨折! 评论区,嗯,好怪,再看一眼。 感谢在2021082720:57:232021082807:4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四2个;幽冰草、柠檬水、杨柳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开开100瓶;南山、斯哦呜、顾瑾筠80瓶;巫马是安丘72瓶;揽月、御瑾50瓶;一块小饼干40瓶;鹿栖38瓶;今天的奶茶甜吗30瓶;诗酒趁年少29瓶;li、默默默默曲奇、一阙幽梦断何年、葱花和小鱼儿、江辞泽、晨昏暮晓20瓶;牛头战士16瓶;搂贺朝抱谢俞15瓶;钦坤、木子曦12瓶;49692950、琉璃月光、叶师suki、姜娴、niver、老婆贴贴、好奇、最爱芋圆、53621387、小九儿、美妆博主鲁智深!、懒宅10瓶;218743608瓶;喻梓7瓶;君莫笑6瓶;梦见梦奇奇、若水sama、听说我五行缺你、吃汤圆吗、绕池、幽冰草、xz粉升天、崽崽、来碗萝丝粉、要绿了贺朝的人、烛5瓶;宇宙第一总攻大人、虎子的小可爱、阿涵、沈君轩邈足下、盐池2瓶;archimedes、一只懵逼的蛋挞、千落、茗尧、芊芊、仙人球、一只小青橙、韵兮、明月爆炒漂亮老婆、kml、肆姑娘、我的区长父亲、久久、白框框、扒一扒晋江好久才破产、拓安、青衣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7 章 托科精神病院 费姝从精神世界回来时,胸口还有点喘不过来气的压抑。 身上仿佛还被柔韧的丝线束缚着,诺曼的手慢慢向下,在尴尬羞耻的地方痴迷地摩挲着。 明明是发生在精神世界中的事情,但这具身体仿佛也被如此恶劣又情色地对待过一般,费姝眼神有些迷离,脸颊浮着薄薄的红,单薄病号服下的身体也微微有些颤抖。 说不出来的感觉,好难受。 因为身体原因,费姝一直是个欲望浅薄的人,不会怎么触碰自己。 已经太过激了。 费姝红着眼睛在心里小声地骂罪魁祸首。 在与地面焊接固定的铁椅上坐了一会儿,费姝终于缓过来。 这次同样是紧急退出,但造成现场混乱的并不是狼群。 为了预防类似上次的事情发生,狼群已经提前被封锁在外面。 但关卡能挡住狼群,没办法挡住同为人类,智慧远胜于他们的德鲁斯。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一直安分配合他们测试的德鲁斯,不知是找到了什么办法提前退出设备,亦或是压根没有进入精神世界,在测试时闹出了动静。 事情不大不小,但只是微微的恐吓,对这些高危病人的畏惧已经深入心底的工作人员们便拉响了警报。 设备测试再次被强制中断。 恼羞成怒的病院管理层象征性地惩罚了德鲁斯,但仍然忌惮,甚至不敢有过分的言语和动作。 德鲁斯主动领了“电击治疗”,并且表示愿意承诺之后不会再干扰病院的测试,但他提出了一个要求。 德鲁斯要与费姝会面。 费姝知道这个消息时很懵,因为不知道德鲁斯找他的原因。 而且作为费姝第一个接触、并且几次被他言语戏弄的高危病人,小漂亮心理阴影很大,并不想跟他接触。 但一个,他作为被关押在这里的死刑犯,并没有资格拒绝,还有就是,管理们的请求太诚恳,而且给出的条件也很丰厚。 费姝决定去试试。 大不了就是再被骂几句,只要费姝不听不信,德鲁斯说什么都没有办法伤害他。 站在德鲁斯所在的房间门口,费姝心里是这么想的,就是细长的手有点抖,脸也皱着。 1938看不下去了:院方不会放任玩家和一位特级高危病人无隔离接触。至少也会隔着玻璃墙。 费姝其实也知道,不然他肯定就不会答应了。 这次会面的房间不是德鲁斯在地下底层的房间。 这个房间同样被特种玻璃墙分隔成两部分,布置比德鲁斯之前的房间还要简洁,几乎只有日常生活用品,连书也没有了。 没有任何娱乐。 此时德鲁斯甚至还被固定在椅子上,修长的手被束缚带绑在扶手上。 这里的灯还是由外界控制,可以随时让德鲁斯处于完全的黑暗封闭中。 无尽的黑暗和安静会消磨人的意志,然后驯服人类,使其变得麻木听话。 但显然这招对德鲁斯这种人来说完全没用。 德鲁斯蓝色的眼珠一动不动,扭头将视线一路定在费姝身上,直到他坐在特种玻璃墙的另一端。 费姝有点局促,在看清德鲁斯此时的模样时很惊讶比起第一次见面时的斯文优雅,此时德鲁斯的模样称得上是狼狈。 褐色的头发微微凌乱,额前的发微微打湿,白人的皮肤,但也明显看得出是不正常的苍白。 费姝想起来时所听到的,却被他以为是笑话的消息德鲁斯接受了“电击治疗”。 这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有人敢强制带着德鲁斯去接受这样的治疗,不怕在午夜的安睡变成永眠,再也看不到第二天吗? 事实也的确如此,动手的员工手都在打颤,表情绝望而惊恐,跟镇定的“被治疗者”比起来才更像被电击的那一个。 “很荣幸,又见面了。”德鲁斯微微沙哑的声音,依然缓慢优雅的语音语调。 但跟第一次的游刃有余到底不一样。 费姝抿唇,看着德鲁斯有失风度的模样,对德鲁斯的警惕和恶感稍微降低了些。 大概是种看着英雄末路的唏嘘。 虽然德鲁斯这个恶劣的家伙肯定也称不上什么英雄。 之前趾高气昂的人以这种模样见到他,心里应该也是难受的。 费姝不去看德鲁斯落魄的窘态,避免心中生出落井下石的罪恶感,礼貌地回应:“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羔羊单纯又心软,表露出同预料中如出一辙的表情和态度。 德鲁斯慢慢露出一个笑容,如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地捕捉着费姝每一个细小的表情:“我想你已经知道了那些设备的作用,很遗憾,没能与你完成更深层次的接触。” 明明只是精神链接,在德鲁斯露骨又暧昧的陈述下,像是另一种形式的做爱。 “如果幸运与你相遇,我想无须你的回答我就能得到上次问题的答案。” 费姝先是一怔,上次德鲁斯问了什么? 德鲁斯似乎并没有要费姝自行想起来的意思,也许只是想再说一遍观察小漂亮可爱的反应:“你会是什么颜色,进去的时候会不会哭,第几次会体力不支。” 明明此时被固定在铁椅上无法移动,但这种弱势丝毫没有削减德鲁斯浑身上下的攻击性,他打量着对面的人,露出一个让费姝下意识拉响警报的危险笑容: “是粉的吗?干净得连耻毛也看不见。” 明明是疑问句式,却笃定得像是已经用各种下流又贪婪的方式确认过。 一定是变态吧。 这家伙真的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本性了。 费姝气得耳朵都红了,也是羞耻和慌张得。 觉得这道玻璃墙与其说是用来保护他的,还不如说是用来保护德鲁斯。 看老婆的表情,这是说中了。 prprprprprpr 费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硬些:“如果你只是想讨论这种东西,那么这场谈话就结束在这里吧。” 为了表达自己的态度,还站了起来。 费姝自以为自己是很帅的,但他自以为自己是一个无情的剑客,在手段成熟的危险病人眼中却像个拿着仙女魔杖保护自己的小可怜。 差等生连魔咒都记不住,退后逃跑时绊倒自己也许还会摔红白嫩的膝盖,被抓住后被欺负得没用地掉眼泪。 德鲁斯眼中划过痴迷,说话间露出猩红的舌,像是刚刚沾染过血迹一般邪异。 他递出那颗引诱亚当和夏娃的禁忌之果:“暴风骤雨十分迅捷,但只能短暂拥有不是吗?我们已经接近正题了。” “让我们来谈谈你遇见了谁,是阿伯特吗?” 阿伯特是德鲁斯曾经提过,费姝之前在夜晚恰好遇见的食人魔。 但费姝在精神世界中遇见的当然不是阿伯特。 原来德鲁斯也是会出错的嘛。 费姝其实有点小小的窃喜和幸灾乐祸,他想知道德鲁斯知道真相后是什么表情,纠结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深知宿主再次被套路的1938:。 费姝演技一如既往地做作,不善长撒谎,湿漉漉的眼睛眼神躲闪:“你怎么知道我遇见的是阿伯特?” 德鲁斯突兀地低声笑了下,没有回答费姝的问题,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个人:“药剂师安东莫尔顿昨天测验后死了。” 费姝很莫名其妙,有点跟不上德鲁斯突然转移的话题,但他知道安东莫尔顿这个人,他们曾经在第一天的精神世界里见过,安东作为人偶导师诺曼的学生出现,还差点让费姝喝下的奇怪的东西。 最后还是诺曼打断了他。 离开的时候,诺曼和安东好像发生了什么矛盾,然后被称为药剂师的安东扬言跟诺曼分道扬镳了。 等测验结束时,就传出了安东死亡的消息。 难道……跟安东产生了矛盾的诺曼在精神世界中杀死了他,然后导致安东在现实中脑死亡? 但诺曼一直跟他在一起啊。 费姝脑子晕乎乎的,没有过多纠结,直面了自己不太聪明的现实,选择了笨一点的方法直接问:“对于他的死,你有怀疑对象吗?” 但德鲁斯又向费姝抛出了一个问题:“如果你知道有一个盗贼觊觎你的宝物,他技艺高超防不胜防,你会采取什么措施保护最珍爱的宝物?” 费姝木木的,下意识回答了他的问题:“大概会请很好的安保,然后把宝物藏在他找不到的地方,或者……” “我会找到他,然后杀了他。”冷酷的语气。 听到德鲁斯的话语,费姝的身体陡然僵住,还没说完的答案哽在喉咙口。 单薄的背脊悄无声息地紧绷。 房间内森冷白炽灯的光线打在德鲁斯的脸上,他深邃的五官看起来很冷,表情却依旧很镇定,像是自己说了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语: “我会让盗贼再也没有盗窃的机会,并且打碎他的膝盖,让他深深为亵渎我所有物的罪行忏悔。” 不过比起他,那个家伙更有无谓的轻蔑,他不会亲自动手,但也仅此而已了。 药剂师的打算罪无可恕。 费姝从来没那么深刻地意识到,德鲁斯就是一个变态,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或是怜悯。 他的思维是费姝无法预料的,诡谲而暗黑。 “你喜欢诺曼那些角色扮演的游戏吗,嗯?他的那些丝线和服装。” “让我猜猜他为你准备了什么样的衣服,会是裙子吗,理由是很方便。” 其实不难猜,如果有机会德鲁斯也会为他的小病人套上裙子,随时随地都能贪婪地让费姝表露自己想要的反应和表情。 费姝面色很白,唯有圆润小巧的唇珠依然透着殷红。 也许德鲁斯从一开始就知道费姝遇到的不是什么食人魔,而是人偶师诺曼。 又被骗了。 费姝想起自己刚刚有些得意的表情,现在恨不得穿越回去把脸给捂住。 羞耻得眼睛都蒙上一层水光。 “诺曼是否有用他肮脏的东西触碰你,你的脸、嘴唇、甚至下体?”德鲁斯的语气很冷,却又在看见费姝的表情时变得柔和了些。 “wow,”并不怎么震惊的感叹词后是肆无忌惮的嘲笑,“果然是个胆小鬼。” 德鲁斯仍然被束缚在铁椅上,蓝色的眼珠微动,视线如有实质。 费姝穿着衣服,站在德鲁斯面前却像是赤衤果一般,随着他缓慢移动的视线,仿佛真的被触碰一般,白皙的肤肉微颤,敏感地泛起一层粉。 如果是蓝眼睛的高危病人链接了费姝,在进入副本的第一天,伪善的医生就会把羸弱天真的病人按在暗红的实木桌上,从后,慢慢欣赏小漂亮眼尾的晕红和崩溃羞耻的风光。 也许在这之前还会借着扮演职业的便利做点什么。 德鲁斯蓝色眼瞳的边缘泛起一些红色,因为用力,绑得非常紧实的束缚带在他的手腕上留下红色的勒痕,但这种疼痛此时反而给德鲁斯带来了更多的兴奋和愉悦:“如果是我,你现在肯定无法用你那纤细的腿好好站在这里。” 理论上来说,如果在精神世界刺激太大,老婆又很敏感的话,是会同步的咳咳 在吗,别光说,做给我看 德鲁斯看起来是那种老婆怎么喊怎么哭都只会更兴奋玩得更开的类型 就这?提裤子 费姝已经后悔很多次留在这里了。 耳廓已经红透了,费姝皮肤本来就薄,不止是耳廓,连带着修长好看的脖颈也红了一片。 下垂无辜的眼睛瞪人也丝毫没有战斗力。 费姝起身要走,这次真的已经决定,不管德鲁斯再说什么,再用什么奇怪的话题挽留他,费姝都不会再停下了。 但费姝的手已经接触到门把手时,德鲁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抱歉。” 费姝不敢置信地回头,睁圆了好看的眼睛。 他听见德鲁斯在向他道歉? 费姝觉得自己是不了解德鲁斯的,但也能明白,这种毫无同理心也丝毫无法与别人共情的精神病态者,怎么可能会道歉? 就算是挽留的手段,也未免太让人惊讶了。 德鲁斯并不在意尊严和脸面这种东西,只是在费姝面前。 一切东西,包括电击、束缚、落魄和道歉,都可以成为恶犬博取主人注意力的道具。 看着德鲁斯斯文优雅的脸,费姝抿着嘴唇,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但德鲁斯继续道:“如果我的所作所为让你觉得难受,我向你表达歉意,但是请不要现在离开。” 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德鲁斯又重复了一次:“抱歉。” 费姝很不自在:“你已经说过了。” 德鲁斯:“这次是为我之前的谎言。”并不意外,“你应该还没有看过病院给你的那张评估表。” 费姝愣了下,也不意外德鲁斯知道有评估表这件事。 因为之前怕看见零蛋打击自己的积极性,费姝上次上交了关于德鲁斯的问卷、拿到评估表之后一直没看。 工作人员都已经说过了,德鲁斯的调查问卷做过无数次,他总有办法用各种文字游戏和语言陷阱来愚弄和嘲笑去调查的人员。 信息看似有一定可信度,但其实全是假的。 各国语言的谐音连起来也许还在毒辣地嘲讽工作人员的智商。 费姝很怕自己打开评估表在骂他笨,干脆就不看了。 现在德鲁斯主动提起,费姝压抑不住那种好奇,还是暗搓搓地让1938帮他把那张折得皱巴巴的表给拿了出来。 看到纸上文字的瞬间,德鲁斯的收集进度条几乎涨满。 德鲁斯:“卡尔德鲁斯,你可以称呼我卡尔。你很可爱。” 就算很笨也很喜欢。 他已经足够聪明,两人可以是一对互补登对的夫妻。 就像德鲁斯第一天所说的那样,臣服于费姝,绕在他的脚边,献上一切东西为了让他多看一眼。 恶犬的一切都是属于主人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德鲁斯的话说完后,系统清脆的提示声响起更正了唯一一个错漏的信息点“德鲁斯不喜欢愚蠢的费姝”,费姝第二个高危病人的信息收集完成了。 也就是说,第一天的见面谈话,德鲁斯当时给他的个人信息都是真的,而刚才的话也是真实的。 费姝只剩下一个高危病人的信息需要收集,依照狼少年对他的态度,费姝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就能完成这个支线任务,然后免除死刑。 本来以为会是一场暴风雨,但等来的是温暖和煦的风,费姝反而手足无措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阴间的更新时间先殴打我自己。 回来晚了,而且德鲁斯这个人设,太难写了,好卡,查了大量真实案例和精神测试题搞他的人设和对话。写这个副本甚至没少骚扰?相关专业的朋友,她让我少看幻想文学?。 然后现在大数据全给我推精神病院的广告?以及一些暗黑文学。 这是小说,姝宝是亲崽,现实遇到这种人赶紧跑! 智商100。希望不会太崩。 你们好棒!欠你们的营养液更新都会写的,我尽量快点,你们记得月末清营养液暗示。等之后忙起来考虑放到周末加更你们觉得怎么样。 今天?中午应该没有加更了,我暂时被榨干了orz,差的字数晚上补。 感谢在2021082807:41:312021082905:5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52255522个;玄冬、杨柳、菉竹猗猗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不理菠萝180瓶;守护洋芋公主158瓶;吉拉拉132瓶;张起灵。94瓶;馒头82瓶;雩山、秋谷不配啦60瓶;牛奶50瓶;半暖离殇40瓶;洛御羽36瓶;2419566230瓶;小倪29瓶;小唐子28瓶;风景独好25瓶;2449205822瓶;天黑请借鉴晚安、默昙、白渡、铁打的鸡笼、素梨、苏苏是宝贝、今天的你加更了嘛、塔塔出现了吗、mixue、微妙、太太乐、茶畔、毛球君、叹久、我也想要有只猫、阿巴、纠结结、菉竹猗猗、云钺、月半习习20瓶;白塔16瓶;小丸子14瓶;3937585512瓶;枳涣、想看做可乐、47095408、交子、33353442、橘粉色与孔雀绿、窦叔、波乱、原野呀、与茄.、若瑶瑶、矢藜、1079527210瓶;贻笑、宇星9瓶;望仔手上的旺仔、月蓝8瓶;茗尧7瓶;28066199、水挽风、花花6瓶;、粥粥丶、阿等、白泽、来碗萝丝粉、西西吖、小江小江、栖山、黄昏似暮、lelouchu、有匪君子、绕池5瓶;苏白吖、想念我命运般的lp的第4瓶;46998364、朔风谣、喜欢草莓、今天依旧在书荒、40686055、、星星的星星、桃子咕噜、青玄小天使的扇子2瓶;慕月、月溪明、繁星的小可爱、扒一扒晋江好久才破产、788769、韵兮、一只小青橙、宇宙第一总攻大人、四加加、憨憨偷走了心心、一只懵逼的蛋挞、迟散、玖玖子、要绿了贺朝的人、我的cp绝不be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8 章 托科精神病院 如果德鲁斯还是之前那幅恶劣的模样,说费姝很笨,奚落他是只有脸蛋脑袋空空的漂亮蠢货,那么费姝不理德鲁斯就可以了。 但现在德鲁斯不声不响地,突然就让费姝完成了一个生死攸关的支线任务,费姝反而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德鲁斯。 这个家伙的恶劣是真的,但帮他完成了任务也是真的。 红润的嘴巴微微张开,又纠结地闭上,洁白整齐的牙和粉色的舌卧在里面若隐若现。 费姝看着被固定在铁椅上的德鲁斯,没办法把这些事情算得那么清楚,直觉系的脑子把困难的事情简单化,决定把恩怨分开来看:“谢谢你愿意告诉我实话。” 但是费姝还是很记仇之前德鲁斯对他的戏弄。 德鲁斯深蓝的眼珠很少转动,仔细看连眨眼频率都慢得不正常,给人的压迫力很强,费姝被看得不自在地动了动。 德鲁斯:“你们是否已经有了弗兰克托科的线索?” 弗兰克托科就是这所精神病院的院长,他好像无处不在,病人、员工的口中时常能听到他的名字,但到现在玩家们都还没有亲眼见过这个神出鬼没的院长,仿佛已经离开了这所病院一般。 据护工先生的说法,甚至好些底下的员工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院长了,所有事情都是院长直接跟夏亚克医生和安格斯医生交流下达指令。 他们两位医生是这所病院的二把手。 玩家们找收集高危病人线索的支线任务都或多或少有了进展,但唯独关于这个托科院长的支线任务还一筹莫展。 像个只存在传言中的幽灵,偏偏存在感极强。 德鲁斯现在提起托科院长,难道是有什么线索吗? 费姝眼睛亮亮的,像璀璨的星光落在幽蓝的湖面,意识到这句话是德鲁斯提出来的,眼睛里的光也暗淡下去。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他想知道关于托科院长的事情,但德鲁斯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告诉他线索。 已经有了病院的地图,费姝打算找时间去院长室看看,多少也能收集到一些线索。 可出乎意料,德鲁斯主动道:“如果获得免除死刑的资格,你们也必须在病院中治疗后才能出院,这种级别的治疗只有托科院长才能完成,如果找不到院长,死刑犯的生命还是只能在明天晚上走到尽头。” 德鲁斯似乎话里有话。 玩家们已经一起讨论过了,免除死刑的资格玩家必须得到,这条信息已经作为支线任务载入玩家们的任务栏,按照以往的经验,很可能在最后期限无法完成任务的玩家会被强制剧情杀。 没有人敢拿自己的生命去赌。 但德鲁斯所说的,光是成功收集三个高危病人的线索不足以让死刑犯们活下来。 费姝有点奇怪:“这所病院里,没有其它人可以做这个治疗了吗?”他想了想,“连夏亚克医生和安格斯医生也不行吗?” 德鲁斯的话语意味深长:“那是个残忍又吝啬的古怪老头,他热爱玩弄权术。” “言尽于此,亲爱的,祝你好运。” 费姝知道凭自己是没办法消化德鲁斯给的信息的,而且大多数玩家都已经确认了要收集线索的病人,竞争关系已经大大减弱,现在是合作分享信息降低死亡率的时候。 第二天的测试,精神世界的高危病人们已经彻底摘下了伪善的面具,肆意捕猎进入自己领地的猎物。 在精神世界中死亡的人,在现实世界同样也会死亡。 除了拥有保命道具出其不意的玩家们,很多死刑犯都死在各种陷阱中,有些太过大意的老玩家也翻了车。 好在信息收集并不难,在精神世界中,或多或少能从书面、环境亦或是其它精神世界npc口中得到主人的信息。 因为死亡率急剧升高,病院方面试图稳定囚犯们的情绪,下午为他们放假,没有过多过问死刑犯们的去向。 因此玩家们也可以聚集在一起讨论。 在场的人都认真倾听了费姝的叙述和分享的线索。 虽然费姝的长相和数据实在不像是一个靠自己通关的实力玩家,但从进副本以后表现得一直非常积极主动,也没有自暴自弃或是一味攀附别人。 甚至许多主动上前提出庇护和帮助的玩家及npc都被拒绝了。 表面上不说,玩家心中其实很遗憾。 就算骄纵娇气到极致,也有不少玩家愿意被他攀附着吸血直至再没有利用价值的一天。 隐隐领头的玩家晃了会儿神,勉强将自己的视线从费姝身上移开,细细分析了新得到的信息,内心一凉: “有谁还记得之前男管理说的原话吗?” 有谨慎的玩家用道具暗暗录了音,男管理阴冷冰凉的嗓音响在现场:“如果你们能从高危病人的身上获得有价值的信息,那么可以视情况免除死刑,在接受本医院的治疗后进入监狱,甚至出狱恢复正常生活。” 第一次被突然出现的支线任务模糊了注意力,玩家们都并没有过多在意这句话。 从一开始,死刑犯们能出去的条件就不止是获得高危病人身上有价值的信息,必须经过治疗后,他们才被允许从病院出去。 但现在,据说唯一有资格治疗他们的院长不知所踪。 玩家们瞬间想到古怪的支线一任务探究托科院长。 这个副本用突然刷新的收集资料支线任务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狡猾地将另外一个条件一开始就放置在任务栏中。 久而久之玩家们就忽略了这个“可有可无”的支线任务。 很难缠的副本,但谁也不能说它不符合规定。 有细心观察的玩家道:“而且你们发现了吗,医院中除了那些新来的小孩子,目前留下来的病人也都经过治疗已经痊愈,而这些孩子听说也马上要进行治疗。” “这个副本在暗示我们,在第三天的晚上,不听话的病人会被清理。” 一个瘦弱的男玩家勉强笑了笑:“别那么悲观,如果我们完成了收集高危病人的任务,也许那个什么院长就出现了?” 没有人应答他,因为没有人敢拿自己的命去赌院长是否会如约出现的概率。 “既然有探究托科院长的支线任务,他也的确很久没有在病院露面,说明他确实有事,或者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我们最好找到院长的下落。” 