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退休的驱魔人
平行世界。
6月25日，周六，蓉城。
高天铺开海水般的蔚蓝，如絮如鳞的卷积云宛如一朵朵被冲上岸边的泡沫。
中午十二点的骄阳似火，空气里弥漫的那种粘腻的腾腾热气，让人感觉像在史莱姆里洗澡一样，浑身难受。
“史莱姆啊…倒是很久没见过她们了。”
走在略显空荡的街上，秦仁叼着一根爱喜女士香烟，似是想起了某些可爱的故人，有些心不在焉地喃喃自语。
……
十分钟后，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脚步停在了一所茶楼下。
凤雅香茗。
秦仁抬头，茶楼的牌匾在日光反射下闪闪发光。
凤雅…
为什么不是龙雅？
暗示只有女人才雅，男人就不雅？
秦仁想到这里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瞬间就感觉凉快了些，然后掐灭香烟迈进去，直奔二楼。
“靠窗...黑色包包...”
进了茶楼，秦仁看了眼手机上的匿名短信，一眼就在角落处找到了描述中的那位女士。
“你好，请问是白洁吗？”
“嗯嗯，你就是秦仁吧。”
秦仁走过去打了招呼，白洁姑娘站起来回应，微笑落落大方，不过下巴和苹果肌有些硬邦邦，感觉多多少少动过刀子。
相比之下，秦仁给白洁的第一印象就几乎完美。
剑眉星目，玉树临风。
体态端正，衣着整洁。
尤其是那自带忧郁的眼神，看起来竟隐隐有一种基努里维斯的味道。
或许在这个小奶狗遍地跑的世界，“忧郁大叔”已经没有了市场，不过在白洁看来，秦仁的外貌倒是刚好戳中了她的xp。
————————————
两人桌前各摆着点好的一杯龙井，秦仁热的口渴，直接端起来先喝，反观白洁却还要再客套几句：
“久闻秦先生…”
“咳！…咳咳！…”
“？”
刚开口秦仁就呛出声，把白洁整的一愣。
“没事儿没事儿…”
秦仁连连摆手，也不好明说自己听成了“91秦先生”，干脆主动接过话头：
“所以，我的驱魔人退休手续，就是你来负责办理？”
“嗯对。”
既然秦仁开门见山，白洁也就不客套了，露出很职业的八颗牙齿：
“先自我介绍下，我是位面管理局新任的驱魔办公室主任，秦先生，关于驱魔人的退休注意事项，还需要我告知你一下吗？”
“不用了。”
秦仁摆摆手：
“加了一个月的夜班，今天好不容易有个调休日，我还得买猫粮看电影什么的呢，速战速决吧。”
驱魔人也是人，私下驱魔，明面上该社畜的还得社畜。
毕竟位面管理局的合同全是霸王合同，靠局里每月那点儿象征性的补贴，还不够各大平台开会员的呢。
白洁就开始从包包里往外拿表格，签字笔，录音笔什么的。
一边拿，一边又不免有些好奇：
“那个…秦先生？”
“嗯？”
“你加班这么厉害，平时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工作啊…”
秦仁眯起眼睛，喝了口茶水：
“码农，听说过吗？”
白洁点头：
“嗯，秃头嘛。”
“996，听说过吗？”
“嗯，福报嘛。”
白洁看了看秦仁的头顶：
“可你不像程序员啊？”
“我跟程序员是难兄难弟，建筑学毕业，在设计院工作，目前是907。”
907，12加12减9乘以…
白洁心里默算了一下算不太清楚，就不纠结了，打开录音笔，清清嗓子，开始向秦仁确认一些基础信息：
“姓名。”
“秦仁，秦始皇的秦，杏仁的仁。”
“年龄。”
“23。”
“从事驱魔人多久了？”
“大二到现在…4年吧，跟你们局里签的合同就是4年。”
4年，在驱魔人这个行业来说，属于是老资历了。
毕竟风险高，干了4年还能不缺胳膊少腿且心理健康的驱魔人并不是很多。
“退休原因呢？”
“很简单，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差事，再加上毕业参加工作一年多，越来越忙，家里还有个读研的姐姐要供，所以现在只想专心当社畜攒点儿首付钱。”
秦仁慢条斯理地说着，然后掏出了一根烟来：
“介意吗？”
“请便。”
白洁是极少数喜欢男人抽烟的那种类型，而秦仁也是极少数抽烟还能保持牙齿洁白干净的类型。
洁白，白洁…
莫非是良配？
白洁做了一个谐音的脑补，把签字笔在指尖转了转：
“请问秦先生的异能是？”
“异能？还有这项？”秦仁眉头一皱。
“对，不是必填项。”
大部分驱魔人即使退休也不愿意把看家的“绝活”透露出来，这是人之常情。
秦仁也是如此，所以选择跳过了这个问题。
“好的，那么…”
白洁拉了拉椅子，身子坐正了些：
“接下来就要麻烦秦先生回忆一下，你的驱魔生涯里都遇到过哪些魔裔，局里需要统计相关资料。”
……
【魔裔】，即【魔之后裔】。
宇宙无垠，时空浩瀚。
在公元19世纪以前，位面壁垒尚且薄弱的时候，各种多元位面上的存在都曾因有意无意的原因穿越到个世界。
九尾狐，饕餮，蛇发女妖，独眼巨人，远古智械，利维坦，路西法，血族，狼人…
从《山海经》到《圣经》，从古代神话到民间传说，他们的强大和神秘曾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和版本被记载并流传于世。
而如今，时过境迁。
受老一辈驱魔人和生存环境的影响，那些曾经风光一时的存在早已消亡，位面壁垒的闭合也导致不再有“新人”登场。
而世间曾受到他们血脉或者能力影响的动物、植物、甚至事物，则以各种繁杂多样的形式存续至今，是为【魔裔】
比如继承了血族嗜血特性，外形却丑陋凶恶的吸血鬼，就是当代驱魔人最常见的一种魔裔。
……
“魔裔啊，让我想想，其实也不多。”
谈到自己驱魔生涯里遇过的魔裔，秦仁也是眯起眼睛，然后掰起了手指：
“首先是吸血鬼、太岁、水猴子这老三样，然后就是沼泽史莱姆、森林史莱姆、润滑液史莱姆三姐妹，另外有一条毒蛟，一只人面蜘蛛，一头练过深蹲的小母羊……”
说是不多，但实际上光类型就五花八门。
到了最后秦仁干脆掏出手机给白洁看了几张照片，照片上的东西更是重量级：
长满了眼球的章鱼触手；
泡在鲜血里的金属立方体；
写满正字的一条白嫩玉腿；
贴有道家符箓的一具伪娘干尸；
……
“这…这有些可是类型极度稀有，情报极其稀少的魔裔啊，蓉城有这么多？”
白洁难以置信地张着嘴巴：
“而且局里面说，秦先生你很多时候驱魔都兵不血刃，不捕捉也不猎杀，但蓉城的魔裔却比其他很多片区都要安分守己，确有其事？”
“夸张了点儿，但也差不多。”
“靠你一个人？”
“不然呢？”
秦仁叼着烟，从容地摊摊手：
“没人比我更懂驱魔。”
“……”
好吧，看来这回遇上大佬了。
这下白洁貌似知道，为什么临来时，局里还要特别交代她另一项任务了。
像这样的驱魔人才，的确值得挽留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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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到所有资料填写的差不多，只差手印没按的时候，白洁收起表格喝了口茶水，开始尝试第二阶段的沟通：
“秦先生，实不相瞒，关于你退休的事情，局里驱魔办的意思是，看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续约…”
“不考虑！”秦仁声色俱厉，断然拒绝。
续约？
开什么玩笑！
秦仁驱魔4年，苦啊累啊且不说，还因为一次离谱的驱魔跟大学的初恋女友闹掰，至今都没复合呢，居然还想让他续签？
“秦先生，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最近局里…不，应该说整个世界都可能遭遇大变，全球的安危很可能…”
“大便是吧？安危是吧？”
典！典中典！
4年过去还来这套…
秦仁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
想当初，刚读大二的他还是小鲜肉，正在寝室里百度“如何委婉地劝女友穿丝袜”，一群自称位面管理局的人突然就闯进来，说侦测到了他身上的什么异能，天降大任于斯人，保护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那会儿天真啊！
冲动啊！
《罪恶王冠》才刚完结，秦仁一腔中二热血没处发泄啊！
所以就签下了在蓉城片区驱魔4年的霸王合同，违约就灭口的那种。
刚开始秦仁还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异能”到底是什么，所以也不敢反抗。
后来知道了吧，秦仁已经有了一种“来都来了”的斯德哥尔摩心态，于是才一直干到了合同到期。
现在想彻底回归正常人生活，局里却试图用同样的方法钓他，那秦仁的态度就只能是貔貅的屁股——没门儿！
“可是秦先生，这次真的不一样。”
白洁还不罢休：
“最近世界各地很多魔裔都举止异常，局里有传言说，位面壁垒可能重新松动了。”
“位面壁垒松动…”秦仁稍微竖起耳朵，斜睨着白洁。
“嗯，有人猜测，那些古老的异位面可能会有新一代‘魔祖’降临，所以魔裔们才躁动不安！并且还猜测，位面壁垒松动的豁口坐标，可能刚好就在蓉城，所以…”
“传言？猜测？估计？可能？”
秦仁掰着手指打断白洁，面无表情地瞧着她：
“白小姐，用自己都没把握的事情PUA我，你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
而且太扯了。
九尾狐，饕餮，路西法，血族，狼人…
如果位面壁垒真的松动，那这些玩意儿岂不是就重见天日了？
2012还流行过玛雅预言的世界末日，结果呢？
1999年那事儿还说全民保密呢，然而呢？
秦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吃白洁这一套，扔下一句“如果真有此事地球就毁灭吧”，然后径直离开，结果刚下楼，裤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啧，别又突然要加班吧…”
秦仁拿出手机出来一看，幸好不是。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四个大字：
【女王大人】
002 上仙大人上线
女王大人就是顾清，顾清就是女王大人，
这是秦仁给正在读研的姐姐私底下取的备注，带有吐槽性质。
犹记得鲁树人曾经说过：“世上谁人的电话都可不接，大抵只有顾清的，是不接都不行的罢。”
自从小时候在孤儿院，和顾清结为干姐弟相依为命的那一天起，秦仁就几乎没有落下过她的任何一通电话，除了特殊情况。
此刻亦然。
“喂？”
“秦仁。”
听筒里女孩子的声音虽然很好听，语调却显得有些清冷漠然。
秦仁对此已经习惯：
“怎么了姐？”
“秦仁，我刚刚收到了一条短信，是验证码，发错的。”
“发错的…验证码？”
这年头的手机，每天收几条发错的验证码不是很正常吗？
“秦仁，你知道是什么验证码吗？”
秦仁当然不知道，他还正打算问呢。
“是珍爱网的注册短信。”
顾清依旧漠然，只是语速稍微快了些：
“珍爱网，相亲网站，秦仁，是不是你在家里电脑上注册的时候，自动填充成了我的电话？”
“我？相亲？”
秦仁一声嗤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看来不管有没有血缘，天下的姐姐都一样，不惮以最八卦的心揣测自己的弟弟…
“姐，你是了解我的，首先我对相亲这个事儿吧，其实…”
“你都没回答我。”
清冷的声线开始高亢。
“害，我不是正在说嘛，正所谓…”
“你少嬉皮笑脸！”
秦仁居然还有心思打哈哈，于是一丝发软的鼻音就终于藏不住似的冒了出来：
“说啊你！到底是不是你注册哒！”
“……”
根据十几年的经验判断，秦仁知道顾清可能是真急了，赶忙正色道：
“当然不是！姐，我如果…”
“秦先生。”
“？”
秦仁正解释呢，白洁也从二楼下来了，依然是职业的八齿微笑：
“既然你坚持自己的选择，那希望我刚刚的那些话是多余的，我们有缘再见吧。”
“哦…哦，有缘再见…”
秦仁握了握白洁伸过来的手，眼睛眨了两下，然后逐渐瞪大，立刻捧住手机话筒：
“姐你别误会！我发誓！刚刚那个只是…喂？姐？顾清！清儿！”
嘟嘟嘟——
电话已经断了。
……
与此同时，远在交通大学明信楼的某间教室里。
有些娇小的身子靠在窗边，攥在小腹前的双手正紧握着一台白色的老款vivo，纤长的手指一下下扣动着松垮的音量键，显得莫名烦躁。
“骗子…”
唇间似是嗫喏了一下，她的双眼透过几缕扬起的柔软发丝望向远方操场边的白桦，有些失焦地泛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还发誓…
呵呵。
上大学的时候，他不也发誓自己不会交女朋友么…
“怎么了顾清？”教室外，一个留着酒红色大波浪的中年女人捧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
“没事。”窗边的身影转过来，“张老师我分析写完了，发你qq，你看看吧。”
“嗯好。”
女人坐下来，一边打开qq，一边用疑惑的目光偷偷瞟了眼前的学生一下。
奇怪…
怎么好像有吸鼻子的声音…
这孩子感冒了？
——————————
另一边，龙湖小区附近。
“可恶！这姓白的属实害人精！诅咒你出门遇到阿宾…”
离开凤雅茶楼的秦仁去了一趟超市，此时正从沃尔玛门口走出来，大颗的汗水从额头上滚下模糊了视线，让本来忧郁的双眼显得都有些抑郁了。
“那只骚猫也是，一天天比我还能吃…”
他手里提着一大袋猫粮和小鱼干，在这难得的调休日里却不得不化身苦力。
顶着烈日好不容易走回小区门口，秦仁对空调的渴望已经如同蚂蚁在身上爬了。
“小朋友不要乱跑哦，小心摔伤。”
小区门口的门卫很和蔼，秦仁抬头看了一眼，貌似正在劝说一位冲进人群试图闯门禁的小女孩儿。
“诶卧槽！怎么还咬人啊！”
进展貌似并不顺利，喧闹声起，门卫捂着右手上的白手套呲牙咧嘴。
秦仁透过眼睫毛上挂下的汗水，隐约看到一个白色的小只身影猫着腰穿过门禁闯进了小区，
呵，熊孩子…
他内心一声冷哼，然后肚子突然响了起来，这才记起自己从昨晚加完班到现在下午快一点，一直都忘了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秦仁提着大包小包，去旁边菜铺买了一捆挂面，等买完进小区，到了自家所在的17层后，秦仁却愕然发现自己家门口多了一坨东西。
黑白相间，成一团，宛如一颗露馅儿的巨型汤圆。
“……”
秦仁靠近，撇了撇，汤圆动了起来。
原来是个蹲着的人。
纯黑的发，纯白的衣，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身子就这样揉着眼睛站了起来。
……
这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小女孩儿。
五官格外精巧，身段儿也拥有同龄人少见的柔美匀称，长长的黑发飘洒在纤弱的腰际，白色的连衣裙古色古香，绣着一圈镂空的淡银色花纹，闪闪地耀眼。
而比之更耀眼的，是裙摆下露出的一段纤细光洁的小腿。
这种腿，秦仁一生只见过两次。
一次是在梦里，一次是在某个游戏的CG里。
……
同楼层的？
秦仁认出了她就是那会儿闯门禁的小女孩，可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邻居家的孩子？
秦仁低头，看了一眼小女孩儿没穿鞋子的两只光溜溜的白嫩小脚：
“喂，你哪儿来的啊？”
小女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在警惕地打量了一下秦仁以及他手上的猫粮小鱼干后，反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是愚蠢的凡人吗？”
“……”
一开口就是老中二了。
秦仁不知道这个问题的重点在于“愚蠢”还是“凡人”，考虑了一下，回答道：
“我是不愚蠢的凡人。”
小女孩儿眼眸里就闪过一丝狐疑，似乎是因为这世上居然还有不愚蠢的凡人而感到不可思议。
“那你是嚣张的凡人吗？”
“也不是。”
秦仁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锁骨位置一个淡淡的白色十字架印记。
嗯，圣痕没反应…
看来对方并不是魔裔。
不是魔裔，却又不说人话…
印象中最近有几部仙侠剧很火，小孩子都容易受电视影响，眼前这位应该就是个典型吧。
“小朋友，你…”
“小朋友？”
秦仁无中生友的态度让小女孩儿貌似有些不满，把有些动摇的目光从猫粮和小鱼干上挪开后，倨傲地抬了抬下巴：
“你才是小朋友，区区凡人也敢小看本座嘛？”
本座？
没想到主题语音配的还挺到位，秦仁稍微愣了一下。
“哼哼~”
小女孩似乎对秦仁的反应很满意，两只小手一掐腰，莫名就开始得意起来了：
“这样说吧，像你这样的区区人类，见到本座，应该一声祖奶奶才对~”
“……”
“怎么样？要不要叫叫看呐~？”
“……”
秦仁当时脸就黑了。
不愧是熊孩子。
“小屁孩儿，你爸妈呢？”
“天生地养，没爹没娘。”
还挺孝顺。
“行了行了，赶紧回家。”
秦仁没什么耐心：
“再光个脚丫子乱跑，我可要报警了啊。”
？
小女孩儿奇怪地眨眨眼，对秦仁口中的“报警”感到诧异。
不愧是愚蠢的凡人。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不过这倒也是个机会，她轻轻皱起细软的眉毛，貌似开始考虑起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秦仁可就不管她了，把钥匙往锁孔一插，还没来得及扭，小女孩儿却突然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扯住了他的衣角：
“好！”
“？”
“抱就抱！”
“？？？”
勇敢的语调中带着一丝怯怯的奶气，把秦仁听的一怔。
“凡人，不是想抱紧吗？本座可以让你抱，但作为条件，你必须让我进入你的…你的…”
她看一眼秦仁家的防盗门：
“…进入你的洞天里。”
“洞天？”
“对。”
小女孩儿还有些想不通地嘀咕：
“凡人居然也有洞天，虽然灵气稀薄，不过还真是神奇…”
“我觉得你的脑子更神奇。”
又是凡人，又是本座，现在还有洞天和什么…灵气？
所以这货是打算跟他演全套？
秦仁不禁重新检查了下自己身上的圣痕，再次确认对方的确并非魔裔之后，就感觉有些头疼了：
“我说，你到底回不回家？”
“想回。”小女孩点头，“可本座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迷路？
秦仁拿出手机，打开百度地图：
“说吧，你家在哪？”
“万妖大陆，流云宗。”
“万妖大…”
秦仁打了三个字，手指一停，清空了搜索框。
“……”
他眉头越锁越紧，盯着小女孩儿看了一会儿，中午白洁的那些话逐渐在脑海中浮现，慢慢的，心里开始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来：
“喂…”
“嗯？”小女孩儿歪歪头。
“你…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不是呀，都说了，本座来自万妖大陆。”
小女孩再次得意起来，一只手儿骄傲地按在软噗噗的小胸脯上：
“而且本座也不是人，本座是流云宗最尊贵的上仙大人哒~”
003 小母猫团团
【…局里有传言说，位面壁垒可能重新松动了…】
【…异位面可能会有新一代‘魔祖’降临…】
【…位面壁垒松动的豁口坐标在蓉城…】
……
中午白洁的那些话逐渐清晰地在脑海里复读起来，秦仁整个人还有些恍惚和茫然的时候，却听“咔嗒”，一声脆响又把他从神游中拉回了现实。
啪——
秦仁打掉那只扭动钥匙试图打开自己家门的小手：
“干嘛？”
“疼！”
自称“上仙大人”的小女孩儿撅起小嘴，摸摸手背，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
瘪瘪的，好饿…
“凡人，你叫什么名字呀？”
“秦仁。”
“秦仁…”
她嘟囔着，先看了看秦仁手里的小鱼干和猫粮，接着又抬起脑袋：
“秦仁秦仁，你的洞天里一定有食物吧？”
“……”
秦仁不想回答，再次打量了小女孩一番，试图从她身上找出一些外貌以外的非凡之处，但是并没有找到。
“你说你是另一个世界来的，有什么证据？”
“证据…”
小女孩儿想了想，把手伸进衣领开始鼓捣，看得秦仁嘴角一抽一抽的。
自取其乳？
呵呵，您配吗？
他嗤笑，倒想看看，这货能从一马平川的荒漠里能挖掘出什么宝贝来。
“喏。”
别说，小女孩还真挖出了一个东西，伸手递给秦仁。
秦仁接过来，那是一块六边形的黑色牌子，非金非玉，表面流动着星星点点，有点像电影《超体》里面的那块U盘。
“什么啊这是？”
秦仁放在手心握了握，有些凉，闻一闻，带着一点点淡淡的的牛奶香，清清甜甜。
当然，他并不是变态。
只是驱魔多年，就好比猎人辨别动物的脚印和粪便一样，养成了一些甄别事物的独特习惯。
“这是流云宗的令牌，还有我们宗主的一缕灵气在里面。”
小女孩如此介绍道，秦仁把玩片刻后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感觉这的确不是地球现有科技能制造出来的东西。
于是，深呼吸一口气后，秦仁把令牌还给了小女孩，心里七上八下间，不得不开始接受某个事实。
那就是，白洁所言的那些关于位面壁垒的猜测，可能并非空穴来风。
“异位面来的…”
靠，怎么办？
感觉是个大事儿啊…
秦仁现在其实心里很怪异。
位面壁垒松动，异界生物重临，如果真有其事，那这听起来本应该是一件绝对会让他为之动容甚至震惊的事情。
可偏偏，他面前这位已经开始对着猫粮咽口水的“上仙大人”，怎么看都没法给他心中带来半点儿波动。
话说…
一口一个灵气洞天的，应该是来自一个仙侠位面吧？
也就是说她可能是个修士？
万妖大陆，流云宗…
听起来，那个位面应该是妖魔鬼怪横行，所以有很多像她所在的“流云宗”这样的修仙门派斩妖除魔，替天行道？
那这样一说，这小女孩儿个人自己也算是半个同行啊。
而且她方才自称祖奶奶辈，莫非其实是个修仙大佬不成…
可如果是大佬，她为什么又会这么狼狈？又为什么找到自己门上来？
……
很多的疑惑在一瞬间涌入脑中，秦仁正考虑要不要让小女孩进屋好好问问，她自己倒是已经忍不住了，伸手又扯了扯秦仁的衣服：
“秦仁秦仁，你别傻看着本座了，你快点进去嘛，本座快受不了了。”
小女孩儿不高兴的时候会把嘴巴抿起来，薄薄的唇瓣儿泛着一线温润的水色，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思。
“催什么催，我这不是在开吗？”
秦仁听到她的肚子咕噜咕噜的，的确好像是饿坏了，终于扭动钥匙，膝盖一顶。
吱呀——
门开了，不速之客率先从秦仁腋下一钻，光着小脚丫就啪嗒啪嗒溜了进去。
从她亮晶晶的目光和缓缓张开的口型，秦仁可以判断她发出了“哇”的一声惊叹。
但紧接着，这货就背起小手，开始旁若无人地视察起秦仁的“洞天”了。
“吃的呢？”
“…”
“喝的呢？”
“…”
“只有一张床吗，那你今天晚上睡哪里呀？”
“......”
这货是来当大爷的吧？
秦仁突然间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喂，你，上仙。”
“嗯~”
“你听没听过一句老话叫‘先穿袜子再穿鞋，先当孙子再当爷’。”
“老话？谁说的。”
“鲁树人。”
小女孩儿本来就饿，一听更馋了：
“卤什么？”
“鲁树人，一位…嗯，你可以理解为上古先贤吧。”秦仁凭借网文的阅读经验，扔出了一个估计她能理解的词。
可实际上小女孩儿却满不在乎：
“以前在万妖大陆的时候，本座什么上古鲜咸没尝过…”
她嘀咕着一些秦仁不懂也懒得懂的话，而秦仁则是打开空调后，一直在鞋柜里给小女孩找拖鞋。
家里的夏季凉拖只有自己的一双，并没有准备多的，所以翻了很久，秦仁才翻出两双春秋款的浅毛绒拖鞋。
一双是蓝色的小熊拖鞋，是秦仁的初恋前女友很久以前留下的。
另一双是粉色的毛毛虫，是秦仁的姐姐顾清过年时在家留下的。
“拿去，先把这个穿上。”
比较了大小之后，秦仁把粉色毛毛虫扔给了小女孩，懵懵懂懂往脚上一套，别说，差不多，就大了一丢丢。
看来姐姐不光人小，脚也真够小的啊…
秦仁感慨着，然后招招手：
“你，过来。”
皱着小鼻子不知道在到处乱闻什么的小女孩走过来了，秦仁指了指餐桌旁的椅子：
“坐这，别动，我去弄点儿吃的。”
“哦。”
她乖乖点头，挪着小屁股坐上去开始等。
秦仁这边却不急着下厨，而是先把买回来的猫粮和小鱼干拆开，往地上一个小鱼造型的食盆里哗啦啦地倒起来。
“喵…”
此时，一团银白相间的毛球就不知从哪儿幽幽出现，迈着妖娆的步子，朝秦仁嗲嗲地靠了过来：
“喵~”
“团团别闹。”
名为团团的小母猫就偏要闹，伸出爪爪抱住秦仁的小腿，甩着尾巴蹭啊蹭。
“行了行了。”
秦仁蹲下来摸摸她的小脑袋，直接摊牌：
“今天的鱼干买不到猫夫人牌的了，所以换了个牌子，将就下。”
“喵？！”
团团就震惊，不蹭了。
“真的，我整个超市找遍了，没货。”
不同于普通猫猫，团团对小鱼干有自己独爱的牌子，感觉到秦仁没有骗她后，就微微失望，软软的耳朵耷了下来。
“喵…”
明明看着像英短，团团却长了一双布偶似的蓝宝石大眼睛，圆圆地睁着，呜呜咽咽地望着秦仁，就仿佛懵懂无知被夺走第一次的16岁JK一样，委委屈屈地希望可以被男方哄一哄。
“团团乖…”
背地里骂她马叉虫，但是真撒起娇来，秦仁还是会温温柔柔地把她抱到沙发上：
“今天实在没办法，作为补偿，要不给再你弄一袋小饼干？”
“呜…”
团团没精打采地呻唤了一声。
“两袋？”
“……”
团团低着头，爪子在沙发靠垫上一阵轻轻地扒拉。
“三袋？全是花生味的，总行了吧？”
“喵~~”
团团这才乖巧地应了一声，眯起眼睛，用毛茸茸圆乎乎的臀儿蹭秦仁的胳膊，秦仁会心一笑，揉揉她的小脑袋：
“对了，餐桌旁那孩子我认识，注意态度。”
“喵~”
团团闻言，探头探脑地朝着餐桌旁的小女孩儿叫了一声。
但小女孩儿却貌似对团团没什么兴趣，除了左顾右盼以外，倒是时不时地就往食盆里的鱼干儿和猫粮瞅。
“行，我去做饭，你自己先吃。”
猫咪真是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生物，秦仁嘱咐完之后往厨房走去，殊不知就在自己转身的刹那，小母猫漂亮的大眼睛里瞬间闪过了一丝计划通般的得意和狡黠。
显然，团团并不像表面那样人畜无害，而是一只把铲屎官玩明白了的心机喵。
有道是撒娇猫猫最好命。
掐爪一算，被秦仁捡回家已经三年有余，团团已经学会了很多，懂得应该在什么样的时机向铲屎官卖萌撒娇，才能获得利益最大化。
……
安定完主子，秦仁这才围上围裙，看了看冰箱，只剩一块菌汤火锅底料和小半盒肥牛。
搭配挂面的话，倒是也能弄出两个人的饭。
先起锅，炒化一小块菌汤底料加开水，下挂面，煮一会儿点水继续煮熟，捞出放在垫好的生菜上。
肥牛在菌汤里汆烫至变色一同倒入碗中，少许白醋增香，放一把葱花，刮一小片猪油煎香淋上，激出汤底本身鲜味的同时，也让牛肉更添滋润肥美。
小女孩儿闻着味儿就已经两眼放光，坐在椅子上，不安分地晃着两条白嫩纤细的小腿。
“会用筷子吗？”秦仁在厨房里喊着。
“会哒~”小女孩咿咿呀呀地回答。
秦仁就把两碗金汤肥牛面端过去，把空调度数调低一度，开始跟这个神秘生物共进下午餐。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秦仁那会儿有许多疑问，现在要开始问了。
004 灵兽洛瑶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儿坐在空调正下方却一点不怕冷，呼呼地吹着筷子上的面条：
“我叫…呼~洛瑶…呼~”
“洛瑶…你多大了？”
小女孩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望着秦仁：
“你们这儿多少岁算成年？”
“十八。”
“我十八了。”
“……”
秦仁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弱智，无情铁手一伸，揪过她软乎乎的脸蛋：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人话。”
“疼疼疼！”
洛瑶张嘴亮出洁白的两颗小虎牙，却发现脸蛋儿被秦仁拿捏之后怎么也咬不到，只好悻悻地放弃：
“我…我记不清了嘛，反正本座已经成年就是了…”
“所以呢？具体多少岁？”
“三…”
“三？”
“三百二十一岁。”
“……”
不愧是仙侠位面来的，老妖婆了属于是。
“所以你是修士？”
“秦仁，你先…你先放开本座好不好？”
“不好。”
秦仁摇头，他已经减小了力道，但有些舍不得放。
因为洛瑶的脸真的很舒服，滑腻软嫩不说，皮肤温度居然还是冰冰凉凉的，捏起来就跟就冰镇过的糯米团子一样，大夏天的搓成各种形状既解压又舒爽。
“再回答一个问题我就放，你是搞修仙的吗？”
“修仙？哼~”
即使被区区凡人揪住了小脸蛋儿，洛瑶的唇角依然可以扬起骄傲的弧度，小手一叉腰：
“修仙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座自带仙根，乃是守护流云宗的至高存在——护宗灵兽！”
“灵兽...”
秦仁恍然，难怪总感觉不太聪明，原来是个畜生。
畜牲化人形，如果发生在仙侠位面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太值得惊讶的事。
秦仁终于放了手，洛瑶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小口面条，眼睛里哔哩哔哩地冒出了难以置信的星光。
“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秦仁瞧着狼吞虎咽的洛瑶，倒也能理解，她所在的那种世界应该不存在味精鸡精这种工业调味品，其他香料也有可能缺乏，所以才会对一碗金汤肥牛面如此上头。
“所以你是怎么到这，又为什么会找到我这儿来的？”
“我…￥#％…宗主&*#￥……”
“行行行，吃完再说好吧？”
秦仁看不下去了，幸好这货吃饭吃的挺快，他自己还剩小半碗的时候，洛瑶已经在喝汤了。
————————————
“啊~”
当最后一口汤被喝下，洛瑶整个身子都有些发软地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摸着小肚皮，幸福地眯起了眼睛，脸颊粉扑扑，俨然一副余韵犹存的样子。
“饱了？解释下吧。”
“嗯嗯！”
洛瑶嘿咻嘿咻地撑着椅子扶手坐端正，认真地娓娓道来：
“几个时辰前，流云宗宗主和首席大弟子正在准备渡劫飞升，当时我也在现场为她们护法，谁知道有一片劫云突然就亮了起来…”
洛瑶很专注，连比带划，试图把场面描述的很宏大以震慑住秦仁。
但秦仁听了一会儿，其实就感觉跟老套的穿越小说差不多，洛瑶说白了就是刚好被一个炸雷劈了过来。
当然，前提应该就如白洁所说，位面壁垒松动，豁口刚好又在蓉城，所以当洛瑶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二仙桥附近的一个公交站旁。
“你还知道公交车？”秦仁很惊讶。
“那当然~我们灵兽跟那些天天想着长生飞仙的妖族可不一样，更不是愚蠢的人类，只要到了化形期自然可以延寿通灵，学东西可快了~”
“所以你就是用公交来的？”秦仁拿着纸巾给她擦嘴边的油花。
“不是。”洛瑶有些遗憾，然后有些脸红，“本座不会骑那种叫公交车的坐骑，而且一只让那么多人骑，它也很可怜的…”
想不到这货还挺善良。
“手给我。”
擦完嘴，洛瑶把手给他继续擦。
“还说会用筷子，吃个面都能把汤汁沾手上…”
秦仁嘀嘀咕咕地抱怨，然后一努嘴：
“继续说啊。”
“哦哦…”
洛瑶看着他的动作，收回了有些呆呆的目光：
“后来本座就沿着路走，也不知道去哪，然后有一个愚蠢又嚣张的凡人过来，跟你一样也突然说要抱紧我。”
秦仁估计，这应该是好心人看她没穿鞋走在大街上所以想报警，很正常。
“然后她就抓我手，抓了一下又缩回去，然后那个愚蠢又嚣张的凡人眼神就变的很凶很凶。”
洛瑶顿了顿，稍微看了秦仁一眼：
“比你捏我脸还凶…”
“你要不一口气说完，我还捏。”
“凭什么嘛！”
“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恶…
洛瑶感觉这句话肯定也是那个卤树人说的，区区上古鲜咸，有机会一定要吃了它…
她幽怨又不甘地抿了抿唇，继续道：
“再然后，那个凡人就念叨着什么馍馍，就突然掏出奇怪的东西攻击我。”
“馍馍？魔裔？”
“嗯嗯！”
洛瑶使劲儿点头，眼里先闪过一丝警惕，然后看着秦仁的脸又迅速缓和：
“她攻击我，我就躲了一下就跑，她就开始追我，一直到这附近的时候，本座忽然感知到了很稀薄的灵气存在，顺着灵气的位置就躲了进来，从那个铁盒子上来找到你的洞天之后，有点儿累了，就休息了一会儿醒来就看到你了。”
……
这一通解释下来，秦仁大概明白了。
应该是穿越过来之后，洛瑶刚好遇到了一个驱魔人，虽然秦仁已知圣痕不会感应到洛瑶，不过那个驱魔人应该通过其他方式得知了洛瑶的不凡，错把她当成魔裔开始追捕，然后洛瑶才阴错阳差一路逃到了自己这儿。
“诶？那不对啊。”
秦仁发现了一个盲点：
“你自称上仙，还是什么护宗灵兽，你就只知道逃和躲，都不反击一下那个人的吗？”
面对这个问题，上仙大人有些支支吾吾：
“本…本座不好杀生…”
秦仁盯着她漂亮的眼睛：
“是不好，还是不能？”
“灵兽…灵兽都是祥瑞的象征…”
“……”
她顾左右而言他，秦仁就不禁用一种看废物的眼神看着洛瑶：
“我问你，作为护宗灵兽，你修为如何？”
小女孩儿被他看的一阵心虚，眼神飘忽不定，十根手指头互相掰来掰去：
“堂堂灵兽，自带仙根，才不会去走妖族的道…”
“哦，那腾个云驾个雾可以吧？”
“那个太庸...庸俗...”
