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嫁人 白药很早就被叫了起来。 冷的透骨的冬天,连太阳升起来都是懒洋洋的。下人拉开窗帘时,外面天还是黑的。白药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穿着衣服。还要遭旁边的下人训斥着。 “穿快点,别慢慢吞吞的耽误了时间。”然后又小声埋怨了一句:“真是的,傻子就是麻烦。” 白药想反驳,自己不是傻子。他只是做什么事都比别人慢一点而已,反应慢,穿衣服慢,眨眼睛慢,就连说话也慢。 可是他刚抬起眼眸,就对上下人不耐烦的神色,面相凶的很,白药害怕地缩下头。感觉眼前这个人比在乡下时邻居家养的大黄狗还凶。 穿完衣服,白药开始穿鞋。 这时候,又有人上来催了。先前的下人等得不耐烦,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满脸不情愿地蹲下身,亲自给白药穿鞋。 动作极其粗暴,抓着白药的脚强行地往鞋里塞。白药虽然是乡下长大的,但也没受过苛待,爷爷奶奶待他极好,从来没有让他做过重活。 娇养之下,白药身子也是个少爷命,只见就片刻功夫,脚踝就红了一圈。他后知后觉感觉到了疼,撇了撇嘴,道:“疼。” 下人自然是也看到了红印,有些心虚地把白药从床上拽了起来,让裤腿落下,遮住了他留下的痕迹。 嘴上却半点也不服输:“不过是乡下回来的替大少爷联姻的工具,还真当自己也是个少爷。” 白药只是反应慢,但他并不是真的傻。他能感觉到,这里的人都不喜欢自己。 所以,这个地方虽然要比他在乡下的家大好多,就好像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城堡,城堡里还住着他许多年都没有见过的爸爸妈妈和弟弟,可是他依然不喜欢这里。 他想爷爷奶奶了。 他想回家,至少回家,没有人会欺负他。伤心的情绪上来,嗓子忽然一痒,开始咳嗽起来。 白药自小就体弱多病,身子孱弱,下人看着他五脏六腑都快咳嗽出来的样子,有些慌了神,赶紧拉着白药走的更快了些。 “你别装昂,我跟你说,你可赖不上我的。”嘴上虽这么说,但下人也真的怕白药在自己身边出什么事,白药再怎么不受宠,也确实是白家血脉相连的真少爷,只想快点扔掉这个烫手山芋。 把白药扶下楼,扔给化妆师后,下人就找个借口离开了。 今天是白药嫁人的日子。 没错,是嫁人。 他要嫁的人家是帝都威名赫赫的封家。要嫁的人是封家唯一的继承人封卓君。 如果是三年前的话,这还是一门很好的亲事,封家是帝都第一世家,而作为封家唯一继承人的封卓君,自小便展现了如名字一般的天赋,卓尔不凡,翩翩君子。 可惜,也正是三年前,封卓君在邻国谈下来一笔大生意,正要带领封家更上一层楼的的时候,封卓君在路上突然出了车祸。 至今还像个活死人一般的躺在病床上。 封家也确实因为封卓君谈下的那笔单子更上一层楼,可是最终的战果都被那些旁系分去,就算封卓君现在醒来,封家也不再是那个封家了。 现在的封家,掌权人是封卓君的二叔封诠,白药嫁给已经是弃子的封卓君,更像是一场笑话。 02送晦气 “来,新娘子笑一笑。” 白药听话,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给白药化妆的人晃了晃神,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个男孩子。这是,仙子下凡吧。 化妆师是封家请来的,现在这个世道,同性结婚虽然合法,但在大家族里,依然也是一件令人不耻的事情。所以按封家的意思,哪怕是个男媳妇,也得戴上假发穿上婚纱打扮成了女孩子的样子再进门。 这些是白药始料未及的,但是他还是听话的坐在凳子上,任由化妆师给他戴上假发,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还别说,这女孩子扮相落在他脸上,竟然没有半点违和感。再换上婚纱,美好的更是惊心动魄,连白药自己看了,都有几分痴傻。 他捏着垂下来的假发,在指尖打转,对着镜子眨了眨眼,温吞道:“可惜了。” 可惜了即将成为他丈夫的男人,这时候还躺在病床上,看不见他这么美丽的样子。 到了吉时,白药被封家的车接去了酒店。没有新郎的婚礼,一切从简。期间都是白药一个人被封家老夫人领着认了一圈人,只有在牧师宣读誓词的时候,封卓君才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出来短暂地走了一下过场。 打个照面之后,就赶紧又让人推了下去。封家老夫人疼封卓君这个孙子就像疼眼珠子一样,半点舍不得人折腾来折腾去的。 婚礼结束,快要走的时候,白药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弟弟。 在他结婚的日子,他的家人自始至终无人关心问候一声他,而是早早来到了婚宴,在属于他的婚礼上借机结交权贵,仿佛这才是今天最重要的事情。 白药微微落寞,收回了视线。 窗外的风景向后退着,他早就习惯了父母对弟弟的偏心对自己的漠视,却还是不能习惯这城市的车水马龙。 封家老宅很空荡。 原来封卓君当权的时候,老夫人的其他儿子孙子孙女们隔三差五地就往家里跑,企图在封卓君面前多刷一下存在感,谋个好差事。 可自从封卓君倒下后,封家产业像无主的蛋糕一样被人瓜分,分到蛋糕的人一哄而散,整个封家老宅忽然就空旷下来。 大大的别墅里,如今只剩下封老夫人一人和成为植物人的封卓君相依为命。 白药到这个家来,并没有收获封老夫人的好脸色。 封卓君成为植物人的第三年,身体较之前并没有什么好的气色,反而器官衰弱的越来越快。 就在封老夫人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个身穿道袍的人找上门来,自称有办法让封卓君醒来。 封老夫人本来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换作是以前,早就把人赶走了。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了,传统的医学救不了她孙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按照道士的说辞,封卓君的父亲健在时,帮过他一个忙,他之所以来,是为了报恩。道士说,白家有一个孩子,天生金贵命,若是娶来给封卓君做媳妇,能驱赶走封卓君身上的晦气。 于是封老夫人就去找人查了一下,发现白家的孩子确实从小就十分优秀,假以时日必有一番作为,如果是曾经辉煌的封卓君,这样的人嫁给自己的孙子肯定是不够格,可现在孙子倒下了,也只能便宜白家的小子走了狗屎运。 只是她没想到白家竟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耍滑头,嫁过来的孩子不是白家风光无限的小少爷白清淮,而是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所谓的大少爷白药。 你听听这名字,白药。 送上门的,要了也白要。 听说从小养在乡下,没什么教养和见识,也不懂什么规矩,而且从小就病病怏怏。这哪是嫁进来冲喜的,说是送晦气的还差不多。 03漂亮的植物人 封老夫人审视地看着白药。 从酒店过来,白药还没换衣服,还穿着一身白色的婚纱,头上带着假发。 他皮肤很白,之前在婚宴上喝了点酒,两颊上有些红晕,水一般澄澈的眼眸抬起,很是乖巧地和封老夫人对视上。 轻轻唤了声:“奶奶。” 封老夫人嗯了声:“既然你叫我一声奶奶,以后就也算我封家人了,封家虽然没什么规矩,但也是个大家族,到了我封家,就不能像以前生活那样随便了。” 白药被说的有些委屈,他能听出来,封老夫人在讽刺他以前没有规矩。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呀,爷爷奶奶把他教的很好。 爷爷跟他说过,对待长辈的时候,要谦虚有礼,若是听见自己不喜欢听的,也不要急于争个对错,笑一笑便过去了。 所以白药低头,温声说了声:“是。” “明天我会替你请一个礼仪老师,你要好好学着,等以后卓君醒来了,免不了要带你出席一些酒会,到时候你可是卓君的颜面,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卓君,代表了封家。” 封老夫人在话中给白药画了一个饼,一是封卓君肯定会醒,二来,封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家,哪怕是封卓君醒了,依然会认白药这个儿媳。 “卓君身边有专业的医疗团队照顾,平日里不用你经手。”封老夫人怕白药毛手毛脚照顾不好他孙子,也怕白药把病气再过继给卓君。 但是他也没有忘记道士的话,虽然道士没有明说到底是白家哪个孩子和卓君有缘,但就算白药不是,也是白家的孩子,没准身上的福气也沾了些过去,和卓君住的近点,总是没错的。 “我在卓君房间里给你装修出来了一个小间,以后你晚上都住在那里。” 白药乖巧应下:“知道了,奶奶。” 佣人带白药去了房间。 虽然说只是在封卓君屋子里改造出来的一个小间,但该有的也是全都有,装饰的也是十分用心。除了独立的拥有一个床和一个衣帽间外,剩下的卫生间和浴室属于他和封卓君的公摊面积。 封家真的很大,只一个房间,就已经比他在乡下住的房子还要大了。 婚礼上,白药只是短暂地看了一眼封卓君。那时候他闭着眼坐在轮椅上,只觉得皮肤格外的白,眉目的骨相也生的好。 现在封卓君躺在床上,白药又近距离地盯着这个以后就是他老公的男人看了看,就算是闭眼躺着,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攻击力,这男人也不像一只温柔的猫,而像是一只酣睡的老虎,让人依旧不敢招惹逾越。 白药还真想看看这个男人醒来的模样。 趁护工没在,白药飞快地在封卓君脸上亲了一下,他发誓,这一定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快的一个动作了。 白药从小就喜欢一些漂亮的东西,会把漂亮的蝴蝶做成标本,见到漂亮的花,也会采回家做成标本,床上还有一堆漂亮的娃娃。 但是最开心的是,今天开始,他又拥有了一个漂亮的男人。 白药本来是想亲嘴的,可是封卓君嘴上带着氧气罩。他不敢把氧气罩拔了,偷偷亲一口。 他家漂亮的男人现在还很脆弱,要小心藏着护着。不然一不小心照顾死了,就不漂亮了。 04白药还会画画 护工进来的时候,看见白药也在屋里,心中瞬间鸣起了警笛。老夫人可是特别叮嘱过她,要注意着白药,别离少爷太近。 “您怎么在这里,赶快出去。”尖锐的声音响起,白药动作一顿。 护工快速地走到封卓君床前,像护小鸡崽一样把他护在身后。作为封卓君的护工,封家每个月都给她不少钱,她可不想因为白药,丢了这份工作。 白药还低着头,就像没听见护工声音一样,看着素描本上只画出一个雏形的素描画,有些可惜地合上了本子。 这才慢慢抬起头,一脸无害的看向护工。 此时的白药已经卸了妆,恢复了男孩子的打扮。洗完澡后,头发吹的蓬蓬软软,身上穿着早就备好的家居服,乖巧的像个洋娃娃。 护工虽然在意自己的工作,对白药有防备,但架不住还是个女孩子,改不了颜控本质。在看清白药面容的瞬间,就屈服在颜值的正义里。 尤其是白药在抬眼瞬间,目光软绵绵的,还带着几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委屈,更是感觉一腔母爱涌上心头,反思刚才凶人的自己简直十恶不赦。 原本尖锐狰狞的声音软了下来:“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少爷这个屋是无菌区,进来是需要消毒的。”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鞋,“你看,进来是需要穿上鞋套的。” 白药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些,低低说了一声:“对不起,怪我。” 护工赶紧心疼的摆摆手:“没事没事,不怪你,是我没有跟你说清楚。” 白药在护工带领下,给手消了毒,然后穿上鞋套后才重新回到了房间。 “谢谢你呀,漂亮姐姐。” 没有女人不喜欢听人说自己好看,有些害羞道:“少夫人,你别叫我姐姐了,我叫尤桃,你和老夫人一样,叫我桃子就行。” “好,桃子。” “你刚才是在画画吗?”尤桃看见白药手上拿着个素描本。 白药把本子打开,“随便画画的。” “画的是少爷!”尤桃一眼就认了出来。 白药点点头:“嗯,他……很漂亮。我就随便画画的,画的不太好。” 尤桃却不这么认为:“少夫人,你就不要太谦虚了,你画的这都不算好,那什么不算好呀。” 尤桃虽然不懂画画,但不代表她看不出来好坏,许多人画画都是光有形却没有魂,白药本上的画,虽然只画出来了一个大概,但是却把封少爷的神韵画了进去,就好像人是活的,等到睡醒了,就会从画本里钻出来。 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白药小心翼翼问道:“桃子,我可以在这里把画画完吗,我很快的。” 也只有这么漂亮的男人,才配画在他的素描本上,白药吹下睫毛的瞬间,余光贪婪地绕在封卓君身上。 尤桃非常好说话道:“当然可以啦,少夫人,这里以后就是你家了,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护工热情的仿佛完全忘记了刚才一进来就赶人的就是自己。 白药画画的时候很安静,尤桃怕打扰到白药,给封卓君清洁口腔的时候,动作都小心翼翼的。 炭笔摩擦在素描纸上,沙沙作响。白药画画的速度很快,每一笔的动作都行云如水,就好像画过无数遍一样。 很快,封卓君的画像就出现在了素描本上,尤桃看到成品的时候惊呆了! “少夫人,你这简直是人形打印机啊!”造物主为什么这么不公平,给了少夫人令人望尘莫及的美貌也就罢了,为什么连才华也这么出众。 对比之下,自己就像一个开发不全的残次品。 这也太打击人了叭。 05植物人手指动了 尤桃对着画夸赞半天,却见白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少夫人,你怎么了?”听说白药从小身体就一直不太好,现在不会不舒服了吧。 白药摇摇头:“我没事。就是……” 他微微蹙眉,面露思索。尤桃顺着白药视线转过身去,听见白药迟迟说道:“他刚才,好像动了一下。” “谁?”尤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是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答案了。因为她也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封卓君手指头又动了一下。 两双眼睛面面相觑。 “少夫人,我刚才没眼花。” “应该没有。” 私人医生半夜被叫了过来,整个医疗团队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给封卓君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封老夫人和白药守在外面。此时的封老夫人看白药的目光温和了许多,别的不说,白药这才到家里几个小时,三年都没有动一下的封卓君竟然动了。 无论这件事情和白药有没有关系,他都是封家的福星。 千盼万盼,医生终于走了出来。 “小宋,我孙子怎么样,他是不是要醒了!” 宋琅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斯文的脸。宋家和封家是世交,他和封卓君也是一起长大的好友,封老夫人算是他的长辈。 “封奶奶,你先别着急,咱们坐下说。” 宋琅十分能理解封老夫人的心情,他和封老夫人一样,都十分希望封卓君醒过来,这人曾经是那样闪亮的一个天之骄子,如果要一辈子躺在病床上,那真是太可惜了。 但是他同时也是一个医生,阐述事情要客观现实,“刚我们已经检查了一遍,卓君身体的各项机能确实比之前有了回转,但是能不能醒过来,现在还不好说,所以……”宋琅十分沉重地说出了最后几个字:“您先别抱太大的希望。” 封老夫人没忍住,抹了一把眼泪。 “没关系,我可以等,我相信卓君一定可以醒过来的。他现在已经比之前情况好多了,我还可以继续等。” 她已经等了三年,还能等下一个三年,下下个三年。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可以等下去,守下去。 宋琅知道说不听封老夫人。封老夫人儿孙这么多,但是身处封家这个大宅子里,最淡薄的就是人情。这一辈子,就像封老夫人唯一爱的孙子是封卓君一样,真心把她当成亲人伺候的,也不过封卓君一人而已。 给封老夫人留一点念想也好,若是念想也没了,那对于老人家来说就太残忍了。 白药看着两人说话,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可是他身子弱,站久了就开始感觉有些发虚,没忍住咳嗽了一声。 宋琅这时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封老夫人身边的白药。 男孩看起来很稚嫩,个子也不高,看模样像个高中生。 他听说过,封老夫人给在病床上的封卓君说了一门亲事,今天举行的婚礼,不过今天他排了好几台手术,实在抽不开身,就没去参加婚礼。这个男孩,应该就是封卓君的媳妇,可是看年纪,实在是太小了,他没不太敢认。 疑惑的目光投了过去:“这位是?” 封老夫人现在看白药,直觉得怎么看怎么合眼。 “小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家卓君的媳妇。” 白药止住了咳嗽,落落大方地走了过去:“宋医生你好,我叫白药。” 宋琅听到这名字,没忍住笑:“云南白药?” 06同床共枕 宋琅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赶紧轻咳一声掩饰:“抱歉,我开个玩笑。我是宋琅。” 白药表面微微笑,其实心里面早就把宋琅当成小人,拿针扎了一万遍。他最讨厌别人叫他云南白药了。 “没关系的,就是那两个字的白药。” 看白药这么乖顺温和的样子,宋琅感觉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就像自己在欺负一个小孩一样。 宋琅斟酌了半天称呼,称呼白先生,似乎有点奇怪,叫小药又太过亲密,封卓君和他同岁,不过却比他大了八个月,想了想,决定还是称呼白药叫嫂子。虽然,管一个小孩叫嫂子,他还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嫂子是身体不太舒服吗?” 白药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从小身子骨就比别人差一些,我都习惯了。” 封老夫人听到这话,却有些不开心了:“你这孩子,生病这事怎么能习惯,我们封家又不是没钱养病,等小宋什么时候有时间,让他领你在医院好好做一个严查,哪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的。” 白药心里升起一股暖流,除了爷爷奶奶之外,封老夫人还是第一个这么关心他身体的。 虽然知道他这个身体到医院也检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病,但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总不好辜负,也就应下了。 宋琅也十分愿意带白药去做一个检查,来弥补一下自己刚才失礼的愧疚,想了想道:“最近几天都有手术,下周一吧,我把时间空下来,到时候来接嫂子。” 送走宋琅,白药又在客厅陪封老夫人说了一会话。 白药不是个怎么会说话的性格,基本上都是封老夫人在说。 说一些封卓君小时候的事情,说他从小就聪明,是她最骄傲的孩子。白药都认真听着,他其实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他不过第一天嫁给封卓君,在这之前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感情,可能唯一的兴趣,就是封卓君的美貌了吧。 封老夫人今天高兴,一直说到快十一点才放白药去睡觉。 不过原计划是让白药住与封卓君一墙之隔的另一个床的,但是封老夫人现在认定了白药就是她们封家的福星,改变了主意,让白药和封卓君睡在一个床上。 床很大,别说是睡两个人,就算是睡三个人也完全睡的下。 床上是淡淡的消毒水味,封老夫人未曾让人再多拿一床被子,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白药进了之前的屋子,把床上的被子抱了过来。 睡觉前护工又进来一次,按照惯例给封卓君测量体温,只不过出去不久,下人就进来了,端了一杯水。 “少夫人,要不要喝水?” 白药摇了摇头:“我还不渴。” “那我先帮您放在桌上,等您渴了再喝。” 然后接下来,白药就看下人用拙劣的演技,把要放在桌子上的水“不小心”洒在了他刚抱过来的被子上。 “呀,都怪我,笨手笨脚的,少夫人,我这就去帮您把被子抱走,再帮您新倒一杯水上来。” 白药:“……” 挥了挥手:“不用了,我晚上没有喝水的习惯。” 没让下人再抱一床被子过来,他看出来了,封老夫人就是故意没让人准备被子。 不光故意不准备被子,还故意让人把他新被子泼了水。 美色当前,这不是在逼他犯罪嘛。 07封卓君爬出来了 封卓君在床上躺的很安静,白药脱鞋爬上了床,却没有立刻躺下。 床上剩余的地方虽然也很大,但是他睡觉不老实,怕半夜不注意再踹到封卓君,毕竟他的漂亮老公现在还是很脆弱的。 于是跪在床上,把封卓君往旁边拽了拽,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拉开被子,躺到了封卓君身边。 封卓君被子下面的身体并没有穿衣服,安静了一会的白药躺在床上实在是睡不着,翻了好几次身,终于忍不住对此时任人宰割的封卓君动手动脚起来。 稍微有些冰凉的手摸到了封卓君的肚子上,想看看这么瘦的人是不是真的有腹肌。 不过结果有些失望,躺在床上三年,封卓君身体现在瘦的好像只有骨头。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最终落在了封卓君脸上。 还是脸好看。 心满意足过完手瘾的白药总算没有什么遗憾了,再加上他身体弱,今天又折腾了一天,很快就睡了去。 而这时候,没有人看见,放在床头柜上的素描本还翻开在白药画了画的那一页。 黑暗中,本子上的画忽然动了起来,纸片人封卓君忽然睁开了眼,摘了氧气罩在画中的病床上,竟然从本子上站了起来! 纸片人走在桌子上,步伐还不稳,摇摇晃晃,终于走在到了柜子的边缘。 房间里光线幽暗,又小又可爱的纸片人脸上带着和封卓君如出一辙的冷漠,沉思了一会,就从柜子上跳了下去,正好跳在了白药的枕头边。 白药似有所感,在黑暗中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纸片人赶紧一动不动地贴在了床上,等到白药再次闭上眼陷入熟睡,才从床上又站起来。 他看着熟睡的白药,丝毫没有忘记,刚才就是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孩,把他像拖死猪一样拽到了床边上,然后自己独占这么大一张床。 还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摸完了还吐槽他没有腹肌! 最后还偷着捏他脸,揉他耳垂。 如果有人看见,就会发现,明明是黑白色的素描纸片人,此时的耳垂却隐隐有些发红。 他封卓君发誓,他这辈子,成为植物人在另一个世界的好几辈子里,就没有人敢对他这么放肆过。 还想再看看这个世界,封卓君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他面色一变,这么快时间就到了啊。 纸片人被一股不可控的力量再一次拉回到素描本中,安静的,仿佛还是那副普通的画。 一夜无梦。 白药醒的的很早。 他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但没想到这么不老实。 身体整个打横躺在床上,本来有封卓君二分之一的被子,现在全被他又抱又骑的盖在身上,而封卓君不知道怎么被他踹到了床角,还浑身赤条条的不知道冻了多久。 白药大脑停顿了两秒,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先看看监测仪,看看封卓君还活着没有。 别新婚的第一个晚上,他的漂亮老公就被他谋杀过世了。 好在,生命特征一切正常。 趁着无人发现,白药赶紧拽着封卓君归位,一切整理好了之后,白药听见了敲门声。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真的是太险了呢。 08白家的两个孩子 中午,白药接到了母亲电话。 来电显示备注着母亲这两个字,可是话筒里的声音,却让白药感觉着万分陌生,就像在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讲话。 没有称呼,没有寒暄,上来直接就问:“明天几点回来?” 白药抿了抿唇,想起来阮筱说的回来是在指他回门。新婚第三天,按照习俗是要回娘家的。 “您定吧。”白药客气到。 阮筱也没跟他客气:“明天十点多吧,家里也会过来一些亲戚,别让这么多人等你。” 白药说了声好,那边电话就着急挂了,就好像电话这边是病毒一样。好在,白药早已习惯了父母对他的冷漠,并没有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白家有两个孩子,一个叫白清淮,一个叫白药。 一个诗意大气,一个敷衍随便。 光听名字,就已经能看出来有多大的差别,仿佛从出生那刻开始,就注定两人将接受不平等的爱。 白药比白清淮大三岁。 那年,从小城出来的白家父母刚结婚,一起到帝都打拼。 事业刚有起色应酬正忙的时候,阮筱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她和白药的父亲白庭都认为,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经过一番商量,一致认为应该打掉孩子。 可是到医院准备做手术的时候医生却说,阮筱的身体情况不适合打掉孩子,否则以后很容易无法生育。 最后,孩子只好被留了下来。 为了刚起步的公司,阮筱哪怕是怀孕,也没有停止工作,长期劳累,导致早产,白药不足月就被生了下来。 起初孩子是扔给保姆照顾,可是白药生下来,就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就发烧,而这时候公司也忽然出现一些问题,资金链发生断裂,阮筱根本没有时间照顾这个不应该出生的孩子,就把孩子扔给了老家的爷爷奶奶,连名字也是随便取的,既然身子弱,就叫药吧。 奇怪的是,白药被送走不久,白家的公司运转就好了起来,让人很难不联想,白药这孩子是不是个灾星。 两年之后,公司发展平稳下来,终于在帝都站稳了脚跟。 这时候白庭和阮筱才想起来,他们在老家还有个孩子。在萌生要把白药接到身边养的念头的时候,阮筱竟然又怀孕了。 怀孕的阮筱不适合再带一个才两岁的正是折腾人的孩子,于是把接白药回家的想法又先搁置到了一边。 第二个出生的孩子和白药非常不一样,从阮筱肚子里的时候就很乖,生下来十分健康。 白庭和阮筱夫妇把对白药的亏欠的爱全都补偿在了这第二个孩子身上,让人算过命,又找有名望的先生取名,叫白清淮。 阮筱没带过孩子,光带一个白清淮,就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心神,况且电视报纸上经常报道第一胎的哥哥姐姐欺负虐待二胎的新闻,她就更不敢把白药从乡下接回来。 一直到白药七岁,白清淮四岁,白药的爷爷打电话过来,问她白药上小学的事要怎么安排。 那年,也是已经开始懂一些事情的白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母。 他看见自己的父母从豪车下来,父亲西装革履,母亲穿着体面的裙子,怀里抱着一个穿的像布娃娃的小孩。 他满心欢喜的跑到院子门口等着,想让妈妈也抱抱他。 可是阮筱看到他的第一眼,却眉头一皱,不满地嫌弃道:“这是谁家孩子,怎么脏兮兮的。” 09买买买! “家里打来的电话?” 封老夫人看见了来电显示,她知道白药在家里应该是很不受宠,但没想到跟他母亲的关系竟然凉薄到了这个地步。 从接电话到放下,前后加起来还不到15秒钟吧。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封老夫人已经在心里自动把白药归为好孩子那类。所以阮筱对白药这么冷淡,那么一定是阮筱的错。 白药听不见封老夫人内心的想法,但不妨碍他如实说道:“母亲问我明天什么时间回门。” “定的什么时间?” “上午十点。” 封老夫人道:“到时候让司机送你。中午好好睡一觉,下午跟我出一趟门。” “好。”白药点头,乖巧又温顺。 这样的性格,作为一个孙媳妇还是挺好的,至少不会产生什么矛盾。但是在外面就不太好了,封老夫人不动声色看着白药,他的孙媳妇可不是别人的受气包和出气筒。 下午三点,白药和封老夫人出了门。 开始,白药还以为封老夫人带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直到车子停在了商场门口。 “奶奶,您是要带我来巡视商场吗?”他记得封家的产业里有商场。 封老夫人被他逗笑:“哪有那么多商场带你巡视呀。明天回门,今天我带你出来买点东西,明天你可要风风光光的回门的。” 要让白家人看看,白药嫁到封家,那就是封家的孩子。甩人脸色之前也要看看到底代表着谁家的脸面。 白药眉间闪过一抹担心:“咱们都出来,那卓君怎么办?” 封老夫人握着白药的手,看到白药第一时间还想着卓君,对待白药的态度更加像自己的亲孩子了。 “家里很安全,卓君有桃子照看着,咱们出来一会没事的。眼下重要的是给你买东西。” 封老夫人知道,如果直接跟白药说,商场里看中的东西随便买,这孩子可能会放不开手脚。 所以从头到尾,封老夫人就没打算听白药的话,打算自己看中什么,都给白药买上。 事实证明,女人不管到了多少岁,喜欢逛街都是天性。 别看封老夫人年纪大了,走了好几家店了,气都不太喘的。 先是到手表店给白药买了几块彰显身份的手表,又走到护肤品店买了套护肤品,按她的话说,男人女人都有爱美的权利,都需要保养的,还买了男士香水。 不知不觉,就已经买了好几包的东西,好在东西不用白药拎着,后面跟着保镖,现在全成了人形置物架。 封老夫人带白药走进了一家高定的服装店。架子上挂着琳琅满目的西服,可是在白药这个门外汉看来,感觉都长了一个样。 他不懂这些,只觉得眼花缭乱。 封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就是时尚的弄潮儿,她对时尚的敏感并没有因为年纪的增长而退化,相反,她现在还喜欢看一些时尚杂志。 年轻的导购走了过来。 “两位您好,需要什么款式我这边都可以给您介绍一下呢。” 封老夫人看着手边的一件衣服,随口问道:“有什么推荐的新品吗?” 导购都是人精,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进门的两人身价不菲,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热情开始介绍。 “这位先生还在念书吧,不知道是高中还是大学?学生的话我比较推荐这几款,款式相对活泼,稳重的同时又不失朝气。” 白药笑了笑:“我已经22岁了,不念书了。” 10壕气! 导购笑容尴尬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抱歉,先生您看起来太年轻了。” 