一个玩家眼睛一亮:“或者知道院长的治疗方法,如果能让其他医生知道治疗的方法,那么我们也可以得到治疗!” 玩家们最后的结论是两种方法都可以进行尝试。 领头的玩家自恃是完成过不少任务的老玩家,却也被摆在明面上的任务和极其有存在感的高危病人们分散了注意力,差点忽略了另外一个条件翻车。 他看着费姝的目光很复杂:“你很聪明,如果不是你察觉到这条消息跟我们分享,说不定最后没有几个玩家能够逃出去。” 一旦开启剧情杀,玩家能不能生存就全看命了。 费姝有一点点心虚,因为这并不是他自己探索出来的线索信息,他说了这个消息的来源,可大家都觉得是他的本领能从npc那里套出信息。 但只有费姝自己知道,他其实真的没做什么,全靠德鲁斯给他放水。 这都不是小池塘了,这是一个湖泊。 有一个玩家搞到了病院的地图,几个初步建立信任的玩家暂时达成合作,决定晚上去探索治疗室。 那个玩家也邀请了费姝,颇有几分神气地给他展示了自己的手绘地图算得上很完善了,主要的布置都在上面。 这是这个玩家的一个技能,在这种没办法自由探索地图的副本里,这个能力称得上是神技了。 准确的路径和目的地能节省很多时间,大大提高玩家们的存活率。 笑死,老婆的狗勾们不仅把线索准备好送到面前,地图当然也早就给老婆准备好了 说实话,这个地图已经还算可以了,但是比起姝宝的那张嗯……只能说显得有点可怜 看着这些玩家殊死搏斗战战兢兢的样子,我这个上帝视角奇妙地有点爽 费姝看到那张手绘地图愣了下,接受了这个玩家的邀请。 如果玩家们不邀请他,他拿着地图也想去治疗室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既然目的地一样,当然是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 1938之前提醒:可以暂时不告诉他们你有地图这件事。 费姝到嘴边的话顿时咽回去了。 有点紧张的小模样,把这里当成什么谍战片:担心他们杀人越货吗?还是会怕我争夺领导队伍的能力。 1938象征性地应了下。 其实只是,这个玩家拿着手绘地图在小漂亮面前晃,像是公孔雀开屏一般的样子,太蠢也太可怜了。 于是费姝打算等之后有其它用处时再把地图拿出来。 他很谨慎地对比了一下他那张地图上的路线,1938帮忙确认了,玩家的地图跟费姝手上的地图区别不大,只是简略一些,大致信息并没有出入,现在已经够用了。 手绘地图的玩家叫徐腾,看起来是个很开朗颇有些健谈的男玩家。 见费姝时不时往他手上瞄,徐腾以为费姝是好奇这张地图,脸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喜欢的话就把这幅地图拿去吧,我已经记住地形了,还可以再画。” “你要是走丢了可以看着地图离开。” 旁边跟着一起行动的玩家一声不吭,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费姝都有点震惊了。 这么草率的吗,这可是唯一一份地图,万一弄丢了怎么办,虽然说记得地形,但是纸和笔在这种环境下不好拿到,用积分兑换也是很贵的。 费姝连忙拒绝了这个他都觉得很昏头很离谱的决定他拿着地图,那指挥的人怎么办。 徐腾看着费姝粉白的脸,还有连惊讶震惊也显得格外乖巧的表情,“哦”了一声,听起来像是有点失落的语气。 费姝还没有彻底从恶魔ptsd里走出来,跟1938嘀嘀咕咕:好奇怪,他不想通关吗?不会也是什么boss的分身,玩家里的背叛二五仔吧? 1938:。 经过第一天晚上的探索和发现,第二天晚上出去的玩家们大多都已经掌握了夜间怪物的技能和规律定点定时巡逻的安保人员,到时间出来游荡的病人,病人发现死刑犯后发出的声音引来的狂暴型安保。 只要卡好时间点,又明确知道地形,到了这一步,这个副本的夜间探索算是安全的程度。 治疗室中一片漆黑,都是正常玩家,谁也没有想不开试图开灯。 只要几个夜明珠道具,柔和的光线足够他们在治疗室中探索。 入眼的一切让玩家震惊的同时非常不解。 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这个治疗室非常简陋,中间是台像是躺椅一样的东西,顶上有一盏吊灯,空荡荡的。 “这是什么?冰柜?用来冰冻什么东西的?” “里面有冰冻的饮料,应该是用来给病人饮用的。” 费姝恰好在一边看了一眼,里面放着一桶水,还有制作冰棍的模具。 “这里有麻醉用品,也许还有镇定剂。” “这是电击枪。”玩家顺手把电击枪拿走,之后说不定用得上。 目前看来都是很正常的属于精神病院的配置,并没有什么超出理解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也没有资料留在里面。” “那什么托科院长不会真就就靠话疗吧,光讲讲话就能让这么多病人变得这么听话?这能力适合去传销。”满怀期待而来,结果一无所获,徐腾苦中作乐。 如果真的找不到记载的治疗方法,那玩家们就只能去把托科院长给找出来了。 “艹!”走到最里面的玩家惊呼一声,房间中其他人心头一紧,连忙转身朝着声音来源的地方,举着夜明珠观察前面并不是想象中的怪物,是一座石膏白雕塑。 只不过这座雕塑太逼真了,等人高等比例还原。 大概是一个中年男人,身材高大有些瘦削,脸上有些法令纹,显得有些严肃。 表情从玩家们的角度,乍一看过去非常狰狞,看久了挺不舒服的。 大家也没怪这个玩家大惊小怪,任谁扭头突然看见一座跟真人似的雕塑也会被吓到。 “这人好眼熟……这不就是那个什么托科院长吗?”病院里很多地方都挂着弗兰克托科院长的照片,只要用心看就能发现,这的确是托科院长的脸。 徐腾嘀咕:“什么变态啊,在这种地方放自己的雕塑,也太自恋了……” 费姝看着那座雕塑,也许是由于恐怖谷理论,他看着这个介于真假的石膏雕塑不由得心跳加快。 微微咬着后牙,脖颈和下巴的连接处绷出漂亮的线条。 “费姝?” 费姝恍惚答应,下意识朝问话的人看过去:“嗯?” 担心的询问:“你不舒服吗?” 费姝摇头,视线离开雕塑后好了不少:“我好像……没事。”也许是夜晚温差太大,有点着凉吧。 治疗室一无所获,在徐腾的提议下,玩家们一致同意再去院长室看看。 两间房离得并不远,花不了多少时间。 院长室附近,病人们来回的频率要比治疗室附近高不少,棘手的同时,他们也坚定了院长室一定有线索的想法。 再次卡着间隔进入院长室,玩家们在里面没有待多久,通过放置的道具就察觉到有异常的脚步声明明病人刚刚才离开没有多久,而现在也不是安保人员过来巡逻的时候! 所幸院长室非常大,窗帘等地方都有很大的藏匿空间,更别说这个队伍大多数都是老玩家,身上都有傍身的道具。 至少一次性隐匿道具都有一件。 费姝一直披着自己的恶魔斗篷,他本来觉得反正被病人的能力克制,而且跟着这些玩家行动能够直接躲避怪物,隐匿的功能就有些鸡肋了,不如收进去没那么碍事。 就在要收进去的时候,恶魔斗篷突然开发出了新功能隐身斗篷。 还自带保温功能,在温差颇大的夜晚也很实用了。 费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件斗篷好像很不想被他收进去。 在其它玩家的建议下,费姝也就继续把斗篷披在身上了。 恰好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斗篷可以隔绝普通怪物的追踪,还能在npc面前隐藏自己。 进来的两人也很低调,似乎也并不想被人知道他们来过院长室,手中提着两盏灯,恰好够照亮他们的脸。 费姝离他们比较近,看清了其中一人的脸是金色头发的安格斯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中午见! 感谢在2021082905:58:552021082920:57: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唐小硕、你们没有27个老婆吗?、南酒゛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央及池鱼180瓶;枫桥170瓶;暖旧138瓶;一颗小树苗120瓶;貍钰106瓶;ebbe70瓶;shmmy64瓶;姣姣和姝姝的老攻54瓶;萌萌蛋花汤、橘子糖50瓶;达芙41瓶;小仙女40瓶;米洛38瓶;菜瓜小木33瓶;毛毛毛毛猫球球、錫藍、32746284、小心眼泪30瓶;银、薇瑰莯悠28瓶;清柠25瓶;checkmate、xxxx.、今天的奶茶甜吗、软桃、清行不喝清酒、临水涉溪、细雨、银雀、故山旧隐、葱花和小鱼儿、云外信、荧荧荧、星落如烟20瓶;soft滴好爸比15瓶;啊瑶、酸奶酸草莓12瓶;喵太11瓶;是阿七oooo、千千、阿巴、苏陌、南酒゛、杏一、天赋:加速创作、zj夏栀、繆繆、糖是甜的、绕池、清徽、爆辣头皮屑、姣姣是我妻、枕水小桥、罐盖、爱小鱼、原来我是射手座o、on6瓶;阿等、佐佐柚、54364021、北秋、mo、简茸、不是jw是wj、唉、青娩、岚少今天直播了嘛、薛从星5瓶;萌萌哒、沫小柚、iiirvvvbyn、星4瓶;旭日东升、兔3瓶;aiserling、木辛三白、飏、kalor862瓶;angela、周琅、青玄小天使的扇子、咕咕抡琴砸人、扒一扒晋江好久才破产、一只小青橙、48114288、四加加、我的区长父亲、口苗、聿修、30713055、繁星的小可爱、1551591、取名太难了、韵兮、玖玖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39 章 托科精神病院(4.2w营养液加更) 来的两人并没有打开院长室的灯,昏暗的环境下,默默隐藏在办公室中的玩家们就更加不会有暴露的风险了。 来人一个是安格斯医生,另外一个人费姝模模糊糊地想起,好像也是病院的高层。 这两个人大半夜偷偷摸摸到院长办公室做什么?玩家们都很奇怪。 安格斯低声催促:“东西都带来了吗,你有把握吗?” 另一个中年男人笃定:“我之前的确见到院长有留存治疗笔记和记录的习惯,院长的卧室已经找过了,如果其它地方还没有,一定就在这里。” 安格斯的声音很冷,带着些不满:“夏亚克最近的势头已经快压过我了,如果我再不能掌握老师的治疗方法,最后我一定会被他取代。”他皱眉,阴森昏暗的环境,像只蝙蝠化成的阴森吸血鬼,“你确定老师离开之前还跟夏亚克见面了吗?” 中年男人一边打开老式保险柜一边笃定道:“我亲眼所见,这是事实。” 安格斯冷哼一声:“夏亚克走运遇上他带的病人暴动,要不然他怎么能凭借这点资历入老师的眼。不过那个高危病人还真是没用,评级这么高还能被夏亚克一个人给处理了?” 中年男人附和着。 安格斯:“他的档案调过来了吗,经历有没有什么黑点?” “因为保密工作的原因院方只能收纸质档案,目前还没有收到,等收到之后我会立刻告诉您。” 玩家们安安静静地听着,大致明白病院内部管理层也有分歧,目前夏亚克和安格斯都是托科院长继承人的得力竞争者。 夏亚克刚来没有多久,根基不稳但新多了很多支持者。 而安格斯则是弗兰克·托科一直很器重的学生。 至少就目前的情况和他们所了解的信息来看,安格斯很不喜欢夏亚克。 这也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突破点,玩家们默默记在心中。 中年男人已经偷偷研究过不少次这个保险箱,这次成功将保险柜打开,拿出了里面一叠资料和手写笔记本。 安格斯犹豫下,目前连他都不知道老师确切回来的时间,如果刚好被老师发现保险箱失窃…… 但一想到夏亚克那张清冷淡定的脸,还有院长老师离开前单独会面夏亚克的事情,如果老师真的私底下多交代了夏亚克什么东西呢?安格斯沉下脸,不再纠结。 他威胁:“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今天我们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中年男人当然很明白其中的厉害,自然会保守这个秘密。 两个NPC离开了,万万没想到黑暗寂静的院长办公室中还藏着一队玩家。 徐腾望着两人的背影,摸着下巴沉思:“如果那里面真的装得有关于治疗方法的资料,那么我们就不用再着急了。” 安格斯急于稳固自己的地位,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另两个玩家熟门熟路地拿出道具再次打开保险柜,确认里面再没有疑似的资料,脸上露出些欣喜:“没有,看来已经全部被他们拿走了,这样应该不用我们操心了。” 费姝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有点大惊小怪了。”这个样子看来,根本不需要他们注意到这件事,副本剧情已经自动补足了bug。 德鲁斯再怎么强悍也只是一个副本内的NPC,对于副本的存在和bug修补的能力肯定不清楚。 徐腾严肃的表情马上就瓦解了,这么近距离地跟费姝面对面说话,费姝周身独有的香气就萦绕在鼻尖,眼睛微垂无辜得像是茫然从丛林中冒头的幼鹿。 把逐渐围拢过来的臭男人们挥远点,徐腾安慰费姝:“咳,你做的很好,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还要谢谢你愿意把这些消息分享给我们。” 而且徐腾心中总是有点微妙的不安和焦虑——这种类似第六感的东西很多次将他从生死线上救了回来。 志愿者们得到报酬、免除负债死亡之后的治疗方法看似是有了着落,治疗人可以直接绕过弗兰克·托科院长,那这个支线任务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单纯前期给玩家找点事做,或者送福利? 这个副本名叫托科精神病院,作为这个副本的命名人,真的就这么被模糊不清地带过去了? 徐腾皱着眉,脑子里闪过什么,但一时没办法理清。 反正目前玩家们新出现的危机已经解决了,之后走一步看一步也行,只有明天才知道那个金发医生能不能研究出治疗方案。 看着费姝已经被几个人高马大憨头憨脑的玩家包围,徐腾放弃了思考,冷笑一声,气急败坏地冲上去。 * 费姝多次礼貌婉拒了同队玩家们的好心帮助和同行的邀请。 费姝自己是想去地下底层找狼崽完成自己的个人任务,肯定不能跟着这些玩家一起去。 虽然对他不错,但费姝之前见过擅自想接近狼群那些人的下场。 可能狼群也知道他无害,就算有害也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不抵触他的靠近吧。 费姝是这样苦中作乐的。 “没关系,我们都去过档案室,清楚那边的规律,我们带你去更快也更安全。” 费姝都要感动了:【这个游戏的玩家哪里有你和弹幕说得这么坏,大家都很友善很主动。】 1938本就没什么感情的机械音棒读:【哈。】 【老婆,其实我也跟他们一样友善主动(提裤子)】 【其实姝宝没错,这真的算是友善的玩家了,遇见暴君榜上那几个特立独行肆意妄为的,估计宝现在已经腿软得需要被抱着走路完成任务了。】 【话说老婆是不是再完成一个世界就能遇到排行榜的大佬们了,隐藏绿帽爱好者狂喜】 因为要撒谎,费姝细白的手指在黑暗里绞成一团,有点紧张:“抱歉,我觉得我还是单独行动比较好,谢谢你们。”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这些玩家都是人精,自然明白费姝有别的事,不会再多纠缠。 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费姝都快怀疑这些玩家的个人任务,是不是都跟什么玩家通关存活绩效有关了。 费姝穿上自己的斗篷,这次出发前还特地记过地图,再加上已经有点摸清病人们的行动轨迹,这次称得上是熟门熟路地到了地下底层。 出乎意料的,费姝在门口看见了等待的狼群。 深灰色的头狼安静趴伏在地下层的入口,偶尔睁开的双眼在黑暗中泛着凶戾的光。 连夜晚被加强的病人队伍远远看见狼群也是绕着走。 费姝昨天和今天都没有说过自己要来,他不知道这些狼崽是提前察觉到他要过来所以在这里等着,还是他不来就会在这里等上一个晚上。 费姝加快脚步跑近狼群,喘着气,挨个摸摸头。 深灰色的头狼先是警惕地抬头,嗅到熟悉的气息又安静地趴下,凶戾的眼睛也享受地眯起,发出呜呜的声音。 真的好像狗狗哦。 费姝多看了两眼灰狼身后摇摆的尾巴。 这次有狼群在两边护着,费姝路过底下二层的时候颇有点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意思,但也还是不敢太嚣张。 倒是狼群,注意到这些人放在费姝身上的目光,一改刚才懒散温和的态度,龇牙咧嘴地警告这些危险的地下层病人,隐隐有点炸毛。 费姝还以为是这些人原本就跟狼群有什么矛盾,雪白的手从纯黑的斗篷中伸出来安抚地摸了摸头狼,黑白对比分明,甚至有些魔魅。 看不清斗篷里的脸,像个带着宠物出来的邪恶小魔巫。 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好孩子个人任务——今天晚上也要保持充足的睡眠。 探索治疗室和院长室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费姝要快点收集狼少年的资料,然后赶回去睡觉。 桀骜不驯的狼群在费姝的手下轻而易举地被驯服,灰狼安分地低下它高傲的头颅,主动去蹭了蹭费姝的手。 还被关在特种玻璃墙里病人们显然知道狼群的作风,面上露出些惊讶。 虽然可能性很小,费姝还是担心动静太大引来工作人员,带着狼群走了。 到底地下最底层,路过第一间病房时,费姝的脚步不由慢了些。 费姝已经知道中间的病房属于德鲁斯,最里面的病房属于狼少年,之前一直很好奇第一间病房住的是谁。 从解锁人偶师诺曼资料的那一刻才知道,原来他曾经路过人偶师这么多次。 敏锐地察觉到费姝的步速稍微放缓,狼群以为好不容易等来的人其实目的地是第一件病房,顿时紧张起来。 体积十分庞大的深灰狼王挡在门口保证费姝进不去,最娇-小可爱的一只公狼崽则是蹭着费姝的手,低低可怜地呜咽着。 最弱的一只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反应,很快就掩饰不住贪婪直白的本性,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过费姝娇嫩的手背,激起一片轻微的抖,细腻的手背染上些敏-感的红。 然后同感的主体起反应了。 再次接到主体的情绪反馈,连带着本就野性未消的狼群有点躁动,但被强压着忍耐。 费姝没有在意,只当跟宠物的玩闹。 被一群热情的毛茸茸包围,就算费姝对毛茸茸并没有什么执念还是狠狠动摇了。 费姝还在苦恼明天的精神链接要怎么办,本来就不可能往人偶师那自投罗网,狼群们咬着他的衣摆拉他往前,费姝也就顺着他们的力往前。 最里面属于狼少年的房间跟第一次见面有了些不同。 狼少年是不喜光的,但他能在黑暗中无碍活动,费姝不可以。 于是今天最里面的病房多了一盏光亮很淡,很温暖的小桔灯。 他必须习惯,因为他已经是一只有雌性的狼了。 第 40 章 托科精神病院 费姝进房间时,发现狼少年睡在软垫上,而另外一边的床空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睡熟的原因,狼少年在费姝进来后也依旧躺在软垫上没有动静。 费姝看到狼少年睡在熟悉的软垫上其实有点心虚,因为他上次其实想睡在软垫上来着,现在看来以小灰的习性,他可能抢了狼少年睡觉的位置。 费姝本来想提问狼少年一些事情,完成了支线任务就离开,但小灰现在睡着了,他要把他叫起来吗? 小灰在垫子上缩成一团,眉头还皱着,看起来睡得有些不安稳的模样。 费姝想了想昨天接触时房间中大床柔软的触感,再想想死刑犯寝室中几乎已经快发霉的被子和床具,在这两者当中选什么,这几乎是不用犹豫的问题。 “我可以借用你的床吗,付租金的。”费姝蹲在软垫不远处,自以为非常心机的,小小声的音量跟狼崽们的主人“商量”,“如果你不说话就是默认啦。” 声音像是天边绵软可捏的云朵,阳光洒在上面,绵软的云染上金红色,被烤得微融一般。 一边盘踞在费姝身边,守护着他的深灰色头狼毛茸茸的耳朵颤了颤。 狼少年仍然安静地卧在软垫上,没有反应的样子。 费姝美滋滋地霸占了房间中舒适柔软的大床:“那你答应了,明天起来我一定交租金!”而且这么好的床,就这样空着也太暴殄天物了。 条件不允许洗澡,现在积累了不少观众们的打赏,费姝的小金库逐渐充实起来,这种情况就给自己换了一个免水洗的清理喷雾。 只要用这个道具喷一喷脏东西就会消失,动静很小。 不用水洗多多少少有点别扭,但是总比没有好。 1938看着费姝很讲究地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柔软的黑发显得腮肉更嫩了些,让人怀疑咬一口会不会流出汁来。 也不知道一会儿到底便宜谁。 费姝怀里抱着一个枕头,脑袋底下又垫着一个,给自己盖好被子露出了惬意的表情。 明天肯定没有时间睡觉了,费姝保险起见,还给自己喂了安神的道具。 他匀称白皙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捏捏狼王的耳朵:“晚安。” 头狼摇了摇尾巴,模样倒像是希望费姝早点睡着。 静谧的黑夜,小桔灯的光芒明明灭灭,在道具和困意的作用下,费姝入睡得很快。 薄薄的眼皮覆着底下湿漉漉的眼瞳,睫毛小扇子一般盖着下眼睑,精致的小脸半掩在蓬松的被子中,仿佛一只睡在棉花里的小精灵,脆弱又漂亮。 房间中有细碎的动静。 安睡在棉花里的小精灵被恶狼小心地叼了出来,坦露着雪白纤细的四肢。 小漂亮并没有醒,但似乎也察觉到点冷意和令人不安的视线,微微不安地弓腰蜷着,单薄的背脊弯出一点弧度,像是张半拉开的弓。 粉白色团又被按着被迫打开,从来没有见过费姝这样的存在,跟狼群从小一起长大的恶犬好奇极了。 哪里都好奇。 哪里都喜欢。 狼表达喜欢的方式很直接,也喜欢肢体接触。 所以要蹭蹭,尖锐的虎牙也收敛着四处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雪团子一般的人,一身通透的肤肉像是要被吮化了,像是在吃最喜欢的雪糕。 因为道具的作用,费姝醒不来,迷迷蒙蒙的,做了一场模糊又色泽氤氲的梦。 在年幼时就跟母兽走丢的食草小动物是非常危险的,迅捷凶猛的肉食者会将迷路的柔弱小崽捕获,但没有立即用来慰藉自己的肚腹。 食草的小崽子被好好地养着,吃着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的食物。 但有时候捕猎者喂食的东西很奇怪,态度也很凶,要给食草的小崽子喂肉,喂的地方也跟以前不一样,明明已经吃不下了还要继续喂。 因为在凶猛的群体格格不入,这是父亲和哥哥们在帮助自己长身体。 食草的小动物也想长成那样威猛的模样,于是粉白的一团一边哭,一边心给他准备的食物,原本平坦柔软的小肚皮有了食物的形状。 捕猎者还很好奇为什么捡回来的小动物能长成这样,雪白的一团,偏偏有的地方泛着粉,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沾染上去的奇怪草药汁液,于是凶猛的捕猎者以自己的方式确认和清理着,本来浅淡的颜色反而更深了。 食草幼崽被拱得合不拢,这次很干脆很没出息地哭了。 晚上睡觉是被保护在父兄们毛毛的肚皮底下的,很有安全感,娇气弱小的幼崽再也不会走丢了。 