“那你来个不俗的，展示下才艺。”
“本座的存在本身就是超凡脱俗…”
秦仁大致就懂了，看了一眼她面前光溜溜的碗底，心里不免有些忧虑。
从目前看来，洛瑶属于黑户，还是不能轻易往外伸张的那种，在想到合适的处理方法之前，自己肯定是得收留她的。
可多一张嘴，就意味着多一份儿钱啊…
这货毕竟是个什么灵兽，看起来贼能吃，要是除了漂亮以外屁用没有的话，岂不是要白养她了？
“你不是灵兽吗？就没点神通？”
“当然不是，本座会放电，放起来哔哩啪啦的~”
“放电？”
“嗯，但是你们这儿几乎没有灵气，所以不怎么厉害…”
洛瑶说着就展示了一下，指尖在桌上划过闪过一丝极细微的电光，桌子却一点儿痕迹没有，的确是很弱。
秦仁心说这不行，天生我材必有用，必须要榨出洛瑶的剩余价值才行：
“所以说了半天，你到底是个什么灵兽？”
谈到自己的身份，那又是一件另小女孩自豪的事情了：
“本座是貔貅~”
005 奇怪的灵兽特质增加了
“什么皮卡丘。”秦仁掏了掏耳朵。
“是貔貅！”
洛瑶不知道皮卡丘是什么，但感觉秦仁在故意羞辱她，一气之下从他碗里偷吃了一口面条。
“貔貅啊…”
貔貅的话，那秦仁还是知道的。
貔貅者，身如虎豹，首尾似龙，色亦金亦玉，肩长羽翼却不可展，头生有角，雄为貔，雌为貅。
这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一种神兽，威武凶猛，传说在天上负责巡视工作，阻止妖魔鬼怪、瘟疫疾病扰乱天庭。
如果是这般形象，那作为护宗灵兽的确无可厚非…
秦仁抬头看洛瑶，小女孩儿长软的睫毛眨啊眨，吃饱了已经开始有点犯困，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的时候，像一只被主人用来玩过家家的洋娃娃，跟威武凶猛沾不上边。
难不成…她的本体其实猛的一比？
秦仁以前见过一些魔裔，深知不可貌相的道理：
“洛瑶。”
“嗯？”
“变个身。”
“不要…”
洛瑶解释道，这个世界灵气不同于万妖大陆，一头成年貔貅本体的身躯很大，干涸的灵气无法支撑起本体的活动。
“有多大？”
“三四只公交车那么大。”
洛瑶用胳臂在空气里画了个圈，画完觉得还不够大，又站在椅子上重新画了一个：
“很大很大，这就是为什么本座失去无上金身，裹上这副人类臭皮囊的原因。”
她有些嫌弃地摸摸头顶，人类真是丑死了，自己那么好看的两根角角都没了。
秦仁就稍有遗憾。
他虽然驱魔多年见过很多牛鬼蛇神，但却罕有那种形象上的了台面的，如今有机会接触到上古传说中的貔貅，自然也想开开眼界。
不过别说洛瑶没法现形，就是可以，按照“三四只公交车”的体量，他也不知道该带她去哪里现才好。
既然眼界开不成，秦仁就准备一边洗碗一边打听一些其他细节。
“你也一起来洗。”
“哈？区区凡人竟敢让本座洗…诶疼疼疼——！”
“你才蛐蛐，你还蝈蝈呢，我知道你现在无依无靠还被人追捕所以打算赖在我这儿，我可以允许，但你必须来点儿作用不能白吃白喝，懂吗？”
洛瑶不想懂。
可正如那个卤什么说的，她在屋檐下，不懂也得懂，于是就乖乖地从客厅搬来一只小板凳，踩在上面跟秦仁一起洗。
好在洗碗池里的白色泡泡很好玩，洛瑶没多久就洗的不亦乐乎。
而秦仁也是等她踩上板凳之后才意识到，原来她真的好娇小，不踩的话，最多高出洗碗台一个脑袋。
嗯…
真的很难想象，这货居然几百岁了…
“洛瑶，你那会儿说我这房子里有灵气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们这个世界的灵气本来是干涸的，但是到你这附近的时候却可以捕捉到一丝，所以我就以为你这里是一处洞天。”
秦仁已经解释过他这里不是什么洞天，洛瑶对此蛮失望的，但目前依然可以感受到那一丝灵气的存在，只是“身在此山中”，没办法具体定位。
家里有灵气吗…
秦仁并不是很意外，魔裔这种东西本来就起源异界，他驱魔多年，不知哪一次从哪儿沾染了一些所谓的灵气回家，也很正常。
“跟我说说，你们万妖大陆的世界观呗？”
“世界观是什么？”
洛瑶感觉不是很好吃的样子，不然她在万妖大陆早就吃过了。
秦仁就给她解释了一番世界观的意思，然后得知，万妖大陆其实并非他之前猜测的那样，而是一个只有妖族可以修仙问道，开宗立派的，可以高高在上，享受人族供奉的地方。
作为馈赠和恩赐，妖族则会时不时赏人类一些“神迹”，比如久旱甘霖，丰年瑞雪之类，以及给凡人的帝王一些延年益寿的仙丹等等。
而最重要的一点，还在于妖族是万妖大陆上，唯一能够抵御域外天魔的力量。
“域外天魔？”
异界vs异界？
秦仁听的有趣，地球上有位面壁垒，其他位面就不一定了，发生这种事不是没可能。
说出来可能有些不礼貌，但在秦仁这个地球人看来，域外天魔时不时入侵万妖大陆，顶多算一场玄幻大片，没有亲眼见识到其血腥惨烈的话，真的难以共情。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灵兽是灵兽，妖族是妖族。
灵兽无法修行，妖族可以。
这也是洛瑶会成为那个什么流云宗的护宗灵兽的前提。
“诶，洛瑶，你们宗主都在渡劫了，是不是很厉害，可以移山填海的那种？”
“哼…”
“？”
“一般吧…”
洛瑶似乎对宗主抱有难言的态度，不过提起同时渡劫的首席大弟子倒还不假赞誉：
“她是宗主最得意最重视的弟子，很有天赋，跟着宗主也没多久却也到了渡劫期，放眼整个万妖大陆…”
“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嘛，知道了。”
作为网文老读者，这种词儿秦仁早就会背了。
“对了，追捕你的那个人，可能是我同行，把你错当成魔裔了，有我在的话不用担心。”
“魔芋？”
“是魔裔！就是…”
秦仁也开始给她介绍自己这边的一些世界观。
当然，地球上的世界观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讲不完，秦仁只是暂时讲解了那些跟自己息息相关的。
——————————
五分钟后，锅灶和碗筷都洗好了。
秦仁靠在沙发上休息，洛瑶就在房间里到处摸摸抓抓，眼睛里一直都有小星星，看什么都很新奇。
尤其是冰箱。
打开门，又缓缓关上。
再打开，再缓缓关上。
“干嘛呢你？”
“我想看看关上的时候，里面还亮不亮。”
看来不管哪个位面的小屁孩儿都好这一口，秦仁阻止了她，然后准备了两件换洗衣服，调了下热水器，叫她先去洗个澡。
“尤其是脚，外面走了几小时了都…哦对，你没踩到什么玻璃石子儿划伤了吧？”
秦仁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但洛瑶却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
“本座是神行灵兽，走路从来不会脏脚的。”
“哈？”
关于貔貅奇怪的特质增加了。
————————
（晚上还有一根）
006 你长那个没？
“真的吗？”
“嗯。”
“我不信。”
秦仁化身某著名访谈节目女主持，靠在沙发上，狐疑地招招手。
洛瑶走过去，乖乖坐在他身边。
“拖鞋脱了。”
啪啪两声，洛瑶踢掉了粉色毛毛虫，露出两只玲珑的小脚儿，光看足背的话，的确是晶莹白皙，无暇到看不见一点儿青色的脉络，简直如同浑然天成的白玉。
“抬起来点儿。”
“嘿…咻~”
“再高点儿。”
“唔…”
明明是灵兽却有着人类还不如的笨拙，洛瑶好不容易才把身子躺好角度，并拢的修长双腿挪到了沙发上，纤细的双臂捧住腿弯，尽可能让小腿举高一些，让秦仁可以看得到柔嫩细腻到几乎没有一丝褶皱的足底。
别说，很神奇，小女孩儿赤着脚丫在外面跑了这么久，却真的是一点儿都没脏。
连足跟也是莹润光滑，没有半点儿多余的角质，像煮好的小馄饨一样，透过薄薄的皮儿就是隐隐的粉，白里透红看得人直想咬一口。
五颗粉粉的脚趾头也足够纤秀可爱，乖巧地排成一列，趾缝柔密整齐，偶尔不安分地动一动蜷一蜷，便泛起珍珠粉一般的温和光晕。
“秦…秦仁…”
“！”
啧…
居然看入迷了。
秦仁明明不是什么变态，所以当即就有些老脸发热，鼻尖一动吧，恰好还闻到一股好闻的奶香。
就离谱…
说好的威武仙禽，居然连脚儿都是软软的奶糖味道。
这合理吗？
“秦仁…秦仁你别看了，本座…坚持不住了……”
躺在沙发抬着小脚呈L型的洛瑶，因为姿势压迫的原因，脸蛋儿涨的微微发红，水水的眸子委屈地望着秦仁，哼哼唧唧地直喊累。
这就是灵兽吗…
而且他也没让这货努力到这个程度啦，看这小脸儿憋的，啧啧…
“行了行了。”
秦仁无语地捉着足腕把她的脚放下去，指了指浴室：
“底下干净算你厉害，那你身上总多少还是有尘土吧？水我给你放好了，快去洗澡。”
“嗯嗯~”
看得出洛瑶对洗澡这件事本身还挺喜欢的，撒丫子就啪嗒啪嗒往浴室跑。
“等下！拖鞋拿去，放浴室外面！”
“诶？还要穿啊…”
洛瑶有些不乐意，都说了自己脚不会脏的嘛，难道还要再给他看一遍？
“不管干净不干净，在家都要穿拖鞋，新买的痰盂干净吗？人会用痰盂吃饭吗？”
秦仁举了个很典型的例子，洛瑶就不反驳了，当场就一边脱裙子一边往浴室走，被黑着脸的秦仁强行抓到了浴室，然后教了花洒和沐浴露的用法。
“节约用水啊，我们这个世界跟你们不一样，每个人每天按量供应水，街头随时有人开枪抢水。”
“知道啦~”
尽管出于心疼水费的原因，秦仁编了一个很“可怕”的背景故事，但某上仙大人貌似对区区凡人的生死并不是很在意，欢快地答应过后就哗啦啦打开了水龙头。
猛禽多嬉水，灵兽亦然。
转眼，45分钟就过去了。
直到秦仁抽完两根烟哐哐砸门了，小女孩儿才屁颠屁颠地跑出来。
“我这是公寓，知道商用水费多贵吗？”
“……”
洛瑶低着脑袋，摇了摇。
“真是败家子…”
“秦仁，有件事本座早就想说了。”
“说。”
洛瑶稍微抬眼，看向一旁的墙壁，手指头绞着湿哒哒的发丝：
“你对本座好凶…”
“……”
秦仁语塞，瞧着她单薄娇弱的身子，沉默良久后欲言又止，最后抓过大大的浴巾轻轻盖在她的小脑袋上，乱糟糟地揉了揉：
“擦下吧，别着凉了。”
耳朵里传来的声音貌似温柔了许多，洛瑶从浴巾里探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定定地看了秦仁一会儿之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
……
很快，洛瑶换上了秦仁的平角裤旧T恤和短裤，小女孩儿的身板驾驭不住，总是容易滑出半个圆润的肩膀，柔美地透着一股格外温润娇弱的意味。
“三百多岁啊…”
秦仁不由心生感慨，这真是实打实的老肩巨滑了。
琐琐碎碎一来二去，很快就到了傍晚。
比傍晚来的更快的，是洛瑶腹中的饥饿。
“秦仁秦仁…”
当小女孩儿捂着咕咕叫的小肚子眼巴巴过来扯秦仁的衣服的时候，秦仁内心有一万只羊驼奔过。
“小姑奶奶，不，小祖奶奶，你那会儿吃的面可是三两，加上从我碗里偷吃的，是四两，这会儿六点你就又饿了？”
洛瑶就纠结不知怎么回答。
要是点头，秦仁就凶凶的。
可如果摇头，人家又真的好饿嘛…
最后，谨记“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的上仙大人再次下定决心似的看向秦仁：
“秦仁，你抱我吧。”
“……”
“抱紧。”
“……”
“然后作为条件，你就做饭给我吃。”
“你不提我还忘了，这个谐音梗今天开始禁播。”
秦仁就给这货解释了报警的意思，然后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无数个“为什么”之中，又被迫给她解释了警察，手枪，犯罪，甚至刑法等等…
口干舌燥之余，秦仁当然还是无奈地给她做了饭。
依然是金汤肥牛面，但秦仁并不认为她是爱上了这一口，只是还没吃过这个世界上更好吃的东西罢了。
吃过饭，秦仁牵着洛瑶小心翼翼地去小区附近的公园转了一圈。
公园有水有树，用来适应过渡期不错，洛瑶也放的很开，但嘴里的“为什么”实在太多了。
“秦仁秦仁，这两个轮子为什么一踩就动呀？”
“秦仁秦仁，草坪上亮晶晶的是什么呀？”
“秦仁秦仁，那个女人好x荡啊，衣服可以看到肚脐眼诶，跟合欢宗的那些狐狸一样~”
……
萝莉的口中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两句萝莉不宜的话，这让秦仁一路上战战兢兢，最后下了封口令，随便转了两圈等天黑过后不久就回家了。
天一黑，自然要考虑休息的事情。
秦仁租的公寓是套二，多出来的一个卧室是留给姐姐的，姐姐现在一般都住在学校里的研究生二人宿舍，可饶是如此，秦仁也很清楚把她的床让给其他女人的后果。
想当初还没和前女友分手的时候，就引发过这样的危机…
所以秦仁就把沙发挪到了靠近门口的位置，拍拍手：
“洛瑶，你今晚睡这。”
“我反对！”
这当然引起灵兽大人的不满，脸颊鼓起两个小包包。
秦仁把包按下去：“反对无效，你本来就挺废物的，有机会也好歹也发挥点价值呗。”
“睡这里怎么就发挥价值了！”
“呐，我查过了。”
秦仁飙出一句TVB腔：
“貔貅分一角或两角的，一角称为“天禄”，两角称为“辟邪”，我记得你说过你本体有两个角吧？，所以就老老实实睡门口，帮家里辟辟邪吧。”
秦仁用揪脸蛋威胁，洛瑶最终气呼呼地趴了上去，把头埋在靠枕里，巴掌大的小屁股撅起来以示不满。
而这不经意的一撅，却也不禁让秦仁沉思。
“……”
他盯着那小小的臀儿，眯起眼睛。
慢慢的，一个大胆的疑问逐渐浮上脑海绕之不去。
……
自古以来人们之所以喜以貔貅作吉瑞，有一重要原因，就是传说其吞万物而不泻，只进不出。
好比初中生物书里的腔肠动物。
“洛瑶…”秦仁唤了一声。
“…哼…”洛瑶闷闷地不理他。
但秦仁还是想问：
“你身上…咳…长那个没？”
“？”
007 姐弟 钢笔
是夜，交通大学宿舍楼F楼117。
高高竖起的马尾在台灯轻晃，顾清一如既往坐的笔直，素净的小手握着一只百乐ELABO鹰嘴钢笔，沙沙沙地在笔记本上留下一排排娟秀的字迹。
朴素的卡通松鼠印花白T，微微发白的浅蓝色牛仔短裤，连保护壳都开始脱漆的vivo手机…
对比看来，顾清的日常配置或许和动辄1500元以上的ELABO钢笔有些不搭，但从写字技艺上看，这支具有毛笔般软弹手感的钢笔，却也能适合顾清这种在书写略有造诣的人。
“顾清你还不睡啊？”
“！”
两人间的宿舍很安静，室友突然的一句话声音不大，却也把顾清稍微吓了一跳。
悄悄抚了抚胸口，她回头：
“我最近有篇论文，你还说我呢王莉，你不也…诶？你要出门？”
“嘿嘿。”
王莉神秘一笑不说话，继续对镜子抹着今年流行的小细跟L04。
顾清不懂口红，但是能根据颜色大致判断王莉出门的目的。
“这周我们做实验，我都好几天没见男朋友了，今晚给他个惊喜~”
正如顾清所料，王莉要去见男友，画完口红就迫不及待地带上小手包，然后在全身镜前做最后的仪容整理，一边抹匀脸上的粉一边不忘絮叨：
“小清，所以你这么好的条件，到底打算什么时候交男朋友啊？”
“有生之年。”
每次面对室友的这种问题，顾清的回答总是冷冷清清的没什么感情。
“研究生读完再想找，可没那么容易咯，自己的眼光会不自觉变高，变的不相信爱情，变得愤世嫉俗，然后…”
“行了，你又当老妈子。”
顾清感觉笔记有些做不进去了，放下钢笔翻起书页来。
动不动男女朋友…
也不知道男女朋友到底有什么好的…
“当然好啦~”
小声的嘀咕被王莉听到，扶着顾清的肩膀凑到她耳边：
“顾清同学，请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妨碍别人追求幸福好嘛？”
“我？不腰疼？”
“你弟弟啊。”
王莉白了她一眼，拿起顾清桌上摆放的相框：
“叫什么？秦仁是吧？有个这么帅的弟弟，还那么疼你，供你读书供你考研，自己都不容易还送你这么贵的钢笔当生日礼物…唉，你当然不屑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了。”
“瞎说什么…还给我。”
顾清微微颦眉，把相框夺回来，重新摆回去，偷偷瞟了一眼，貌似反光有些遮挡某人的脸，于是又调了调角度，然后继续低头看书：
“他是我弟弟，弟弟对姐姐好一点儿很正常…你去找男朋友吧，我要学习了。”
“好的好的，娘娘慢学，奴婢告退。”
王莉装模作样地施了个礼，然后哼着小曲离开，重新恢复寂静的宿舍中，直到十分钟后才有了“咔”的一声轻响。
是相框被拿起的声音。
又是十分钟，咔的一声，相框被放下。
而相框里照片里的情景，却久久地在顾清的脑海里浮沉。
……
那个穿蓝白校服表情冷淡的少女，至今都没怎么变。
少女身边咧嘴大笑略显青涩的少年，虽然成熟了许多，却也依旧高大，依旧帅气，依旧默默守在她身边。
这本是很好的事情。
可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偶尔望向这张照片的时候，会出现两个人之间距离渐渐拉开的错觉呢…
这个问题，顾清心里没有答案。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曾经的一个名字一闪而过。
……
书页上的文字逐渐有些一跳一跳的，白天和他的那通电话仿佛在耳边回放，顾清揉了揉眼睛，心里有些乱糟糟的地坚持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合上了书本，进了浴室。
哗啦啦——
半小时的流水声过后，娇美的身段裹着浴巾走出来，精美的脸蛋儿沾着些水珠，因为热度而有些微微醺红。
姐弟吗…
她望了一眼窗外的月，蓦地觉得身子冷了一下，旋即利落地套上青色的小睡裙，熄了灯，踩着梯子上了床铺，纠结了几分钟后，还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嘟——
嘟——
两声过后，顾清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了下屏幕上的时间，略有慌张地按了挂断键。
“……”
整个宿舍再次沉寂下来，顾清紧了紧身上的被子，闭上眼睛，也不知多久过去，再次睁眼的时候，眸中已然多了几分清冽的水色。
是啊，差点儿忘了，今晚室友不在。
她起身，下了床。
从熟悉的位置摸起桌上的相框和那只他送的钢笔，全部扔上床铺后，顾清一只脚儿轻轻踩上梯子的同时，右手从桌上扯了一张心相印婴儿纸巾。
顿了顿，又扯了两张。
再次上床之后，相框被她轻轻架在了枕边。
淡淡的夜色下，窸窸窣窣的动静显得有些青涩，手中钢笔的冰凉触感沿着一些起伏玲珑的曲线悄悄走过，随着逐渐升温的肌肤而同样逐渐变得有了热度…
“秦仁…”
那是只有自己能听到的一声小心翼翼的轻唤，唇瓣儿先是嗡动，接着再咬住。
暗香浮动的空气中，就这样有了越来越多的暧昧气息。
痴痴望着相框的双眼里，眸底那份流转的水波也愈发浓郁，直到陡然一颤的刹那，温热的泪珠也一线儿似地滚落在枕头上，顾清最后呢喃了一次他的名字，沉沉地睡了过去…
——————————
另一边，龙湖小区。
这是哪…
无法…呼吸…
“啊——”
噩梦在早上10点40的时候袭击了秦仁，以为中了鬼压床的秦仁垂死病中惊坐起，满头大汗。
“好重…真是鬼压床？”
秦仁低头，看到有一坨东西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脖子上，一条淡青色的淤痕绕在自己颈上。
“西八....”
秦仁脸都绿了，自己要是个小孩或者女人，说不定就醒不过来了。
再看粘在身上的始作俑者，不舒服地扭了两下，然后一脸惬意：
“嘿…本座好梦中吃人…”
一开口就知道是老曹操了，秦仁把洛瑶摘下来，居然还颇费了些力气。
看来这股无意识的怪力是貔貅的另一个特质。
“倒霉孩子给我起开！”
洛瑶翻了个滚，然后快速爬起来四肢朝地，像个壁虎一样，摆出呲牙咧嘴的凶悍样子，貌似是某种兽性本能。
“何人大胆？疼疼疼——！”
“坐好！”
看到是脸上铁青的秦仁，小女孩儿撅着嘴巴，乖乖跪坐在床头。
“说，怎么回事？”
“门口那个沙发太硬了，本座睡不着…”
秦仁觉得这不是理由：
“现代工业制作技艺的沙发再硬，难道还不如你在流云宗睡舒服？”
别说，还真不如。
“宗内我都是本体显化，身上有毛毛的…”
“……”
好吧，平心而论，布艺沙发确实不怎么软，改天给她换个软乎的垫子算了。
毕竟洛瑶虽然是个百年老妖怪，但是肉体还是很年轻，皮肤娇嫩的紧。
不过这些是后话，秦仁一仰头，指着脖子上的淤青：
“这谁干的？”
洛瑶红着脸不说话，低下脑袋使劲看枕头。
“是…你脖子自己钻进来的。”
“你撒谎。”
“秦仁你又凶我。”
“……”
秦仁感觉有些不真实，他真的从来没想过，传说中的貔貅会是这德行，半点气势都没有，跟她较劲像打在棉花上，无力又无趣。
008 购物 云姐 变态
辞掉了驱魔人身份，家里却多养了个来自异位面的小女孩儿。
秦仁摸了摸锁骨处十字架形的圣痕，依稀还觉得这一切发生在梦中。
可惜并不是。
伸个懒腰再揉揉隐隐作疼的脖子，秦仁看了眼微信，确认今天还有一天调休，也就还有空给小女孩儿准备一些生活日用品。
于是先起床，简单给洛瑶的长发梳理一下，然后拿了个小板凳教她洗漱。
“这叫牙膏。”
“牙膏~”
“这叫牙刷。”
“牙刷~”
学东西很快的灵兽大人咿咿呀呀地学着这些新鲜的概念，让秦仁不免疑惑：
“万妖大陆没有这些东西？”
“有，但是本座不需要，从来不用。”
靠，真的假的…
“张嘴，啊——”
“啊——”
“吹气。”
“哈——”
灵兽和野兽还是有区别的，秦仁检查了一下，洛瑶的一颗颗小白牙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也没有一点味道，貌似的确不用刷牙。
但是入乡随俗，多一管牙膏钱秦仁还是出得起的，万一地球上的饮食啊空气啊什么的和万妖大陆不一样呢？
毕竟有灵气的世界和没有灵气的世界，一切都有可能大不同。
————————————
洗漱完毕，秦仁就带着洛瑶出门了，到附近的沃尔玛采购一些必用品，像是毛巾啊衣服啊袜子啊什么的。
洛瑶虽然跟秦仁约法三章，但第一次去超市，怎么可能忍得住，见到感兴趣的东西就往购物车里扔，脸被秦仁捏了好几次。
秦仁有些无语，你说她没见过世面吧，一些简单日用品都学的很快，转一圈就会背了，甚至很快就知道破壁机微波炉这些是什么了。
但你要说她有悟性有灵性吧，又老拿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秦仁在给团团选购花生味小饼干的时候，这货看到柜台旁边挂的那些五颜六色的小方块，眼睛一亮就偷偷抓了一大把。
“小朋友，你不可以买这个哦。”收银员当时就露出了流汗黄豆的表情。
“为什么？”
洛瑶眨眨眼，很纯真，纯真到收银员不回答都觉得对不起她。
可硬要回答的话，收银员也只能无奈地干笑：
“小朋友，你还小，这是给情人用的。”
“！？”
洛瑶当时就震惊且兴奋。
给秦仁用的…
原来秦仁在这个世界这么出名吗，超市里还有专门给他用的东西。
刚好，秦仁选完小饼干了，洛瑶就又扯了几个颜色好看的，笃笃笃跑过去一股脑塞进秦仁的购物车里。
“？？？”
秦仁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0.01、螺纹、热感，当时整个人都麻了，老脸发烫的同时咬着牙小声命令洛瑶：
“快放回去…”
“为什么？很好看的呀~”
“你用不上…”
“嗯嗯，我知道，是秦仁专用哒~”
洛瑶机智地举起来一个，乐滋滋地举到秦仁眼前：
“秦仁秦仁，你回去用给本座看看嘛~”
用你妹！
还…还我专用的？
说出来可能有些羞耻，但秦仁因为种种原因，初恋的时候并没有机会和前女友发生关系，所以目前为止都没用过这玩意儿。
所以洛瑶口中的“秦仁专用”就听起来格外离谱，秦仁也不知道这货经历了什么，不过也无可奈何。
毕竟两个世界文字语言虽然类似，但洛瑶也不可能凭借这一点就认识所有简体汉字。
就算认识了，一个不通人事的小畜生大概也不知道包装上那三个字的涵义。
“总之你给我放回去！”
秦仁一时也解释不清楚，扭头一看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了过来，顿时额头冒汗：
“我…我没法用给你看，是两个人用的…”
那灵兽大人就更高兴了：
“本座和你不正好两个人吗？”
“……”
此时，群众已经开始议论，鉴于某灵兽娇小可爱人畜无害的外形，有售货员一只手甚至已经拿起了手机，即将按下三个数字。
“咳！那啥，实在不好意思！我女儿不懂事…”
“？谁是你唔———”
秦仁捂着洛瑶的嘴巴，一边赔笑一边光速结账逃离此处。
逛个商场都差点被扭送进局子里，这也是头一遭了。
提着大包小包太累，中午的时候秦仁也不想回去做饭了，直接找了家金拱门。两人各吃一份套餐后，又点了一个全家桶。
多吗？
不多。
秦仁由此终于知道了洛瑶真正的饭量，昨晚的那碗面真是委屈她了。
——————————
“遥想在流云宗的时候，本座也经常这样一战功成万骨枯。”
小女孩儿吃的眉飞色舞，秦仁正托着下巴焦虑地看着身边那小山似的鸡骨头，一连串的微信铃声兀地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千禾建筑咨询有限公司：朗越90亩项目】，是秦仁在公司正做的一个项目群。
不会吧，两天调休都不给满？
他皱眉点开，还好，没什么大事，只是部长在工作群里艾特自己问一些图纸上的问题。
【云卷云舒：@秦王，小秦，125的户型图你存了没？】
【秦仁：存了，云姐你找找服务器】
【云卷云舒：哪个文件夹？】
【秦仁：我想想…】
……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也要认真回复才是，毕竟是跟云姐一起做的项目，一年多以来，秦仁每每想起那张冷丽的面孔，自己的面色都会忍不住凝重起来。
所谓工作狂，就是这种职场中颇具感染力的存在。
【秦仁：找到了吗云姐？】
【云卷云舒：找到了】
【秦仁：行，有什么明天我来了做，云姐你注意休息，今天尽量别加班了。】
……
毕竟是带自己入行的前辈，两个人半教学半合作地工作至今，必要的关心秦仁始终是记在心头的。
群里，【云卷云舒】没有再回复。
半晌后，一条私聊微信才响起：
【云卷云舒：嗯】
“啧，又这样，至于吗…”
秦仁的公司虽然是中日合资，但是由于地处蓉城，公司环境一直那种类似于IT大厂的“年轻态工作环境”，平时不论领导员工，有什么简单的聊天都可以直接在群里进行。
可秦仁也不知道为什么，唯独云姐在这方面有些一板一眼，群里只聊工作，是人相关的都会主动转向私聊。
这难道也是工作狂属性的影响？
……
秦仁不由陷入沉思，加上刚刚回复微信，已经凝眉定神有好一段时间不说话了，洛瑶就不由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秦仁…你没事吧？”
“没事”
“哦。”
没事就好，洛瑶嘬了几口吸管，这种黑色的泡泡水真是太好喝了，看到秦仁心情貌似沉重的样子，小女孩儿就揭开盖子，大度地把最后的一点点让给他。
“秦仁你渴不渴？”
秦仁举了举手上的一瓶百岁山：
“不用了，碳酸饮料越喝越渴，我待会儿喝口水就行。”
“…变态…”
洛瑶就脸红红，小声嘟囔着，纠结了一下下，然后抿了点口水吐进杯子。
“给。”
“你想挨揍吗…”
009 有了她的日子
，没人比我更懂魔物
秦仁是个弟弟。
字面上意思的那种。
所以他没有照顾小女孩儿的经验，只有作为小男孩儿被姐姐照顾的经验，以及逐渐长大以后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子汉，照顾已经变成大女孩儿的姐姐的经验。
因此，现在家里突然来一个废材小女孩儿，吃他喝他睡他，秦仁在照料她的时候难免会觉手生。
更何况，洛瑶还不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儿。
首先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其次她不属于秦仁的同类。
所以当秦仁带她从超市回来之后，就感觉有些东西买多余了，有些东西可能又没买到。
“这个是什么呀？”
“塑料袋。”
“塑料…塑料是什么？”
“塑料是…啧，你能不能别什么都联想到吃的？”
秦仁擦了擦小屁孩儿嘴角晶莹的一丝口水，也懒得拿纸了，搓搓手指头就行，因为他已经发现洛瑶不愧是灵兽，不仅脚儿甜香甜香的，口水也隐隐有一股淡淡的花蜜芬芳。
当然，只是闻起来。
他还没尝过。
以后大概也是不会尝的。
毕竟尝一个十二三岁小女孩儿的口水，或者尝一个三百多岁老妖婆的口水，不管是哪种说法都感觉蛮变态。
……
“喏，这是你的新拖鞋，这是你的洗脸巾，这是你的饭…靠？怎么买成狗盆了…”
秦仁一样一样地从袋子里盘点买回来的东西，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买错的，或者没买的，全部记在手机清单里。
“秦仁秦仁，这个好好看。”
洛瑶真的很喜欢那些看起来漂亮或者亮眼的东西，这一点跟传说中貔貅喜欢金银财宝的特点也挺相似。
“本座可以拆开看看吗？”
“嗯，别弄脏了。”
得到了许可的洛瑶欢欢喜喜，从口袋里拆开一个长方形纸盒，两只小手一张，摊开了一条镶有粉色小蝴蝶结，印有蓝色波点的纯白三角棉布。
“唔？”
她看了一会儿，歪歪脑袋，然后套在了秦仁的头上。
“奇怪的帽子。”
上仙大人如此评价道，然后就被揪了脸蛋儿。
“你现在身上穿的这条平角的是我的，给你买的这条才是你的，贴合身体应该会更舒服一些，另外还有配套的小背心，以后你穿衣服之前都要先穿上小背心和小内裤，明白没？”
洛瑶明白了，就是亵衣亵裤嘛，她以前看宗主穿过，但并不是很乐意：
“本座是灵兽，是仙体，不该被这样束缚的…诶哟！”
秦仁轻轻敲了她的额头一下：
“你现在是地球上的女孩子，常识方面都要按照地球女孩的来，免得给我添麻烦。”
洛瑶揉着额头，秦仁继续盘点给她买的小袜子，小鞋子，考虑到她尤其细嫩的肌肤，还买了婴儿专用的那种润肤露和沐浴露等杂七杂八的。
“哦对了，你…”
“嗯？”
秦仁本来是考虑洛瑶的真实年龄才打算问点儿什么，可转头看了看洛瑶小巧的身段儿…
算了，灵兽什么的…
应该不会存在月事这种东西吧…
——————————
来自异位面的灵兽貔貅，姑且就这么在退休驱魔人的家里安定了下来。
秦仁从第二天开始就重新回归社畜的生活，洛瑶也逐渐习惯了秦仁不在家的日子，习惯了一种叫做方便面的东西，并且吃的不亦乐乎。
但是考虑到营养，秦仁偶尔下了早班或者调休的时候，都还是要亲自下厨，再考虑到她的食量，几乎每天晚上还要给她做夜宵，让他不觉间仿佛回到了中学时代照顾姐姐的那段日子。
当然，家里的生活费也由此暴涨起来，这让秦仁不得不稍微降低一些生活质量，比如少看几部电影，少开几个会员，少买几个皮肤。
他最初以为这会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可实际上却发现也就那样，偶尔工作过后疲倦的空虚感刚刚冒出来，都会很快被一句句“秦仁秦仁”填满，让秦仁不胜其烦的同时，又莫名感到一种充实。
……
所以不得不说，关于加班后的社畜回家还要被异界灵兽纠缠这件事，真是矛盾的一把双刃剑。
……
每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沙发上一趴，团团会扑进怀里蹭来蹭去，骚里骚气地撒会儿娇，等结束过后，墙边探头探脑的漂亮小女孩儿就会过来缠着自己做饭，讲故事。
要么讲自己在家的一些“新奇”发现，比如团团会自己开冰箱门，或者让秦仁讲他在公司里的那些事儿。
秦仁累，不爱讲，可真的被她咿咿呀呀缠着讲出来之后，又会得到一种倾诉欲被发泄出来的畅快。
大学没感觉，工作了才知道，身旁有一个愿意聆听自己的存在，真的还挺治愈。
或许洛瑶不懂“奖金”“项目”“资本”这些东西，但会她乖乖地坐在身边听着，听累了就枕在秦仁的腿上眯一会儿，眯睡着了秦仁会把她抱上软软的床，而不再把她赶到沙发上让她辟邪了。
鉴于此，久而久之洛瑶就格外喜欢“讲故事”，睡沙发的次数越来越少，秦仁也由此开发出了洛瑶的第一个作用：
人肉空调。
……
听起来有些像恐怖电影的标题，但其实就如秦仁第一次捏洛瑶的脸发现的那样，洛瑶貌似是“冷血动物”，不光脸蛋，整个身子都长期保持着冰冰凉凉的低体温。
哪怕刚洗完热水澡，要不了一两分钟也会迅速降温。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某一天，小区停电了。
秦仁是那种从小就睡不惯凉席的人，大热天躺在没空调的床上生不如死，然后首先想起洛瑶不是会放电吗？就让她试一试能不能给空调“充电”。
结果噼里啪啦一小串电火花后，空调冒出了缕缕青烟。
“秦仁对不起…”
“……”
馊主意是自己想的，秦仁又怎么能全部怪她呢，于是抱着心静自然凉的心态强行睡，却没成想，失去空调的掩护，一阵阵隐隐的凉爽就不断地从旁边的貔貅身上传来。
秦仁如同在沙漠发现了绿洲，试着把她柔软的身子稍微往怀里抱了抱，然后就爱不释手，感觉整个人如同睡在那种降温冰袋上，说不出的神奇与舒爽。
如此以后，秦仁干脆彻底放弃了让她睡沙发的念头，允许洛瑶跟自己睡，坏的空调也不叫人修了，正好节约一大笔电费。
只不过就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偶尔醒来的时候，还是会被某灵兽像树袋熊一样绞住。
————————
有了洛瑶的日子，越来越像几年前了。
秦仁要做两个人的饭，要洗两个人的衣服，有人失眠的时候要讲故事哄她睡觉，休闲外出的时候要牵起一只小小的手…
这不就是当年和顾清在蓉城七中上学的日子吗？
秦仁翻了翻最近的微信qq和通话记录，也是苦笑着一叹。
“这么久没联系了啊…还在生气吗…”
秦仁不确定，毕竟姐姐从小就是那种乖学生，哪怕读研也一样不会随便摸鱼，尤其在忙的时候不跟他联系也很正常。
这一点无需纠结，相比之下，秦仁倒是在想洛瑶今后该怎么处理。
就这么一辈子养着她？
先不说这现不现实的问题，秦仁首先好奇的是她本人的想法。
平时在家做家务或者画图的时候，秦仁偶尔会看到小女孩站在阳台上望着天空。
偶尔会看到她定定地盯着电视里的祖国河山纪录片。
偶尔自己也会在阳台上看到她在楼下孤零零地荡着秋千，若有所思地望着小区里的其他小朋友嘻嘻哈哈地跑来跑去。
这个有些笨又有些聪明，有些调皮又有些乖巧的美丽小女孩，却总有那么一些时候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单，像被遗落在橱窗角落里最精致，也最寂寞的那个洋娃娃。
……
“洛瑶。”
“嗯。”
“你有没有想过回万妖大陆的事情。”
一个微凉的雨夜，加班到凌晨两点的秦仁回家第一件事是叫醒沙发上睡着的貔貅，然后抽着烟瘫坐下来，开口问出了这个酝酿有一段时间的问题。
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窗上，让不大的客厅反而格外显得安宁。
洛瑶眨着清亮的眸儿，久久没有回答秦仁，秦仁也从她的小脸儿上读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直到烟抽到了头，秦仁仰起脖子吐出一口烟圈后，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一对柔软的手臂紧紧抱住。
他微微侧头，只看到她像猫儿一样斜倚在身边。
秀美的长发依然是清清甜甜的味道，纤薄的背儿在不厚的白裙下隐隐透出温润的玉色，秦仁看不到她的表情，看不到她的眼睛，只是良久后，听到耳边响起了轻轻淡淡的埋怨：
“…秦仁，要是你晚上抱着本座的时候，要是少一些烟味就好了…”
“……”
秦仁没说话，片刻后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照例拍拍她的小屁股，把她赶去洗澡了。
此后，日子便继续。
秦仁继续做两个人的饭，继续洗两个人的衣服，继续在上仙大人失眠的时候讲故事哄她睡觉，外出的时候还是要牵起一只小小的手…
可能会更多地抱抱她了，比如坐公交没位置的时候，但总的来说几乎没什么不同。
除了一点。
那就是自从那个雨夜过后，秦仁戒烟了。
010 部长的妆
“戒烟？靠，真的假的啊仁哥。”
“真的。”
早上9点，国金中心11F，千禾建筑咨询有限公司内，秦仁无意间的一句话，让对面工位上的一个胖子震惊不已。
胖子名叫周驰，从高中同学到大学室友再到公司同事，跟秦仁算是孽缘中的孽缘了。