白药摇摇头:“没关系。” “那我给您介绍一下这边,这边是适合工作时候穿的。” “不用了。”封老夫人将导购的介绍打断。她看了一圈货架,款式都不算太新,已经没必要再看下去了。 “您们店应该不会只有这些吧。”封老夫人拿出来一张黑卡,“跟我就别藏着了,把新来的好货拿出来看看。” 这是一家国外的服装品牌,在中国,黑卡只发出去三张,就足以证明拥有黑卡主人的尊贵。看着黑卡上烫金色的封字,导购心头一震,这已经不是她能接待的客人了。 那些一般不对外公开出售的好货是经理抱出来的,他毕恭毕敬地站在封老夫人面前:“这些就都是当季新款了。” 封老夫人挑选了一套,让白药换上试试。 白药没穿过西装,在换衣间里穿了好久才出来。都说西装衬人,换上正装的白药气质一下子变得大不一样。 如果说之前就像是邻家的乖乖少年,穿上正装的白药一下子就好像是长大了,像古堡里走出来的优雅贵公子。 封老夫人对这样的白药万分满意,这样的孩子带出去,谁能不羡慕她呀,高兴说道:“就这套了,剩下的衣服不试了,直接都给我打包一起拿走吧。” 只能说两个字,壕气! 经理眉开眼笑地把人送走,心里暗暗想到这个月的奖金又可以多拿好几倍,只希望封老夫人天天来逛一圈才好。 之后又去买了鞋子,挑了几条领带。白药看着身后已经全身上下挂满了大包小包已经没有地方再拿东西的保镖,拉住了还要再继续逛下去的封老夫人。 “奶奶,今天就先逛到这里吧,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封老夫人也看了一眼身后,想法跟白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多吗?这才刚开始买呀。” 每天照看着封卓君,封老夫人已经好久没出来逛街了,以前封卓君还健康的时候,封老夫人逛街基本等于清场,看中一件,基本就把整个货架全包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得省着些花钱,多存下些钱为孙子未来做打算,所以只能聊表心意地只给白药买了一点东西,心里还是稍微有些愧疚的。 白药拉着封老夫人胳膊:“奶奶,真的已经很多了,这些都够我穿好几年的了。” 封老夫人意犹未尽地看了看剩下几家还没逛的店铺,收回了目光:“那好吧,好孩子,剩下的奶奶下次再带你来逛。” 回去路上,封老夫人忽然想起店铺里导购说的话,说白药长得年轻,看起来还像个学生。 说来,白药也才二十二岁而已,正常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还在上大学。 她调查过白药,只念到高三,而且高考成绩还不错,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继续念大学。侧过头问道:“白药,以后做什么,你有什么打算吗?” 11这该死的睡觉习惯 白药在乡下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画画。 他其实没有专门找老师教过,小时候是拿一块红砖块,放学的时候就在围墙上随便涂鸦,想到什么就画什么。 后来白药的爷爷奶奶看他有天赋,就去书店给他买了一些绘画的技巧书,白药就开始照着书上画。 慢慢的,白药画的越来越好。白药的爷爷想,不能浪费孩子在这方面的天赋,就想专门给他找个老师。可是乡下的教学条件有限,找的老师看到白药的画之后,惊讶地说白药的水平已经超过了自己,他已经无法再教给白药什么了。 白药的爷爷一方面高兴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可另一方面却犯愁,有这么好的天赋,就更不应该被浪费了,可是他没有能力给白药请更好的老师。 于是白药爷爷给白药的父亲打了一个电话,想让他在城里,给白药找个好的老师。白庭一口答应,但是转身一个应酬,就把白药的事情忘在了脑后,找老师的事情在满怀欣喜的等待中变成了不了了之。 后来白药毕业,决定自己在乡下学校里当起了美术老师。 不过来到帝都这边,他就已经把学校的工作辞了,不然总不能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打飞机去学校,再晚上打飞机回帝都吧。 至于封老夫人问他,以后在帝都的打算…… 白药想了想,道:“可能还会再找个画画相关的工作吧。奶奶,您是有什么建议吗?” 他知道,嫁入封家这个豪门,在外面的自由程度就比不上以前的,做什么工作不光要看他的想法,还要看是不是合乎封家的体面。 封老夫人笑了笑:“想不想继续念书?” “念书?”白药神情怔住,瞪大了眼睛。 封老夫人是想白药去体验一下大学的校园生活的,这个孩子,乖巧有余但是朝气不足,这可能和白家扭曲的生活环境也有一定的关系。但是她也只是给白药一个建议,具体做什么,还是要看白药喜欢。 “不过如果你想继续当老师的话,奶奶也能让人给你找学校安排一下工作。或者你如果想成立一个画室,奶奶也会找人帮您搭建,等你作品多了,可以到各处去办画展。” 这些都不是空头支票,而是一个老人真心实意的爱。 封老夫人是这个世界上第三个真心实意对白药好的人,如果说,在商场的时候,白药看见封老夫人亲自带着自己买衣服买生活用品时,还是微微有所动容,那么这一刻,白药是真的打心里把封老夫人当成了自己的第三个家人。 眼眶忽然有些发酸,白药垂下眼眸,有些哽咽道:“奶奶,我想上学。” “好孩子,别哭呀,等回去奶奶就给你找学校,安排你去上学。” 出于对封老夫人的喜欢,白药决定晚上睡觉的时候对封卓君好一些。为了避免封卓君被他抢走被子还差点踹下床的事情再一次发生,白药再睡觉的时候,只敢把自己缩到了床边伸腿也踹不到封卓君的地方。或者他睡觉再不老实,应该一个翻身,会先把自己摔到地上吧。 床下铺着地毯,又厚又软和,就算摔下去也不会很疼的。 可是白药低估了自己睡觉的神奇能力,第二天早上醒来,还是把封卓君踹到了床边,不过比前一天好一点,他还给封卓君留了一点被子。 看着自己搞出来的床上欺凌现场,白药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呜——他对不起封老夫人。 12回门 吃过早饭,外面传来门铃声。 白药好奇地看过去:“奶奶,今天家里有客人来吗?” 封老夫人笑了笑:“不是客人。” 当人从玄关进来后,白药终于看清来的人是谁,而且还是个熟人,正是给他画新娘子的造型师。 身体忍不住颤了一下:“今天回门,也要穿女装吗?”白药有些排斥,穿女装虽然没给他留下什么阴影,相反还很好看的样子,但他说到底也是个男人,没必要的话还是喜欢穿男装。 造型师再看见白药,也是很开心,没办法,好看的男孩子谁不喜欢呢。 解释道:“今天不是画女妆,不过偶尔,男孩子也是需要精致一下的嘛。” 白药的五官和皮肤天生就足够好,不需要多余的修饰,就是人稍微有些太瘦,她拿着高光在白药脸上补了补,看起来稍微有肉一些,接着又做了一个发型。 虽然只是简单地修饰了一下,但整个人的气质还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身上穿的衣服,是封老夫人搭配的,上了年纪的封老夫人眼光依旧毒辣,连造型师都忍不住夸赞,白药今天这一身穿出去,走到哪里都是最夺目的存在。 打扮利落,封老夫人把白药送出了家门,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孩子,你记住,你是我们封家的媳妇,走在哪里,都只有别人看你脸色的份,在那边不开心,咱就回家。” 白药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白家。 阮筱跟白药说今天家里会来几个亲戚,其实来的也只有白庭的表姐一家。 白家的亲戚主要都是在乡下老家,而且都是一堆穷亲戚,阮筱怕那些穷亲戚看他们家现在有钱了就贴上来借钱要求帮忙,恨不得避如蛇蝎,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过。 但是白庭表姐一家不一样,白庭和阮筱当年之所以来帝都,也是因为先来帝都的白庭表姐一家打拼出来出路,于是也眼馋跟着来了。 现在两家发达程度差不多,生意上又没有竞争,所以关系一直都不错。 白庭表姐一家早早就来了,阮筱陪着表姐和表姐夫在客厅说话,白庭还在书房办公,两人的孩子是个女孩,和白清淮同岁,一来就钻进白清淮房间里找他去玩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二十。 表姐宋雅问了一句,“白药这孩子,还没回来吗?” 阮筱皱了皱眉,对白药也颇有不满,从乡下长大的孩子就是没规矩,哪有让客人久等的道理。果然这些年没接回家里养是对的,不然还不够给白家丢人的呢。 有些牵强地笑了笑:“应该快了吧,这个时间可能路上有些堵车。” 另一边,白药坐在车上,也是看了一眼时间。阮筱让他十点多回去,如果踩着十点五十九回去多少有些过分,但十点半应该差不多能到。 这个时间,路上确实有些堵车。 他本来想早走一会的,但是做造型耽误了一点时间。而且按照封老夫人的话说,他现在是封家的少夫人,他几点去,白家就要等到他几点,他回门都是对白家的一种恩赐,哪有白家上来挑理的份。 白药虽然不完全认同这种想法,但心里确实对白家也没什么感情,自然也不必在乎他们在背后怎么说他。 13不欢而散 白药刚进白家门,就迎上阮筱一张薄怒的脸。 “怎么这么晚才到,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你。没规矩。” 白药性格一直都有些温吞,不过脸上的神情在今天这身打扮的映衬下,却多了几分不可攀的清冷。 面无表情的模样让看清白药今天打扮的阮筱忽然一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样的白药看起来气场有些吓人。 白药习惯了阮筱的冷嘲热讽,但是不代表他身后跟着的陈助理也同意。 回门本应该是封卓君这个做丈夫的跟着的,但是如今封卓君身子不便,封老夫人就让封卓君之前的助理跟来了。 阮筱是认识陈助理的,从前,封家还没和白家联姻的时候,她在酒局上也见过陈助理好几次。 只不过陈助理是人人都想要巴结的存在,而她却是想要巴结的人之一。 “封家的少夫人恐怕还轮不到白家来教规矩吧。”陈助理是典型的笑面虎,他虽然笑着在说话,可是却没人敢把他的话当成玩笑。 此时站在白药身后,看起来十分的护犊子。 阮筱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怼过了,心里憋着气,更加看白药不顺眼,看他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样子,更加觉得白药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因为他姓白,是从她阮筱肚子里生出来的种,就凭白药一个在乡下长大的野孩子,哪有资格嫁给封卓君,现在竟然还给她脸色看。 白庭的表姐赶紧过来打圆场。 “药药回来了呀,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屋坐。” “一晃都这么大了啊,还认识我吗,我是你表姑。” 白药抿了抿唇,他似乎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个表姑,更别说认识了。 他淡淡的嗯了声。 白庭和两个孩子也被叫着下了楼。一大家子坐在客厅,有一瞬间的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白庭先开口:“在那边还习惯吗?” 白药如实回答:“习惯。” 白庭抬起眼眸,难得仔细端详了他这个大儿子。五官更像阮筱一些,但性格却谁也不像。 身上穿了一身名牌,他安静坐在那,却好像和这个家隔了一道无法越过的天堑。他忽略了这种荒谬的想法。 知道封家并没有为难白药后,他从身旁拿过了一沓合同,递给了白药。 “这是我公司还有你表姑公司最近在谈的几个项目,你回去跟封老夫人说一声,让她把这几个项目给咱们。” 白药其实无法理解,他总在阮筱嘴里听见没规矩没教养这些字眼,可是他自认为有教养的父母,是怎么有脸皮说出的这种不要脸的话。 白庭神情和语气都写满了理所当然,还补充到:“这些对封家来说就是一件小事。” 白药手搭在腿上,丝毫没有接过来的打算:“我不能答应这件事情。” 白庭却把合同一扔,扔到了白药身上。合同砸在腿上不疼,但是你知道嘛,那种明明以为已经麻木了,却还是会在乎的感觉。就像是在已经流干血的心里,把皮肉也翻出来再一次揉碎。 陈助理在一旁忍了半天了,他知道白药在这个家里并不受宠,但没想到这一家人竟然这么过分,若不是白药按着他,他早就发火了。 但是看见白药坚定的眼眸,陈助理败下阵来,决定还是先让老板夫人自己处理。 白庭冷哼道:“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白药看着他,“我也不是在商量。” 白庭的神情很冷,可是白药却比他更冷,一次又一次的心寒,终于将他对这个家最后一点感情也冻成了终年不化的冰锥。 “如果叫我回门这是为了这些事情的话,那么午饭也没必要吃了。” 14再次画画 在白庭眼里,白药既然是他的儿子,就要无条件的听他的话。 而且成年人的世界里,最重要的就是体面。今天表姐一家都在这里,白药却如此不给他面子,这无疑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白庭震怒,指着白药大声吼道:“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办成这几个项目,出了这个门,你就别说是我儿子,我们白家没有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丧门星。” 如今白药听着这些话,心里已经泛不起半点波澜。 白药面无表情,只是单纯在阐述一件事实。 “你们除了生下我,何曾养过我一天。您今天说我忘恩负义,所谓的恩情,是指扣下我的录取通知书不让我上大学,还是说不愿意白清淮嫁给一个植物人,而把我从老家骗过来威胁我嫁人,亦或者今天逼我败坏在封老夫人面前的好感来达到你们想获得的利益?” “我这辈子最大的悲剧,就是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后面是是白庭和阮筱不满的声音,白药强忍着眼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家”。这里从来不是属于他的家。 助理比白药走的慢了一步,颇有几分警告意味地对上白庭。 “白先生记住今天的话,到时候会有律师来和您商量解决亲属关系这件事情的,希望到时候白先生记得配合。另外,我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地转告给老夫人。” 才一会的功夫,外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雪,地面上铺了薄薄一层雪花,天上飘下来的雪花落在了白药黑色的呢子外套上,在门口等着的保镖赶紧跑过来给白药撑伞。 有些受凉,白药吸了吸不太舒服的鼻子,咳嗽了两声。 回到封家的时候,封老夫人一点也不意外白药这么早就回来,看来是陈助理已经提前发了消息。 “乖孩子,快坐下暖一暖,中午咱们吃饺子。” 白药其实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别人对他的好,他全都会记得,当然,别人对他的不好,他也会记得。 吃过饭后,白药就进房间去陪封卓君了。 封奶奶总说他是封卓君的福星,虽然他这个唯物主义者向来不信这些,但是万一呢,万一他身上真的有某种磁场可以帮助封卓君醒过来,那么他为什么不去试一下呢。 他不喜欢玩手机,只坐在封卓君的身边多少有些无聊,就又开始拿起画本画画。 这次他不再画素描,而是拿出了一套马克笔,画的是q版的小人。 各种动作的小人连成一排,很是可爱。 尤桃也好奇地凑过来看,看着画出来的一排糯米团子样的小人,被萌的心都化了。 封卓君的气质可以说和画中的小人相差甚远,但尤桃还是一眼便看出来了白药画的就是少爷。 说不上哪里像,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像。 她虽然是个护工,但年纪其实也不太大,从小就喜欢一些二次元的东西。 她忍不住道:“少夫人,你画的也太可爱了叭,如果做成手办周边,肯定有很多人想要收藏。” 15无边地狱 另一个世界。 这里黑暗,腐朽。 终年看不见天光的地方,焦黑的土地上借助幽暗的火光,隐约可以看见排满了密密麻麻的牢笼。 里面关押的人或神情麻木,或许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去,也没人打理,只是随意地躺在地上腐烂发丑,身上爬满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尸虫,享受啃咬着身上的腐肉,露出森森白骨。 这里的牢笼也分等级,有些只是最普通的铁笼子,一个笼子里挤满了人,就像阴沟里发烂的老鼠。 而有的笼子比这稍微高级一些,牢笼面积会大一些,关着的人也少一些。 而在一片牢笼中,有一处牢笼与周围格格不入。 与其说牢笼,更像一处镶着金边的华丽城堡,城堡外有一个小花园,花田里盛开满黑色的令人感到窒息的花朵。 在这片黑暗湿闷压的人喘不过气的世界里,花园里站了一个男人。 长发及腰散如白雪,身上松松垮垮罩了一件黑色的镶着金丝边的衣袍,手里端着一个水壶在花园里浇花。 近看之下,男人皮肤很白,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他动作从容而又娴熟,容颜俊美若妖,神情冰冷地看着这满园的地狱花。 忽然,他眉目一颤,放下了手中水壶,有些慌乱地跑进城堡里。 再睁眼时,果然又是那个久违的熟悉的房间。他一动不动,感知着外面的世界,听着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少夫人,那你先照看一下少爷,我出去倒点水。” “嗯,这里有我就行。” 世界再一次安静下来。 白药把画本放在柜子上,坐在封卓君的床边看起了书,他看的是课本,等三月份开学,他要跟高三的小朋友们一起再重新高考一次,然后念大学。 他看的专注而已认真,完全没有发觉,他刚画完的一排Q版小人一个接一个眨起了眼睛。 封卓君低头,看了看自己肉乎乎的小爪子。白药给他画的第一个身体,是个猫耳少年,头上长了一对毛绒绒的耳朵,连爪子也是一个手正常,另一个手是个粉嫩嫩的猫爪。 不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白药还体贴的在本子上画了一个穿衣镜,纸片人模样的封卓君可以自己站到镜子前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看了之后,只感觉万分后悔。 他怎么可能会是这么萌的样子?! 完全不符合他的人设!!! 对着镜子皱了皱眉,神情冷艳,充满了对世界的厌弃,但是配上这一身卡哇伊的装扮,却更像是奶凶奶凶的。 怎么办,完全不想用这样子的身体呆下去了。 他放眼望了望剩下的身体,一个比一个萌,简直要萌吐血了。 封卓君(生无可恋脸):…… 不过经历第二次的“回家”,封卓君终于确定了他之所以可以回家的原因,就是眼前这个看着高中物理课本的少年。 这个男孩每次画他的画像,他都可以短暂地借画还魂。每个画像还魂时间大概在两个小时,而这次,这个男孩一下子竟然给他画了七个身体,也就是说,他这次可以在外面呆14个小时。 他随即又皱了皱眉,可是,这个男孩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里? 看穿着不像是护工,而且年龄看起来很小的样子,又在看高中课本,应该还是个高中生。 难道是看他出车祸变成植物人,奶奶怕封家家业后继无人,给他收养了一个弟弟? 对了,刚才护工管这个小孩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少夫人? 少……夫人!!! 16多了个妻子? 试问整个封家能被叫做少爷的,除了他封卓君还有谁? 封卓君有一瞬间的迷茫,分不清是这个世界变了还是他脑子出问题了。 虽然他之前经历的世界,也不乏看见两个男人之间产生了一种被称为爱情的化学反应,并且最终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但是当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封卓君一时之间还是感觉有些无法接受。 在他过去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岁月里,尽管他一次都没有谈过感情,一直是个万年老光棍,可不妨碍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直男,最后总要和女人结婚生娃的。 可是现在,他忽然多了个妻子也就罢了,妻子还是个男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种局面。 屋子里有人,他不太方便从本子里爬出来。便一直偷偷看着白药。 白药看了一会,就放下了书,随手一放,就压在了画本上。 封卓君眼前的世界忽然一暗,物理书就阻断了他看外面世界的视线。 “诶,物理书可真没意思。”白药发出一道感叹。 黑暗中的封卓君挑了挑眉:看来是个小学渣。 就听白药又说道:“书上写的东西太简单了,看一遍就全会了。” 封卓君:…… 脸疼。 “还是我老公好看,这脸真软,不知道嘴巴吃起来甜不甜。” 单身了好几辈子的封卓君听到这话,忽然老脸一红,有几分羞怒。 现在的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白药身子又往床上靠了靠,拉住了封卓君的手。 “封奶奶说,我是你的冲喜新娘,因为有个道士说,你娶了我,有一天就会醒过来。” “其实我原本是不希望你醒过来的,我血脉上的生我的人不喜欢我,我从小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可是我不能在爷爷奶奶那里生活一辈子呀。” “在这里,封奶奶喜欢我,桃子姐姐也喜欢我,我很喜欢在这里,可是你醒来,应该不会喜欢我的吧,对于你来说,我就是一个陌生人,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承包了你妻子这样一个人生重要位子,换作是我,也会不开心。” “可是封奶奶对我真的很好,给我买衣服,还让我上学,我就也想对她很好很好,封奶奶最在乎的人就是你,最希望的事情就是有一天 你可以从床上醒过来。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我也希望你醒过来。” “如果我真的是你醒过来的解药的话,我要每天都粘着你,不过,如果你能听见我说话,等你醒来之后,可不可以不要太讨厌我呀,我其实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的。” 白药的声音又软又委屈,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封卓君忽然感觉有些心烦意乱。 白药的话虽然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可是他听懂了。 就像他想的那样,白药现在的确成为了他的妻子,原因也说的很明白,是娶进门来冲喜。 事实证明,这确实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因为就是这样一个人,给他带来了希望呀。 封卓君出车祸后昏迷的那些年,其实绑定了一个穿越系统,只要完成各个世界的任务,就能复活。 但相反,如果完不成任务,就会被打入无边地狱,现实中的身体也会彻底死亡。 封卓君在做最后一个任务的时候,因为一点意外,导致任务最终没有完成,被打入了无边地狱。 虽然因为他完成的任务多,在地狱的生存环境要比别人好一些,可那种无望孤寂的环境,还是让他心生绝望恨不得死去。 本以为会一辈子呆在地狱里,像所有生活在地狱里的人一样,在时光的消磨里死去,发臭发烂。 却没想到因为白药,他又有机会回到了这个世界里。 他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即使他醒来,也不会对白药卸磨杀驴。 结婚的时候,他还躺在昏迷,所以所谓的冲喜,应该只是走了一个婚礼的过场,没有他和白药一起去民政局签字登记,这种夫妻身份是根本不具备任何法律效益的。 所以,如果白药真的喜欢这个家的话,等他醒来,也不是不可以再认一个弟弟。 17亲亲 天暗了下去,夜色浓稠。 白药决定以后都抱着封卓君睡,就像在乡下的时候,抱着他那个大娃娃熊睡一样。 他就从来没有把大熊踹到地上去过,所以同理抱着封卓君睡,他晚上睡像应该不会像前两天那么夸张了叭。 而且他现在已经自觉把自己带入到一个灵丹妙药的角色里,他就是给封卓君治病最有效的药方,抱着病人睡有助于药效的吸收嘛。 只是多少还是有些害羞,总感觉自己像是在趁人之危。 封卓君小心翼翼地挪开盖在他头上的物理书,终于再一次呼吸到了外面世界的空气。他拧眉,看着白药把自己身体紧紧抱在了怀里。 房间里静悄悄的,少年均匀的呼吸声小声传来。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怎么老实。 一个姿势睡累了,白药在封卓君的怀里蹭了蹭,软软的头发贴在封卓君的胸口,嘴巴像小丑鱼一样微微张开。 纸片人封卓君忍不住陷入了深思,这样的睡姿真的是兄弟之间的睡姿吗? 月黑风高,夜深人静。 一片黑暗之中,封卓君用自己第五个身体——一个长着兔耳朵后面还带着小尾巴的兔美男身体跳到了床上。 纸片人很轻,踩在白药身上根本没有重量,经过一番“翻山越岭”,封卓君终于来到了白药嘴边。 白药睡觉的样子很乖很可爱,封卓君经历了那么多世界,每一个世界都身份不凡,早就见惯了世间美人,可是像白药这样可爱的,还是第一次见。 软软小小的一只,身子都好像是棉花糖做的,呼吸都带着奶味。 封卓君本来的目的是想偷偷把白药推开他的身边,他已经决定醒来要认白药这个弟弟,他这个当大哥的当然要提前教育白药一下,他已经是大孩子了,这种过于亲密的动作还是尽量避免。 可是此时此刻站在白药的脸边,感觉他熟睡时呼吸的热浪都能喷洒在自己身上,封卓君动作忽然就有些迟缓。 奶白色的耳廓偷偷爬上了一层红晕,竟然害羞了。 他闭上眼偏过头,好一会才冷静下来。 然后抬起自己的胳膊开始往外推白药。 纸片人的力量轻飘飘的,封卓君皱眉,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有推动白药。 反而在白药轻微一翻身的时候,因为收不住力气,而整个纸片砸在了白药脸上。 白药对这一切毫无知觉,但是当事人封某却异常清醒。 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纸片人,可这并不代表着他没有感知。柔软的触感贴在唇畔,鼻尖。封卓君大脑顿时停机。单身了好几辈子,做了好几百年的高岭牡丹花,万万没想到初吻就这样送了出去。 他手脚并用地站了起来,迈着步子哒哒哒跑到了自己身上,还是感觉有些接受不了地捂住自己的嘴。 这应该,也不是哥哥和弟弟之间该做的事情吧…… 白药睡醒,先是看了一下自己的睡姿,然后惊喜的发现抱着封卓君睡好像真的有用诶。他今天就没有把封卓君踹到床角,而且还老老实实地抱在怀里。白药心情愉悦,哼着歌穿衣服下床。 站起来的时候偶尔瞥了一眼柜子,心中有些奇怪,他怎么感觉压在画本上的物理书位置变了,难道是记错了吗? 18魂魄不全 一早,宋琅就来到了家里。 他今天要接白药去医院检查,顺便也给封卓君做个例行检查。 检查的时候白药等在门外,一方面有些担心他前两天夜里让封卓君着凉,宋琅今天千万别给封卓君检查出来一个感冒。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期待,他可是抱了封卓君一晚上诶,会不会很神奇的,他一抱完,封卓君的身体就好转许多。 比起白药的左顾右盼,封老夫人对于这一切则表现的平常许多,在这三年里,她已经无数次的这样等着孙子的检查结果。 她看了看白药,说道:“小白,先专心吃饭。是好是坏,结果都跑不了。” 被说穿心事,白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低头开始专心吃饭,就差把头整个埋进盘子里。 封老夫人见状,笑了笑。自从白药这孩子来到以后,整个家感觉一下子就充满生机许多。 吃过饭,宋琅也从房间里走出来,哪怕是隔着口罩,也可以看到一双眼睛里充满惊讶与笑意。 “宋医生,结果怎么样呀?”白药比封老夫人还要着急的跑过去。 宋琅摘下口罩,更是露出了一张藏不住笑意的脸:“嫂子,封奶奶,卓君好像真的有可能醒过来。” 虽然封老夫人这三年一直坚信自己孙子会醒过来,但事实上,没有任何一位医生肯定的告诉过他,封卓君一定可以醒过来。 她听到更多的是:病人醒来的希望微乎其微,病人的身体各个器官都在衰弱,家里人要做好准备后事的打算。 而今天,宋琅竟然告诉她,卓君好像要醒了,要知道,医生说话一向都很严谨,能让宋琅说出这话,一定是有某种把握。 白药更是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心情就好像烟花升空,炸出五彩斑斓的颜色。 妈耶,抱了一晚上竟然这么管用嘛!他可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耶。 “卓君的身体器官都在进行着自我修复,简直是医学上的奇迹。” 白药跟着大家一起笑,可笑着笑着,眼里藏不住的露出些许落寞。等漂亮老公醒了,他是不是就要离开这个家了。 他生来就被抛弃,所以比别人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爱意,也比别人更加的敏感,一盒已经没用的药,还被人保留下来吗。 跟宋琅去医院的路上,白药一路情绪都不高。宋琅不知道白药的患得患失,只以为小嫂子是去医院觉得紧张。 有宋琅领着,白药各项检查进行的都非常顺利,但正如白药所料,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查不出来什么毛病。 从小就是这样,身体没什么力气,什么体力活都干不了,每次跑步,才半圈下来,身体就像虚脱了一般,稍有风吹草动就咳嗽个不停。 宋琅拿着检查单子看了许久。 白药伸出手,压下了单子:“宋医生,不用看了,我早就习惯这样了。” “你知道我从小是在乡下长大,其实小时候,我撞上过一个能人。他说我这是魂魄不全,所以命格也是虚的。我知道你们城里人都不信这些,当个笑话听就行。” 宋琅没说话。 他其实,是信的…… 19威胁 宋琅之后还有工作,所以白药回去需要等封家的车过来接。 白药站在医院门口,等着司机开车过来。然而封家司机还没到,却先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白色的车停在白药面前,司机走了下来:“白少爷,我们老板请你上车一下。” 后座车窗打开,白庭板着脸,命令地看着白药:“上车。” 医院门口人流量很大,白药不想在外面闹的太大声引来别人注意。悄然把手机界面换到通讯联系人,白药无奈上了车。 白庭显然没有什么怀柔叙旧的打算,把之前回门的文件再一次放在了白药腿上。白药压下想扔开的冲动,他想听听白庭这次又有什么说辞。 “把这些合同,让封家动关系给签了。” 