第二天早上费姝起来的时候,先花了一段时间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气得面颊绯红,单薄的身躯都忍不住地颤,又生气又是羞耻。 就算看到个人任务已经完成的标志也不能缓和。 费姝怀疑这条人型狼崽子真的把他当成什么磨牙的玩具了。 身上乱七八糟的。 睡梦中眼泪也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出来,现在已经在腮边干涸成泪痕,眼尾有点红红的,鼻头也微微泛着红色。 衣服了坏事的狼少年胡乱还原着穿上去,一半锁骨还露在外面,费姝低头就能隐约看见上面的痕迹。 看不见的更多地方,衣服的遮挡下,因为体质,很多痕迹已经浮着青紫的颜色。 昨天已经受过伤的那里还是受了二次伤害,费姝不得不微微弓着身体,姿势别扭地坐着,防止被碰到。 恶犬当时太激动了,嘬到一半才想起主人的叮嘱,很不情愿地把含在嘴里的吐出来,叼着自己的牵引绳制止自己,具有较强的管理意识。 然后理所当然地去其它没有被“禁止”的地方找食物。 肉软的腿内侧更是重灾区,被来来回回叼着嘬咬,现在已经不太能看了。 此时狼少年还在邀功,因为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听话了,还想起了雌性的命令及时悬崖勒“狼”。 野性俊美的脸一大早上凑过来,毛茸茸的凶兽一般,凑过来跟费姝要贴贴。 不能嘬他很喜欢的那里,他就换了个同样喜欢的地方,像叼一块喜欢的糖果一样对待费姝的唇珠。 现在还想。 费姝气得,都想直接把这个臭狗直接送去跟垃圾桶贴贴了! 张嘴想讲话就“嘶”了一声,形状优美的嘴巴有点破皮,活生生一个被欺负过的小可怜。 狼少年意识到自己的雌性真的生气了,黑亮的眼睛暗淡下来,踌躇着不敢贴近,身材高挑精瘦的少年肌肉线条流畅,蹲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视线不曾离开过费姝。 要是有耳朵和尾巴,一定都难过又惶恐地耷拉下来了。 费姝握着小拳头,真的想把狼少年的脑壳给他捶掉。 脑容量一定连他的都不如吧,为什么自己做了坏事还能这么无辜委屈的模样! 这还交什么租金,不要损失金费姝已经觉得自己是个大好人了! 因为迁怒,费姝早上连喜欢的毛耳朵都不捏了。 径直往卫生间的镜子面前走,看看自己是什么凄惨模样。 灰色头狼威严的狼脸上都能看出几分难过,还有心虚。 低低长长地呜了一声。 于是费姝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整个狼群大概五六只狼,还有一个人形狼崽子,从左到右,从大到小的顺序蹲坐成一排。 注意到费姝出来了,脑袋又一致摆过来,几乎同一个时间点,耳朵都耷拉着,恹恹的模样。 像是不被原谅的话就要这么死掉了。 费姝其实有被可爱到。 他本来脾气就软,也不记仇,更何况狼少年的情况这么特殊。 费姝不了解狼的习性,但是猫猫之间会互相舔毛表达亲近,狗之前也会互相打闹,这也许就是一种狼少年传承于狼群里的表示亲昵的关系。 但是以人类的标准和习惯来说太过了。 费姝想着教育教育一下也就好了:“不可以对别人做这种事情,这是很不礼貌,也是很冒犯的知道吗?” 就算拉长了声音也听不出什么威严,像是黏糊糊的拉丝麦芽糖。 狼少年顿了顿,脸上有点迷茫,然后迅速按照自己的喜好转换了这句话: 不可以对别人做不是不可以对雌性做可以对雌性做 然后非常坚定地点头:“不对别人做。” 看小灰这么果断这么“乖”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说教别人的费姝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讷讷地夸了句“好棒”。 只要肯教,而不是就把他做完研究扔在这么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小灰一定会比现在活泼很多吧。 这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 学习能力还挺强的。 不对别人做还是要跟你做 知错能改积极认错,坚决不改 学习能力很强指那种弄了老婆哪里皮肤会变得粉粉的知识点学习得还快,都记得很清楚 费姝一会儿还要去那边集合,现在也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正事收集狼少年的资料。 狼少年非常配合,可能是很久没有与人沟通或者接触文字,说话理解或是其它的速度有点慢,但总体来说都没有问题,不管费姝问什么都会回答。 但费姝迟迟没有得到支线任务完成的提醒。 费姝有点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小灰给出的答案不是真的吗? 狼少年感官十分敏锐,像是察觉到雌性的犹豫,又像是担心费姝觉得自己没用后抛弃自己,倒豆子似的,什么有的没的都说了一遍。 费姝不是很聪明,对那种阴谋诡计也没有很明显感知或是察觉,唯一也许还值得称道的就是自己的直觉他对别人对他的情绪很敏感。 善意或是恶意。 真诚或是伪善。 虽然进了游戏后老是翻车对好多凶残的boss没反应,总因为察觉不到boss们的“恶意”被骗被欺负。 但这次费姝愿意再相信自己的直觉。 狼少年知道他的回答对费姝很重要,他没有撒谎。 那为什么系统没有给出提示? 费姝欲言又止。 1938看出了笨蛋宿主的意思:经检测,系统判定无误,已自检,分系统运算没有错误。 1938:请玩家自行探索副本。 费姝觉得这个副本里1938有时候真的好阴阳怪气哦。 费姝自己一时半会儿真的探索不出什么,就决定暂时把这件事放一放。 因为死刑犯npc的大量死亡,很多无主的高危病人信息都爆了出来,其实现在收集死刑犯信息的人物难度不大,只要稍微注意就能完成。 就算不是小灰也没关系。 费姝安抚了看起来有点失落的小灰,急匆匆地打理好自己,往死刑犯们集合的地方跑去。 今天早上有重要的事情要验证昨天找到那份资料的金发医生到底能不能治疗死刑犯。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do!因为小狼没学?! 我算着的,正常更新差你们五千了,日常六千跟营养液加更分开算的,因为这个副本接近收尾,又在打新副本的大纲和人设,所以码字进度有点慢。之后一起补上!3 如果明天十二点没有更新,那就是没有加更了!啾! 感谢在2021083009:01:042021083020:5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岁年长、潇潇、希尔、47534940、上穷碧落下黄泉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略微黄202瓶;tt200瓶;soso140瓶;逝水116瓶;我要长高高啦100瓶;斯坦82瓶;枢狄、81没有心80瓶;落花弗彩衣79瓶;也许74瓶;咦72瓶;韵又苳62瓶;幽月子、枫小七60瓶;i7sama58瓶;陌上人如喻54瓶;戚七、咕咕咕、御瑾50瓶;小依49瓶;24195662、云钺、潇潇、圯亦、坠欢、昭昭今天买书了吗、凌霜录40瓶;居子兰36瓶;清柠32瓶;云灯、大魔王233、南城追梦、奶茶控30瓶;老婆的绝世大猛一26瓶;月光与萤火24瓶;牛头战士、四加加21瓶;池青青、助竹青、沉木、雀雀子、十四、粟棠、巴啦啦老魔仙、大爆发、步中叹、哈哈哈不好笑、41389454、柠檬桃桃、睡间蛋壳、包子包子v587、不玩儿、淮枳、红烧鸽子煲、猫不理菠萝、浮月、想穿汉服的骑士酱、起名字什么废、一阙幽梦断何年、星星、日禾20瓶;希远不想吃玉米、洛天依酱酱酱18瓶;我家猫又抓我、末巷16瓶;今天依旧在书荒、浅陌、梦见梦奇奇15瓶;神明13瓶;懒叽叽12瓶;刘宇是我老婆、有氯、白寻、34869575、顾默默、清酒酒没有肝辽.、挽歌、枳涣、小榴莲、挽素、淡色唇、yuu、41475889、梦想是绿了秦究、蓝毛喷子亲die、万能的陛下、琉璃月光、loki、你看到我的猫了吗?、奇妙夜、矢量k、鲸慌失措、梨离、溪雾、爱做白日梦10瓶;夙玉9瓶;月离影8瓶;墓土在逃冥龙、嘤嘤嘤6瓶;今天吻文了吗?、绕池、童谣吓死人、栗子想吃小馄饨、22214602、爱墨香、乙酸乙酯、年年绵绵绵、墨舒烟、不是jw是wj、银河小铁骑、胡桃竹子、一一一颤、dasdassfa、来碗萝丝粉、简茸5瓶;吾晓星尘、舌辛大人、月溪明、木苏里激推4瓶;你有虫么、猫猫教的沈沈、阮九3瓶;贴贴漂亮老婆、player、阿涵、岫烟、玖玖子、岚少今天直播了嘛、你想遭捶迈?、三道寒冰、莫名堂2瓶;韵兮、岁年长、yukkii、为太太们打call、大腰子、kalor86、木延、憨憨偷走了心心、清早、35092876、54065720、慕月、上穷碧落下黄泉、猫和老鼠、周琅、素素、赵怀訡、林林圆不圆、沐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1 章 托科精神病院 今天早上,安格斯医生很反常地出现在死刑犯们早上集聚的地方。 往常都是夏亚克或是男管理在场,安格斯对待他们这些死刑犯的态度一向轻蔑,像是多看两眼就会脏了他的眼睛。 更何况有夏亚克的地方安格斯也很少出现。 有的玩家奇怪这位少见npc的出现,但知情玩家都知道原因一定是安格斯昨天晚上拿到的治疗方案真的记载着什么有效信息,所以他才如此激动。 安格斯那双眼睛巡视在下面的罪犯身上,如同非洲草原上的鬣狗般。 因为睡眠不足,眼白蔓延着红血丝,眼珠子微凸,脸色微微青白,行动之间有些迟滞,仿佛刚从棺中破土而出的僵尸。 只是过了短短一晚的时间,整个人气质大变,有些可怖,一头金色的头发也丝毫增添不了暖意。 他好像非常兴奋,同时这种兴奋中又带着恐惧和不可思议。 要是npc也有精神值这种说法,这个金发医生的san值大概已经接近红线了。 一般处于这种状态下的玩家,连同伴都不愿意和他们待在一起,因为不久之后再无法恢复状态,他们迎来的结局不是六亲不认大杀四方,就是如肮脏的泥土般腐烂在原地。 安格斯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直紧盯着他观察的玩家们不由得皱起眉,有些不解,心头又暗暗升起警惕。 安格斯看着夏亚克,面上挂着诡异僵硬的笑容,脖子伸得很长,跟人说话时甚至没有眨过眼睛:“我已经领会了老师治疗的方法,不用再叫老师回来了,这些死刑犯都由我来负责。” 他的话说得很不客气,旁边站着的男管理皱了下眉头,同时也有些不敢置信。 安格斯医生真的学会了托科院长的治疗方法? 男管理以为平日脾气冷淡的夏亚克医生一定会提出质疑,再不然也会要安格斯给出证明,但混血医生那双疏离浅淡的琥珀色眼睛只是盯着安格斯扭曲的脸看了一会儿,很干脆道:“那么,就交给你好了。” 让步果断得连安格斯本人都愣了下,夏亚克不问,周围病院的其它医生和管理层不得不开口询问。 安格斯现在的状态太诡异了些,而且从来没有听过有院长将治疗方法教授给别人的消息,为什么他突然宣称自己学会了? 面对其他人的质疑,安格斯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喘着粗气:“我是老师唯一的学生,为什么怀疑我,难道你们也跟那些病人一样得了什么妄想症吗?” 管理们很为难,他们原本平衡着两个最有声望医生的势力,希望安格斯和夏亚克一直争斗下去,那么混乱之中托科精神病院这块大饼他们也能啃一口。 现在夏亚克却急流勇退。 诡异的争端告一段落,最后管理们大部分同意在院长无法回来的情况下,由安格斯医生尝试治疗。 安格斯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他阴郁的目光仍然绕在现场的管理们身上他们刚才试图激起夏亚克的斗志,让夏亚克继续竞争。 玩家们安分守己地躲在死刑犯npc的人群中,偷觑着上面的动静。 这些管理npc是在……内讧? 也太奇怪了点,虽然等级较高的副本的确会有内置剧情,但这段剧情恰好发生在这个时间点,是不是还有什么深意? 玩家集体在场,这是否代表如果要更深一步解密这个副本,这是必不可少的信息? 智力较高的玩家已经开始头脑风暴。 费姝大概能听明白这些npc在说什么,他通关的经验不多,不知道该怎么系统逻辑地归纳线索,然后从中找出副本需要的信息。 但费姝看着格外沉默的夏亚克医生,觉得违和感很重。 夏亚克应该不是这样……容易退却或者说选择明哲保身的性格。 有点奇怪。 而且安格斯得到治疗方法后的表现也太渗人了些。 费姝有点不安,因为两个重要医生诡异的表现。 夏亚克对人的目光很敏锐,尤其是费姝。 纤细漂亮的少年在一群气质凶狠的死刑犯中格外显眼,像只不小心混进狼群的兔子,耳朵耷拉着啃着青菜,丝毫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会面对什么。 纯白的灵魂不止吸引了一个人的目光,安格斯的目光在底下的人群中扫视着,居高临下的角度,恍若巡游视察着自己的领土和民众。 目光停滞在费姝身上,微顿,变成粘稠黑暗的贪婪。 这次病院的管理层都站在前方的高台上,只要目光扫过,底下死刑犯们的一切动静都能被收进眼中。 这次并不像之前那样,费姝能自然地隐藏在高大同伴的遮挡下。 “那也是囚犯?”安格斯视线直直盯着费姝,询问。 底下的人也能听见他的话,费姝迟钝地意识到安格斯是在问自己,表情不自然地僵住,面色微微发白。 男管理的目光顺着安格斯看过去,也是一愣,随后点头:“是,名字叫费姝。” 安格斯眼中满是痴迷和向往,这样的人才配接受他的治疗,费姝将会是他的第一个作品,一定会是最完美的材料和作品:“不管他犯了什么罪,我要治疗他。” 费姝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虽然现在不知道这个治疗到底如何进行,但看安格斯扭曲诡异的态度,费姝怎么也不能往好的方向联想。 夏亚克琥珀色的眼眸缓缓沉下来,原本通透静谧的颜色,此时却像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深沉平静隐藏着暗潮汹涌。 底下暗流盘旋,连千万吨的船只也能倾覆。 男管理迟疑一下:“这位……还没有完成病人信息的收集任务,现在治疗不符合规定。” 路加就站在费姝旁边,红棕色的头发远远望上去像是燃烧的火焰,高大的身形半把费姝挡在身后:“啧,要治疗先治疗我啊,我连任务都完成了,你们搞不公平待遇啊?” 颇有些吊儿郎当的态度,但路加看着安格斯的表情非常凝重。 此时的气质甚至不像一个因为犯罪而锒铛入狱的罪犯。 费姝很感动,他知道路加这个时候站出来绝对不是因为担心不被治疗,安格斯这种癫狂的模样饶是凶狠的死刑犯看了心中都十分抵触。 徐腾暗道不好,咬牙,也跟着语气激愤地出声:“为什么不先治疗已经完成的犯人,你们什么居心!” 昨天跟着费姝一起行动的玩家们也先后跟着抗议。 抗议和声讨的队伍越来越大,也许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利益,也许抱着不可言说的心思。 囚犯们隐隐又有了暴动的趋势,警备队员们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如果他们这时候暴动安格斯也难逃受伤。 上头的安格斯慢慢冷静了些。 男管理公式化地提醒:“按照流程和安排,应该先治疗还留在本院的孩子,有孩子的家长已经不止催促过一次。” 安格斯只能妥协,他阴狠地看着底下的囚犯们,不知道想了什么,突然又诡异地笑起来:“那就先准备治疗那些孩子。” 现场属于病院的工作人员陆续离开,事情已成定局,费姝急促的心跳也慢慢缓下来,但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那些孩子又会被怎么对待? 费姝脑中闪过吃饭时总是啪嗒啪嗒跑过来,缠着他问东问西的小豆丁们。 路加看费姝虚弱的模样,扶着费姝的腰给他借力,皱眉:“你这几天真的有好好吃饭吗?”他这几天抓紧了有限的时间观察 其实是有点软肉覆在上面的,手感是不错,但未免也太细了,路加一只手臂就能环过来。 他想了想,又问:“你认识夏亚克?” 费姝缓过神来,犹豫下:“不算是认识,但是之前他救过我。” 路加那张英俊的脸上显出些若有所思的神色:“救过你?” 费姝有点不解,试探着询问,细声细气的:“有什么问题吗?” 路加欲言又止,如果真的像他猜测那样,夏亚克主动救费姝的行为着实太可疑了些,他死死皱着眉:“你……离他远一点就对了。” 费姝心里嘀咕,他一个在死亡边缘的最底层死刑犯,也没机会去接近和接触夏亚克啊。 路加看着费姝迷惘无知的模样,就算到了那种时候,也只会脸颊红红、皮肤粉粉地哭吧。 怪不得夏亚克那种控制狂喜欢。 男人微微闭了闭眼,压抑住心头糟糕的冲动。 因为安格斯的突变,整个病院都变得很混乱。 人员开始四处调动,一些持保守意见和反对意见的管理受到了打压。 这种情况下托科院长也迟迟没有露面,这艘名叫托科病院的大船,就像这个还有不到16小时就会结束的副本一样,透着一股末日般腐朽的气息。 连死刑犯们的管理都出现了松动,费姝戴着恶魔斗篷隐藏了自己的身形,一路到了治疗室也没有遇到什么看守。 费姝又进治疗室看了一圈,诡异的雕塑,老旧甚至螺丝连接处有些生锈的躺椅,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号称几乎可以治愈所有精神问题的地方。 费姝再次检查了一次,仍然一无所获。 看来的确只有院长室才有关于治疗方法的资料。 费姝微微蹲着,毛茸茸的脑袋低着,黑亮的眼睛努力睁大,去检查椅子底下是否还藏着什么信息。 头顶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从小到大,像是什么人哀怨又不甘的咿唔哭声。 但室内只有费姝一个人,哪里来的哭声。 白皙的后脖颈陡然僵住,细嫩的皮肤慢慢浮出一层因为受惊而起的小疙瘩,后背有涔涔冷汗,就连体温好像都有些降低。 费姝手放在怀里,轻轻颤着,握着道具的指节已经用力到泛出些白色。 勇敢一点,他的道具很多,积分也很多,普通的鬼怪就算不能彻底解决,防身也是绝对没有问题。 费姝猛地抬头,眼睛湿漉漉的,看见的却不是什么面容狰狞的鬼怪,而是因为窗外的风摇晃起来的吊灯。 这个房间里的窗户的确是没关的。 费姝:“……” 费姝其实是有点恼羞的:是、是有一点点尴尬,怎么都不提醒一下我。 1938:。 费姝努力挽回一点尊严,都不敢想象弹幕是什么嘻嘻哈哈的场面:咳,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费姝颠颠地去把窗户给关上了,因为刚刚出了汗,皮肤看着更白皙水润了些。 窗户关上后,果然诡异的咿呀声就再也没有响起过。 实在找不到东西,费姝只能先离开这里回去集合。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散乱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 但脚步很轻灵,隐隐有稚嫩的说话声,跟安保人员的动静不一样。 费姝一怔,抿着唇,用之前放在门口的道具观察是熟悉的孩子面孔。 几个活泼好动的孩子组队,听说自己晚上就要接受治疗了,又是好奇又是害怕,于是决定偷偷跑过来看看傍晚要待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因为病院的混乱,一时不察,还真的让他们几个跑了出来。 可爱的小孩们还穿着病服,偷偷摸摸的样子像是出来觅食的小浣熊,长长的尾巴露在外面都没发现。 然后在治疗室门口,尾巴就被费姝轻而易举地逮住了。 逮住探险未遂的孩子们,看着小豆丁们过于惊慌失措,甚至开始红眼睛掉金豆豆的脸时,费姝有种诡异的既视感。 还有点羞耻。 上个副本恶魔逮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 费姝压下心头的臊意,正了正脸色,教育这些不知道危险到处乱跑的小孩。 玩家肯定不会对这些顽皮小浣熊做什么,但不保证也有凶恶的死刑犯跟他一样溜出来。这些父母位高权重的小孩是很好的砝码。 这些小朋友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费姝又想起里面诡异的雕塑,心里有点不太舒服,更不会让这些孩子看见。 性格活泼一点的孩子抱住费姝的脖子:“护工叔叔说下午就要给我们治病,要见医生了,我们好害怕。但是治好之后我们就能变成听话的孩子,爸爸妈妈就会接我们回家了。” 费姝看着孩子们纯真又渴望的小脸:“……你们已经很听话了,”他很少跟孩子相处,又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也没经验,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红润的嘴巴张张合合,磕磕巴巴的,但很真诚,像个温暖但不灼人的小太阳,“只是……还需要一些长大的时间。” 费姝脑中闪过夜晚那些病人诡异渗人的行动,还有他们白天僵硬听话的举止。 这些孩子……治疗之后也会变成那样的“听话”吗? 到底是什么治疗。 费姝越来越迫切地探知这个答案。 童言童语,最主动抱着费姝的小男孩还有点口齿不清:“变成听话的孩子,小姝会不会嫁给我当新娘,就像爸爸妈妈一样生活在一起。” 费姝一愣,抿着嘴唇面无表情地掐了掐早熟小孩的腮帮子:“不可以。” 手感不错,费姝悄摸摸伸出手,又掐了一下。 费姝带着小孩们离开了治疗室,把门关上,恢复成之前的模样。 空无一人的治疗室,窗户却仍然紧闭着。 最顶的吊灯又开始摇晃,诡异的吱声响在紧闭的空荡房间。 病院一片混乱,但死刑犯们的设备测试仍然照常进行。 玩家们都尽量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 今天是第三天,也是最后一次测试,第一天的试探,第二天猫捉老鼠似的戏弄,到了第三天很可能就是全力以赴的虐杀。 虽然精神世界中受伤不会对现实造成影响,但在精神世界中死亡,就算是有用各种奇怪道具的玩家也很难说自己可以存活。 自从坐上椅子后,费姝就有些紧张,他第三次链接的应该还是人偶师诺曼。 上次的经历已经够变态了,要不是卡尔德鲁斯突然打断上次的测试,说不定他真的要被诺曼杀死变成人偶了。 费姝真的很难想象这次有什么在等着他。 熟悉的晕眩感后,费姝强撑着不适迅速睁开眼,看到四周的环境时愣了下 这是一条昏暗的走廊,左右墙上好像挂着画,费姝没走近看不清。 整条走廊笔直,没有灯光,纯靠墙上精致的蜡烛挂饰照明,尽头好像是一个半掩着门的房间。 耳边安静,只有火苗跳跃的窸窣声音。 诺曼呢? 充分武装的费姝反而有些无所适从了,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看不见敌人,还有种未知的恐惧弥漫在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故意卡在这里的!之后还有一更,但是肯定很晚很阴间了,明天再看。 