他撇开隔在两人中间的一排绿萝，伸出一张四四方方的大脸盘子，惊讶地瞪着秦仁：
“这么突然地戒烟，仁哥，你终于重新交女朋友了？”
“吸烟有害健康！”
秦仁瞪了他一眼，从椅背上的外套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扔给了周驰：
“这个送你了。”
伸着脖子看了看四周，秦仁招招手让周驰附耳过来：
“我毕业之后学吸烟，那是不得已要在公司楼梯间里打听领导动态，维系同事间的虚情假意…现在想通了，时间都是老板的，钱都是房地产商的，只有身体才是自己的，戒了不是很正常？建议你也戒。”
话好像有点儿道理，但周驰想了想还是一撇嘴：
“算了吧，爷本来也抽的不多，不过仁哥你这话说服力不高啊，我还是怀疑你有情况…”
“什么情况？”
问这话的不是秦仁，而是秦仁身后传来的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周驰当即就朝秦仁背后的方向举手：
“报告云姐，情况就是秦仁交女朋友了。”
“放屁！画你的图去…”
秦仁给周驰竖了个中指，然后缓缓转头，整理了下表情，朝面前的女人举了举水杯：
“云姐早。”
“早。”
熟悉的明媚面孔，稍显冽然的杏眸，公司设计五部的部长云婉禾轻轻点头，算是回应秦仁的招呼。
……
女式的黑色小西服里面，云婉禾依然搭的是白色的衬衫，镶有荷叶边衣襟巧妙地遮掩了胸口那份蓬蓬的鼓胀，甚至为了避免产生托起效果，西服的衣扣也稍微多扣了一枚。
由此也可见她是个细致的女人。
或者说，心思比较敏感的女人吧。
这一点儿倒有些像顾清，只不过两个人的性格却截然不同。
或许她们给人的第一印象都会是冷，但顾清是“冷傲”，像一簇带刺的水晶，而云婉禾是“冷静”，是一颗收敛了光芒的钻石。
……
当然，作为OL的典型套装，配套的包裙也不能少，裙摆下那双颀长笔直的双腿，在浅肤色连裤丝袜的包裹下有着“少女以上少妇未满”的紧致圆浑，脚下再踩一双5公分的黑色哑光中跟鞋，可以说是全方位地勾勒出了其身材的曼妙。
秦仁每次看到这样的云婉禾都会觉得，作为中日合资公司，她大概就是【正装上班】这条硬性规定带来的唯一“好处”了吧。
只不过呢，因为自身气质以及其他女同事扎堆等方面的原因，云婉禾这份婀娜的身姿在公司里显得内敛了许多，也就长期跟她合作的“徒弟”秦仁，才会在空闲之余注意到她身上除工作以外的这些闪光点。
……
啪——
部长的工位就在秦仁背后，云婉禾把手里的便利店咖啡放在桌上，看向秦仁的电脑屏幕：
“90亩那个甲方还有联系你吗？”
“有，说是有调整，所以今天来的早。”
“你一个人能搞完吗？”
“嗯，已经搞完了。”
秦仁举杯嗦着热水，抬眼顺便打量了下今天的部长。
利落的丸子髻一如既往地挽得很随便，细看有些毛毛躁躁，但从耳边垂下的两缕鬓发倒是很柔滑，很衬她小巧的鹅蛋脸，看起来有种清爽淡雅的感觉…
“云姐，你今天是不是化妆了？”虽然很淡，但秦仁还是看出了她身上与往日的一点儿不同。
“嗯，化了。”
这么淡的素颜妆他居然都看出来了…
莫非是哪里化的有问题？
云婉禾心里一阵嘀咕，然后不知不觉的，就对着自己桌上的小镜子照了起来。
照了一会儿，脑袋偏了偏，镜中便蓦地反射出身后秦仁似笑非笑抿着嘴的脸，配合那双忧郁的眼神，隐隐生出一股“慈祥”的意味。
就像是宾馆里，事后的大叔坐在床边，一脸贤者模式地笑看梳妆台前咬着发圈梳理头发的女高中生的那种感觉…
不对！
什么破比喻？
云婉禾眼神飘忽了两下，柳眉微皱，清清嗓子，转身淡淡地瞧着秦仁继续道：
“我今天下午不在公司，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所以…所以就简单化了一下。”
“哦，这样啊。”
秦仁一听有些好笑：
“不过云姐，你别搞的跟我汇报工作一样啊，我又没问这些。”
“谁跟你汇报了！”
云姐眸子一瞪，感觉一年过去，这个自己亲手带起来的后辈如今真是“翅膀硬了”。
但是有一说一，在能力提升和工作表现方面秦仁也挺硬的。
至少比同期来的周驰之流要好一大截，不然也不会是部里除项目经理外，唯一一个跟得上她工作节奏的建筑师。
“我还要跟你一个小朋友汇报工作是吧？没大没小…”
“嘿嘿，不敢不敢。”
部长毕竟还是部长，再宽松的沟通环境，秦仁也懂得适可而止，马上赔笑两声认真起来：
“云姐。”
“干嘛？”
“说实话，你别怪我直男，个人觉得你今天这妆化的不太行。”
云婉禾捧住咖啡纸杯的手指稍微掐了掐，沉吟片刻：
“是眉毛没画好吗…”
“不。”
秦仁摇摇头，踩着地板滑动椅子，稍微靠过去了一点儿：
“你今天化的妆实在太好看了，参加婚礼会抢了新娘的风头，不合适啊。”
“……”
“当然，我不是说云姐不化妆就不好看哈，也好看，我经常看，嘿。”
“……”
云婉禾拿咖啡的手指松了松，举起来抿了一口，抿了两口，背对秦仁撩起微凉的耳发在脸上蹭了下，然后转头再次瞪了他一眼：
“上班时间哪这么多口花花！90亩最后的版本呢？先给我看看。”
“这儿，已经打开了。”
“嗯…这个方的是什么？”
“新的售楼部，甲方有风水要求。”
“路口距离量了没？”
“量了，能开口。”
“嗯，容积率的话…”
“也重算了，户均有0.3的波动，反馈给甲方说能接受，还有北面的商铺…”
……
秦仁的眼神逐渐明锐起来，有条不紊地打开一个个表格和微信记录，相关的图纸也在刚刚闲聊的时候提前双击了，云婉禾听着听着，视线就从屏幕上逐渐转移到秦仁的脸上…
一年时间，他真的成长很快啊。
刨去天赋不谈，那份永远抱怨却又永远坚持的努力…
据说是要供家里相依为命的姐姐读书？
有个这样的弟弟，姐姐将来应该也会越来越幸福吧…
“就这些了，云姐你觉得…云姐？”
“呃？”
云婉禾柔软的睫毛眨了眨，瞧着秦仁疑惑的双眼感觉耳朵微微发热，毕竟在工作时候开小差对她来说是非常罕见的失误。
“行，你把这些都发我微信，那这样的话，你今天…”
云婉禾想了想：
“你今天是不是没事儿了啊？”
“这个…”
秦仁心里咯噔一下，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就会被强行安排事情，意味着又摸不成鱼了。
然而，云婉禾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为惊喜。
“最近两个项目我知道你辛苦，加了三个月的班，每天都到两三点，这样吧，反正我下午也不在，你今天也调休下吧。”
“好！”
秦仁是个在职场上懂得说不，该受好处就不装比的人，当即就使劲儿点头。
说起来上次调休还是上次呢，隔了这么久，家里的貔貅都会出门打酱油了，他也该再调休下了。
“靠！云姐！那我呢？”
这时周驰可就酸了，站起来抱不平：
“我跟着孙姐她们也加了好久的班了，你看是不是…”
“周驰你好好画你的图！别忘了前两次算错指标都是秦仁给你擦的屁股！”
秦仁给周驰比划了一个“阿门”的手势，周驰就无言以对，悻悻地坐下了。
“那…云姐，我现在就回去咯？”
“嗯。”
云婉禾点点头，然后补充了一句：
“女朋友的事情，好好把握。”
“害！”
秦仁就哭笑不得：
“云姐你别听周驰乱猜，我就是戒烟了，真没谈女朋友！”
云婉禾闻言沉默了一秒，然后淡淡地“哦”了一声。
没谈啊…
没谈就没谈呗，刚毕业先专注事业，挺好的。
这样想着，云婉禾不知不觉又把目光投向了镜子，细细地端详起自己的妆容来。
唔…
总感觉，比早上刚来的时候好看了些呢…
————————————
“早知道早上不来了，能省一次单车钱。”
入了建筑设计这行是不幸，但在疯狂的加班中允许灵活地抽出调休时间又是不幸中的万幸。
回家路上，秦仁心情格外清爽，脑子也就格外放空，脚下凭着肌肉记忆踩着单车，心里就渐渐想到了一些比较严肃的事情。
他想到了，已经跟自己脱离关系了的位面管理局。
虽然那个雨夜后，秦仁已经没有再跟洛瑶提过“回万妖大陆”的事情，可洛瑶作为异界生物也来地球有一段时间了，位面管理局他们有没有什么动静呢？
有在着手处理位面壁垒的豁口吗？
有接触到其他和洛瑶一样的异界来客吗？
有在研发某种把异界来客送回原本世界的技术吗？
秦仁跟位面管理局打了4年交道，深知管理局虽然有点儿神秘有点儿流氓，却也不是什么阴谋论小说里那种黑深残的组织。
但就怕，这次位面壁垒松动不是普通事件，管理局万一搞出什么类似于“全面排查异界生物”的行动，那他的日子可就平静不了了。
如果遇到极端情况，他倒是能利用自己的异能应对，不过…
不过又有谁希望极端情况出现呢？
所以秦仁琢磨着，干脆等有空打探一下，看看管理局内部有没有关于位面壁垒的政策啊文件啊什么的。
011 奖励 闭环 平板
“我回来了。”
“秦仁秦仁~！”
娇小的身影像欢快的鸟儿一样，噗通就扑进了怀里，香香软软黏人的很，秦仁伸手撑着她的小脑门儿才能把她推开。
“喵…”
沙发上趴着的某只毛球叫的有些幽怨。
想以往，她才是第一个跟秦仁撒娇的才对…
很幽怨，但也很克制。
因为团团是猫咪，世上最高贵的物种之一，玩弄愚蠢的人类于鼓掌中的存在。
所以有了怨气，她的表现也仅限于趴在沙发上的时候故意躲在抱枕后面，让秦仁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容易地撸她。
“今天好早呀~”
“嗯，今天调休，给你留的早饭吃了吗？”
“吃了，秦仁，你给我买的新华字典和辞海，本座已经看了好多页了，所以能不能…奖励我那个啊？”
“……”
秦仁知道她嘴里的“那个”是什么，有些无语地望着洛瑶红扑扑的小脸蛋儿：
“你知不知道可乐又叫肥宅快乐水？洛瑶，你想成为肥宅吗？想成为周驰吗？”
洛瑶咬着手指头思忖，她某天好像听秦仁说过“周驰”这个名字，印象中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于是就摇头：
“不想，但奖励就是奖励嘛，大人说话要算数的…”
“大人？”
秦仁呵呵，忍不住提醒她：
“敢问您老芳龄？”
“18。”
“说人话。”
“18岁零3636个月。”
看来家里的计算器也被她玩明白了。
怎么办？这货学会“道德绑架”了。
最终，作为一个说话算话的大人，经过简单的测验后，秦仁只能履行之前“好好学习就奖励黑色泡泡水”的承诺，给她搞了几瓶冰镇的可口可乐，无糖的。
吨吨吨——
“嘶哈~~~”
洛瑶几口下去后，差点爽的翻白眼儿，瘫在沙发上拍着白白软软的小肚皮，把瓶子递给团团：
“你要吗？”
“喵…”
“哼哼~要也不给，是秦仁给洛瑶的~”
“喵喵喵…”
秦仁虽然听不懂猫语，但有那么一瞬间莫名感觉团团在骂人。
“团团，注意素质。”
“喵？”
看团团四仰八叉地瞪起震惊的眼神，秦仁估摸着应该是猜对了。
————————
社畜的调休都是既宝贵又空虚的。
如果是朝九晚五的事业单位，可以培养一些业余爱好，比如钓鱼烹饪篮球广场舞什么的。
但像秦仁这种，休息时间很少且不规律，放松的方式也就只能讲究一个短平快了。
比如刷b站，刷b站或者刷b站。
再比如玩游戏，玩游戏或者玩游戏。
而且玩的游戏还不能是学生时代沉迷的那种3A。
什么魂什么狼的，都太累了。
别说玩，看着都累。
秦仁很怀念在大学宿舍的时候，没日没夜地清理育碧全家桶的问号，或者反复调整各种画质参数，试图用自己预算有限的电脑挑战诸如《孤岛危机3》和《地铁：归来》之类的显卡杀手。
反观现在，电脑变好了，那些曾经的显卡杀手变成了时代的眼泪，秦仁却顶多有兴趣搓一把《炉石传说》或者《英雄联盟》。
至于职业比赛什么的，也早已听不到整栋宿舍楼的大呼小叫，秦仁只有想起来的时候才看一看决赛或者半决赛。
而且因为工作的原因，看直播也是不现实的。
他偶尔会等各大平台的热搜，如果有关于“某某队vs某某队”的热搜，说明那一场应该有看点，就在睡前点开回放，要是看睡着了，就第二天吃饭的时候补一下精彩剪辑。
如此而已，仅此而已。
前后对比下来，秦仁有时候觉得，这个时代男人的青春貌似比女人结束的貌似更早，也更短暂。
当然，一个想法而已，不一定对，可不敢到处乱说。
尤其是微博。
“对了，说起来好像已经一年没用过微博了啊…”
抱着好奇的心态，秦仁久违地点进了那个大眼睛app。
……
碎片化信息时代的移动互联网，想要分散一个人的注意力简直太轻松了。
秦仁本来是说进微博瞅一瞅，谁知道首页随便点开一个美食视频发现挺不错，一瞧水印，是抖音的某博主。
于是他退出微博，来到抖音点开了这位博主刷了一会儿，刷腻了就顺手刷刷其他的，这一刷就过了半小时，最后看到有人在安利b站上的一位猫奴up主。
于是秦仁又退出抖音进了b站，趁团团不知情，偷偷云撸其他家的猫猫，撸的不亦乐乎，然后大数据很快又给他推送了一篇《假如你家猫猫可以变》的知乎文章。
于是，b站关闭，知乎启动。
再然后，知乎关闭，贴吧启动。
……
当秦仁最终不知为何又回到微博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一个各大信息平台组成的闭环，一看时间，2个小时居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唉！太浪费光阴了！”
秦仁悔恨且感慨，然后灵光一闪：
“咦？要不看看b站有没有关于自律的视频，学习一下吧…”
于是，秦仁打开了b站，新的一轮闭环又开始了。
————————————
“秦仁…”
这次闭环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上仙大人就踩着秦仁给她买的黄色小鸭子拖鞋，笃笃笃地走进了卧室：
“秦仁…呜呜…”
“嗯？”
秦仁坐起身看了一眼，发现小女孩儿眼眶红红。
这是洛瑶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哭鼻子。
“诶哟，我的个小姑奶奶诶…怎么了这是？”
秦仁下床，皱眉半蹲下来，一手轻轻搂过她细细的腰肢，一手擦拭着眼下浅浅的泪痕，结果越擦，上仙大人就越委屈，晶莹的眼泪水在眸子里打了一转，两转，然后全部啪嗒啪嗒地砸在了秦仁的手腕上。
“别光掉眼泪，说词儿啊。”
秦仁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货光哭不说话，把他整的不会了。
“秦仁…秦仁…”
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儿就是格外想要撒娇，他越是温温柔柔的，洛瑶就越想往他怀里多靠一靠，想让他多摸摸自己的脑袋，等到纤弱的肩头终于不再轻轻耸动了，她才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嗫喏着粉嫩的唇瓣儿轻诉：
“团团…团团她…”
“团团？”
“她抢我遥控器…呜…”
“……”
秦仁当时的心情只能用五味杂陈来形容。
“本座想看《仙剑奇侠传》，可她非要看《猫和老鼠》，我就…就说一人看半小时行不行，她说好，然后…”
“等会儿，她说好？”
秦仁一个战术后仰，团团会说话？
“她怎么说的？”
“就…她就…”
洛瑶暂停了抽抽搭搭，抹了抹眼睛之后想了想，张开小嘴：
“喵~”
“……”
一声带着奶味儿的喵叫，让秦仁竟然听的心头一动。
“她就这样喵喵喵的，大概说是同意了。”
“你懂猫语？”
“不懂，但是本座能感觉到。”
同为兽类的貔貅说出这样的话，秦仁觉得还真有几分可信度。
“结果半个小时后，她又说再等等，我就等了，然后再半个小时她还不给我遥控器，我就找她要…要着要着我们就吵起来，吵着吵着，她就挠我…”
“……”
秦仁听明白了，总之就是堂堂灵兽貔貅干架干不过一只普通猫咪，最后被锤的哭哭啼啼了的故事。
说到伤心处，洛瑶的眼睛再次湿润了起来，把白白的小臂伸给秦仁看，上面居然有三道红红的挠痕。
秦仁检查了一下，还好没破。
根据对团团的了解，她当时肯定也没用力，只是洛瑶肌肤太过细腻了。
当然，事后，秦仁肯定依然是要批评团团的，并且罚她两天没有小鱼干吃。
“喵…”
“怎么？你还委屈？看把人家手给抓的？”
团团就不说什么了，默默接受了惩罚。
只不过，自那以后，大概有整整一周的时间，团团都没有理过秦仁。
而每当秦仁和洛瑶在桌上吃饭的时候，她就会故意把猫砂盆挪到洛瑶脚边，然后开始生产“咖啡豆”。
类似的冷战持续了一周，秦仁会阻止她的恶作剧，却并没有责骂她。
因为在这一周里，他不止一次地在半夜起来喝水时发现，团团呆呆地蹲在阳台上耷拉着尾巴，望着星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毛乎乎的，小小的身影在夜色里显得有几分冷清，看在秦仁心里总莫名觉得不是滋味。
奇怪，明明是只猫而已…
秦仁也不知道这种滋味为什么会出现，不过好消息是一周过后，一切都慢慢恢复了平常。
洛瑶干脆主动把电视让给了团团，为了奖励她“孔融让梨”的精神，秦仁就斥巨资买了一台平板电脑。
“以后她看大的，你看小的，各论各的，可以吧？”
“可以~”洛瑶很开心。
“喵…”团团表示无所谓。
“来，先教你点儿基本操作，平时你看我用手机应该也学了点儿吧？”
“嗯嗯。”
“手给我。”
洛瑶把小手塞进他的大手里，秦仁抓着纤白的手指头当触控笔，手把手地教她：
“这样滑是翻屏，这样滑是呼出后台…”
“什么是后台呀？”
“后台就是…”
……
教貔貅用平板，自然要比教普通小朋友麻烦的多，好在秦仁的耐心也算是在这些日子里稍微锻炼出了一些，每个问题能回答的都回答。
而坐在沙发另一头的团团，虽然眼睛定定地盯着电视屏幕上的汤姆，剧情却一点儿没往心里去。
偶尔侧目，瞥一眼秦仁握住洛瑶手指的那只大手，只觉得搭在遥控器上的两只爪爪有些冰冰凉凉的…
012 最讨厌的弟弟
建筑设计师的调休，就像高三学生的体育课，你永远不知道体育老师会不会突然有事。
晚上12点，国金中心11F。
“要不是看到群里的消息，我都已经睡了。”
千禾建筑咨询公司的灯全部亮着，各部门加班的人都不在少数，其中也包括刚刚搭车赶来的秦仁。
“那你就睡，跑这儿来干嘛。”
云婉禾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按着键盘，嘴里一阵嘀嘀咕咕。
秦仁在她身后的工位上同样地噼里啪啦，嘴里也同样嘀嘀咕咕：
“我来干嘛？云姐你摸着良心说，我不来你一个人不通宵能搞完？”
云婉禾看了看自己衣襟鼓鼓的良心，没开腔，等到脑子里某个想法落实到图纸上之后，才一按ctrl+s键，眯起眼睛伸了个懒腰，两手扶着细软的腰儿，小腹前倾，胸脯一挺，套裙包裹的臀线便随着腰肢的掐拢显现出要撅起来一般的丰盈圆满。
“云姐。”
“嗯？”
“你那边怎么样？”
“快好了。”
工作模式全开的云婉禾可谓是雷厉风行，秦仁这个刚进公司一年的小萌新也不甘示弱，两个人一人负责一个方案，终于在两点的时候把文件发给了甲方，然后一起下电梯。
“打卡了吗？”楼下等车的时候，云婉禾忽然问道。
“靠…”秦仁一皱眉，“忘了，算了，反正调休也用不完。”
公司的规定是，12点后加班算可累计半天调休，3点后加班累计一天调休，秦仁到目前为止累计了差不多四十几天的调休，在年底清零之前是怎么也用不完的。
“我车到了。”
云婉禾的滴滴比秦仁先到，她迈步朝停车的位置走了两步，然后回头，犹豫地张了张嘴：
“抱歉啊小秦，本来今天让你调休的，结果又…”
“不不不。”
秦仁摆摆手：
“别说这些了，是我自己主动来的，我要是不来，你肯定又准备一个人干到四五点了是吧？”
“……”
云婉禾没接这话，这的确是她原本的打算。
“云姐，可能你也听腻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
秦仁边走边说，把她送到车门边，神情很认真：
“我是你带出来的，该找我的时候就找我，工作这事儿一个人别太拼，身体才是最要紧的，听到没？”
“嗯…”
云婉禾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不由怔了怔。
奇怪，怎么感觉他才是领导似的…
她抬起眼睑，看了一眼秦仁的脸，说了声再见就钻进了车里。
待到车开出很远后，云婉禾才拿出微信，点开秦仁的头像，把几个小时前发送框里的那句【能来一下公司吗】挨个删除。
“身体要紧…”
她若有所思地靠在车窗上，喃喃着秦仁方才的嘱咐，良久后微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
“你的身体就不要紧吗…”
年纪轻轻，加班时间却在一年来整个公司排前二。
仅次于排第一的自己。
还还真不愧是她云婉禾带出来的后辈呢…
云婉禾恍惚间想起了第一次面试秦仁的时候，便点开照片把他的简历翻出来看了起来。
其实普普通通，没什么亮点。
唯独“吃苦耐劳”这四个字在特长爱好和兴趣三栏里都写的有。
刚毕业的懵懂少年都是这么豪情万丈，为了找到第一份工作，一副唯恐老板不压榨的样子呢。
“笨蛋，现在知道苦了吧…”
云婉禾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目光无意间定格在年龄那一行。
22岁。
今年的话，23吧。
真年轻呢…
唇角的弧度渐渐平下，云婉禾关了手机幽幽一声叹息后，闭上眼，纤长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不再去想有些她不愿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了。
—————————
秦仁这边运气不太好，一直没打到车。
后来干脆还是扫了单车，在半夜两点的街头一路骑了回去。
回去之后一进卧室，某貔貅正捧着平板看电视剧。
“还不睡？”
“嗯。”
洛瑶关了平板，端端正正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
“你不在，我睡不着。”
“洗澡了吗？”
“洗啦~”
洛瑶闻了闻自己的衣服，香喷喷，跟自己身上同样的淡淡花香，夹杂着一些沐浴露的味道。
“关灯。”
“秦仁，你下次什么时候调休啊？”
“不知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家老想你…”
“改天多给你选几部小说和电视剧，睡吧。”
“嗯…”
……
夜色里含含糊糊的你一句我一句，两个人很快睡着了。
然而同一时间，远在交通大学，终于完成这次论文终稿的顾清，却在上了床之后反而睡不着了。
掏出手机，看了一遍，又看一遍。
点开微信，又点开qq。
看着空空如也的聊天栏，顾清心里乱糟糟的烦闷。
弟弟该不会觉得自己还在生气，所以才不敢联系自己吧…
顾清咬着唇儿忿忿地捏着枕巾，然后想了想，别说，还真有这可能。
要真是这样，那还算正常的反应。
可如果他是因为别的理由，那就不正常了。
顾清重新回想抓他相亲的事情，过去这么久，虽然冷静下来觉得他应该没有骗自己，确实没有相亲，可是…
万一他真有相亲的心，又想交女朋友了呢？
毕竟也踏入社会了，那个女人又离开他快两三年之久，不管心理还是…还是生理上，秦仁应该总是有需求的吧？
对，一定有！
姐姐都有，弟弟凭什么没有…
顾清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发红的脸蛋儿，自顾自地这样想着，而对于秦仁其实并没有和初恋发生关系这一点，她却一直都不知情，所以多年来基本都是把那个女人当作夺走弟弟第一次的强x犯看待的。
可能夸张了些，不过大概意思是这样。
总之可能是因为论文写完后的解放感，从凌晨两点到三点，顾清就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对某人的近况越想越在意，最后索性一咬牙，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并不是说要质问他什么，顾清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电话，大概…是觉得…哪怕听听他的声音也可以比较成功地入睡吧…
嘟——
嘟——
……
几声响过后，一阵杂乱的电流音意味着接通，顾清耳朵一动，然后条件反射地调整了自己的语气，淡淡开口：
“秦仁。”
“喂…？”
然而，听筒里反馈过来的，是一个迷糊的貌似发嗲的清脆女声。
“喂…谁呀…”
“我找秦仁。”
顾清都不知道干燥的喉咙里是怎么发出这四个字音的。
“秦仁…”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哼哼，然后是窸窣翻动被子的动静：
“他睡了，你明天找吧…”
嘟嘟嘟——
电话就这样被挂断了。
————————
“…刚刚什么动静…”
“没什么…秦仁，本座要换个姿势抱…”
“…啧，就你屁事多…”
……
又是含含糊糊的你一句我一句，在经历了一段不为“仁”知的小插曲后，卧室重新回复了宁静。
直到第二天起床，秦仁才看到微信上，ID名为【荆轲】的头像弹出了一个小红点儿。
“哦？终于不生气了吗…”
秦仁很欣慰，喜滋滋点开一看：
【秦仁，你是世上最讨厌的弟弟！】
？？？
看着屏幕上这句话，秦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我又干嘛了…
013 晨练 小说 公园
“秦仁你今天调休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上班？”
“因为周末啊。”
秦仁口中的周末是正常的周末，不加班的周末。
从洛瑶出现以来，这种周末几乎没有，直到今天。
所以一大早，秦仁就在阳台上铺开了瑜伽垫，赤着上身开始做俯卧撑。
“你在干什么呀？”
“晨练。”
“晨…哦！你在筑基吗？”
“？”
“不对，好像是锻体来着…本座也记不清了，反正在流云宗的时候，一些年轻的弟子她们早上也会这样。”
秦仁听的有趣，但是不说话了，说话影响操作。
洛瑶就好奇地坐在沙发上看，团团也蹲在她怀里一起看。
从一人一猫的这种亲近判断，她们的关系最近已经完全修复了。
只不过依然和最开始一样，团团在洛瑶怀里的时候仅限于蹲，不包括蹭。
在秦仁怀里就不同了，蹭来蹭去不说还要求撸，撸到口歪眼斜，小舌头耷拉在外面滴着哈喇子才满意。
洛瑶也可以撸她，但团团会拒绝一些比如肚皮耳朵等敏感的地方，同时也不会有太积极的反应。
“四十九…五十！”
讲道理，当了一年的社畜还能一口气做完五十个俯卧撑，秦仁自己都觉得了不得了，全靠这些年驱魔打下来的身体基础。
当然，以他的驱魔风格，这样的基础大都是靠跑路锻炼出来的。
五十个俯卧撑后是五十个仰卧起坐，秦仁不知道这样的晨练方法科不科学，只知道练完身体很爽，浑身大汗地走进浴室后，刚一打开水龙头，某貔貅就光溜溜地抱着粉色小浴巾闯了进来。
“干嘛啊你又要？”秦仁皱眉瞪着她。
“一起洗呀~”
“你昨晚不是洗了吗？”
“没洗干净。”
“……”
这货是故意找借口想浑水摸鱼，作为灵兽，洛瑶真的格外喜欢嬉水，直到如今，只要秦仁不提醒的话，她依然会在浴室里洗澡洗到忘我的程度。
“都说了水费很贵，你还想洗着玩？”
“所以就一起嘛，一起用水就少了~”
“出去。”
“秦仁你好腼腆哦…”
“……”
洛瑶一脸鄙视，显摆着自己刚刚在字典上刚学的新词，秦仁则是直接把门一关赶走了她。
但赶走之后，秦仁脑海里浮浮沉沉回味方才的画面，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洛瑶，到底长没长那个呢…
……
在地球上，相传貔貅日日以金银珠宝为食，但有一日吃得太多，忍不住在玉帝的灵宵宝殿上便溺，玉帝大怒，一巴掌打去，正好打在貔貅的屁股上，于是那里就被封了起来，从此“吞万物而不泄”。
秦仁没法考证在万妖大陆上，洛瑶的先祖是否真的被玉帝封过，但貔貅本貅既然来到了自己身边，那这个问题无疑是很令人好奇的。
关于这一点，秦仁委婉地问过，也直接地问过，但上仙大人只会气呼呼地脸红然后不吭声。
平时观察的话呢，洛瑶自己也从来没提过“方便”“拉臭臭”之类的事情，虽然每天会进卫生间一趟并按下冲水按钮，但秦仁严重怀疑她是装的。
因为他检查过，每次她冲完水从卫生间出来，完全没有任何一丝异味！
难不成…她连那个也是香的？
秦仁曾有过这样大胆的猜想，但归根到底，还是更加怀疑她是否拥有那样的功能。
真相到底如何呢？
不知道。
小女孩不愿说，秦仁总不可能把她掰开强行检查吧？
“嘶…说起来，好像也没听她提过嘘嘘的事情啊？”
尽管秦仁是抱着很认真的研究心理思考这些问题，但毕竟是惦记着三百多岁老妖婆的下三路，秦仁思考太多也会老脸发热。
所以等洗完澡之后，他干脆就决定以后不再纠结，单方面认为洛瑶没有那个算了。
————————
上仙大人自然不知道，洗个澡的功夫，自己就被愚蠢的凡人擅自做了很愚蠢的设定。
没有澡洗，她就坐在沙发上，捧着平板看小说。
灵兽的学习能力令人羡慕，给她下载的《新华字典》才看了两天天不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对小说这种东西津津有味了。
“你在看什么？”
“不知道。”
“那不瞎看嘛。”
秦仁拿过来，瞧了半天，发现字里行间都是“少儿不宜”四个字。
“《醒世恒言》？”
秦仁眉头一皱，他没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种读物也选进来了。
尽管《三言二拍》半文白半，的确是熟悉地球汉语的好教材，但许多东西属于限制级内容，秦仁觉得跟一个小女孩，尤其是跟一个本体是灵兽的小女孩解释起来很麻烦。
“秦仁秦仁，欲仙欲死是什么意思呀？”
果不其然。
“就是要么飞升成仙，要么道消身陨的意思。”
“原来如此…”
洛瑶懂了，看来当初宗主和首席大弟子渡劫的时候，应该就处于欲仙欲死的状态吧。
秦仁把《三言二拍》删掉，作为替换，干脆找了本早期的玄幻小白文，相对干净的那种，作为洛瑶的教材。
“今天天气不错，换身衣服，我牵你出去转转。”
“什么牵不牵的…秦仁，我感觉你不尊重本座，你是把本座当小狗遛了嘛？”
“是的，你要不要去。”
“要~”
————————
洛瑶现在也有了门禁卡，出入小区或者单元门不需要再硬闯，这让她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每次看到保安都会神气地抬头挺胸。
小区靠近公园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何况还是一处滨河公园，第一次来过之后，亲水的洛瑶就一直很喜欢。
“波波——”
“瑶瑶——”
在公园的儿童乐园区域，他们还遇到了小区里另一家的小女孩儿唐波波。
唐波波是洛瑶在楼下荡秋千的时候遇到的，因其逆天的自来熟技能成为了洛瑶在地球上的第一个“同龄”的朋友。
其实对秦仁个人来说，他并不喜欢自来熟的小孩。
比如在便利店想看个视频什么的，就常有这种自来熟的小屁孩过来站在你身后，大咧咧地窥屏，还时不时大咧咧地评价：
“卧槽，这个是啥，好黄好暴力啊。”
社死，往往来的就是这么突然。
秦仁对这样的情况有过不止一次的经验，所以对自来熟的小孩儿一直没什么好印象。
但是唐波波除外。
说是“同龄”，但唐波波其实才6岁，比外表十二三岁的洛瑶要小一半，肤白唇红，有点儿那种婴儿肥的胖乎乎，不调皮也不内向，给人很乖的感觉，待人很有礼貌，秦仁还蛮喜欢她的。
“秦叔叔好~”
秦仁其实很希望她叫哥哥，毕竟毕业才一年就被喊叔叔多少有些不甘，不过也不能强迫，微笑着回应她：
“波波好，你妈妈呢？”
“妈妈在那买水果。”
唐波波指了指不远处人群中一个身着黑纱长裙的温婉背影。
儿童乐园这一片空间相对比较半开放，这个年纪的娃娃，这么多人，距离暂时分开一下，倒是不存在安全的问题。
“瑶瑶，我们坐跷跷板好不好？”唐波波邀请朋友和自己一起玩。
“不，太幼稚了。”
洛瑶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
“而且快中午了，本座转一会儿就要回去吃饭了。”
秦仁在一旁听的眼皮直跳，原来这货在外面也自称本座。
“这样啊…”
唐波波很遗憾的样子，但也不强扭，挥挥手目送两人离开。
“秦仁。”
“干嘛。”
“你听懂本座刚才的指桑骂槐没有呀？”
“你想说的是‘旁敲侧击’吧…”
秦仁当然听懂了，现在明明才10点50，并非洛瑶口中的“快到中午”，洛瑶之所以那样说，八成是因为今早吃的稀饭没吃饱，所以现在已经饿了。
“回家，做饭。”
“秦仁你真好~”
014 驱魔（上）
当秦仁得知那天晚上姐姐为什么突然给自己发微信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秦王：姐，那真的是朋友家的小孩儿来接住，你相信我啊】
【荆轲：嗯，我相信你】
秦仁一怔，今天的姐姐这么好说话吗？
【秦王：真信假信？】
【荆轲：真信，所以我已经报警了】
【秦王：？？？】
秦仁赶紧一个电话给【女王大人】打过去，好好地解释了一番，并让正在平板上玩斗地主的洛瑶出面。
“倒霉孩子别玩了！赶紧过来给我作证！”
“哦哦。”
倒霉孩子很听话，丢下平板踢掉小拖鞋，爬上沙发并拢双腿，裹着纯白棉袜的脚脚往小屁股下面一垫，双手放在双膝上，小身板儿瞬间就挺的直直的：
“坐正了，然后呢？”
“是作证！”
秦仁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恨不得把手机塞进她嘴里，但考虑到对方嘴巴太小，还是很克制地遮住话筒，把手机递到她脸旁：
“你就跟她说，你是小孩，才不是什么野女人，明白？”
“明白~”
洛瑶之前没注意，此刻也不知道“她”是谁，总之按秦仁说的办就是了，于是等秦仁一松开话筒，就咿咿呀呀地开口：
“喂？我是秦仁的小孩。”
“？”
“野…唔…也是他的女人。”
“？？？”
短短一句话饱含的信息量让秦仁不得不怀疑，顾清可能真的会报警，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不好的了。
如此一来，本来半小时就能搞清楚的事情，秦仁硬是好说歹说地解释了一个小时：
“姐，你下周要不回家住吧，亲眼看看就相信我了。”
“呵。”
顾清呵了一声，片刻的沉默后，才从听筒里传来低低冷冷的声音：
“就因为这个吗…”
“什么？”
“……”
又是片刻的沉默，对方有了一丝火气：
“我说，你就为了让我相信你，才让我千里迢迢赶回家里吗。”
千里迢迢？
秦仁掐指一算，交通大学虽然远了点儿，不过也不算千里迢迢吧？
“那…”
秦仁抓了抓头发，清清嗓子换了个角度：
“姐，我想你了，行了吧？”
“……”
“今年大家都忙，好久不见了，我很想你，所以你下周就回来呗？”
第三次沉默后，顾清又恢复了平时淡漠的语气：
“下周不行，要跟张老师参加一个绿建的会。”
“哦，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再说吧。”
丢下这句话之后，顾清快速挂了电话，挂完就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把身后的王莉吓了一跳：
“怎么了顾清？手机炸了？”
顾清没说话，王莉就探头探脑地凑过去，然后就看到了室友那精美的小脸儿上薄晕缭缭绕绕，粉莹莹烫成了一片。
“啧啧啧…”
王莉连连咂舌，摸了摸顾清的额头：
“发烧了？”
“你…你走开…”
王莉不走开，那顾清就走开。
“去哪儿啊？”
“吃饭。”
王莉瞧着顾清轻盈的小脚步，飞扬的小裙角，盯着她离开宿舍的位置默默看了几秒，一边摇头轻叹一边悄声嘟囔：
“这死弟控…真没救了…”
————————————
秦仁在顾清那儿给洛瑶的身份是“朋友家借住的小孩”。
但他自己也清楚，不可能一直这样瞒下去，所以打算等姐姐有空回家的时候，再慢慢把真相告诉她真相。
姐，咱们家天降灵兽了！是貔貅！招财进宝啊！
这样说的话，感觉也没啥。
毕竟洛瑶卖相极佳，不是什么魔鬼，姐弟俩本就是孤儿，家里再多一个异世界孤儿的话，秦仁估计顾清是能接受的。
至于驱魔人的事…
既然都退休了，秦仁觉得就没必要一起透露了。
过日子是越平静越好，了解的越少越幸福。
正所谓无知是福嘛。
“秦仁秦仁，本座想喝萨达姆奶茶。”
“是阿萨姆奶茶…”
当然，完全无知也不行，比如洛瑶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怎么突然想喝那个了？”
晚上12点，秦仁衣服都脱了准备睡觉了，枕边捧着平板的小女孩却突然吵着要喝奶茶：
“都怪这里面的人喝的太香了，本座就突然好想喝，想的睡不着。”
她的手指头指着平板，秦仁拿过来一看：