白药嘴角抽了抽:“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白庭扶了扶眼镜,如果不是那张有三分像自己的脸,白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披着人皮的吸血鬼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如果你不帮我办成这件事情,你爷爷奶奶那边,恐怕就会一不小心知道你已经结婚的消息了,你也知道,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若是让他们知道你和一个男人结婚,而且还是个植物人……” “我想,你应该不想让他们因为这点事情再大伤肝火吧。” 白庭脸上带着笃定的笑容。 白药眼底冰凉一片,他不知道白庭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怎么还笑得出来的。 “白先生,他们不光是我的爷爷奶奶,更是你的亲生父母。你这样做,还有人性吗?” 白庭避而不答,食指和中指扣在文件上,敲了敲:“你想好了,这些文件,是签还是不签?” 白药握住了腿上的一沓文件,指尖用力地几乎可以在纸上抠出一个洞来。因为情绪过分激动,脸上有些惨白,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白庭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快决定,我等下还有个会议。” 白药直起身,缓了缓:“最后一次。” 他拿着文件下了车,白庭的车很快扬长而去。数九寒冬,白药觉得这天格外的冷。 封家的车已经到了一会,白药上了车。司机看见白药脸有些发白,不放心地问道:“少夫人,是感觉冷吗?我把暖风调大一些。” 然后又递过来一杯热水。 白药握着保温杯,才觉得心里的寒意缓和了些。你看,哪怕只是一个司机,都懂得关心他。而那个跟他血脉相连的人,却只把他当成了一件压榨的工具,除此之外,分不来半点在意与上心。 这已经是白药数不清楚第几次,白庭用爷爷奶奶来威胁他。 第一次是上大学那年。 白药考上了帝都大学,那天,他小心翼翼地握着家里的老式座机,给阮筱拨打过去电话。 他以为,他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帝都大学,爸爸妈妈肯定也会替他开心,会感觉到非常骄傲。 毕竟别人家的爸爸妈妈都是这么说的,说真羡慕他的家长,能有他这么优秀的孩子。若是自己家的孩子,能有他分数减去一百分的成绩,都得高兴地大摆酒席。 白药打的第一遍电话,无人接通。 第二遍,依旧无人接通。 直到第三遍,那边想起来一道有些不耐烦的女声:“不买房,不买保险,别再打骚扰电话了。” 白药默了默,才在那边挂电话之前,小声说道:“妈妈,是我。” 那边同样陷入了一片寂静。 许久之后,阮筱才不自然说道:“是你啊。” 白药跟阮筱说了自己考上帝都大学的事,然而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夸奖。 更加不敢相信的是,阮筱跟他说:“白药,家里的钱够你在乡下花一辈子,你不用像别人一样,为了改变命运读书,妈妈不想你那么辛苦,这个大学,你就别念了吧。” 之后,白庭动用关系,找人修改了他录取通知书的收货地址,白庭没阮筱那么委婉,直接了当就说:“你来帝都上学,会对白家声誉有影响,录取通知书我已经帮你撕了。” 钱越多,越在乎脸面。 他的存在就是横在白庭和阮筱心间的一根刺,一道疤。若是别人知道白家生了孩子却不自己养,反而扔在乡下,指不定让别人笑话成什么样。 “这事你就不要告诉你爷爷奶奶了,他们年纪大了,你也不想让他们因为这个气出点什么病来吧,到时候你还是得留在乡下照顾。你就跟她们说,是你自己不想念了。” 还有一次,便是白药被骗过来结婚。 白庭也是这么跟他说:“如果你不想让这事折腾到你爷爷奶奶,这封家,你必须得嫁。别说封卓君是个植物人,就算他是个死人,你都也得嫁过去,做他们封家的媳妇。” 白药垂眸,拿着白庭塞给他的合同,站在书房门口发呆。 封老夫人正好上楼,看见白药,也同样看见了他手里的文件。 “白庭又找你了?” 白药点了点头。 “你如果想,封家也可以帮他们签下这几个案子。”这对封家来说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而且因为白药,封卓君都快醒过来了,只要白药不说什么过分的要求,封老夫人都可以百求必应。 她手上有些人脉,养一个白家还是养的起的。 白药摇了摇头:“我到书房,是想看看有没有碎纸机。” 说完,白药推开了书房的门,碎纸机就在门口,白药把白庭让他签的文件扔了进去。 “有这一次,就还会有下次。所以,不如从开始就不要理会。” 封老夫人露出笑容:“按你想的来。” 起初,她一直以为白药是个任人好拿捏的性格,现在看来,也是个有想法的,很适合做她们封家的儿媳妇。 白药从书房走出来,带上了房门。 口上答应白庭替他促成合同不过是一个缓兵之计,至少这一个星期,白庭不会去扰老人家清净了。 白药跟封老夫人说了自己的想法:“奶奶,我想回乡下一趟。” 20回乡下 买好飞机票,白药第二天一早做飞机回了南市乡下。 虽然只在帝都短短呆了几天,但是白药整个人的穿着打扮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封老夫人不放心白药一个人回家,让保镖跟他一起。打车的司机看白药一副有钱人家小少爷的打扮,还以为是个外乡人,还想着在路上多绕几圈,狠狠地宰这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年一笔。 没想到他刚想绕个大圈,就被白药指了出来:“师傅,你走错路了,不是直走应该左拐。” 司机有些尴尬,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这几天那边修路,要在这边绕一下。” 白药看着司机表情,隐隐明白了些什么,但是没有戳穿,又提醒道:“那到前面广告牌的地方左拐一下,那边还有个小路,一般人都不知道呢。” 司机问道:“本地人?” “对,从小就生活在这里。” 司机有些意外:“看你这打扮,我还以为是外面大城市的,咱们这小县城,还没见过什么有钱人。” 白药笑了笑,没有再接下去。 回到家里,白药一推就推开了院子的大门,养的大黄狗看见白药,兴奋地就扑了上来。 白药蹲下,把大黄狗抱在了怀里:“大黄,有没有想我呀。” 院子里开辟出来一小块菜园子,地里面架着冬天冻黄了的蔬菜秸秆。门口摆着两个半人高的水缸,一个里面腌黄瓜辣椒,一个里面腌酸菜。 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 掀开棉门帘,白药走进了屋。把东西放下,走了一圈都没在家里看见人。 把大黄招了过来:“大黄,你知道爷爷奶奶去哪了吗?” 大黄摇着尾巴出了屋,站在院中央对着西边的方向叫了两声。 “去刘大爷他家了?” 大黄摇了摇尾巴,汪了声。 白药从带回来的东西里拿了两块肉骨头,放在了大黄的盆里。 “你在家看门,我去找爷爷奶奶。” 白药让保镖先呆在家里面,自己则出门上西院人家那找爷爷奶奶。 刘大爷家儿子在外地做批发零售,知道刘大爷年轻的时候喜欢玩,就总会往家带一些棋牌,去年还搬回来一台麻将机。 所以附近这片这院那院的人总喜欢上刘大爷家去串门组局。 白药过去的时候,白奶奶正跟人打扑克,年纪虽然大了,可甩牌的力气却不小:“王炸,没人管的过吧,我再出一条龙,走了。” 白爷爷则是坐在一边抽着长杆旱烟看着,看到老伴赢了,也跟着笑眯了眼。 “爷爷,奶奶。” 白药走过去喊人,老伴俩人一看,都有些意外,但意外之后,更多的却是开心,比赢了牌还要开心。 “不玩了,我们回去了,我孙子回来了。”白奶奶高兴地站起来,连赢的钱也不要了。 乡下这地方小,这院那院有什么事七嘴八舌一说,就全都知道了。他们都听说白药被城里的父母接过去享福了,现在一看,身上的衣服确实气派了不少。 “还是老白家的孙子养的好,去了大城市,还知道回来看看。” 邻里相亲也跟着露出羡慕,“谁说不是呢,我那个孙女,从小放在我身边养着,后来跟她妈去了大城市,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 老两口自然也听到了这些声音,笑得合不上嘴。 快到门口的时候,白奶奶拉着白药手问道:“幺儿,你实话跟奶奶说,去大城市住着还习惯吗?你那个弟弟没有欺负你吧。要是受委屈了就跟奶奶说,奶奶给你爸打电话,去骂他。” 白药握住白奶奶的手:“奶奶,你放心吧,没人能欺负的了我。” “奶奶,今天带爷爷去输液了吗?” 白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每星期都要去诊所输液。 还不等白奶奶开口,白爷爷就指着手上的创可贴给白药看:“输了输了,我还要留着我这条老命看着你娶媳妇儿呢。” 白药笑容不明显淡了下去。 心里咯噔一下。 推开大门,见保镖站在院里,有些无措的手上拿着两块骨头。地上,大黄咬着保镖的裤脚,咬着尾巴找他要骨头。 “这是谁?”白奶奶问道。 白药解释:“这是家里人给我安排的保镖。”白药只说了是家里人,两个老人就自动认为是白庭给白药安排的保镖。 白爷爷冷哼一声:“算这个小子还有点良心。” 谁的心里都有一把标尺,自从白庭进城后,这些年对他们老两口不闻不问,对白药这个儿子更是不管不顾,白爷爷心里清楚的很。 日积月累,尤其是在对待大孙子的事情上,早就对白庭多有不满。 要不是白庭还生个好孙子给他俩,他早就不想认白庭这个儿子了。 白药没有解释,他也不敢解释。 虽然这次回乡下就是想告诉爷爷奶奶他结婚的消息,可真的到了要说的时候,一时之间还是没有开口的勇气。 这件事情就像一个被关在潘多拉盒子里的秘密,他不敢预测打开之后,到底会面临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爷爷奶奶,这是我在帝都给你们带回来的东西,还买了新衣服,你们快进屋试试合不合身。” 白药确实带回来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装了俩皮箱。老两口高高兴兴回去试衣服。 乡下的夜晚,天空格外的明静。 星子闪烁,每一颗都那么耀眼。 地上的人就好像这天上的星星,星星有属于自己轮回的轨迹,人也有早就注定的命数,挣不脱,也逃不过。 白药屋子里还亮着灯,他一有心事,就喜欢在纸上写写画画,一不留神,一个封卓君就跃然纸上。 等白药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又画了封卓君。他本来就因为怎么告诉爷爷奶奶他结婚了的事情心烦,现在看着画中安静闭眼的封卓君,更觉得有些闷气。 凭什么这个男人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可以无忧无虑地躺在床上。 白药瘪了瘪嘴,把画纸团成了一个球,扔进了垃圾桶。换上睡衣,白药在床上翻了好几次身才睡着。 月光投过浅色的窗帘,轻轻软软地将光落在屋子里。床上传来白药睡着了的呼吸声。 这时候,地上的垃圾桶中,刚才被扔进去了的纸团忽然自己动了动。 21坦白 感受到另一个时空的吸引力,封卓君勾了勾唇。 再睁眼,忽然感觉这次借画还魂的姿势有点奇怪,纸片人的身上就像被人打骨折骨头揉碎一般不舒服。 黑暗中眼前什么也看不见,纸片人封卓君这次费了好大劲才从纸里挣脱出来。 视线里终于有了光亮,封卓君伸了伸胳膊伸了伸腿,再仔细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垃圾桶里。 更可恶的是,脚下面还踩着一块香蕉皮,黏糊糊地沾在脚心上。重症洁癖的封卓君难受的身体发抖,忍着嫌弃,用手抓着垃圾桶上的铁网爬了出来。 他这才看清,这次他醒来的地方也换了。 不是封家,老式的泥墙看起来应该是在乡下。黄色的木制桌子因为年岁久远桌角已经掉了漆,光线昏沉,封卓君陷入茫然之中。 这里……是哪?不在自己身体附近,封卓君感觉自己这次出来的时间好像都短了许多。 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这个身体洗干净。 白药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玻璃杯,杯子里装着放凉的开水。 封卓君磕磕绊绊爬上了桌子,纸片人的手扶在杯口。他并不是什么君子,这个可恶的小孩,竟然把他给团成纸团当成废纸扔掉,还扔进了垃圾桶里。 那就不要怪他不讲情面了。 封卓君嘴角露出笑容,然后手脚并用爬进了杯子里准备洗澡。 温水浸透纸片,墨水在水里化开,封卓君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好像化了…… 杯子里咕咚咕咚冒出泡泡,吞掉了封卓君最后的挣扎,化开的墨水纸屑消失不见,仿佛没有出现过半点异样,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模样。 同一时间,地狱豪宅。 封卓君的脸阴恻恻的,像喝了墨水一样难看。 他竟然跳进水里把自己给淹化了,就这么灰溜溜地就回来了。 许久之后,他忽然笑出声。好像许久,他都没有产生过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 客厅墙上挂着一副画,画的是一个人的背影,身穿月白色缎袍,黑发散落在身后,看不见脸。 封卓君看着墙上的画,就像在看一个老朋友。 “我能出去,是因为你吗?你终于要兑现诺言了吗?” 白药在乡下住了三天,第四天,白爷爷终于忍不住开始“赶人”。 “幺儿啊,你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会不会惹你父母不高兴啊。” 白奶奶也担心地问道:“是啊,还是你在大城市里住不惯,你都跟奶奶说。” 白药蠕动嘴唇,却感觉怎么也张不开嘴,不能再逃避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白奶奶注意到他画板上的画,这次画的是油画,写真的画法画出一个男人脸的轮廓,不过却是闭着眼睛。 “幺儿,这个人是你朋友吗,看你回来之后,好像画了好几次。” 白药张了张嘴:“不是朋友……是,我爱人。”白药鼓着勇气说完。 两个老人脸上面露震惊,白药又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喜欢男人,他叫封卓君,我念书的时候,他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上,是我一直仰慕的人。” “这次去帝都,其实就是跟他结婚,他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算命的人说,我是他的贵人,只要我嫁给他,他就能醒过来。我……我想帮他,就同意了。” 白药编造了一个美好的故事,至少让两个两人相信,整个事情是他心甘情愿的,他是嫁给了一个喜欢的人。 白奶奶哎呀一声,拍了一下白爷爷的胳膊:“老头子,我就说吧,咱孙子可能不喜欢小姑娘,他上学那会,别的小姑娘前脚刚给完他情书,他后脚就能扔到垃圾桶里,多少小姑娘上咱家哭过了,我说你还不信。” 白爷爷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身体抖了抖,白药见状,赶紧站起来扶住爷爷。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们。” 白爷爷重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过得开心就好。不管你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你过的幸福,就是爷爷奶奶最大的欣慰。” “你嫁的人,是大户人家吧,都说大户人家规矩多,你别让人欺负了。” 白药解释道:“不会的,爷爷,我在那边并没有受到什么限制,封卓君父母去世早,家里面只剩下一个封奶奶,她人很好。” 想到封奶奶,白药笑了笑:“封家的奶奶对我很好,真的很好。”白药又强调了一遍。 白药把在封家的经历跟两位两人说了说,他们才稍微放心下来。 白药想把爷爷奶奶也接到城里去住,但是却被两人拒绝了。其实白药也能理解,他们一辈子都住在这里,这里是他们带着最熟悉也最舒服的地方。 他们的一切习性与这里息息相关,早就生了根。 但是为了防止白庭再打电话骚扰老人,白药找了个借口,给两人换了个新的座机。这样就算白庭想打电话气老人,拨过来也只会是无人接听。 白药的画架摆在院子里,画纸上的封卓君悄悄睁开了眼睛,靠着画架休息的只有一个大黄狗。 白药说的那些话,封卓君全都听到了。他只以为白药嫁到封家,可能是为了钱或者是封家能带给他的利益。 没想到,白药竟然从念书的时候就开始崇拜他。虽然穿越过好几个世界,封卓君对他本来世界的记忆已经模糊,但是隐约记得,他出事之前,确实在这个世界混的风生水起,所以白药通过媒体认识他崇拜他也不奇怪。 只不过,白药竟然对他付出了真感情,如果他和白药说,自己不想跟他做夫妻,只想跟他做兄弟,这小孩能接受的了吗? 过了一会,白药出来收画架,休息的大黄狗也睁开眼站了起来,围着白药摇着尾巴转圈圈。 白药仔细看了看画布上的画,有些奇怪开口:“我刚才画的,表情是这样的吗?怎么记得眼睛没有闭这么紧呢?” 白药又揉了揉眼睛,贴近了看,又感觉眼睛好像有松开了一些,不像刚才那样闭太紧,看起来没有松弛感。 “奇怪,难道是我眼花了?”白药挠了挠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近白药偶尔总有一种被人在暗处盯着看的感觉。 晚上吃过饭,白药订了第二天一早的航班,这两天不在,也不知道封卓君怎么样了。 22封卓君竟然有孩子 白药早上起的太早,坐飞机又累,回到封家之后,饭都没吃就进房间补觉。 他身体弱,只觉得整个人要虚脱过去,抱住封卓君的时候,才感受到一种踏实感。 说来,他确实被封卓君这个人肉抱枕惯坏了,在乡下的家抱着大熊睡,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甚至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封卓君醒了,睁开眼睛,露出了琥珀色的眼瞳。 他和封卓君快乐地在沙滩上打排球,忽然,封卓君一个失手,排球砸在了他的胸口,白药有些吃痛,然后从梦中惊醒。 一睁眼,就对上了一个肉乎乎的小脸。一个看起来非常小,连牙都没长齐的人类幼崽趴在他身上,小小的手掌伸过来,要捏他的脸。 白药温柔的笑了笑:“小朋友,你是谁鸭?” 小奶团子咯咯笑出声,挥着小爪子捏在白药脸上:“漂亮~爹爹~” 这时候,卧室的门被人推开,尤桃走了进来,果然发现了小奶团子。 “小少爷,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快下来。” 白药刚睡醒,感觉脑子还有些懵。这小孩管他叫爹爹,桃子管他叫小少爷。 怎么回事?封卓君已经有崽了?他无痛当爹了?! 尤桃挠了挠头:“少夫人,一会再跟你解释。” 尤桃走过来,要抱小奶团子下床,可小奶团子别看人不大,力气却不小,死死地抱住白药不松手,尤桃又不敢太用力,怕弄伤了小家伙。 白药开口:“算了,就让他抱着吧。” 白药脑子还有些发懵的跟着尤桃下楼,身上挂着黏人的小奶团子。好在奶团子从小就生的轻,白药抱在身上感觉丝毫不费力气。 一路上,小奶团子的手都抱在白药脖子上,软软糯糯地进行着糖衣炮弹的攻击。 “爹爹~身上~香香~” “宝宝~喜欢~爹爹~” “mua~” 小奶团子一口亲在白药脸上,小嘴湿湿软软的,身上带着一股奶香味。 “爹爹~脸~软软~” 白药被小奶团子一顿彩虹屁吹的晕头转向,抱着怀里的奶团子舍不得松手。 封老夫人看白药开心地抱着小家伙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封老夫人站起来,对着白药怀里的小家伙伸出手:“宝宝,过来,太奶奶抱。” 小奶团子听到后,脸直接埋到了白药怀里,奶声奶气地撒娇:“太奶奶,不抱~宝宝要,爹爹抱~” 封老夫人气笑:“这孩子,以前最喜欢找我抱的,一看你,都不找我了。” 白药小心翼翼问道:“奶奶,这个孩子是?” 封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之前卓君昏迷,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我不想老大这一脉绝后,就用卓君之前冷冻的精/子到培育机构进行了人工培育。” “这孩子,就是卓君人工培育出来的孩子,今年一岁半,名字叫封盼,盼望的盼。” “我对外封锁了这个孩子的消息,除了别墅里面的人,谁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之前你刚来这个家,就把盼盼托人送到学校去养了一阵子。但是现在,也该告诉你这个孩子的存在了。” 封老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避讳着封盼,他从小就比别的孩子要聪明,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封老夫人每说一句,小奶团子就跟着点头,每点一下,白药的心也跟着软成了一滩水,小家伙也太乖了。 小奶团子软软的头发蹭在白药的胸口:“爹爹,喜不喜欢,宝宝~” 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眼睛里的光又轻又软,大有白药要是说不喜欢当场就能哭出来的架势。 白药被奶团子逗笑,指尖刮着他的小鼻子:“宝宝这么可爱,爹爹当然喜欢宝宝呀。” 小奶团子和封卓君长得还是很像的,白药一直觉得小奶团子有点眼熟,现在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到过。他画的Q版的封卓君,不就和奶团子如出一辙。 封盼开心地抱着白药的脸又亲了好几下,“爹爹,最可爱~爹爹,天下第一,宇宙无敌,超级,可耐~” 白药怀里抱着小奶团子,爱不释手。只是心里暗暗有些好奇,听别人对封卓君的形容,多是冷峻严肃,不苟言笑。没想到有他基因的孩子,竟然嘴甜的像吃了蜜饯一样。 晚饭的时候,封盼也一直粘着白药,非要白药抱着吃。封老夫人虽然极其宠爱这个曾孙子,但是该管教的时候,也同样严厉。 “封盼,下来,自己吃。” 他有属于自己的儿童座椅,刚好能够到桌子的位置。他现在已经会用勺子自己吃饭了。 封盼瘪了瘪嘴,小孩子心性上来,已经准备用哭来表达委屈了。 封老夫人平和地跟着他讲道理:“你爹爹已经抱你很长时间了,会累的,而且抱着你,也会影响他吃饭的。” 一听到白药会累,小奶团子赶紧用手摸了摸眼角的眼泪,乖乖地从白药身上跳了下来。 他恋恋不舍地抱着白药胳膊蹭了蹭:“宝宝,不要爹爹累,宝宝乖,自己吃。” 然后顺着小梯子,爬上了他的专用儿童椅。 白药心软了一片,这个小家伙真的懂事的让人既喜欢又心疼。 吃过晚饭后,白药被封盼邀请去他房间参观。他的房间就在封卓君房间的隔壁,之前因为封盼不在,房间一直锁着,白药还以为没人住。 与其说是儿童房,不如说更像一处小型室内游乐场,白药再一次被封家的财力震惊到。 封盼的床被修建成了宇宙飞船的模样,顺着梯子爬进太空舱,便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床,住下两个成人都可以。 里面有专门的灯光可以用于照明,周围一圈被修建成了书架,还有可以折叠伸缩的小桌子。 白药随手拿下来一本财经书,对顾盼问道:“你都开始看这些书了吗?看得懂吗?”毕竟才一岁的小孩,话都说不太全。 封盼有些不好意思地扣着手指头:“对不起,爹爹,宝宝笨笨,看不太懂,只能勉强把字认全。” 23白药为什么不画他了 勉强,把字,认全。 明明是一句极其简单的话,可出自一个一岁半的小孩嘴里,白药总觉得匪夷所思。 书上的字虽然没有故意写一些生僻字,但笔画复杂的专有名词也确实不少,找个成年人来读都可能遇上不认识的字,更何况是一个一岁半的小奶团子。 白药随便翻开一页,让封盼读给他听。 见封盼像许多小孩那样,奶呼呼的小手指指在字后面,读完一个字,就移到下一个字后面。 动作虽然稚嫩可爱,可却真的把一大段话一字不差地给念了下来。 白药震惊的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说什么。 封盼看白药一言不发,还以为自己念的不好,有些局促不安,小心翼翼地拉着白药的衣袖:“爹爹不气,宝宝一定会努力学习,争取早一点学会书上写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这是白药听封盼说过最完整连贯的一句话,他摸了摸封盼的脑袋,解释道:“爹爹没有生气,就是觉得宝宝实在是太聪明了,我家宝贝一级棒,有些太高兴了。” 封盼眨了眨眼睛:“真的吗?” 但心里止不住地高兴,耶,爹爹夸他了,真好!他一定要更加努力,让爹爹天天夸他。 白药抱住小奶团子:“那肯定的呀,我家宝宝是超级聪明的小天才。” 被白药抱在怀里,封盼又可以顺利成章地贴在白药脸上来了个一大口亲亲。 呜,爹爹真软真香。 跟小奶团子玩在一起,白药感觉自己身上都沾了一股奶香味。不过他后知后觉才发现一件事情。 “宝宝,你这本书的字都认识,那你是不是会说完整的话。” 封盼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腮帮子,企图萌混过关:“宝宝,会会。” 白药被他逗笑:“那宝宝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呀?” 封盼眨了眨他葡萄粒一般深黑幼圆的眼睛:“这样说话可爱呀。宝宝可爱,爹爹就会更喜欢宝宝。” 白药试图理解着封盼的逻辑,发现小孩即使再聪明,本质上也只是小孩子而已。他坐下身子,刚好和封盼平视。 “封盼小朋友,你听好了哦,这里是你的家,你不需要去讨好任何人,你只管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和每一个人相处,因为在这个家每一个人眼里,你都是最珍贵的小宝藏,记住了吗?” 小奶团子认真地点了点头,挺直腰板说道:“宝宝记住啦。” 晚上,封盼缠着白药,要和他一起睡觉。 白药抱着封盼,把小家伙放在了自己和封卓君的中间。 小家伙虽然很乖地躺下了,可细心的白药却发现,封盼睡觉的时候好像格外粘他,一直往他怀里钻。 本想等封盼睡着了自己再睡觉,但小家伙好像始终没睡着,更像是闭着眼睛在装睡。 “怎么不睡呀?”白药轻声问道。 封盼奶呼呼的小手掌抓在白药睡衣上,见装睡还是没瞒住,慢慢地从白药怀里冒出头。 小家伙声音也轻轻的,带着几分瑟缩:“有点怕怕。” 白药疑惑:“怕什么?” 封盼没说话,只是小眼神偷偷瞥了封卓君一眼,又很快收回,抿着嘴不说话。 白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内心在老公和孩子之间挣扎了一番,最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小奶团子。 “那爹爹陪你一起到宝宝房间去睡好不好?” 封盼露出了笑容,甜甜道:“好~” 到底只是个一岁半的孩子,封卓君常年沉睡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又连着医疗设施,多少会让他感到陌生恐惧。 再懂事的孩子,都需要父母的陪伴和爱,而白药的存在,刚好补上了封盼在这方面的缺失,所以他整天黏白药要命,就像是粘在白药身上的一块棉花糖。 封老夫人看白药和封盼相处的这么好,一方面是很欣慰,另一方面又有些嫉妒白药,封盼这小家伙现在都不找他了。 大多的时间,白药会坐在封卓君的病床旁边看书,而小家伙就在他脚边铺个地毯,有时在地毯上组装乐高,有时也像白药一样看书。 地狱。 封卓君靠在沙发上,正前方放着一个电视。 电视可以看任何位面的任何频道,也算是地狱给他解闷的一点特殊权限。 此时电视上播报着一则财经新闻。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容光焕发地站在电视机里,他身后是一座集团的办公楼,身前则举满了递过来的话筒。 “封先生,封氏集团业绩再创新高,您也连续三年蝉联中国首富,您对此有什么感想吗?” 封家人在容貌上的基因不得不说还是非常强大,封诠虽然人到中年,但面相端正,看起来十分儒雅有风度。 他镇定地接受采访,侃侃而谈:“钱不过只是一堆数字,中国首富也不过是个虚名,我们封氏集团更重视的是如何将产业做大做强,在世界舞台上闯出名声,让更多资金流入中国,真正做到惠及千家万户,提高所有国民的生活质量。” 封卓君勾了勾唇,他的二叔真是一点没变,就会说这些表面的场面话。 如果不是他当年拉下来那桩大合作,就凭他二叔,也能稳住封氏集团? 不过也不能说他二叔真是个废物,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害人的心眼还真了不起,不然,他原本的身体也不至于还躺在床上当一个植物人。 若不是意外绑定了快穿系统,恐怕不止是植物人,现在的他大概已经是一抔骨灰了吧。 封卓君又随便换了几个台,依然感觉没意思。不知不觉,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变成纸片人到外面的世界去透气。 可是一连好几天了,白药再也没画过他。 封卓君不禁有些心烦意乱,无数种猜测在脑海里划过。 白药和封家闹别扭了? 白药有别的男人,和别的男人好上了,没时间画他了? 白药出意外了?不能画画了? …… 总而言之,他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白药到底为什么不画他了?! 24白家的电话 冬之末,春将至。 立春,按照北方习俗是要吃饺子。 中午时候,白药下楼帮做菜的阿姨一起包饺子。刚包完饺子洗好手,阮筱就打来了电话。 白药冷了眼眸,直接选择挂断。过了一会,手机又响了起来,这回是白庭。白药再次选择挂断,并且果断的将两人拉进了黑名单。 白庭气愤地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这小子是疯了吗?” 阮筱同样皱眉:“就说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年大师算的果然没错,他就是个灾星。” 白庭扯了扯衬衫的领口,烦躁地解开一颗纽扣。“没想到被这小子摆了一道。” 白庭等了白药好几天,却见一个星期过去了,白药迟迟没给他答复。他今天又去找了想要合作项目的负责人,谁知道对方根本不给他见面的机会。 后来白庭托人悄悄问了才知道,是封氏放下话来,让禁止与白氏集团合作。白药不仅没帮他签下合同,竟然还在背后使绊子。 现在直接联系不上人,白庭气的感觉两眼发昏,血压都高了上来。 阮筱给白庭倒了一杯水:“先消消气,要不给爸妈打个电话,他不听咱们的,总归能听听爸妈的。” 白庭拧眉:“打。” 一直在专心吃橙子的白清淮停下动作:“爷爷奶奶年纪大了。” 白庭不在乎道:“没事,死不了。” 阮筱在看向白清淮的时候,目光才温柔些:“小淮乖,这些事情你不用管,上楼休息去吧。” 白清淮没在多言,漠然地哦了一声。 白庭从手机联系人找出来一串许久没联系过的号码,面色阴沉地拨了过去。然而拨过去好久,那边都是无人接听。 他又拨了好几遍,然而那边始终无人接听。 “这两个老东西,也不知道家里装个电话有什么用,打也打不通。”白庭臭着张脸,把电话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 阮筱叹了口气:“还是打不通?” 白庭紧锁着眉,脸色难看无比:“晦气,除了给我添堵还会什么。” 阮筱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是白药跟他们说了什么?” 白庭一言不发,心里也琢磨阮筱说的话,觉得并不是没有可能。 阮筱又道:“听说老家房子的地可能要占了,你家租出去种的地,能占一百万吧。” 白庭点了根烟:“这周末咱们回家一趟。” 