大概诺曼要放大招?这样子。 感谢在2021083020:50:222021083120:5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4065720、白狸晓生、请把金鱼捞起来吧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王260瓶;陆子溪200瓶;冉158瓶;努力偷电140瓶;54065720139瓶;三玥兔120瓶;47743423100瓶;青蚨不尽80瓶;呱呱呱,快乐青蛙75瓶;干了这杯珍珠奶茶!74瓶;4619004770瓶;lz腐芷镶、江澄、神龛、之初、咕咕咕的旭逸、胡扣扣60瓶;未央、青青子衿50瓶;黎涵呀、阿囧、唯伊萌.40瓶;苗去病38瓶;倒霉的兔斯基、禾几页、窦映波32瓶;烨飍、我很沉稳、1077965、银发天然卷死鱼眼控、奚山、媞媞titi30瓶;悦樾月22瓶;毛球君、一阙幽梦断何年、小李想要当一只咸鱼、软桃、咕咕叽叽、邪邪子丫、泠泠、我刀墙又劈歪了!、人间已无我、长亭、南亭、玖黎、礼觉、浮月、西西里20瓶;holloon、47536252、人间绝美萨摩耶、刘宇是我老婆2瓶;纠结哦、一只懵逼的蛋挞、知l知、琼萼、飞升不如收破烂、不紧不慢、来催更、奂、一只小青橙、jmx、哈喽甜筒、韵兮、咩咩、要绿了贺朝的人、渡荏苒、38391136、kalor86、繁星的小可爱、周琅、久久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2 章 托科精神病院(补更) 费姝以前去过那种专门用于旅游的古堡,现在正在摸索着前行,走廊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还是以前出去跟家人旅游的日子。 费姝一路往前,越来越靠近尽头的房间,他抬头,墙壁上的各种绘画在飘晃的烛火中若隐若现。 费姝慢慢停下脚步,微微踮起脚尖,抬头仔细去辨识那些好像是油画的东西。 因为光线实在太暗了,费姝只能微微眯着眼去辨识,纯稚的黑眼睛中跳动着烛火。 而且将画挂在这里的人的身高对于费姝来说也十分不友好,他脖子都仰酸了,才勉强辨识出画中似乎是一个人。 画中人身材纤细,四肢匀称,穿着一身纯白的芭蕾舞服摆出了一个芭蕾舞中标准的交叉式阿拉贝斯的动作。 左脚支撑,后腿微微抬起几乎与地面平行,左手前引指尖与眼相持,洁白的脸微微上仰,像只舒展着身躯的绝美天鹅。 作画的人是极其偏爱画中人的,偌大的舞台只有一个人,唯一一束追光也集中在舞台中央的男生身上。 但笔触带着些破碎的美感,纤瘦的男生似乎有些身不由己,闭着眼,星光般的泪滴闪耀在脸庞,在作画者的笔下画作珍珠般的点缀。 因为主角身上绑着水色的丝线——几乎与暗沉的背景合为一体,像是一个等身人偶,被操纵着做出这些动作。 【艹,谢谢诺曼让我看见这样的老婆】 【嘶哈嘶哈】 【让我看看是哪个大手子在产粮,是副本BOSS啊,那没事了】 费姝越看越不对劲,随后有点迟钝地意识到——画里的人很眼熟,是他经常在镜子中见到的模样,就是费姝自己。 这幅画的主角是他。 费姝额角不由自主地渗出些冷汗,额前的碎发被粘连在一起,贴在额头上,有些狼狈又透着股引人欺负的秾丽。 墙上的画并不止这一副,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虽然费姝知道画上可能存在的内容,也停不下来凑近去看的脚步。 墙上画的内容越来越过分。 原本是费姝的单人画像,有跳舞的;有在花间酣睡得脸蛋都红扑扑的;还有被打扮得像是哪国的小王子,日常坐在床边看书的,但渐渐的,诡异中透着几分温馨的画像变了风格。 精心打扮的人偶换了衣服,有丝绸吊带裙,坐着两条洁白的腿,跪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夜空;繁复复杂的哥特式礼群,但礼裙很短,上半身的设计还露出大半圆润的肩膀。 离尽头的房间越来越近,画上的内容就越来越过分,费姝看得又羞又怒,可担心上面有什么线索,不敢轻易地略过。 到了最后两张,画上已经不止费姝一人——另外一个主角脸十分眼熟,费姝坐在他怀里,泫然欲泣。 费姝只看了一眼,一惊,脚步哒哒地向后退,面色再三变化,白了又红。 诺曼的精神世界成天都是些什么东西! 肮脏的大人! 【我对你说谢谢,结果你在画我老婆的涩图?另一个主角还不是我】 【我们都是老婆的翅膀,有没有人截图,可以AI换脸吗?把这个碍眼的金发狗勾换掉】 【够变态,我喜欢】 费姝已经放弃了,最后一幅画他真的没勇气再去看,如果再看见以自己为主角的春-宫图,费姝怕自己骂诺曼变态骂出声来。 他重新打气精神提高警惕,慢慢踱步尽量放轻脚步声接近近在咫尺的房间。 近了才发现,门并没有关拢,门缝中透出浅浅的光来。 费姝进来之后一直没有看见诺曼,那么他一定在房间当中了。 费姝深呼吸一口气,纤细的手小心翼翼地摸到门板上,他的手还没有用力,隐隐听到了里面有奇怪的声响。 好像是……有男孩子在哭。 像是啜泣的奶猫,哭得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断断续续的小声呼喊,急了还要骂人。 另外一个成熟低沉的男音则是诺曼。 这个声音是……费姝想起墙上那些以自己为主角的画,心头马上浮现出不好的预感,猛地推开了门。 但费姝推开门后脑袋微微一痛,下意识闭了眼,再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个地方。 衣服也换了,说是衣服已经不怎么起遮挡的作用。 姿势很奇怪,费姝像是突然实现了空间转移,坐在高大的金发男人怀里,支着腿的样子像只小青蛙。 不、不对劲。 不论是这个姿势还是地点,费姝脑中的雷-达警报都快响成一片了。 但费姝没办法动,身体像是刚刚经过什么剧烈又残忍的运动,四肢快化了,只能无力地攀着,手腕都在抖,原本雪一样白皙的身体泛着红。 诺曼挑了下眉,似乎并不意外费姝会出现在这里,以这个姿势。 他手上还有不知哪里来的水渍,修长的指尖轻轻将抚在费姝脸上,弄脏了一片白色画布,语气听不出是纵容还是不满,语调典雅:“又见面了,kitty,在别人的精神世界乱逛,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费姝已经迷迷糊糊地明白过来诺曼这个家伙到底在干嘛了,直直撞上这种场面,整个人都快原地自燃了。 为什么这个被正主抓住的罪魁祸首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你……不要脸。”这大概是费姝词汇库里最能体现自己的心情,也是最恶劣最没教养的一句话了。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精神世界的幻境产生波动,耳边仿佛有镜子破碎的声音。 诺曼并没有着急,反而笑:“待会见。” 【老婆好可爱,连骂人都不会骂】 【刚刚那个叫声好娇,我直接起立敬礼】 【我不缺钱,让我看看之前发生的事情,臭狗就会意-淫我老婆!!】 费姝再一晃神,已经站在一片空地上。 进来是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身上也没有奇怪的痕迹。 费姝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结束这次精神测试回到了病院当中。 但这是病院,又不是。 地形几乎与托科精神病院一致,但空荡荡的,费姝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到人影。 没有医生、没有护工、也没有警备人员。 费姝走到哪里都畅通无阻。 就在费姝走到离地下层接近的位置时,手上突然出现了一张纸: 【欢迎来到人偶师的精神世界,请尽快逃吧,不要被抓到。】 费姝抿了抿唇,意识到这次大概就是捉迷藏,诺曼是鬼,而他是要逃跑的人。 如果被抓到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说不定就会死,死了之后还会被做成人偶。 费姝捏了捏自己肉肉的耳垂,用痛觉把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都赶走。 当务之急是不被人偶师找到,但是他现在在哪里? 这是诺曼的精神世界,什么事情他说了算,真的这样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1938这时候可以出声了:【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乱跑。】 费姝还是很相信1938的,既然1938这么说了,那就代表诺曼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肯定也不是万能的、存在一定限制。 副本不会完全不给玩家生路吧。 费姝一边这么想,没有放弃,他选择往治疗室和院长室的方向跑。 地方这么大,诺曼不可能马上想到他会在这里。 第一反应应该是他会去宿舍,或者员工经常在的地方吧。 他本来不想往这个自己已经有了心理阴影的地方跑,但想着这是自己的心理阴影,对于诺曼来说,被托科院长忽悠到这里来,应该也很讨厌他,也许也会没那么快搜索到这里来。 费姝最后选了治疗室,随着铁门的吱呀声,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洁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是熟悉的布置。 但是里面少了给费姝印象十分深刻的院长石膏雕像。 按照费姝目前的观察,病院的布置应该都是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才对,连有些地方老化泛黄的墙壁也如出一辙。 费姝把这个不同的原因归咎于诺曼的确很讨厌弗兰克·托科院长,连带着他的雕塑也不想放在精神世界中。 那这个地方就更安全了。 费姝把自己缩在角落,力图增大每一段距离,如果诺曼打开门进来刚好没有发现他,又离开了呢?或者走到他面前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时,设备测试恰好结束了呢? 耳边很安静,连最常见的虫豸鸟兽的动静也无法听见,全然的寂静。 费姝只能听见自己速度微快的心跳声,随着时间的过去,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促。 无法使用特定道具,费姝对诺曼的动静一无所知,只能被动地等待着。 这种漫长又毫无目的的等待十分消磨意志,费姝甚至打开了弹幕来排遣这种突如其来的心慌,但开了一会儿,又担心眼花缭乱的弹幕分散注意力,只能默默跟观众们道歉,又把弹幕给关掉了。 不知过了多久,费姝紧绷的神经在看见了窗户底下的一行字时彻底崩断。 无人知晓什么时候,皎洁月光穿过窗户投射在地面上的光阴上,莫名又奇异地出现了一行字:【我已经知道你的位置,在这等我】 费姝耳边仿佛已经出现人偶师带着轻笑、却宛如恶魔一般的低语。 被找到了! 费姝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身体僵硬地立在原地。 恍若已经知道费姝看见了这行文字,洒在地上的月光中,那团文字阴影又流淌着组合成另外一行花体字:【我会与你在一起。】 第 43 章 托科精神病院 费姝不知道为什么诺曼为什么会知道他在这里。 是随着时间过去在精神世界中的力量越来越强吗?还是其实人偶师一开始就知道他的位置,只是一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立场,像是观察关在笼子中的小白鼠一般,逗弄地研究着他的一举一动。 说不定还会因为小白鼠或放松或紧张的神态倏然发笑。 而现在观察的人已经没有了耐心,要做最后的收网了。 小漂亮越想越心慌,身旁那行仿佛流淌着的阴影花体字如同弹性伸缩的绳子,在费姝脖子上越收越紧,让他喘息不过来。 又如同走廊两旁画中“人偶”身上的丝线,泛着冰冷又晶莹的光。 明明体力值还是满的,费姝起身时却有些腿软。 现在的状况没有人可以为他提出任何意见,费姝只能自己思考,自己做出决定。 耳边若有若无地传来脚步声,在费姝凝神去听的时候,却发现那好像只是他自己太过紧张和专注产生的幻觉。 比起被抓住的那一瞬间,这种坐以待毙等待死亡的感受更令人窒息。 眼前好像有一块钟表,时针和秒针滴答地转着,仿佛死亡倒计时。 费姝细白的手不自觉地捂着胸口,把胸前的衣服攥得皱巴巴的,心脏跳得都快疼了。 费姝最后决定出去。 不透光的走廊光线很暗,费姝胆战心惊地往前走。 他不会走太远,因为担心逃跑路上恰好遇见过来的诺曼。 只是上几步楼梯,从治疗室转移到院长室,那里有一个很大的立柜,很适合躲在里面。 费姝走近楼梯的时候就发现了阶梯上亮荧荧的,好像有什么东西。 稍微走近就能看见,楼梯上有一行笔迹熟悉的花体字。 环境阴暗,这次不是阴影般的黑色,而是流淌的银质液体般的颜色 很体贴的语言:视野模糊,注意脚下 费姝看到这行字,却感觉不到半点温馨,反而生出一点寒意。 诺曼好像就在什么不知名的地方,目光晦暗地看着他。 费姝手还搭在栏杆上,却不敢有丝毫动作,正要迈出的脚也顿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行字。 就在这时,费姝搭在栏杆上的手,慢慢覆上另外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 男人的手很苍白,骨节分明,冷色很重,像是一件艺术品一般。 与费姝红润瓷白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只手很大,足以完全扣住费姝的,指尖与费姝指缝肉摩挲的感觉,像是轻微触电般,带着些狎昵。 不止是手,诺曼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费姝背后,精壮的胸膛靠着费姝单薄的背,将他整个人从背后环在怀中。 越来越近的距离,猎物轻轻颤抖的身躯几乎要完全融化在人偶师的怀中。 诺曼的语气餍足,带着点笑意:“抓到了。” 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的。 如果真的一直知道他的位置,对他这具“人偶”展现出极大兴趣和占有欲的诺曼不会安静让他在原地待这么久。 他一定会像猫抓老鼠一般,旁敲侧击地用各种动静,逼着圆滚可爱的小老鼠挪动自己四处逃跑,欣赏他躲藏时狼狈的模样和表情。 房间中的字是诺曼只是想将他逼出去的陷阱。 这个猜测和推断得到了诺曼的肯定:“虽然迟钝,但也不是全然笨蛋,当你静止不动时我没办法捕捉你的动静。” 男人语带笑意,眼露痴迷地打扮着已经属于自己的人偶:“这个姿势会觉得太累吗?” 被捕获的“人偶”已经完全失去了自主权,明明意识还是清醒的,却只能任由高大的人偶师摆弄。 四肢、腰腹,甚至更过分的身体位置,水色的特制线缠绕在上面,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 绵软的肉从丝线两侧挤出,又因为恰到好处的力道和精心计算设计的缠绕方式不会勒伤皮肤。 就像之前所看的一副画那样,匀称纤细的双臂被束缚着吊起,单薄白皙的背因为这个姿势微微用力,漂亮精致的蝴蝶骨微微收拢,仿佛羽翼被折毁后留下的伤痕。 费姝大腿并着,小腿被迫向两边分开,虚虚坐着,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和红晕,咬着下嘴唇用力撑着。 身上穿着一件纯白柔软的布料,却挡不住什么。 这个姿势很费力,要不是费姝柔韧性好也许已经受伤了,但保持着这个姿势,费姝体力本来就不好,已经有些细微的抖。 他还不敢彻底坐下去,因为诺曼就在他身后。 费姝都想破口大骂这个变态人偶师,要杀就杀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他,但是又怕骂出来之后把人惹恼,更恶劣残忍地折磨他,只好把所有话都憋着。 很累,很委屈,也有点害怕,眼泪包不住地从眼眶里滑出来。 诺曼从身后把人拥着,贴近扶着“人偶”给他支撑的力气,屈起食指把所有物的眼泪擦掉,声音磁性,又带着点引诱:“不舒服吗?不舒服就坐下来。” 诺曼一直在费姝身后,他怎么可能就这么顺势坐下去,一点都不想跟这人接触,只能倔强又娇气地掉眼泪。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人偶师,已经是人偶的所有者,但可笑的是,人偶师的喜怒情绪全然被人偶的一举一动牵着。 就算知道这只是精神世界也无法全然忍心。 诺曼半抱着人偶,看似清瘦的医生其实力气很大,肌肉紧实线条流畅,轻易就能提着费姝起来换一个动作。 费姝四肢同样匀称,看起来纤细,但那点肌肉约等于没有,长的肌肉都藏在好捏软肉下面。 费姝像是缓过一点情绪来了,嗓子有点沙哑,尾音轻软还带着点颤抖:“你能告诉我……这所病院的治疗方法到底是什么吗?” 十分生硬的话题转换。 天真得连撒谎和掩饰都不会。 人偶师的动作一顿,细长的眉毛微微挑了下,脸上有笑意,随后继续更换丝线。 小人偶的手感好极了,握上去后,触碰到的软肉会被微微挤得变形,像是握住了一块布丁,又如一块微凉的玉石。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这个问题?” 没有否认,那应该是知道的。 费姝有求于这个家伙,虽然现在羞耻羞愤成一团,还是昧着良心,嘴巴很笨地夸奖:“因为你……聪明。” 看不见诺曼的动静,费姝有点拿不稳他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于是尽力搜寻着自己的词库,跟挤牙膏似的,时不时蹦出一个夸奖的形容词。 “很能洞察人心。” 费姝想着资料里的词:“医术高明。” “起死回生。” “好心人。” 诺曼爱怜地把人搂着,在费姝小声的惊呼中把人转了方向,面对着自己,几乎忍不住笑意。 费姝看着人偶师的脸就说不出夸奖的词语了。 帅是很帅了,但是太恶劣了,已经是欠揍的程度了。 费姝要是真的打得过他,一定会给他一拳的。 诺曼微微张嘴,费姝目光期待,以为这人要告诉他答案了,但只得到理性的反问:“得到答案之后呢?你是否就已经有充足的理由,毫无留恋地用各种方法逃跑了?” 费姝一愣,扭过脸,避开诺曼的视线,实在不会做这种事情,演技也很差,语气很生硬:“你不告诉我也可以的,我只是有一点伤心,但是没关系……我不会怪你。” 1938不能说话,只能看着宿主按照之前学习的绿茶小白莲剧本表演。 可以说笨蛋宿主茶得真的很低级了。 1938:……这种刻意的程度,别说诺曼了,这是让费姝自己来看也要被自己的差演技惭愧得脸红的程度。 看来只能另想办法,没戏了。 “我已经被你抓住了,这里还是你的精神世界,我怎么可能跑得出去。”说到这里,小漂亮是真的有点本色出演了,身上还软着,不知道一会儿还会经历什么折磨,带着点自然粘腻娇气的鼻音,是让人心软又不会显得太作的恰到好处,“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人偶师定定盯着属于自己的人偶。 恶犬怎么可能能拒绝来自主人的夸奖和请求,就算再敷衍,再生硬,只是主动地摸摸就能让大型犬摇着尾巴,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主人。 只要是主人给的东西,就算知道有毒也会装作毫不知情地吃下去。 诺曼眷恋地将手放在小人偶的脸旁,最后将那点不自觉滑出来的泪擦干净,“院长室有一道暗门,里面有你要的东西。” 院长室里还有一道暗门?! 费姝很惊讶,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不仅玩家没找到那道暗门的存在,就连弗兰克托科本人的学生安格斯应该都不知道有暗门这回事。 涉及到自己的权柄,托科院长也不可能主动把这件事告诉诺曼,唯一的可能就是诺曼短短几次跟托科接触的时间,发现了这件事。 不像是在骗他。 费姝得到了信息,看着诺曼,眼神有些闪躲,但随后坚定地咬牙,让1938使用了道具。 必须走,不然一定会被杀死的。 他不能期待一个冷酷的人格障碍者对他手下留情。 玩家费姝使用道具纸人 这是上个副本恶魔送给他的道具,冷却时间三天,一场副本基本只能使用一次,费姝一直留着没有用,就是等关键的时候以防万一。 早上集会时在路加的提醒下,费姝意识到,就算进入精神世界,只要真人离开设备,缺乏设备的链接大概率就会从精神世界中退出。 那么纸人就可以派上用场了,费姝和纸人交换位置后很自然地回脱离设备。 早上偷偷溜去治疗室收集线索时,费姝顺便还将自己的纸人道具藏在了那附近。 也是因为还有后手,费姝被抓到时才没有立刻绝望。 更确切地说,在1938和弹幕的建议下,费姝才决定在逃跑时,顺便试试能不能从诺曼这里得到消息。 只是瞬间,人偶师的怀中一空,轻飘飘的一张纸人代替了温软的人,落在床上。 诺曼微微垂头,深灰色的眼眸看起来偏冷,辨识不出情绪。 费姝如意料之中逃了出来,很幸运,纸人道具没有被别人发现,周围也没有其它npc。 费姝看了一眼时间,有点着急,这个点孩子们应该已经快被带到治疗室了,他要快点去确定院长传承下来的治疗方法到底是什么,然后再考虑接下来的行动。 小漂亮想起刚刚精神世界的惊险,很感谢1938及时帮他用了道具。 如果让他一边随时准备用道具,一边还要跟精明的诺曼套话,他肯定不行的。 1938应了一声。 其实多亏了这个副本的boss是个昏头仔。 未知的原因,分系统没有主动告知自己的宿主,人偶师是在已经看出宿主打算的情况下,仍然告知了他这条线索。 然后任由自己的小人偶挣脱丝线奔向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大家的支持了!吧唧! 下一更放在明天早上6点,还会补一下之前欠的字数。以后你们看晚上九点的更新如果没有六千字,那多半六点还会有一更了。 营养液更新有的话还是放在中午十二点,这周末应该会放4.8w和5.6w营养液的加更! 太晚就别等啦,明天再看!吧唧! 感谢在2021090105:02:522021090120:52: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ms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长夏3个;少说话多吃饭2个;拾光、ccccc、49075161、hygge、繁花似霰、君临天下、绕池、玥阿玥zm、hosexual.yd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染黛如歌100瓶;未来94瓶;不知可谓云云78瓶;2073067860瓶;空空空空空空空耳。