“深夜放毒…手工制作阿萨姆奶茶…干净又卫生？”
这种白天刷不到，晚上逃不掉的视频，对于接触B站尚且不久的貔貅来说，的确拥有很大的诱惑力。
“我就喝一口，好不好嘛秦仁…”
“不好。”
秦仁很冷酷：
“大晚上喝什么奶茶，小心牙齿长虫虫。”
洛瑶才不怕什么虫虫，在万妖大陆的时候她什么虫虫没吃过？
什么金翅魔蝶啊，天山雪蚕啊，下油锅炸一炸嘎嘣脆，可以把宗主都馋哭。
“秦仁~”
聪明的上仙大人已经在一些电视剧里学会了地球人的撒娇方式，抓着秦仁的胳膊就摇呀摇：
“秦仁~我就想要嘛~”
“……”
“就今晚，就一次~”
“……”
“好-不-好-嘛~”
有节奏的摇晃都一字一顿地踩点了，讲道理，这么个香香软软的小玩意儿蹭在身上实在令人上头，秦仁有些招架不住了，最终坐起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给你买！行了吧小姑奶奶！”
大晚上外卖已经买不到热的奶茶了，秦仁就只好穿上衣服，去往离小区只有两百米的一家金拱门。
……
“请问还能做奶茶吗？”
“可以，冰的热的？”
“热的吧。”
“8块，我扫你。”
滴——
“欢迎下次光临！”
出了金拱门，秦仁按原路返回，刚拐进了一条小巷，正叨咕着怎么今晚好像有些冷，一阵阴风就忽然穿堂而来。
呼——
“哕…”
风里夹杂了一股铁锈似的腥味，秦仁嫌弃地捏住鼻子，然后眉头一皱，便看到小巷深处有一个姑娘跌跌撞撞地走过来。
她全身笼罩在卫衣卫裤里，兜帽严严实实地裹住了脑袋，可能因为脸小的原因，一副黑色口罩覆住了几乎整个面部，只露出一对神色紧张的眼睛，一步三个趔趄，隔着老远就朝秦仁大喊：
“快走，这里危险！”
清脆的声音带着一点利落的中性，秦仁微微偏头，隐约看到女生后面有什么黑影在耸动，伴随哗啦啦的碎石下落声正在飞速追拢。
……
————————
————————
（开了个普裙，大家又什么想聊的可以进去耍耍：4853，7407）
015 驱魔（下）
腥味越来越浓，小巷后的黑影越靠越近。
“走啊！”
被黑影追逐的女生用力挥了一臂，很焦急，甚至有些愤怒。
犹记得小时候在电影里，看到那种主角各种打招呼还不跑的路人甲暴毙，她就曾气的怒摔手中辣条。
如今长大了，面对现实中这样的桥段，她依然没什么耐心，直接开骂：
“走啊！老娘没跟你开玩笑！一会儿打起来误伤，没人给你收尸！”
收尸？
吸血鬼而已，不至于吧…
秦仁已经看清了那个黑影，凝眉表示怀疑，然后下一刻，巨大的阴影覆盖了他的全身，伴随一道刺耳尖啸响起，腥臭的劲风骤然灌满整个小巷。
半空中，一只一人多高，佝偻着身子的类人灰色怪物正高高跃起，双眸猩红，张开的血盆大口里布满银色利齿，鼓胀隆起的四肢肌肉有着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壮硕。
轰！
两条顺劈而下的壮硕前臂本应是对准那个女生，但却因惯性直接朝着站位稍后一点的秦仁重重砸下。
“躲开！”
惊怒的一声喊叫后，刹住脚步的女生一回头，眼前已经是四起的烟尘和飞溅的碎石，以及一串一闪而过的刺目血花。
“可恶…”
女生紧紧攥拳，别说一个正常成年人，就是太极宗师马保国，在刚刚这种情况下也得血肉模糊。
不过她也因此有了喘息的机会，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颇具朋克风格的枪械，略显宽大的枪身和她小巧的手掌有些不成比例。
嗡——
一阵嗡鸣响起，舱门式的枪口亮起幽蓝色的光，对准了烟尘中重新亮起的一对赤红眼瞳……
“别开枪。”
“！”
“是我。”
“？”
“是我啊。”
“……”
几声咳嗽响起，女生缓缓放下手里的枪械，在徐徐消散的尘烟中隐约看见，衣服破烂的秦仁锁骨上，一个瓶盖大小的十字架正泛着血红的微光…
圣痕！
原来他也是驱魔人！
等尘埃彻底落定消散，女生愕然发现，秦仁虽然衣服有破损，但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血迹。
咦？那刚刚的血光…
反正不会是吸血鬼的血。
吸血鬼的血液是石油色，很和谐，而她刚刚在她眼前闪过的分明是红色。
看错了吗…
应该是吧，但女生并没有收枪，因为秦仁旁边那只吸血鬼还…
“诶？！”
刚把目光移了一点儿，她整个人都石化了。
只见那头暴戾的怪物正一屁股坐在地上，牙缝里塞着一根不知何时被谁点燃的香烟，血色的瞳孔中居然隐隐透着一股幽怨。
而再瞧旁边那个眼神忧郁的男人，虽然衣衫褴褛洒满了奶茶，却是一手夹烟，另一手搭在吸血鬼宽厚的肩膀上，在它耳边时而像是叮咛，时而像是嘱咐，时而又谈笑风生，最后拍拍怪物的后脑勺，竟露出了一副老板给员工画饼成功似的嘴脸：
“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年轻人估计头回驱魔不懂事，你们各退一步，改天我叫上面送你几头牛羊补补！怎么样？”
“吼……”
怪物发出两声抱怨似的低吼，瞪着女生看了看，把香烟往嘴里一嚼，往地下吐了一口墨绿色的唾沫后，竟然真就后头也不回地奔进小巷，消失在了夜色中。
女生口罩外那对黑亮的大眼睛顿时就瞪圆了。
驱魔人和魔裔勾肩搭背？
猫给耗子当伴娘？
她收起手中的枪械，盯着秦仁看了半天，磕磕巴巴地开了口：
“请…请问阁下是……”
“驱魔人啊，你应该都看到了吧？”
秦仁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红光逐渐黯下的十字架纹身，然后又恍然摇头：
“哦不对，我已经退休一年了，现在啥也不是。”
“退休…”
女孩儿听完就明白了些什么，沉吟片刻，像武侠片里一样抱了个拳：
“见过前辈！”
前辈？
“呃…行吧。”
秦仁想了想，自己的确算是前辈，应了下来。
“前辈好，我是蓉城新来的驱魔人，因为正好要来蓉城上大学，所以局里就顺便把我分配到这了。”
原来是继任者。
……
一般来说，一个片区只有一个驱魔人。
这是位面管理局的分配，毕竟是现代社会，魔裔不是每天都出现的，一城一个驱魔人足矣，所以秦仁退休后，位面管理局找新人过来很正常。
……
“前辈，所以你刚刚和那只吸血鬼是…？”这是女生眼下最关心的问题。
至于秦仁为什么毫发无损，她倒反而不是非常好奇了。
毕竟没有点儿异能的话，怎么当驱魔人？人家总是用了什么自己独属的伎俩呗。
“那只吸血鬼，名叫狗蛋。”秦仁皱眉看了看身上衬衫的破洞。
“狗…狗蛋？”女生也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秦仁身上的破洞。
唔…
好…好像有腹肌…
一块，两块，三…
“姑娘。”
“！”
秦仁抖抖身上的奶茶和灰尘：
“你驱魔时间应该不长，可能对狗蛋不熟悉，它其实是个老蓉城，从不喝人血，一般在青城山上抓点儿野猪，偶尔下山偷一两只小牛小羊，只要你不主动招惹，它也从不会主动伤人。”
秦仁从裤兜掏出一盒木糖醇，自己吃一颗，往对方嘴里也塞一颗，给她压压惊：
“其实这年头，乱来的魔裔已经很少了，驱魔人维护秩序的方法也不一定要太血腥，有时候点到为止，交个朋友，于公于私都有好处，懂我意思吗？”
女生不是很懂，但心里依然大受震撼。
跟魔裔交朋友？
这和她做驱魔人以来遵循的的理念，实在不太相符了。
“那你的理念什么？”
“斩草除根！”
还挺狠。
女生眼神凌厉起来，秦仁看得出，她是那种嫉恶如仇的正义伙伴。
“那要是人家跑，不让你斩呢？”
“那就追啊。”
这女生说来飒爽却也憨直，一个昂首挺胸，颇有点儿“天下第一女捕头”内味儿：
“尤其是那些对可以屏蔽圣痕感应的魔裔，隐藏起来不得了，更要追捕到底！”
“屏蔽圣痕感应？”
秦仁眯起眼来，他一个老驱魔人怎么都不知道，还有这种魔裔？
但女生却心情略微沉重地表示，真的有：
“前几天我在大街上遇到一个光脚的小姑娘，我以为是离家出走的想报警，谁知道我一抓她手，她忽然对我放电！而且我的圣痕一点儿动静没有…咦？前辈你脸色不太好啊？”
“……”
确实不太好，从听到“光脚小姑娘”那儿，秦仁的脸色就已经开始僵硬了：
“没…没事儿，那什么，其实就是静电呗，你想多了。”
“不对，哪有带电火花的静电？虽然威力近乎为0，但看她当时的样子，确实是打算用放电来攻击我。”
“废话，你抓人家手，人家应激防卫很正常嘛。”
“可是…”
“好了好了，总之你记住，蓉城片区的情况不一样，以后只要不是魔裔主动找事，你就也别去招惹人家，本来都平平和和的，你一搞反而搞出事，受害的是谁？还不是蓉城居民？明白这个道理吗？”
这话说的要清楚多了，女生先是怔了一会儿，然后若有所思，最后像谨记老师教诲的学生一样点点头：
“我明白了，谢前辈指点。”
明白就好，作为貔貅饲养员的秦仁，自然也不想跟这个“女捕头”扯上太多关系，鼓励了她一句“任重道远，未来可期”之后就摆摆手远去，袅袅夜色下，只留下一句来自退休老驱魔人的肺腑之言：
“记住，驱魔不止是打打杀杀，驱魔也是人情世故。”
016 充电宝 微信 流云宗
“秦仁…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1点。”
“奶茶呢…”
“寄了。”
“？”
洛瑶不懂什么叫“寄”，但一早醒来感觉秦仁很疲惫的样子，就不追究奶茶的事情了。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肥锅肉。”
“是回锅肉，大晚上也不嫌腻…”
不过也能理解，貔貅嘛，吃东西基本属于百无禁忌。
于是晚上下班的时候，秦仁就去附近的钱大妈门店里买了一小块打折的二刀肉回来，三五两下切成薄片儿，下锅刚炒成灯盏窝状，一扭头发现洛瑶正捧着平板对着他。
“干嘛呢？”
“录像。”
这是洛瑶最近很喜欢的一个功能。
在万妖大陆，别说记录影像，就是记录声音的一块灵石都要天价，没想到在地球上却如此普及。
“少录点儿，内存不够。”
“内存是什么？”
“内存就是…”
……
秦仁一边解释一边颠锅，剁细的Z县豆瓣和豆豉以及甜面酱一起翻起浓郁的酱香味。
差不多的时候，麻利地撒上葱绿的一把蒜苗，再翻炒两下断生，趁着滚热的锅气尚在，往盘子里一装，端上餐桌的瞬间，灵兽那甜甜的口水就不断地在口腔里酝酿。
咕噜…
她咽了咽，再挺着小鼻子嗅一嗅，迫不及待地把平板往沙发上一扔就坐上了椅子。
啪——
秦仁拿筷子打她的手背：
“洗手没？”
“秦仁，你变了。”
“？”
“你嫌弃本座。”
“少废话，洗了再来。”
这货一天天在平板上都看了些啥啊…
“对了，瑶啊。”
“嗯？”
提到平板，秦仁想到了昨晚那个后辈说的一些话，若有所思：
“这平板，我怎么感觉从来没看你充过电？”
“充电？”
洛瑶想了想：
“它好像不缺电，所以就没充过。”
不缺电？
怎么可能！
用了快一个月的平板，一次电也没充？
而且这还是他在闲鱼上买的二手货，要有如此逆天续航，其他友商还干不干了？
联想到洛瑶那个很弱的放电技能，秦仁心中已经大概有了某种猜想，为了验证，饭后就和洛瑶一起坐在沙发上，把自己的手机跟她的平板换着用了一会儿。
……
半小时后。
“50%？刚刚还是47%啊…”
秦仁朝洛瑶的手里看了一眼，发现手机不仅电量增加了，常年发烫的外壳也完全不烫了。
后者秦仁能理解，洛瑶毕竟体质特殊，肌肤永远是冰冰的，给手机降温很正常。
不过给手机充电就厉害了！
虽然充的很慢，但至少是无线的，随时实地往手上一放就能充，且不限设备。
简直是世上最好用的人肉充电宝啊！
秦仁对此感到很兴奋，不过洛瑶却没什么兴趣，反正她身上也就那点儿天赋了，秦仁爱怎么开发怎么开发，她只负责吃饱饱就行。
“秦仁。”
“怎么？”
洛瑶钻进秦仁怀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在他的臂弯上，指了指手机上的绿色图标：
“本座的平板上为什么没有这个？”
“这是微信，小屁孩不需要。”
“本座不是小屁孩，本座18了。”
洛瑶强调了一下，然后点开微信看了看，指着一个置顶的头像：
“这个【荆轲】是谁？”
“我姐，顾清，跟你打过电话那个。”
秦仁有个姐姐，这不是洛瑶第一次听说了，手指头划了划，指着第二个置顶的人：
“那这个呢？”
“这是云姐。”
“你有两个姐…”
洛瑶嘟囔一句，有些闷声闷气的。
“不，她是我公司领导，只是称呼姐而已。”
“哦哦。”
洛瑶的声音就稍微精神了些：
“那这个【橙子】呢？”
“……”
“还有这个【小橙子】呢？啊，还有红点点…秦仁你为什么不理【小橙子】呀？”
“行了行了，你打算挨个问完吗？”
洛瑶并没有注意到，当秦仁看到那个【橙子】的ID时，神色就已经不太对了，他的眼里很快地闪过了一丝黯然，却又紧接着在看到【小橙子】的时候，多了一份感到头疼似的无奈。
——————————
今天晚饭后没有散步项目，因为秦仁的几个大学室友包括周驰在内，难得腾出了一次开黑打游戏的时间。
“妈个鸡！劳资一年没打中单了！”
“哎呀都一样的驰哥，我们公司比你和仁哥的坑多了，加班加到吐屎。”
“嘿嘿，我这会儿在公司边守图边打。”
“我靠，牛比啊菲哥，怎么说？来一把快乐风男？”
“可以，秦仁，你的绝活没忘吧？聪明石头人，快掏出来。”
……
听着语音里这些熟悉的声音，秦仁笑了。
是那种久违的会心一笑，仿佛暂时又回到了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那个213宿舍。
这就是传说中的“爷青回”吗。
“所以说，我们公司那个制度啊就离谱…”
“哎呀开了开了，别说工作了，仁哥，上路给你了啊，我这把帮下。”
“没问题。”
虽然如今难得开一次黑，但秦仁宝刀未老，开个新号在电一白银局一阵乱杀。
“仁哥今天可以啊，刚刚这波起码十层博弈。”
“不是一万层？”
“有一说一，r闪很秀。”
“过奖过奖…”
秦仁很谦虚，但有一说一的确立了大功，刚刚他的石头人要不是及时开大闪现逃跑，对方就要超神了。
这手速，得找时间给TOP10锦集投个稿才对。
……
工作后的开黑，自然不如学生时代持久。
四个兄弟约好打三把，也不再立什么“赢一把睡觉”这种flag了，总之三把一结束，就纷纷喊着累了累了，下次再来之类的话。
那些略带自嘲的言语里，有淡淡的苦涩，却也有一些接受现实的豁然。
其实从整个游戏过程中也能看出来，大家对游戏本身已经没有当年内味儿了。
语音开起来，对敌人和战术的分析没几句，关于单位和领导的吐槽倒是一直在碎碎念。
其实这种事情也不止发生在游戏里，微信群里的哥几个也早就是这样了，每次聊的那些东西里面，游戏和妹子的占比越来越少，加班之类的关键词倒是越来越多。
不过，也有像周驰这种至死是少年的，会在早中晚定时向群里输送几张涩图，给兄弟们提神解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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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今晚秦仁跟兄弟们玩的还是蛮开心，但是连续三把排位也足够让上了一天班的他感到疲倦，冲个澡过后睡意上涌，比平常都要浓烈一些。
“还玩，睡了。”
“再看一小会会儿。”
进卧室上了床，枕边的貔貅还抱着平板，眸子里星星点点，秦仁从没见过她这么认真：
“看什么呢？不是说了晚上禁止看美食视频吗？”
“不是。”
洛瑶摇着头，眼睛还依然盯着屏幕，秦仁凑过去一瞧：
“西游记？”
洛瑶看的是最经典的那一版，正演到狮驼岭。
难道是想家了？
秦仁想到这里就随口问道：
“洛瑶，你们万妖大陆上不是只有妖族修行吗？那流云宗是不是也就跟这狮驼岭差不多？”
“当然不是。”
洛瑶很嫌弃地指了指屏幕：
“这些小老虎小大象小钻风，鱼龙混杂，凭什么开宗立派？”
鱼龙混杂…
不错，难得用对一个成语。
秦仁饶有兴趣：
“所以你们流云宗属于族群？就是上下只有一个种族，比如全都是小老虎那种？”
“小老虎太弱了。”
洛瑶琢磨了一下：
“而且也不好吃。”
“……”
不愧是貔貅，天知道这货到底还吃过什么。
“瑶啊，我有时候觉得你不像貔貅，你像饕餮。”
“饕餮？”
洛瑶歪歪脑袋，又琢磨了下：
“也不好吃。”
“……”
秦仁露出了地铁老人手机.jpg的表情。
好家伙，地球传说龙生九子，饕餮和貔貅还是兄弟呢，本以为对洛瑶来说好歹也算姐妹，没想到被当做口粮了还要被嫌弃难吃。
“还是说回流云宗吧。”
秦仁摆摆手继续问道：
“流云宗属于什么妖族？”
“流云宗众弟子，都是神蛟之后。”
“神交？”
神交还能有后？
秦仁一开始没明白，后来听着听着才恍然：
“哦，就是蛇是吧？”
“对，流云宗从宗主到弟子都是蛇族，擅剑法，以剑入道悟道，只收蛇族，只传蛇族。”
据洛瑶说，妖族和灵兽不一样，灵兽要成年后才能化人形，而妖族是相反的，生下来就是人形，必须修炼到很高的境界才能激活血脉，显化本体。”
“那妖族跟人的区别，就是修行和血脉而已呗？”
“也不是，妖族长的和人不一样，有很像的，也有很不像的，但一定不会一模一样。”
洛瑶说不清楚，但是对狮驼岭的众妖很不屑：
“西游记里的妖太丑了。”
“也有漂亮的啊，白骨精什么的。”
“哦…”
洛瑶不置可否，漂不漂亮没感觉，反正她每次听到这个名字都挺馋的。
“秦仁。”
“嗯？”
“我们明天吃排骨嘛。”
“糖醋还是红烧？”
“唔…有没有那个…叫什么来着，刺身？”
“我想把你做成刺身…”
017 摸鱼 算账 看片
上午，9点半。
秦仁公司所在的国金中心写字楼，位于蓉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
遥想就在一年前，秦仁还在大学的时候，每次来这里都抱着放松和享受的心情。
虽然也没什么钱购物，但跟几个室友过来吃一顿饭，看看妹子什么的，都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可如今，再提到这个地方，秦仁只会瞬间觉得整个人都堵得慌。
一想到上班，就立刻想到排队的一楼大堂，想到密密麻麻亮起来的电梯按钮，想到指纹打卡的滴滴声，社畜秦仁的的想象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尤其是在7月的最后一周，连续两天加班到凌晨4点的秦仁，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已经犹如丧尸。
……
“哟…”
在大厅等电梯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秦仁转头一瞧，是和自己一样丧尸的周驰。
“哟。”
他稍微走近一些，再次举手打招呼，被秦仁一巴掌拍了下去：
“哟个毛，你是哪儿的岛国动漫男配是吧？”
“干嘛？瞧不起二次元？”
“爬。”
秦仁打了个哈欠：
“你昨天不是3点就走了吗？”
“3点和4点有区别？”
“有啊，3点以前是深夜，4点以后就属于凌晨了，你不觉得吗？”
周驰品了下，好像有道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道理，但总之就是感觉有道理。
————————
“哇哦。”
进了办公室，周驰发现整个设计五部只有他们两个小年轻来了。
“冬姐娟姐还没来？”
“废话，这才10点，她们这帮女人身体强度肯定不如我们啊。”
“诶诶，谨言慎行啊，我录音了，中午请我吃饭，不然我发微博。”
“滚。”
秦仁举起给绿萝浇水的喷壶，随手喷了周驰一脸：
“冬姐娟姐今天一天可能都不来了，云姐孙姐今天也不来。”
“啊？”
周驰抹了一把脸：
“云姐也倒了？”
“没有倒，她和孙姐今天出差。”
秦仁晃了晃手里的微信：
“好像早上9点就出发了。”
4点下班9点坐动车，肯定只能在车上补瞌睡了，周驰不由感慨一声众生皆苦，然后冲了杯咖啡靠在椅子上开始转悠起来：
“我们部门啊，阴盛阳衰太严重了，啥时候招个两个学弟实习生，帮我们分担一下多好。”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招聘的事情倒也轮不到周驰来操心。
眼下他很悠哉，啜了一大口咖啡后，开始贼兮兮地给秦仁使眼色：
“仁哥。”
“说。”
“今天人都不在，那咱们…是不是可以摸鱼了？”
“这个嘛…”
秦仁闻言，顿时也贼兮兮地眯起眼睛，看了看远处。
国金中心11F整个半层都是千禾建筑的，设计五部在这一头，公司老总的办公室在很远的另一头。
秦仁张望了两下之后，大手一挥：
“摸！都可以摸！”
摸鱼好啊，民企摸鱼不容易啊，尤其是像设计院类的民企。
有了同伙就有了底气，周驰当即在电脑上打开了一张建筑图片，为了体现真实，旁边再打开一个文件夹和一个工作群，以防老总待会儿悄无声息地经过。
伪装布置完成，周驰带上耳机，USB线一插，迫不及待地把手机横了过来。
“又玩手游？”
“也不算玩，就做做日常。”
“还在打材料？养你那个什么…李克勤？”
“淦！是刻晴！”
周驰给秦仁竖了个中指以鄙视他嘲讽自己的老婆。
秦仁撇撇嘴表示无所谓，反正他是不敢沾手游的。
家里的姐姐，房租水电，未来的首付…
加上如今养的一只貔貅，这些全部都是花钱的地方。
作为一个堪破消费主义陷阱的高觉悟无产阶级，秦仁是绝对不会把积蓄投入到万恶的628里面的。
咦？说到积蓄…是不是该算账了？
生活逼迫秦仁成为了一个精打细算的男人，每个月都要算一下当月的开支，现在七月份马上结束，他也该评估一下貔貅的饲养成本到底有多高了。
————————
下午，大约6点半。
早早下班回家的秦仁，盘腿坐在沙发上，愁眉紧锁，噼里啪啦敲着怀里的笔记本电脑。
“喵。”
洛瑶抱着团团，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都没看明白他在干嘛。
“秦仁？”
“嘘，别叫我。”
秦仁深呼吸一口气，按了按人中：
“我现在心里一团乱麻…”
乱麻？
乱麻是谁？
相处这么久了，秦仁的心里居然不是一团洛瑶，这让灵兽大人稍微有点儿难过。
而比洛瑶更难过的，就是秦仁了。
经过计算，他发现这个月的开支实在是恐怖。
硬性消费和固定存款扣去后，竟然只剩了200块钱！
之所以导致这一结果，除了给洛瑶购置必须的日用品以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货实在太能吃了。
不管自己做还是买，每顿动辄就是两个半成年人的食量，每天基本还得要有夜宵。
秦仁也曾尝试过不给洛瑶吃夜宵，或者少喂她几口。
而她呢，倒也不吵不闹，反正就抱着团团，像个没人要的布娃娃一样坐在沙发上，小嘴紧抿，泪花儿滴溜溜在眼眶里一个劲儿打转，看得秦仁心里一揪一揪的总感觉自己是大恶人。
“唉！养不起啊，养不起啊！”
秦仁看着电脑上的表格，仰天一叹，然后下了一条死命令：
“今天开始粗茶淡饭，三天一顿荤！”
“啊…”
“不许啊，啊了就改一周一顿。”
洛瑶不甘心地捂住了小嘴巴。
“喵…”
团团在旁边刷了一下存在感，秦仁川剧变脸：
“团团乖，你的鱼干不包括在内，放心吧。”
“喵~”
团团就竖起尾巴，得意地踩着洛瑶的脚背走过去，颇有示威的感觉。
……
其实不吃肉的日子，并没有洛瑶想象中那么坏。
当天晚上，秦仁就用能力证明了粗茶淡饭的含金量。
他熬了一大锅白米粥，没有花里胡哨，只简单加点枸杞红枣，把干的尽量舀给貔貅果腹，自己清清爽爽喝点儿汤，夏天里还是挺舒服的。
然后是菜，秦仁准备用比较下饭的凉拌菜，来给让貔貅多下几碗稀饭，既能喂饱又省钱。
就今晚而言，他搞了两盘。
一盘是凉拌豆干，买来的卤豆腐干和黄瓜一起切做丝，撒点盐，加一点酱油和几调羹红油拌匀，豆干饱含的卤汁和红油的醇香，通过豆干本身特有的香滑口感在嘴里释放，嚼一筷子够喝满满一大口粥。
另一盘是凉拌折耳根。
折耳根就是鱼腥草，又叫岑草，虽然最早的食用记载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但直到今天，如果不是本地传统有食用习惯，很多人依然对鱼腥草的味道嗤之以鼻。
“好香！”
“不想吃肉了？”
“也想，但是好香！”
洛瑶吃锅望盆，然后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包括折耳根。
不过，因为很久没弄凉菜了，秦仁在调味方面没有把握好用量，所以洛瑶吃了几口过后，就开始吐着粉粉的小舌头扇起来，被辣的眼泪水打转转。
“快，多喝粥。”
家里的红油是秦仁在b站跟王刚学的，够劲，洛瑶自己的粥喝完了喝秦仁的，秦仁的也喝完了又喝水，才终于把舌头上的刺激压下去。
“张嘴。”
“啊——”
“疼不疼？”
“不疼啦~”
幸亏是个貔貅啊，不然可能就不止是嘴上的问题了…
“秦仁，本座感觉你在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事情。”
洛瑶捂着圆乎乎的小屁股，脸红红，然后警惕地盯着秦仁。
“错觉。”
秦仁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催她去洗澡。
——————————
洗完澡的洛瑶换了一套新睡裙，无袖的简单小吊带，领口有粉色的丝带。
洛瑶很喜欢这件睡裙，换了之后就跑到阳台，等待有风吹过的时候就转圈圈。
月华轻轻飘过少女的身子，映出柔嫩得几乎要透明的肌肤，干净的脸颊在月下泛着浅浅的光，轻盈的裙摆飞扬起来，虽然充满仙灵气儿，但身后坐在沙发上的秦仁却渐渐眯起眼睛，透过月色的投影，越瞧越不对劲：
“洛瑶。”
“嗯？”
“你里面的东西呢？”
“什么东…哦。”
洛瑶反应过来眨眨眼，掀起睡裙看了下，然后不好意思地捂住：
“忘穿了…”
“……”
眼看秦仁脸色开始发黑，洛瑶先入为主地提醒他：
“不许凶我！”
然后就跑回卧室，过一会儿又跑出来。
“穿好了？”
“嗯嗯。”
小女孩的心思兴趣总是转移的很快，看到秦仁在玩手机，也不去阳台转自己心爱的裙子了，爬上沙发把小脑袋凑过去：
“要看西游记吗？”
“不看。”
“为什么？”
洛瑶目前觉得《西游记》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之前的《仙剑奇侠传》只看了几集就没兴趣了。
“我从小看了太多遍了，都会背了。”
秦仁的大会员即将过期，为了节省开支，再加上现如今b站也没啥值得开会员的内容，他下个月就不打算续了，所以想趁月末多看几部大会员免费观看的大片。
“什么是大片呀？”
“就是大人看的片。”
“我也要看。”
“你又不是大人。”
“本座18了…诶？看这个，”
……
018 橙子 小橙子 笨蛋姐夫
蓉城8月第一天的夜晚很不爽。
热就一个字。
还不是干热，是闷热。
房间里，显示器的灯光招来一批又一批蚊虫，更是火上浇油，很烦人，秦仁开的电蚊香根本没什么用。
这个时候他又要羡慕洛瑶了，不怕热就算了，还不招虫子。
洛瑶倒是觉得理所当然，灵兽灵兽，万兽之灵，区区蚊虫敢碰她？
“秦——仁——”
“干嘛？”
“不干。”
已经看完西游记的洛瑶百无聊赖，一边懒洋洋地喊着秦仁的名字玩，一边在床上抱着膝盖滚来滚去，滚了一会儿之后扒住床沿，探出半个身子去拉电脑桌前的秦仁：
“秦仁，我们睡觉吧。”
“再打一盘。”
秦仁正在和老友们开着语音打《使命召唤》，为了避免家里的小女孩有事情叫他听不见，他把耳机音量开到最大挂在了脖子上，一串串夹杂电流声的嘶吼就不断从两个耳罩里往外嚷嚷：
“谁想看B？”
“我。”
“好，那菲哥和我去看A。”
“食我rpg——！”
“妈蛋的秦仁，自己人！”
……
战场热火朝天，洛瑶不满地抓住秦仁的后衣摆往下扯：
“秦仁你不要玩了，过来睡觉嘛！”
秦仁一看才3点，明天周六不加班，夜生活刚刚开始，急什么。
“你先睡吧。”
“你不陪我睡不着。”
“那正好，你过来。”
这倒提醒了秦仁，灵机一动，把洛瑶提过来往怀里一揣，既凉快，蚊虫也不近身了，效果拔群。
“睡吧。”
“哦。”
小女孩儿就开始睡觉，秦仁也不说话了。
“兄弟们，我闭麦了啊。”
“啊，为什么？”
“还用问？肯定是新女友呗。”
“不一定，也可能是男友。”
……
几人酣战到5点才下线，秦仁手指都麻了，感觉这年头游戏真不能多打，除了精神不支以外，生理上也容易出问题，尤其他们这些上班敲键盘的，手指很容易因为过度使用引发腱鞘炎。
“哈——唔——”
秦仁打了个哈欠，抱着洛瑶上床，动作不是很小心，让睡梦中的小女孩有些不舒服，搂在秦仁脖子上的手儿乱抓了几下，焦虑地哼哼了两声：
“秦仁…”
“在呢在呢。”
“唔…”
秦仁轻声回应一句，洛瑶这才满意地放下心来，脸蛋儿朝着有他的气息的方向转过去，蹭了蹭，然后彻底睡熟了。
——————————
秦仁还有点儿睡不着，把薄被单搭在她肚子上，打开手机胡乱翻起来。
夜晚总是最让人多愁善感的时候，秦仁翻着翻着，翻到了微信，指尖踌躇一番，点开了微信里那个叫做【橙子】的ID。
灰白的聊天框里，除了嘘寒问暖，日常生活的分享以外，对方发来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相信你】。
……
是的，作为小学就认识的青梅竹马，前女友总是相信自己，一直都是。
两年前的那天晚上，秦仁真的是在驱魔，床上那个妖艳的女人也真的是腐肉史莱姆所化，绝不是他找来的技师。
可又有什么用呢？
前女友相信，前岳父不信啊！
当天棒打鸳鸯，第二天就把女儿去往格陵兰岛留学。
如此雷厉风行护犊子的岳父大人，倒也不是完全没给自己第二次机会，暗示过可以用时间冲淡一切，让秦仁自己先反省几年，好好改造争取表现。
因为这个原因，前女友在微信里第二多的一句话就是【我等你】。
而这一等，就等了两年。
“唉，还有一年回国，等吧等吧…”
当然了，等也不能干等。
前岳父这边的动态，也要及时跟踪进度才行。
自从过年照例送了一桶粮食酒过去之后，秦仁已经5个多月没见到老丈人那张没好气的冷脸了。
也不知道半年过去，他对自己的态度有没有进一步的缓和…
想到这里，秦仁划了划手机，盯着【橙子】下面那个【小橙子】的ID看了一会儿，点进去，几条一直未读的消息顿时跃入眼中。
【小橙子：哈喽哈喽~在上班吗？】
【小橙子：话说我快要毕业了诶，同行中人，有没有推荐的公司啊？】
【小橙子：52‘】
【小橙子：姐夫你又不理我，以后别想从我这打听老爸的消息了】
……
熟悉的口吻，熟悉的威胁。
从这家伙叫自己姐夫那一天起，类似的微信骚扰每天都有几条基本没断过。
秦仁对此也早就习惯了，无视其它几条之后，好奇地点开了那个52秒的语音，开成听筒模式，放到耳边一听，一道悄悄话似的声音就软软地响起：
“姐夫…我最近学了一段ASMR…给你听一下好不好啊…~”
直觉告诉秦仁这并不太好，于是熟练地关掉了语音。
“明明是双胞胎，性格差别这么就这么大呢…”
这是一个令秦仁至今都费解的疑问。
前任小姨子搞类似的恶作剧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高中时候，同班的小橙子冒充自己的笔迹给大橙子写情书，故意把情书掉在老师那里，然后如愿以偿地看秦仁被班主任公开处刑。
秦仁到现在都还记得，老师当时在讲台上面念情书，而讲台下那个眉眼弯弯，爱绑双马尾，跟她姐姐一样外表甜美可人的女孩子，却在捂着肚子笑，眼泪花都笑出来了。
不过弄拙成巧的是，秦仁也以此为契机，和前女友第一次互表了心意，这才有之后两人大学里的表白和相恋。
……
【程思雨，我理你可以，但你能不能把程叔叔的状况说的靠谱点儿？我一去就是热脸贴冷屁股，谎报军情，你故意整我是吧？】
……
凌晨五点半，秦仁将这句话给【小橙子】发过去之后，把身边洛瑶踢掉的被子重新给她盖上，然后倒头睡下。
等睡的快沉的时候，却忽听叮咚一声。
睡眼迷蒙中，秦仁打开微信一看，居然是【小橙子】的回信。
“啧，夜猫子五点多还不睡，也不怕猝死…”
秦仁很双标地吐槽着，然后一只眼睛埋在枕头里，另一只眼睛瞧了瞧。
【小橙子：刚好啊姐夫，我有重大情报，老地方见？】
秦仁不想打字了，按住语音回了一句：
“收到，明天下午3点，老地方。”
想了想，毕竟是当姐夫的，还是再啰嗦一句：
“还有，别熬夜，要好好睡觉。”
说完，手机屏幕往床单上一盖，秦仁一秒入梦。
——————————
与此同时，某小区的一件卧室里。
颇具年代感的手工双层床二层，一个穿着星星图案睡裙的少女正裹在被窝里，耳朵塞着一对白色耳机，一遍又一遍地按着手机微信上的一段语音。
“…别熬夜，要好好睡觉…”
……
大约五遍过后，她停下来，意犹未尽地取下耳机放在枕边。
长软的睫毛虽然轻轻阖上了，嘴角抿着的甜蜜笑意却依旧不散。
“…你也要好好睡啊，笨蛋姐夫…”
隐约的呢喃后，莹润的娇唇间轻轻喷薄着均匀的呼吸，淡淡地泛着一种久违而格外的香甜……
019 程思雨
这是哪…
无法…呼吸…
“啊——”
早上10点，秦仁睁开眼，看到一张粉扑扑的小脸离的很近，干净柔顺的睫毛下，水水的眸子里流淌着清澈的光。
“姓洛的，你要谋害朕？”
“起-床-啦——”
“你先放手。”
洛瑶这才把捏住秦仁鼻子的小手放开。
“以后不准这样叫人起床，一天天在哪儿学的啊…”
秦仁在想要不要给洛瑶的平板设置个家长管理什么的，不然老看一些奇怪的东西，整一些奇怪的活儿。
“做饭~做饭~”
洛瑶没心没肺地床上蹦跶着，每天期待秦仁做的饭菜，已经俨然成了她的习惯。
“别跳了，堂堂灵兽，幼不幼稚？”
“本座还小呢，正是幼稚的时候。”
洛瑶虽然18了，但18岁究竟算大算小，要根据她的需要来定。
比如和秦仁一起看大片儿的时候，她就是大人。
比如想在床上蹦蹦跳跳的时候，她就是小孩。
现在她想蹦蹦跳跳了，就还小，少女身子轻轻灵灵，柔若无骨，使劲儿蹦一下，嫩乎乎的小脚掌落下来，正中把柄。
“呀！”她惊疑地叫了一声。
“我都没叫你叫什么！”秦仁面如屎色，整个人如大虾一样弓起来。
“硌疼本座了，什么东西…”洛瑶眨眨眼，又踩了两下。
“住手！”
“？”
“住脚！”
“哦。”
秦仁好歹也是年轻人，早晨的那股子精神气儿尚在，此番突遇奇袭非同小可，却又没法跟一头貔貅一般见识，只能强忍忧伤的泪水，默默起床做饭去了。
——————————
10点做的饭，叫做早午饭。
小米粥，香煎馒头片，香葱炒鸡蛋，白灼菜心…
没肉，便宜，但比平常的早饭要丰盛，看得洛瑶眼睛闪闪的：
“今天这么多？”
“所以叫早午饭啊，现在吃饱，中午就不吃了，懂不？”
“嗯嗯，就是吃了这顿没下顿…诶哟！”
秦仁拿起筷子头敲她：
“乌鸦嘴…快呸三下。”
“呸呸呸。”
洛瑶呸了三下，最后一下是偷偷朝秦仁碗里，于是被狠狠揪了脸蛋。
……
吃完早午饭，离下午去会晤小姨子还有几个小时。
为了打发时间，秦仁洗了一大盘葡萄放在茶几上，然后窝进沙发开始网上冲浪，洛瑶就日常在旁边零零碎碎学习一些地球语言和文化。
“人是猪，信笨蛋…狗不叫，猫不喊…”
她腮帮子鼓鼓地含着好几颗葡萄，吐词不清且随心所欲地念着自编自导的三字经，秦仁则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在B站上逛来逛去。
也没什么目的，就乱逛。
与其说逛视频，不如说是逛评论区。
但是如今的秦仁，一般只是看评论区，很少回复点赞什么的，更不会和别人对线。
相对大学时代成熟许多的他，现在更常用的功能是屏蔽。
大数据时代，善用屏蔽，垃圾推送就少，自然也就没有烦恼了。
当然，拉黑功能也不错。
秦仁其实一般很少用拉黑，因为动辄拉黑的话，总有一种精神胜利法的阿Q感觉。
没必要，也没格局。
所以他一般只会拉黑固定的几种人。
第一种，是热衷于在网上给别人纠正【首当其冲】正确用法的人。
第二种，是喜欢把鲁树人的话用来攻击别人，而非自省的人。
第三种，是喜欢在美食视频里刷“油多”的人。
当然，每个人的喜好和接受能力不同，反正对于秦仁来说，少了这三类人，就会感觉冲浪的环境舒服很多。
————————
“我走了啊。”
冲浪到下午2点左右，秦仁要去赴约，刺探小姨子昨晚所说的“重大情报”了。
“秦仁，我下午要去波波家里玩。”
波波就是唐波波，洛瑶的朋友，秦仁上次在公园里还见过她一面。
“可以是可以，她家在几栋几号啊？”
“秦仁你不知道吗？”
洛瑶歪歪脑袋：
“波波就住我们隔壁。”
“隔壁？”
秦仁一怔，他只知道唐波波是同小区的，却还真不知道是邻居。
不过这也不是太奇怪。
社畜每天披星戴月，两点一线惯了，高层住宅又不是过去的大杂院或者筒子楼，哪有精力和时间去和邻里交流感情。
别说交流，就是偶尔打个照面都是低着头擦肩而过。
电梯里两个人如果不是发现只按了一个按钮，几乎都不知道对方就住在同楼层。
“说起来，有时候确实会听到隔壁打孩子的哭声…”
秦仁正在回想，吱呀一声，刚好隔壁的家门打开，一个梳着波波头的女娃娃探出脑袋：
“瑶瑶，快过来。”