比起白家低沉不欢的氛围,此时封家却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包好的饺子上桌,封盼乖乖坐在自己的儿童椅子上吃着饺子。 年纪虽小,小奶团子却很爱干净,小心翼翼拿着勺子,没让饺子馅吃的到处都是。 封卓君也被白药帮忙扶着坐上了轮椅,虽然不能睁眼,也不能开口说话,但是也被安排坐在了桌子旁。 一家人整整齐齐,团团圆圆。 封盼还是有点害怕不会动的封卓君,坐在了白药和封老夫人中间,但一抬头,还是会正好对上封卓君那双紧闭的双眼。 看着那张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封盼在心里默默想,好希望这个爸爸也能赶快醒过来呀。 25封卓君睁眼了 小年已经到了,想想春节似乎也不远了。 饭桌上,封老夫人忽然道:“卓君出事之后,这个家就冷了下去。” 白药知道封老夫人这是有话要嘱咐他了,咀嚼干净嘴里的饭,放下了筷子。 “我那些孙子儿子分完财产,就很少再往这宅子里来看了,但是碍于规矩,大年初一还是会回来一趟,一起吃个中午饭。” “婚礼办的仓促,也没带你认人,但是等人都来了,你就得见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有什么事情奶奶替你撑着。” “卓君虽然还在睡着,但身上也有封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那二儿子一直惦记着,到时候可能会跟你说些什么,你一律都不要管。” “他们也不知道盼盼的存在,都是群冷血的家伙,我怕他们会把坏心眼打到盼盼身上,你也记住,千万别把盼盼的事情说漏嘴。” 封老夫人还在说着,封盼忽然拽了拽白药的衣袖。 白药伸手摸了摸封盼的头:“怎么了,宝宝?” 封盼嘴里咬着勺子,瞪大了眼睛:“爸爸,睁开眼睛了。” 闻言,两双眼睛齐刷刷向封卓君看去。 沉睡了三年的人此时靠在轮椅背上,歪着头。而那双三年没有睁开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同样看着饭桌上的三人。 白药虽然意外,但还算冷静,不用封老夫人说,就已经拨打通了宋琅的电话。 宋琅刚结束一台手术,还在换衣服,就听见电话声响起,振铃声急切的循环,就像催命的音符。 他赶紧扣好扣子从换衣间走了出来。 白药声音有些颤抖,此时此刻,他其实大脑有些空白。 “宋医生,卓君睁眼了。” 宋琅愣住,心情就像窜起的烟花,在脑海里轰然炸开:“我马上过去。” 封卓君茫然地看着外面,眼睛还有些不能适应这久违的白光。这次和以往出来不一样,以往都是感受到一股把灵魂扯下来的牵引力,然后他就可以变成纸片人。 而这次,他只是在地狱里睡觉,一睁开眼,忽然就在现实中醒了过来。 他认出了白药,认出了奶奶,还有一个不知道谁家的小孩。 但睁眼已经花费了他太多的经历,没支撑多久,又感觉眼皮沉沉的合上了眼。 宋琅来的时候,封卓君已经又睡着了。进行完基础的检查之后,宋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初步检查来看,卓君身体恢复的已经和常人无异,现在更像是普通的睡觉。” 白药扶着封老夫人,封老夫人抓在他胳膊上的力气,让白药稍微感觉有些吃痛。 但是他忍着,并没有说出来。对于封老夫人来说,已经没什么比封卓君醒来,还要让人感到振奋的事情了。 封老夫人已经许多年没有哭过了,上一次哭还是封卓君的父亲去世的时候,那时候封氏集团股票忽然崩盘,她大儿子不堪压力,从十九楼楼顶跳了下去。 世界上最大的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时候封卓君刚毕业,愣是一个人接手了公司这个烂摊子。 小小年纪的封卓君咬着牙,不分昼日的工作加班,重新找厂家改变销售战略,好不容易才让封氏集团起死回生,更是在涅槃重生后扶摇直上。 封老夫人笑着笑着,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她终于等到了,她的孙子终于要醒了。 “奶奶,你怎么了?” 白药忽然感觉手臂一沉,封老夫人因为情绪过分激动晕了过去。 宋琅紧急用大拇指按住封老夫人人中,对白药道:“送去医院。” 26白药的纠结 封老夫人在车上时,就已经醒过来了。 封卓君则在另一辆车上,由宋琅拉着去医院。 封老夫人拉着白药的手,饱经风霜的眼睛凝视着白药:“全都是因为你,卓君才会醒来,以后咱们一家人就能团团圆圆好好过日子了。” 白药不敢居功,他虽然信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但也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救世小锦鲤。 人越把自己看的越高,在现实撕破的时候就会摔的越惨。 他也握住封老夫人的手:“奶奶,卓君能醒才不是因为我,他一定是听见你在想他了,所以很努力很努力醒过来了,是卓君有毅力才是。” 到医院,封卓君又彻底进行了一遍全身检查,整层病房都被保镖封锁起来,让人打探不到消息。 封老夫人道:“卓君醒来这事要先保密,他出事很蹊跷,若是让有心人知道卓君醒过来了,恐怕又会遭到暗算。” 白药认真点头:“奶奶,我一定会保护好卓君的。” 小奶团子因为要藏起来,不能让封家其他人知道,所以一个人呆在了家里。 他戳着手机,给白药发着消息。 【爹爹,爸爸和太奶奶怎么样了呀?】 白药给小奶团子回消息过去。 【太奶奶已经醒了,宝宝不要再担心了哦。爸爸也很快就会醒来的。】 不过封卓君白天短暂地醒过来一下之后,一直到晚上都没有醒过来。 封卓君住的是VIP套房,除了病人所在的床位外,带了另一件卧室和独立客厅。 封老夫人晚上自然是住在了另一间套房,所以白药只能选择和封卓君挤在一个病床上或者是睡在客厅沙发。 白药心里其实更想睡沙发,可是封老夫人在准备去睡觉的时候,将病房门一关,对白药说道:“我年纪大了,先去休息了,卓君就交给你照看了。你身子不好,别熬太晚,也早点上床睡。” 便在不经意间,将白药的后路阻断。 病房里静悄悄的,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地交缠到了一起。 从前,知道封卓君是个植物人,就算他们睡在一起,封卓君也不知道,所以即使是同床共枕,白药也能睡的坦然。 可是现在,宋琅说,封卓君的病好了。只是身体机能还没被完全唤醒,所以贪睡了一些。 在他身边,不是植物人封卓君,而是一个随时可能会睁眼的正常人。 白药站在床边,心跳速率就像在打鼓,咚咚咚吵的他不知所措。 病床上,男人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连睡着了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脸。 白药不敢相信,若是封卓君忽然醒了,看见自己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会不会当场把他给踹下床。 其实踹下床还算是好的,就怕封卓君把他当成流氓,或者是心机绿茶。 他可记得自己高中时偷偷看过的那些霸道总裁小说,里面不乏有和他情况类似的。 主角给植物人霸总冲喜,但是霸总醒后翻脸不认人,还把主角当成心机上位绿茶婊,从来不给主角好脸色。然后还故意设局,把主角送给其他人玩弄…… 越想起那些情节,此刻眼前的这张病床,就越觉得是龙潭虎穴。 可是白药身体确实弱,稍微熬夜一会,就感觉已经有些脱力。他想了想,最后撑不住地在封卓君身边躺下。 他缩在床边,尽量让自己离着封卓君远了一些,让两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更加清白一些,身上盖着外套棉袄,很快就睡了过去。 月光安静,纤云温柔。 只剩下低低的呼吸声。 27对上了一双眼睛 白药睡觉并不老实。 白净的小脸双眼紧闭,淡色的嘴唇微微开合,但是手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向下推着棉袄,一个翻身,棉袄就被又推又踹地滑落在地。 房间开着暖气,但也稍微有些冷,他无意识地开始寻找着遮蔽物,终于将小手探到了旁边的被子上。 睡梦中的人露出了满足的浅笑,开始往自己身上拽着被子。 黑暗中,感受到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动的封卓君,忽然睁开了幽冷的双眼。 这一次,他终于感觉到自己完全拥有了身体的控制权,真真正正离开了地狱那个阴冷孤寂的死地方。 白药拽了一角被子盖在身上,这才老实了许多。 浅浅的光线让白药柔和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的温柔,封卓君唇角忍不住勾了勾,探出胳膊,将白药往自己怀里一搂。 白药感受到动静,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封卓君声音轻轻的,带着蛊惑:“乖,好好睡觉。” 可可爱爱的人往怀里搂着,真的很软。 白药没有画他的那几天,封卓君其实想了很多。 他向来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在空闲时间满脑子想的全是白药的时候,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那并不是对外面的世界的渴望,而是对一个人的思之如渴,念之如狂。 这种超出正常感情牵绊之间的强大吸引力,封卓君想,他好像喜欢上白药了。 这种喜欢虽然不至于根深入灵魂,但是对他来说却是绝无仅有的。他从来没有如此想去了解探索一个人,而且在真正见面的第一眼,他下意识想的就是,他想把白药拉进怀里,于是,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听着白药均匀的酣睡声,封卓君忽然有了更急造次的念头,好想偷偷亲一下。 长夜静谧,封卓君的手搭在白药的腰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此刻却忽然觉得有些烫手。 还好他也是一个自控力极强的人,将白药抱的更紧一些后,封卓君再次闭上了眼。 一早,白药的生物钟定时叫他起床,却撞上一双带着探寻的双眸。 封卓君的眼睛像狐狸,内眼角线条精细,微微向下勾着,眼尾轻轻上挑,琥珀色的眼瞳像一滩深水,里面微微荡漾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 直勾勾对上这样一双眼睛,白药一时间也愣住了。 “早,早啊。” 他慢吞吞回过神,有些僵硬地跟封卓君打招呼。 封卓君眼角眼眸里漾出一圈浅笑:“早。” 白药已经感知不到此刻脸上的表情,就像忽然失去灵魂的木偶,有些发懵的凭借身体本能爬下了床。 室内暖气充足,虽然是冬天,但身上也只是穿了一件半袖,露出又白又嫩的纤细胳膊。 一夜在封卓君胸前无意识的乱蹭,头发凌乱的像一只泰迪。睁着无辜的双眼,软声问着封卓君:“要喝水吗?” 许久不开口,封卓君声音有些干涩,但却有种别样的魅力,他压着嗓音:“有些渴。” 找到借口之后,白药拿着水杯走出病房,匆匆的步伐,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28白药说:“我是护工” 白药端着水杯,走到病房外已经憋的脸色泛红。 缓了一会,后知后觉地去叫醒封老夫人。 他轻轻叩响门,听到封老夫人醒了,才推门进去:“奶奶,卓君醒了。” 封老夫人匆忙下床,小跑进了病房,白药在外面客厅晃了一圈,才想起来热水壶就在病房里。他真是太害羞了才会跑出来。 但已经出来了,再进去就有些尴尬,他去了医院走廊的热水房打水,才慢腾腾走回病房。 杯中的烫水热腾腾冒着气,白药把水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有些热,先晾凉。” 封卓君看着白药,刚要开口,就被白药打断。 “宋医生昨天没回家,我去把宋医生叫过来。”说完,便又寻了个借口跑出了病房。 封卓居眼眸追着白药的背影,忍不住勾出一层浅笑。 没想到小孩趁他睡着的时候对他动手动脚大胆的很,真见他醒了,却比小兔子还要害羞。 他是洪水猛兽吗?一见他就跑,总是寻着借口躲来躲去去。 等宋琅来病房之后,一同进来的还有好几位专家大牛,他们围在封卓君病床前,紧紧看着各项检查结果,白药远远在床边看着,而封卓君身边,就像他进不去的一个陌生地带。 他想过封卓君会醒,也盼望过封卓君醒来。 可他却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如此突然,如此之快,快的让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他该怎样跟这个漂亮老公相处呢?他的冷冽,就像南迦巴瓦峰,终年积雪,云雾缭绕。他看不透,亦无法触及。 白药渴望着时间走的慢一点,再长一点。 可是医生终会有离开病房的那一刻,他也不得不和封卓君直面相处。 人群散去后,白药挪步到病床前。封卓君似乎对他很感兴趣,总是有意无意目光扫过他。 不经意间,两双眼睛的视线便汇聚在一起。那双眼睛带着陌生与疏离,像一盏通透昂贵的琉璃的灯,眸光清冷。 殊不知,此刻的封卓君,亦是在努力隐藏着自己的真实情绪,他怕强烈的占有欲暴露出来,会吓跑了白药。他此时,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还不认识小孩的。 他假装疑惑地看着白药问道:“你是谁?” 白药手捏着衣角,有些无助地看着封卓君。这要让他怎么说,对一个昏迷三年刚醒过来的植物人说,我是你老婆? 封老夫人此时恍然想起来,他还没跟封卓君介绍白药。 她拉着白药的手,对封卓君道:“卓君,你听奶奶慢慢跟你说。这是白药,是奶奶给你娶的……” 然而,封老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药打断。 “我是护工,我是奶奶给你找的护工。平时照顾您的日常起居。” 听到白药打断了奶奶的话,还说自己是护工。不知道为什么,封卓君忽然升起了一股烦躁感。 难道承认是他的妻子是一件很丢人的事?白药就这么想要跟他撇清关系? 封卓君面色变冷:“护工照顾人原来还包括照顾到床上吗?” 29白爷爷出事 在各个世界穿梭打拼那么多年,封卓君说话间不由自主便流露出一种上位者的威仪。 那是一种融入进骨血里的冷冽,单一个眼神,便让人不寒而栗。 白药抿了抿唇,低下了头。没想到随意找出的一个借口,就漏洞百出,好像把自己推进了一个更为尴尬的位置。 果然,封卓君不喜欢他。 看来,这梦一般的温暖,终究也只是一场短暂的梦而已。果然,只有爷爷奶奶那里才是属于他的家。 白药眼眸落寞下去,“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封老夫人看着这事情走向,只能干着急。她想跟封卓君说清楚,可是忽然之间她不确信她孙子到底能不能接受结婚这件事情了。 这时候,白药衣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手机就像白药此时的救命稻草,他拿出手机,仓促说了一句:“我出去接一个电话。” 电话是奶奶打来的,不过电话号码不是座机,而是他给奶奶配的智能手机。 爷爷奶奶很少用这个电话,因为操作起来很不习惯。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那边奶奶断续的哭声。 白药心一慌:“奶奶,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幺儿,你爷爷出事了,在急救室。” 白药瞳孔放大,心一下子像坠入冰窖:“什么……” 一个小时前,白药爷爷家。 白爷爷在院子里喂着大黄狗,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打开门栓,门外站在三个衣着鲜亮的人,白庭西装革履,阮筱一身皮草,白清淮穿着运动款棉袄,三人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冷漠。 白爷爷先是意外了一下,但是随后又一股欣喜涌上心头,他这个儿子已经好几年没回来了,今天竟然回来了。 他开开心心的把人迎进门,让老伴杀鸡煮鱼做一顿好饭。 没想到白庭进门就开门见山,一双眼睛像看仇人一样看着他俩:“给你俩买了电话为什么不知道接电话,耳聋吗?” 白庭作为一个老板,也向来不是什么脾气好的老板,他此时把对待员工的恶劣态度,原封不动地砸在了白爷爷身上。 白爷爷一愣:“之前那个电话坏了,药药又给买的新的。” 白庭听见白药的名字更是来气:“白药就是你们两个教育出来的白眼狼,一点教养也没有,除了会给我找麻烦,还会干什么。” 白爷爷一听到白庭说白药,瞬时也不愿意起来:“药药怎么了?我们药药就是最优秀的孩子。你们回家要是不想好好吃饭,就给我滚。” 白爷爷向外推着白庭,却被他反推了出去,白爷爷被白庭一推,腰撞上了后面的桌角,骨头都感觉要散架了。 他忍着痛,指着白庭吹胡子瞪眼:“你这个逆子,逆子啊!” 白庭丝毫没有感觉自己做的有任何不妥,看着生气的白爷爷,也没让他软下心肠。反而继续不耐烦道:“不用赶我也会走。听说家里的地占了,占了一百万,把钱给我,我就走。” 白爷爷青筋暴起,被气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可能,那钱是留着给药药的。” 他儿子出了村发达了,不差这一百万,就身上这身行头,加起来就得十几万,一百万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药药不一样,药药从小就被父母抛弃,药药只有他这个爷爷,他一定要替药药守住这一百万。 白庭冷着眼:“别说是一百万,就算是一块钱,我都不可能给那个畜生留下。这小子翅膀硬了还想摆我一道,我能把他送进封家做金凤凰,我就能再把他翅膀给掰断。” 30闹剧 白药订了最近的一班机票,跟封老夫人说一声之后,就打车赶往机场。 飞机上,白药心急如焚,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奶奶一直在哭,也说不清楚,只能赶紧安慰着奶奶别太激动,别让自己也倒下。 但事情缘由他弄懂了,是白庭和阮筱回去了。 飞机比预期早了十分钟落地,白药直接从机场打车去医院。 急救室在三楼,电梯下来的很慢,白药直接从楼梯跑了上去,有人在楼道抽烟,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奶奶没说急救室具体在哪,白药刚想找个护士问,却见靠着窗户那里站着一个人,逆着光线看不清五官,走近了之后,白药才认出来,原来是白清淮。 白清淮虽然比他小三岁,但个头却已经比白药高。 他脸上带着事不关己的淡漠,但还是走到了白药跟前,简短说道:“我带你去吧。” 白药其实对自己这个弟弟没什么感觉,一直以来,他俩好像从来没有过什么正面交集。只记得白清淮还小的时候,阮筱带他回家。刚会走的白清淮磕磕绊绊走着要找他玩,却被阮筱一把抱了过去。阮筱厌恶地看着他,对白清淮道:“别什么都摸,一会衣服该弄脏了。” 白药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可能,还是会有羡慕的吧。羡慕加嫉妒,于是就变成了不想去接近相识。 他跟在白清淮身后,很快就到了手术室门口。 白奶奶看见白药,就像看见了主心骨。白药赶紧跑过去,抱住奶奶。 奶奶声音已经哭哑了,那么大年龄的人,褶皱的眼睛已经哭得哭不出眼泪了,干涩的呜咽着。白药的心就像揪在一起般难受。 白奶奶跟白药说着事情经过,完全不顾白清淮在一边看着。不过就算白清淮在旁边站着,他显然也没打算发表任何看法,他静静地靠墙站着,目光看着手术室门口闪烁的灯。 白药此时被白庭阮筱气的也有些急火攻心,咳嗽了两下,看向白清淮。 “白庭和阮筱呢?” 白清淮随意道:“不知道,可能吃饭去了吧。” 他们早上从家来就一直没吃饭,爷爷又已经进手术室三个小时了。 阮筱跟白庭抱怨了一句肚子饿了,白庭便领着阮筱走了。走的时候让他一起,可是他虽然继承了父母的冷漠,但不至于真正的完全漠然。 手术室里面的可是他爷爷,亦是他父亲的父亲,白清淮其实有些无法理解父亲,这时候还能吃的下去饭,就不怕吃饭的时候被饭噎死吗?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灯灭了。 白药扶着奶奶围了上去。医生先走了出来。 “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毕竟年纪大了,千万不能让病人情绪再这么激动了。” 白爷爷被推了出来,还在昏迷着,干瘦的老头一夜之间好像更瘦了,白药从没有哪一个时刻比现在更能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他不知道他还能陪着爷爷再过多少年,好像某个不可预料的瞬间,就能像风一样飘逝。 他跟着护士一起把爷爷推到病房,心中对白庭的恨意,更浓郁了。 白药此时自己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两个人用,爷爷住院得有人去办住院手续,还需要找医生去送一些单子领病服。 但是他自己得在爷爷病床前守着,怕白庭突然回来,会做出什么再让老人生气的事。 白清淮看出了白药的为难,“你在这守着,我去吧。” 白药没说话,审视地看着白清淮。白清淮虽然板着脸,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却解释道:“他也是我爷爷。” 白药勉强牵扯一丝笑容:“麻烦你了。” 又过了一会,白庭和阮筱才慢悠悠回到医院。 跟白清淮打过电话知道病房后,若无其事走了进去,就看到了病房里的白药。 白庭瞬时怒火就上来,走过去,在白药脸上狠狠扇了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白药没有防备,脸就被扇的侧了过去。半张脸火辣辣的,伴着嗡嗡的轰鸣声,白药一瞬间感觉有些被扇懵了。 牙齿硌破嘴角,弥漫出阵阵血腥味。 白奶奶看到后,疯了一般向白庭扑了过去。白药瞬间反应过来,去保护奶奶。 病房里乱糟糟,白药虽然瘦弱,力气也小,但他有一股子倔劲,不管白庭手掐在他胳膊上有多疼,他都死死把白奶奶护在身后。 他倔强的双眸看着白庭:“爷爷刚做完手术,你就要在病房里闹吗?” 白庭满不在乎道:“要不是你骗我,你爷爷也不会此刻待在病床上,你才是灾星,知道吗,跟谁克谁。” 白药已经习惯了白庭的不要脸,并且一次又一次切实体会到什么叫做没有最不要脸,只有更不要脸。 “你如果想说合同的事,就跟我出病房,咱们去走廊谈,不然,白家以后别想再接到任何项目,我说到做到。” 白庭虽然不觉得白药能扑腾起什么幺蛾子,但关系到公司,他不得不谨慎。松开了手,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他端着架子道:“行,咱们出去说,但是你要是再跟我耍什么坏心眼,我当着你爷爷的面,也要让你跪下认错。” 白药和白庭来到了走廊外,病房里剩下白奶奶和白清淮,白清淮想了想,给白奶奶倒了一杯水。 白奶奶还喘着粗气,看了看白清淮的水,还是接过来喝了。虽然他生的儿子不怎么样,但两个孙子还是好的。 医院走廊静悄悄的,一行一过的人很少,白药和白庭对峙着。 白庭冷眼端看着白药:“抓紧让封老夫人撤回那些企业的封杀,不然我不保证你下一次再看见你爷爷是在医院还是墓地了。” 白药勾了勾唇:“你说,我要是把这些话录下来,万一爷爷有个三长两短,警察是不是可以判你故意杀人。到时候别说公司,连你都要在监狱吃一辈子的牢饭。” 白庭恶狠狠瞪了白药一眼:“小崽子你翅膀是硬了,我实话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嫁进封家,那个道士,就是我故意买通去找上封老夫人的,到时候封老夫人知道你骗她,你以为你还能在封家呆下去?” 白药苦笑,封卓君已经醒了,就算白庭不告诉封老夫人,难道他还能在封家待下去吗? 他已经没什么可以怕的了。 31封卓君? 白药低垂着眼眸,半边脸高高肿起。 眼神里却没有半点退步,半是嘲讽的看着白庭:“你可以尽管去告诉,大不了鱼死网破,告诉封奶奶是你收买的,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 白庭看着白药对他的态度,感觉有些挂不住脸面,他何曾被人这么威胁过。 虽然爬出了乡下变成了金凤凰,可本质上还是小市民的粗鄙以及暴躁。 他撸了撸衣袖,想要继续上去打白药,白药虽然性格温吞,但不代表着他喜欢逆来顺受。 白药抬着眼眸,手摸了摸衣兜,里面放着一个电棒。如果白庭要打他,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几个呼吸的功夫,白庭已经拽上了白药的衣领,狠狠地向上拽起。白药被拽的踮起脚尖,衣服勒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白药脸色涨红,脖子就像被钝器卡住,每一次呼吸都火辣辣的疼。但他眸光清明,时刻算计着如何反击。 他比不过白庭的力气,只能凭借武器以及找准时机。白庭显然不准备只是勒死他,目光发了狠,准备再次用巴掌扇打在白药脸上。 不能再等了,白药眯着眼。 他刚要拿出电棒,这时候,一个身影忽然冲了过来,那人一身黑衣,白药只看见了一个背影,忽然就挡在了他面前。那人捏住白庭的手腕,用力一扭。 白庭疼的面色扭曲,额头的冷汗直接落下来,手腕顿时被卸掉力气,松开了手。白药这才松了一口气,苍白的小脸微微喘着气,脖子上已经被勒出一道浅浅的红印,身上有一种脱力感。 他茫然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戴了个黑色鸭舌帽,遮挡住了眼睛,下半张脸戴着黑色口罩。 白庭身高已经算高的,可是这人比白庭还高,白药抬眼,只能看见他扬起的下巴,以及轮廓分明的下颚线。 白庭的蛮力在这人面前仿佛不堪一击,几下就被制服,最后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被这个神秘的男人扣住了双手,动弹不得。 这时,更多的人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白药认识,是以前跟在封卓君身边的陈助理,剩下的看起来有点像封家的保镖。 神秘男子压着嗓子:“交给你们了。” 陈助理在男人手上接过白庭,温润儒雅的脸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好久不做这种事情了,保证让他永生难忘。” 白庭和阮筱被人压着带走。 神秘男子拽着白药手腕,拉着他往外面走。白药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但是莫名感觉有些眼熟。 看起来应该是封家人,总归不会害他就是了。 白药被人拉着一直到楼梯间,这时候的楼梯间静悄悄的,冷光顺着窗子透进来,照的白药半张脸更显得红肿凄惨。 男人松开了白药的手,在白药困惑的目光中拉开了口罩。 他的手漂亮修长,骨节分明,像透着白光的玉竹。而拉下口罩后露出的那张脸,鼻梁高挺,面如雕刻。 帽沿挡着有些看不清眼眸,然而隐没在投下的阴影中,深邃而又孤冷。 白药张了张嘴,眼里掩不住的震惊,惊呼出声:“封卓君?” 32乖,跟紧我 封卓君那张脸,敛着神色,分辨不出情绪。 白药呆呆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封卓君低着头,反问道:“我不该来吗?” 他身体早在昏睡的时候就在进行各种机能的修复,所以等他醒来之后,很快就站了起来。 白药在病房说家了一声家里出事,需要回去一趟之后,连等都不等的就跑出医院。 白药既然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他便有义务保护他,有什么事情都陪着白药一起承担,所以跟奶奶说了一声后,封卓君便不顾阻拦强行出院。 他没买上和白药同班飞机,但是却买上了一张落地时间比白药晚十五分钟的其他航班机票。 他理应同白药站在一起,哪怕追着也要保护他。 白药揪着衣角,低垂的眉眼,不似面对白庭时倔的像只小兽,此时更像一只做错事被人抓住了的小猫。 支吾道:“也不是,你才刚醒,不在医院休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 白药越说,头垂的越低,白药的睫毛不算浓密,但是很纤长,慢吞吞颤动着。 封卓君眸色软了些,他好像没说什么重话吧,怎么白药的样子像是被他欺负了一样。 封卓君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白药脸颊。白药疼的嘶了声,下意识偏过了头。 “疼么?”封卓君问白药。 他声音压的很低,语气轻轻的,声音却十分有磁性。 白药吸了吸鼻子,嘴唇蠕动,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一片,湿漉漉看着封卓君。 嗓音粘腻,拉着尾音道:“疼……” 封卓君露出无奈的表情,牵上了白药的手:“你父母的事情交给我,你不用再操心,我带你去看医生,一会我们再一起去看爷爷。” 白药听话地跟在封卓君身旁,低着头安静走着。 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自己去解决一切,他从小就知道,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别的孩子有父母依靠,他却没有。他有爷爷奶奶,可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能总让他们操心。 更多时候,白药总是选择自己咬牙承受一切,没有退路,就自己做自己的英雄。 还是第一次,有人牵着他的手,替他扫平一切,什么都不用他操心。 美好的感觉总是会让人沉沦,然后贪婪地想要得到更多。理智慢慢回归,白药突然抽回了手。 封卓君偏头看他,白药不敢视线和封卓君对上,躲闪道:“我自己走就行。” 封卓君眼神闪烁了一下,随了白药自己的决定,他步伐慢了白药半步,不偏不倚地跟在了他身后。 白药有些心不在焉,一个失神,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护士。 封卓君眼疾手快,胳膊一揽,便将白药拉到了怀里。白药鼻尖撞上封卓君的胸口,他有些惊错地抬起双眸,正好坠入封卓君那双深海一样的眼眸中。 白药想要后退,后背却被封卓君的胳膊抱的死死地,让他不得不和封卓君贴在一起站着。 封卓君责备道:“几岁了,还不看路?” 白药理亏,委屈道:“我会注意的。” 封卓君摇了摇头:“我不信。” 他松开了白药,再次拉上白药的手:“方向都走错了,你要我怎么信你。” 白药微微张开了嘴,才发现不知不觉快要走到了走廊尽头,前方是一条死胡同。 封卓君轻轻叹了一声,宠溺道:“乖,跟紧我。” 33封卓君家暴??? 封卓君的手温热滚烫,明明并未用了多大力气,却像一层坚实的护盾,将白药的手握的严防死守。 白药害羞地垂下眼眸,连封卓君怎么带他找到的处理外伤的科室都不知道。 白药衣服的领子上带了一大圈白色的毛领,露出小巧的脸蛋就像雪地中的白狐,固然好看,但处理伤口的时候会有些碍事。 他脱下衣服,被封卓君熟练地抱在怀里。有些事情虽然是第一次做,却冥冥之中又感觉格外的熟悉。衣服上好像还挂着属于白药的奶香,封卓君轻轻嗅着,忽然有些发怔。 好像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白药,就能看多久也不无聊。 医生动作没有封卓君那么轻柔,带着手套的手捏在白药的下巴,往上抬起想要更清除的看清伤口。 然而伴随着面部肉皮拉扯到伤处,白药疼的抽了抽嘴角,没忍住轻哼了一声。 这声痛苦的哼声打破封卓君的沉思,满眼不悦地瞥了医生一眼。 医生顿时感觉身边的气压低了一些,好像哪里嗖嗖冒着凉气。 