、焚烛想睡觉50瓶;凝辉、昵称也有玄学36瓶;镜像无缘、阿糖、suger、矢藜、林渊羡瑜、揽月、小可爱、皎皎、十橘九胖、浮生如茶、清行不喝清酒、阿非鱼、倚竹邀酒20瓶;十黑黑黑19瓶;凭实力单身18瓶;陌大莘、不看毛虾文、不是山谷.、fangzhi15瓶;南栀故梦14瓶;浮游生物、咩啊木、卷卷、松子、咿呀嘿、童初、487dd、冉一一、南城追梦、溪雾、我一生桀骜不羁、贻笑、许晏、白寻、北野顾在、爱做白日梦、一条老咸鱼、私藏小羊10瓶;兔仔今晚不睡觉9瓶;咸鱼鲤、夏川无涯、苦饼干甜、soft亲爹、sion3瓶;猫饼on2瓶;yukkii、飞升不如收破烂、繁星的小可爱、一只小青橙、墨雨微清、韵兮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4 章 托科精神病院 费姝放纸人的地方离院长室很近,而且附近只有一个守卫岗,只要躲过这个守卫岗就能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院长室。 费姝正打算使用一个道具,但发现守卫接起了身上的通讯器,听完两句话后神色慌张地拿上武器,匆匆跑了出去。 看方向好像是地下层。 费姝一愣,不明白守卫突然的反应是因为什么,但这是一个好机会。 他确认守卫是真的走了,匆匆溜进院长室。 只要知道里面有暗门的存在,有目的地寻找就会很容易发现隐藏的机关。 更何况费姝还花积分换了一个带有辅助作用的道具。 名侦探的帽子:带上它,你也能拥有敏锐的线索发现能力。 限定道具,智力型副本和特殊关卡无法使用,但即便这样,对于费姝只有10kb的脑袋来说也是个神器了。 有点贵,但不是一次性道具,总的来说性价比很高。 笨蛋美人、低智力玩家限定性价比 费姝买道具的时候看着商城里的个性化推荐,觉得自己有被侮辱到。 戴上经典花纹的猎鹿帽,费姝很快发现了异常,从隐藏在立柜后的墙壁凹进处拿到了线索。 也是一本研究日志一类的东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缘的纸页卷边有点潮湿的味道。 费姝打开了日志。 xxxx年2月1日,记录人弗兰克托科:我即将做出一个壮举,一个新的研究,一个新的治疗方法,我将闻名世界。这个手术听起来有些残忍和恶心,但一定是有效的。 xxxx年3月2日:一位好心人资助了我,原因是他家中那个患有躁郁症的儿子。结果证明他的决定再正确不过,我成功治好了他的儿子,他会一直安静下去了。但我保密了治疗方式,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这位喜出望外的父亲不会想知道过程,他只需要享受儿子听话的结果就好了。 xxxx年3月10日:越来越多的人好奇我的治疗方式,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这个秘密会让他们离不开我。 费姝前几页还有耐心逐字仔细阅读,但发现大部分内容千篇一律,大致就是日志的主人弗兰克托科的成名史,还有一些治疗事迹和对傲慢上层人士口蜜腹剑的牢骚。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明确的跟治疗方法有关的信息。 费姝有些焦躁,因为离孩子和玩家们治疗的时间越来越近。 但偏偏费姝不敢放弃,只能坚持读下去。 只有知道治疗方法才有更多的砝码和应对措施。 费姝试图加快阅读速度,细长的眉毛皱得很紧。 1938的呼吸灯闪了闪:我可以帮忙。 作为1938,费姝的系统,而不是一个主系统的分系统。 人类的信息攫取速度当然无法跟智能ai相比,透过费姝的视角,只需要不到一秒1938就能判断出这页是否存在有价值的信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人一统找到了治疗方法是托科在第一版治疗方法的基础上改进的,在日志里详尽地给出了叙述和记录。 xxxx年x月x日:我需要一个更隐蔽的治疗方法,那些富贵家庭来病院察看时对长针颇为警惕和疑惑,虽然他们因为家人的镇定和平静,已经为突然出现的伤口和护理找好了理由 助理给了我灵感,也许一根打磨好的冰锥就能节省这桩麻烦事。冰锥同样锋利,并不会影响切断前额叶脑白质的效果。1 我已经决定了新方法的治疗人选,一个野性难驯的少年,他已经打伤了院中不少工作人员,为此我付出了昂贵的治疗费用和管理费用。他应该赶到庆幸,一个跨时代的手术方法会在他身上第一次使用。 手术成功了。 他已经成为了合格的人,不再越狱,不再攻击工作人员,每天很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地方 费姝在看到冰锥时后背便隐隐有些发寒,到了后面已经确定了自己想法。 冰锥前额叶脑白质切断手术,锋利的冰锥从患者的眼眶位置,眼皮底部刺入,然后穿透骨骼和鼻梁骨进入血肉大脑中,只是轻轻的旋转,切断链接的脑蛋白后,不管怎样狂躁、情绪异常的病人都会变得安分守己。 如同一具已经失去灵魂的空壳。 在费姝原来的世界就有这样的治疗方法,因为便利和带来的“效益”也很风行过一段时间,不过因为之后的抗议潮已经废除很久,不再允许使用。 怪不得安格斯在拿到院长的笔记后会是那样的表现,曾经向往的高技术治疗方法,其实如此的简单,甚至不需要太过系统的培训。 简单得甚至有些讽刺。 而死刑犯npc和玩家们辛苦收集完信息后,要进行的就是这样一个手术。 费姝决定先去治疗室。 那些鲜活的、甚至还没有彻底绽放的花朵,不能因为挑食、调皮等缺点在这个年纪就枯萎。 费姝又看了一眼紧跟在“新治疗方法”后的病例,上面并没有记录这个病人的名字。 急着出去,费姝并没有更深一步去探究那种莫名又诡异的熟悉感。 不知不觉当中,时针已经指到九点的位置。 外面的世界和费姝进院长室时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玩家们的猜测是正确的,如果没有按时完成信息收集的任务免除死刑和获得“治疗”,已经变异、皮肤青白可怖的病院npc们会攻击不被认可的玩家。 这像是一个死局,如果接受医院的治疗,会变成麻木冷漠的行尸,但拒绝治疗,会被整个病院排斥,到哪里都会遭受攻击。 “这哪里是治病的地方,这是要人命的地方。”一个狼狈逃跑躲藏的老玩家骂到,刚在精神世界里厮杀完,出来又要面对这些凶残变态的加强工作人员。 虽然还不知道到底什么狗屁治疗方法,但看那些已经被治疗过的死刑犯npc们的样子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费姝也是被追逐的一员。 而且他身上的仇恨值好像很大,如果碰见正追逐其它玩家的npc,那么这些npc都会放弃正在追逐的目标,转而优先追逐费姝。 口中念念有词:“安静的病人才有美好的未来,请接受我们的治疗。” 费姝都想转回头去跟他们解释自己真的没病,别追了。 难道他看起来真的病得很厉害吗,全都追着他。 费姝包里还放着一份其它玩家支援的多余的高危病人的资料,可以打开用来完成支线任务。 但是他现在没心情看,看或者是不看差别都不大,这些可恶的npc只追着他一个人跑! 体力值条下降得很快,费姝有点支撑不住了,碎发微微打湿黏在侧脸和额头,红润的嘴巴张开急促地喘着气。 1938主动弹出提醒:玩家是否使用遗忘喷雾? 遗忘喷雾的确可以消除一段时间来自npc的仇恨,但是需要近身使用,费姝看着护士护工还有面生医生们手上的镇定剂,有点担心自己靠过去就会被扎针。 这个副本带来的心理压力,对以前就体弱多病的费姝不友好极了! 就在费姝决定赌一把的时候,熟悉的嚎叫声出现了他立刻意识到这是灰色狼王的叫声。 而且令人意外的是,来的不仅有狼群,还有行动矫捷的狼少年。 费姝很惊讶:“小灰?”虽然早就知道那个小门足够一个人钻进钻出,但费姝一直以为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狼少年看到费姝,抓着他的手腕一言不发地拉着他往外面跑。 后面的狼群默契地拦住试图追上来的npc们。 费姝看着少年的背影。 狼少年奔跑的姿势很帅气,带着一种野生野长的粗犷和危险感,照顾着费姝的速度不是很快。 听觉和嗅觉应该也十分敏锐,总是在费姝还没反应的时候就早早判断了前方有npc,换了逃跑的方向,还有一股野性的直觉。 费姝终于能说出那种从一眼见到狼少年就隐隐发现的违和感是什么。 这样的人应该是不羁的,是无法被驯服,也不会对别人低头的。 他在自然中长大,就算回归人类社会天性也是自由。 自然的风是不会被束缚的。 那是什么磨去了他的桀骜和野性,让他乖乖接受病院没什么尊重的“收押”? 在小门几乎不会关闭,狼少年尚未长成的身躯完成可以通过,甚至还有狼群帮助的情况下,为什么他仍然每天待在黑暗压抑的房间,没有丝毫娱乐地度过一天又一天。 平静得过分,甚至是麻木。 费姝的心跳漏了一拍,微微一恸,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受。 之前所看的那本日志明明不在身边和眼前,上面“野性”“合格”“安静”的字眼却不断在费姝的视野中跳动。 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从知道这个手术那一刻起,压抑感就一直存在。 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在费姝心里。 敏锐地察觉到牵着的人情绪不对,灰找了一个稍微安全的地方,带着费姝蹲下,也稍作休息。 看见费姝眼眶中不断滑落的晶莹珠子,狼少年明显很慌,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有尾巴已经失落紧张得垂到土里去了。 两只手不自觉地递上去,想像平时费姝搓灰狼的脸毛那样捧着小漂亮的脸搓搓,因为很舒服,所以狼少年想这样安慰他。 但小灰的手很脏,跟费姝瓷白得毫无瑕疵的脸丝毫配不上。 他不怎么爱沾水,好像在很久之前的记忆里,他对那些教育他要爱干净、不然没人喜欢他的人是嗤之以鼻的态度,龇牙咧嘴地挥舞着拳头把他们都吓跑了。 小灰变得安静之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那些人了,但这个时候却突然想起来他们的话。 已经迟钝麻木很久了,但会因为混乱担心费姝所以跑出来。 是不爱搭理人的,但会害怕费姝不喜欢。 一切都没有兴趣,除了费姝。 很好奇,很喜欢。 像是一种本能。 还没有把自己弄干净,会把他弄脏的,狼少年的手又慢慢缩回去。 但费姝主动伸着脑袋,把精致小巧的下巴放在狼少年的手上了。 温热的液体又啪嗒啪嗒地落在灰的手上。 支线任务一直没有提醒,不是因为小灰给出的信息有误或是其它特殊情况,而是因为从一开始,狼少年就不属于高危险病人的序列。 他就是冰锥脑蛋白切除手术的第一个实验品,一个已经“被治好”的病人。 作者有话要说:1百度资料 这个手术是真实存在的,大家感兴趣可以了解一下,好多小天使之前已经猜到了。 呜呜呜,可怜的小狼鳄鱼的眼泪一只负重前行的切片。 感谢在2021090120:52:392021090205:5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绕池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椰子脆皮80瓶;漠北60瓶;叶修修修修、今天饿不饿30瓶;十连必出、soft亲爹、起名字什么废、举个柚子、我爱大鸡腿、谢宴、saaaaame硫酸铜、miss.企鹅、passia、木各20瓶;十七、叶绣、拢衣又见旧子衿ヾ、姣姣der正攻、namida10瓶;来催更9瓶;黄连心苦苦6瓶;小江小江、若只如初见、玲子5瓶;来一碗饺子、木三、阿涵、南桥君子、楚殛、繁星的小可爱2瓶;蒹葭由树花、韵兮、白景南、飞升不如收破烂、安宁未宁、xx、38391136、啦啦、胡桃竹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5 章 托科精神病院 小灰在确认费姝不是因为生气自己流泪后就放心了。 大概不论是手术前还是手术后,狼少年都只会关注自己是不是真的惹恼了费姝,得到否认的答案后便乖乖地举着手臂,捧着费姝的脸。 还是很生涩的语音语调:“别怕。” 沾了些灰尘的手去蹭费姝脸上的泪痕,本来是想擦掉的,但没想到手指刚刚碰上去就在费姝的脸上染上一道灰痕。 狼少年又用手想去把灰尘擦掉,但痕迹越来越多,费姝整张脸被擦得多了几道灰痕,看起来灰扑扑的,像只在哪里刚打过滚的小花猫。 小灰很心虚地又把手给缩回来。 费姝一向是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拉着小灰站起来,很认真地去问他,口气像是要炸学校的小学生:“我要去做一件大事,你要跟着我一起吗?” 小灰附和得很认真:“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迈出那个黑暗的房间,只是为了这一件事。 费姝无法跟现在的狼少年去解释那个冷酷残忍的手术、又或者是此时精神病院复杂的情况,他只能也伸出手,捧着小灰的脸,眼眶红红的很认真地夸奖他:“你已经很棒了。” 灰眨眨眼,低头只“嗯”了一声,眼睛里只有费姝红红的嘴巴和下眼睑。 很想亲亲。 而蹲在不远处的深灰狼王疯狂地摇着尾巴。 费姝从找到的治疗方式,还有护士npc们同样也攻击并不是病人的狼少年的行为中,隐隐摸到了一点解题的关键。 可能是因为狼群和狼少年的守护实在太令人有安全感,费姝很大胆地在npc面前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npc们手持镇定剂,脸色青白麻木,在视线中出现目标的那一刻便开始行动,僵硬又诡异地一致转头,视线放在费姝身上,然后迈着步子,快步向“病人”走去。 但本应该逃跑的费姝并没有行动,像是被吓傻了般,呆呆站立在原地并没有丝毫反抗! 灰脸色很紧张,但还是听从费姝的嘱托,暂时没有扑上去。 几个医护npc离费姝越来越近,但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他们瞪着格外突出的眼睛,在费姝面前巡视和挥舞着手上的镇定剂,不甘而又怀疑地观察着,却并没有立刻发出攻击。 费姝低低地垂着头,他担心自己看见这些npc会产生下意识的恐惧反应,干脆不看他们,只是一个劲儿地低着头,看着地板,一副安静到自闭的模样。 丝毫没有因为医护npc和护工手中的电击枪产生激烈反抗的动作。 费姝试着以这幅微小谨慎的模样往前走,步伐很慢,学着白天那些已经治疗好的病人,仿佛一个年迈的老年人。 医护npc们狰狞着表情,待了一会儿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费姝。 费姝毫不怀疑,自己一旦有一些异常的动静,他们就会扑上来给他治疗。 异变的npc们彻底离开了。 由于规则,他们不能在“已治好”的病人周围浪费“医疗资源”。 费姝压抑住自己心中的喜悦,尽量动作缓慢地挪回小灰身边,然后在小灰有点奇怪和迷茫表情中露出一个抑制不住的笑容。 漂亮的眼睛都弯出新月的形状。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npc之所以连已经治疗过的小灰都要攻击,说明他们其实并不是根据“病人”的病历和经历进行攻击判定的,而是根据“病人”的表现! 安静麻木的病人没有威胁,是典型治愈成功的表现,所以npc们不会过多关注。 但普通死刑犯和玩家,看到一群面容扭曲诡异的npc拿着针头,一窝蜂跟丧尸似的跑过来,第一反应当然是逃跑。 而且在看见被追上的人连道具都无法使用,徒劳挣扎中被注射过量镇定剂死亡的场面,就更不敢停下了。 一旦反抗和狂躁,在npc的眼中就是需要“治愈”和镇定的目标。 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大多数玩家还在凭借着各种道具和技能跟这些凶残的npc周旋。 费姝找出破局关键点的速度已经算很快了。 1938都有些惊讶:这次副本结束后的评定,说不定你的智力值会有增长。 费姝想起自己之前那个被评价系统毒舌评为“智障”的智力值,刚冒出的一点小骄傲瞬间噗嗤一下萎靡了:其实也还好啦,我以前经常待在医院里,看过的病人很多。有些任性的病人很狡猾,会装睡装安静或者装作症状不是很严重,骗医生不用药。 越往后面说声音越小。 费姝突然大声地转移了话题:有了可以自由的移动的方法,那就很方便了,我现在马上就去治疗室找那些孩子。 1938:。它的确是个ai没错,但它也知道人类这种情绪和反应叫做心虚。 笑死,刚刚还想夸小姝聪明 我只想问问那个任性的病人是不是主播本人,破局方法来源于生活 费姝一路去治疗室都没有遇见一个玩家,可能都躲起来或者还在跟npc周旋。 费姝想了想,用徐腾给他的纸写了几句提醒,用鲜艳的笔在上面画上了主世界一家大型连锁商店的标志作为提示,然后把纸贴在墙上。 这是之前他在夜探小队中提前约定过的,用以区分医院的文件分享线索。 小队里的人本来是想自己找到线索后帮衬一下费姝,估计也没想到自己反而先被费姝帮衬了。 治疗室中的金发医生,恰好已经给孩子们打完麻醉。 一想到自己马上要做的事,甚至忍不住有些兴奋地颤抖起来。 很快,他就会成为一个跟弗兰克托科一样名声斐然的医学家了。 到时候就算他的老师回来也改变不了现状,因为他们已经彻底绑在一张船上。 安格斯并不愧疚或是有什么负担,他在弗兰克托科这个沽名钓誉之辈手下低声下气了这么久,借着家世和职位帮他盗取了无数别人的成果充实这位院长的履历,这些都是他应得的东西。 安格斯看着冰冷躺椅上熟睡的孩童,眼中并没有作为人的温度,像是看一块能让自己更上一步的垫脚石。 “谁还你们不听话呢?” 锋利的冰锥已经放在手边,安格斯正戴好手套,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他已经提前交代过,谁敢在这时候打扰他? 门已经从里面锁住,安格斯一愣,沉下脸,并没有去开门,而是选择拨通了通讯器,呼叫附近的守卫。 意料之外,无人回复。 这个结果让安格斯有些慌张。 他又拨打了另外一位管理的电话,同样无人接听。 也许是线路或是信号出了问题,安格斯这么告诉自己。 抱着一点侥幸心理,他打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的是有些陌生,但细看有十分熟悉的一位少年。 安格斯从灰身边的狼群中辨认出他的身份:“你怎么会在这?” 不说管理的问题,狼少年经过托科院长的治疗后,从来没有主动踏出过自己的房间。 见狼少年跑开,安格斯微怔,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安格斯走的时候并没有关门,费姝等了一会儿,成功在灰的配合下进入治疗室。 没有直接袭击安格斯,是担心这个看起来已经有几分不正常的医生会直接使用孩子们当成挡箭牌。 费姝看到房间中多出来的几张病床,还有上面躺着的安然无恙的小孩们,一直提吊着的心微微放松,然后又重新绷紧。 手术需要麻醉,费姝已经想到过这种情况,已经提前在商城购买了能够解除麻醉的道具,同样可以给npc使用,只是也许效力会减弱,生效时间会延长。 费姝给孩子挨个使用了道具。 他无法衡量自己这些行为是否值得,按照其它玩家的话来说,这里的确只是一个副本,里面都是一次性可消耗、离开这个副本就再也无法见面的npc。 但是费姝现在还会梦到魏菱。 上个校园副本中帮过他的红衣女人。 在梦里费姝拉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掉下去。 她延续了生命,挺过了那些流言蜚语,考上了自己喜欢的舞蹈大学,摆脱了原生家庭的桎梏,没有结婚,但很幸福很自由,这是她自己想过的人生。 她捧着奖杯,在领奖台上笑颜如花。 费姝醒来后几度以为那是真的。 但费姝知道,魏菱也许已经随着校园副本的关闭,永远留在了黑发及腰,一身红裙凄惨绝艳的时刻。 1938曾经提议过费姝购买道具忘记这段回忆,但是费姝拒绝了。 他的确是个胆小又软弱的人,不太聪明,也没什么大志向。 就像别人说的那样,他在惊悚游戏中就是个标准的废柴笨蛋,只有脸能看一看,有时候莫名其妙拿到线索的过程也是一头雾水,最后又糊里糊涂地过了关。 但是费姝每个晚上伏在窗边,抬头望着主世界格外皎洁的夜空,看着那些在天空中一闪而过的星星,就算脑袋空空,有时候也有想记住的东西。 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醒来,惶惶的面孔在看到费姝带着焦急的精致面容后露出一个笑容。 缠着他好奇地询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已经被治好了吗,可以回家了吗? 天真烂漫的孩子们无法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如同被驯服的羊羔,安静地睡在围栏中等待着热闹节日的到来,丝毫不知道跟节日一同离开的还有自己的血肉和灵魂。 但有一个金发小男孩一直没有醒过来。 费姝对他有印象,这个孩子有自闭倾向,不怎么喜欢进食,身体很瘦弱,也许因为这样,同样的麻醉剂量下才迟迟醒不过来。 费姝只能拜托狼群先把醒过来的孩子带走。 他跟1938确定过,虽然孩子们没有被“治疗”,也许表现也不安静,但跟对待死刑犯们不一样,院方不会对他们出手。 只要不被安格斯医生抓回来就没事了。 费姝试图把迟迟无法醒来的孩子抱走,但就算瘦弱,这个年纪的小孩也有二十多公斤,费姝体力值本来就不多了,抱着他走体力值只会更快见底,甚至引发疾病状态。 收敛了威武的狼群看起来很和蔼,成功引走了醒来的孩子们。 费姝额头上都是冷汗,半搂着迟迟醒不过来的小孩,不知道灰那边是什么情况,又能拖着安格斯医生多久。 他给自己提前披上了恶魔斗篷,以防万一。 门口有脚步声。很沉稳。 不像是小灰。 费姝像是狩猎场中受惊的小鹿,湿漉漉的眼睛惊慌地眨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的确想写笨蛋废柴美人,但也不是完全废柴,是个有点中二和偶尔责任心的笨蛋美人,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丰满人物的手。肯定不会翻车的啦,毕竟boss都是他老攻。 跃跃欲试想换个封面,到时候你们别认错崽了orz。 感谢在2021090205:59:362021090220:50: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岁年长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红糜2个;绕池、宝宝、貍钰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宁未宁49瓶;777740瓶;呱呱呱,快乐青蛙、谦家的小迷妹、盛夏30瓶;皐月砂糖24瓶;soft爹粉20瓶;阿娄18瓶;兔子不吃胡萝卜、柠檬不酸、葱花和小鱼儿、爱做白日梦、38458499、雀雀子10瓶;哒宰5瓶;alter大哥总不回迦、刘宇是我老婆、nk、想吃荔枝3瓶;小肥瑞兹、莫名堂、阿涵2瓶;若只如初见、阿巴巴、韵兮、111111、53959993、一只小青橙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6 章 托科精神病院(二合一) 现在出去已经不可能了,所以费姝戴上斗篷,又抱着小孩将他藏进自己的斗篷中,躲在雕像的后面。 