“本座在商量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乱催。”
“哦哦。”
秦仁听得无语，这货是真不害臊，自己毛都没长齐，只会跟人家6岁的娃娃拿腔拿调…
嘶…不对。
话说洛瑶她，好像本来就是白…
“秦仁秦仁。”
“嗯？”
“你要早点儿回来，今天可能会饿的早一些。”
“知道知道，在别人家注意礼貌啊，拜拜。”
“拜拜。”
挥了挥胳膊，洛瑶去了隔壁唐波波家里，秦仁下楼，坐67路公交转共享单车10分钟，来到了万象城附近的一家店铺前。
【晴雨表咖啡厅】
生意不温不火，老板佛系摆烂。
这就是秦仁分手以来，和小姨子秘密接头打探情报的“老地方”。
到地方以后，秦仁先进去转了一圈，再到外摆区转了一圈。
两圈都没看到人，秦仁拿出手机瞧瞧时间，正以为她迟到了的时候，感觉左边肩膀被拍了一下。
“？”
秦仁左转，没看到人，又感觉右肩被拍了一下。
“？”
明知是捉弄人的把戏，条件反射的转头依然让秦仁上当，直到整个身体都干脆利落地转过去之后，那个熟悉的脸庞才笑吟吟地映入眼帘。
“姐夫，好久不见~”
微微细长的眉，干净的双眸，小巧秀挺的鼻子…
少女好看的五官很适合她的瓜子脸，笑起来的时候，可以看见两颗微尖但并不外露的小虎牙，微微上翘的眼角也会自然而然地流露一份淡淡的柔媚，充满了20岁出头女孩子所特有的那种清新明媚的风情。
“喂！”
“！”
一只纤白的小手在秦仁面前晃了晃：
“当庭广众的，姐夫一见小姨子就盯着看…是不是不太好啊？”
“啧！胡说什么呢…”
“嘻嘻~”
“程思雨我提醒你啊，公共场合说话注意点儿。”
秦仁扯扯衣领白了她一眼，走进咖啡厅，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熟练地扫码点了两杯拿铁。
程思雨跟在后头，也拉开椅子，在秦仁对面落座。
她今天穿了一件蓝色背带短裤，鹅黄色的T恤作为打底，脚上是一双珊瑚粉的小长袜，到小腿中间的那种，再搭配一双小白鞋，清爽明快又不乏少女的甜美，适合夏天，也适合她婀娜轻巧的身材。
“(●‘‘●)”
坐下来之后，小姨子双手托腮，笑而不语地望着秦仁。
“……”
秦仁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
“看什么…我脸上又没写字…”
“谁让你刚刚盯着我看来着？”
“谁让你跟你姐一模一样来着？”
“哪有一模一样…”
程思雨下意识并拢了一下双腿：
“你听说过哪对双胞胎是真正一模一样的？”
“先天的没有，但是后天来说，我感觉你和程思云越来越像了。”
秦仁很认真地评论道，然后对此表示不解：
“程思雨，你以前读高中甚至读初中的时候，不都喜欢各种凹造型吗？双马尾一扎，校服往腰上一栓，班上所有人都能一眼分出你和你姐。怎么后来复读一年高三之后，就开始跟她越来越像了？怎么？你想和你姐合体？”
“呸！你才想和你姐合体呢！”
……
“克啾！”
此时，远在交通大学某教室里，一个清脆的喷嚏突然来临，让顾清手上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长线。
谁骂她？
还是说，有谁偷偷想她？
脑海里浮现出了某人的影子，顾清自顾自轻哼了一声，甩甩头，吸了吸鼻子，继续奋笔疾书…
……
“姐夫。”
“说。”
咖啡厅里，程思雨搅动着手里的金属小勺，沉吟片刻道：
“其实有个事儿我一直挺好奇的。”
“跟我有关？”
“嗯。”
程思雨点点头，齐肩的中长发如绸缎一样轻晃：
“你老实说，姐姐在外面都两年了，你就没有过出轨的心？”
“没有！”
“一点儿…也没有吗…？”
“绝对没有！”
秦仁在这一点上是问心无愧的：
“天地良心，我秦某绝不是那种人，如若不然，天打…咳咳…”
发誓发到一半，程思雨抬手捏了秦仁鼻子一把，害他呛了一大口空气。
“干嘛啊你？谋杀亲姐夫？”
“不许发誓。”
“为什么？”
“封建迷信。”
“……”
小姨子的思维跳跃不能用常理度之，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成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了。
“说了半天全都偏题了，谈正事儿吧，你昨晚说的重大情报，到底是什么？”
秦仁不和程思雨闲扯了，直奔主题。
“重大情报啊…”
然而，程思雨却漫不经心地敲了敲咖啡杯：
“我瞎编的，老爸对你还是老样子。”
“……”
几秒钟的沉默后，秦仁“哦”了一声。
“姐夫你不生气？”程思雨眼睛一眨一眨的，“我以为你会拔腿就走。”
“走什么？”
秦仁自嘲地嗤笑一声：
“咖啡也买了，人也来了，最主要是，我也习惯了。”
“嘿嘿，也是。”
程思雨促狭地笑笑，把咖啡杯贴着手心转动起来，待脸上的笑容渐渐浅缓几分之后，蓦地停下：
“姐夫。”
“嗯？”
“我还想问你个问题。”
“问呗。”
程思雨沉默了一秒，两秒…然后轻轻抬起眼。
“你刚刚说，你习惯了…”
她望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唇角的笑意敛下了几分，眸中波光悄然流转，闪烁着一些秦仁看不见，也看不懂的东西：
“…是习惯了被我骗，还是习惯了和我一起坐在这里啊…”
020 做他的小橙子
“都习惯。”
“切！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程思雨举起细长的金属小勺，皱皱鼻子，敲了秦仁的杯子一下。
但秦仁也比不是敷衍，他说的实话。
不管被程思雨骗也好，还是程思雨坐在这里“接头”也好，两年下来，秦仁全都习惯了。
……
“姐夫，老爸有新动向哦~”
“姐夫，我姐托我给你带个话。”
“姐夫，我发现了一个我姐的小秘密，老地方见。”
……
细算起来，秦仁也不是第一次被小姨子“骗”到这里来，像“重大情报”这种相当质朴的谎言，秦仁昨天晚上收到微信就已经看穿了七七八八。
只不过，有些事，明知是错也要上。
毕竟关系到终身幸福嘛，秦仁抱着“宁愿被骗三千次，也不放过一个真情报”的觉悟，每次都还是会赴身前来。
“但有一说一，被你骗这么多次，也不是毫无收获。”
“什么收获？”
秦仁端起手中的杯子：
“这家咖啡不错。”
秦仁并不懂咖啡，对他来说，咖啡只有好喝与不好喝两个简单的选项。
“我们公司里部门的下午茶经常点咖啡，瑞幸和星巴克都有，但我喝着总觉得有种香精味，闷的慌，还不如雀巢，但是这家店很不错，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喝着就挺舒服。”
“好喝是吧，喝死你算了…”
“？”
小姨子怼他貌似从来不需要理由，总是如此突然，秦仁身为姐夫就不得不批评她两句了：
“我说程思雨，这地方可是当初你选的，我夸一夸咖啡，好歹也算变相地夸你吧？怎么不识好歹呢这孩子…”
“哼！”
程思雨就不识好歹，眼睛看着杯中小勺子搅出来的漩涡，心里有些闷闷的。
都和漂亮的小姨子一起喝咖啡了，居然在乎的是咖啡的味道…
不就一破咖啡吗？
喝了两年，正经事儿没喝出来，倒把咖啡品出感悟了，什么人啊这是…
咔嗒——
手里金属小勺的搅动停了下来，程思雨捏了捏自己白嫩的手指头：
“还有事儿没有？没有就回去了。”
“咖啡还没喝完。”
“哦。”
程思雨把自己这边喝剩下的半杯，咕噜噜倒进秦仁的杯子里，杯口都快漫出来了。
“停停停！”
秦仁扯来卫生纸包在杯子周围以防万一，还好最终是装下了。
她的和他的。
两杯咖啡合为一杯，满满当当。
满到外面再多来任何一滴其他的，都装不进去了。
程思雨静静看着，感觉闷闷的心情稍稍舒服了一些。
一抬眼，再瞧姐夫愁眉紧锁，举目无措地埋下脑袋，小心翼翼啜着杯口的傻乎乎的样子，两秒的沉默后，程思雨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笑笑，笑个屁！”
秦仁像京城人喝炒肝儿一样，沿着杯口吸溜了一圈，然后恼怒地嗔着幸灾乐祸的小姨子：
“都要毕业了做事还不着四六，希望你对你的人生也是这个态度。”
“我对人生的态度可好了。”
程思雨在这方面还是蛮自豪的：
“姐夫，你别看我复读过，我在大学里这几年肯定比你好用功，比你努力。”
“凭什么？”
“因为我母胎单身啊，你呢？大学里不得忙着跟我姐谈恋爱？虽然没谈多久就被我爸关进了雷峰塔，不过…”
程思雨双手比划了一下：
“你不是还忙着‘那个’吗？”
那个？
小姨子比划的手势太抽象，秦仁没看懂：
“哪个？”
“驱魔啊。”
程思雨似笑非笑地看着姐夫：
“你其实是一名神秘的驱魔人，床上的女人都是假滴，这可是当初被咱爸抓到的时候，你自己说的。”
“且慢！咱爸？”
秦仁瞪眼：
“让你别胡说你偏要是吧？谁跟谁咱爸啊？”
程思雨好看的下巴抬起来，轻轻一拍桌：
“你想跟我姐好，我姐的爸不是你爸？”
“是…是啊…”
“我是我姐的妹妹，她爸是不是也是我爸？”
“……”
“我爸=你爸，是不是咱爸？”
道理是这个道理，秦仁没法反驳，但总觉得还是怪怪的。
程思雨貌似不觉得怪，继续道：
“我可记得清楚啊，那晚上你都语无伦次了，又是什么驱魔，又是什么史莱姆的…姐夫，你觉得咱爸知道啥叫史莱姆吗？”
“……”
“编借口也不编靠谱点儿，奔着魔幻小说去了…唉，可见你当时的心虚程度啊。”
这话秦仁可不能当没听见，怔了怔之后，深呼吸一口气：
“不是吧程思雨，搞了半天，这两年来，连你也没相信过我？”
“半信半疑吧。”程思雨摊摊手，给姐夫个面子。
“好家伙。”
秦仁直呼好家伙：
“那你说支持我跟你姐复合，也不是真心的咯？”
“怎么不是啊？一码归一码。”
程思雨白了他一眼：
“你是犯了错误，不过我跟爸不一样，并不觉得到了必须分手的程度，好好道个歉，简简单单不就原谅了嘛？”
“啊这…”
这话让秦仁反到不好意思了，看了看周围，小声道：
“我当时可都那样了，那女的都光着呢，你…你真觉得简简单单就能原谅啦？”
“嗯。”
程思雨轻轻点头，不知何时又拿起了小勺，在自己空空如也的杯子里叮叮当当搅了起来：
“就我而言，并不介意你在外面，还拥有除我姐以外的女人。”
“……”
这疯丫头，真的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秦仁当时表情就凝固了，站起来，伸手摸了摸程思雨的额头。
暖暖的，有些粗糙的温度轻轻落在微凉的肌肤上，程思雨指尖轻颤，双颊悄然闪过一抹微红之后，抬头，眼神平静地看着秦仁：
“怎么样，不烫吧？”
“嗯…”
“别急下结论，再确认会儿呗。”
“油嘴滑舌…”
秦仁收回手，伸着食指一甩一甩地提醒小姨子：
“以后不许乱说这种话，尤其是在你姐面前。”
“她还有一年才回来呢。”
“一年很长吗？”
“……”
程思雨张了张嘴，没说话。
是啊，一年很长吗…
只有一年，程思云，就要回来了。
……
少女的缄默是静静飘落水面的叶片，不会引起秦仁的注意。
秦仁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对有的人来说，像是一根刺。
细细的，小小的。
浅浅地扎进去，却能勾出从过去到现在太多的东西。
那些酸酸的，苦涩的…
那些好笑的，可笑的…
还有那些偶尔才有，如边角料一般，却一次又一次被她视若珍宝的甜蜜…
……
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从躲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慢慢变成庆幸与感激的呢…
感谢因为有她，才可以分来一点点不为人知的欢喜。
感谢因为有她，才能有让原本从不在意自己的人，可以稍微多看自己几眼。
……
感谢有了橙子，她才会是小橙子。
……
从小，到大。
从来如此。
当然，还会有以后。
“姐夫。”
“？”
“干杯！”
程思雨精致的脸上绽着俏皮爽朗的微笑，朝秦仁端起了自己空荡荡的咖啡杯。
秦仁看了她两秒，无奈地摇摇头，也举起自己沉甸甸的杯子，“叮”地碰了一下：
“祝什么？”
“笨蛋，当然是祝一年以后，你和我姐顺利复合啊~”
“借你吉言。”
终于有句正经好话了，秦仁莞尔，端起咖啡一口气喝光，抹抹嘴巴一瞧，古灵精怪的小姨子还在举着空荡荡的杯子假喝，小猪佩奇印花的大号马克杯仰起来，遮住了她大半个小巧的脸蛋儿。
“刚刚你不是催着要走吗？这下喝完了，走吧。”
“你先走呗。”
她依然搞怪地举着杯子，声音就显得有些瓮声瓮气了：
“我再坐会儿，今天我请客。”
“大气！下次最好带点儿真情报啊，9月中秋我还得拜访他老人家呢。”
秦仁竖了下大拇指，也不需要跟小姨子多客气，站起身来。
先是椅子拉动的声音，然后是稳健的脚步，最后是门口风铃的摇晃。
确认秦仁离开，程思雨轻轻放下了杯子，显露出泛红的眼角。
“幸好是笨蛋姐夫呢…”
她庆幸地呢喃着，一只手抬手揉了揉，另一只手的指尖摩挲着棉麻桌布上印着的“晴雨表”三个字上。
晴雨…
秦仁，思雨…
若是姐夫知道自己选择这家店作为老地方的原因，一定会笑她幼稚吧…
她不清楚。
但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姐姐能顺利和他复合就好了。
程思雨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上【程思云】三个字，熟练地按起了屏幕：
【姐，今天又见姐夫了，又说很想你什么的，肉麻死了…现在是8月，虽然最后一年了，但还是要记得坚持每天和他说说话哦，相信我没错，细节决定成败，只要这样一直勾着他，他肯定不会变心…】
打完最后一个字，点击发送，关上手机，程思雨长出了一口气。
要加油啊姐姐…
你喜欢他，他也真的很喜欢你。
只有橙子和他顺利复合了，自己才能在今后的日子里，继续做他的小橙子啊…
……
少女祈祷着，祝福着，自己的视线却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模糊，湿漉漉的眼眶里，那股氤氲了好久的浓浓水雾，终究还是不争气地凝成了一颗颗温热的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轻颤着啪嗒一声，如雨点儿似的地滚落…
021 少女徒手大战怪兽
回到小区的时候，时间是下午6点半，比预想的要晚一个小时。
这并不是因为秦仁不擅长时间管理，而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程思雨喝咖啡的时候，都会感觉时间过的比平时快一些。
就是那种，呆在一块儿之后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最后准备再想斗两句嘴的时候却发现，啪，一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在这一点上，小橙子跟橙子，也就是她的姐姐程思云正好相反。
秦仁以前跟程思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感觉时间过的很慢。
不是度日如年的慢，而是云里雾里的慢。
约会的时候，刚碰面半小时，心情就会如陷云端一般格外轻松欢畅，一旦牵起手来，好像可以一整天都不放开。
……
总的来说，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秦仁觉得，和程思雨在一起的时候，就像吃麻辣小龙虾。
满满一盘2斤的虾，剥完之后只有半斤的肉，你明明知道在某种意义上有点儿划不来，却又很过瘾，哪怕剥出一堆壳来也想再嗦两口，吃完之后下顿还想吃。
而跟程思云约会的时候呢，就好像吃旺仔qq糖。
小小的一袋，大大的精彩，夏天在桌边看书，旁边摆那么一袋，翻几页就悠悠来上一口，糯糯弹弹，清新果味甜蜜地充盈口腔，明明只有很小一颗，却会依依不舍地在齿间轻咬，在舌尖抿动，直至化掉依然意犹未尽，赶紧续上下一颗。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
橙子回味悠长有嚼劲。
小橙子香辣劲爆解干瘾。
“咦？不对，怎么全是吃啊…”
秦仁进了电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比喻有些奇怪，写满了“吃人”二字，想来一定是耳濡目染地被某貔貅给影响了。
……
“我回来了。”
“喵~”
回家进屋之后，秦仁没有见到貔貅“秦仁秦仁”地跑过来，只有团团从玄关跳进他怀里，用软乎乎毛茸茸的臀儿蹭他的胳膊。
秦仁好好撸了她几下，团团也很受用，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没多久之后就后腿一蹬，身子连同尾巴一起软倒在地。
“哦对，洛瑶在隔壁来着。”
撸了半天猫猫，秦仁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茬，于是整理下衣服，抖了抖猫毛，来到了邻居家门口，准备“接孩子回家”。
“呼…”
秦仁准备敲门，微微有些紧张。
毕竟是第一次敲邻居的门，同时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个邻居。
不过凡事总有第一次，洛瑶跟唐波波交了朋友，今天也到别人家玩过了，以后日子还长，尽管自己不喜欢搞社交，但作为一个成年人，这一步总归是要迈出去的。
于是，秦仁咧嘴活动了一下嘴巴周围的肌肉，以免待会儿微笑的时候太僵硬，然后抬起手，刚要敲门。
砰——！
“波波再见，苏阿姨再见…诶？什么东西…”
熟悉的一阵嘀咕声响起，当洛瑶从邻居家里开门出来之后，她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阻力，等把门关上才发现，门后有一坨新鲜的秦仁正蹲在地上，看起来很憋屈，时不时还蠕动两下。
“秦仁你回来啦~”
洛瑶很惊喜，也很好奇：
“你蹲在地上干嘛？”
秦仁泪眼婆娑地站起来，捂着酸痛的鼻子不想说什么了。
——————————
两个人进屋之后，洛瑶意外地没有喊饿，询问之下才知道她已经在波波家吃过饭了。
“好吃吗？”
“不好吃。”
这货很直白，一点儿没有要给好朋友面子的意思，然后充满期待地望着秦仁：
“秦仁，你再给本座重新做一顿好吃的好不好？”
“不好。”
“可是我饿嘛…”
“你是嘴巴饿，不是肚子饿。”
不吃也行，那就玩。
玩是除了吃和睡以外，上仙大人第三擅长的事情。
“秦仁秦仁。”
“说。”
“我想看泰迪奥特曼。”
“？”
秦仁一时间还思考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愣住：
“啥玩意儿？”
“泰迪奥特曼。”
洛瑶大声重复了一遍，她今天在波波家里看了一会儿，没看完，回家之后还想看，而且要在大屏幕上看才比较爽。
洛瑶从沙发缝里面翻出遥控器，目前只会手写不会打字的她，在机顶盒上面只能使用语音搜索，但以前又没用过，只看秦仁用过一次，鼓捣了半天才照猫画虎地对着遥控器命令道：
“电视电视，本座要看泰迪奥特曼。”
“……”
这次不光秦仁无语，机顶盒也傻了，转了好久的圈圈之后才显示：
【对不起，请再说一遍】
“废物。”
灵兽大人生气了，对机顶盒的表现很不满，白嫩嫩的小脚在沙发上忿忿一跺，重新对着遥控器上的麦克风：
“泰-迪-奥-特-曼！”
她一字一顿，这次倒是阴错阳差地找到了正确的搜索方法，一阵圈圈过后，三个结果显示在屏幕上。
一个是泰罗奥特曼。
一个是迪迦奥特曼。
一个是动物世界。
“秦仁，一会儿变红一会儿变蓝的是哪个？”
秦仁已然被自家机顶盒极为先进的AI识别所震惊，呆呆地指了指迪迦。
洛瑶就点开，随便打开一集，窝进秦仁怀里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秦仁，你们地球上真的有怪兽吗？”
“没有。”
“哦…那奥特曼呢？”
“也没有。”
洛瑶就有些失望，但并不是普通小朋友的那种失望，因为秦仁明显听到了“咕噜”一声吞口水的动静。
“……”
所以这货看到任何新鲜东西，都是先想着能不能吃吗…
——————————
大数据时代，智能手机收集用户信息的能力秦仁早就见识过了，以前有一次和云婉禾聊天聊了一句烤箱，结果当天晚上回家就看到某宝给他推送了自己从来都没在网上搜索过的“超值烤箱推荐”。
而眼下，秦仁怀疑B站也做了类似的事情。
因为就在洛瑶问了他几个关于怪兽的问题后几分钟，他在B站首页刷到了一个视频：
【实拍！少女徒手大战怪兽！】
实拍的确是实拍，不仅因为视频的封面是黑白的监控摄像头，更因为封面上那个黑黢黢的，一人大小的不明生物，让秦仁很是眼熟。
“靠！这不是狗蛋吗？”
几经辨认，秦仁乐了。
这个监控视频里的所谓“怪兽”，正是不久前给洛瑶买奶茶时遇见的那头吸血鬼。
秦仁之所以能确认它是狗蛋，是因为狗蛋是他见过的所有吸血鬼中，唯一一个会直立行走的。
发达的肌肉，笨重的大脑袋，以及比起后腿要尤为粗壮的两只前臂…
秦仁点开视频，真心觉得狗蛋直立走路的样子很搞笑，就像是《猫和老鼠》里面那只大狗站起来一样的感觉。
而整个视频的内容其实也比较水，说白了就是晚上某个建筑工地上，狗蛋正在瞎溜达的时候，撞见了一个少女。
当然，画面很糊，看不清少女长啥样，隐约像是穿着校服，估摸着是学生。
然后两边就对上眼了，狗蛋好像有些慌，因为吸血鬼的听觉很敏锐，一般来说在城里溜达的时候，都能灵活地避开人类，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视频里没能避开这个少女，于是它就大手一挥，朝少女抛了一大把沙子。
根据秦仁常年的驱魔经验，这种行为类似于臭鼬遇人放屁。
而接下来，摄像头就被飞扬的尘土遮掩了，顶多能看清少女有个抬腿的动作，应该就是逃跑了。
至此，视频结束。
秦仁索然无味。
像魔裔被人类的电子信号记录下来这种事，其实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但是位面管理局的公关团队，是可以碾压一万个流量明星工作室的那种，并且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会采取相当硬核的措施。
果然，秦仁看完视频点击返回再点的时候，视频已经不见了。
很快，堪称光速。
但秦仁觉得，现实中比这个更光速的，应该是甲方翻脸的速度。
——————————
“啥？你们换领导了？方案重做？”
周一一大早，秦仁在公司接到甲方的电话，整个人直接麻了。
022 现役JK？
“王经理，这个时间根本不…找云总？云总不在！…废话！你们没日没夜的催，云姐两晚上就睡了8小时！拿什么给你做？拿命给你做？”
……
公司里，秦仁的声音逐渐变大，语气逐渐深沉，整个五部都能感觉到他的火气。
“诶诶，周驰，你看你家仁哥多霸气？”
“什么叫我家仁哥啊…”
周驰旁边工位上一个麻花辫的女同事调侃他，周驰马上正经地纠正：
“孙姐，你知不知道把腐女情结强加到别人身上，放网上是会被骂的？”
“行行行，我错了行吧？”
现在的后辈嘴巴真刻薄，孙姐给周驰竖了个中指：
“跟我上纲上线有屁用，你看秦仁对甲方那个态度，人家肯定不相信他是才来公司一年的应届生，你以后学着点儿…”
“在学了在学了。”
周驰嘴上一通敷衍，秦仁那边也挂了电话，然后又紧接着给【云卷云舒】拨了个语音：
“喂，云姐，方案的事情我这边来负责吧，你好好休息…不行！让你休息就休息…哎呀我知道你才是部长，我没命令你…云婉禾！你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咳…不是，你听错了，我是说云姐…”
……
秦仁的第二个电话，让部门的娟姐也坐不住了，给孙姐使了个眼色之后，两人凑到一起窸窸窣窣。
“嘿嘿，孙姐娟姐，你们说什么呢？”
“画图去！”
娟姐把试图打探的周驰赶走，然后用最小的声音，对着孙姐一阵挤眉弄眼：
“孙姐你感觉到没有？小秦给云姐打电话，简直像那啥一样诶。”
“那啥？哪啥啊？”
“啧！就是时而强硬，时而温柔，就像…”
娟姐抬了下头，确认了周驰没偷听：
“…就像哄老婆一样，有没有？”
“有个屁！”
孙姐忍俊不禁，然后白了娟姐一眼：
“别乱开玩笑啊，让云姐听到等死吧你！”
“不让她听到不就行了…”
娟姐撇撇嘴，刚好秦仁也挂了电话朝自己走过来，就偷笑着转过身去。
“孙姐。”
“哎。”
“有个项目比较急，云姐也来不了，你有空的话帮我一下吧。”
“好嘞，说吧怎么弄。”
————————
这一弄，就从周一弄到了周五。
整整一周累下来，以秦仁的体质也终于扛不住，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尝到了腰酸背痛的滋味。
“洛瑶——”
“洛瑶在呢~”
周五晚上，洗完澡的秦仁浑身无力，往沙发一坐，把正在卧室里换衣服的灵兽叫了过来。
“你衣服呢…”
“穿着呢。”
“我是说下面…”
“哦哦。”
洛瑶恍然，笃笃笃跑回卧室，过会儿又笃笃笃跑回来。
她今天难得没有穿裙子，换上了秦仁的一件T恤和自己的小内裤，原因是T恤上面的logo长的像奥特曼，所以就被上仙大人征用了。
“找本座干嘛？”
“给我揉揉肩。”
“五包旺仔小小酥。”
秦仁眼睛一瞪：
“貔貅大开口啊你？一包！”
“三包。”
“两包！黑椒和葱油各一袋，不要算了。”
“成交。”
洛瑶就开始忙活起来，结果对比了一下之后发现，自己的手儿小小的，秦仁的肩膀宽宽的，不禁怀疑两包小小酥是不是亏了。
而秦仁就在【213父慈子孝】群里跟兄弟们大倒苦水，倾诉这个月以来的痛苦，本以为会成为团宠，结果群里的李伟忽然用一句话抢走了所有的关注：
【李伟：仁哥好惨，不像我，我已经裸辞了，准备转行】
【张菲：？？？】
【秦仁：？？？】
【周驰：！！！】
大家来了兴趣，李伟简单说了下情况后，大伙唏嘘之余觉得聊的不给劲，于是提议久违地约个酒局。
【周驰：周天，江湖酒馆，怎么样？】
【李伟：周六行不行？周天我约会】
【张菲：约毛，我周天加班，周六有空】
【李伟：好吧，那就周六，我把女朋友带上】
这可不行，大伙纷纷反对：
【秦仁：猛男之夜，带女人就别来了】
【周驰：我附议】
【张菲：俺也一样】
……
于是第二天晚上7点，秦仁出门，要和兄弟们喝酒去了。
“早点儿回来。”洛瑶站在门口挥动小手。
“早不了，大概一两点，等不到我就试着自己睡吧。”
“哦，那没关系。”
一两点而已，洛瑶可以等。
秦仁就出了小区，往公家站走去。
“辞职转行…老李应该算班上第一个吧，唉，感觉好不真实。”
秦仁心生感慨，一边思考人生，一边习惯性地把手机握在手里转来转去，然后一不留神，啪，掉在了地上。
“真是手贱…”
不怕，有套。
但可惜，屏幕没贴钢化膜。
正所谓飞来横祸，当秦仁弯腰捡手机的时候，伴随一阵清幽的香风袭来，一只37码左右的“AJ小闪电”当着秦仁的面，骤然踏在了魅族17那脆弱的屏幕上。
“别！”
惊惶之余，秦仁却也注意到，这是一双非常莆田的AJ，上面的乔丹logo甚至在打乒乓。
而从蓝白相间的运动裤腿可以判断，来人应该是个学生。
“腿！抬腿！”
“哦。”
对方是个女声，好听，但是语气淡淡的，并非冷漠，而是不带感情色彩，好像完全没有把踩手机当回事。
37码的莆田AJ从手机上挪开，秦仁赶紧捡起来检查，还好，除了灰尘，并未发生碎裂。
幸好买的不是曲面屏…
他庆幸，然后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女。
差不多170的个子，苗条高挑，漂亮的脸蛋儿看上去清清丽丽，肌肤更是有一种堪比洛瑶的白皙剔透。
她站在眼前，体态给人一种舞者的气质，但又比舞者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凌厉，略带一点儿深棕色的秀发在脑后稍高的位置绑了一根马尾，本应该充满元气，却又因为毫无表情而显得有些憨。
现役JK？
秦仁打量着少女身上的蓝白校服，姑且还是唠叨两句：
“同学，走路要看路，别风风火火的，手机事小，主要这附近车多，要注意安全。”
“……”
秦仁说完就继续往公交站走，JK显然也没把他的话放心上，左顾右盼的样子很是有些心不在焉，继续风风火火地沿着路边走。
然而，直到走出十几步后，她的脚步越来越慢，回头一望，黝黑清澈的眼眸里露出了游移不定的神色。
错觉么…
刚刚那个凡人身上，好像有那头貔貅的气息…
023 带我去酒店
天仙路的晚上灯红酒绿。
秦仁来到其中一家门店，里面很热闹，仿古的牌匾上写着：江湖酒馆。
……
蓉城的酒吧很出名，不管是荤的还是素的。
如果喜欢荤的，可以去八眼桥。
如果喜欢素的，就可以考虑天仙路。
不过让秦仁防不胜防的是，眼下经济下行，各行各业都不好做，一些原本属于八眼桥嗨吧附近的特色拓展业务，居然也来到了天仙路发展。
“帅哥？”
“……”
江湖酒馆门口附近人来人往，其中有好几个行为诡秘的大妈在转悠，其中一人盯上了老实巴交的秦仁。
根据秦仁在公司里的道听途说，他已经知道对方是干什么的了，避之不及，却被这位体态敦实的大妈硬生生拦住，贼眉鼠眼地看看四周后，神秘兮兮地问道：
“帅哥，闪现？”
“不要。”
“来嘛，50块一次。”
“不要！”
秦仁斩钉截铁，拒绝大妈口中所谓的“闪现”业务。
但大妈也是狠人，本着“先拉你上车，再逼你补票”的职业精神，直接撩开自己的衣服，大咧咧地把两只白面口袋亮在秦仁面前。
不等秦仁皱眉闭眼，大妈又把衣服放下，绷着脸伸出手来：
“50。”
“……”
没错，这就是“闪现”。
看一眼，50块。
八眼桥附近有不少类似的个体户，人均半老徐娘那种，从打扮上看很正经，但讹起人来防不胜防，经常搞一些看起来比较年轻的愣头青。
但秦仁并不是愣头青，他是一个退休的驱魔人，见那么多魑魅魍魉，岂能被这种老娘们儿给唬住。
于是秦仁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假装给钱，趁老娘们儿也拿手机，并且周围的同伙放松警惕之时，一个箭步飞入了江湖酒馆。
“？”
大妈直接傻眼，没想到秦仁会白嫖她一个五十岁的老同志。
周围的同伙也傻眼了，也没来得及将其包围就不见其人影，只能悻悻地等待下一个目标。
————————
“秦仁！这边儿！”
“仁哥！”
一进门就看到不远处有人招手，秦仁径直走过去。
柔和的点点灯光下，歌手弹唱着民谣，店里除了清淡的酒香以外没有任何难闻的味道，服务员都是身着古装的小哥哥小姐姐，属于是清的不能再清了的一家酒吧了。
“仁哥来晚了，罚三碗。”
“我建议五碗，这儿酒度数太低了。”
确实，这家的几种基本款度数都比较低。
看名字就知道，什么青城派、孟婆、菩提、沉鱼落雁…
都是适合微醺的那种调味酒，不过各种酒皿倒是设计的古色古香很好看，小菜味道也巴适。
“罚就算了，喝多了涨肚子，酒要慢慢喝。”
秦仁坐下来，随便喝了一碗碧绿色的“沉鱼落雁”解解渴，然后三两句过后，大伙聊到了这次相聚的起因，也就是李伟裸辞转行的事。
“老李，你到底咋想的？胆子大啊。”
“家里拆迁了？”
酒馆灯光迷醉，但李伟却越喝越清醒，幽幽一叹道：
“遭不住了，上周公司体检，我有中度脂肪肝和肩周炎。”
“真的假的？”张菲惊讶，“老李今年才24吧？”
“真的。”
接过话的是周驰，现身说法：
“我也有肝肾上的病症。”
几人当中，也就只有苟在小公司的张菲，和身体素质好的秦仁目前没什么毛病，不过周驰估计他们也是暂时的。
“唉…这就是打工人吗。”
周驰又点了几份“出门倒”和“女儿红”，属于酒馆里的高度酒。
“反正我看开了，起早贪黑给谁挣啊？照这样下去，那点儿工资有命挣没命花怎么办？”
李伟端起小碗一饮而尽：
“我的性格你们知道的，干脆辞职搏一搏，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饿死算逑！”
几人干了杯，一开始还有板有眼聊的挺认真，但过了一个小时后就逐渐开始吹牛打屁，并且不限题材。
……
“我以后要绝对不生儿子，要生就生女儿！”
“妈个鸡，你现在跟空气生？晚了！学校里才是谈恋爱最好的地方！”
“是啊，想当初刚入学那年，我十八，她也十八…”
“都打住，让爷来给你们讲点儿魔幻的，驱魔人知道不…”
……
秦仁和三个人推杯换盏，天南地北越聊话越多，酒也越喝越停不下来，从大学回忆录到工作历险记再到未来规划图，其实正经事儿没聊多少，大都是抱怨和发泄。
恰好，他们也需要这样的发泄。
这一晚，几个被社会的风沙吹的灰头土脸的家伙，重新焕发了本就该属于年轻人的青春和激情。
生活，梦想，爱情…
这些不知何时被他们遗忘或抛弃的东西，在这个夏夜的8点10分，潇洒地灌进了他们滚烫的喉咙。
“口区——！！”
然后在凌晨1点30分被重新吐了出来。
“老…老李…你没事儿吧？”
“仁哥，我没…哕——！”
……
秦仁算好的，老李酒量不好，直接吐成水箭龟。
唯一比较清醒的是张菲，他左拖秦，右牵驰，再让一个服务员帮忙负责老李，将三人拉出了酒馆门口。
看着地上哥几个有的吐，有的哭，有的笑，张菲只能摇头叹息。
遥想出身社会以前，他们可是最瞧不起那些借酒浇愁的大叔了啊…
“老李驰哥，你们先休息下，我送你们回去。”
张菲只知道周驰和老李的住处，至于秦仁，张菲不知道他的住处，但却知道他有个姐姐，顾清。
于是，张菲把唯一一个身上干净的秦仁扶起来，坐在店外一颗梧桐树下后，翻出了他的手机。
“淦，仁哥你屏幕怎么碎了？”
“放屁…”
“真的，不严重，但是挺明显的。”
“碎…碎个毛…就是被人踩了一脚…”
秦仁迷迷瞪瞪，吐词不清，但记性还算清醒：
“当时就检查了没碎…怎么可能现在碎…那人踩一脚还有内功不成？…七伤拳？”
张菲看他也是胡言乱语，不理他，翻了一会儿通讯录：
“你姐电话是哪个？”
“干嘛…”
“别问了，快说。”
“女…嗝…女王大人…”
行，这姐弟俩还玩挺花。
张菲腹诽着，找到【女王大人】，然后电话打过去：
“喂？顾姐吗？我张菲啊…不是，跟关羽没关系，我是秦仁室友，我们打过照面，您不记得我了？…”
顾清对张菲没什么印象，但是她读研前和秦仁是同一个学校，有几次姐弟俩食堂吃饭的时候，张菲刚好撞见过，对顾清那冷傲的眼神记忆犹新，以至于打电话都忍不住用敬语。
张菲描述了大概情况，半小时后有辆滴滴过来，一个身段娇小的女孩子从车里下来，皱着柳眉轻咬下唇，在看到秦仁的一瞬间，水亮眸儿涌上浓浓的忧虑和急切。
“秦仁，秦仁…”
半个小时过去，顾清摇晃秦仁身体的时候，秦仁已经睡着了。
“那个…顾姐？”
全程被无视的张菲举了举手，讪笑一声，顾清也是瞬间川剧变脸，冷冽的目光让张菲大夏天的都有些起鸡皮疙瘩：
“他怎么喝成这样。”
“不不，他主要是睡了，其实还好，也没怎么吐，您看那边躺的俩才叫醉呢。”
张菲指了指歪七倒八的周驰和李伟，顾清看了一眼就不说什么了，把秦仁的胳膊往自己单薄的肩上一搭，把他往车上扶。
看到那么娇小一个女孩子扶着高高大大的秦仁，张菲其实想帮忙来着，但细一瞧吧，顾清一手拽着秦仁搭过来的手腕，一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腹，纤细的手臂硬是把一个大男人箍的死死，就像生怕有谁把她弟弟抢走似的。
那张菲自然不好多管闲事，看着他们上了车之后，兀自处理另外两个哥们儿去了。
————————
“师傅，龙湖小区。”
“建工路？”
“对。”
车里后座上，浑身瘫软的秦仁醒了过来，但还闭着眼，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碎碎念：
“姐…”
顾清没理他，拿着一张湿纸巾给他擦脸。
“清儿…”
“……”
顾清动作一滞，唇瓣儿嗡动两下，然后决定还是不理他。
让你喝酒，让你喝醉…哼！
秦仁隐约间明知道顾清在身边，却又听不到她的答复，酒劲之下有些不乐意，下意识地朝着那熟悉的栀子花香凑过去。
“诶你！…秦仁你干嘛…哎~…”
秦仁也没干嘛，就是想姐姐了，有力的胳膊揽过她娇弱的肩背，女孩子的身体特有的那份柔软被他紧紧拥在怀里，丝丝缕缕的温香钻进鼻间，让他的醉意也有了些微的清醒。
“清儿…姐…”
“秦仁你…你先起来…”
顾清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有被他抱过了，全身被弟弟的气息包围着，脑袋有些乱糟糟地发懵，脸上热的滚烫，耳根子也滚烫，最后胸口也噗通噗通，像有一把小鼓在捶了似的。
“你…你跟姐姐耍酒疯是吧！”
顾清没好气地在秦仁后背上拍了一掌，可他背上的肌肉很结实，拍了几下，反而把小手都拍的有点发疼，于是只好气喘吁吁地放弃，由得他这样抱着自己了。