有些不好意思道:“弄疼你了吧,我轻一点昂。” 又轻轻抵着白药的下巴看了看,有些愤懑道:“你们小情侣之间有啥事,好好说话不行,这得用了多大劲才能打成这样啊。小伙子长得白白嫩嫩的,你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封卓君带着帽子和口罩,光看着就来者不善,所以医生下意识地就以为白药脸上的伤是封卓君的杰作。 封卓君烦闷的视线再次投了过去,没等他否认,白药就先解释道:“不是他。” 白药声音清润,低声说话时,就像一只带着奶味的小奶猫。“这是别人打的,一个不熟的人而已。” 听到白药的话,医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封卓君说了声抱歉,然后选择闭嘴,安静给白药上药。 脸上的伤这么一会时间,就已经变成了狰狞的青紫色,医生都看了不忍心,上药的时候那棉签的手都比平时放轻了无数倍。 而此时的封卓君,心里更是已经将白庭千刀万剐了无数回。 他本来就生性凉薄,尤其是经历过无数快穿世界之后,有些是古代世界,有些事修仙世界,还有战乱世界,哪个世界不是手起刀落,杀人如麻。 若是生活在那样的世界里,他早就不需要处处谨慎,此时的白庭,恐怕已经是一滩烂泥。 哪怕医生下手很轻,白药依旧是感觉有些疼。但是为了不让医生有心理负担,他始终强忍着。 白药圆嫩嫩的眼睛盯着医生后背的白墙,此时,那对像黑珍珠一样的双眸面上蒙了一层水润的光泽,正是白药忍住没流下来的泪水在那里打着转。 封卓君抿了抿唇,跟白药说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白药小声应着,小奶音哼哼唧唧地带着委屈。 涂抹完药膏之后,医生在白药脸上又盖了一层绷带,防止白药平时会不小心抓到伤口。 封卓君确实也没出去多久,不一会便走了进来。 他替白药穿上衣服,低着头,看着小妻子委屈的表情,揉了揉白药软软的头发。 “别哭了,给你吃糖。” 封卓君伸手,手心里不知道怎么就变出来了一块棉花糖。 棉花糖用透明色的糖纸包装着,上面还画了一个粉色的小熊。 封卓君替白药撕开糖纸,低沉的声音开口:“张嘴。” 白药听话张嘴,不过因为嘴角受伤,只能张开一点。封卓君抵着头,看起来高冷不好接近的人此时动作温柔地撕着一块棉花糖,一小块一小块地轻轻喂进了白药嘴里。 棉花糖很轻很软,到嘴里就能化开,甜甜的草莓果酱夹心在嘴里化开,整个人都感觉甜甜的。 封卓君笑了笑:“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所以只许吃一块,再哭可没糖哄你了。” 白药有些害羞地眨了眨眼睛,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需要用糖哄呢。 处理完自己,白药心中还惦记着爷爷。封卓君自然地牵起白药的手,两人一起走向病房。 这次白药没有挣扎,他在上药的时候已经在心里胡思乱想了半天,最后坦然想到,封卓君对他好有什么不好的,他巴不得封卓君可以喜欢他,他也想继续留在封家的呀,那是他这一生极少的几个能让他贪恋的地方。 路上,医院大厅鼻子抽搭搭坐着一个小女孩,扎着羊角辫被家长抱在怀里,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刚哭过一顿。 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张百元毛爷爷,看到封卓君,顿时又哭了起来。 她指着封卓君,哇哇大哭道:“妈妈,就是那个叔叔抢我棉花糖,呜呜呜……” 白药狐疑地看着封卓君,见对方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尴尬:“没抢,跟她买的。” 然后拉着白药的手,走得更快了些:“别想了,先去看爷爷。” 走到病房外,封卓君刚推门想进去,却被白药拉住了衣角。 封卓君停住,看向白药。 封卓君有些高,白药试了试踮脚,可还是够不到封卓君的耳朵。 轻声道:“你可以站低一点吗?” 封卓君莞尔,听话地低下了头,白药这才可以贴在了封卓君的耳边。 白药嘴里还带着棉花糖的酸甜味,说话都是甜腻腻的,贴在封卓君的耳边小声恳求着:“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我跟爷爷说,我是你妻子。” “可不可以……一会陪我演戏,对我好一些。” 封卓君轻轻嗯了声,压下心里对白药说的演戏二字的不悦,站直了身量,轻轻摸了摸白药的头。 “别担心,交给我。” 封卓君忽然想到那次,白药回爷爷家,跟白爷爷说,仰慕他许久。 想到这里,刚才那点不悦消失,也笑自己跟药药置什么气,他还是太急躁了。 他以为自己向来是个有耐心能沉得住气的人,可自从醒来之后,凡事沾染上白药,都不自觉变得急躁起来。 他拉着白药的手推开病房门…… 34白药有孩子? 白爷爷已经醒过来了。 带着氧气罩,目光直愣愣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白奶奶听见开门声,赶紧转过头,看见是白药,马上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白药身边看看这看看那,看见白药脸上被包扎的地方,心疼的感觉肝都在颤。 白药扶住奶奶肩膀,安慰道:“奶奶,我没事,你不用再担心了,他们已经走了。” “爷爷怎么样了?”白药偏过头,去看病床上的爷爷。 白爷爷躺在病床上,听见白药的声音,虚弱开口:“我没事……谁都不可能气死我这把老骨头。” 封卓君陪白药一起走到病床前,白奶奶这才想起问:“这位是?”她看着封卓君,面露疑惑。 白药红着脸,心跳飞快,结结巴巴道:“这是……封卓君,也是,我,我老公……” 听到白药口中老公二字,封卓君眼中忍不住漾起笑意,他摘下帽子口罩,露出一张俊逸的面庞,五官里的冷意被面上的笑意消磨,乖乖打着招呼:“爷爷奶奶好,这次见面比较仓促,也没说好好去拜访你们。” 白爷爷和白奶奶双双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是说你……”是植物人吗? 怎么还活蹦乱跳站起来了呢? 封卓君当然能明白二老的疑惑,解释道:“多亏了药药,让我还能有机会醒过来了,以前我躺在床上的时候都是药药照顾我,你们就放心把药药交给我,以后换我照顾他。” 白爷爷大病一场,身体还是虚弱,没一会就又睡了过去。 折腾了一上午,白奶奶亦是精疲力竭,封卓君找医生另外安排了一间临时病房,也让白奶奶休息,睡一觉。 一切陷入安静以后,白药害羞地抿着唇,贴在封卓君胸口,压低声音道:“谢谢你配合我演戏。” 却被封卓君忽然抵在了墙边,结实的臂弯将白药困在怀里,那张俊美异常的脸在白药面前无限放大。 空气都静悄悄的,封卓君呼吸的热浪扑打在白药红透了的耳垂,眼眸里的深色像翻滚的墨色深海。 他贴在了白药耳边,声音故意带着气浪:“谁跟你说,是在演戏?嗯?” 白药背脊僵硬,目光落在封卓君刀刻一般的侧脸,偶然瞥见,封卓君的耳廓好像也有些发红。心里的紧张瞬时泄了大半。 他推了推封卓君胸口,“这还在病房呢。” 封卓君这才放开白药。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替白药撩了撩粘在睫毛上的头发,开口道:“你先陪爷爷,我去找一下医生。” 白药点头,嗯了声。 白爷爷年纪大了,身体还需要做全面检查,小县城的医院无论医疗设施还是医生团队都比不了帝都,于是封卓君提议道,带着白爷爷转院去帝都。 封家有私人直升飞机,申请航线之后,第二天,白药带着爷爷奶奶来到了帝都。 医院请了专门的护工,但白奶奶还是不放心白爷爷一个人留在医院,坚持留在医院套房里陪着白爷爷。 白药想一起留下,却被白奶奶赶回了封家。白药拗不过,只能晚上跟封卓君一起回了家。 封卓君醒来的消息暂时还不好让外界知道,所以封卓君还是一副蒙头盖面的装扮,扮演着白药身边保镖的角色。 封老夫人一直在家里等着,封卓君才刚醒,就跑出医院,她多少还是有些提心吊胆。好在封卓君一直在发短信给她报平安,这才让悬着的心踏实了几分。 同时,她也乐得封卓君爱护白药。 这阵子相处,她是打心眼喜欢白药这孩子,虽然是个男孩,不能生育,但是封卓君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所以子嗣方面倒也无伤大雅。 不过六点,天已经暗了下来,五光十色的街灯亮起,将城市点缀的霓虹魅影,热闹非常。 白药侧头,封卓君在开车。 半张脸与昏暗的夜色相融,视线盯着前方专注而又认真。 白药开口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呀。” 封卓君把控着方向盘,勾了勾唇:“一直都知道啊,我后来昏睡的时候,其实是有意识的,我知道你的存在。” “所以……”白药涨红了脸。 “我说我是护工的时候,你其实知道我是在骗你?” 封卓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你为什么骗我?” 白药撇过脸去不说话,感觉自己在封卓君面前脸都丢净了,这人还总是喜欢戏弄他。 封卓君没有追问,继续专心开车,虽然快穿那么多年,对原本世界的一些事情实际上已经忘了。 但因为当年出事就是因为车祸,下意识地就会在开车的时候格外小心。 到了封家,白药输入密码开门。 听到开门声,在家里等了一天的小奶团子立马从沙发上窜起,哒哒哒地跑到了玄关。 一开门,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面孔就对在了一起。 封卓君只是第一次睁眼的时候匆匆看了一眼封盼,当时不知道是谁,后来也没见到,慢慢就忽略了。 这还是他第二次看到封盼。 矮矮的一个小家伙,脸上还带着没有消下去的婴儿肥,皮肤白白嫩嫩,一双眼睛像黑紫色的葡萄粒。 四目相对,封卓君不动声色,小奶团子则是愣了愣,反应了一秒,跑过去抱住了白药的大腿,可怜兮兮开口。 “爹爹,你终于回来了,宝宝都想你了。” 封盼抱着白药的腿,眼睛却偷偷瞟向封卓君。封卓君很高,他很努力抬头才能看清那张脸。 他从小就看着这张脸躺在床上,一天不见,忽然就睁眼站了起来。 封卓君低头,正好抓住封盼偷看他,殊不知他心里的惊讶比封盼还要更多。 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孩子竟然管白药叫爹爹? 白药有孩子了?? 那么是不是说,白药也曾和别人有过一段婚姻,夜晚更是和另一个人交织在床上??? 光想到这里,封卓君身上的寒意便忍不住散发出来。 直到比他膝盖高一点的小孩怯生生地从白药大腿后面出来,走到他身前,软声叫了一句:“爸爸。” 35这说的有一句是人言否 封卓君面露迷茫,现在的孩子改口都这么快吗,才见第一面就知道管他叫爸爸。 小奶团子看出了封卓君的迷茫,心里里默默的嫌弃了一番,这个爸爸可真笨哦。 还是白药爹爹好,又软又温柔。 封盼只好自己跟封卓君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封盼,是用你的基因人工培育出来的天才宝宝,今年一岁半了,所以从血缘上来说,我是你的亲生宝宝哦。” 封卓君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确实冷冻过精/子,目的就是如果将来不结婚,就送到科研机构人工培育一个娃娃出来。 应当是奶奶怕自己醒不过来,又怕他这一脉绝后,就提前去给他培育了一个娃娃出来,这么一想,封卓君再看封盼就顺眼了许多。 没想到自己这一觉醒来,老婆孩子竟然全有了,还真是世事无常。 不过封卓君活了这么多辈子,始终没有什么带娃经验,看着只比自己膝盖高一点的小奶团子,他蹲下了身子。 “我抱抱你。” 封盼眨了眨眼睛,说实话有点抗拒。 这个爹爹一看就很凶,而且硬邦邦的。 但是爸爸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也不好不给他面子,封盼勉强张开了胳膊,让封卓君抱抱。 封卓君一看就从来没有抱过孩子,像拎小狗崽一样拎着他前两个胳膊就提了起来,封盼只感觉胳膊疼疼的,向来不爱哭的他吸了吸鼻子,求救地看向白药。 “爹爹救命,爸爸想把我胳膊拎断了。” 白药心疼地看着被封卓君摧残的封盼,把小奶团子从封卓君手里抢了过来。 “宝宝不哭,爹爹抱你。” 封卓君表情不自然地躲开白药投过来的责备的目光,有点怀疑这个小孩崽子是不是在演他。 晚上,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了团圆饭。 晚上睡觉,封卓君先洗完澡在床上躺着看书,浴室里传出哗哗水声,是白药正在洗澡。 过了一会,水声停了。 白药裹了一件浴袍,头发擦的半干走了出来。 封卓君放下书,抬眼看向白药。 房间里冷色的光衬得白药肤色嫩白透亮,身上带着沐浴露的奶味,小脸被热水熏的透出淡淡的粉色,眼睛水润而又温和。 白药的气质其实很恬静,静静从那站着,就像一副淡色的水墨画。 封卓君从床上下来,对着白药招了招手:“我给你吹头发。” 白药后退了一步:“不,不用了,我自己吹就行。” 封卓君脸色沉了下来,把吹风机电源插上,将吹风机拿在了手里:“坐下。” 他根本不给白药自己吹的机会,深色的眼眸看着白药:“快点,一会该着凉了。” 白药不好再扭捏,只能乖乖坐下。 封卓君这才露出笑容。 白药的发质很软,封卓君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动作不是很熟练,有些僵硬地拨开白药的发丝,从发根开始往下吹。 白药头忽然向下缩了一下,封卓君愣了一下;“怎么了?” 白药小声道:“有点烫。” 不过吹风机的噪音太大,封卓君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 白药皱了皱眉,声音大了一些:“烫。” “啊?” 封卓君赶紧将温度调低了一档,“这样呢?” 吹出来的风凉了一些,白药道:“你把吹风机拿远一些。”吹风机离的太近,感觉头皮都要吹掉了。 封卓君调整了一下远近,“这次怪我,第一次做,没经验,下次不会了。” 白药低下了头,手指局促的搅在一起,“没事的,已经很好了。” 他没想到封卓君这种高傲的人,原来也会低声下气的说话。 吹完头发,封卓君放下吹风机,对白药道:“很晚了,睡觉吧。” 封卓君先上了床,将白药另一半的位置留了出来,却见白药到门口关了灯,然后对他道:“晚安,明天见。” 封卓君歪了一下头,“你不跟我一起睡?” 白药抿了抿唇,欲言又止,这时候,门口忽然钻出来一张小脑袋,小奶团子怀里抱着小熊,对着封卓君有些得意道:“爹爹晚上都是跟宝宝一起睡觉。” 封卓君脱口而出:“我老婆凭什么要陪着你睡觉?” 封盼瘪了瘪嘴,他不想要爸爸了,爸爸一醒来就欺负他,还跟宝宝抢爹爹。 多大的人了还要别人陪着一起睡觉,羞羞。 小奶团子空出一只手拽着白药衣角:“宝宝自己睡觉怕怕。” 封卓君面色冷了下来:“封盼,你几岁了?” 小奶团子掰着手指头:“才一岁半。” 封卓君露出微笑:“很好,你也知道自己不是一两个月的小宝宝了,而是一岁半的大人了,应该学会自己睡觉了。” 封盼瞬间红了眼眶,这不是故意欺负小盆友嘛,这说的有一句是人话吗? 连白药都有些听不下去,抱起了封盼,对封卓君道:“你别这样,盼盼还小呢,我先陪他去睡觉。” 说完,白药关上了门,将封卓君关在了一室黑暗之中。 半夜,儿童房的门被人偷偷打开。 白药感觉有人拉开被子钻进了被窝,他刚要发出声音,就被人捂住了嘴。 “别叫,是我。”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小奶团子睡着了,白药怕吵醒孩子,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封卓君在白药耳边轻轻道:“我一个人睡觉也害怕。” 封卓君搂着白药的腰,沉沉睡去。 夜色静谧,一夜无梦。 隔天,小奶团子睡醒,还没完全睁开眼,就下意识地就要摸着白药身子,在爹爹脸上先来个亲亲,可是却扑了个空。 他揉了揉眼睛,适应早晨的白光后,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虽然是个圆形的儿童床,可面积却很大。 白药被封卓君搂着睡在了另一边,脸全埋在了封卓君的胸口上。 小奶团子呆住。 爸爸竟然追到床上跟他抢爹爹?! 早饭的时候,电视上正播报着早间新闻,白氏集团偷税漏税,多个项目偷工减料,质量不达标被查封,白氏一夜之间宣布破产。 白庭和阮筱脸上打着马赛克,被警察压着坐上了警车。 36因果循环 白药停下筷子,看向封卓君。 “这是你让人做的吗?” 封卓君顿时有些紧张,怕自己自作主张惹了白药不快。 “你不希望是这样吗?你若是不喜欢,我再让人把他们捞出来。” 白药咬了咬唇:“也不是,就是我怕爷爷奶奶……他们到底也是爷爷奶奶的儿子儿媳。” 听到白药原来是担心这个,封卓君放心下来:“其实你不在的时候,我跟爷爷谈过,他们也希望是这个结果。” 白庭做的太绝了,伤透了老人家的心。 他们只怪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教养好孩子,也该让他们吃吃苦头。 只是血浓于水,如果不是伤心透顶,谁又想走向这样的结局。 监狱,白清淮站在探监室外。 隔着电话,白庭在里面面色阴沉地跟白清淮交代着事情。 “清淮,爸爸现在只能靠你了。你出去,去找白药,用你爷爷威胁他,让他把我们放出去。清淮,你一直都是爸爸最乖的孩子,爸爸相信你可以办到。” 白清淮摇了摇头,语气淡漠:“我做不到。” 白庭面色大变:“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爸爸妈妈出去吗?” 白清淮想了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歪了歪头,淡淡开口:“不过是在里面待上十年而已,没关系的,死不了。” 白清淮挂了电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监狱。 白庭望着白清淮的背影,一瞬间陷入了茫然。他自认为对白清淮问心无愧,怎么到头来,一个孩子亲手将他送进了监狱,另一个他引以为傲的孩子无情选择冷眼旁观,见死不救。 他忽然想起把白药送到乡下的那一年,回城路上,他和阮筱遇见了一个道士。 那道士说是和他们有缘,于是便算上了一卦。 算得白药这个孩子和他们家,虽有血缘之牵,却无亲情之缘,是他和阮筱之后的一个劫,渡过则扶摇直上,渡不过则不得善终。 所以当他们发现随着白药的出生,家里生意就出现问题,把白药送走,公司发展就变好之后,一致认为,白药就是他们家的灾星,只有把白药送的远远的,他们家才会发展的越来越好。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老道士当年那简单一卦,最终还是应了验。 吃过早饭,白药去了医院。封卓君因为不方便总是进出,怕被人盯上,所以留在了家里。 白爷爷已经醒了,看起来比前一天精神了许多。 白药带来了早饭,一口一口地给白爷爷喂着小米粥。 白爷爷早上也看到了新闻,忽然道:“他们都进去了吧。” 白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但白爷爷本来也没想着要白药接话,自问自答道:“进去好呀,再不进去,等他们酿出来更大的祸事,这辈子就完了。” 白药安慰着爷爷:“爷爷,你还有我。” 年关将近,白爷爷在医院住了三天,没什么事就准备出院了。 日子转瞬就来到了过年的前一天,白药给爷爷办理出院。 白药本来想留爷爷奶奶在这里过年,可却被白爷爷坚持拒绝了。说白药既然已经嫁人了,总围在他们身边不太好。 他和白奶奶还是回到乡下,和邻里邻居一起过年。 县城里的年轻一辈多去外面打拼,就算是过年也极少回家,他们几家凑到一起过年正好,人多还热闹。 今年情况特殊,封卓君刚醒来,还有封家一堆豺狼虎豹要面对,可能也确实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再好好照顾两个老人,白药只能这次顺从了爷爷的想法,想着明年一定要好好和爷爷奶奶一起过年。 飞机场已经停飞,不过封家有私人飞机,把两位老人送回也不过是分分钟钟的事。 襄阳别墅。 封诠放下了报纸,报纸上报道的正是白氏集团宣布破产,白庭和阮筱锒铛入狱。 自从封卓君变成植物人之后,封家老宅那边已经沉寂许久。 但这阵日子,总是开始闹出动静,让他总感觉有些不安,看来还是要想办法把封卓君的股权骗到手上,他才能早日安心,就算封卓君醒来他也不再怕了。 前两天宋琅到封家,很快又把车子开往医院。 虽然明面上是听说封老夫人忽然高血压,所以到医院检查,但他得到的消息却是,真正送去医院的是封卓君。 但之后,医院看守严格,更仔细的消息没打探到,好像说封卓君病情恶化,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他其实也怀疑过,是不是封卓君要醒来了。 但是他在医院安插了眼线,封卓君每个月的检查结果都会拓印一份到他手上,身体器官确实都在恶化,就算是好转,也不可能这么快醒过来。 他决定不再自己吓自己。 封卓君新娶的媳妇白药的身世背景他也是调查了一番,知道白药在家里一直不受宠爱。 白药之所以嫁给封卓君,也完全是白庭舍不得小儿子,所以把大儿子骗去嫁人,还得寸进尺地压榨白药,也无怪白药会反击。 这个白药,倒是有几分本事,这才嫁进封家多久,就懂得利用封家的权势替自己谋取利益。 不过聪明更好,他最喜欢跟聪明的人打交道了。 除夕。 一早,封家的下人就起床准备东西,将各种坚果水果摆在桌子上。还做了各种小蛋糕放在了糕点架子上,等着一会小孩子们来了可以开心吃。 趁着人还没来,封卓君穿好了衣服从房间走了出来。 白药说,封卓君能醒过来这是喜事,于是半是强迫着逼着封卓君穿了一件红色马褂,看起来很是喜庆。 白药想亲自贴对联,于是自己拿了一个对联,把另一半递给封卓君。 “我贴左边,你贴右边。” 封卓君笑着,答应说好,然后道:“我先贴,你帮我在旁边看看正不正。” 白药高兴地答应,然后蹦蹦哒哒站远了些:“稍微往左一点……过了过了,再回去一点……平了,快贴。” 封卓君那一半贴好,就轮到了白药。 封家大门有点高,白药有些够不到上面,正想要去搬凳子,却被封卓君拦住。 没等白药反应过来,白药就被封卓君拦腰抱了起来。 封卓君嘴边挂着淡笑,嗓音温柔道:“贴吧。” 37封家的其他人 贴完对联又贴了福字,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十点。 一辆黑色越野由远及近,平稳地向着封家老宅行驶而来。 封卓君不舍地抱住白药,贴在白药耳边道:“那我先回屋躺着了。记住我跟你说的,不要怕,万事有我。” 白药将头埋在了封卓君怀里,“我应付的来的。” 封老夫人一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是老来得子,比封卓君也大不了几岁。 最先回到封家的就是小女儿封月,封月在封卓君出事的前一年结了婚,夫家在帝都也是权贵之家,结婚第一个月就怀孕了,肚子争气,生了个儿子。 封月领着孩子,身旁她的丈夫杜擎拎着补品和茶叶,进门交给了下人收着。 两人进门,先看到封老夫人说了句:“妈,过年好。” 又拽着儿子道:“快跟外婆拜年。” 小男孩脆生生道:“外婆过年好。” 封老夫人眉开眼笑塞给了外孙子一个大红包。 白药也走过去分别拜年,同样塞给了小孩一个红包。 小孩看白药眼生,怯生生道:“谢谢叔叔。” 封月瞬间露出尴尬的笑容:“叫错了,不是叔叔,应该叫表嫂。” 小孩露出迷惑的表情,童言无忌道:“可是嫂子不应该是女人吗,这明明是一个男人呀?” 场面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封月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推了孩子一下,说到:“让你叫什么你叫就得了,哪有这么多废话。” 白药没太在意地露出笑容,耐心跟小朋友解释道:“因为我嫁给了你的表哥呀,所以我虽然是个男人,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嫂子。” 拜完年,小孩高高兴兴地跑过去吃各种糕点,封月坐在封老夫人身边,闲话着家常。 杜擎则是走到白药身边,刻意接近道:“嫁来封家这边,住的还习惯吗?” 白药脸上则是带着标准的待客微笑,声音温润道:“我以前都是住在乡下,现在能住进封家这么大的豪宅里,怎么会不习惯?” 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院子外。杜擎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烟,拿出了一支叼在嘴里。又取出一支问白药,“来一根吗?” 白药摇头,“我不抽烟。” 杜擎听闻,把嘴里的这根烟也拿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里:“那我也不抽了,你们这种不抽烟的人,也闻不惯二手烟。” 白药笑笑不说话。 东扯西扯闲聊了一会,杜擎终于进入了正题:“卓君最近身体怎么样呀?” 白药听到后愣一下,眼里闪露出慌张的神情,似乎在遮掩道:“卓君,卓君他挺好的呀。” 只是目光不敢对上杜擎眼睛。 杜擎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暗暗想到,果然是小乡村来的,连这点遮掩情绪的本事都不会。还没用他使什么计谋,这就上钩了。 杜擎疑惑道:“真的吗?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我前两天听说卓君病情恶化,又进了医院抢救,我还担心了呢。听到他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你说卓君这万一要出了什么事情,你可怎么办。你才嫁进来就出事,以妈迷信的性格,恐怕会迁怒到你头上,你父亲公司破产,太多资金链受到了影响,要是没有封家庇护,那些人恐怕也会将这笔账算在你头上。”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毕竟卓君不是也没事吗。”杜擎装作无意的随口说道。 一边说一边默默观察着白药的神情。 白药眼角明显颤抖起来。细长的睫毛上下扑动,就差将慌张写在了脸上。 白药忽然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也知道,卓君毕竟是植物人,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身体各项机能本来就都在慢慢衰弱。万一他真的出现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呀?” 杜擎的手抵在旁边的花坛上,戴着银质宽戒的中指轻轻扣动,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先找个人傍身,中国古话,背靠大树好乘凉,卓君虽然昏迷,但他身上还有30%的股份,你作为他的妻子有权替他处理这30%股权的归处。 这股权若是利用好了,你这辈子可就能直接飞黄腾达了。也不用在封家看谁的脸色,别人还要多多仰仗着你。” 白要露出疑惑,歪头:“股权?这玩意儿我不太懂,难道说是要我帮封卓君掌管公司吗?这不行,我可什么也不会。” 杜擎被白药的无知逗笑。 但也喜欢看见白药这种无知的样子。 假意温和道:“不用你去掌管公司,你只需要把这30%股权卖掉。自然会有人庇护你。刚好,我最近手上有些余钱,正打算收购一些公司的股份。如果真的需要帮忙,你可以找我,咱们都是一家人,我肯定不能让你吃亏。” 白药一脸感激地看着他:“小姑父,你真是个好人。” 杜擎掏出来一张名片递给白药:“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封家陆陆续续又回来了不少人,时不时的便有人拉着白药问一些问题,白药心里始终紧绷着一根弦,和这些人打着马虎眼。 不过白药知道,这些人还都是小虾米,最棘手的还是封卓君的二叔,封诠。 人来得差不多的时候,封诠终于到了。 白药在电视上见过封诠,继承了封家人在容貌上的基因,人到中年,依然儒雅英俊,像王室里走出来的公爵。 真正见到封诠的时候,真人看起来比电视上还要好看,身量很高,一点也不发福油腻。 也不怪网上有人阴谋论是封诠设计害让封卓君出事的时候,会有一堆少女阿姨站出来为封诠撑腰。 长得好看的人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但是封诠的眼神却让白药有些不喜,封诠年轻的时候无所事事,爱好流连于风月场寻欢作乐,到了中年之后虽然收敛了一些,但平时一些私人聚会还是玩的很开。 虽然他掩饰的很快,可白药还是察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垂涎。 封诠走到白药面前,笑眯眯道:“好久没来看卓君了,你先带我去看看他吧。” 38封诠的威胁 封卓君所住的卧房是一处无菌区,每次不适合太多的人一起进去探望。 而且封卓君的身份摆在那里,封老夫人对封卓君的偏爱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所以就算是想见也不是谁都能见的。 之前封月已经进去探望过,所以这次,只有白药领着封诠单独进入了卧室。 瓷白色的地砖上连一点灰都看不见,摆放的物品很少,如果不是心率检测仪上一切结果显示平稳,这空荡的房间安静的都有些像一个停尸间。 封诠从一进门,眼睛就没从封卓君身上移开过。 封卓君虽然是他的小辈,但封卓君没有出事的那些年,行事做派雷厉风行,每次都让封诠有种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卑微感。 有封卓君在,他就像是一条看封卓君脸色行事的哈巴狗,好不容易封卓君倒了他站起来了,现在的封卓君什么也不是,他再也不想回到从前那样的日子。 而且封卓君出事,里面不乏有他的手笔,所以没有人比封诠更怕封卓君醒来。 他查过很多资料,植物人就算醒来恢复成正常人的希望也很小,多少大脑的功能会受到一些损伤。 但是他还是怕呀,从封卓君打小表现出的非凡天赋来看,他像正常人吗? 封卓君紧阖着眼眸,下巴消瘦的有些过分。 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脆弱的就像一片羽毛。 封诠脑海里划过了无数想法,每一条都疯狂而又扭曲。他想把封卓君氧气管扒了,最好连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也不要,赶紧死的透透的。 他压下眼中的情绪,走到病床边上,影帝一般的演技上线,眼里流露出痛心的神情。 “我这可怜的侄子呀,曾经明明是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就忽然出事了呢。” 白药忍下心底的厌恶感,陪着封诠一起演戏。 “二叔,你不要太伤心了,现在封家可全都靠你撑着,你可不能再倒下去。” 这话说到了封诠心里,现在封家掌握话语权的是他,封卓君早已经是过去式。他才不伤心呢,他就是可惜不能当着封卓君的面笑出来。 不过封诠当然不可能把心思表露出来,而是叹了一口气。 “现在封氏集团看似掌握话语权的是我,但因为我掌握的股份太少,很多时候做什么决定还是处处受到限制。” 封氏集团封卓君掌握30%的股份,是持有股份最多的第一控股人。 其次是封诠,这些年陆陆续续收购了一些散股,股份持有量达到了25%。 封月因为是女儿,所以只分到了15%的股权。 剩下30%的股份,则是掌握在其他股东的手里。 封诠没有绝对的压倒性的股份,又没有封卓君那样让所有人敬畏信服的能力,经常在股东大会上被其他股东投票联合抵制。 这一直是让他最不痛快的地方,凭什么这些老家伙看人下菜碟,之前封卓君在的时候,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到他这里就处处使绊子。 