借着一点光,还有雕像的缝隙,静静地观察门口的动静。 费姝从来没有试图用恶魔斗篷藏住别人,也只有小孩这样的身形才能顺利藏在他的斗篷下面。但看现在的状态,孩子同样也被斗篷保护起来了。 他像只面临狼群威胁时的牧羊犬,狼群想要叼走属于他的羊,但他只能警惕又无力地望着侵袭的狼。 尚且年幼,没什么本领,略显徒劳和无力地挡在自己的羊面前,甚至自己都是狼群的猎物。 脚步声越来越近,费姝下意识避过眼神,像是自己看不见过来的人,那么他也不会看见自己一般。 但很快费姝自己也发现了这个很笨很鸵鸟的举措一点用都没有,还可能会错失最好的逃跑和反应时机,于是强迫自己抬头,看向门口。 最先映入眼中的是医生的白袍。 是安格斯吗? 费姝心中有点绝望,过来的是安格斯,在他的想象中是最坏的一种情况。 医生的脸也完整出现在费姝面前浅淡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五官深邃的同时又带着东方的俊美,气质微微疏冷。 是夏亚克! 柳暗花明,费姝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点希望的幼苗,红润的嘴巴微微张开,本来想叫人,最后那声呼喊却消失在喉咙中。 夏亚克“医生”的表现跟平常很不一样。 如果说以前看见的夏亚克虽然冷,但很安全,像是夏天杯中的冰块,反而带给人舒适感。 那么此刻的夏亚克就是危险的不化寒冰,永远不知藏在海面下的体积有多庞大,航行的船稍有不慎就会因为这座冰山彻底倾覆。 这真的是一个医生吗? 那点微小的希望摇曳着,却变成熊熊烈火,火焰妖魔摇摆着要将牧羊犬和怀中的羊羔一同吞噬。 费姝抱着小孩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指尖甚至已经拧出失血的白色。 夏亚克手上戴着手术手套,在费姝的角度看去,手套上沾着暗红的不祥色泽,有些许粘稠的液体从乳胶手套滑落,在夏亚克皱着的眉头中滴在地上。 费姝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手套上不止是血液……还粘着几根金色的发丝。 而这种金发的光感和色泽……像是之前离开的安格斯医生。 夏亚克随手将手中的冰锥丢在一旁这同样是金发医生之前带出去的东西。 脆弱的冰掉在地上,摔成几节,碎冰颗粒反射着顶上的灯光,晃得人眼睛都疼了起来。 夏亚克的目光在室内扫视了一圈,简单滑过雕塑的后方,英俊的眉头先是微微皱起,最后缓缓展开,唇角勾起露出一个笑。 他启唇,嗓音有些沙哑,不再掩饰的口音,熟练的腔调是本国上流社会最追捧的口音之一,磁性的嗓音敲打在人的耳膜上,像是优雅奏鸣的大提琴 但夏亚克医生履历上,因为在偏远州地区长大,这位医生缺乏语言天赋,始终有着试图改变又略显得蹩脚的口音。 这是整个病院的共识。 “外面已经很安全,不出来吗?” 费姝并不想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男人的目光直直看着他和孩子藏身的地方,没有丝毫移动和犹疑,分明已经确信他和孩子待在这个地方。 系统给的反馈,道具恶魔斗篷的隐身效果分明还没有失效。 “夏亚克”慢条斯理地解释着,长腿迈动间分明已经堵住了费姝逃跑的一切通道:“的确是很神奇的物品,但很遗憾,在这样光线充足的房间,聪明人不会放过这样明显的破绽。” 1938解释:目前恶魔斗篷的等级无法完美还原物理世界的光影。 “夏亚克”的观察力很敏锐,同时学识丰富,看出了斗篷的错漏之处。 费姝不知道以现在夏亚克的状态,如果他继续保持不动男人会做什么,只好先掀开斗篷露出一头柔软蓬松的黑发,然后慢慢站起身。 可能是因为蹲得太久了,费姝脚微微发麻,站起来不自觉有些踉跄,纤细的手不知觉地摸向附近的雕塑。 “我想你应该不会想触摸到那件东西。” 但这个提醒已经晚了。 费姝的手已经碰到了雕塑的底座,靠近脚的地方。 触手是石膏雕塑惯常的冰冷感,但这座雕塑的手感,不知道是不是费姝的心理作用,甚至有些森凉。 那种寒意似乎要一直顺着接触的地方进入血液、钻进骨头缝中、再传遍全身。 费姝的身体比理智更快一步反应,但他还没有明白为什么。 系统清脆的任务完成提示音弹了出来。 显示是费姝完成了支线任务一。 支线任务一是探究托科精神病院院长弗兰克托科。 他只是摸到了一座雕塑,为什么会突然提醒他完成了一个支线任务? 连夏亚克的反常都来不及在乎了,费姝先是疑惑,随后只觉得后心出了一身汗,涔涔冷汗渗出,几乎要打湿背后的衣服。 如果说这座雕塑就是托科院长,但一座雕塑怎么可能是院长,除非石膏壳里面装的…… 费姝从“雕塑”上收回的手绷得很紧,因为太过用力甚至有些僵硬和疼痛。 他突然想起,之前在诺曼的精神世界中,他同样来过诊疗室,但里面并没有这座跟院长长得一模一样的“雕塑”。 因为在构建的规则中,这座“雕塑”本来就算不上什么雕塑,而是一具……尸体。 系统判定费姝知道了这所“雕塑”的真相,自然也就知道了托科院长的位置,所以他的支线任务一完成了。 往日清脆带给人喜悦的任务完成音,此时只能带给费姝渗人发凉的感受。 费姝脸色很不好看,本来就苍白的脸此时甚至能说有些透明,唇肉倒是被自己咬得殷红。 他果断使用了提高认知的道具。 “医生”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心疼的情绪:“不是一直在找他吗?礼貌的孩子不跟辛劳的院长问好吗?”混血男人的话很讽刺,讽刺的对象当然是自己一直不屑的所谓院长,“毕竟差点看着自己的学生取代自己的位置,应该很欣慰才对。” 死后也要以这幅模样看着自己的权柄被夺走,这对院长这个视虚荣如命的人来说,再没有比这更挖心的折磨。 “夏亚克”有问题。 费姝将注意力转移到更亟需解决的问题上,可能因为情绪一直绷得太紧,轻软柔和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你……为什么会知道的?” 其实内心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了。 黑发医生盯着还谨慎藏在雕塑背后的纤细人影。 男人这样出众的长相,明明高冷疏离下藏着残忍又疯狂的本质,却这样直直看着一个人,甚至说得上是温和纵容的眼神,几乎让人觉得他已经爱上看着的那个人了。 但费姝在这个副本中变态见得太多了,诺曼也这么看他,但想杀了他做成人偶。 费姝丝毫没放下警戒心,心中暗暗估算着这个副本结束的时间。 明明自己还是柔软可欺只能逃跑的猎物,但现在却挺身而出试图用单薄瘦小的身躯保护陷入险境的弱者。 “夏亚克”几乎想要开怀地笑出来了,并不是觉得滑稽可笑,而是控制不住胸腔疯狂涌动的躁动。 在看见的第一眼,还披着清冷医生的皮就想这样做了,想掐着这人一身白皮子,留下殷红的印记,看他哭叫和虚弱地呜咽求饶。 在墙角遇到那次,为什么要放过呢? “夏亚克”露出雪白的牙,并没有回答费姝上一个问题:“如果还以一个医生的身份,现在我应该提醒你及时补充水分。” 费姝头脑很乱,不知道这个假医生现在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管什么身份,这个危险的混血男人绝对不是调任来这所医院的夏亚克医生本人。 总不可能真的是要他喝水吧,他哪里来的时间和心思现在想着去喝水? 费姝试图把话题拐回正轨,也是拖延时间,试图等来院方的人解救他们:“是你杀了他,然后把他……装在这里面吗?” 混血男人的表情有些不悦,像是被侮辱了:“这并不符合我的美学,不过你可以说我看着他被装进去。” 那就是还有共犯。 什么不符合美学,费姝觉得都挺变态挺适合的。 想是这么想,但费姝不敢这么说,担心激怒他。 因为道具作用,费姝的记忆很好,连以前忽略的细节记忆都再次浮现在他脑中。 这么想的话,在第一天这个假医生已经有不同寻常的表现了。 因为药剂师出现的怪物大肆杀戮,所有人的反应都是恶心,连现场的安格斯作为老练的医生也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干呕的生理反应。 只有他,身体在他那里如同一台可以随意控制的精密仪器,只有微微皱眉。 说不定皱眉也不是因为血腥糟糕的场景,而是因为那幅场面并不符合他的“美学”。 是了,正常人怎么可能在那种环境下说出“粗暴丑陋的杀戮”这种话,不是觉得恶心或是残忍,而是像点评一个作品一般给出优良差的评价。 非常熟悉的表现。 失去同理心和共情能力的精神病态者,这样的人在地下层有一大堆。 费姝微微僵住身体,因为认知道具的帮助下突如其来的想法,还有一连串的更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测。 费姝知道自己应该掩饰住此时的反应,他已经尽力了,但还未长成的幼兽,如何能在手段老练、经验丰富的猎人面前隐藏住自己。 “夏亚克”的目光一直放在费姝身上,丝毫没有移开,除了有时不悦阴鸷地盯着枕在费姝腿上的小孩。 像是一只不高兴主人在外摸了其它狗东西的大猫。 费姝下意识把孩子又往身后藏了藏。 俊美的男人修长的手指突然拈起胸上的铭牌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夏亚克医生的姓名和职位。 他突然把铭牌取下来,随意丢在地上:“重新介绍一下吧,我是约瑟夫,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现在是个逃犯。” 狰狞的捕猎者已经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也许是因为约瑟夫的身份实在太特殊,只是简单的信息,费姝的任务系统再次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声,显示费姝已经完成了支线任务二,成功收集了三个高危病人的资料。 费姝天真地想过会不会有其它的可能,但明明费姝包中那份备用高危病人的资料还没有打开。 对付一个有野心、所以设计杀死了顶头上司的野心家医生,和对付一个完全没有同理心和心软、体能极强的精神病态者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更何况这个副本存在限制,很多效果出众、威力巨大的道具费姝都没有办法使用。 费姝还带着一个孩子。 好在费姝攒了几个可以抵抗攻击的被动道具, 约瑟夫的话肯定了费姝的猜测:“你想救那些孩子。”几乎是笃定的语气。 “不过外面现在是一片地狱,我想你们很难逃出去,毕竟那些家伙里面,有的最喜欢这个年纪的孩子了。” “考虑做一个交易吗?我接受条件,承诺带这些孩子出去。” 条件当然只会有一个,除了费姝本人,再没有什么人或事能让眼高于顶的精神病态者做出什么承诺。 费姝一点也不相信这些家伙的话。 说不定等他真的放弃抵抗,一个人都没办法幸存。 但约瑟夫的话几乎已经明着告诉费姝,不会再有院方的警备力量来救援他们了,因为他们现在自身难保。 说不定从费姝进入院长室时,看见接到通知匆匆离开的警备员那一刻起,费姝没意识到的争斗就已经开始了。 费姝打算拼一下,时间还剩下最后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副本就会通关。 只要他那时候没有死就一定能通关离开副本。 在这之前,他最好把这些孩子送到院方手上,或者送出病院。 观众们的积分打赏正在疯狂上涨,能换的道具都够再武装几个费姝了。 费姝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顶级装备但是低等级低数值的氪金玩家,虽然副本对他来说已经是地狱难度,但还是有通关几率的。 唯一棘手的就是这个副本的道具使用限制。 费姝的脑袋还没有做出清晰的安排,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治疗室中的僵持。 不知道路加已经在门口站了多久,他行动的速度很快,费姝都能看出的专业和训练有素,如同一只迅捷的猎豹一般将室内的假医生扑出。 因为孩子们的治疗,原本空荡荡的治疗室内放着很多药品架和杂物,约瑟夫撞进一片杂物中,带出一片叮当作响的碰撞声。 路加红棕色的头发格外显眼,再没有平时吊儿郎当的随意表情,很严肃,透着一股安全感。 完全不像是个罪名是烧杀抢砸进了监狱死刑犯。 路加不敢在现场多耽搁或是继续跟约瑟夫这个家伙纠缠,迅速锁定了费姝所在的位置,把因为巨大的动静已经懵懵懂懂睁开眼睛的孩子抱起来,带着费姝离开。 路加此时的气质和动作让费姝选择相信他。 费姝抱着无比吃力的孩子,在路加手里简直算不得什么重量,轻而易举就能抱着奔跑。 路加一直带着费姝到了自己之前藏身的地方,才开口跟一脸茫然的费姝解释此时的情况。 路加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罪犯,真正的身份相反,还是位警察,目的是进来确认这些连环杀手的状况、顺便查探托科院长失踪的事情。 但他察觉到了这些精神病态者的异常躁动,但没想到这些疯子已经到了策划越狱的地步。 “约瑟夫是夏亚克医生负责带过来的病人。”显然,在过来的路上出了意外,真正的夏亚克医生不知所踪,反而是约瑟夫胆大包天顶替了夏亚克这个名字来到病院成了“夏亚克医生”。 只要档案到位,或者后续有认识夏亚克医生的人员过来,约瑟夫的谎言自然不攻自破。 但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借着夏亚克的这个名字一直待在托科精神病院,他想看更盛大的场面和热闹。 夏亚克医生的身份真是一面再好不过的盾牌,路加猜测约瑟夫可能许诺将“自己”的几项研究成果“无偿捐献”给病院,换取了弗兰克托科的信任和放纵。 这种贪婪和过度自信最后反噬了托科自己。 也造成了更加严重的后果清楚知道治疗基地火力配置、人员分布、甚至提前做出谋划的凶残高危病人们,此时准备集体越狱了。 “也是真的倒霉,恰好安格斯这个家伙发疯,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力排除异己,基地处于非常混乱的情况,不然那些疯子还没那么容易逃出去。” 并不是倒霉。 费姝脸色有些苍白恍惚地听着。 人偶师一早就知道托科院长的研究日志藏在哪里,而托科院长本人没道理把一部分研究日志藏在立柜后面的暗格,一部分却放在显而易见的院长保险柜中。 也许保险柜中研究日志,是被人刻意放进去的,目的就是让安格斯拿到这份会使人欲望膨胀的资料。 只要夏亚克适时退避或是火上浇油,安格斯那个鲁莽自大的家伙自然会做出预料当中的举动。 事实是病院在第三天的确变得一团乱。 作为一个受院长信任的顶层医生,“夏亚克”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自然包括跟严密关在地下的病人们交流。 约瑟夫从来不是一个人在行动,也不是一个人的思考。 他们真的能跑出去吗?路加的身份有被察觉吗? 费姝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铺满了整片病院的天空,所有人都被困在里面,粘在网上成了无法动弹的飞蛾。 路加的面色很严肃,十分能认识到这件事的严肃性:“我已经提前通知了同僚,他们很快就会赶来支援,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保障自己的安全。” 费姝手放在地面,下意识摸了下,因为熟悉的手感心跳一滞:“……线。” 路加一愣,听清楚费姝的话后彻底沉了面色。 “这是……人偶师的线。”搭在费姝白皙圆润的手指上的是一根非常容易被忽略的水色特制线。 已经彻底进入夜色,再加上怀中抱着孩子视线受阻导致路加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根线。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偶师发现了。 背后发凉,一手持丝线一手持武器的人偶师诺曼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甚至已经站在他们身后! 路加对危险的嗅觉同样敏锐,就地打滚躲开了身后袭来的手术刀人偶师一直隐匿在黑夜中,夜晚中伏击的野兽悄无声息,意图利落一刀割开猎物的喉咙。 连路加都有些后背发麻,如果他的反应再慢一步,那么诺曼手上这把刀真的会割破他颈部的动脉,然后送他去天国跟他的父母相见。 诺曼一击挥空,稍微后退保持了适当的距离,灰色的眼瞳冷淡地看着路加,还有他护在自己人偶身前的碍眼手臂:“wow。” 一句颇具嘲讽和遗憾意味的语气词。 路加咬了咬后牙,看着诺曼的眼神十分警惕,又有些懊悔。 丝线应该是用来捕捉过路人动静的东西,是他大意了,现在整个治疗基地,四处都有可能出现危险的病人。 路加没忘记费姝,目光一直警惕着诺曼的动静,手微微后伸,去确定费姝和孩子的安全。 上帝视角看得我紧张死了!!诺曼真的一直埋伏在身边!!我恨不得穿进去提醒老婆。 这真是鬼王副本吗,这俩应该都是鬼王切片吧,这个态度简直杀红眼了,互相杀起来真的丝毫不手软啊 没关系,别伤到老婆可以随便打 艹,这怎么有点像什么歹徒威胁现场,人质丈夫英勇挺身保护妻子?和孩子的安全 感觉人偶师要炸了 诺曼的确在生气。 尤其在看见费姝有点害怕地拉了拉路加的衣角,提醒他小心之后。 又气又酸。 心脏快被嫉妒的硫酸腐蚀了。 主人只能摸恶犬一只,只能跟它一只玩玩具,怎么还可以去撸别家可恶的臭狗。 费姝看着诺曼快化成实质的恶意,以为人偶师还在记恨自己用道具跑掉、还骗走了关于治疗方法消息的事情。 现在不是精神世界、受伤都会恢复,现实世界他被人偶师像画里这么折腾真的会死的! 没什么战斗力的笨蛋小菜鸡更往可靠的路加身后藏了藏。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在明天早上六点!中午十二点有营养液加更! 这个副本应该就会结束啦!应该写清楚了吧,这个夏亚克医生其实是个二五仔,顶替了押送自己的医生名字跑进来搞事情,前面埋过伏笔的。 我就喜欢看各种高智商为了崽变成恋爱脑和昏头仔。 感谢在2021090220:50:032021090320:5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床上长猫猫2个;枳涣、甯宁、绕池、ms、hygge、双木夕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其实94瓶;53031419、顾月50瓶;4656058840瓶;静叶思30瓶;鱼摆摆、莘安、墙墙哥、一笑过千帆、考官a、soft亲爹20瓶;貍钰、残梦、铃铛、虫师、空空空空空空空耳。、汀子桑、holy10瓶;51774853、lafe9瓶;一品如墨8瓶;奶茶、与月别三秋6瓶;一只胖丁、乒乒乓乓、苦饼干甜、来碗萝丝粉、487dd、诩诩、不知道叫什么好啦、yiyi、我的国王5瓶;墓土在逃冥龙、一只羊羊4瓶;刘宇是我老婆、丸、言午3瓶;阿涵、今天依旧在书荒2瓶;韵兮、盐池、青玄小天使的扇子、柠汐、糯糯宝宝、53959993、荥生、18796630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7 章 托科精神病院 诺曼没有丝毫要放过他们的意思,路加犹豫下,选择引着诺曼稍微跟费姝和小孩拉开距离。 他必须尽快制服诺曼,如果再引来更多高危病人,那么路加再厉害专业素质再高也没办法保住费姝不受伤害。 诺曼冷冷挑眉,却是无比厌恶路加这般作态。 人偶不需要他的保护,他也觉得不会伤害自己的人偶。 人偶师因为路加的揣测和怀疑无比愤怒,体现在行动上则是越发狠辣狠戾的格斗招式。 路加很意外,他知道诺曼,作为人偶导师,无数国际刑警也无法捕捉他犯罪动态的存在,诺曼的智力毋庸置疑。 但路加没想到诺曼的体格和格斗同样强悍。 比起路加更加老练专业的优势不同,精神病态者的可怕之处在于必要时连自己的疼痛和反应都可以压制,像是一台冰冷的格斗仪器一般。 而且诺曼手中还拿着锋利的手术刀,路加受了点轻伤。 但人偶师毕竟不像路加一般长期经受全天候的训练,近期的幽禁也让他的体能下降,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路加获得最后的胜利。 虽然活下来的代价也不小。 可是路加耗不起,他必须尽快带着费姝和孩子转移。 冰冷漆黑的枪管黑洞洞地指着诺曼,路加枪头摆了摆,示意人偶师:“放下刀,趴在墙上。” 路加的身份院方当然有人知道,随身配备枪支不奇怪。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开枪,因为枪械的动静太大,很容易引来其他人。 诺曼灰色的眼瞳折射着冷光,但还是停下了动作,慢慢向后退了一步。 路加又叮嘱费姝:“你带着这个小孩先离开,按照之前我们说好的路线,我马上追上来。” 诺曼却打断了路加的话,优雅却强势地询问,目光看着费姝:“不想知道那些孩子的下落吗?阿伯特可是最喜欢这个年龄的孩子。” 阿伯特是那个食人魔。 之前让狼群和小灰带着已经醒来的孩子们出去,但那是在不知道这些危险病人计划着越狱的状况下。 小灰和狼群的阅历太少,还带着一群孩子,很难说一定能反应过来要把孩子们直接带出病院,可能会被直接截在病院内当人质。 费姝有不好的预感,他本来要移动的脚步顿住,欲言又止地看着路加。 路加也明白了现状,脸色有点难看,但持枪的手仍然没有放下。 以诺曼迄今为止表现出的狡猾,他不能放松警惕。 诺曼双手举在自己头两侧,如此狼狈的动作也不显得太鬼祟,看起来诚恳极了:“我是否可以用孩子的生命来换取我的生命和自由?” 是否的疑问句式,很容易让人下意识开始思考话语两端的重量。 路加的职业原因,眉头皱得很死,微不可查地愣神了一瞬间。 诺曼这句话还没说完,费姝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人偶师说出这样的话绝对不是为了跟他们做什么交易,也许只是一种分散注意力或是拖延时间的小动作。 这么认为并不是因为费姝比路加聪明或是经验丰富,只是他单纯要比这位警察更了解诺曼的恶劣和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慢。 费姝想提醒路加。 但还没出声,人偶师已经抓住机会开始行动了。 事实的确是费姝想的那样,人偶师甚至还没把话说完,只是想借此分散路加的注意力。 只有时明时暗的白炽灯在不远处提供光线,黑暗中,人偶师的目标直指站在一边的金发小孩他需要一个筹码。 路加也只是轻微晃神,很快反应过来,目光锐利,丝毫没有留情地开了枪。 