“姐…”
秦仁说话带着酒气，却也有十足的热度，痒痒地吹在耳边，让顾清有些心慌意乱，稍微侧目看，却发现他的眼睛还是闭着的。
再瞅瞅，他的右胳膊也已经缓缓从自己肩上滑落，无力地垂在车座上。
“……”
顾清定定地瞧了一会儿，悄悄抬起自己纤白的小手，张开指缝，朝他无力的大手伸去…
“姐！”
“！”
秦仁忽然身子一抖，声音高亢了一声，把顾清吓了一跳。
“我…我们今晚不回家…”
“胡言乱语，不回家回哪？”
秦仁不回家，是因为朦胧中想起，家里好像有个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至少是暂时见不得人，或者说自己这个状态下，不方便让姐姐看到。
所以他很坚持不回家，迷迷糊糊间，双唇贴在了顾清软软的耳朵上，蹭了蹭：
“姐…带我去酒店…”
024 婆媳 回家 脚
艳阳高照。
人声鼎沸。
秦仁脑壳很痛。
走在中午的街头，秦仁步伐风风火火，直到登上公交车还在回想整理昨晚发生了什么。
“闪现，喝酒，醉了，然后姐来接我…然后进了酒店…诶？不对！”
他终于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
“昨晚谁付的账？多少钱？”
在江湖酒馆能喝醉，秦仁感觉一定花了不少钱，这钱肯定是要AA的，并且考虑到李伟裸辞了，哥几个说不定还要商量着省掉他的份。
想到这一茬，秦仁就不由十分心疼。
明明正在节衣缩食，家里三天一顿肉，自己却一晚上喝了起码好几顿肉钱，秦仁甚至感觉有些对不起家里的貔貅。
当然，提到貔貅，秦仁也感慨于自己昨天意志的坚定。
在那么醉的情况下，硬是坚持让姐姐改道去了酒店。
……
“话说昨晚标间睡的不是两张床吗…”
公车上，秦仁奇怪地闻着自己衣服领口袖口这些位置，感觉不仅酒味早已散去，还沾染着十分明显的顾清的味道。
淡淡的栀子花香打底，混合了一些洗发水沐浴露的冷香，干净又好闻。
“怎么到处都是…”
秦仁嘀嘀咕咕，闻啊闻的，不觉间倒是有些怀恋高中以前的生活了。
……
那时候的顾清和秦仁，就像现在的洛瑶和秦仁一样。
姐姐学习很用功，秦仁每天就会给她做一些小分量的轻食夜宵，晚上睡觉的时候，顾清也会好好地偎在他怀里，让秦仁轻轻地搂着她。
说梦话的时候，她会像洛瑶喊秦仁一样喊着弟弟；没有秦仁陪着，她会像洛瑶一样哼哼唧唧地睡不着；偶尔失眠的时候，她也会像洛瑶一样让弟弟给自己讲故事。
但很可惜，就跟全世界的兄弟姐妹一样，上了高中逐渐长大以后，姐姐就没那么可爱了…
越来越高冷，偶尔也不可理喻。
就比如小橙子模仿秦仁的笔迹给橙子写情书那回，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结果隔壁班的顾清在听说此事之后，连续一个月，每天都要强行在秦仁手腕上用圆珠笔写“禁止早恋”四个字。
早上写，晚上还要检查，不许弟弟擦掉，严厉地称之为“姐姐大人的家长意识”。
大概从那以后，姐姐就不再黏人，虽然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但人也越来越冷傲，尤其是对弟弟，经常吃完饭就默默回自己的房间，在非必要的事情上总是对秦仁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直到今天，也依旧差不多。
“唉，冰山小美人儿啊…”
秦仁无奈地摇头一笑，回想起一个小时前，自己刚从酒店房间醒来的时候连姐姐的影子都没看到，往床头柜一看，只有一张纸条用娟秀的笔迹写着：
【下次不许再喝醉！】
这家伙，居然丢下弟弟一个人在酒店就走了…
当时的秦仁也是深感惊愕，不过却很快就发现床边有两瓣儿浅浅的凹痕，下意识趴上去嗅一嗅，无疑是姐姐的味道，再摸一摸，还是温的。
显然，顾清刚走不久。
至于不等弟弟醒来就突然离开的原因，秦仁也在自己的手机上找到了答案。
手机上屏幕上，赫然横着一条微信通知：
【橙子：早安呀小杏仁~】
瞧瞧发送时间，这条来自前女友的问候必然是被姐姐看到了。
好吧，难怪丢下他不管了。
从高中暧昧到大学交往，程思云不受姐姐待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哪怕秦仁坐在公交上随便琢磨两下，也能精准地描绘出，当时姐姐忿然把手机往他枕边一摔，然后起身离开的景象。
“这就是传说中水深火热的婆媳关系吗…”
举目无亲，长姐如母，婆媳的说法秦仁觉得没什么毛病。
他心中直叹任重道远，然后点开手机设置，找了一会儿，把“通知显示详情”这一条给关掉。
—————————
回到龙湖小区，秦仁在电梯里发现手机碎了两道小口，正回忆着昨天和张菲的相关对话，一出电梯门，却看到那个眼熟的少女正呆呆地站在门口望着他。
“洛瑶？”
秦仁惊了：
“怎么了这是？你怎么不呆屋里啊？”
少女没有回答秦仁，她站在那，怀里抱着她专用的小枕头，光着脚儿，米色的小吊带裙摆晃晃悠悠，衬的身子格外娇弱，乱糟糟的丸子头还是秦仁昨天傍晚临走前给她扎的。
“秦仁…”
看到他出现，洛瑶张开小嘴，带着发颤的哭腔，鼻子一抽一抽的，湿漉漉的眼眶一下子就起了水雾，哒哒哒地跑过来，紧紧抱住他：
“秦仁…”
“没事儿没事儿，怎么了慢慢说。”
秦仁半蹲下来，有点儿听不得她的哭腔，轻皱起眉头，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把她掉在地上的小枕头捡起来塞给她。
但是洛瑶不要，葱白似的手指头紧紧攥住秦仁的衣服，不要枕头了，只要秦仁。
“秦仁你为什么才回来……你说了一点，两点…你明明跟我说了的…”
洛瑶的小脑袋埋在秦仁的肩窝里，她的胳膊和身上比以往更加冰凉，抽抽搭搭的声线全是委屈和难过。
“抱歉啊，我…”
秦仁如鲠在喉，感受着肩膀处逐渐被湿湿热热的东西浸染，听着她在自己耳边的抽泣，很是有些揪心。
一会儿，哭声弱了，洛瑶终于肯从他身上分开，红红的眼眶上还挂着没掉完的泪珠儿，秦仁轻轻撇掉，动作很温柔，就又惹得一汪新的泪水涌上来：
“…秦仁…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傻瓜，乱想什么？”
秦仁又好笑又心疼，把她的两只小手捏在自己厚实的掌心里：
“你说你，怎么不好好呆在卧室里啊？”
“我呆了，可是…”
洛瑶扑簌簌的睫毛垂下来，委屈地盯着自己翘起又放下的脚尖儿：
“可是到了一两点你不回来…我又等了一会儿，可你就是不回来…我就想在门口等你，然后一出来，风就把门吹上了，我又没带钥匙…”
秦仁不回家，是天大的事情，天大的事情说起来，总是会越说越委屈，于是洛瑶说着说着就又想哭了：
“秦仁…洛瑶会听话的，你下次不要骗洛瑶了好不好…”
“不骗不骗了…对不起，是我不好。”
秦仁心里有些发疼，没想到小貔貅对自己会有这么依恋，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在家门外等了他一晚上。
唉…
明明学东西还是蛮快的，怎么偏偏在某些方面始终傻乎乎的呢…
“走吧，回家。”
“嗯…”
洛瑶抹了抹眼睛，举起胳膊：
“抱我。”
秦仁就抱她起来，一手托着她柔和的背，一手托着纤软的腿弯，掌心钥匙一转，打开门进了屋。
洛瑶已经很困了，一晚上的等待后终于回到秦仁怀里，刚进卧室就眨着眼皮打哈欠。
按道理，外面呆了一晚上，洗个澡再睡比较好。
但是特殊情况就不用在意了，秦仁瞧了瞧怀里猫儿般恬静乖巧的少女，又哪里像是会沾染一点脏东西的样子呢。
秦仁把她放上床，拉过薄被给她盖上，顺手帮她捋了捋黑色的秀发。
“秦仁。”
洛瑶把被子拉到小鼻子上，露出一眨一眨的大眼睛：
“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仁笑着捏捏她的小脸儿：
“我们部门全是女的，哪天身上没有女人的味道？”
“今天的不一样，很多。”
“那是我姐，我昨晚喝醉，跟她呆了一晚上。”
“哦…”
说起来，洛瑶都还没来得及问他昨晚干什么去了，原来是喝酒。
貔貅这次不洗澡可以，但宿醉的秦仁是无论如何都得洗一下，前脚往卧室外走，后脚就传来急切的声音：
“你又去哪儿…”
“洗个澡，很快就回来陪你。”
秦仁把昨晚灰头土脸的脏衣服脱下来，神奇地发现身上居然还是有姐姐的味道，也不知为什么会残存的这么深，快速冲洗之后回卧室一瞧，洛瑶已经迷糊地快睡沉了。
只不过，没有自己在身边的貔貅睡觉很不老实，被子一转眼就掀到了一边儿，秦仁重新给盖上，纤长的双腿一蹬，又蹬开。
“啧，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啊…”
秦仁就先按住她的足腕，再轻轻盖上，总算勉强老实了，不过那双粉嫩的小脚儿还是露在被子外面，温软的足跟泛着柔和的晕儿，染着薄薄一层荷花瓣尖儿的那种水润颜色。
秦仁看得略微出神了，捧过少女的一只小脚轻轻捏了捏，莹滑玉嫩，精美如器，白乎乎的脚趾头像一颗颗奶糖粘在一起，隐隐透着淡淡的微甜冷香…
“秦仁。”
“！”
秦仁猛一抬头，窘迫地松手：
“抱歉…吵醒了？”
“嗯。”
洛瑶点点头，然后小脸儿红了红：
“你摸我脚了…”
“……”
秦仁干咳两声，感觉自己被她当成变态了，很尴尬，默默上床，拉过半截被子跟她一起补觉。
“你不抱我。”
“抱抱抱…”
秦仁抱过来，但洛瑶貌似暂时不怎么困了，过了一会儿又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的嘴巴：
“秦仁。”
“嗯。”
“你昨晚也这样抱你姐姐睡了吗？”
“肯定没有啊，标间是两张床。”
原来如此，洛瑶困意稍微回归了一些。
“那你也会偷偷摸你姐姐的脚吗？”
“再不睡我捏你脸了啊…”
————————
就这样，两个人总算睡下。
而与此同时，龙湖小区门口，一个身穿校服的女子高中生正定定地朝着小区里某个方位望着，黑亮的眼眸仿佛能够穿透了树枝和砖墙一般，然后在某一瞬间，瞳孔缩成了如蛇眼般细窄的一条竖缝…
025 鱼有容
宿醉后的周末，秦仁和洛瑶一起从11点半睡到了6点半，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懒洋洋，大脑放空啥都不想做。
“秦仁秦仁。”
然而，某只灵兽却总是试图给他找点儿事干，一个翻身骑到秦仁身上，小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按了起来：
“今天该吃肉了，我们晚上吃什么呀？”
“不吃。”
秦仁化身咸鱼，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
“心静自然饱，不消耗能量就不会饿，你学我，别动弹。”
“书上说一动不动是王八。”
“？”
秦仁当时脸就黑了：
“什么书？”
“《笑林广记》。”
“以后别看了，不健康。”
“嗯。”
洛瑶听话地点点头，然后发现秦仁还是继续盯着天花板，好像真的不打算起床给她做饭的样子，逐渐就不开心撅起小嘴：
“秦仁你变了。”
“成年人都善变。”秦仁抬抬手，把她软糖似的唇瓣儿捏回去，可以发出“啵儿”的一声，很好玩。
“本座感觉你不疼我了。”
“我一巴掌下去你看疼不疼。”
“秦仁你说实话，是不是因为你姐姐。”
“哈？”
秦仁不知道她突然扯顾清干嘛，但上仙大人却挺着小胸脯，很有理有据的样子：
“电视上说，你们地球上的男人如果跟其他女人睡了觉，就不会对上一个女人好了。”
“？”
秦仁脸又黑了：
“什么电视？”
“《回家的诱惑》。”
“那个更不健康，以后也别看了。”
这不让看那不让看没关系，但进食对于貔貅来说很重要。
洛瑶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把秦仁的手抓过来，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秦仁你看，肚肚都饿瘦了。”
“……”
秦仁面无表情，将就被她抓过去的那只手，张开手指，像蜘蛛似的在她柔软的小腰上挠了起来。
效果立竿见影，小女孩咯咯咯笑的跟小母鸡儿似的，气息一松，小腹马上重新变得平整下来。
“好了。”
秦仁摸了摸，很满意：
“这下不饿了。”
“坏蛋秦仁！”
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上仙大人扭了扭小屁股，眼睛一亮，突然想起坏蛋身上有一个很大的弱点，于是从秦仁身上站起来，稍稍抬起小腿，对准刚才屁股下面坐着的地方就是一脚…
事后，秦仁当然还是起床了。
但作为惩罚，洛瑶的脸蛋儿也被他捏成了各种羞耻的形状，直到被捏得眼泪花花，秦仁才放她一马，出门给她买饲料去了。
————————
晚上吃完晚饭，秦仁临时领命去了一趟公司加班。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时不时就会有，秦仁早已习惯。
本来按照三天一顿肉的规矩，今天沾了些荤腥的秦仁很满足，却没曾想储存起来的能量全被消耗完了，无奈之下，半夜一点，又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小区附近的金拱门。
“一杯奶茶，一个脆汁鸡。”
“堂食还是外带？”
“就这儿吃。”
秦仁点了餐，找个位置坐下，环视了一周空无一人的店，看看店外的朦胧夜色，再看看头顶有些昏暗的灯光，不知为何，突然没由来地打了个一个寒颤。
并不是冷的，而是他总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窥视的奇怪感觉。
“还没好吗？”十分钟过去，秦仁催了一下。
“抱歉啊，脆汁鸡还有一会儿，要现炸。”
现炸好啊，秦仁可以等。
“那奶茶呢？”
“奶茶？”店员表示奇怪，“奶茶刚刚…不是已经拿了吗？”
“拿了？”
秦仁摊手：
“我一直坐着没动好吧，怎么拿？”
“哦！那是不是…”店员的目光缓缓挪动，“被那位同学拿错了？”
那位同学？
刚刚还有客人进来吗？
秦仁抱着疑惑，顺着店员的目光转头看去，顿时愣住了。
只见就在自己刚刚坐的位置后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穿蓝白校服的少女。
她坐的很端正，就像小学班上的学习委员一样直直地挺着身背，柔黑的长发绑着稍高的马尾辫儿，从背后远远望去，可以瞅见面前正摆着本属于秦仁的餐盘。
这货…眼熟啊？
秦仁眯起眼睛，马上看了一眼她的脚下，瞬间更加眼熟了。
37码左右，打乒乓的乔丹logo，正是昨天踩了他手机的那双山寨AJ。
好家伙…
秦仁此刻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词不是“缘分”，而是“倒霉”。
“喂。”
他大步走过去，直接坐在了对面，看见少女捧着自己的奶茶小口小口地啜吸管，差点儿都气笑了：
“我说同学，你认识我？”
少女抬起漂亮的脸蛋儿，含着吸管，和昨天邂逅时一样面无表情。
不说话？
装聋作哑？
秦仁知道她并不是哑巴，昨天自己手机被踩以后还亲耳听见她“哦”了一声。
“干嘛随便吃我东西？”他换个角度，继续质问。
“饿。”
这回少女有了回答，吐出吸管，不知是不是因为纸吸管的原因，貌似有些不熟练的样子，红润的唇和吸管间扯起了一丝清亮的水线。
“饿，想吃东西。”
她重复了一遍，虽然脸上还是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但却好像很理直气壮的感觉。
“吃东西不会自己买？”
少女摇头，水亮的眸儿不知怎么就闪烁起了坚毅的光芒：
“师父说，一心追求的事物如果沾染了金钱就会变质。”
“我看变质的是你的脑子…”
秦仁听的嘴角抽抽。
还师傅…
哪个师傅？
叶师傅还是康师傅？
能打十个还是能泡十个？
“诶诶诶，还喝？”
在秦仁在关于“师父”的问题上还没来得及细想，少女又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含住了奶茶吸管啜了起来。
咕噜噜，很大口。
她貌似是真的很饿，再加上这大晚上的穿个校服出来晃荡，让秦仁不由开始怀疑她是离家出走，于是试探了一句：
“喂，你说你饿…是有几天没吃饭了？”
杯子里很快就只剩珍珠，少女松开吸管，看着秦仁：
“7天。”
“啥？”
秦仁怀疑听错了：
“你7天没吃没喝？”
“嗯。”
少女点点头，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杯子里的珍珠。
“不是，7天不吃饭活到现在，你还是人嘛？”
秦仁显然并不相信少女的话，而少女则是很耿直地摇了摇头，马尾晃起来，散开一阵类似薰衣草的香味：
“我不是人。”
“……”
秦仁总感觉“我不是人”这四个字有种浓浓的既视感，正琢磨呢，却见到了一副更具既视感的画面。
只见少女忽然拉开了一截儿校服拉链，把手往衣领一伸，然后开始鼓捣了起来。
这幅自取其乳的场景让秦仁顿时恍然，明白既视感的来源了。
想当初，遇到某只灵兽的时候，她也是自称非人哉，也是把手伸进衣服掏东西。
只不过区别在于，灵兽的那点儿小肉肉太过可爱，跟俩荷包蛋似的，与其说自取其乳，不如说就是自取其辱。
可眼前这位野生JK却是真的有货。
虽然宽松的校服掩盖了一些东西，不过当她开始伸手鼓捣起来的时候，秦仁却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那种雪浪翻涌的厚重感。
片刻后，她抽出手，拉上衣链，掌心中躺着一块六边形的黑色牌子。
牌子非金非玉，表面流动着星星点点，有点像电影《超体》里面的那块U盘，和当初洛瑶掏出来的那块一模一样。
“流云宗弟子鱼有容，奉师命来寻貔貅下落。”
026 饭票 蛇族 奶茶
“流云宗弟子鱼有容，奉师命来寻貔貅下落。”
“……”
短暂的沉默后，秦仁深呼吸一口气，下意识往口袋里一掏，却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了。
——————
流云宗，鱼有容。
这个JK，果然是认识自己的。
不认识不行，都说了嘛，奔着貔貅来的。
秦仁并不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家里的那只以外，还存在其他的貔貅。
“你也来自万妖大陆？”
“万妖大陆。”
“流云宗的？”
“流云宗。”
“鱼-有-容是吧？姓鱼？”
秦仁做了个钓鱼的动作，自己都觉得很抽象，对方却看懂了，点了点头：
“鱼有容。”
如果秦仁没记错的话，据某貔貅的情报，流云宗宗门上下均为神蛟之后，也就是蛇族。
蛇族，姓鱼…
秦仁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但是就他的知识储备来说，能把鱼和蛇联系起来的，大概只有鳝鱼啊，电鳗啊这种东西了。
不过话说回来，姓氏这玩意儿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倒也不能因为是蛇族就非要姓蛇吧？
白素贞还姓白呢。
四海龙王还姓敖呢。
某头貔貅不知为啥还姓洛呢。
所以很快秦仁就意识到，因为刻板印象而纠结对方的姓氏问题好像没啥意义。
“你来地球多久了？”秦仁打算问点儿有意义的。
“7天。”
来了7天饿了7天，一个异界的妖族，一个门派的修士，居然没有用违法乱纪的手段来获取食物。
“你确定饿了7天？”秦仁不禁表示怀疑。
鱼有容正在认真地用吸管嗦着杯底粘乎乎的那堆黑色珍珠，好不容易嗦上来一颗之后，眉眼间稍作舒展，那寡淡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类似愉悦的变化：
“本来可以饿十年。”
“什么意思？”
“灵气不足。”
……
鱼有容好像不怎么爱说话，或者说不擅长说话，总是问一句答半句的，秦仁跟她交涉了好几个回合才搞清楚。
大致意思就是以她的修为，吃饭这件事早已不是刚需，可来到地球之后发现灵气干涸，自己的灵力也跟貔貅放电的法力一样，受到了极度的压制。
而最开始，鱼有容并没有发现这会影响自己的“辟谷之体”。
直到第7天，也就是今天，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察觉到了对食物的渴求。
尽管心理上感觉很奇怪，有意识地想要排斥，可她的身体很老实。
闻到餐馆的香味会咽口水，看到路边的食物图片会感觉胃袋收缩。
整整一天过去，她顶不住了，然后在还没考虑清楚用什么方法获取食物的时候，发现了金拱门里的秦仁。
—————————
“所以你就大咧咧进来，拿起奶茶就喝？”
“嗯。”
“凭什么？”
“因为。”
鱼有容顿了顿，略作思索，然后认真地看着秦仁的眼睛：
“因为感觉你会替我付钱。”
“……”
秦仁麻了。
这叫什么理由？
好人就该让人拿枪指着？
“你身上有貔貅的气息。”
“所以呢？”
“貔貅活着，你养的，我也可以。”
“……”
她的意思秦仁明白。
既然你舍得花钱把貔貅喂饱饱，那应该也可以把我喂饱饱。
所以这是把爷当饭票了是吧…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谁愿意给一个从天而降的蛇族JK当饭票，秦仁不禁有点儿郁闷。
“脆汁鸡好了！”
这时候，餐台前店员一声喊，秦仁清楚地看见鱼有容乌黑的瞳孔朝中间收窄了一下。
“……”
“……”
两个人对视了三秒，秦仁起身，去把脆汁鸡端了过来。
少女打开盒子，秀气的鼻子嗡动了一下，刚要上手，又停下来，看了看秦仁。
行，熟络过后反而不好下嘴是吧？
毕竟是玩修仙的，从这一点来说，倒是要比那头对吃百无禁忌的貔貅要明礼数一些。
“行了，你先吃吧。”秦仁撇撇手。
少女就张开了小嘴，然后又停下。
“谢谢。”她补充了一句，风铃似的好听声音依然淡淡的很轻。
秦仁趁她吃炸鸡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发现鱼有容的牙齿白白的很是光洁整齐，贝壳一样，并没有自己想象中尖尖的那种。
两颗小虎牙看起来，甚至还不如小姨子的尖。
真的是蛇族吗…
除了刚刚瞳孔的形变有那么点儿意思以外，秦仁目前为止没有在鱼有容身上发现任何跟“蛇”有关的生理特征。
秦仁记得洛瑶说过，妖族修为越高，越会出现种族特征。
比如当初试图渡劫的宗主和首席弟子，境界肯定就很高，身上多少就会沾点儿蛇模蛇样的。
但是眼前这位…
应该是修为比较低的年轻弟子吧…
“诶你慢点儿吃，别呛着。”
少女的吃相其实比起貔貅来好多了，吃的很快，但始终是小口小口的，而且食量也没貔貅大，7天没吃东西，一杯奶茶和一块脆汁鸡居然就饱了。
“真饱了？”
“嗯。”
“好吧。”
话少，吃的也少。
这货比起貔貅，倒还挺好养哈…
秦仁心中莫名地闪过这个想法，然后指了指鱼有容的鼻尖：
“有块碎渣，粘你鼻子上了。”
话音一落，鱼有容皱了皱鼻子，然后咻——的一下，伸出粉嫩的小舌头一舔，清理掉了。
听起来很普通，可秦仁却睁大了眼睛。
她的舌头…能舔到鼻尖？
刚刚动作稍微有点快，秦仁有些恍惚，正想着要不要直接问她一下，却有看见鱼有容在试图把杯子里剩下的几颗珍珠嗦出来。
可是纸吸管这种逆天的玩意儿用过的人都懂，不经插，就插一会儿就软的不行。
鱼有容会和很多人一样，含住软塌塌的吸管，找角度抿两下尝试将其“复活”，可奈何纸吸管还是一颗珍珠也吸不出了。
少女就把吸管拔出来，却也没像平常人那样撕开封口倒出来吃，而是把嘴巴凑到吸管扎破的口子那。
下一刻，秦仁就隔着透明的杯体看到，一根长长软软的舌头宛如一条粉色小蛇一样，从破口处探进去直达底部，然后舌尖灵活地以卷，再一收，几颗珍珠被吞进了鱼有容的嘴里。
“？”
面对目瞪口呆的秦仁，鱼有容一边嚼珍珠一边疑惑地歪了歪头：
“怎么了？”
“没，就…就是…”
秦仁嗓子有些发干，揉了揉眼睛：
“…就刚才那个，你能再表演一下吗？”
鱼有容没有直说可不可以，只是看了看杯子，沉吟片刻后抬头望着秦仁：
“奶茶，没有了。”
“我再给你买一杯！”
秦仁兴冲冲地直奔点餐台。
感谢
（打赏名单永远都在忘记，所以干脆发个单章）
陌上月归人：1500
作者菌快更新：1500
灵魂尽头扎煞：1500
槐序reol：1500
tommmmm：1500“
吃货滚滚：顾清1032
limitamy：600
崟金：程思雨500+100
猴子的薛定谔：洛瑶500
七夜千夜：500
且尽兴v：500
韩遂：500
sanrichardo：洛瑶100+400
狗子吃白菜：洛瑶100+100
thewan616：200
枯叶蛾：洛瑶100
dawu：洛瑶100
是阿月啊：洛瑶100
洛chen：100
无忧囧rz：100
佣茗：100
大漠书局：100
老虎有牙：100
执手相见：100
黄昏之徒：100
周大胖胖：100
027 灵兽的领地意识
秦仁买来的第二杯奶茶，鱼有容并没有喝几口。
因为她胃口真的好小，之前就说吃饱了，现在硬要再喝一杯奶茶的话属实有些为难，秦仁就只好代劳。
滋滋——
他借鉴了某貔貅喝可乐的鲸吞之法，几息之间奶茶见底。
“来吧。”
秦仁拔掉吸管，把剩下的一堆珍珠推到鱼有容面前。
鱼有容拿起来，晃了晃，然后将嘴巴凑了过去。
这回秦仁看的尤为仔细真切，长长的一条舌头从红润的唇瓣间探出，柔柔软软，粉粉地泛着湿润的水光，舌面的纹理极为细腻，肉眼看上去有着草莓果冻一般的顺滑质感。
从奶茶杯的高度看来，秦仁估摸着整体长度大致有十二三厘米左右，这还不包括口腔里的部分。
可就是这样长长的一条舌头，却并没有秦仁想象中那样厚重笨拙，舌根和舌尖的宽比恰到好处，伸出来的时候并不会给人多么诡异的感觉，而是可爱中带一点妖娆，给人很奇妙的感觉。
嘶溜~
舌尖探到杯底，鱼有容轻松地一卷一裹，五六颗珍珠被卷入口中。
嘶溜~
又一卷，杯子空了。
好多珍珠吃进嘴里，鱼有容脸颊有些鼓鼓地像仓鼠，缓缓地咀嚼了好一会儿才咽下。
“行，不愧是蛇族！”
秦仁竖起了大拇指，虽然在鱼有容看来，他的夸奖有些意义不明，不过还是轻轻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
秦仁探索JK舌头奥秘的同时，也没有忘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你找到洛瑶之后准备怎么办？”
鱼有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秦仁一个问题：
“洛瑶是谁？”
“？”
秦仁一怔：
“貔貅啊。”
“貔貅…”
鱼有容颔首略一思忖，顿时了然：
“那貔貅本无名无姓，‘洛瑶’应该是万妖大陆一处地名，是她诞生的祖地。”
“你的意思是，她是把自己出生的地方作为了自己的名字？”
“嗯。”
鱼有容点点头，然后显得更加疑惑了一些：
“是貔貅告诉你，她叫洛瑶？”
“是啊。”
“她会说话？”
“？”
秦仁又是一怔：
“当然会说，天天说，梦里也说，每天活蹦乱跳‘秦仁秦仁’地叫唤…哦对，还没自我介绍，我就是秦仁，秦仁就是我。”
听完这话，鱼有容陷入了十几秒的思考，最后跟秦仁互相核对过后才知道，原来洛瑶在流云宗的时候一直都是本体形态，按理说应该还有几十年才到达化形期，但应该是由于穿越时的雷劫影响，所以才提前化形。
“也就是说，你们护宗灵兽的人形态，连你也没见过？”
“护宗灵兽…”
鱼有容嗫喏着嘴唇似有某种疑惑，不过还是点头承认：
“没见过。”
……
话题到这里已经走偏了，鱼有容找到洛瑶之后的打算秦仁还没问出来，却见她的小脑袋已经一垂一垂的，眼皮子也一沉一沉的。
“我说，你7天没吃饭，不会也7天没睡觉吧？”
“本来可以…十年不睡…”
鱼有容打了个哈欠，说着说着整个人就往前一倒，晃晃悠悠，脑袋直接朝着桌面砸了下去，眼看就要“以头抢桌”，秦仁赶紧伸出手掌垫在她的额头下。
砰——
一声闷响，秦仁呲牙咧嘴，指节生疼。
鱼有容同学则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缓缓闭眼，顺势把秦仁的小臂弯过来当枕头，挪了挪脑袋，然后便是均匀香甜的呼吸声。
“……”
作为一个社畜，秦仁深知“困来如山倒，困去如抽丝”的感觉，不过也不能眼看她睡在这里。
“喂，醒醒！”
秦仁戳她脸蛋儿，明明是蛇族，她的脸却不像洛瑶那样凉凉的，而是温温热热，光滑细嫩有弹性，跟牛奶布丁似的。
“醒醒！”
“唔…”
鱼有容微微睁眼，秦仁有些遗憾，本来还说挺舒服，想多戳几下的。
“你还能动不？”
鱼有容点点头，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
没办法，秦仁把她架起来，然后背在了背上。
别说，还挺轻。
轻盈的身子，又姓鱼。
这蛇族姑娘怎么猫里猫气的…
——————————
两团绵绵的柔软压在背上，垂落的发丝剐蹭在脸庞，时不时还有馨香的呼吸喷薄在耳边…
秦仁背着鱼有容走在路上的时候，始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自己真的拐了一名JK回家似的。
“秦仁秦仁，你回…诶？”
一进屋，某个小姑奶奶像往常一样，抱着枕头笃笃笃跑到门口迎接秦仁，然后在看到秦仁背上的时候，呆了呆，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去。
“秦仁你变了。”
“别拽你那狗血台词儿了，你先看看认识她不。”
洛瑶不用看就认识：
“是野女人。”
“……”
所以说小孩子真的很容易受到大人的耳濡目染，秦仁如果没记错的话，“野女人”这个词应该是洛瑶在之前和顾清打电话的时候学的。
秦仁把鱼有容放在沙发上，然后招招手让洛瑶过来。
“哼…”洛瑶不过去，抱着枕头转过身。
“我数一二三。”
数就数，秦仁变坏了，开始往家里带其他女人了，而且还不是他的姐姐，这一点让上仙大人感到很失望很痛心，决定一分钟之内都不要理他。
“一。”
“……”
“二。”
“……”
一分钟是六十下，洛瑶要等秦仁数到六十再转身。
“你不过来，我今晚就不跟你睡跟她睡。”
洛瑶转身，一个枕头砸在秦仁身上：
“本座过来了！你快呸！”
“呸呸呸。”
秦仁很敷衍地呸完了，然后让洛瑶好好看看沙发上的鱼有容：
“她说是你们流云宗的，你认识她吗？”
“……”
洛瑶看了一会儿，闷声闷气回答道：
“认识，鱼有容。”
“是流云宗弟子吧？”
“是，而且是首席。”
“啊？”
这倒是让秦仁挺意外的，之前听洛瑶讲万妖大陆的故事，除了“有个人”“有个凡人”以外，提到最多的就是首席弟子和宗主了，没想到今天碰到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唔…”
沙发上的鱼有容轻轻扭了扭身子，睡的很香，秦仁也不打扰她了，准备带洛瑶回房睡觉，洛瑶却要求先把鱼有容扔地上。
“为什么？”
“因为沙发是本座的地盘。”
秦仁乐了，揪揪她软和的小脸儿：
“什么时候成你的地盘了？”
“就是本座的，是本座和你的…”
洛瑶嘟嘟囔囔很不高兴，然后忽然提起小裙子：
“秦仁，本座要尿尿。”
“去呗。”
“就在这。”
“别圈地啊小畜生！”
028 双*的师徒
对于洛瑶放言要圈地的说法，秦仁并不怀疑。
事到如今，虽然依然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她会拉臭臭，但尿尿这项技能已经可以证实存在了。
最典型的现象，就是她爱上可乐以后，有时一喝多就会往厕所跑。
以前洛瑶是每天固定进一次厕所，现在只要喝可乐一天就会跑两次。
秦仁以前怀疑她是假装冲水，但那样的话一天一次就够了，以她的小脑瓜，不会在喝可乐以后故意装两次，所以秦仁相信洛瑶真的会尿尿。
至于事后那股淡淡的花香，秦仁根据她的口水和平时出汗的情况判断，貔貅全身的体液应该都是这样的。
不过一码归一码，关于屁股上的“小花花”，在本人不愿回应的情况下，秦仁依然没有想到合适的方法探知真相，所以心里继续默认她并不具备相关功能。
……
“秦仁。”
“嗯？”
回到卧室躺下，洛瑶显得心情低落：
“鱼有容以后也要在我们家住下吗。”
“不知道。”
“那你还带她回来？”
“你这么排斥你老乡？”
“不带回来才是老乡，带回来了就是野女人。”
洛瑶的声音大了几分，在秦仁怀里翻了个身，有些烦躁地用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戳着秦仁的胸膛。
她今天才知道，亲眼看着秦仁背着另一个女孩子回家，看着秦仁和她有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原来是如此一件让人不舒服的事情。
就像喝了一瓶没有气泡的可乐一样。
“秦仁。”
“说。”
“你就没想过，她可能会带本座回万妖大陆吗。”
“想过啊，到时候你就跟她回去呗。”
“……”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洛瑶难以置信地昂起小脑袋，注视着秦仁的脸，鼻子瓮动着，睫毛轻颤着，眼眶里很快就亮晶晶地凝聚起一层水雾。
她发誓，如果秦仁不是开玩笑的话，她马上就哭给他看，很大声的那种！不给她买一百瓶有糖可乐就永远哄不好的那种！
“别别别！啧，我逗你玩儿呢…”
宿醉回来才刚哭过，秦仁现在看不得这个漂漂亮亮的少女哭鼻子，一变给她擦眼睛一边好好地解释：
“鱼有容虽然说是奉师命来找你，不过还没有说找你干嘛，就算真是想带你回去，如今没了修为，自己都还回不去呢，放心吧。”
“真的吗？”
“真的。”
行，是玩笑，那没事了。
“以后不许逗本座…”
上仙大人哼哼着地给秦仁下了命令，然后又下了第二个：
“也不许逗鱼有容。”
“我逗她干嘛？”秦仁一笑，“她又不是小孩子。”
“本座也不是。”
洛瑶反驳了一下，她已经18了，18岁零3636个月，用地球上的话说，就是合法了。
“睡吧。”
“白天睡多了，睡不着。”
“那我先睡。”
“嗯，抱我。”
“废话，抱着呢。”
“紧一点儿。”
“就你事儿多…”
……
窸窸窣窣的对话中，秦仁睡着了。
洛瑶用手指头捏着他胸前的衣服，清亮的眸子轻轻眨动，有些发呆的目光从他的眉眼扫过，然后是鼻子，然后是嘴唇。
那里有他温热的吐息，她盯着看，看了好久，然后想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慢慢有些脸红，羞羞地赶紧闭上眼睛，脑袋蹭一蹭地埋进他胸前不看了。
直到几分钟后不红了，她才蓦地抬起一条腿，找个舒服的角度轻轻搭在秦仁腰间缠了缠，然后渐渐也睡着了。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鱼有容同学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软和的窄床上。
这种窄窄的床她在街头橱窗见过，旁边牌子上写有和万妖大陆类似的文字，读起来应该叫做“沙发”。
“喵…”
一声幽幽的叫唤，鱼有容发现自己胸脯上蹲着一只银白色的猫咪，正在用冷漠的瞳孔注视自己。
“喵…”
鱼有容轻轻学了一声，试图与其交流。
但团团并不认可，认为她是东施效颦，跳下沙发找遥控器去了。
团团的态度，目前并没有太多敌意。
因为秦仁还没有像对待洛瑶一样对这个少女多么亲密，少女也还没有像洛瑶一样表现出对团团地位的威胁。
“醒了啊，昨晚睡的怎么样？”
一个打着哈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鱼有容转头，看到了秦仁和他身后跟着的一个漂亮小女孩儿。
“秦仁，你都不问本座睡的好不好。”
“废话，口水流我一脸还睡不好？老实交代，昨晚又梦见什么吃的了？”
“大猪蹄子，秦仁的。”
“？”
……
小女孩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嘟嘟囔囔，“秦仁秦仁”地喊着，鱼有容在她身上感受到明显气息的同时，也瞬间回忆起昨晚上秦仁的描述。
看来她就是化形后的貔貅了。
她和秦仁一前一后地往卫生间走去，秦仁顺手给鱼有容指了指餐桌：
“你先坐一会儿，马上做早饭。”
早饭？
鱼有容微微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一挺胸却想起了什么。
对哦，她现在会饿，得吃饭才行了…