封卓君手里的股份对于封氏集团到底谁来掌权,是至关重要的。 不仅是封诠,连封月和杜擎夫妻也对封卓君手里的股票虎视眈眈。想到这里,封诠莫名烦躁。 他小时候还是很疼爱封月这个妹妹的,可惜他这个妹妹真是越大越不懂事,嫁出去的女儿就应该自觉当一盆泼出去的水,竟然还惦记着跟他争家产。 封诠忽然握住了白药的手:“药药啊,你能帮一下二叔吗?” 封诠起初只是想借由身体上的接触来增进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想到白药的手又滑又嫩,软的就像豆-腐块似的。 心里忽然就泛起了邪念,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很软。 凭什么封卓君就算变成植物人也能娶到这种人间尤物,简直是暴殄天物。 不过,封卓君现在既然已经是个废人一个,那么不光是封卓君的公司他要,封卓君的妻子,他也要。 白药被封诠握着,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想把手抽出来。 可是封诠却将手越握越紧。 白药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可是却不敢跟封诠的关系直接闹僵。 他还要帮着封卓君试探出封诠的鬼心思,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就功亏一篑。忍着不适感,白药露出勉强的笑容。 “二叔,有什么事情你就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封诠说道:“二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既然嫁进了封家。就是我们封家的人,我想你也不希望咱们家的公司被那些外姓人抢走吧。” “现在二叔需要你的帮助。等事情办成,二叔也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卓君手上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将这股份卖给二叔,二叔就能成为集团的绝对控股人,让别人再也打不了咱们封家的主意。” 白药想到封卓君在假装昏迷之前跟他交代过,如果两方都想要股权,就来一个祸水东引。让玉蚌相争,渔翁得利。 白药面露犹豫,但其实心里毫不犹豫地就把杜擎出卖了:“可是姑父也跟我说,也想要卓君的股权,我到底应该卖给谁呀。” 封诠在心里冷笑,他就知道他的妹妹和妹夫就没打什么好心眼。 对白药说道:“傻孩子,杜擎他终究是外人,他们得到封氏的股权到时候壮大的也是他们杜家的产业。二叔才是跟卓君血脉相连的亲人,把股权卖给二叔,咱们一家人才能真正的互惠互利。” 白药脸变成了苦瓜色,纠结在了一起,半晌才说道:“要不,我还是去问奶奶吧。” 封诠脱口而出:“不行。” 要不是那个死老太婆死也不会让他们拿走封卓君的股份,他又怎么会自降身份和白药做生意。 白药撇了撇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股权我不卖了。这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我为什么不拿着这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自己去当公司的大股东。” 封诠表情阴沉了下去,没想到白药比他想象的野心还要大。 封诠比白药要高许多,忽然,封诠将白药另一只手也钳住,然后一只手握住了白药两只手的手腕。 空出来的那只手把白药衣服使劲地向下一拉,白药嫩白的直角肩露了出来。 封诠威胁道:“你识相点跟我合作,我还会分些好处给你。不然咱们小叔侄媳妇共处一室,我就打开门跟别人说你勾引我,你以为你能落得什么好下场?到时候我再安排一个别的人嫁给封卓君,股份还不是要落到我手里,你以为你算个什么玩意?” 39我只会有白药一个媳妇 白药眼里闪过一抹慌张,他没想到封诠竟然能如此的无耻。 “你的丈夫现在是在床上躺着的一个活死人,而我,是现在封氏集团的掌权人,你说别人是信我还是信你?” 既然封诠已经撕破脸,那么白药索性也不再跟他伪装。开始挣扎着要脱离开封诠的钳制。 可是封诠的力量实在是比他大出去很多。白药不管怎么挣扎,还是死死的被封诠扣在手里。 就在这时。一道隐忍着怒气的低沉男声在身后响起。 “别人自然是信我。” 听到这道声音,封诠背后一凉,脑海里瞬间感觉轰的一声,全身细胞都开始胆寒战栗。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像……封卓君…… 他不可置信地缓缓转过头。 刚才还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的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封卓君神色阴鸷,狭长的双眼仿佛淬了一层冰霜,看封诠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封诠感觉凉意从脚心蔓延,流经四肢百骸,惧意升起,连牙关都在打颤。 眼前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封卓君面色冷然,伸手就在封诠肩膀用力一拧。 动作风轻云淡,看起来并未使多大力气,可是只有封诠自己知道,封卓君的手就像一个坚硬的钳子,骨头都好像要被他捏碎 吃痛松开了正抓着白药的手。 封诠面色扭曲,眉毛皱起,呲牙裂口张开了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封卓君将一切收进眼底,看着封诠惨痛的模样心中没有半点怜悯,反而一心扑在白药身上,“对不起,是我醒晚了。” 封卓君眼里全是心疼,十分后悔自己竟然让白药去试探封诠的心意。他怎么能把白药暴露在危险中呢。 动作温柔地替白药整理好衣衫,封卓君将手扣在白药肩膀,一把将人搂在了怀里。 白药的身高正好到封卓君的肩膀处。他乖顺的将头靠在封卓君的胸口,一双晶亮的眼睛冷冷瞪着封诠。 封诠大脑一片空白,顿时连话都不会说了。但是这三年,处于上位者久了,多少让他有了些长进,很快就冷静下来。 就算封卓君醒来有什么用? 现在整个封氏集团都是他的亲信,封卓君早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的封卓君就是一个纸老虎,比他伸手捏死的蚂蚁都要脆弱。 封卓君的手轻轻拍着白药的后背。然后不带感情的对封诠说道:“二叔如果是想要股权,可以亲自来跟我谈。至于我封卓君的媳妇儿是谁,那就更不需要二叔来操心了。我这辈子只会娶白药一人。” 封诠见封卓君忽然这么好说话,反而担心有诈,猜测封卓君应该是有什么底牌。 他防备地看着封卓君:“你想耍什么花招?” 封卓君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我可不像二叔那样喜欢耍花招。就是这封氏不想要了,既然二叔想要,我也不介意可怜可怜你。” “你……” 封诠用手指着封卓君,一脸像吃了大便一样难看。 凭什么封卓君现在一无所有,还能这样羞辱他?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站起来过,这几年积累出来的面子,在封卓君面前什么也不是。 封卓君垂眸,看见白药被握的通红的手腕,冷意凛冽,连房间里的气温都好像忽然间变低了。 他沉声问道:“刚才二叔是哪只手抓着白药来着?” 封诠瞪着封卓君,不说话,白药缩在封卓君怀里,委屈地告状:“好像两只都抓了” 封卓君拍了拍白药后背:“知道了。” 然后松开白药,向封诠走过去。 封诠连封卓君的动作都没看清,眨眼间就被封卓君掰断了两只手。 而肇事者封卓君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悠然道:“一到过年就容易多病多灾,二叔今年好像过的不太吉利呢。年纪大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二叔还是先去医院看一下吧,别以后留下病根,那就不好了。” 封家一楼大厅热热闹闹,小孩子们穿着喜气洋洋的新衣服追逐打闹,一切都是阖家欢乐的样子。 直到封卓君穿了一件中国风的刺绣唐装,表情淡漠地忽然出现在了楼梯上,所有人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封卓君牵着白药,站在楼梯上乡下扫视了一圈。他相貌与三年前无异,依旧天人之姿,英朗俊逸,只是较之前清瘦了些。 但是气质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三年前的封卓君,锋芒外露,任谁看一眼,就知道此人不能招惹。 可三年后,封卓君变得内敛了,一贯冷着的冰块脸变得平和淡漠,却也更加深不可测。 封老夫人看见封卓君出来了,露出笑容。 “今天趁大家都在这里,我宣布一个好消息,我孙子封卓君醒了,病了三年,身体终于康复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封月和杜擎面色古怪,杜擎埋怨道:“你刚才不进去看了吗?不说封卓君还在昏迷,怎么突然醒了?” 封月脸色也十分难看:“这我怎么知道,我刚才看的时候,他确实躺在病床上,看来,我们都被他们三个给耍了。” “那我刚才跟白药说想购买股份的事……” 封月拉住了杜擎的手:“没事,以我二哥的性格,恐怕也会打白药的主意,就算有事,也是他先出事。” 说曹操,曹操到。 封诠跟在封卓君身后,脸色不好的出现,手腕的疼痛让他出了一头冷汗。 如果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就像拖着两具假手一样。 有人问道:“诠哥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封诠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到了手,我先去医院看一下。” 封卓君给封诠让出了地方,在封诠擦肩而过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只是卸了两个手真是便宜他二叔了。 在下面打了一圈招呼,封卓君拉着白药走到卫生间。 封卓君拧开水龙头,抓着白药的手在水下冲洗,像给幼儿园小朋友洗手一样,一根一根地掰着洗。 然后按压出一泵慕斯洗手液,给白药手上涂满花香味的泡沫。 最后又拧开水龙头一冲,这才露出笑容。 封卓君抓着白药的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没忍住亲了一口,笑道:“这回干净,真香。” 40喝多了的药药 中午,一大家子人围着桌子热热闹闹坐了一圈。 封月一想到自己刚才还傻傻的走进卧室去看躺在病床上的封卓君。就觉得自己像傻子一样被人耍了。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心中这口怨气。 于是在饭桌上问道:“君儿是什么时候醒的啊,刚才我去看你,你还在床上睡着。” 封卓君放下筷子,风轻云淡回答道:“二叔去看我的时候醒来的。我听到二叔在我床边说,封家的企业在他手上管着,马上就要让外姓人做主了,我这一个着急,不就醒来了。” 一桌人脸色都十分尴尬,尤其是封月,感觉自己像是被封卓君怼了。 第一次瞧见睁眼说瞎话还能如此面不改色的。 刚醒来就能下床走,刚醒来就能表现的如此淡定,当他们眼睛是瞎的吗? 杜擎在桌子下将手放在了封月腿上,拍了拍,提醒她沉得住气,别表现的这么浮躁。 封月索性别过头去。 杜擎则是笑哈哈地端起了酒杯:“卓君能醒来是好事,沾了新年的大福气,来,姑父敬你一杯。” 有了杜擎开头,陆陆续续地有人向封卓君敬酒。 白药看封卓君一杯一杯白酒下肚,皱了皱眉。 封卓君才刚醒,怎么能喝这么多酒,心中对封家其他人的好感也都降了下去。 感觉除了封奶奶,其他人都是坏人,就没有一个人是为了封卓君着想的,忽然鼻子就有点发酸,封卓君实在是太可怜了。 封卓君不知道,白药在不知不觉间就把他当成了一个小可怜。 恐怕让别人知道了,更是要怀疑封卓君到底给白药下了什么蛊。 孩子你快清醒一下,这怎么可能是小可怜,明明是大魔王呀! 别人给封卓君敬一次酒。白药就在心里数一个数字。一直到第二十次的时候,白药终于忍不住,拉了拉封卓君衣角。 小声道:“你才刚醒,不能喝这么多酒。” 封卓君对白药安慰的笑道:“没事儿,这些酒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的,你放心。” 但白药依然是很不放心,没有对封卓君妥协,反而固执道:“不行,你不准再喝了,要喝我替你喝。” 说完,白药抢过封卓君的酒杯。 辣味在口中翻滚,白药眼泪都要呛出来。 但是他狠了狠心,忍住吐出来的冲动,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白药有些呛到,放下酒杯,小脸通红地咳嗽着。 封卓君都有些看傻,白药竟然直接把一杯白酒一口气都喝了。 心中即是觉得好笑又万分心疼,替白药拍着后背:“你是不是傻,不用喝这么多的。” 白药摇了摇头:“没事,我能喝。” 封卓君将信未信,给白药夹了点肉放在盘子里:“别空腹喝酒,多吃点菜。” 封卓君对白药的态度,在座的人都看在眼里。亲自给白药夹菜,还给他剥虾,就差举着筷子直接喂白药吃饭了。 本来以为白药嫁进封家是守活寡的,等什么时候封卓君死了,白药就会被赶出去了。 可谁能想到,封卓君竟然醒了,还把这个嫁进来冲喜的男孩当成眼珠子一般疼。 又有人过来敬酒,封卓君刚要接,然而看见白药飘过来的视线,无奈笑了笑,婉拒道:“先不喝了,媳妇儿管的严,不让我多喝酒。” 白药听后,小脸红噗噗的,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喝醉了。 刚才冲动喝了一杯酒,白药一开始还感觉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辣,白酒果真是一点也不好喝。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酒劲渐渐上头,越发感觉头开始昏沉,眼眶有些发热。 他拽了拽封卓君衣角,像个孩子一样咯咯笑道:“老公,我好像喝醉了?” 白药白嫩的小脸像染了一层樱花色的腮红,看他的眼神也有些迷离。 白药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封卓君摸了摸白药的头,担心问道:“你实话跟我说,以前喝过酒没有?” 白药傻兮兮笑着,晃动着小脑袋,像小狗一样用头发蹭着封卓君的手心。 “没喝过诶,爷爷不让喝。” “不过偷偷的,我偷偷告诉你,其实偷着喝过一口啦,但是好辣,最讨厌喝酒了。” 封卓君叹了一口气,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他在白药耳边问道:“吃饱了没?” 白药晃动着小脑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说的话。 白药不满意封卓君在他耳朵边上吹着气,耳朵又酥又痒,气鼓鼓地抱住封卓君的脸,然后把嘴贴到了封卓君的耳边。 奶气的声音凶凶说道:“我也要在你耳朵上吹气。” 然后鼓起来腮帮子,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对着封卓君的耳朵吹呀吹。 吹完了又一口咬住了封卓君的耳垂,并没有用多大力气,封卓君感觉耳朵上湿润润的,纵容地等着白药闹完。 白药呜咽不清道:“吃,吃,吃饱饱。” 封卓君任由地等着白药松开嘴,然后夹了一块肉,放在了白药嘴边:“乖,再吃一口,吃完我抱你去休息。” 白药摇着脑袋,躲避着封卓君喂到嘴边的肉。 这是真喝多了。 封卓君知道再给白药吃东西,他也不会吃了,于是收回了筷子,把小酥肉放到了自己嘴里。 然而,还没等他松开筷子,白药扑了过来。 一口咬在了筷子夹着的另一边肉上。 唇不经意碰过,像水中落入了一片树叶,荡漾起层层波纹。 不过喝醉了的白药可没有封卓君脑海里这些风花雪月,一口咬掉剩下半段小酥肉,蹭的缩回脖子。 柔软的触感一闪而逝,白药捂着嘴,像只贪吃的小松鼠,腮帮子一鼔一鼓,飞快地嚼着肉。 圆溜溜的眼睛偷看着封卓君,好像在说,别想背着我偷偷吃肉。 封卓君心都化了。 他实在是舍不得白药这么可爱的样子再被别人看下去,站起身,一把将白药抱起。 “我媳妇喝多了,我先失陪一下,带他上去休息。” 白药的手无意识地推着封卓君胸口,用喝醉酒的人最后的挣扎,吐字不清抗议道:“谁说我喝多了,我没喝多。咦……你是谁呀?长得真好看,好像我老公呀……” 41和白药一起放烟花 白药一觉睡到了晚上。 室内的灯亮着,有些晃眼。 他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脑还是有些迟钝的昏沉,白药歪了歪头,想着自己为什么会这个时间躺在床上。 他记得自己先是在吃饭,然后封卓君喝了好多好多杯酒。 他就挡了一杯,然后好像就……醉了。 醉了之后,他好像…… 白药白皙的脸蛋忽然爆红了起来,为什么要让他记得啊,仔细一想为什么全能想起来? 什么他咬封卓君耳朵,还对着封卓君耳朵吹气,更可怕的是,桌子上那么多人呢,他竟然在封卓君嘴上抢肉?! 都tm记得一清二楚。 这大概就是社会性死亡现场吧。 白药重新钻进被子里,用被子把头蒙起来,把自己藏进一片黑暗中,仿佛这样就能钻进洞里。 封卓君看时间差不多,正准备上楼叫白药。 一打开门,看见了一只“小鸵鸟”。 小屁股高高翘起,头被盖在被子里,白药声音被堵在了被子里,声音闷闷的:“这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头顶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璨亮的白光,打在封卓君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 巧夺天工的下颚线投下一片阴影,冷薄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藏不住的笑。 封卓君一步一步走向床边,手腕处的烫金腕表折射出金灿灿的光,手指修长好看,抓在被子上,向上一拽。 世界顿时大亮。 白药一脸懵逼地抬头,可爱的脸上写满了躲闪与慌乱。 在看清封卓君面容的那一刻,委屈地差点哭出来。 封卓君带着笑意看着他:“醒了怎么不下楼,还把自己捂起来了?” 白药鼓着嘴,随便扯个借口道:“我……我还没睡醒。” 封卓君坐在了床边:“那咱躺下,我陪你再睡会。” 白药坐在床上,手脚并用向后缩着:“不用了,我现在又睡醒了。” 封卓君一只手撑着,腿半跪在床上,向白药靠近。 故意逗他道:“那有没有醒酒?还记得发生什么了吗?” 白药耳垂红的滴血,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我喝多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喝多了的人都会断片,我也断片了。” 封卓君笑意吟吟,“没事,我记得,我讲给你听。” 白药气鼓鼓看着他,捂住了封卓君的嘴:“你别说,我不听。” 看再逗下去,白药可能就生气了,封卓君止住了自己的小劣性。揉了揉白药的小脑袋。 “听你的,不说了。咱们下楼。” 白药眨眨眼睛,被子向上一拉,盖住了腿,手指捏着被子边,摇了摇头:“我不想下去。” 封卓君意外:“啊?怎么了?” 可是白药就是用那双圆溜溜的眼珠子看着他,不说话,还很害羞的样子。 封卓君想了想,笑出了声。 “小傻瓜,那些人已经走了。快下床,我带你出去放烟花。” 一听到放烟花,白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而且那些看了他笑话的封家其他人已经走了,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扭捏的了。 利索地换好衣服,白药抱住了封卓君的胳膊:“放什么样的烟花呀,现在不是禁燃了吗?” 封卓君看着自觉挂到了他胳膊上的人,很是满意,保持神秘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封卓君抱着一个纸盒到院子外,白药好奇地看着箱子,一直到封卓君把箱子放在外面地上,把箱子打开。 里面装的原来是各种形状的手持烟花。 “这个给你。” 封卓君把一个心形的烟花递给白药。 烟火燃料在铁丝上被圈成了一个心形,白药接过烟花,开心地拿在手上。 白净的小脸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形,封卓君对上眼眸,仿佛也跟着坠入了银河里。 然而,这时一道不适宜的小奶音插了进来。 “宝宝也要小心心。” 封卓君一低头,看见比自己膝盖高不了多少的小电灯泡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 封卓君轻轻叹了一口气,蹲下了身子,问道:“认字了吗?” 封盼眨了眨眼睛,坚决不上封卓君的当,抓着烟花道:“宝宝还没上幼儿园。” 封卓君指着纸箱上的字道:“三岁以下,禁止玩耍。你太小了,还不能玩。外面冷,乖,听爸爸话,回屋陪太奶奶去。” 封盼撅嘴:“上面写的明明是三岁以下不许单独玩耍,需在家长陪同下一起玩。宝宝没有单独玩,宝宝有爹爹。” 说着,封盼躲到了白药身后。 封卓君有些头疼,现在小孩都成精了吗,怎么连一岁半的都这么不好糊弄。 白药有些心软,小奶团子还这么小,从小就没有父母陪伴,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健全的家庭,当然要好好补偿那些年缺失的爱。 白药开口:“就让盼盼一起玩吧,他很聪明的。” 封卓君抿了抿唇:“你先等一下,我有些话想和封盼单独说。” 说完,封卓君一胳膊抱起封盼,把小奶团子拎到了另一边。 “封盼,这是一场男人间的对话。” 封盼眨了眨眼睛:“盼盼明明还是宝宝。” “一会,爸爸和爹爹在那边玩,我会叫佣人,陪你在这边玩,听懂了吗?” 封盼摇摇头:“不要。宝宝要和爹爹一起玩。” 封卓君皱眉:“你很聪明,应该知道什么叫,电灯泡。” 封盼点点头:“知道呀,宝宝想和爹爹一起玩,爸爸就是电灯泡。” 封卓君捏了捏拳头,这么不乖的小孩子究竟是不是他亲生的啊,不是亲生的一定要给送回去。 “你答应我一会你自己玩,我去和你爹爹放烟花,今天晚上,我就让爹爹陪你睡。” 封盼扬起小下巴:“我不答应你,爹爹也是陪宝宝睡。” 封卓君:…… 杀人诛心。 他男人的魅力在封盼的假装弱小的可爱攻势之下,在白药眼中简直是不值一提。 封卓君认真对封盼道:“现在你爹爹还不是爸爸的合法老婆,你要是不想你爹爹变成别人家小孩的爹爹,你就应该帮助爸爸,你懂不懂呀,爹爹和爸爸早一日领证,爹爹就能永远都是你爹爹了。” 封盼眼眸垂了下去。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小奶团子再次抬起头:“那让爹爹先陪你,一会再陪宝宝。” 封卓君下意识想拒绝,我老婆当然全部时间都是我的。 但想到一点也不好对付的封盼,忍痛道:“成交。” 42一拜天地 和封盼达成一致后,封卓君心满意足回到白药身边。 白药看了看封卓君身后,疑惑问道:“盼盼呢?” 封卓君面色如常道:“他说想自己先玩一会,别管他了,咱们先来放烟花。” 白药充满怀疑:“真的吗?” 然而封卓君是不会回答他的,而是拿出打火机,对白药道:“咱们把两个烟花对在一起,一起在中间点燃。” 白药看了一眼不远处,封盼旁边跟着佣人,小奶团子正让佣人点着一根烟花,这才暂时放心下来,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手上。 封卓君也拿了一根心形烟花,两根烟花对在了一起,两颗心紧紧靠近着彼此。 封卓君眼里透着笑:“准备好了吗,我要点了。” 白药点头:“点吧,你小心一点,别烫到手。” 烟花在中间烧起,在灯火通明的院落里发出璀璨的光,光圈沿着心形的铁丝在两边一起燃烧,白药将烟花举起来,开心道:“封卓君你看,可真好看呀。” 封卓君的目光却不在烟花上,他看着白药开心的笑脸,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随声附和道:“是啊,我家药药可真好看啊!” 白药诧异地转过头,封卓君满眼欢喜,里面倒影的全都是他的面容。 被这样看着,白药也忍不住害羞红了脸,错开目光,不敢去看封卓君。 烟花在手中慢慢燃尽,光暗了下去,只剩下最后一圈铁丝,烫红的光芒一点点散去,白药扬起了头,目光绵软地看着封卓君。 “烧完了欸。” 封卓君拿过白药手里烧完的烟花,另一只手揉了揉白药头顶。 “这还有一箱子,你想玩多少就有多少。” 白药又拿了两根最普通的,“咱们这次点这个。” 封卓君帮白药将烟花点燃,看着白药开心的样子,忽然想在烟花燃烬的那一刻亲亲白药。 亲亲他的耳朵,亲亲他的眼睛,再亲亲他的嘴…… 封卓君看的有些入迷,烟火四溅,却只有白药才是他眼中唯一的亮点。 封卓君忽然握住了白药的手,两根烟花并在了一起。 封卓君贴在白药耳边道:“那只手也握过来。” 两双手并在一起,封卓君带动着白药的手,拿着烟花上下轻轻摆动。 一边用低沉好听的声音轻轻低吟。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白药的脸在火花映衬下,更加白皙细腻,黑漆漆的眼睛像暗夜里的精灵,嘴角的笑容像泼墨天幕里倒挂的一轮弦月。 烟火渐渐散去,眼前再一次暗了下来。 封卓君和白药之间的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消失,两具身体紧紧挨在了一起。 他一把将白药抱住,这一次,白药没有躲闪。 白药的耳垂在夜晚的凉风吹拂下有一些泛红,封卓君俯下身,亲了下去…… 嘴唇与耳廓之间近在咫尺,然而这时,他衣角忽然被人拉住。 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爸爸,爹爹该和宝宝一起玩了。” 封卓君停下动作,嘴角笑意冷却。 并且还有一种想发火却不能发火的憋屈感,他松开白药,满脸不痛快地看向一脸无辜的封盼。 封卓君蹲下身子,和封盼平视。 “儿子,你没看到爸爸在跟爹爹亲亲吗?” 封盼眨了眨眼睛,然后点点头:“看见了。” 然后想了想,抱着封卓君的脸亲了一口。 “啵~” 小奶团子一脸施舍的表情道:“那宝宝就再赔你一个亲亲好了。” 虽然觉得小家伙挺没眼色的,但到底是血脉相连,在封盼亲上他的那一刻,封卓君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但再看着封盼,怎么也说不出埋怨的话了。 无奈道:“真不知道你的情商是随谁了,这样破坏别人暧昧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的,男朋友也找不到。” 封盼嘟嘟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宝宝要找爹爹。” 封卓君心软下去:“行吧,我就把老婆借你一会儿。” 不过虽然答应的是让白药单独和封盼一起玩,但封卓君怎么可能真的把白药完全让出去。 强词夺理道:“我老婆陪你,我陪我老婆。” 封盼瘪瘪嘴:“那好吧。” 一家三口一同拿起烟花点燃。 封盼的小嘴偷偷抿着笑,爸爸也太笨了。他虽然喜欢爹爹,想跟爹爹一起玩,但他最想的还是爸爸和爹爹都在,他们一家人一起放烟花。 他再也不是没有父母陪伴的小孩子了。 春节到了,虽然气温回暖,但夜里的凉风还是有些冰冷。 白药忽然缩了缩身子,打了一个喷嚏。 封卓君将衣服脱下,盖在了白药身上。 封卓君的衣服盖在白药身上瞬间显得异常宽大,扣上扣子,就像一个把白药装起来的麻袋。 封卓君将白药打横抱起:“咱们回屋。” 白药推了推封卓君胸口,有些不好意思道:“孩子还在呢。” 封卓君一脸不为所动,反道:“盼盼的情商好像有点低,咱们自然是更应该从小就言传身教,免得他以后找不到老婆。” 封盼拽着封卓君衣角,一脸茫然地抬起头,他好像听到自己的名字了,爸爸是不是又在说他坏话。 电视上放着春晚,桌子让人搬到了客厅,桌子上放着面盆,饺子馅。 年三十的饺子没让厨师包,而是封老夫人,封卓君,白药一起围在桌子前边看电视边包饺子。 小奶团子也站在凳子上,跟着一起有模有样的学着,不过因为他的手太小了,根本包不住饺子皮。 面团用火龙果汁和菠菜汁浸泡过,有红有绿,红红火火,发财吉祥。 零点的钟声响起,一家人举杯,共度春节。 白药平时熬不了夜,但是因为睡了一下午,晚上难得感觉精力充沛。 小奶团子就有些坚持不住了,边吃饭边打哈欠。 封卓君抱着封盼上楼,还没等走到房间,小奶团子就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小脸贴在他脖子上,软软的。 他轻轻把封盼放在床上,关上了门,心里松了一口气。 真好,今天小家伙没力气跟他抢老婆了。 43这是尊严问题 封卓君回到卧室,白药正换好衣服准备冲澡。 他穿了一件白色浴袍,把小小的身体包裹在大大的浴袍里。 封卓君挑眉:“怎么不等我跟你一起洗?” 白药愣了一下,眼睛瞪大啊了一声。 随即反应过来封卓君是在耍流氓,小脸露出了纠结的神色,耳廓裹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抓紧跑到了浴室门口躲进去,只露出小小的一颗脑袋在外面。 羞怒道:“我才不要。” 然后重重的关上了门。 浴室好久才传来放水声,封卓君在外面忍不住笑意,他的小妻子怎么这么可爱。 床头柜放着一个本子,露在外面的那页正画着一排Q版小人。 有猫耳少年,有皮卡丘少年,一个比一个可爱。 不能说和他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魂穿到纸片人身上的羞耻记忆再次袭来,当以这样的视角再看这排小人的时候,心中升起了一股奇异感觉。 他把本子拿过来,放在了腿上。 本子看起来还很新,从第一页开始就全都是他。 每每深夜,他凭着这几副皮囊回到这个原本世界透气的记忆,全都如泉水一般涓涓浮现。 一页一页翻着,封卓君看得有些入迷。 白药洗完澡,头发吹干了站在门口,看见的便是封卓君在看他的绘画本。 他自然记得上面都画着什么。 上面每一页,都是他亲手画的封卓君,当时封卓君睡着,他画的时候也没觉得多羞耻。 可现在当事人醒了,还看着了。 白药尴尬地恨不得扣个地缝钻进去。 白药小跑着,想拿回绘画本。 在马上要拿到绘画本的时候,沾了水的拖鞋忽然脚底一滑,白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了过去。 封卓君抬头,也是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接住白药。 白药的脸朝着封卓君栽了过去,正好摔在了封卓君的两腿中间。 身体脆弱处猛然被袭击了一下,封卓君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没忘记用手扶住白药的腰,免得他磕伤了腿。 画面陷入静止。 白药脸埋在封卓君的大腿根部,封卓君俯身环着白药的腰,场面十分富有深意,引人遐想。 白药率先反应过来,撑着封卓君的腿站起了身,小脸已经红的滴血。 封卓君扶着白药坐在床上,神色也有一丝不自然,可还是忍不住调戏白药:“就这么着急投怀送抱?” 白药别过脸去:“才没有。” 封卓君抱着白药肩膀,揉了揉白药的脑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呀。” 白药依然低着头不说话。 封卓君问:“摔疼没有?” 白药摇头:“没。” 