原本是朝着眉心开的枪,最后因为随着诺曼行动收拢的丝线,子弹偏离了预期的弹道。 硝烟味弥漫在空间中,只是擦伤了诺曼的手臂。 费姝虽然没能及时提醒路加,但已经下意识有了行动匀称白皙的手扯过懵懂无知的小孩,挡在人偶师和小孩之间。 费姝其实很害怕,扑过去的时候下意识还闭眼睛了,腮帮子也咬得很紧。 诺曼需要一个能轻易钳制当作人质的目标,轻易就能够架着提起来的小孩当然是第一人选,但现在这个计划被他破坏了诺曼会有什么表现? 选择直接逃跑?还是报复他? 尚且在生效的认知道具让费姝明白,会是后者。 费姝没忘记人偶师手中还没扔掉的锋锐手术刀,只要随意给他造成一点伤口,那么责任感和正义感极强的路加都会选择留下给他处理伤口。 那么人偶师就有充足的时间和机会逃跑。 后续带着他这样一个伤患,路加多少会顾及不暇,那么人偶师伺机而动,总能找到再次袭击他们的机会 更何况人偶师对路加手中的枪支有了警惕,会制定更加详细和周全的计划。 不过没关系,费姝有自动免疫致命一击的道具,而且还有可以恢复伤势的止疼喷雾,而玩家恢复伤口和血量的道具是没办法对npc起作用的。 违背人类本能去迎接疼痛,费姝侧着的身躯止不住有反应,精致漂亮的眉眼都皱在一起。 他身体敏感,真的很怕疼,平时打针都要跟自己做很久的心理建设。 很没用的,可能还没有一些小孩子勇敢。 如果人不会生病,如果他能够勇敢一点就好了。 但那是费姝以为的,冰冷无情的人偶师会有的想法。 如果面前换成另外任何一个人,人偶师只会微笑着愉悦地实行自己的计划,但这是费姝。 人偶师不会破坏自己的人偶。 人偶的存在,是有一点破损,人偶师都愿意以身血代之。 诡异的,在靠近费姝时,诺曼迅捷的身影瞬间停滞。 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路加微怔,很快反应过来,本来已经收起防止误伤的枪支重新举起。 站在他的立场,在确认诺曼有能力对自己和伙伴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并且诺曼本人有意愿实施相关举措,路加有权利反击。 枪声已经响起过一次,那么没道理再将这么一匹饿狼放走。 有子弹穿过肉体的声音,还有血液喷溅在地上的声音。 粘稠的液体滴滴掉落在地上,在密闭安静的空间中,恍若空谷滴水响在费姝的耳中。 明明是有声音的,却静得可怕。 费姝慢慢转过去,微圆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恍惚地看着走过来的诺曼。 诺曼走过来的脚步很稳,仿佛根本没有受伤一般。 但到底撑不住,单膝跪在费姝面前时发出一声闷响。 费姝张开嘴,但说不出话,仍然跪坐在地上,半抱着表情同样茫然的孩子。 费姝下眼睑处溅上了一颗小小的血珠,在暗淡的光线中光华流转,在黑白的世界中仿佛是唯一的色彩。 诺曼伸手,那双本来属于天才外科医生的手很好看,修长有力,像是玉铸的骨。 他本来想把那点弄脏人偶的痕迹擦掉,但最后手半贴着小漂亮柔软细腻的腮肉上,没有动了:“我很高兴。” 鼻尖有硝烟的味道,很重的,还有血腥味。 也许是味道太刺鼻,费姝眼眶都滑出两颗泪珠来。 他没有躲开人偶师的手,事实上现在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为什么诺曼会突然顿住身体? 他想过诺曼拿孩子当筹码,也想过诺曼拿自己挡枪,但没想到他什么都没有做。 为什么诺曼还要说自己很高兴? 费姝出神地看着诺曼身上的伤口,无法理解。 诺曼像是能听见费姝心底的疑问:“高兴是因为,我的人偶很了解我。” 对于诺曼,人偶是人偶师倾注了爱意和所有华美想象的造物。 从人偶诞生的那一刻,人偶师的灵魂便不再属于自己,而是一半拴在人偶的心上,随他的喜怒哀乐而动,扭曲却又理所当然。 但人偶是自由的。 他属于自己,并不属于人偶师。 如果非要有从属关系,人偶才真正是人偶师的主宰。 人偶师一切华丽的衣裙和画作都只是为了将人偶留在身边。 他们本可以再无联系,但人偶向人偶师递出了双手。 费姝是没错的,诺曼在拥有人偶之前就是那种冰冷无情、把谁都不放在眼中的完全利己主义者。 “但是还不够了解。” 费姝跟着路加离开了现场,一路上很沉默,眼神有些空洞,明明看着人,却好像没装进去东西。 在费姝又一次走神差点撞到杂物伤到自己后,路加坐不住了,红棕色头发的男人低头,收回拉住费姝的手:“抱歉。” 但路加并不是为了射击人偶师道歉,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把那颗子弹打出去。 因为他没办法赌那点微末的,诺曼什么都不会做的概率,尤其赌注是费姝。 他道歉是因为惹了费姝有负面情绪。 费姝微怔下,回过神:“我没关系的,我只是有点……” 费姝也不太能说得出来自己现在的感受,鼻头有点红红的,看起来有点恹恹的可怜。 路加:“他不一定会死。”路加跟诺曼就是两看相厌,他也的确是存了杀心,但下手不知道为什么不自觉地偏了,甚至违背了肌肉记忆。 费姝在场,他总不能上去再补一枪。 1938主动道:据系统扫描及推断,子弹并未伤及要害,而且宿主为人偶师使用了止疼喷雾,此时人偶师诺曼还存在生命体征,大概率已经被潜入病院的警察们带走治疗 玩家的治疗道具不能恢复npc的血量,但止疼总没问题,而且这个npc还很特殊。 至于路加下不了手的原因,1938推测这毕竟是属于鬼王的副本,剧情里死一个切片也会伤元气。 虽然纯粹是自作自受。 费姝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 之前人偶师没少恐吓和折腾他,说恶劣和可恶也是真的。 但费姝也明白诺曼很多次有机会杀他但并没有下手,即使原因只是猫吃老鼠前的逗弄或是其它什么特别的癖好。 副本的持续时间还剩下二十分钟,生存副本的二十分钟可以很难熬。 因为路加的同僚们进来后自然不会想着对死刑犯们手下留情,玩家需要小心进来爆破的警察,同时还要小心在病院内发疯的高危病人们。 好在医护跟高危病人是敌对单位,玩家不至于四面楚歌。 不过对于费姝副本收尾阶段反而进入了简单模式,1938觉得要不是还有个孩子没有送出去,它都可以直接进入放哨模式修整一下了。 路加这个死刑犯中的间谍就在他身边,路加的同事当然不会对他出手。 至于高危病人……高危病人的头头还跪着的。 费姝本人神经倒是还紧绷着,很显幼态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有点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滑稽和好笑。 路加又找了个地方让体能不行的费姝修整了一会儿,拿出通讯器看了一眼,如实对费姝说明的情况: “算是个好消息,一名叫灰的少年和狼群已经成功带着另外的孩子出去,只差我们身边这个孩子。” 看到狼群的时候外面的警察委实吓了一跳,最后还得拦着疯了似的少年和狼群不让他们再进去。 “另外已经有以前暗访医院的记者和知名医学家联合爆出了新闻和材料,抨击弗兰克托科灭绝人性的冰锥脑额叶切除手术。” 内容详实,从“被治疗者”的后遗症,到手术的安全隐患,一经发布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孩子们的家长虽然想要方便快捷地让孩子们听话,但绝对不是想用这种方式,在知道消息后连夜赶到病院,但因为病院被封锁还被拦在外面。 现在大多孩子已经跟家长团聚。 路加说完这个消息就转头看着费姝,似乎在等着他说些什么。 费姝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路加的目光下,有点干巴巴道:“嗯……赞?” 路加要是有耳朵和尾巴,一定瞬间就耷拉下去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这么关心费姝对这件事的评价。 费姝本来觉得这只是惊悚游戏里的一个副本,会随着玩家们的进入无限轮回类似的事件,就算这次被曝光,下次副本再开始,托科院长还是会以声名显赫的形象出现,这些无辜的孩子们也会再进入这所罪恶的病院。 但费姝又想了想,他的能力只有这样,脑容量也只有这些,只能装下这一个世界,只要在这个世界做好他就已经想夸夸自己了。 说不定这也是一个平行世界呢?至少这些孩子不用再面临额叶切除手术的威胁了。 费姝本来就孩子心性,立马改口,又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句:“真的好厉害。” 路加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呵,知道老婆进来这个副本我连夜补了几十个回放,以前可没见到什么记者和科学家的澄清啊 暴君榜有一个因为这副本勾起了心理阴影,跟里面的npc掐得死去活来,也没见这副本低头搞个曝光。后来暴君榜那位用了道具十几天没出任务,这个副本修整了七天。 呵,鬼王,老婆的狗罢了 “还有一件事,”路加顿了顿才道,“人偶师已经被找到接出去了,上面很重视他,本人也没有危险。” 过了很久费姝才低低应了一声。 费姝又跟1938确认了一次时间,离通关还剩下接近十五分钟的时间,费姝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把这个孩子送出病院。 按照路加的经验推测,尚且没有逃走的高危病人会盘踞在要道,防止室内的人质和筹码逃跑。 费姝打算先躲着路加,用道具探探外面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12点如果见不了那就是我睡着了,会一起放到晚上的轻轻 感谢在2021090320:52:482021090405:2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绕池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富川一枝花50瓶;幻羽26瓶;把贺朝绿了吧、大可爱、一个吸引你注意的名字20瓶;47534940、呜呜呜、艾诺米斯、bee10瓶;起个不重名的名字太难、loey7瓶;477434235瓶;云钺4瓶;玖玖子、星星的星星3瓶;192200772瓶;青娩、一只小青橙、今天依旧在书荒、刘宇是我老婆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8 章 托科精神病院(完) 虽然大规模杀伤性的武器没办法使用,但这种隐蔽的侦探型道具还是挺好用的。 即使以费姝的等级和数据解锁的商城有限,大多还是一次性的侦探道具,在这种情况下也已经够用了。 不过得到了这些精神病人的位置分布,要怎么告诉路加才显得自然一些? 费姝支支吾吾地看着路加,第一个副本中那个新人玩家的经历还历历在目,玩家是不能将自己的身份和游戏的存在告诉npc的,类似的行为都会被系统判定为消极游戏。 一旦被判定为消极游戏,系统会抹除玩家。 时间越来越紧,费姝用道具探测到的精神病人数量很少的关卡还有一定距离,如果再拖延下去说不定会来不及。 费姝一紧张脑袋就容易卡壳,而且本来也不会说谎,结结巴巴的:“那个……如果我说,我之前在精神世界里跟一个高危病人有接触,然后提前得知了他们的安排布置……所以……” 费姝洁白的耳廓逐渐浮上一层红,有点懊恼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明明有更好的说话方式。 很烂的理由。 为什么各自为营的高危病人们会提前讨论计划,为什么讨论出的方案还会被费姝提前知道? 以路加的职业素养,只是听完一遍费姝的话语,就能找出几个破绽明显的逻辑漏洞。更别说费姝的肢体语言和表情,放在下面的手指简直快把自己给绞成一团了。 但是路加仍然直接道:“相信。” 正在想一个更好理由的费姝愣在原地,讷讷的:“你……” 路加眉眼沉稳,那种刻意装出的凶狠和浮躁褪去,还是有点不正经的调调,但很可靠:“不是说知道位置了吗?抓紧时间过去吧。病院里面人质越少,外面的人就越好行动。” 而且谁也不能保证这些极度疯狂的精神病态者什么时候会大开杀戒,拉着里面所有无辜的人跟他们陪葬。 费姝把人带过去的时候还有点茫然和迷惘,甚至有点点很大胆的想法,路加是不是其实在怀疑他,所以虽然面上答应跟他过去,其实是想考察和观察他,伺机而动。 但费姝想多了。 路加全程表现得非常信任,甚至在费姝带到地方后主动去侦察实际的情况。 路加:“跟他们计划中一样,根据相关信息判断,应该就是人最少的关卡。” 但就算人最少,病院中的要道也就这么几条,平均分下来,路加自己一个也才勉强能保证最小代价跑出去,更别说还带着费姝和一个孩子。 金发孩子一直表现得很安静,偶尔露出惊恐和不安的表情,但抱着费姝的腿,很快又重新镇定下来。 路加皱着眉头:“我去引开一部分人,然后你带着孩子……”他说着说着又停了下来,就算他引开了一部分人,但费姝根本没有系统训练过,也没办法带着孩子突破出去。 路加沉默下来,大脑转动着,思索着各种可能的方法。 一只柔软的手拉了拉路加的衣摆,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因为怕引起不远处高危病人的警惕,声音很小。 随着费姝的靠近,路加鼻尖有香气,很淡,像是某种摇曳在雨中,雨后仍然执着舒展自己的花朵。 费姝:“我有办法。” 阴暗寂静的走廊转角处,一座已经收拾“干净”的安保亭中,几个身材高大或精壮或清瘦的男人分布在附近。 写着今日日期的报纸上还沾染着血迹,但观看的人丝毫不介意,迎着不远处走廊灯的方向摊开,津津有味地看着。 明明有人,保安亭的灯却没有打开。 因为会将猎物惊扰离开。 比起其它关卡,凑巧碰在一起的精神病态者们,如果彼此之前看不顺眼或是往日有仇直接就打起来不同,这边要显得有“秩序”些。 虽然是有限,并且随着头领糟糕状况随时可能倾覆的秩序。 约瑟夫占据着保安亭附近唯一一个算得上舒适的座位,半躺着,狭长上扬的眼睛半阖着,仿佛一只在休憩的野兽。 这只凶猛强大的野兽受了点伤,一时不察,在被那个鲁莽该死的警察撞出去的时候,破碎的空试管碎片扎进了他的腹部。 约瑟夫就地用医疗器材给自己做了消毒和包扎。 然后等在这里。 阿伯特觉得很奇怪,明知道可能激怒他被揍一顿,也还是想招惹他:“夏亚克医生,不,现在应该叫您约瑟夫先生了。” 约瑟夫看都没看他。 阿伯特:“您可跟我们这种蝼蚁不一样,您要是想出去随时都可以出去,怎么沦落到跟我这种废物一个境地,还被无能的条子们困在这里。我略懂一些医药知识,如果您需要帮助……” 东方混血微微睁开眼睛看他,眼瞳的颜色在黑暗中仍透着威慑,他回应了阿伯特不知死活的试探:“如果你想死你可以直说。” 阿伯特微笑,暂时收起自己那些小心思,这种情况下还不想验证约瑟夫是否和传言一样。 其余人也收回视线,暂时放下心思。 低声的交谈在脚步声响在这片空间时戛然而止。 脚步声很轻,可以判断这是一位女性或是瘦弱的男性。 有些警惕,但更多是跌跌撞撞和吃力,也许体力不好,不久前才经历过一场追逐。 踌躇着,虽然对前方未知的转角和黑暗有些犹豫,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慢慢踱步靠过来。 这是一只,娇弱而天真的美味食草动物。 也许还单纯地想到保安亭中寻找武器和通讯工具。 埋伏在保安亭附近的精神病态者们不约而同兴奋起来。 不知不觉,原本半靠在椅子上的约瑟夫也已经立起身体,流畅漂亮又不失力量的肌肉绷紧,像只已经找到猎物伏低身子随时准备发力出击的大型猛兽。 猩红的舌躁动地舔了舔发痒的牙尖。 作为“夏亚克”医生,他的证件齐全,经验老道,这种混乱的场面要出去算是轻而易举。 理智的决定是出去接受治疗,治好伤口图谋后续,但约瑟夫拒绝。 现在他留在病院中的理由出现了。 约瑟夫静静从椅子上站起来,没有发出一声多余的声响。 保安亭附近的廊灯被砸坏了,也许是还不适应边缘的黑暗,费姝走得很慢,几次迈出脚步,最后又退了回去,一副很犹豫的模样。 最谨慎起见,多疑的猎手们应该耐心等待他完全走入自己的陷阱再行动。 这也许是一个陷阱。 一个会让追击的人都万劫不复的陷阱。 但这个诱饵太引诱人心了。 就算只有边缘的光线,费姝那张脸也泛着珍珠般的光,微肉的嘴巴被自己抿得有点瘪,不知道亲下去那柔软的唇肉陷进去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缀着的莹润光泽像是玫瑰花瓣上滚动的晨露,如果不及时啜取就会消散。 谁会拿他当作诱饵? 不知是谁按捺不住的动静,有细碎的声响荡在安静的走廊中。 差点进入陷阱的小鹿被彻底惊走,扭头慌张地跑开。 下意识追逐,谁都不肯放弃和让步。 费姝跑的时候稍微注意了一眼,跟着他离开关卡的人比想象中还要多。 没错,他就是来当诱饵的。 费姝提出这个计划时,路加当然是坚决反对这个提议,脸色很沉,甚至有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打晕直接抗走的冲动。 但费姝很坚持。 硬闯这么多人肯定是没办法的,可能还会全部死在那。 如果由路加引开这些人,不说他们看见路加这个体型和模样会不会上当,就算离开追击的人也不会太多。 剩下费姝在这么短时间里根本没办法带着一个孩子闯过去。 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他去把这些人引开,然后由路加带着孩子出去。 费姝说完之后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路加,生怕他提出为什么不在病院内找个隐蔽的地方暂时等待,而要做出这种“自杀”行为。 费姝完全不能交代自己还有十来分钟要会自动脱离副本的事情,而且自己身上还有道具,这些npc就算抓到他也拿他一身乌龟壳没办法。 他肯定是不会死的。 但是这么说路加一定不会相信。 费姝有点紧张地垂着脑袋,视线之内,只有眼巴巴地看着路加的衣摆。 他下意识伸手,像以前对家人撒娇那样,往下扯了扯高大男人衣摆的布料,试图获得对方的注意力和信任:“我不会有事。” 像扒着人裤腿耍赖的爱娇猫咪。 路加喉结动了动,突然伸手把费姝搂近怀里,有点突然,力道有点大,费姝鼻头撞了一下,有点红红的。 鼻尖周围是路加身上清爽的气息。 也许是马上要离别,路加的声音有些低沉微哑:“再见。” 费姝愣了下,心中叹气:“再见。” 应该是再也不见了吧。 这个姿势费姝看不见路加的脸,也就看不见路加那双颜色缓慢沉淀的眼睛。 就连原本张扬的红棕色短发也渐渐变了颜色。 随着副本结束的倒计时,系统规则的压制力越来越弱。 不再是“路加”,而是更接近于“副本之主”的形象。 计划还算顺利,费姝已经借着地形成功躲避了几次追击,他很注意着不要再引来别的追击者。 多亏了探测道具和名侦探帽子,费姝躲过了不少陷阱,且跑且躲,体力值条居然还有一小半剩余。 虽然有被动道具可以保护他不受致命伤害,但那只是不掉血量,疼痛感仍然要由费姝自己承受。 如果真的被几个手段变态的高危病人捉住,费姝的确不会因为血量掉光死掉,但应该是第一个活活忍不了疼痛和折磨死掉的丢人玩家。 费姝跟1938沟通了一下时间。 副本结束还剩五分钟。 再抬头,身体就彻底僵硬在原地。 他躲着的这个拐角凹陷处是用来储存的杂物的地方。 但更里面的地方……好像还有什么人。 费姝本来曲着身体躲在这里,警惕地观察着外面,如果有什么动静随时可以逃跑。 现在背后有什么东西,抵着他。 “看来被发现了,好迟钝。”熟悉的声音,带着点低沉笑意的声音,还有些恶劣的故意恐吓,“我只是随便在这里等着,没想到真的有一只蠢兔子撞了上来。” 费姝这几天在医院晃荡,再加上道具加成,的确比其它高危病人更熟悉病院的地形。 但真的要论熟悉地形,谁又比得上病院的“医生”。 约瑟夫只是轻轻地勾手,反应过来还想跑的费姝就一下子坐在约瑟夫的腿上。 这个姿势隐隐压迫了男人腹部的伤口,但就像是没有痛觉一般,涌动叫嚣的激素连身体的疼痛都可以克服。 狭小昏暗的空间,费姝和一个被他间接坑过的高危病人共处。 好像是什么锋利冰凉的东西抵上了费姝的脖子。 费姝心里很苦,眼前不争气地飘起一层雾,都要恨死这些随身带刀的医生了。 哦,这个医生还是个假的。 费姝害怕之余,更气更恼了。 明明只是刀背而已,胆小又娇气的小漂亮弄得像是已经被搞了一样。 约瑟夫看着他晕红不散的眼尾,心软的同时又忍不住浮出更恶劣的想法:“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离开吗?” 费姝很诚实地摇头。 明明只是刀背,约瑟夫还是下意识捏着刀跟费姝纤长的脖颈拉开些距离:“因为那个警察,我的身份被揭穿了,所以没办法混出去。他是你叫来的,是吗?” 费姝要是知道这个关卡会有假医生,就算是选人最多那个关卡也不会来这里。 他听着约瑟夫的口气明显是在记恨,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他。 除了毫无攻击力的侦测道具和防御道具,费姝再没有可用的道具了。 简直是引颈受戮。 费姝大概真是个水捏的人,水很多,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都不带停的。 约瑟夫还只是问了几句话,什么都没做,费姝已经被自己的脑补和想象贷款惊吓到了。 约瑟夫手上也沾了温热的泪水,刀都握不下去了:“……你就只会哭吗?不准哭了。” 费姝哭是哭得很安静那种,一点也不嚎,只是乖巧地掉眼泪。 被约瑟夫一说就掉得更多了。 还有点委屈,什么人啊,都要杀他了,连哭都不让哭。 离通关还有最后四分钟。 一声清脆的响,是刀与地面接触的声音。 费姝黑暗中视力不好,看不见什么,只能徒劳地睁大眼睛。 然后微肉的嘴巴就被含住了。 跟说话一样,约瑟夫亲人的风格也很凶,抵着那一小片唇肉嘬磨,像是饿了很久没吃肉的大狗勾。 没什么技巧,也没什么章法。 费姝还在哭呢,浓密微卷的睫毛都黏成一簇一簇的,眼泪从柔软的腮肉滑下来。 被贪婪的男人一起吻进交缠的地方。 费姝自己觉得很苦很奇怪,约瑟夫只觉得小漂亮的眼泪都是甜的。 因为蛮力,亲得太用力,费姝那颗圆润微凸的唇珠都给压得平平的。 有点喘不过气,费姝伸手拽着人的头发,想拉开一点距离。 但只是徒劳用力,最后手都软了,只能被迫无力搭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 亲个人像是上刑一样,小漂亮哭得更厉害了。 本来以为会被惨无人道地折磨五分钟,但在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宣布费姝已经成功通关副本时,嘴唇肉还被人温存地含着。 费姝已经有些迷迷糊糊,脸和小巧的鼻头红了一片,不剩什么理智了。 副本之主不舍地分开,拇指擦掉费姝脸上的泪水:“……再见。” 怎么可能会怪他呢。 副本奖励结算中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明天早上六点有下一更,下个副本大概是有异族设定那样的人外,但是都是帅哥啦不会恶心! 再敲敲黑板,只要长得帅,跟崽有亲密接触的都是攻啊,长得不帅的跟崽也不会有亲密接触!切片大魔王,大家明白这个调调吧。 