鱼有容摸摸肚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打量了一圈秦仁的“洞天”，有好多不认识的，也有一些在街上见过的，不知不觉看入迷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有人扯她的校服。
“？”
她转头，洗漱完的洛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秦仁要给我梳头了，让一下。”
“嗯…”
明明沙发这么大，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让一下呢…
鱼有容不知道，但是照做，站起来，让洛瑶踢掉拖鞋爬了上去。
“秦仁——！”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
浴室里刷完牙的秦仁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牛骨梳，是以前和程思云去一个特色苗寨旅游时带回来的。
以前还觉得挺宝贝，后来才知道，这玩意儿其实全国的旅游景点都有。
“啧，别乱动。”
“哼哼~”
洛瑶就要动，炫耀似的坐在秦仁怀里，晃着两只白嫩嫩的小腿。
秦仁把洛瑶的长发梳的顺顺的，发梢稍微做一点内扣，显得更精致。
但是洛瑶看了看鱼有容脑后的马尾，突然要求扎辫子。
“本座要扎两个。”
“就你麻烦…”
洛瑶要比鱼有容多一个，秦仁就给她弄了个双马尾。
————————
之后就该吃早饭了，秦仁简单做了南瓜粥和一盘醋溜土豆丝，切了一叠家里自己泡的酸豇豆，也就是酸豆角，端上桌，把筷子递给鱼有容的时候却发现她在发呆。
“怎么了？”秦仁拿着筷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哦，没…”
鱼有容接过筷子，然后看了眼呼噜呼噜喝粥如喝水的貔貅，犹豫地问道：
“她的碗，一直都这么大吗？”
“嗯，你知道的，貔貅嘛。”
秦仁淡定地瞟了瞟：
“这狗盆当初买错了，不过用了一阵发现够大能装，挺方便，就一直给她用了。”
“原来如此…”
鱼有容抿了一口南瓜粥，秦仁也开始反问她：
“昨天还有些事情没搞清楚，鱼有容同学，我们继续？”
“嗯，继吧。”
“边吃边说，你说你奉师命来找洛瑶，目的是什么？”
“没有目的。”
“什么意思？”
秦仁不明白，鱼有容解释道：
“师父说，来都来了，顺便找找，人生地不熟方便报团取暖。”
这倒也是，就像很多留学生去留学，总是会第一时间熟络当地的华人圈。
“所以你并不是专门为貔貅而来？”
鱼有容摇头：
“是堪悟大道，渡劫破虚而来。”
“渡劫…”
秦仁倒是知道一个月前，流云宗首席弟子，也就是鱼有容，和宗主一起尝试渡劫。
虽然当时失败了，但洛瑶却阴错阳差来到了地球。
“也就是说，地球对你们来说还是上阶位面，而你这回是再次渡劫成功，飞升过来的？”
“对，飞升了。”
“那你们宗主，你师父呢？”
“师父也飞升了。”
秦仁一听好家伙，居然是师徒双飞，流云宗真是人杰地灵之地。
“那你师父现在在哪？”
“不知道。”
鱼有容同学略显惆怅，嘎嘣嘎嘣嚼着一根酸豆角：
“五天前，我把她弄丢了…”
“……”
029 我把徒弟弄丢了
“好，现在我只问三个问题！”
秦仁停下筷子，朝鱼有容举起三根手指，眼神凛冽庄严。
“噗哈…嗝~”
然后旁边的貔貅满足地放下了手里的狗盆，咿咿呀呀地打了个小奶嗝，秒破秦仁的气场：
“秦仁秦仁，我还要~”
“自己盛去！”
秦仁又凶洛瑶，而且还是在野女人面前凶。
洛瑶也是有脾气的，就不去，冷着小脸儿把嘴边的一圈米糊抹掉，擦在秦仁嘴上。
“你要翻天？”
秦仁瞪她，不过舔一舔还是蛮香的，洛瑶吃过的东西总是会有花蜜的味道。
“你的给我。”
洛瑶宁愿把秦仁剩的大半碗粥和两大块南瓜倒进自己的狗盆里，也不去厨房重新盛一碗新的，这是态度问题。
秦仁也不跟她一般见识，重新对着鱼有容伸出三个手指：
“我现在有三个问题，先说第一个。你和宗主飞升过来，地球的情况你也都知道了，灵气干涸，完全不像是上阶位面，确定没飞错？”
“不会错，灵气干涸，不代表曾经没有过。”
鱼有容很肯定，据她所言，地球对修为的压制情况，以及灵力在经络中溃散的走向，都和万妖大陆上的记录相吻合。
“数千年前古籍有载，你所谓的地球唤作坤灵界，坤灵界有昆仑，有归墟，有四海，有九州，有极尽宇宙大能，穷窥玄黄至道…”
……
秦仁是第一次听到鱼有容一次性说这么长这么多的话，认真听下来后，发现其实和驱魔人的历史观都能对上。
……
几千年前，很多其他位面的生物穿越地球，成为了如今魔裔们的“魔祖”，其中也包括万妖大陆上的一批大佬。
当然，即使是在那个位面壁垒尚且薄弱的年代，也不是谁都能飞升的，否则每个位面都来成千上万的移民，地球早炸锅了。
在当时的整个万妖大陆，也只有最顶级的几个族类中达到最高境界的大佬才能穿越位面，飞升到原本灵气充沛，大道法则交辉，有望长生成仙的坤灵界，也就是地球。
可现在几千年过去，再加上洛瑶提到过的那些域外天魔，时不时对万妖大陆各种掠夺，使得万妖大陆的整体修仙水平一直不温不火，再也没出过大佬。
而作为仅剩的几个拥有最顶级传承的门派，流云宗潜心发展多年，终于再次培养出了两位新的渡劫境强者，也就是现任宗主和首席弟子。
可是，刚晋升渡劫境，她们就发现了位面壁垒的情况，即使修为已到，却依然无法飞升。
这就好比一个寂寞少妇在夜间施法，虽然身体已经很老实了，但由于硬性条件的限制，始终没法迈出最后的那一步。
鱼有容和她师父也是如此。
本来有望成为大陆几千年来唯二的两位飞升者，却因为位面壁垒的原因不得不一直憋屈着。
不过幸好，直到最近，位面壁垒松动了。
“于是乎！”
秦仁摇头晃脑地总结：
“你们感觉自己又行了，赶上这波机缘运气开始渡劫，第一次失败，第二次成功过来之后，却地球已经和古籍中不一样了，对吗？”
“机缘运气…”
鱼有容不满意秦仁的这个措辞。
她的表情总是波动不大，但眼睛很灵动，给人一种会说话的感觉，此刻流露出一些不悦：
“师父她努力那么多年，才不是机缘巧合！”
“没没没，我没有不尊重你师父的意思，我也知道你们很努力…”
“不，努力的只有师父罢了。”
“害，都一样，你不用妄自菲…”
“我是天才，不需要努力。”
“……”
秦仁当时眼皮就垮了下来，不知道说啥。
“师父太笨，所以很努力，但我不用。”
真是尊师重道的姑娘呢…
“放眼整个流云宗，师父都是出了名的天资愚钝，能和我一起飞升，是前世修来的造化。”
秦仁表面严肃，内心快孝死了。
“勤能补拙，以师父的笨，你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勤奋！”
鱼有容同学的眼神很耿直：
“所以，我绝不许你侮辱我师父！”
“……”
确实有人侮辱她的师父，但到底是谁，秦仁不说。
“第二个问题。”
他继续往下问：
“你们飞升过后，宗门的未来怎么办？还有你们那不是闹天魔吗？又抢又杀一听就不是好玩意儿，跟我们这以前闹鬼子似的，流云宗作为大门派，少了你们岂不是少了一份抵扛域外天魔的重要力量？”
对于这个问题，鱼有容表示无需担心。
一来，宗主飞升后，鱼有容的一位师妹将继任新宗主。
二来，流云宗有几位上古老祖阳寿未尽，可护佑宗门数百年安稳。
秦仁听了心说也是，人家那么大的宗门，发展规划什么的自然不用他来操心，也轮不到他操心。
“第三个问题…”
“秦仁。”
“？”
秦仁正准备问第三个问题，终于吃饱了的貔貅在一旁幽幽开口：
“本座也是流云宗的，你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问本座。”
“因为你不靠谱啊。”
“……”
“干嘛？你自己都说了，你在宗门不是吃就是睡，宗门事务也不关心什么的，那我肯定优先问人家啊。”
听起来有点儿道理，但是洛瑶觉得重点不在这里，手指头指了指鱼有容：
“你问就问，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的胸部。”
“咳…”
秦仁被呛到，老脸一热：
“有…有吗…”
“有！”
地球上的男人喜欢那种大胸部的女孩子，洛瑶低头看了看自己，也不知道那种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胸口肥肥的，又胖又丑，哪像洛瑶这么可爱…
洛瑶越想越不舒服，放下筷子，干脆进卧室玩平板电脑去了。
“诶诶，不帮忙洗碗了？”
“你一个人去洗她的胸部吧！”
貔貅砰地一声关了卧室门，让秦仁一度陷入尴尬。
可实际上，秦仁并不是那种好色的人，他也并不是故意盯鱼有容看，主要她实在太…
本来正常情况下还好，鱼有容穿着国产JK服，宽松的蓝白运动外套能够掩盖身体上一些格外凸出的优势。
但她现在坐在餐桌旁，那饱满的两团儿就格外显眼地堆放在桌边，很难让人不去注意到。
“？”
至于鱼有容，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并没觉得异常，就有些疑惑。
秦仁理解她，流云宗宗门上下都是女弟子，她在这方面的意识应该是尚未觉醒。
“鱼有容同学，咱们接着说第三个问题，你师父她是怎么丢的？”
“五天前，师父去查探一种叫做公交车的坐骑，忽然就被带走了。”
鱼有容回答的很精简，然后反问秦仁一个自己在意很久了的问题：
“你为什么老叫我…同学？”
“哦，叫你同学就是叫学生的意思，比较亲切。”
秦仁一指她身上的衣服：
“毕竟你穿的也是校服嘛。”
“！”
鱼有容一怔。
这竟然是孝服…
那怎么行？！
师父只是丢了而已，宗门令牌里的神识都未散，怎能胡乱披麻戴孝？
于是，鱼有容同学立刻站起身来，抓着校服拉链就往下拉。
哗——
“？”
眼看两只颤巍巍的大白团从蓝白色的衣襟里，如同海上生明月一般，溢出两道饱涨的弧线，秦仁瞬间意识到这货里面是空的，于是“啪”一下，抓住她的手腕：
“停！你干嘛？”
“尊师重道。”
鱼有容同学眼神坚定地吐出四个大字，然后衣服还没脱完又急着脱裤子。
秦仁虽说最终阻止了，但却深感这货不亏是玩修仙的，应该是筑基筑的扎实，看着身段婀娜娇柔，力气却很是不小。
“师父以剑入道，我以体入道，灵力修为虽然没有，但是内力体术尚在。”
鱼有容姑且解释了一下，秦仁也给她好好解释了校服和孝服的区别，暂时也不谈她的师父了，转而说起之前在B站看过那个【少女徒手大战怪兽】的监控视频。
“我当时以为狗蛋碰到的是一位驱魔人，但现在想来，那个女孩子穿的好像也是校服，不会就是你吧？”
“是我。”
鱼有容大方地承认了，并直言当时把狗蛋当成了变异的域外天魔，所以揍了它一顿。
“你说的驱魔人又是什么？”
“这个嘛…我大概说说吧，有些细节你之后也可以问洛瑶。”
异界外交，了解应该是相互的。
秦仁泡来两杯铁观音，想了想，又换成竹叶青，听着要比较“蛇”一点儿，然后给鱼有容科普起来。
———————
而同一时刻，华成区派出所内，一位身着白色云秀长裙的美丽女子正嗫喏着嘴唇，疲累且不甘地望着眼前两位身穿蓝色制服的女人。
“姓名。”
“鱼灵儿…”
“年龄。”
“一千两百二十三岁…”
啪！
其中一名制服女当时就一拍桌子：
“严肃点儿！五天前，96路公交车上携带管制刀具，造成乘客和司机恐慌的，是你吧？”
“那不是刀，是我的剑！”
“不管是什么，你知道拔出来举在手里多危险吗？”
“我…”
不得不说，长相好看的人，就是比普通人要有亲和力。
温婉精致的容貌，成熟曼妙的身子，眉宇和眼角明明捎带着少妇的成熟风韵，肌肤却又和少女别无二致…
当这样一位古色古香的白裙女子银牙紧咬，露出既委屈又倔强的神色时，谁看了也得动容。
“行了姑娘，那天的事情你先从头说起吧，诚实一点，态度好点儿，能少拘几天。”
女子闻言沉默片刻，抿了抿嫣红的唇儿，看看四周，终究幽幽一叹，娓娓道来：
“五天前，我把我徒弟弄丢了…”
030 离婚 逆鳞 小姨子
两杯竹叶青，一直从青色喝到没色。
洛瑶不知道秦仁和野女人在客厅里具体聊了什么，只知道聊完之后，秦仁正式宣布了蛇族修仙少女鱼有容，今后要在家里暂住下来。
“哼，什么暂住，就是不肯走了…”
“喵…”
对此，早有心理准备的某貔貅联合了当地原住民团团，一起向秦仁表达了一定程度上的不满。
主要表达方式为，疯狂偷吃小鱼干，以及晚上睡觉不让秦仁抱。
前一种比较好镇压，秦仁把平时装小鱼干的盒子清空，装进塑料袋藏起来，团团像平常一样把爪爪伸进盒子，查询鱼额为零之后大惊失色，很快就主动献媚求撸，用身体重新换来了小鱼干自由。
后一种就比较麻烦，家里的空调一直坏着没修，这个夏天秦仁就指望着靠洛瑶降温避暑了，结果这货现在晚上连推带蹬，就是不让秦仁碰她。
“本座需要一个冷静期。”
看过某条新闻后的她如此说道，然后在仅仅15分钟左右的冷静期短暂结束后，拿来一张歪歪扭扭写着一些字的A4字，“啪”地摆在茶几上：
“秦仁，签字。”
“你懂什么叫签字吗？”
坐在沙发上的秦仁一边端着茶，一边把纸拿起来：
“这什么啊…”
“离婚协议。”
“噗——”
秦仁当时一口茶水就喷在了纸上，洛瑶嫌弃地看了一眼，转身回去想重新写一份，被秦仁拉住了小手：
“这倒霉孩子一天天的…你要跟谁离啊？
“跟你。”
“离婚要先结婚，我什么时候跟你结婚了？”
洛瑶望天眨眨眼，原来还要先结婚，电视上也没演这条啊…
“那你现在和我结婚，我们再离，离完了，你就一辈子别抱我了，都抱鱼有容去。”
秦仁看了眼站在阳台上思考蛇生的JK，转头把傻乎乎的小东西拉进怀里，捏了捏她的小脸儿：
“她虽然是蛇，但是体温跟正常人一样，一点儿都不凉快，我抱她干嘛？”
“哦。”
洛瑶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所以秦仁只是对她的身体感兴趣吗，地球上好像管这种人叫渣男来着。
被渣男轻轻拥在怀里会让小女孩觉得安心，洛瑶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不提离婚的事情了，秦仁就继续给她解释：
“说了暂住就是暂住，暂住期间她要找师父，她师父身上有宝物可以兑换钱财，到时候就会离开，另择福地生根。”
“那她要是厚脸皮赖上你呢…”洛瑶有些发愁。
“你当初赖上我，就不厚脸皮？”秦仁笑着刮她鼻子。
“本座不一样。”
洛瑶不清楚具体哪里不一样，总之洛瑶可以赖着秦仁，别人不可以。
没有原因。
有道是六月的天，小女孩的脸。
坐在秦仁腿上腻歪了一会儿，洛瑶的心情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秦仁…”
她看了眼阳台上的鱼有容，纤细的胳膊搂上秦仁的脖子，声音放的小小的：
“你哄我一会儿好不好…”
“怎么哄？”
“就…随便夸一下。”
小女孩有些害羞，目光飘忽地盯着地板：
“比如一直以来帮你洗碗，吃饭不挑食，睡觉还让你抱…总之就很乖，什么的…”
“哈哈哈哈…”
秦仁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不许笑！”
洛瑶气鼓鼓地脸红，难道没有人告诉秦仁，灵兽在心情快要变好时候都需要这样哄一下的吗？
“你不哄可以，但是不许笑！再笑我就…就继续跟你离婚！”
“好，离就离，离了之后分居，我就和鱼有容住。”
“？”
洛瑶一愣：
“那本座呢？”
“你就另外找地方想办法咯，对了，可以问下隔壁唐波波收留你不。”
洛瑶听完，瞪着眼睛为难了好一会儿，然后把自己写的离婚协议揉进了垃圾桶。
“不离了？”
“嗯。”
她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等结了再说。”
“结个屁。”
秦仁又想笑了，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小屁孩毛都没长就学别人结婚离婚，羞不羞？”
“……”
洛瑶本来是不羞的，但没想到结婚还需要长毛，顿时涨红了脸蛋儿，低下脑袋，坐在秦仁怀里胡乱掰着手指头，不说话了。
————————
“怎么样？新鲜吗？”
把貔貅打发回房，秦仁来到阳台的JK少女身旁。
“很不一样。”
鱼有容望着天空：
“我想师父了。”
“理解，越是陌生的环境，越渴望熟悉的人的陪伴。”
秦仁宽慰她：
“放心吧，既然宗门令牌里的神识稳定，你师父又会剑法，在咱们这个地界没那么容易有生命危险。我刚才也说过了，会联系一些以前驱魔认识的老朋友，帮你打听你师父的下落。”
鱼有容闻言轻轻点头，余光看了一眼秦仁的侧脸，犹豫道：
“你收留我，帮我找师父，我该怎么谢你？”
“不用谢。”
但也不是完全不用谢，秦仁紧接着就眼睛一亮，干咳两声：
“咳…如果鱼姑娘你非过意不去的话，可否再展示些…蛇族的才艺？”
才艺？
鱼有容歪头，脑后的马尾跟着晃了晃。
“就比如你的舌头，在我看来就觉得很厉害，还有其它的吗？”
不怪秦仁好奇，虽然他曾经驱魔的时候遇到过很多奇葩，但魔裔毕竟不是曾经的魔祖，不是像鱼有容这样根正苗红的异界来客，驱魔四年以来，愣是没见过一个有人样的。
“我知道了。”
鱼有容同学闻言也不含糊，双手抓住校服衣摆轻轻一提，露出一抹纤细如柳的腰肢。
这是正宗的蛇腰。
没有一丝赘肉，肌肤白嫩细腻，浅浅的两条腹股沟中上方，平整的小腹间镶嵌着小巧的肚脐，而在肚脐下面一点的位置，则是有一块银闪闪的指甲盖大小的贴纸似的东西。
“这是…”秦仁眯起眼睛，“鳞片？”
“嗯，蛇族的逆鳞，元婴期以上的蛇族修士都会出现。”
秦仁大呼神奇，以前只听说龙有逆鳞，如今在鱼有容身上看到，深感她们所谓“神蛟之后”并不是浪得虚名。
“这玩意儿，是不是别人碰了，你们就要发飙？”
“发…膘…”
鱼有容低头捏了捏肚子，是长肉的意思吗？
“就是生气，发怒，不爽，爆种。”
鱼有容听懂了前两个词的意思，摇摇头：
“逆鳞就是倒着长的鳞，一个修为标识而已，没什么用。”
“这样啊…”
秦仁一听那敢情好，跃跃欲试地动了动手指：
“能摸一下嘛？”
鱼有容犹豫了，然后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犹豫。
这种犹豫是一种从未有过，但却仿佛发自潜意识里的本能，鱼有容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但面对“恩人”的请求，还是同意了。
于是，秦仁就伸出手指，按在鱼有容肚脐下那片银色的鳞片上，轻轻一滑，很奇妙的触感，凉凉的，没有想象中的硬，而是一种类似乳胶质感的柔韧。
他摸了两下，又轻轻戳了一会儿，然后陡然意识到摸太久有些不礼貌，老脸顿时一热，抬起头来刚想说声抱歉，却愕然发现，鱼有容同学的状态好像不对。
眼前的少女虽然依旧提着衣摆，但双手指尖却晃悠悠地有些无力，漂亮的脸蛋儿上染满了一片桃花初绽般的粉晕，柔若秋水，细眉急颦，两片娇润的唇瓣如鱼嘴一样一张一合，喷吐着微微粗重的呼吸…
“不…不要了…”
“……”
秦仁当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妈蛋，说好的逆鳞没什么用呢…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没用吧？
幸好，这样的奇怪状态也没持续太久，秦仁不摸逆鳞之后，鱼有容同学很快也就恢复常态。
一问之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说是以前和师父师妹们洗澡的时候被碰到，也没这样，秦仁只能将其归咎为某种水土不服了。
————————
一上午一晃过去，午饭过后，秦仁没有急着像洛瑶来的时候那样，先去给鱼有容购置生活用品，而是准备先出一趟门。
“洛瑶，我下午有点儿事要出去一个小时左右，你先带她到附近转转。”
洛瑶找到阳台上又在傻站的鱼有容：
“你，小鱼，跟本座来。”
“小鱼”看了她一会儿，问了个不想干的问题：
“貔貅，你是什么时候…成了护宗灵兽的？”
“要叫我洛瑶，或者上仙大人，进了秦家的门，就要有秦家的规矩，明白不？”
“明白了…”
洛瑶不想回答鱼有容的问题，用一种老大带小弟的感觉，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鱼有容出门了。
秦仁换了身衣服，几分钟后也准备出门，却又听到一阵敲门。
“啧，说了让你别忘钥匙…”
他絮絮叨叨地走到门口，一开门，却发现眼前并不是洛瑶，而是一个朝他俏皮眨眼的熟悉面孔。
“姐夫~想我没~？”
031 小姨子的小皮鞋
纯白的短袖衬衫，薄款法兰绒的蓝黑色格子短裙。
黑色的及膝棉袜包裹着女孩儿纤细的小腿，脚上是一双平底的黑色小牛皮鞋，比洛瑶的那种款式要成熟一些。
“姐夫。”
校园风打扮的小姨子站在门口，背着手儿，含笑的眸儿一眨一眨地望着秦仁：
“想我没~？”
“不想。”
“为什么不想？”
“为什么要想？”
秦仁转身给程思雨让出位置的同时，脚下风轻云淡悄悄一踢，把洛瑶的那双小黄鸭拖鞋踢进了鞋柜底下。
“你是小橙子，又不是橙子，想你不合适。”
“不合适？”
程思雨双腿笔直地并拢，然后像小兔子似的跳进门槛：
“那就还是想呗？只是不承认？”
“程思雨，你什么时候能别捉弄你姐夫，那我连微信都愿意多回你几句。”
秦仁表面稳如老狗，实则心里也是直呼好险，要是鱼有容和洛瑶晚出门几分钟，两边打个照面，一时半会还真不好解释。
“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的？”秦仁去冰箱给小姨子拿喝的，同时悄悄瞥向生活阳台，看外面晾晒的小内裤和小文胸有没有被角度遮住。
“今天是顺路路过，就上来看看。”
“顺路？你做什么事情会顺到我这儿来？”
“保密，很快你就知道了。”
程思雨神秘兮兮地说着，然后一边四处打量，一边走进客厅。
“喵？”虽然很久没见过，但团团对程思雨的样子有点眼熟。
“小可爱好久不见，来让姐姐抱抱。”
“喵…”
团团不是那种随便的小母猫，没让鱼有容碰过，自然也不会让很久不见的程思雨碰，轻唤一声跳走了。
“姐夫，我被团团欺负了。”程思雨转头告状。
“你一个大活人能被猫欺负？”
“嗯嗯。”
“那你重开吧。”
“哼！见猫忘姨…”
程思雨哼了哼，抚着裙子往沙发上一靠，然后有些奇怪地皱了皱鼻子：
“姐夫，家里怎么…有女孩子的香味啊？”
“乱说。”
正在厨房里倒饮料的秦仁闻言，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哪有？”
“就有。”
程思雨眼睛亮闪闪地兴奋着：
“姐夫，你终于出轨啦？”
“……”
这家伙随时盼望着自己出轨，又一直说全力支持自己和程思云复合，秦仁已经不知道她哪个态度才是真的了。
“你不是女孩子？”
“跟我的味道不一样，不信你闻。”
秦仁把一杯苹果醋放在茶几上，小姨子伸出白白的手腕凑过来，被他一巴掌拍掉：
“那我姐顾清呢？她算不算女孩子？”
“哦，她啊…”
程思雨点了点头，有些失望：
“我还以为你终于懂事，学会金屋藏娇了呢。”
“你对懂事的定义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程思雨不置可否，喝了口苹果醋，从小皮鞋里抽出两只纤巧的脚儿，侧卧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姐夫，帮我拿下拖鞋。”
“刚进门不换？”
“忘了嘛，快快~”
其实鱼有容已经踩着那双山寨AJ在家走了几圈，不换鞋也无碍，不过奈何小姨子是个讲究人，秦仁就只好又把当初程思云留下的蓝色小熊拖鞋翻出来，扔到沙发旁，再弯腰，作势要提起她换下的那双小皮鞋。
“诶！”
“？”
感觉衣角被拉住，秦仁转头，看到程思雨眼神有些闪烁。
“干嘛？”
“不…不用拿过去吧…”程思雨盯着他捏住自己鞋子内里的手指，包在棉袜里的脚趾头不自觉地弯动了两下。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多事儿啊？到底换不换鞋？”秦仁又好气又好笑。
“要换，但是…脏…”
“脏？”
秦仁低头，手指在巴掌大的小皮鞋里按了按。
柔软的质感干干爽爽，没有一丝汗水，只残存着刚刚取出的少女脚掌留下的暖暖的余温，一丝清幽的馥郁足香夹杂着淡淡的皮革气息…
嗯…
倒是和她姐姐一样好闻。
“这有什么脏的？”
“哎呀你…你还…”
女孩子刚脱下来的鞋子里面，他居然还用摸的！
所以说，这个姐夫哪儿都好，唯独可恶的地方就是喜欢在一些令人气恼的地方犯呆，程思雨心生慌乱，赶紧挪开他的胳膊。
“本来就不脏啊，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秦仁并不觉得自己呆，主要是以前有过经验：
“高三那年，伯父伯母出差油田三个月，你们姐俩借住我们家，不一直都是我给你们刷鞋子洗袜子的，忘了？”
“不是一回事嘛！”
程思雨没想到居然还让他还怀起旧了，低头拢了拢发丝，遮一下脸上微微闪过的粉晕，然后挪着身子坐起来，打算自己拿鞋。
只不过，秦仁已经懒得理她了，提起小姨子的皮鞋往门口走去。
“……”
程思雨无语地望着姐夫的背影，虽然也知道他这会儿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可心里还是不由想到以前姐姐曾经告诉过自己的一个小秘密。
“变态姐夫…果然就喜欢女孩子的脚…”
她小小声地骂他，脸儿却也越发有些烫，趁着秦仁还没转身，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冰镇的苹果醋降温。
————————
家里小姨子在串门，家外面，洛瑶正带着蛇族JK鱼有容在小区附近“见世面”。
“见世面”的方法也很粗暴，洛瑶从小区门口的流动小贩，到街头各色景致，再到便利店等常见店铺，走到哪算哪儿，看到哪儿说哪儿，参观景点似地给鱼有容介绍。
“喏，这个闻起来香香的棒子，叫烤肠。”
“烤肠…”
“对。”
错别字大王洛瑶开始展示她的才艺：
“这种叫腚粉肠，还有种叫肉肠，腚粉肠比肉肠好吃还便宜，记住了嘛小鱼？”
“嗯嗯，腚粉肠…”
洛瑶甚至用秦仁给的10块零花钱给鱼有容买了一个本子一支笔，让她做笔记。
鱼有容同学也确实很认真地记着，只是还有些不习惯中性笔的握笔姿势，记的有些慢。
“这个叫臭豆腐，闻着臭吃着也臭，只有愚蠢的凡人觉得香。”
“这个叫火龙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本座也曾被误导，但其实就是一种水果，吃了并不会喷火，只会吐的到处都是红红的，然后被秦仁捏脸。”
鱼有容同学寄人篱下，那会儿才被秦仁摸逆鳞摸的怪怪的，可不想再被秦仁捏脸，于是专门把火龙果画了下来，可惜画功不咋地，乍一看有点儿像土豆。
“这个叫共享单车，一种公用坐骑。”
“这个叫井盖，是防止共享单车掉进洞里的。”
“还有这个叫路灯，晚上会亮，据秦仁说以后迟早会用来挂他的老板。”
“等等。”
鱼有容举手提问：
“老板是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可以把秦仁吸干的一种怪物。”
鱼有容微微凝眉：
“那不就是侵袭万妖大陆的域外天魔吗？”
“不一样，天魔是物理意义上的吸…总之本座又没吸过秦仁，不清楚这些，你回去问他吧。”
……
洛瑶乱七八糟介绍了一通，最后终于来到便利店，展示起了她最重视的一样东西。
“咳咳…”
洛瑶咳了咳，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站在冷柜前叉腰：
“这个黑色泡泡水叫可乐！是yyds！”
“歪歪…什么？”
“一种愚蠢凡人的鸟语，独一无二的意思。”
洛瑶拿出一瓶来，吩咐鱼有容记好可乐三原则：
“第一，有可口可乐就尽量别喝百事可乐；第二，喝有糖尽量别喝无糖；第三，不管以上任一情况是否满足，一定要喝冰镇的！”
“可是…”
鱼有容对可乐并不感兴趣：
“我喜欢喝奶茶。”
“奶茶啊…秦仁天天晚上买给本座喝，没什么意思。”
貔貅吹牛毫不脸红，听得鱼有容同学眼睛闪过亮光：
“天天给你买”
“当然~”
鱼有容羡慕的眼神让洛瑶走路都轻飘飘的：
“小鱼呀，只要你以后好好跟本座混，他也会赏你的。”
“我知道了。”
……
——————————
来自异位面两个卧龙凤雏继续探索，秦仁这边的话因为还有事情要办，所以也没打算跟小姨子磨蹭太久，就简单地喝着饮料聊了会儿天。
两个人也并不是除了程思云就没有聊的，姐妹俩和秦仁都是读的同一个专业，眼下小姨子刚毕业，在即将踏入的职场和工作方面，秦仁还是可以给她提供一些小Tips的。
等饮料喝完，秦仁也就跟她一起下楼出了小区。
“姐夫？”
“啊？”
“你东张西望什么呢？”
“没什么…”
秦仁怕遇到洛瑶她们，看了一眼不在附近就比较放心了。
“诶对了，你今天到底为什么事儿顺路啊？能别卖关子吗？”
“不能，反正你很快就知道了，姐夫拜拜~”
程思雨露出小狐狸似的笑，挥挥手走了，等走远后，秦仁也扫了一辆单车骑起来，准备去找一些以前的老朋友，帮鱼有容找师父。
032 人脉 手机 棒子
秦仁骑车大概骑了四十分钟，裆都骑痛了，才终于来到一条僻静的老街。
街道不宽，两侧很难看到一段完整无脱落的路牙石，人行道上铺设的黄绿色波浪花纹地砖还是上个世纪的款式。
苍蝇馆子。
五金配件。
百货批发。
这三类店铺几乎是老街道必备的老三样，秦仁提着口袋从它们挨个走过，然后在一家“幺妹面馆”前停了下来。
虽然写的是面馆，但是紧闭的卷帘上只开了一扇供单人进出的小门，门上还挂着小时候街机厅用的那种蓝色布帘，完全不是做生意的。
至少不像正经生意。
要是放在一些个三四线县城，这样奇怪的门面一般都是隶属于当地的红灯区，并且左右往往会有相应的配套业态。
比如不理发的理发店。
比如深入按摩的按摩店。
但实际上，秦仁并不是一个会进那种场所的人，这家“幺妹面馆”的存在，也是别有洞天。
他掀开小门的布帘，迈进去走了两步，然后锁骨处的十字架圣痕猛然闪过血红的光芒，紧接着，整个人就直接“蹭”地一下原地消失。
————————
等再现身的时候，秦仁已经身处一个类似《惊天魔盗团2》里周董魔术店的地方。
……
鸟眼纹的木地板。
大理石的插屏。
古色古香的桌案。
还算阔绰的空间里，幽幽红烛摇曳，寥寥熏香升腾，一排排多宝阁上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
最远处的一扇镂空红木屏风前，则是摆着一张类似古代客栈里的柜台，柜台里的一个女人手里翻着一本书，虽然身材极为火爆，却是一脸鸡样。
是字面意义上的鸡样。
也就是鸡脑袋，鸡头人身，远远看去有点儿像小时候《蓝猫淘气三千问》里的鸡大婶。
包括身材也像。
秦仁也是认识这位魔裔以后才发现，原来蓝猫淘气里面的鸡大婶一直都是前凸后翘，非常符合莫言先生的某本小说名。
虽然自己小时候看着并没有什么感觉，不过放在现在，肯定分分钟会被家长举报涩情然后下架吧。
“阿翠。”秦仁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柜面。
“驱魔人，好久不见啊。”名为阿翠的鸡头女人张开淡金色的喙，声音慵懒，尖细的嗓门中有一丝妖娆。
“是有点儿久了，毕竟退休了嘛。”
秦仁扯着闲天儿，然后一脸古怪地看着柜台上的一个小鱼缸，敲了敲，惊动了里面一条巴掌大的奇怪鱼儿：
“这鱼怎么只长了一半，另一半呢？”
“放生了。”
“？”
一半养，一半放生。
行，本地的魔裔总能出点儿新品种。
“你没聊的就别聊了，开门见山吧，找我什么事儿？”
“嘿，也没啥，你这小黑店接触的魔裔多嘛，所以想让你帮我给全蓉城的魔裔打个招呼，帮忙找个人。”
“找人？什么人？”
“我有个朋友上公交之后走丢了，目前不知道人在哪，只知道还活着，然后她又是大山里走出来的，特别纯真，啥都不懂……”
……
就这样，秦仁胡乱编排了一下鱼有容师父的情况，等重新从“幺妹面馆”里出来的时候，事情已经顺利安排下去了。
“唉，难怪那些退休的违纪干部该抓也要抓，影响力这方面属实容易拿捏…”
秦仁既像是真的感慨，又像是在凡尔赛自己作为退休驱魔人的人脉。
但不管怎么说，他驱魔四年打出来的声望还是管用的，把这事儿托付下去之后，就哼着小调去办第二件事：给洛瑶买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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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事件过后，秦仁意识到了手机的重要性。
他准备把洛瑶的平板电脑卖了，换一台性价比比较高的手机，为了图方便快捷，就不等网上快递了，直接去各大品牌线下店瞅了一圈。
最开始去的是一家小米旗舰店，工作人员很热情地介绍了最新的11pro，然后在展示功能的时候卡出了恶性BUG，当场社死，最后只能尴尬地看着秦仁撇嘴离去。
然后秦仁又去了vivo，以前送给姐姐的那台vivo她一直不换，现在还在服役，秦仁也爱屋及乌地对vivo有些感情了，结果去店里体验感觉性价比不太高，销售又老跟他说拍照的事情，秦仁就还是放弃了。
最后，秦仁打算还是给洛瑶买一台自己手里同品牌的魅族。
型号的话，就买老款的16s。
只不过，由于整个蓉城只有区区一家魅族官方专门店，店里有最后几台存货，所以最后秦仁跑了往返几十公里才抱着新手机回到小区。
“1800…老用户优惠下来1300…啧，还是有点儿肉痛，但如果把现在的平板卖掉，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回家之后，秦仁先把平板挂到了闲鱼上，然后再把新手机送给了洛瑶。
“秦仁你真好~”洛瑶在屋子里边蹦边转圈，跳的脸蛋儿红扑扑，明明是人肉空调，却兴奋的连汗水都出来了。
“激动什么，就多了个打电话的功能，屏幕还小了。”
“就要电话~”
洛瑶趴在沙发上撅着小屁股，按照秦仁教的那样拨打了电话，两秒钟后，秦仁的手机成功地响了起来。
“秦仁秦仁。”
洛瑶小心翼翼地捧着手机，眼睛里有小星星：
“以后是不是，你加班了，很完了，本座也可以用它听到你的声音呀？”
秦仁闻言一怔，看着少女嘴角充满期待的甜甜笑意，心中悄然暖了一下，沉吟片刻后揉了揉她的脑袋：
“先说好，上班时间别乱打电话啊。”
“嗯嗯~”
貔貅高高兴兴点头，然后餐桌上传来了鱼有容的声音：
“秦仁，有了手机就可以神识传音吗？”
“对，不过前提是对方也要有手机，并且知道对方的手机号码。”
秦仁知道鱼有容想通过手机找师父，不过很遗憾现在没有那个条件。
“你在看书？”秦仁发现鱼有容在餐桌前坐的端端正正，桌上放着一个本子，配合身上的蓝白校服，看起来像极了真正的女子高中生。
而且看她认真的模样，起码还得是个学习委员什么的，跟高中时的顾清很像。
“不是书，是笔记。”
“笔记？我看看。”
秦仁拿过来一瞧，鱼有容的字迹还很清秀，虽然夹杂了一些万妖大陆上特有的“汉字”，但基本还是能辨识出一些大致内容。
“腚粉肠？腚粉是啥？”秦仁竖起眉头，怎么听着这么恶心呢？
“就是…外面的那个…”
鱼有容胡乱比划了一下，但就像她的画功一样，很僵硬很呆，啥也没比划出来：
“就是可以吃的，油烹的那种棍子。”
“棍子？”
“唔…棒子吧。”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棍是细长的，棒是短粗的，鱼有容同学想了一下，烤肠应该算棒子。
“洛瑶说，腚粉棒好吃，还有另一种棒，是肉…唔唔？！”
鱼有容同学的嘴巴忽然就被秦仁捂住了：
“好了我知道了，总之就是烤肠是吧？但是那个字不读腚，我给你本字典，你边查边学吧。”
看她辛辛苦苦做了好几页笔记的份上，秦仁也不忍心让她弃用这套不靠谱的教材，只能先用字典来搞一搞万恶的“修正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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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蠢女人
其实按照本来的计划，秦仁回家之后就该像以前洛瑶那会儿一样，带着鱼有容去购物，购置一些生活物资。
但是在看到微信【蓉城生活】公众号上推送的一则消息后，秦仁决定等几天再去。
“上面说，周末有家新开的大润发，全场5折！日用品4折？！”
“太好了秦仁！刚好本座也想买新的日用品~”
“我看你像日用品，一边儿呆着去。”
“切…”