封卓君假装委屈道:“可我被你摔疼了。” “啊?”白药抬起了头,有些担心:“哪疼呀,我帮你揉揉。” 封卓君低头,指了指自己大腿中间:“这里疼……” 白药气鼓鼓推开封卓君,爬上了床,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憋了半天,才探出头,对封卓君奶声奶气吼了一句:“你不知羞。” 封卓君低声下气哄着白药,好半天才把人从被子里哄出来。 他把放在一旁的绘画本拿到了白药眼前,问道:“刚才你是想拿这个吗?” 白药点了点头。 封卓君由心的夸道:“画的真好。等以后,我都睁着眼睛让你画好不好,我当你的模特,你让我摆什么姿势我就摆什么姿势,我什么姿势都可以。” 白药抿着唇,为什么这话让封卓君说的听起来怪怪的呢。 他推了推封卓君的身子,声音像只小奶猫似的:“很晚了,你快去洗澡。” 封卓君站起了身:“听你的。” 说着,他就打开了衣柜开始换衣服。 丝毫没有避讳白药,将身上所有的衣服脱下,毫无保留地站在了白药身前。 虽然只是一个后背,可精壮的腰身依旧清晰可见。白药偷偷看了好几眼,然后害羞地闭上了眼,等再睁开眼时,封卓君已经换好了浴袍。 封卓君的浴袍系的松松垮垮,胸前的大片肌肤露在外面,他已经没有开始那么消瘦,身上慢慢开始长出了肉。 明明之前摸着还没有肌肉全是排骨,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隐隐有了肌肉的线条。 封卓君低头,自然是发现了偷偷盯着自己看的白药。 他打趣道:“这样看可以吗?要不要我解开让你看?” 白药对封卓君张口就调戏他的劣习生出了几分抵抗,摇摇头,嫌弃道:“不看,又没有什么看头。” 这句话几乎触及到了封卓君的底线,这是尊严问题好吗?偏偏他还无力反驳。 白药说的是事实,虽然身上的肉现在多了,但好身材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回来的。 封卓君泄气,自己跟自己生闷气走进了浴室。 白药趴在床上有些心虚,他说的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封卓君洗完澡出来,白药已经在床上等的昏昏欲睡了,眉眼幼嫩的少年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眼皮摇摇欲坠。 身子向旁边晃了一下,猛然把自己惊醒。 白药迷迷糊糊地揉着双眼,声音粘腻:“你洗完了啊。” 封卓君心疼地走过去:“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的。” 白药睡眼惺忪地看着封卓君,摇了摇头:“等你。” 封卓君哪还忍心看着白药困成这个样子还不睡觉,赶紧利落地上了床,把白药搂在怀里。 白药自然靠在封卓君胸口,不久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封卓君也合上了眼,不久也沉睡过去。 然而睡梦中的画面忽然扭曲,原本的美梦像搅乱的水面,各种镜像化成一团,世界忽然漆黑一片。 再睁眼,眼前的画面忽然又变成了地狱。 封卓君在这地狱里呆了二十二年,二十二年却比好几辈子都要孤独且煎熬。 豪华孤冷的城堡,可容纳好几个人的镶钻沙发,茶几上放着盛了半杯红酒的高脚杯。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忽然响起:“别怕,是我带你进来的,一会我会送你出去。” 这声音熟悉中带着陌生,封卓君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 他将目光投向墙上挂着的那幅画,画中是一个人的背影。月白色的锻袍孤冷而又温柔,像天边清冷的月华。 封卓君其实已经忘了这个人的长相,从他被打入地狱的时候,再看着这幅画,他就已经记不得这人的长相了。 安静许久的画终于有了动作,画中人缓缓转过身。 冷白色的肌肤如庭前落雪,细长的眉梢若天边一卷云烟,眼中像流淌了一汪清泉,冷冽而又温柔。 熟悉的五官,精秀的眉眼。 封卓君愕然,惊呼出声:“白药?” 不知道写什么的标题 《植物人》这篇文文已经免费连载了一个月,感谢各位宝贝们在这一个月里一直陪伴着君哥和药药。 这篇文题材其实还是有一点偏冷门的,没想到最后会获得这么多人的喜爱,篆篆真的是很开心~ 但是接下来可能对于很多宝贝是一个噩耗,因为这篇文文要收费了,书耽文都是千字5分,也就是5个耽币,篆篆一般一章会写3000字,也就是15个耽币,跪求零花钱较少的宝贝们去红包广场抢耽币养篆篆。 因为篆篆真的很穷(嘤~) 再来说一下接下来的剧情: 1.封大佬为什么又回到地狱,画里的人和药药又是什么关系? 2.封大佬和药药什么时候真正结婚,圆房,生猴子~(不能说的再具体了) 3.封大佬的公司怎么办?怎么挣钱养药药,让药药走到哪里都牛哄哄。 4.药药之后会去念书,看不见小娇妻的封大佬又会怎样花式黏妻呢? 5.还有白药的弟弟白清淮小可怜,父母入狱后生活又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他为什么会对父母那么漠然?上天又会派什么小可爱来温暖我们的清冷弟弟呢? 6.如果让封家其他人知道盼盼的存在,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7.封盼一半基因是来自封卓君,那另一半基因是来自于谁呢?因为孩子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 一切都来等你到之后的书中解密哦~ 希望接下来的旅途之中,依然可以有你的同行。 不过,临时下车的宝贝们,篆篆依旧还有另一个礼物要送给你们,偷偷告诉你们一篇超级好看的文文哦~ 推荐宝藏姐妹的师尊文《徒儿冷静,我是你师尊啊》 楚辰玉穿越到一本修仙文中,莫名其妙绑定了一只傲娇的猫主子,他的任务是给主角送温暖,让主角放弃当大魔头毁灭世界的人生理想。 感化主角三步走。 第一步:给他浓浓的父爱。 白无月:“我缺爱,但不缺父爱。” 第二步:抓住他的胃。 白无月无奈地看着狼藉的灶房,抢过他手中的厨具,“师尊,这种事,以后还是徒儿来做吧。” 第三步:帮他找媳妇。 白无月嘴角噙着一丝邪笑,“师尊不用找了,徒儿已经找到了。” 44必须要马上和白药…… 画中“白药”眉目冷淡,圣洁如雪。 他声音矜冷,带着一股超凡脱俗的贵气。 “不记得我了么?” 遥远的记忆如一团聚拢的烟雾,封卓君注视着眼前的人,尘封的往事在脑海里慢慢浮现。 封卓君想起了他的名字,白清兮。 如果快穿世界的任务者也分等级,就前九个世界的表现来看,封卓君毫无疑问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是第十个世界,封卓君却任务失败了。 第十个世界是个仙侠世界,一片被称为瀛洲的仙土上,矗立着一座让九州闻风丧胆的神殿,神谕殿。 神谕殿起初是人人向往的圣土,可几万年过去了,神谕殿势力越来越大,整个神殿的初心就变了性质。 成了盛气凌人,以强欺弱的“魔殿”。 封卓君最后一个世界的任务,就是刺杀神谕殿殿主白清兮。 为了完成任务,封卓君潜入了神谕殿,从最外围的守卫做起,熬了几百年,终于获得了神谕殿彻底的信任,升职成了神谕殿三大护法下面的神使。 神使有权利面见一次神谕殿殿主,这也是封卓君唯一的机会。 为了这次刺杀,封卓君做了万全的准备。 反正他完成任务就能脱离这具身体回家,所以他在觐见白清兮之前,就吃了一颗能让修为短暂提升两个段位的丹药。 然而当丹药药效消失之后,人就会经脉寸断,七窍流血而亡。 在没见到白清兮以前,封卓君想象中的白清兮是那种表面圣洁的伪君子。 直到他被三位护法亲自带入神殿,他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白清兮。 孤冷华丽的王椅,坐着一个墨发披肩的少年。 一双眼睛空洞洞的,皮肤白的就像一片雪,瘦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能飘散。 少年手里拿着一根画笔,笔杆上绕满了金色的纹路,雪白的刷毛软的像一团云朵。 少年支倚在王座上,轻轻抬起了眼眸。 像蒙了一层雾气似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看着封卓君,声音冰冷而又柔软:“你坐下吧。” 封卓君行了个礼,坐在了少年对面。 白清兮面前的桌面上摊开了一张宣纸,是准备给封卓君作画用的。 他淡淡开口道:“神谕殿之所以能经历上万年都屹立不倒,全都是因为我。” “我拥有上古神族血脉,只有我能驾驭赐福笔,我所画之人,都会得到神明的赐福,从而在之后修炼路上一帆风顺,所以神谕殿强者才会这么多。” “世人眼里,我是神谕殿权势滔天的殿主,其实,我就是被他们锁在这里的一个傀儡而已。” 封卓君抿唇,不动声色听着。 心里有些疑惑,白清兮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他仔细观察着白清兮的周围,现在整个大殿只有他们两人,是刺杀白清兮的最佳时刻,如果错过这次,可就再也没有别的机会了。 就在他思量着怎么动手的时候,白清兮忽然开口:“你杀了我,是要背上诅咒的。” 封卓君心中大惊,抬头,再对上那双黑色里隐隐掺了几分金色的双眼,好像所有心思都被那人洞穿。 一个被人洞察了杀意的杀手还能得手吗? “神族血脉可以让我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事情。”白清兮缓慢说道:“我可以看见你身上的不同寻常,也知道你的意图,我们做个交易好吗?” 封卓君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白清兮忽然笑了笑:“可以给我说一说你原来的那个世界吗?越详细越好。” 那双神一般冰冷而又柔软的眼睛里好像带着蛊惑,封卓君鬼使神差,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他。 封卓君给白清兮讲了一个时辰自己原来的世界,一边是讲给白清兮,一边也是给自己回忆。 封卓君还在讲,却被白清兮打断。 “先讲到这里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每次白清兮给新任神使赐福,时间都是一个半时辰,再过半个时辰之后,神殿护法就会进来,收走他的画具。 白清兮拿起画笔,开始在桌面的宣纸上画了起来。他画了一个门,那本古朴而又沉重,像是封存多年。 封卓君奇怪地看着画中的门,看白清兮描完最后一笔,便放下了画笔。 白清兮道:“谢谢你给我讲这些,我答应你,一定会带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说完,眼前的白清兮忽然消失,再一低头,见他忽然出现在了画上。 画中的白清兮推开了那道门,走了进去。 整个大殿就只剩下了封卓君一人,他有些茫然地站在大殿里,身上的药效也在散去,身体经脉开始断裂。 封卓君忍着疼痛,将桌子上的画拿到了手里,在巨大的疼痛中,晕死过去。 之后,他便下了地狱,而那幅画,也跟着他到了地狱。 只不过画中的景象又发生了变化,门不见了,剩下一个人的背影。 将发生的一切串联起来,封卓君好像隐隐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从地狱醒过来。 画中的白清兮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只是不明显。 “那年,我画了一扇门,不过我只有半个灵魂从门中走了过去,剩下半段灵魂留在了画里。” 封卓君问道:“所以,你当年让我讲述我原来的世界,是为了画出通往那个世界的门,而白药,就是你走过去的那一半灵魂?” 白清兮点头:“是。” “后来,我给当地道士托梦,让他找上了你的奶奶,把白药娶进家门。白药因为是我一半的灵魂,所以每次画你,都能替你修复身体。” “被打入地狱的人之所以不能回家,就是因为他们的身体濒临死亡,已经无法承载灵魂,而你的身体被赐福的力量修复好,自然是能把你的灵魂重新拽进身体里。” 白清兮所说的和封卓君的猜测差不多,可是他还是问道:“那你将我又带进地狱是有什么事情?” 白清兮道:“你从地狱回到原来的世界,已经引起了时空管理局的注意,神殿也会根据线索,找到我。然而神殿能力有限,最多能追查到地狱,如果让神殿找到我在地狱的这一半灵魂,肯定还会将我带到神谕殿。同时通过秘术,将白药魂魄牵引过去。所以,我们两半灵魂必须快速融合在一起。” 事关白药,封卓君不得不重视起来。 “融合到一起的灵魂,是你还是白药?” 白清兮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当然是白药,我恨不得我过去的记忆彻底消失不见,就让白清兮彻底死去吧,做了神殿这么多年的傀儡,我累了。” 封卓君神色复杂:“那怎样才能让你们灵魂融合?” 白清兮幻化成一道光,然后钻进了封卓君身体里消失不见。 “我能在你身体里呆两天,这两天内,你和白药圆房,我和他的灵魂自会相融。” …… 晨光将屋子照亮,白药窝在封卓君怀里醒来。 一夜睡眠,封卓君的下巴生出了一小层胡子茬,像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刺。 虽然自己也是男孩子,可是白药下巴一直都没长过胡须,此刻看着封卓君的下巴,没忍住伸手玩了起来。 白药曲着食指,指背放在封卓君下巴上剐蹭,手指上传来毛绒绒的触感,白药玩的不亦乐乎。 忽然,在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下巴一动,张开嘴,就将白药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白药被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指缩了回来。 委屈巴巴地看着封卓君,撒娇一般道:“你咬我。” 封卓君笑着,用胳膊将头撑起,侧着身子:“你说你这是不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有个小淘气玩我胡子。” 白药气鼓鼓看着封卓君:“好啊,你装睡。” 午餐,白药低头吃着饭,好几次看封卓君的时候,发现他都在走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吃过饭后,白药犹豫好久,扯着封卓君的衣服偷偷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封卓君反手将白药搂在怀里:“咱们年后就去注册结婚吧。” 白药将头埋在封卓君胸口,封卓君在屋中只穿了一件灰色棉质半袖,蹭在脸上又柔又软。 白药害羞,笑声问道:“怎么突然想结婚?” 封卓君揉了揉白药的后脑勺,假装生气道:“怎么就突然了?一直都想好不好。怎么,你不想和我结婚,做名正言顺的封太太吗?” 白药手抱着封卓君的腰,不敢去看封卓君。 然而封卓君显然不打算放过他,捧起来了白药的脸,封卓君的手掌很大,也很温暖,将白药小小的脸捧在手心。 “快说,想不想?” 白药眼睛跟着封卓君一起笑:“我也想。” 下午,白药看保镖拿回来了一个箱子,密封的严严实实,白药好奇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却见保镖面色奇怪地看着他,还有些害羞,局促道:“少爷让买的东西,夫人还是去问少爷吧。” 说完,保镖逃跑似的上了楼。 白药端着手中新做的焦糖奶茶喝了一口,心想,保镖可真奇怪呀。 45封卓君外面有小野猫了? 白药感觉封卓君今天确实奇怪,平时也没看他喜欢看手机,今天却一反常态,总是躲着他很远,在一旁看手机看得津津有味。 还时不时抱着手机打字。 白药想到自己看的一些帖子,一般男人在外面有小三了好像就是这样,偷偷抱着手机聊。 而且都说,十个男人,有七个男人手机上都藏着聊的来的红颜知己。 而且不只一个那种!!! 封卓君打字打的这么勤,到底是在跟几个外面的小野猫聊天呀! 白药越想越气。 封卓君这才醒来多久,手机上就开始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聊天了。明明白天才说,要跟自己结婚。 他委屈巴巴抱着抱枕。 哼(ノ=Д=)ノ┻━┻ 男人都是骗子,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不过骂完之后,白药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好像自己也是男人诶。 不管了,反正封卓君一定要是大猪蹄子。 白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轻手轻脚走到了封卓君身边,却见还没等他看到手机,封卓君就赶紧把手机按了熄屏。 用手慌乱地把手机塞进了裤兜里,封卓君有些心虚地看着白药。 “怎么了?宝贝?” 封卓君心虚的样子更加验证了白药的猜测,凶巴巴道:“没怎么就不能过来找你吗?” 他气的踩了封卓君一脚,气鼓鼓地走开了。 不一会,见白药怀里抱着一个封盼的玩具,是一个小熊警察的娃娃。 白药抱着小熊警察,又走到了封卓君身边,十分严肃说道:“我是小熊警察,快把你手机拿出来给我检查。” 封卓君想了想自己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哪敢给白药看呀。 试图搪塞过去:“乖,我晚一点给你看,到时候什么都给你看。” 白药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雾蒙蒙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封卓君,里面装满了气愤与委屈。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然后等晚上删好聊天记录再给我看?” 这一波误会直接把封卓君给看傻眼,当真是百口莫辩,可…… 可手机上的东西让他怎么说啊。 封老夫人正和封盼在看电视,听到动静,赶紧看过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小两口子吵架,而且药药还哭的那么伤心,封老夫人当即就有些坐不住。 让封盼先自己看电视,她赶紧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封盼光着小脚丫站在沙发上,他只比沙发靠背高一点点,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爸爸和爹爹好像吵架了诶? 今晚爸爸会不会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被爹爹赶出来睡沙发了? 那他可以找爹爹抱着睡觉了诶。 封老夫人板着脸:“这是怎么了?卓君,你怎么把药药惹哭了?” 看到封老夫人,白药像是看到了主持公道的人,委屈巴巴说道:“封卓君不给我看手机,他偷偷跟别人聊天,我还不能看。” 封老夫人也狐疑地看向封卓君。 她的孙子她当然了解。 从小到大别说没跟哪个小姑娘走的近过,就连小男生也没走的近的。关系好一点的大概也只有宋琅了。 她之前一直怀疑自己孙子是不是x冷淡,或者什么无性恋者。 难道是以前只是不开窍,现在一旦跟白药开窍了,就开始玩的野了,一发不可收拾了? 虽然她理解男人的这种天性,可…… 卓君这么做怎么对得起白药呀! 这种情况到底是让药药看手机还是想办法让药药千万别看到手机内容好呀? 封老夫人陷入了纠结。 外人面前高不可攀的封卓君此时被封老夫人毫不留情地揪住了耳朵。 训斥道:“你呀,怎么好的不学,竟惹药药生气呢!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揪你耳朵,让你长记性。” 白药在一旁听着,很认真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 封盼这时候也穿鞋跑了过来,牵住了白药的手。 “爹爹,宝宝还有一套乐高玩具没有拼,咱们去拼乐高吧。” 白药不想理封卓君,于是被封盼一牵就走。 封老夫人看白药被封盼带上楼了,赶紧松开了封卓君的耳朵,没好气问道:“药药说的都是真的?” 封卓君只好一脸无奈解释:“奶奶,这真的是误会。” 封卓君贴到封老夫人耳朵边,开始窃窃私语讲了起来。 听完之后,封老夫人难得老脸一红,嘱咐道:“你这……诶……晚上记得好好哄一哄药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哟……” 晚上吃完饭,白药又被封盼勾搭走,钻进了封盼的儿童房。 封卓君其实没看出来封盼除了可爱点,还有哪比他有魅力。 没他长得帅,没他有男人味。 白药到底图那个小电灯泡什么,成天跟在小孩子身后面转。 难道是图他年纪小,图他没腿毛? 但眼下,还是先把亲亲媳妇儿哄回房间要紧。 封卓君推开儿童房的门,看见白药和封盼正趴在地毯上拼乐高,拼的是一个侏罗纪霸王龙。 白药翘着小屁股,半袖随着动作向前缩去,露出一截白嫩的腰身。下身穿着白色运动裤,高挺的臀部像一对鲜嫩的水蜜桃。 结合今天新学的一些知识,封卓君可耻地感觉有些燥热。 他走过去,蹲下身子对白药道:“宝贝,十点了,该回去睡觉了。” 白药的气还没有消,轻哼了一声,躲开了封卓君搭上他肩膀的手。 封卓君低声讨好道:“乖,咱们回去,我一会跟你解释。” 白药赌气道:“不跟你回去我就不乖了吗?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找我茬。你出去吧,我今晚跟盼盼睡。” 封盼认真点头:“对,爹爹跟宝宝睡。” 封卓君见白药是真生气了,连软的也不吃,决定还是采取强硬一点的手段。 直接一手扶着白药肩膀,一手绕在白药腿上,把人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白药在封卓君手里挣扎着:“你别抱我,你放我下去。” 封卓君却将白药抱的更紧了,还威胁道:“再闹我就亲你咯。” 白药瞬间安静了下来。 到了房间,封卓君想到今晚要干的事情,想了想,对白药试探道:“今晚,咱们一起洗澡?” 白药嗖的一下钻进浴室。 “我先。” 封卓君无奈笑了笑,看来还是得慢慢来。 浴室里有镜子,白药对着镜子冲澡,然后在身上涂满了桃子味的沐浴露。 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大只清甜的水蜜桃,散发出诱人的果香。 等洗完头发,要先穿好衣服准备吹头发的时候,白药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刚刚太着急冲进浴室了,还没来得及拿睡衣。 刚脱下来的衣服并不是十分宽松,而且穿一天已经臭了,配不上此时香香甜甜的他了。 白药对着镜子深呼吸,半天才走到门边,向外面喊到:“封卓君,帮我把睡衣递进来。” “好。” 低醇的男音在门外响起,没有丝毫意外。其实封卓君早发现白药没带睡衣进去,但是故意没提醒白药。 之后,他从衣柜里把白药睡衣拿到了床边,便开始等着白药喊他。 白药缩在了门框后面,只露出了一截手臂。 他自以为藏的很好,却忘了浴室里面其实还有镜子。 伸开的门缝刚好够封卓君看见浴室里的镜像。 氤氲满水汽的浴室,镜子像被人专门擦过,露出一片没有被水雾覆盖的清晰镜片。 白药白嫩嫩像糯米团子一般软糯的身影,全都倒影在了镜子中。 封卓君有些看呆了。 浴室门关上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的思绪。 心中默念:封卓君,你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呢? 耐心点,再耐心一点点。 白药换好衣服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换封卓君再一次进去洗澡。 封卓君的手机没拿,扔在了床上。 白药没有偷看别人手机的习惯,所以哪怕封卓君的手机近在咫尺,白药也没想过趁封卓君不再去翻看他的手机。 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封卓君手机来消息的频率实在是太勤了,一直在白药耳边叮叮响起。 他终于没忍住看向手机。 不是他故意要看内容,实在是息屏亮起。 另一边人的消息直接出现在息屏上。 “第一次防护措施一定要做好。” “很多男的第一次时间都会很短,都是正常的。” “注意开车有度,千万别伤着你老婆。” 白药的脸瞬间红的滴血。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当然看得懂这些是什么意思,原来封卓君白天一直想的都是跟他酱酱酿酿??!! 忽然间,白药手脚都害羞地不知道放哪。 低头,忽然瞥见了保安白天搬上来的箱子,上面的胶带已经被人拆开,虚掩地盖住。 白药心里浮起一种怪异感,忽然就很想打开箱子看看里面是什么。 他鼓起勇气,走到箱子旁边蹲下。人还没在刚才的害羞中缓过来,手有些颤抖地拨开了纸箱。 入目—— 全都是稀奇古怪,五颜六色的东西。 第一眼看有点像玩具。 细看之下,全都是十八岁以下禁止的成人玩具。 封卓君从浴室走了出来,明明也吹干了头发,可不知为何,白药再看封卓君,总感觉多了一些与平时不同的气质。 那双眼睛平时里总是端正清明的看着他,可今天却像一对黑色的磁石,散发着某种要将他吸进去的磁场。 白药缩在床上,看封卓君一步一步向他走近,心从来没有跳的如此快过。 封卓君眼眸暗了下去,深邃中翻涌着不知名的情愫。他瞥了一眼被他故意扔在床上的手机,又低头,似无意扫了一眼地上放的纸箱。 喉结滚动,封卓君视线对上白药:“你都知道了啊。” 白药紧抿着唇,不敢说话。 封卓君松了松浴袍的带子,忽然间,带子松落。 封卓君充满欲望的眼神几乎将白药视线封锁,他声音喑哑:“可以吗?” 46是不是弄疼你了 封卓君眼眸幽暗,眼中浮现的情愫几乎要将白药吞没。 白药抱着被子,乖巧白净的小脸紧张不安地看着封卓君,不等他答话,封卓君整个人就欺压上来。 封卓君感受到了身下人的颤抖,呼吸间,鼻翼萦绕的全都是白药身上蜜桃味的果香。 白药近距离看着封卓君的这张清俊的脸,月光落在封卓君还带着湿气的发梢,鼻梁高挺。 淡色的薄唇压了下来。 封卓君指腹轻轻擦过白药柔嫩的红唇,一口含住。 封卓君轻轻舔舐,就像在慢慢品尝一块糖果,他动作青涩,但随着白药无意识的回应,渐渐纯熟起来。 嘴唇上湿热热的,白药被吻的几乎忘记了如何呼吸,忍不住轻声哼吟出来。 白药是第一次,准备措施需要做足。 封卓君恋恋不舍地将白药松开,走下床,在纸盒中拿出来一些东西。 白药傻眼地看着那些玩意,这些吃下去,他会死吧…… 封卓君哄着白药:“别怕,我会让你舒服的。” …… 星河坠落,月影下沉。 黑暗如潮水一般翻涌,最后也如潮水一般散去,在时间中陷入沉静。 白药这一觉睡得很沉,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那一觉睡得如此安稳。 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被子旁边的温度已经冷了,可见封卓君已经起床多时。 昨日缠绵弄在身上的污秽也已经被清洗干净,白药站在镜子前,看到脖子上被留下了一个明显的草莓印。 他咬了咬唇,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第一次就这样稀里糊涂交代了出去。 洗漱之后,白药汲着拖鞋下楼。 厨房正在准备晚饭,找了一圈,没看见封卓君。 白药看着正爬在茶几上玩乐高的封盼问道:“盼盼,看见爸爸了吗?” 封盼抬起头,想了想:“爸爸好像在书房。” 白药噢了声。 封盼又问:“爹爹要去找爸爸吗?” 白药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直接矢口否认道:“没,我就是随便问问。” 午饭时间,封卓君正打算叫白药起床,一推开门,发现房间空了。 脑海里瞬间划过无数种猜想,白药会不会气自己昨天晚上强行要了他,一生气离家出走了? 他慌忙地跑下楼,看白药在楼下陪封盼玩,这才松下一口气。 有了昨天晚上的开荤,封卓君再对白药做起亲密举动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从身后抱住白药就在他耳朵上亲了一口。 “老婆,咱们去吃饭。” “好。” 白药站起身,刚要走,却被封卓君拦住。 “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让你自己走路,我抱你。” 白药还没反应过来,脱口问道:“我为什么不能自己走路?” 封卓君贴在白药耳边,轻语:“你那里不疼吗?” 白药愣了一下,就很快反应过来封卓君说的是哪里。 昨天晚上的时候是挺疼,虽然封卓君前期准备做的很充分,也很耐心,可当被异物撑开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一番撕裂般的疼痛。 可今天中午醒过来,他身体却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别说没有通宵运动的后遗症,就连平时走路使不上劲的虚弱感都好像没有了。 白药回答道:“不疼了。” 封卓君承认,虽然白药不疼他很开心。 可正是因为白药不疼,他反而是有些笑不出来。 这都不疼,这都没感觉,难道他是金针菇吗?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封卓君这几日晚上夜夜在白药身上展现自己的威风,直到白药扶着腰求饶,他才勉强去放白药休息。 时间一晃,新年就结束。 令人沉迷放纵的假期时光转眼就来到了终点。 白药要背起书包准备去学校念书,跟着高三学生重新奋战高考。 封卓君也要去面对封家那些豺狼虎豹,商量股权的归属问题。 这还是白药第一次看见封卓君穿西装,平时在家的封卓君都是穿一身布料柔软的居家服,看起里还有几分烟火气。 可是等封卓君西装一穿,整个人便板正的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只是随意往哪里一站,就生出了让人退避三舍的气场。 然而一说话,这种气场在白药眼前瞬间就碎的稀里哗啦的了。 封卓君打开衣柜,对白药道:“老婆,给我挑一条领带。”他眉眼带着不符合气场的细笑,俱是宠溺。 白药把所有领带从左到右看了一遍,最后取出了一条酒红色的。 “这条好看。” 酒红色沉稳却不沉闷, 封卓君自己也很喜欢,主要是白药挑的,这领带沾了白药的味道,那就已经不是一条普通的领带了,那是爱。 封卓君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魔怔了,白药替他系着领带,他忽然想,要是白药也能像领带一样带在身上就好了。 今天封卓君分别约见了封诠和封月,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送白药上学。 学校的校服早就送好送到了家里。 和大部分学校一样,校服是一身运动装,校服通身是酒红色,中间穿插着白色的横杠。乍一看,校服很丑。仔细一看,感觉更丑了。 都说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但是事情到了白药这里,好像是完全反了过来。 就红色的校服穿在身上,正常人可能穿出来都是70年代工厂工人的感觉,但是到了白药这里,酒红色衬得他皮肤更加的白皙,连衣服都好像洋气起来。 酒红色的校服配上酒红色的领带,隐隐有一种情侣装的感觉。 封卓君帮白药背着书包,向门外走去。 陵水高中是帝都最著名的一所高中,这里几乎垄断全帝都的顶尖学子,也集结了全帝都有权有势人家的子嗣。 这里是学者的黄金屋,亦是权势的小型名利场。 白药是封家少夫人的事情听从了白药意愿,并没有太张扬,连学校老师也只是知道白药好像和封家有点关系,但具体什么关系却不知道。 