感谢在2021090405:22:262021090421:0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medeaxu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x最喜欢你、52830750、殿下千千岁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傅时安、5051555650瓶;姜姜37瓶;长江西、蛾英俊、网友、翘翘20瓶;阿眠。16瓶;名字被吃掉了哎13瓶;4619317911瓶;ssy、灌汤小笼包、李泽言爱喝奶盖、温宁、一秋满栀、酒酿麻辣丸子10瓶;loey7瓶;月溪明、18714431、487dd、duoduo、墨舒烟、来碗萝丝粉5瓶;kalor86、一只小青橙、鹤归、韵兮、一只胖丁、48114288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9 章 白玫瑰城堡(4.8w营养液加更) 费姝通关了,但他本人的状态还有点莫名。 不知道为什么BOSS就放过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 这次跟第一次副本结束时不太一样,副本宣布结束之后病院就消失了,留下了空茫的空地。 费姝摸了摸自己微微泛红的嘴巴,有点茫然,随后在1938的催促下出了副本,又回了个人空间。 他搓搓泛红的脸,明明个人空间谁都看不见他,费姝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最后费姝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毕竟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干脆就先放下了。 他把还咬着尾巴捆在自己指头上的幼生期恶魔眷属揪下来,给它喂了点吃的,又检查了一下崽崽的状态栏,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松了一口气。 之前在病院副本,难免少不了吃药,到了第二天,几乎早中晚院方都要给死刑犯服用相关药物。费姝自己当然没有吃药,每次一发到他手上都被恶魔眷属“啊呜”一口吃掉了。 好在这个家伙没有吃出什么问题。 在小碗里给它倒了一盆羊奶,费姝戳了戳它:“总是不知道怎么叫你,干脆叫你小黑了。” 然后有点担心地询问1938:【它有名字吗,我不太会起名字,它不会不高兴吧?】 1938看着小黑快要摇成螺旋桨的尾端,一个智能AI都想冷笑。 别说是小黑了,就算是管它叫小狗它也开心。 盯着崽吃完一盆羊奶,费姝觉得这个小家伙好像长大了一点,温柔地摸摸它的头,又放到窗台上晒太阳了。 还关了窗户。 因为小黑太黏他,不肯待在窗户晒太阳,但是1938说虽然是恶魔眷属,但小黑这种幼生期的崽,多多晒太阳总是有好处的。 费姝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打开了副本结算。 【正在结算中……】 小圈转了一下,跳出来的结算界面,最顶上是一个耀眼的金色S级。 费姝是惊讶的,虽然完成任务的情况看起来还不错,但他在副本里的处境也太狼狈了点,老是被追着跑,也没做出什么惊天大推理和大举动来。 费姝:【副本的等级评定对新人是不是有照顾?】 1938回复:【这是合理的等级。】 等级判定后就是奖励,首先是1w+的积分奖励。 费姝的小金库十分充足,但捡钱还是开心的,积分是其次,最让费姝期待的还是副本的特殊道具或者是技能。 1938之前有过推测,病院这个副本虽然BOSS的武力值不如另外一些副本高,但对思考量和智力的要求高于平均水平,这种情况下很可能掉落智力相关的道具。 也不一定是直接增加智力值,可能是类似认知道具和名侦探的帽子这样的辅助道具,这种等级副本产出的辅助道具,使用限制肯定会比商城出售的道具少得多。 这对于脑容量一向不是很充足的费姝来说可以说是雪中送炭了。 按道理来说,经过这种智力和计谋剧本的毒打,玩家的智力值都会有一定上升,但1938推测应该是因为BOSS们集体放了洪水,费姝的智力值并没有太明显的增长。 倒是因为最后四分钟,体力值有了小突破。 但这种话宿主本人肯定不乐意听。 费姝摸道具前恨不得沐浴焚香洗手这个流程持续三天,小漂亮很紧张地摸了摸盒子。 在把里面的东西摸出来的时候,好脾气的人也沉默了。 费姝:【……我可以退道具吗?】 因为摸出来的道具给他的心理阴影面积很大,他被这个东西很羞耻地绑过,被吓了不止一次——人偶师的丝线。 但是不等1938回复,自己又打开道具的状态栏看了起来。 毕竟现在费姝可勤俭持家了,就算是用过的垃圾道具也要回收成积分废物利用,更不要说这种特殊道具。 【人偶师的丝线:控制n个单位的行动。控制数量及时间根据使用者的精神力变化。】 只要精神力够强大,这是一个堪称神器的道具。 n个单位,并没有指定只能是NPC或只能是玩家,甚至没有指定是死物还是活物。 这件道具如果流通进入拍卖行会开出一个天价,甚至出现流血事件。 高玩拿到这件道具能把这个道具玩出花来,一定程度上还会影响游戏的平衡。 费姝肯定是不会卖的,毕竟他也不缺积分,买房子不急一时,还是小命比较宝贵。 像是纸人道具,已经两次救他于水火之中了。 但是这个人偶师的丝线费姝还不是很明白。 费姝:【这个根据精神值……】他纠结了一下,想让1938给他解释,还不忘记给自己挽留一下所剩无几的尊严,【我其实懂了,但是就是没有完全懂。】 1938习惯了,解释也很直白,甚至没有说明理论:【以宿主现在的精神力,可以暂时控制一个人的行动。】 费姝觉得1938口中这个暂时还是太委婉了点,细声细气地控诉:【我们俩什么关系,我的数据你都看完了,我会被你伤到吗,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1938:【……如果拿人偶师本人做样本,一秒。】 费姝:【……】好吧,其实还是有被伤到。他连自己精神值有多少都不想问了。 费姝嘴巴上说要把这个道具压箱底,等他长成大佬的模样了英雄归来。 实际还是皱巴着小脸把东西揣进道具包包里,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而且紧急情况下还有提升精神力的一次性药剂,也许还能派上用场。 费姝把零零散散的道具和一次性道具分类放进背包里,一些留着自用,一些打算送去拍卖行和商店卖掉。 等他理完道具,发现系统又弹出了提醒: 【副本《托科精神病院》已关闭】 这是第二个关闭的副本了。 上一个校园副本到现在还没打开呢。 然后费姝发现自己新收到了一条系统消息: 【排行榜已开启】 什么财富榜,综合榜,工会榜单,流量榜单,但很好理解,但是有一个“暴君榜”费姝不太能理解。 费姝:【这个是指……脾气不好的程度都可以上榜吗?】 1938答复:【……不是。】 暴君榜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榜单,并不像其它榜单一样,这个榜单对玩家是关闭具体查阅权限的,只能看到纯粹的ID和排名,观众能看见的信息更多。 在一个副本遇见,同副本玩家不会得到暴君榜玩家出现的提示,只能通过弹幕来判断现场是否存在暴君榜玩家。 根据目前所知的资料,暴君榜的玩家进过一个副本后,那个副本都会暂时关闭一段时间修整。而暴君榜的玩家每次成功通关副本,再被发现时数值就会诡异地增加一大截。 有莫须有的传言和猜测,暴君榜的玩家都掌握了特殊技能,或许能从副本中获取能量增强自己,而这些玩家也只会在强度很大的副本中出现。 不过暴君榜以前叫做神秘榜,实在是遇到的暴君榜玩家没一个好相处,不知不觉玩家就开始流行起暴君榜的称呼。 某一天就发现神秘榜欣然改名成了暴君榜。 费姝震惊了:【所以我之前过的两个副本都有暴君榜的玩家吗?】 1938否认了这个说法。 虽然以前副本也存在关闭修整的情况,但绝不是永久不开放。 费姝认真听完了1938的科普,很坦然:【嗯……那好像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不是说暴君榜去的副本强度都很大吗,跟他这种菜鸡肯定碰不到一起。 1938呼吸灯闪了闪:【。】 费姝这次副本结束没有上次那么累,也没有那么紧张,就偶尔看看论坛的经验总结,再把自己的小窝装点得温馨了些,咸鱼了几天,又踩着点进副本了。 1938对此有点担心:【希望玩家尽快开始社交,小规模结识可靠的玩家,对您之后的副本和多玩家联机游戏有帮助】 惊悚游戏很恶趣味的,设置了定期进行的多玩家线上联机游戏,主题和游戏不定,以玩家为主体,美其名曰促进玩家间的情感交流。 算算日期就在不久之后了。 费姝因为身体原因经常待在医院,不怎么出门和跟人接触,久而久之养得很宅。 费姝也很苦恼之后的多玩家游戏:“但是靠谱的玩家也没那么容易遇见,万一遇见坏人要抢我的道具怎么办?” 1938想想宿主的情况,到时候就不止是抢道具的问题了,默了。 费姝顺利进入了新副本。 系统自动弹出的冰冷机械音: 【欢迎玩家费姝进入副本《白玫瑰城堡》】 【在一所名叫白玫瑰的城堡中,一群孤儿和来自困难家庭的孩子住在这里,他们接受教育、在优渥的物质中长大,城堡的管家承诺,优秀的孩子将被选中成为“玫瑰之子”,此后作为养子或是助手待在贵人身边,一辈子无忧无虑。】 【温馨提示:请小心脚底。】 【祝您游戏愉快。】 【主线任务:???】 【个人任务(未刷新)】 费姝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就被弹出来的任务面板吓了一跳:【系统是不是bug了,为什么连主线任务都没有?】 费姝已经见过没有个人任务,也见过没有支线任务,但是没有主线任务,连基本的行动目标都不知道,这要怎么行动? 费姝似有所感地再看了眼副本介绍右上角的字母,是漂亮的花体字——【A-级】 费姝:“……” 【新的副本,prprpr老婆】 【我敲,这个副本那我是不是可以看xx狠狠搞姝宝了】 【别担心,不是没有主线任务,只是需要一定程度线索触发】 【补完设定回来了,之前见了这么多狗勾和老婆的特殊待遇,这个副本我猜测完有点点性奋】 【如果真的是那种设定就摩多摩多】 有些弹幕碍于规则和通关,费姝是看不见的。 不管是正经的还是不正经,弹幕还是给了费姝一点力量。 现在已经不是讨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副本里面的时候了,已经变成这种样子,就要想办法活下来。 本来就比别人要差,如果还一直唉声叹气浪费时间,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这么想着,费姝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站起身观察这个房间: 整间房是暖色调的风格,装潢华丽的同时不失温馨,一张漂亮柔软的大床,一些毛茸玩具排排坐在窗台上。 费姝拿起桌上的一个花瓶——上面有白玫瑰绘彩。 这座城堡也叫做白玫瑰城堡,白玫瑰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迟迟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费姝只能安慰自己,A-级副本的住宿好歹比之前都好了不少。 有手摇铃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铃响的源头在什么地方,却穿过了一扇扇房门,传入房门中所有人的耳中。 费姝脑中很自然地浮现出信息,这是该下楼吃饭了。 应该是费姝身份给的身份信息。 所以他现在应该下去吗?费姝有些忧愁地拧着眉,如果开门杀那是不是太惨了? 费姝给自己套好了道具,等铃声再响过一次后打开了房门。 很巧,对面的门也恰好打开了。 古煜一打开门就看见了一张漂亮得不可方物的脸,同样是穿着柔软宽松的白色制服,但这身衣服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一般,举手投足间显出略细的腰和圆润好看的线条,露出的小臂肉洁白匀称,晃得人眼花。 眉头微微蹙着,有些忧郁的模样,微红的嘴抿出好看的弧度。 不像是鲜活的人,一眼看上去简直像是色彩饱满的高级油画。 “油画”眨了眨眼睛,看向古煜,好像有点疑惑和怔愣。 古煜这边的弹幕顿了顿,甚至出现了一段真空期,随后开始疯狂刷屏。 古煜潦草扫了一眼上面的字眼和兴奋的话语,只觉得莫名刺眼。 费姝打开门没看见怪物已经很高兴了,再看见一个颜值本来就高的帅哥,跟他穿着相似的衣服,想必也是同伴,心情就更放松了些。 费姝刚要走过去打招呼,五官俊美、还带了点少年气的玩家开口:“你是菜鸟?” 好像是……不太友好的语气,连费姝都能辨认出的不耐。 他上前的脚步停住了,漂亮的眉眼有些不知所措。 长相格外俊帅的男生像是能看见费姝的数据,微挑的眼上下看了下费姝,语言刻薄得像是割人皮肤的刀子:“这种数据,选这个副本是嫌活太久了?” 第 50 章 白玫瑰城堡 费姝理所当然将男生的语气理解为嘲讽,想反驳又无从说起,他的确就是一个菜鸟,数据很差,在平均等级为a的一群玩家中很难生存。 费姝想解释这个副本不是自己选的,这还是他的第三个随机副本,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就算说出来,男生也只会关注自己想要的信息,大概会继续嘲笑他幸运e或者其它什么吧。 难过是有些难过的,费姝原本找到同伴的高兴心情都低落不少。 他也不想抱什么大腿,只要绕着这人走就好。 精致的眉眼微微低垂着,安分老实的模样,连一点争辩都没有,默默转身朝着铃声响起的地方走去。 仿佛水墨染成的眼中,灿烂的光都暗淡了点。 身形有些单薄的少年转身离开,按照记忆中指示那样往楼下走去。 费姝本来就瘦,形影单只的更显得可怜了。 古煜下意识跟着走了一步,又突然顿住,恶声恶气的:“小哑巴吗,你叫什么名字?” 能到这一步的玩家哪个没有一点脾气,怎么这个漂亮家伙就跟面团糯米捏的一样。 古煜见过不少走魅力值路线的玩家,对着抱大腿的玩家是一个模样,对着别人又是另外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了。 古煜一向是不爱搭理,但如果是面前这个…… 很小很软一只,白白生生地把自己和自己的窝都用糯米和麻薯给捏好。 被人坏心眼捣乱捏扁了哪里也只是默默生闷气,又哼哧哼哧抹着眼泪把自己的窝给捏好。 不是不可以带他过关。 一定比以前其它带小漂亮的玩家做得更好。 他肯定是最好的一只,能好到费姝完全离不开他。 “你没绑定其它玩家?还是他不要你了?啧,说点好听的,带你过这个副本。” 弹幕提醒古煜的语气好点,古煜拧着眉头不耐烦:不要教我做事,我语气还不够好? 你语气是挺好的,麻烦你保持别变哈,千万别变,谁先低头谁是狗 你上个副本激情对打小boss逼问道具的时候也是这个语气 寡着吧你,你老婆没了 好酸,你现在改批发醋了? 古煜看得烦,冷笑声,干脆把弹幕给关了。 再抬头,微挑极具气势的眼睛直直盯着费姝。 视线下意识滑到微红的嘴巴,眼神微闪,绷着下颌线重新看着费姝的眼睛。 费姝不知道眼前这个表面趾高气昂,看起来很难搞的玩家,自己甚至连名字都没告诉他,他自信到脑子里已经构思过以后要带费姝去哪些副本了。 不耐烦的表情,冷笑,一定是很讨厌他了。 费姝因为古煜简直明晃晃指责他被包养的话,耳朵都红了,从古煜那张拽得像是全世界欠他钱的脸上,费姝感觉不到这人是好心。 肯定又是在羞辱他。 费姝自以为已经有一点这方面的经验了,如果真的答应他的话,说不定还会被戏弄地反问“你连玩笑都当真了?”。 连基本的礼貌都不管了,费姝踩着旋转式楼梯往下走,简直快一路小跑了,眼眶都有点红。 气的。 玫瑰城堡一共有三层,三层是管家所住的地方,二层是收留的孩子们的住所,底下这层切割成几块空间,用来做日常用途。 从上层连通楼下的路径不止一部楼梯,费姝一路过来虽然没有碰见什么人,但到达餐厅时,长长的餐桌上已经入座了大半。 因为匆匆步行,费姝额头除了一些细汗,亮晶晶的,雪似的皮肤也因为运动开始慢慢浮出粉色。 费姝看着在座的大家都是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怯步。 完全分辨不出哪些是npc,哪些又是刚刚到来的玩家。 费姝看着空着的椅子,记忆有些空白,竟然没有什么关于自己座位的记忆。 费姝:所以这是随便入座的吗?或者是有固定的位置或者入座规律? 没有得到1938的回应。 恰好,仿佛是被匆匆脚步声和少年的踌躇吸引了注意力,在座所有白色制服的少年和少女都慢慢抬起头,目光直直放在费姝身上。 像是催促,又像是疑问。 费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众多分不清来自哪里的视线当中,有一种格外奇怪的、粘腻又令人后背发冷的目光,贪婪地渴求,游走在费姝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鼻尖慢慢萦绕起奇异的味道,恍若是一种怪异的香,夹杂着些潮湿泥土的腥涩味道。 敏锐的人已经不着痕迹地屏住呼吸,放在桌下的手摆好了架势。 柔嫩的皮肤上慢慢起了些战栗,无形的香气攀着衣服的空隙处钻进去,位置越来越深。 费姝的心跳开始加速,在香味作用下一片空白的大脑更加无法去辨识自己的座位。 是不是……就到这里了? 费姝神思有点恍惚。 “小姝。”温柔却带着些威严的声音,有些无奈的亲昵,费姝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管家自然了解他的脾性和习惯,“怎么了,还在闹脾气不肯吃饭?” 从年轻管家开口那一刻,无形蔓延的香气一顿,如大浪一般汹涌而来,又像是潮水一般退去。 费姝回过神,迟钝地发现脑中1938也在呼唤自己。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应该是被城堡中什么存在给盯上了,也许就跟餐厅的座位有关,现在是逃过一劫了。 该说不愧是a级副本吗,给人反应的时间也太短了,费姝甚至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获救的原因以费姝的脑袋目前也不太明白,但很可能是这位管家的举动。 由于刚才的意外,费姝还在后怕,心脏慢一拍地急促跳动,连脸上的酡红都褪白了些,在众多目光下,他按照脑中的人设剧本,做出相应的反应别扭地扭开头,没有答复管家。 按照系统自动生成的剧本,这位从小容貌出众,但情商和智商都平平的貌美少年性情骄纵,很任性。 是个什么事情都要人忍让和哄着的哭包、娇气包。 人缘不算好。 如果是往日,温和却严格遵循规矩的管家也许不会再搭理少年,心情普通时或许还会生气,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管家俊美斯文的脸露出一个笑,微微颔首:“过来坐下吧。” 费姝从小就是个乖孩子,还有点拿捏不准这个人设的度,但是已经到这种程度,他要是再拒绝就太不识相了吧。 况且费姝现在对疑似救了他的管家好感度非常高,虽然这是npc无意的举动。 漂亮少年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迷茫的空白,下意识听从了管家的话语,坐到管家眼神示意的位置上,然后抬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管家,观察着他的反应。 微微抬着小脸小心求证的模样,像是听话后撒娇地索求夸奖,饱满的唇微抿,又像是在索要一个奖励的吻。 年轻俊美的管家似乎是愣了下。 城堡内所有被收养的孩子以及工作人员都穿着白色系的服装,只有这位管家穿着黑色作以区分,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 镜片后的眼睛微弯,最后没有对费姝坐在他旁边的位置提出疑义。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轻拍费姝的肩膀,放在毋庸置疑的“长辈区域”,一副有些无可奈何的模样。 这位管家似乎的确如记忆中的那样,是一位极负责任,同时耐心爱心的人。 古煜垮着脸,最后一个到餐厅坐下。 而且动静不小,动作生硬地拉开椅子,椅子底部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刮蹭声。 坐下还翘着二郎腿,然后扭头有意无意地看了眼费姝,表情很不好看。 管家按了按眉心,保持微笑,像是对着餐桌上所有人说话,又像是单单对着某个人:“很庆幸地看到大家今天都准时到达。现在你们当中最小的成员也已经成年了,今天已经正式进入对你们的选拔和考核,希望大家认真对待考核,毕竟这关系到你们的未来。” “不过也不必担心,玫瑰之子的名额并不止一个,一开始大家的机会均等,一切都跟你们从现在起的表现挂钩。” 听到管家的话,在座性格稳重的人不露声色,有野心的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如果没有被选中就会被送离城堡,当然也远离了优渥的生活,谁也不想再回到孤苦无依、颠沛流离的日子。 “现在,让我们开始餐前祷告。”黑发管家垂头。 祷告?不管外表如何,玩家们心头微微一跳。 这又是记忆中没有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90506:04:222021090523:5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阙幽梦断何年、君临天下、loveqi、实也、52830750、jmy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9677808126瓶;12384瓶;实也80瓶;5051555650瓶;君临天下43瓶;聂川、4757290940瓶;蓁蓁不真、颜华、猫咪酱、三口30瓶;玖玖子25瓶;浩、38519784、bobo、41674164、:з」、盛夏、糯糯20瓶;猫不理菠萝16瓶;酒与、小脾气15瓶;铃铛、婳缨樱、古色、浮白、有钱、庄生、只要啵赞不要生气、阿布不啊、空格、依然、想喝养乐多、要爱小雷我、池鱼思故渊、Ψ妲己妹妹晕我Ψ、mecrц、江户川乱步、24195662、半4、52078032、22058956、世界第一可爱谭、陌上10瓶;409800238瓶;时右家的温温、曾酒6瓶;袜子、35719825、youbelonge、冲鸭ˊˋ、芳顷、墨舒烟、春杪、墨鱼草、不紧不慢、duoduo5瓶;月清晖、布林的星星4瓶;猫猫教的沈沈、我不配呜呜呜3瓶;俞生、481142882瓶;一只懵逼的蛋挞、一只小青橙、莫名堂、◤阿倩呀◢、憨憨偷走了心心、20856342、miyo、韵兮、真晦气哪都有虾、青娩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