封卓君销声匿迹了三年,这三年足矣让很多人忘记他。 所以当封卓君亲自带着白药,一直到把白药送进办公室的时候,都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白药的班主任姓杨,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生的瘦瘦小小,带个金丝边眼镜,穿着湖蓝色的衬衫,衬衫边缘塞进了裤腰里,外面用一条黑色腰带扎紧。 一看就是一个斯文又严谨的人。 “这位是?”杨老师看向封卓君。 看年龄,应该不是白药的父亲。 如果说是哥哥,一是两个人长的确实也不像,二来,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也不太像。 如果他没看错,两个人可是牵着手进来的。 封卓君游刃有余地和杨老师握了手,从容说道:“我是白药的监护人。” 他倒是更想说老公,但这样对白药影响不好。 不过说监护人还是有一点偏差,毕竟白药现在还没写到他户口本上呢。 他一定要尽快找个合适的时间和白药去把小红本本领了。 和杨老师把事情交代好之后,封卓君就先离开了。 这个时间办公室其他老师都在上课,办公室只有白药和这个杨老师。 杨老师从抽屉里找出一张试卷。 “我想先看一下你现在的学习水平,你先做一下这张试卷,时间是四十五分钟,你不用着急,能做到哪算哪。” 办公室安安静静的,白药在做题,杨老师在备课。 不一会,办公室又进来一位老师,这回是个女老师。 她看见白药,顿了一下,走到杨老师旁边问道:“这是哪个班学生,怎么看着有点眼生?” 陵水高中一个年纪分为ABC三个部,一个部四个班,有数就那么一百多个学生,而且白药长的白净又乖巧,如果见过,她肯定有印象。 “噢,这是我们班新转过来的学生,叫白药。” 女老师露出恍然的表情:“新转来的啊,怪不得看着不熟悉。不过白药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呢?” 杨老师皱了一下眉:“听你这么说,我忽然也感觉在哪里听过了。” 女老师仔细想了想,忽然一拍桌子,道:“就咱们带的上一批学生,以前每年全国一卷的最高分都是在咱们学校出,就上一次三年前,让隔壁省一个不知名的学校学生给超过了,那孩子是不是也叫白药。” 而听力极佳的白药默默的听着他们的对话,专心低头做卷子不敢吱声。 他们说的那个白药,好像和他不巧是同一个人呢。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数学卷子,从年前随便做完一本之后,就再也没学习,再做起卷子,好像确实有点手生。 但问题不大,四十五分钟做完这一套卷子应该不难。 杨老师边喝茶,边不经意往白药那边看了一眼。 距离有点远,看不清卷子上写的字,但从试卷上字迹分布来看,可以看出来白药已经是写到后面大题了。 他有些意外,这才过去十几分钟,白药能写完选择题就不错了,怎么开始做大题了。 而且看白药下笔的速度,就像根本没有写的过程似的,连草稿纸都不用在,直接在卷面上行云流水写着东西。 让他有一瞬间怀疑,白药是不是在卷子上默写古诗词呢。 下课铃响起的前一秒,白药放下了笔。 他模样乖巧:“杨老师,我写完了。” 47封卓君:我还要接我家小朋友放学 杨老师说给白药四十五分钟做题,实际上是包含下课时间的。毕竟白药和封卓君刚来的时候已经耽误了十分钟,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三十五分钟左右。 看到白药这么快交卷,心中有些不喜。 以为白药是听见了下课铃,所以匆忙就交卷了。 他带的是A部理科成绩最好的一个班,就算交给班里的第一名的白清淮来做,也需要五十多分钟才能做完。 而白药这么快就交卷,杨老师在心里自动就把白药归结为学习底子薄态度上又不认真的差生。 但这是封家送进来的学生,他不想收也得收,开始有些头疼之后班级的平均分,是不是可以跟主任商量一下不算白药的。 他接过试卷放在一边。 第一面来看,字迹是十分工整的。 打眼一扫,前几个简单的选择题是对的,剩下选择题是否正确,他就要拿出答案对一下了。 这边,杨老师刚刚把试卷的答案找出来,就又几个同学下课跑过来问题。 他便把白药的试卷先放到了一边,给学生辅导错题,因为都是典型题,让白药也在旁边跟着听一下。 问的是一道几何的算数题,也是试卷最后的压轴题。 白药因为从小学校绘画的缘故,比别人具有更强的空间感,老师在图上用铅笔进行绘制辅助图形的时候,白药在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出来了画面。 并且在球体内连上了辅助线,整个解题思路眨眼间就清晰明了地整理在了脑海内。 但是他并不是那种多么喜欢表现自己性格,眨了眨眼睛,在旁摆出来了一副虚心的样子,实际上心已经不知不觉开始溜号了。 现在正在问题的是一个头发微微有些自来卷的男生,带着一副黑框圆形眼睛,看着有几分神似哈利波特。 此时正站在距离老师最近的地方,一脸认真地听着讲题。 杨老师也不愧是重点班级的班主任,讲题思路也很快,不像一般老师还需要看一会题,做的过程中还可能被卡住。 课间十分钟,已经足够他讲完一道解题步骤需要写满半面卷子的压轴题。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半分钟,杨老师把卷子还给问题的同学,对他道:“奈柚,旁边这个是咱们班新来的同学,你带他先去班级上课吧。” 男生一口答应,合上试卷,带着白药向门外走去。 刚出办公室的门,男生的脸就垮了下来。 求救般地看向白药:“刚才杨老师讲的你听懂没有呀。” 男生十分绝望地揉着自己头发,可怜兮兮地看着白药抱怨着:“明明老师讲的时候我一步跟着一步都能听懂,可是这题出的好复杂诶,后面记得了前面的就都忘了,再使劲想前面的,还没等想起来呢,后面的也都忘了。” “诶,我怎么这么笨呀。” 他垂头丧气的,像一只伤心自闭的小奶狗。 白药觉得有些可爱,安慰道:“没关系,我听会了,回去把步骤写给你。” 男生眼睛里忽然就亮起了光,满眼期待地看着白药:“真的嘛?你好厉害诶。正好我同桌这学期休学不在学校了,一会到班级你坐我旁边好不好?” “好。”白药答应着。 “对了,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林奈柚,你可以叫我柚子,也可以叫我小奶油,班上同学都是这么叫我的。” “好的柚子。”白药眼睛弯了弯,温柔笑道:“我是白药。” 林奈柚带着白药来到班级的时候,四周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 林奈柚拉着白药介绍道:“这个是白药,咱们班新来的同学。” 说完,林奈柚拉开椅子,让白药坐下。 他座位是靠窗户那两列的第三排,旁边正好挨着窗户。不过白天光线亮,为了更好看清ppt投影,窗帘是拉上的。 这时候上课铃响起,班级迅速安静了下来。 第二节课是语文,前面非考试的文章省略,新学期第一节课,老师直接跳到后面文言文讲起。 这节课白药听的也有些随意,可能很多男人没有学文的天赋,可他相反,对文言文天生就有语感,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听课有些无聊的时候,他从桌洞里把演算纸拿了出来。 正好大家都在根据老师讲解,在书上一个字一个字的注释着解释,所以拿起笔写字的白药并不显得突兀。 很快,他将刚才林奈柚去问老师的那道几何题的解题步骤写好,顺着桌子底下,给他塞到了桌洞里。 林奈柚看见了白药的动作,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空档,他低下头看向自己桌洞。 发现多出来一张纸。 他把纸慢慢抽出,看到纸上清晰的解题步骤,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小声道:“白药,你是神吧。” 连题目都没看,凭借记忆就把已知条件和给出来的图形全都画了出来。这也太绝了。 而且他看了一眼,和老师说的解题步骤基本吻合,有些地方深知比老师给他将的写的方法还要简单。 林奈柚高兴之余,也有点深受打击。 人和人之间的智商怎么就可以相差这么大呢? 他之前的同桌也是,现在的同桌白药也是,都是他仰望也追不上的学神。 办公室,空闲下来的杨老师开始检查白药的试卷。 因为不抱有期待,所以之前他连翻都没翻,现在拿起来一看,却忽然发现白药把整张试卷都写了。 包括选做题,看得见的题,全都给写上了答案。 而且看起来逻辑清晰,卷面也干净整洁。 他迫不及待开始对着答案给试卷批分,从头到尾对下来,竟然只错了一道选择题。 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选择题竟然难住了白药,于是把题也算了一遍,想看看白药是错在哪了。 然后算完发现,不用管了。 是试卷答案印错了。 然后陷入沉思中,在考虑要不要给自己女儿换个名字,叫杨白药。 他们叫白药的都这么逆天的吗?! 另一边,封卓君也开车到了和封诠约定好了的地方。 有了之前的意外,封卓君现在在路上开车都十分小心,若是在同一个坑里栽第二次,那么他也就不是封卓君了。 约定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位于市中心的繁华地带,离封氏集团恨不得有小半个城市。 封卓君虽然醒了,但是他醒来的消息并没有闹的沸沸扬扬,虽然很多公司的高层都通过各种渠道得到消息,但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并没有在纸媒或者自媒体上出现任何字样。 这还要多亏了封诠的功劳。 他不敢让外界知道封卓君醒来的消息,甚至不敢让封卓君出现在封氏集团附近。 然而比起封诠的草木皆兵,封卓君要淡定自如许多,他随意地坐在座椅上,胳膊一伸,便将一份合同推到了封诠的面前。 “看来二叔胳膊恢复的不错呀。”心里却暗想,迟早把这两个猪爪子彻底给剁了,敢碰白药,就没有留的必要了。 “这是一份股权协议书,二叔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封诠看封卓君这么好说话的样子,开始怀疑是不是有诈。 他拿过合同,将信将疑地翻看起来。 越看表情越凝重,最后直接把合同扔回了桌子上。 “封卓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封卓君手里握着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而合同上写的却只有百分之十的股权。 封卓君气定神闲问道:“二叔是对合同有没有不满么?” 封诠直接开口问道:“为什么只有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呢?” “谁说我只卖给你?”封卓君唇角轻轻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品了一口咖啡。 “二叔若是不想要,我想这百分之十也是有很多人愿意要的。” 封诠面色一变,拧眉质问:“你在威胁我?” 封卓君笑而不答,端起咖啡,一双让人揣测不明的眼睛充满深意的看着封诠,似乎料定了他完全翻不出任何风浪。 “剩下那百分之二十我也要。” 封卓君放下杯子,直接说道:“不可能。” 他看了看手表,等的有些不耐烦。 “这百分之十要不要,二叔最好马上给我答案,我还赶时间,去见下一家。” 封诠紧锁着眉头,手握成拳,然后指着封卓君:“你……” 封卓君一记冷眼瞥向封诠:“看来二叔的手又不疼了。” 封诠再次败下阵来,手疼。 咬着牙,妥协:“这百分之十,我要。合同我回去让律师看过,就签字。” 封卓君摇摇头:“现在就签。” 封诠还是签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封月他们走过来的身影。 二话没说,在合同上签了字。 封诠堵了一肚子气,他终于看明白封卓君打的什么意图了。 卖他百分之十,再卖给封月百分之二十,这样他和封月的股份就都是百分之三十五。 封卓君还真是一个端水大师啊…… 就想看他和封月窝里斗。 不过一个封月而已,总归是会比封卓君好对付多了。 比起封诠,封月那边股份卖的就顺利多了。毕竟他们之前只有百分之十五,有了这百分之二十,已经足够封诠那只老狗不敢再对她乱吠了。 封月提出要请封卓君吃一顿午饭,却被他拒绝了。 封卓君看了看时间,难得露出了发自内心愉悦的笑容。 “下次吧,我该去接我家小朋友放学了。” 48再亲一下就告诉你 白药性格温柔,说话做事也给一种春风轻拂的舒服感,所以很快就融合到了这个新的班集体里。 下课时间,有人问白药为什么会在高三这么重要的节点转学。 白药笑了笑,一点也没有遮掩地解释道:“不是转学,是之前高考之后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去念大学,所以现在回来复读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同学们没有追问下去为什么没有去念。 只有林奈柚惊呼道:“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比我们大了几岁的样子。” 白药并没有办理全日制的住宿,所以中午都会回家。 林奈柚中午也是不在学校,所以顺路一起和白药走出校门。 白药刚要把手机开机,打电话问问封卓君在哪,一抬头,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封卓君。 封卓君看到白药身旁的林奈柚,皱了皱眉。他不喜欢任何可能存在的情敌出现在白药身边,但是想到白药也需要正常的社交生活,所以只能把这病态般的占有欲咽回了肚子里。 林奈柚小声对白药道:“那个人好像一直在看着咱俩。” 白药解释:“是来接我的。” 封卓君已经走到了白药身边,一点也没避讳林奈柚地牵上了白药的手。 林奈柚露出有点吃惊的表情:“白药,这个是你……哥哥?” 白药眨了眨眼睛,有些心虚地小声道:“是……” 于此同时,被封卓君攥住的那只手忽然攥紧,白药立马改口:“是……我未婚夫。” 林奈柚瞪大了眼睛,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都怪他多嘴啊。 到了车上,白药坐上了副驾驶。 封卓君替白药系上安全带,忽然趴在他耳边说道:“下午我替你请个假吧。” “啊?”白药有些不解。 封卓君凑近白药脸上亲了一口。 “不想做你未婚夫了,想做你老公。下午我们去领证吧。” “这么突然吗?”白药笑道。 封卓君见白药没有一口答应,心里有一点点小不高兴,咬着白药的嘴吧又亲了一下,“去不去?” 白药看着封卓君赌气,觉得可爱极了。 “再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这一次,封卓君把白药嘴巴都亲肿了,亲的白药眼泪蒙蒙,委屈地在封卓君胳膊上咬了一口。 小声嘟囔着:“又没说不去。” 民政局门口。 封卓君一手拿着鲜红的小本子,一手牵着白药,春风满面地从民政局走了出来。 白药想要来一个红本看看,封卓君都霸占着不给,像个小孩子一样拿的紧紧的:“都是我的。” 办理结婚证的时间很快,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就都空闲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封卓君一直兴奋。 开始想着婚礼药要怎么重新举办一次,婚纱照要到哪里拍,蜜月要到哪里去旅行。 看到封卓君充满期待的模样,白药没忍心打断。 一直到回到家,封卓君把白药扑到在床上。 一番云雨过后,白药脸上带着情潮未退的红晕,他趴在封卓君的胳膊上,小声商量道:“婚礼的事情,再缓一缓好不好,再等我三个月,等我高考完。” 还在想着要到哪里去度蜜月的封卓君有种被人浇了一头冷水的感觉,忽然陷入了愣神中。 白药被他的转变吓了一跳,声音软软地哄道:“你要是不愿意,咱们就再商量商量。” 封卓君一把将白药拉在怀里,紧紧抱住。 白药忽然感觉肩膀落下凉意,封卓君好像……哭了? “你怎么了?” 白药有些慌神。 封卓君声音沉闷,“我没事。老婆,我就是觉得,好对不起你,没有在最一开始,就给你一段完美的婚礼,什么都要之后再补,哪怕是现在,我也没有好好考虑你的感受。” 白药被封卓君逗笑:“你在说什么傻话,你对我多好呀。” 封卓君将白药抱的更紧了些:“全听你的,我等你。等你毕业,我会把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最好的爱情,需要彼此努力,一同去奔赴。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也要重整公司,让自己有能力有底气给白药一个更好的未来。 封卓君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封氏集团。 封氏集团虽然还是华国第一企业,并且拥有好几十年的底蕴,有非常稳定的知名度和用户基础,但是,从各项数据显示来看,封氏集团多家下层企业出现了明显的疲惫,盈利每个月都在下降。 都是因为封氏集团很多产业依然是在做二三十年前的东西,开始渐渐跟不上时代了。 比起吃情怀和习惯的老本,封卓君更倾向于去做一些新兴的科技产业。 而且他快穿任务的世界,里面也有比地球文明程度还要高的世界,他曾在那样的世界受到过高等教育,知道一些高科技产业的核心原理。 如果可以搬到这个世界,对现有世界的文明也无疑是巨大的冲击。 正好他卖了封氏集团的股权,手里拥有着几百亿的资金,他有钱砸进去搞科研。 他可以带领封氏集团走向巅峰,他就有能力搞出来一个比封氏还要庞大的商业帝国,作为迎娶白药的聘礼。 时光一晃,白药也在学校适应了小半个月了。 临近高考,百天冲刺的时间也一天天的减少,整个高三部每天的氛围都沉重重的。 林奈柚其他科成绩都很好,只有数学成绩有些跟不上,好在有白药这个外挂每天帮助他,渐渐数学成绩也有了提升。 封卓君因为要重新注册公司,有时候放学会忙的没时间来接白药。 这天封卓君因为要去谈材料上的合作,晚上放学不能来接白药回家,林奈柚为了感谢白药一直给他讲题,所以提出来要请白药吃烧烤。 白药答应了,给封卓君发了短信说一声。 林奈柚也是家里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自然是不差钱,不过他却没有请白药去一些大饭店,而是对街边的小店有些好奇,对白药说道:“咱们去夜市吃好不好,我还没见过夜市长什么样呢,听说那边好吃的可多了。” 白药从小在小县城长大,吃的也全是街边小店。 再看见充满人间烟火味的夜市,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林奈柚看白药平时透出一身贵气的样子,还怕白药不能习惯夜市这种闹哄哄的地方,没想到白药看起来比他适应的还要快,一点也不嫌弃劣质的塑料凳子,直接坐了上去。 点完菜,白药坐在凳子上等着,忽然看见不远处另外一个摊位上,一个服务员的背影有些眼熟。 但是还没等他再仔细看下去,烤串就上桌了。 林奈柚招呼着白药赶紧撸串。 林奈柚学着别人的模样,将袖子往上一撸,气势汹汹说道,“干!” 然后白药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林奈柚已经咬了上去。 新烤好的烤串还冒着热气,林奈柚烫的眼泪都流出来。 “你没事吧,柚子。” 林奈柚赶紧把嘴里肉吐出来,委屈巴巴地伸出舌头哈气。 含糊不清说道:“烫shi我了。” 白药把水杯给他端了起来:“先喝口水。” 又拿纸巾给林奈柚擦了擦嘴,白药小声嘱咐着:“慢一点吃,会烫。感觉好点没?” 林奈柚缓了缓,才感觉舌头上的疼意退散,这才又开心地笑了起来:“是我太粗心了,我没事了,咱们接着吃,闻着就香呢。” 夜市这地方,无论治安多好的地方,都龙蛇混杂。 尤其是露天的烧烤摊,来这里吃的有一部分是附近的学生,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从各个小城来帝都打工的工人。 吃上烧烤,就总爱再喝点酒,酒意上头,就不知道能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白药和林奈柚正安静吃串,忽然,一个醉酒的大叔穿了一身工地的工服,满身酒意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白药和林奈柚看着彼此的眼睛,都写满了一脸迷茫。 醉酒大叔手上还拿了一瓶啤酒,不由分说的就往白药和林奈柚的杯子里强行灌去。 手晃晃荡荡的把酒洒了一桌子,举着酒瓶道:“你们陪我喝。” 白药皱眉:“我们不认识你,请你赶紧离开我们位置。” 没想到一句话把醉酒大叔激怒,将酒瓶子碰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老子让你们喝你就喝,哪这么多废话。” 白药不打算与醉酒大叔硬碰硬,站起来开始喊人。 “老板呢?老板过来一下。” 醉酒大汉忽然也站了起来,一脚把凳子踹飞,白药怕这个醉鬼掀桌子,往后退了一步。 也招呼着林奈柚躲远一些。 “还叫老板?就算今天你把警察叫过来也没用,反正老子也特妈的不想活了,赶紧陪老子喝,都喝。” 说完,醉鬼又摇摇晃晃朝着白药他俩扑过来。 随手拎了一个酒瓶,忽然就向林奈柚砸了过去。 砰! 酒瓶落在人身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落地,发出玻璃碎了一地的声音。 林奈柚吓得闭上了眼,然而很久都没感觉到疼意。 一睁眼,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多出来了一个人。 眉目清冷的少年带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冷漠隐忍的漂亮双眼。 49我肯定对你负责到底 烧烤店的老板也听到动静赶了出来。 看自己店里竟然有人动手,赶紧上去拉架。 旁边看热闹的人有人报了警,醉酒的男人的同伴也找了过来,把男人拉住,不让他再耍酒疯。 林奈柚因为受到了惊吓,脸色有些苍白。 他看着帮他挡下酒瓶的人,哪怕戴着口罩,他也一样将人认了出来。 惊呼出声:“白清淮,你怎么在这里?” 白药听见林奈柚的话,也仔细去看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英雄救美的人的脸,也将白清淮认了出来。 林奈柚和白药一起扶着白清淮,扶着他在旁边坐下。 行走的过程中,白清淮呼吸有些沉重。 林奈柚扶着白清淮坐下,忽然感觉手上有些粘腻,昏黄的街灯将这一片夜市照亮,他低头一看,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血,在路灯的反射下看起来更加鲜红刺目。 “白清淮,你流血了。” 白清淮穿了一身黑衣,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血迹。 被一个飞来的酒瓶甩在身上,酒瓶直接在身上就碎掉,不流血真的很难收场。 白清淮淡漠地嗯了声:“是流了。” 有一瞬间,林奈柚差点怀疑白清淮和白清淮的身子其实是两个人,不然哪有人流血还那么淡定的。 因为夜市是事故的高发地点,所以旁边有警局。 警察很快赶了过来。 警察也看见了受伤的白清淮,为了赶时间,一个警车送白清淮去医院,另一个警车则是把醉汉带走。 林奈柚跟着白清淮一起去了医院,白药则是跟着警察要去局子里做一下笔录。 封卓君来警局接人的时候,身上还带着酒气。 他穿着白色衬衫,外套搭在胳膊上,还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 白药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这么喘?你跑着来的?” 白药本来没想告诉封卓君,可给家里司机打完电话之后,他也没想到司机转手就把电话打给封卓君,下一秒,封卓君电话就打到他手机上面来了。 白药给封卓君擦着汗:“晚上风大,别感冒了。” 封卓君抱住白药,久久都没有说话。 半响,他才道。 “我担心你。” 封卓君喝了酒,不能开车,附近也没有代驾,路上也不太好打车。 他看饭店位置离夜市这边不远,也就隔着一条街,直接便跑了过来。 白药抱着封卓君的腰,温柔道:“我没有事啦,我就过来做一些笔录。” 电话里没问清,封卓君这才仔细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药又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封卓君听的心惊胆战,生怕那个啤酒瓶万一砸到白药身上了怎么办。 叮嘱道:“以后没有我的陪同,不许去夜市那么乱的地方。” 白药一口答应。 封卓君皱了皱眉:“不过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发疯?” 白药叹了一口气:“他也挺可怜的,听警察说,他是旁边县城来城里打工的,工期之后,老板不给工钱,还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他给辞了。再去找人,老板直接跑了,白干了一个月,也够糟心的。” 封卓君摸了摸白药的头:“在这个城市活着,不如意的地方多了去了,任何事情也不能成为无故骚扰别人的理由。自己的痛苦,不应该发泄在别人身上。别乱想了,咱们回家。” 出了警局,不远处就是夜市。 封卓君忽然想到,白药吃烧烤吃到一半,就被人闹事,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饱。 拉着他的手问道:“吃饱了没有?要不要再去吃点?” 白药摸了摸肚子,刚才串都没上全呢,就被人打扰,自然是没吃饱。 他笑了笑:“好像又有些饿了欸。” 封卓君忍俊不禁:“今天这一整条街,你随便吃,你家老公给你买单。” 另一边,医院。 白清淮脱下衣服的时候,林奈柚才知道白清淮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后脖颈一直延申到背脊,整个后背都血淋淋的,而白清淮却一声不吭,紧抿着唇,仿佛受伤的人不是自己。 还顺便安慰他道:“喂,被酒瓶子砸的是我,你怎么哭个不停。” 林奈柚吸吸鼻子,看了一眼白清淮,哭的更凶了。 林奈柚一抽一抽说道:“我……呜呜呜……我控制不住……我哭,我停不下来……呜呜呜……” 白清淮索性闭上了眼。 医生检查完 伤口,说需要缝针。 接下来的过程林奈柚就不能在一旁陪同了,关上的诊室大门将林奈柚撕心裂肺的哭声隔绝在门外。 白清淮心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不是包扎一下伤口,而是失血过多要死了呢。 随着男性和男性的婚姻开始合法,这座城市里,已经有太多的情侣敢于将爱情暴露在阳光之下。 正在给白清淮打麻药的大夫问道:“外面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白清淮淡然的表情顿了一下。 外面的小哭包?他男朋友? 没有多想就否认:“不是,只是同学。” 等白清淮缝完针,从诊室里面出来,外面的哭声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 白清淮第一眼没看到林奈柚,往外走了两步才在前面走廊靠边休息的凳子上看见林奈柚。 他一头小卷毛,配上精致的五官,特别像外国的洋娃娃。 脸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泪痕,此刻却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本来在手上拿着的手机,也不知道怎么滑落在腿上,万一遇见心怀不轨的人,一个顺手就能把手机拿走。 白清淮偷偷叹了口气。 他这个小同桌,还是这么让人不省心。 他轻轻捏了捏林奈柚的脸:“起床了。” 林奈柚眼睛动了动,长长的睫毛颤了两下,才稍微清醒地睁开了眼。 看清是白清淮的模样,撇了撇嘴,又差点哭出来。 白清淮提前察觉了林奈柚的意图,冷声道:“不许哭。” 林奈柚这才憋了回去。 从过年前放假一直到现在,林奈柚已经许久没有看见过白清淮。 白清淮家里出事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班级里之前跟白清淮有过节的人,也在班级群里一直对他冷嘲热讽。 身处陵水高中最重点的一个班级里,里面的学生大多家境优越,身份背景哪怕在帝都这个权贵遍地的地方,也都是数一数二的,所以这个小圈子也是一个最能体现社会踩低捧高落井下石的地方,白清淮会选择退学,林奈柚一点也不奇怪。 林奈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扶住白清淮的胳膊:“今天谢谢你呀。” 白清淮没有太大情绪:“没事,就你这细皮嫩肉的,砸一下不得哭一年。” 林奈柚瘪了瘪嘴:“你明明也很嫩啊。” 就脱衣服的时候,身上露出来的肉,也是又白又嫩,他都看见了。 白清淮沉下眸子:“你说什么?” 林奈柚看着白清淮危险的眼眸,吐了吐舌头,赶紧道:“没什么,没什么。白清淮,你为什么也在夜市呀?” “打工。” “打工?”林奈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这个同桌家里出事之后,真的好可怜呀。 出了医院,林奈柚家里的车已经停在门外,他强烈要求送白清淮回家,白清淮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林奈柚没想到白清淮现在居然住在这种地方,一个老旧的旧式砖瓦楼,走廊里漆黑一片,楼道的垃圾道不知道是不是在几楼被堵住,整个楼梯间都充斥着令人难以忍受的酸臭味,林奈柚没忍住干呕了一声,差点直接吐出来。 白清淮住在三楼。 打开门,才发现屋子里亮着灯。 林奈柚小心翼翼问道:“你家里有人?” 白清淮道:“这是合租的房子。” 房子有三间客房,白清淮住其中的一间,从医院回来,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客厅放着一个铁腿的圆桌,桌子上还摆着没收拾下去的碗筷。 房间东西堆的到处都是,几乎没有让人下脚的地方,卫生间门口还丢了一个女人穿的内裤。 林奈柚脸一红:“你舍友还有女人?” 白清淮愣了下:“没有。”他同样看到了内裤,并且隐隐好像猜到了些什么。 果不其然,不一会,紧闭的卫生间里面隐隐传来什么声音,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大到连林奈柚这朵小白花也知道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清淮抬起手,捂住了林奈柚耳朵,带他朝着自己屋子走进去,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木门隔绝了一部分音量,但还是不时有几道声音漏进来。 林奈柚涨红了脸:“白清淮,你现在就住在这种地方?” 白清淮笑了笑:“呆不下去了吧。” 虽然外面的空间很乱,可白清淮却将自己屋内不大的空间收拾的工工整整。 林奈柚一边偷着打量着屋子内摆设,一边摇头:“没有。” “好了,我人已经被你送回来了,也送到了屋子,你该回去了。” 林奈柚面露犹豫,试图问道:“你这太小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白清淮拒绝:“我有地方住,为什么要跟你回家。” “那我留下来陪你住。” 白清淮皱眉:“别闹,你明天还有课,快回家。” 林奈柚却难得支棱起来,态度坚决:“我不管,今天要么你跟我回家,要么我留下来跟你一起住。你因为我才受的伤,我肯定要对你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