抱大腿失败的洛瑶被讪讪地轰走，秦仁则是在晚上吃饭的时候跟鱼有容说了一下周末购物的事情。
“你要给我买东西？”鱼有容很惊讶。
“对啊，生活用品肯定要的啊。”
鱼有容神色有些复杂：
“师父说，吃人舌短，拿人舌软…”
“……”
不愧是蛇族宗主，张口闭口全是舌头的事儿。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秦仁刨了一口小米粥：
“你现在住我家，不也是吃我拿我吗？你舌头软不软？”
鱼有容伸出一点儿粉嫩的丁香舔了舔嘴唇：
“软。”
“啧，你这孩子看着挺机灵，怎么有时候也有点儿一根筋呢。”
秦仁不说软的事了，说短的事儿：
“吃人舌短，你舌头短吗？”
“不短。”
鱼有容吐出长长的舌打了个卷儿，速度一快起来，还真有蛇吐信子内味儿。
“所以你就别操心这些了，物质方面洛瑶有的你也会有，我也承认不是我多心善，主要就你这身份吧，整个蓉城看下来，除了搁我老驱魔人这儿，也没什么好去处，能为地球安置移民也算是我为地球出份力吧。”
……
秦仁这番话是真心实意，不过安置移民也得看移民质量。
其实要求不高，无害就行。
像洛瑶和鱼有容，一来地球，法力灵力啥都没了，老老实实的小貔貅和小蛇蛇，出于人道主义收留她们可以体现“位面主义精神”。
但如果，穿越来的是什么乌七八糟的有害品种，那秦仁也绝不会强行当成异界高质量人才引进。
引进过来干嘛？戕害地球自己人？
那不是下贱吗？
………
不过秦仁虽然说的明明白白，鱼有容漂亮的眼眸还是流露出一丝歉疚，看了看貔貅的新手机，轻声犹豫道：
“可是你给我买东西…要花好多钱的…”
“是要花，但是要花的也没办法，只能说精打细算吧。”
这姑娘本质上还是很懂事的，秦仁听的欣慰，感觉养起来也比较有动力一些。
“我记得你师父不是还说过吗，喜欢的东西沾染金钱就会变质，周末我带你去超市，那有好多东西，到时候你负责喜欢，我负责变质。”
诚然，钱的事情秦仁是有些发愁，不过好在鱼有容比起貔貅要好养一些，至少每天饭量这块的开销就大概只有貔貅的五分之一不到，一时间带来的经济压力并不会太夸张。
而且，除了公司里的日常工作，秦仁也并不是没有其他捞钱的渠道。
比如有一种叫做“外快”的东西，作为设计师就很熟悉。
——————————
于是第二天，一到公司之后，秦仁马上就找到周驰说悄悄话：
“驰哥，你做过私活没？”
“仁哥，你先别私活了。”
周驰一声叹气，指了指走廊对面的一间小办公室，透过隔音的磨砂玻璃可以看见里面有两个人正说话，其中一个不论身材还是发型，都很熟悉。
“云姐？”
秦仁怔了怔：
“她怎么了？”
“唉。”
周驰拍拍秦仁的肩膀，然后秦仁发现部门其他同事也在用略带尴尬的眼光看他。
“你别唉啊，唉你妹，云姐里面跟谁呢这是？”
“马总。”
“马总？三天前新来那个光头？”
“对，仁哥，其实就是你昨天不是请假没来嘛，然后90亩那边的领导，给马总说了他最新的几个想法…”
“又有想法？他是思想者啊？”
总之据周驰描述，昨天90亩的项目突然又要改，马总亲自过来问谁是90亩负责人，大伙也不知道什么事儿就随口回答是秦仁。
然后马总一瞧，秦仁不在。
问云婉禾，云婉禾说请假了。
“仁哥你不知道，那马总估计有更年期，当时一听脸就黑了，问你跟谁请的假，云姐说跟她，然后就急着帮你说话，说你这段时间很累什么的…”
“然后呢？他不服？”
“嘘…”
周驰比了个噤声，然后苦笑：
“倒也不可能不服，毕竟云姐说的有理有据嘛，更年期也不是精神病，马总当时就表示理解，然后…然后就把90亩的四个新方案都交给云姐，让她今早给甲方…”
“四个方案？”
秦仁当时就震惊，他把这个项目从头跟到尾，深知地形和日照等各方面有多刁钻，哪怕新做一个方案都很恼火，更别说四个了。
“这特么都什么弱智领导？”
秦仁开口骂骂咧咧的同时，心里也是对云婉禾有气。
这蠢女人，说了多少次有事情就找他帮忙，她这是跟谁客气呢？
“然后呢？做出来了吗？”
“肯定没有啊！”
周驰一拍大腿：
“云姐昨晚通宵到今天，堪堪弄出两个半方案来，甲方领导没收到图，就给马总打了电话。仁哥你也知道，甲方领导亲自催图，对公司和部门的影响也不太好…所以马总就生气，把云姐叫到办公室，一直谈话到现在…”
“哈。”
秦仁听完气笑了。
他还生气？
全公司如果有云婉禾搞不定的事情，那一定是没有第二个人能搞定，他一个光说话不干活的，哪来的脸生气？
甲方煞笔不可怕，但如果领导也随着甲方煞笔，那就会产生两个后果。
第一，让云婉禾这种员工寒心。
第二，让秦仁这种员工发怒。
“谈话？都特么指着鼻子骂了，还叫谈话？”
秦仁隔着办公室玻璃隐约看见那个光头正抬起手臂，对着云婉禾指指点点。
从进公司以来，秦仁就没见过云姐被哪个领导骂过。
眼看这小光头是老母牛来月经——牛逼坏了，秦仁本来就发黑的脸色更加阴沉，脱掉外套往椅子上一甩，扯了扯领带，直接走向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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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怼 私活 招新
秦仁进办公室的时候，因为心里窝气的原因，力气稍微大了点儿，开门的瞬间就把光头马总吓了一跳。
“哪…哪位？”
他盯着突然闯进办公室的年轻人，个子高高大大，那双本就自带忧郁的眼神有些发冷，一时间甚至忘了注意秦仁脖子上挂着的工牌。
“你怎么…？”
云婉禾也蓦地回头，惊异地看着秦仁，被他身上不对劲的气势搞的有些发呆，小巧的唇瓣儿微微张开。
秦仁瞥了她一眼，却是看到了云婉禾眼角明显的红润，眼皮不禁微微一抖，侧目看向光头：
“就你是马总是吧？”
秦仁沉声凝视着马帅，马帅看秦仁这铁青的面色，不禁又打量了一眼他的工牌。
建筑师。
连个项目经理都不是，怎么跟他说话这么冲…
现在的年轻人对领导就这个态度？
“我是马帅，公司刚来的行政总。”
行政总…
秦仁心里觉得可笑，一个行政总跟设计部部长摆谱？虽然职位确实是上下级，但在千禾，行政不懂也不干预设计，遇到甲方催图这种事，应该灵活地打圆场，而绝没有资格也不应该去训斥设计部的人！
更何况，还是云婉禾这个秦仁心中最能干的部长！
于是，秦仁拿出平时怼甲方的经验，毫不留情地开口：
“五部只有云姐一个人有空做90亩，听说甲方让一晚上出四个方案，你没有拒绝，不觉得离谱吗。”
“小秦！”
身旁的云婉禾没想到秦仁来了脾气，慌乱之下也是抓住他的胳膊，一面把他往旁边拉，一边焦恼地怒嗔：
“你干什么啊你！他是新来的领导！”
“不管他什么导，我在外面看他指着你骂，凭什么？”
“哎呀，你…你先别冲动好不好…”
“不好，我看不得你受委屈。”
“你…”
云婉禾说是又急又气吧，可听他说的些话儿，心底又隐隐地飘起一些莫名让人感觉轻飘飘的情愫，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秦仁却突然把矛头指向了她：
“你也是，说了多少次有事儿就找我帮忙？嗯？为什么不找？”
“我…”
“我什么我？反正就不听话是吧？”
“秦…秦仁！”
云婉禾俏脸儿挂起一抹淡淡的红云，也不知道是羞的气的，忿忿一跺脚：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我是你部长！”
“云婉禾你别来这套啊，我懒得说你。”
秦仁说完狠狠瞪了云婉禾一眼。
云婉禾被秦仁瞪的欲言又止，眼见他转过身又奔着马总去了，才咬着下唇捏了捏手，抬起脚尖儿踢了踢地板，活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
可恶的臭小子…
什么嘛，明明她是他的上司+前辈，他凭什么这么凶自己？
云婉禾在心中暗骂秦仁翅膀硬了，这边秦仁继续怼马总，不卑不亢，没有脏字，但却搞的马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遮遮掩掩地撂下一句“我先跟甲方再谈谈”，就灰溜溜离开了办公室。
整个过程其实怼的很轻松，秦仁也不怕他反咬。
毕竟新来试用的嘛，民企不是国企，根基不稳又不了解情况，自己试图立下马威却被反噬，那造成的后果也必须自己咽。
更何况，秦仁也是有倚仗的。
云婉禾是公司最勤奋的老员工，也是最年轻的部长，秦仁作为她一手带出来的后辈，也是公司年轻建筑师中最优秀的那个。
毕业一年来不仅两次提薪，年会的时候，好几个领导都在讲话的时候专门夸他是公司的“小云婉禾”。
所以秦仁相信，在自己有理有据的情况下，即使“以下犯上”地对这个马总发了火，以他对公司最高总黄总的性格了解，也绝不会因此把他如何，反而会劝那个马总适应下新公司环境。
——————
事后，周驰等周围一圈同事虽然纷纷对秦仁竖起大拇指，但云婉禾却时不时就没好气地嗔他一眼：
“不就被骂一顿嘛，谁上班没被老板骂过，尽瞎逞英雄。”
“我还不是替你抱不平。”
秦仁推着办公椅滑到云婉禾工位旁：
“云姐你还好意思说，说了无数次让你忙不过来就叫我帮忙，结果呢？你这就不叫逞英雄？”
“那…那我还不是看你总是很辛苦…”
云婉禾嘀嘀咕咕说完这话，脑海里浮现出秦仁那句“我看不得你受委屈”，耳朵悄悄一热，别过脸先不看秦仁：
“还有，小秦你想没想过，你在公司这么好的前途，万一因为这种事情产生不好的影响呢？”
“所以我有评判啊，像今天这事儿，我就敢怼，怼完不也没事吗？千禾是正规公司，谁能说我不占理？谁还能扣我工资不成？”
……
说到工资，秦仁也是想起早上刚来的时候，要跟周驰商量的关于私活的事情，于是等上厕所的时候，就顺道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外面。
“驰哥，你不是有亲戚在东南院吗？平时分包不完的那些散活，能勾兑上不？”
“靠！”
周驰一个战术后仰，斜睨秦仁：
“还说你没交新女友，缺钱了吧？”
“少废话，有没有吧？”
“你别说，前几天我那亲戚找我建模，我不擅长就没接，仁哥你要是感兴趣我跟他说下，搞定过后给8000块，行不行？”
“行是行，工作量大吗？”
“不大，十几个模型。”
“你妹！”
秦仁在周驰背上拍了一掌，整个楼道都能听见一声闷响：
“十几个模型？公司里的正事儿我还干不干了？”
“你特么听我说完啊，首先人家工期长，其次，下周开始，咱们部门就要稍微轻松一些了。”
“轻松？为什么？”
“不知道了吧？”
周驰嘿嘿地神秘一笑：
“我也是从人事那打听的消息，咱们部门下周要来新人了！应届毕业生！”
秦仁眼睛一亮：
“终于招到了？男的女的？”
“这个不清楚，就咱们部门这情况，我希望是男的吧。”
“嗯…”
秦仁点头，女的也行，万一是那种比男的还能熬夜，精力还要旺盛的呢？
反正等来了新的应届生，好多杂活可以交出去了，这么看来，秦仁也就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用来做私活。
于是，秦仁就乐呵呵地把这事儿接了下来。
其实他看中的还不主要是眼下的8000块，而是如果跟东南院这样的国企搭上线，以后陆陆续续都不缺这种私活。
忙不过来就不接。
忙的过来就补贴家用。
挺好。
035 俯卧撑 害羞 超市（第二更求票票~）
周六，早上8点。
秦仁照例使劲儿掰开缠在身上的小胳膊小腿，从床上起来，往貔貅怀里塞一个枕头之后，穿上运动裤，光着膀子来到阳台。
“早啊。”
阳台上已经有了人，盘坐在瑜伽垫上的鱼有容耳朵一动，徐徐睁开眸子，转过头来，自己梳的柔顺马尾辫儿在脑后轻轻摇晃：
“秦仁早。”
在家里住了几日，秦仁发现鱼有容有晨练的习惯。
但和他这种周末偶尔做做俯卧撑不同，鱼有容是正儿八经修行者的打坐。
双足跏趺，脊直肩张头中正，手结定印于脐下，双眼微闭，舌舔上腭。
虽然灵力不在，也无法吸收灵气，但以体入道的鱼有容内力还尚在，所以每天都要先像这样吐纳，吐纳过后，再跟着洛瑶一起去周边学习参观。
“你也要晨练？”鱼有容看着光膀子的秦仁。
“对，不过我不打坐，就练练俯卧撑意思一下。”
“哦，筑基…”鱼有容有着她自己的理解。
瑜伽垫是秦仁借给鱼有容用的，秦仁这会儿也要晨练了，鱼有容就站起来让给他，白滑玉嫩的双脚在瑜伽垫上踩两步，套进以前程思云留的那双蓝色拖鞋里，走到茶几旁端过一个小板凳坐下。
“呃…你要看我做？”秦仁趴下来，少女刚打坐完的瑜伽垫还有一丝温热。
“嗯，我可以帮你矫正。”
秦仁收留她，给她做好吃的饭，给她睡舒服的沙发，还要给她买东西，鱼有容觉得平时有一点算一点，都要报答他。
比如前两天她还想帮秦仁洗碗。
只不过某貔貅如今一反常态地勤快了起来，坚持要她来洗，鱼有容才只好作罢。
现在能够给他的俯卧撑指点一二的话，鱼有容认为也算一种报答。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地球的俯卧撑和万妖大陆上不一样。
“你们的俯卧撑，要用手？”
“？”
秦仁一个不稳摔在了瑜伽垫上，扭过脸，震惊地望着鱼有容：
“你们不用？”
“嗯。”
鱼有容点点头，当场就轻松表演了几个双手背在身后，只用脚的俯卧撑，好比迈克尔杰克逊45度倾身plus版，把秦仁眼珠子都看瞪出来了：
“你…你身上真的没有灵力？”
“不用灵力，简单控制下肌肉就行了。”
“……”
控制肌肉在蛇族修士的口中是如此的轻描淡写，秦仁自然也没法让她矫正俯卧撑了，还是按照自己平时那样做起来。
“十五，十六…”
秦仁有边做边计数的习惯，就好比有些人喜欢在腿上写正字一样。
鱼有容坐在小板凳上看了一会儿，看啊看的，注意力渐渐从秦仁的动作转移到秦仁的躯体上。
宽阔的肩膀，粗壮的胳膊，结实的腰腹，一颗颗挂在上面的汗水…
流云宗蛇族皆为女弟子，鱼有容跟随师父修行多年，也就下山历练的时候见过一些雄性的凡人和其他妖族，这么近距离观察一个男性凡人的肉体，她还是第一次。
看到秦仁的身体一上一下，面色红润地喘着粗气，鱼有容也不禁想起了自己那天被他摸到逆鳞的时候，于是手儿下意识往肚脐下方一碰，却愕然发现自己此时的逆鳞竟有些微微发烫…
“五十！”
秦仁那边做完五十个俯卧撑，起身一瞧，罕见地发现鱼有容同学在对着茶几上的小镜子照来照去。
“长青春痘了？”秦仁随口调侃，因为看着少女这身校服总是会下意识把她当成现役JK。
“没有。”
鱼有容甚至不清楚青春痘是什么，只是小声地犹豫问道：
“秦仁，我的脸…是不是有点儿红啊…”
“是有点儿，不会发烧了吧？”
秦仁走过去看了看，微微皱眉，手背贴上她额头：
“不是发烧，只有脸…咦？更红了？”
“……”
鱼有容有些茫然又有些慌张，盯着秦仁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别过头去。
秦仁一怔，瞧了瞧自己赤着的上半身，狐疑地推测：
“你是不是害羞？”
鱼有容没说话，转过脸来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别过去。
秦仁就去卧室穿了件T恤出来，一摊手：
“现在呢？”
“好了。”
鱼有容同学恢复平时的恬静淡然，秦仁觉得蛮神奇。
“我知道你以前身边全是女辈，嗯…以后慢慢习惯吧。”
“嗯。”
———————
今天是给鱼有容置办日用品的日子，秦仁之前关注的那家新开的大润发一定会很早就涌入大爷大妈，所以吃完早饭，一家三个人就赶紧出发。
“秦仁，本座这次要自己选内衣内裤。”
“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也买东西了…”
洛瑶不管，听不到，小手塞在秦仁的大手里，在路上继续自顾自地提要求：
“你给我买的都太幼稚了，小草莓小樱桃，不够霸气，本座这次要买霸气的…然后零食的话，旺旺小小酥和可乐都买双份的，比较吉利…”
贪婪的貔貅跟念咒似的絮叨，心不在焉连马路都不看，反正有秦仁好好牵着她，秦仁只要拉一下，她负责动脚脚就好了。
……
到了超市，果然人满为患。
全场五折，日用区四折。
这样的诱惑别说大爷大妈，对很多年轻人也是吸引力十足。
别的不说，反正对超市结构不熟悉的鱼有容同学，刚刚进门五分钟，就在人群中差点儿丢了两次。
“有容——这边儿——…嘶！”
秦仁朝不远处人群里略显木讷的鱼有容挥胳膊，另一只牵着洛瑶的手却忽觉虎口一疼，低头一看，洛瑶张开了白白的小牙齿在咬他。
“倒霉孩子干啥？你要现形吃人啊？”
“哼…”
洛瑶懒得解释，哼哼唧唧地扭过小脸儿，看地上的蚂蚁去。
有容有容的…
秦仁才和野女人认识几天啊？
上仙大人都在他身边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多喊几声瑶瑶…
小女孩的心思难猜，秦仁也不管她了，把鱼有容召唤到身边后，看了看周围过年似的氛围，嘱咐她抓紧自己的衣角，然后推着小推车开始逛起来。
逛的方向时候朝日用品那一块，但超市一般入口处最显眼的都是各种吃喝，这就导致还没走多远，购物车里就堆满了好多被洛瑶搜刮过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包括一颗柠檬，一袋普洱茶，一瓶虎邦辣酱，一盒绿茶味的木糖醇，一包火鸡味的锅巴。
“秦仁。”
连鱼有容都忍不住小声凑到秦仁身边：
“洛瑶她好像一直在装东西，没关系吗？”
“没关系。”
秦仁早就预料到了：
“这个车本来就是给她装着玩的，等她慢慢折腾，装完了把车一换，就让她抱着车哭去吧。”
“原来如此…”
鱼有容忽然觉得秦仁好机智。
唉，要是师父也和秦仁一样聪明就好了…
036 开眼 36E 新用法
走在超市里，鱼有容惊叹地打量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
别说高高的货架，光是洛瑶往购物车堆起来的小山，就已经让她有些看不过来了，属于是捅了貔貅的屁股——开了眼。
“秦仁秦仁…”
走到粮油区的时候，洛瑶捏了捏秦仁的手指头：
“本座也想玩那个。”
玩？
秦仁顺着洛瑶指的方向一看，两个跟唐波波差不多大的六七岁熊孩子，正在一瓢一瓢地把糯米掺进大米，又把大米掺进绿豆里。
玩这个？
秦仁严肃地蹲下来：
“听好，这种事情绝对不要做，很没有公德心，听到没？”
“嗯嗯，听到了。”洛瑶乖乖地点头。
她虽然觉得好玩，但也感觉这事儿不太靠谱，所以才询问秦仁的。
不像那两个熊孩子，贼眉鼠眼，一看就是专门趁着没人看到的时候，悄悄捣乱。
当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几分钟之后当秦仁重新经过这里的时候，两个熊孩子已经哭的稀里哗啦，旁边一个家长不断鞠躬道歉，另一个家长和售货员吵的不可开交。
对于秦仁来说，这是常见的无趣画面。
而对鱼有容来说，是难得一见的烟火气。
“先别看了，先买东西吧，吵架这种事到处都有，你想看，回家给你找个集锦视频都行。”
毕竟日用品四折，比其他东西打折力度还要大，囤货的人肯定也多，所以秦仁得早点儿去选。
……
牙膏牙刷，沐浴露洗发露…
有些东西鱼有容这几天已经接触过了，借用的洛瑶的，但却没想到超市还有这么多种类。
她小心地打开一瓶开了封的玫瑰沐浴露，闻了闻：
“师父的味道。”
然后又打开一瓶茉莉的：
“三师妹的味道…”
再开一瓶：
“五师妹…”
“这个是七师妹…”
“二师妹…”
……
秦仁在一旁看得嘴角抽抽。
这特么到底是蛇族还是花仙子？
玫瑰，茉莉，薰衣草，桂花，玉兰，…
鱼有容闻香识女人，最后很惆怅地选了一瓶拉芳的玫瑰润肤沐浴露。
“用它可以想念师父。”
鱼有容同学很虔诚地说道，秦仁就把她手里的那瓶900g的放回去，换成2kg的大瓶，提在手里跟洗衣液似的。
“打折嘛，要买就买多点儿。”
“真哒？”旁边的貔貅一喜，拔腿就跑，准备把小瓶可乐全部换成大瓶的。
“败家玩意儿给我回来！”
秦仁抬手把她捉回来一顿捏脸，然后转战服装区，转了一圈儿却发现，超市里成人衣服比童装要贵很多。
而且同样的价格，跟网上一些店里的比起来质量又要差很多。
所以秦仁就暂时只给她买了一件简单的水果印花T恤，和一条浅蓝色的牛仔短裤，其他的到时候去网上买算了。
“话说你身上这套校服是从哪儿来的？”
“别人给的。”
“给的？”
“嗯，师父丢了之后，我看到有个地方在排队，大家都在拿衣服，我没想拿，只是在旁边看，但是有个人一直催我拿，我就拿了。”
“……”
也不知道是哪个学生这么倒霉，好好的校服被人冒领了。
丢了师父的鱼有容在街上乱走，很快就发现自己原本的穿着太吸引眼球，老有人对她指指点说什么汉服娘之类的，于是就找了个僻静处把校服换上，把原先的衣服扔了。
“啧，扔了多可惜啊…”
秦仁有些心疼：
“那你这鞋子呢？”
“一个女人扔的。”
“谁？”
“不认识，她抱着一个盒子，拆开看到这双鞋之后很生气，然后就扔了。”
秦仁估计是谁被并夕夕坑了，也难怪怎么生气，这双AJ已经把乔丹都山寨成打乒乓球了，实在有些穿不出去。
———————
买完衣服买内衣内裤，秦仁先让鱼有容自己选，结果她选的都是洛瑶穿的那种。
“不行不行，这是小孩子的，你穿不了。”
“哼！”
某个十八岁的小孩子很不高兴地走开了。
“你去那边儿，让售货员帮你量一下尺寸，拿不准的话，宁愿买大一点也不要买太小。”
鱼有容谨记教诲，去了没多久，就提着一个【都市丽人】的小袋子回来。
“选好了？”
“选好了。”
“多少钱？”
秦仁印象里，都市丽人应该算是内衣里的安踏特步，应该不会太贵。
“三…三…”
鱼有容翻出小袋子里的一张标签，她刚认识阿拉伯数字不久，细细辨认了一会儿：
“三十六…后面不认识。”
“后面？”
秦仁拿过来一看，36后面是一个英文字母E。
“不不不，不是这个。”
秦仁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鱼有容的胸襟，然后重新找出另一张标签，上面写着女式内衣199，女式内裤79。
“嘶——”
秦仁倒抽一口凉气，他自己穿的花花公子内裤都才49一条，幸好打折下来不到150，倒也能接受。
……
另一边，洛瑶也选好了她自己喜欢的新的小文胸和小内裤，秦仁很好奇她之前所谓的“霸气”的款式是什么，但是洛瑶不告诉他。
“晚上…”
“嗯？”
小女孩着看了一眼鱼有容，把秦仁拉到一边，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地板，看着看着，脸儿就微微发红：
“等晚上…本座再给你看。”
“……”
————————
结账出超市，此时已经是11点过快12点，夏天的太阳已经晒了起来，秦仁大包小包提着两个袋子，不一会儿额头就冒汗。
“秦仁。”
“怎么？”
秦仁感觉身后一直被牵着的衣服忽然一松，鱼有容的漂亮脸蛋儿从他旁边冒出来：
“给我拿吧。”
“没事儿。”
鱼有容要报答他，轻轻地颦眉：
“给我吧，我有力气。”
这话倒是提醒秦仁了，上次阻止她脱衣服的时候，秦仁就发现这姑娘劲儿不小。
“那你来吧。”
秦仁不是爱客气的人，分了一个袋子给鱼有容，惊奇地发现她只用一根手指，抖都不带抖地就把袋子勾了过去。
“不重？”
“很轻。”
鱼有容掂了掂：
“连师父都能提的动。”
最低评价了属于是。
“秦仁，我也要。”
“你行吗，你还没袋子重呢。”
洛瑶想了想：
“那我提袋子，你提我。”
“……”
上仙大人这个机智的方案被秦仁一票否决，但最终洛瑶还是坚持要帮秦仁拿一个。
秦仁当然也很乐意，眼看她先是抢着洗碗，现在又抢着帮他提东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懂事了，但也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于是在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给她拿了两颗硬币。
“奖励你一根老京城冰棍。”
洛瑶拿了钱，高高兴兴往便利店走。
“两块钱，给有容也带一根。”
洛瑶走回来，把一枚硬币塞回秦仁手里。
秦仁气笑了，抬起手掌打她小屁股，强行让她去买，自己和鱼有容就走到小区门口的梧桐树下乘凉，顺便掏出手机，看看之前挂在闲鱼上的平板有人询价没。
……
“啊，秦仁叔叔——”
闲鱼刚打开，忽然奶声奶气地传来一声呼喊，秦仁腚眼一看，原来是洛瑶的好朋友唐波波。
“波波你怎么在这，吃晚饭了吗？”
“吃了，吃的鸭脑壳还有蛋炒饭。”
唐波波说到吃的时候，秦仁才把注意力转向旁边，看到她的小手被几根水葱似的手指握着，微微侧目，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对穿着墨绿色细带高跟凉鞋的雪白纤足。
再由下而上看去，黑色纱裙下的婀娜曲线风风韵韵，颀长的双腿，如柳的腰肢，饱挺的胸口，一位身着黑色纱裙的年轻女人正客套地朝自己微笑：
“你好，你就是…瑶瑶的父亲？”
初次和陌生人交谈，年轻女人有些淡淡的拘谨，看得出也是跟秦仁一样不怎么爱好的社交的人。
“你好，我叫秦仁。”
秦仁也是淡淡地尬笑两声：
“是瑶瑶的哥哥，不是父亲，你是波波的…姐姐哈？”
“没有没有没有…”
淡淡的拘谨变成淡淡的羞涩，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
“我叫苏瑜，是波波的妈妈。”
“哦这样啊，你好你好…”
其实哪有两个家长头一次见面就交换姓名的，只是秦仁开了头，苏瑜也得礼貌性地回一个。
“诶？这位是…”苏瑜看向一手提口袋，一手牵着秦仁衣服的鱼有容同学。
“哦她…她也是我妹妹…”
秦仁硬着头皮回答，鱼有容也很有灵性，抬眼望着秦仁稍加思索后，轻轻唤了一声：
“哥哥。”
“……”
说实话，蛇族姑娘声音真的好听，一声“哥哥”喊的秦仁听的有些耳朵都有些酥软，紧接着洛瑶就带着两根冰棍回来了。
“瑶瑶~”
“唐波波，本座今天不想和你玩。”
“嗯嗯，明天~”
“好。”
小屁孩儿和大屁孩儿随意地定下了约定，两边家长相视一笑，也简单地互相道了再见，苏瑜带着唐波波去理发，秦仁带着俩“妹妹”回家。
“冰棍呢？”
“等一下。”
洛瑶撕开了两根冰棍，正在比较哪一根粗。
比完了，把细的给自己，粗的给鱼有容，然后扯秦仁的袖子：
“秦仁夸我。”
“孔融让梨，洛瑶让棍，洛瑶比孔融乖，行了吧？”
“嗯嗯~”
洛瑶开始吃冰棍，但是鱼有容没吃过，张开洁白的牙齿就要咬，被秦仁拦住：
“你一口下去，容易冻脑仁儿，你看洛瑶，用舔的就行。”
鱼有容看了看，明白了，长长的粉舌伸出来，从冰棍的头部像藤蔓一样绕到底部，冰棍在这样的交缠之下也融化的很快，眼看一滴滴冰水要滴在电梯里了，秦仁还没来得及提醒，整个人却直接目瞪口呆。
只见鱼有容同学的舌头，竟然从舌尖均匀地一分为二！
一边依然缠舐着冰棍，一边就在冰棍上轻轻撩动，接住那些融化的冰水。
浑然的灵巧！完美的配合！
“这个好诶…”
秦仁眼睛一亮，之前开发了洛瑶的“人肉空调”和“人肉充电宝”，现在他又马上想到了一个鱼有容舌头的好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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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开发 笨蛋弟弟 灵气
餐桌上，男人和少女对坐着。
“抱歉啊有容，我实在有些好奇，不是强行要求，你不愿意的话…”
“我愿意。”
鱼有容坐的端端正正，像小时候班里上公开课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一样，只是眼神却要更加真挚：
“师父说，对好人要好报。”
“不至于不至于，我也就图一乐，算不上报不报的。”
秦仁搓搓手：
“东西也干干净净洗过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嗯。”
鱼有容点点头，轻启红唇，把秦仁放在桌上的一团乱麻含进了嘴里。
那是一条耳机线。
一条秦仁早已经放弃整理的，搅的乱七八糟的耳机线。
秦仁看不清鱼有容的嘴里发生了什么，只能凭借她微微嗡动的脸颊判断出里面的舌头正在“工作”。
“唔…”
仅仅五秒钟后，一根顺畅的耳机线从鱼有容的嘴里顺利复活。
“厉害！”
和秦仁预想的一样，蛇族少女的舌头简直灵活的不像话。
他拿过耳机线瞧了瞧，也没看到任何折损的痕迹，只是裹着一层清凉的微粘的水渍，鼻尖能闻到淡淡的如兰芬芳，没有洛瑶的那么甜，却也很蛮好闻的。
这点儿秦仁并不意外，虽然鱼有容不是灵兽，但好歹也是修了仙的身子嘛。
之后秦仁又给鱼有容试了试打结的塑料袋，也是秒秒钟就解决了。
这也算成功地开发出了鱼有容同学的一项小技能，听起来不咋地，但用起来肯定也好用，算是个生活小妙招。
以后耳机线乱了，或者外卖袋子打不开，亦或是运动裤的腰带系了死疙瘩，都可以找鱼有容同学帮忙。
“秦仁，我可以先吃这个吗？”
洛瑶一直跪在茶几前搜寻两个购物袋，此时突然举起一盒椰子味蛋卷朝秦仁晃了晃。
“不可以。”
“那…那…”
洛瑶窸窸窣窣又在口袋里找了一会儿：
“那这个二郎腿呢？”
“什么二郎腿，是奥尔良鸡腿，三百多岁还吐词不清…”
洛瑶有时候说话总是让秦仁觉得像要吐奶似的，充满了那种小孩子的含糊劲儿：
“你就不能忍几天？所以就不爱给你买零食，买回来一天就吃完了！”
“不会，本座今天只吃一种。”
“你上次也这样说的。”
秦仁不信任她，把几个零食单独拿出来，放进电视柜里。
“喵？”
然而这个举动被暗中观察的团团发现了，秦仁不得不换个高点儿的地方，放到一个橱柜里，放好之后跟洛瑶一起整理买回来的东西，并把买的衣服递给鱼有容：
“有容，去我卧室试下衣服吧，应该没啥问题，有问题跟我说。”
鱼有容接过去，洛瑶跟在她屁股后面：
“我也要去。”
“人家换衣服，你去掺和什么？”
洛瑶不说话，偷偷看了一眼鱼有容的胸部，然后发现鱼有容居然也在看她的胸部，就气哼哼的，很大声地跟秦仁重复了一遍：
“我也要去！”
“好好好，去去去…”
秦仁捂了捂耳朵，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人来疯一阵一阵的，跟谁啊这是…
————————
两个女孩子去了卧室，秦仁在外面把洛瑶的十瓶可乐往冰箱里塞，塞的很费力。
“妈蛋，好像买大瓶的反而好些…”
他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正后悔着，裤兜里的手机响起来，在照例祈祷别是公司加班之后拿出来一看，是【女王大人】。
“喂，姐？”
“秦仁，你…”
顾清的声音依旧清冷且清脆，但貌似有些吞吐：
“…你吃了没…？”
“没呢，怎么了？”
顾清沉吟片刻：
“没什么，就是跟你说下，我这次的绿建课题和论文已经通过了。”
“好啊！不愧是我姐！为你骄个傲先。”
“……”
顾清就沉默了几秒，然后继续道：
“之后几个月，我可能都不会怎么忙了…”
“嗯嗯，那就注意好好放松，劳逸结合嘛。”
“……”
更长的一段沉默后，姐姐恨铁不成钢似地沉下了语气：
“秦仁！你找我除了说这些废话就没别的事了嘛！”
“不是…”
秦仁当时就愣住了：
“你给我打的电话，怎么成我找你了？”
“就是你找我！”
一定是弟弟想找姐姐了，姐姐才给弟弟打电话的，顾清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你有什么想问的事情，快点儿问。”
“我…我没有啊…”
“你有。”
“……”
秦仁只能硬着头皮想，一想，还真悟了：
“哦哦！对了姐，你不忙了，是不是可以回家住了？”
笨蛋弟弟终于问对了问题，顾清这才轻轻“嗯”了一声。
“欢迎欢迎，呃…”
秦仁欢迎是欢迎，不过又想到了鱼有容，略一迟疑，顾清也是马上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朋友那个小孩儿还在家里？”
“啊对……”
秦仁心说岂止是小的，现在又来了个大的。
“洛瑶她嗯…情况有点儿复杂，等你回来我再细说吧。”
细说是后话，顾清现在只想搞清楚一件事：
“她到底多大了？”
“十八。”
“哈？！”
“不不不！十…”
秦仁要是现在告诉姐姐洛瑶三百多岁，姐姐可能迷茫的睡不着觉，所以想象了下洛瑶的身高，感觉最多说到十五岁应该说得通。
“十五。”
“……”
顾清在心里默默想了想，十六岁就可以早恋，十五的话，勉强能算个孩子吧…
不过也很危险。
反正就顾清自己的经历而言，她就是在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偷偷穿上弟弟的衣服，然后…然后…
“我知道了，具体回家时间我也不确定，等我请假下来再说。”
“嗯好。”
……
这边秦仁打完电话，那边鱼有容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
依然是利落的单马尾在脑后一晃一晃的，但修身的白色T恤远比校服要更加能够凸显她的身姿。
柔和的曲线从纤巧的肩膀顺下来，勾勒着鼓鼓的胸脯，也勾勒出苗条却不显孱弱的腰肢，浅蓝色的牛仔裤把臀儿包裹的挺翘圆浑，不似云婉禾那种成熟女人的丰腴，而是一种真正花季少女的清纯动人，双腿也修长笔直，并拢起来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感觉怎么样？”秦仁微笑着问她。
“嗯。”
鱼有容用“嗯”来回答，有些拘谨，抬起眼睛看着秦仁：
“哥哥觉得呢？”
“呃……”
鱼有容还在延续刚刚遇见隔壁苏瑜时的称谓，这倒也提醒了秦仁，人毕竟是社会动物，往以后的日子长远看，两个人貌似还真得以“兄妹”的关系相称比较合适。
“我觉得挺好看，不过说实话，你要是叫我哥哥，我恐怕得习惯一段时间，毕竟我在家里是做小，从小身边一直有个姐姐。”
其实秦仁后来长大了都把顾清当妹妹，他可以把鱼有容也当妹妹，但是真地称呼起来就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要不你还是叫我秦仁吧。”
“秦仁…哥哥…”
鱼有容抿了抿唇，思忖片刻后，微微一歪脑袋：
“秦哥哥？”
“……”
这个显然是不行的，听着误会太大了。
“哥。”
最后鱼有容这样喊了一声，秦仁听着觉得蛮合适，不会像她喊“哥哥”时那样不自觉地透着一股淡淡的撒娇意味。
“诶？话说洛瑶呢？她怎么没跟着你出来？”
“洛瑶说她肚子疼。”
“啊？”
秦仁惊讶，貔貅居然会肚子疼？
他正准备去看看的时候，洛瑶已经贼头贼脑地从卧室门里探出来了一点儿，然后看到秦仁的时候，小脸儿一红，又快速地缩了回去。
啧，这货什么情况，真疼假疼啊…
秦仁去卧室里追问了，鱼有容就着新衣服舒展了一下身子，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盯着熄灭的电视屏幕开始发呆。
妹妹…
姐姐…
鱼有容没有姐妹，作为流云宗的首席弟子，连同门都只有师妹而没有师姐，她不清楚一个人拥有姐姐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一个人同时拥有姐姐和妹妹是什么感觉。
所以…
秦仁对待妹妹，会和对待姐姐有什么不一样吗…
biu~
随着电视机的打开，鱼有容的思绪被打断，侧头一看，银白色的小母猫慵懒地窝在沙发扶手上，棉花糖般的爪爪看似软噗噗，却有着意想不到的灵活，不仅能在直播和网络节目之间轻松切换，调节音量也能做到一格一格地调节，很快就选了一档喜欢的节目，并将音量调到了两格，开始安安静静地看起来。
“喵…”
她今天没有看《猫和老鼠》了，《猫和老鼠》之于团团，就好像86版《西游记》之于国人，经久不衰，但也不能天天看。
所以团团今天换了口味，点播了一档东瀛的人类综艺节目，叫做《有点心机又如何》。
在团团看来，这个节目里的雌性人类有很多值得她学习的地方，所以看的津津有味。
但反观鱼有容就不一样了。
她倒没有看电视，而是竖起瞳孔盯了团团一会儿，然后试着靠近她一些，最后抬手轻轻抚在团团的小脑瓜上。
“喵嗷…”
团团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这个新来的女人，看着挺呆，貌似对自己的地位无法构成什么威胁，所以打了个哈欠没理她。
鱼有容也就慢慢撸了她好一会儿，最后收回手臂的时候，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如此…
秦仁这个“洞天”里残存的一丝灵气，原来是她身上的…
038 肚子疼的貔貅
没人比我更懂魔物正文卷038肚子疼的貔貅“真的好了？”
“嗯…”
“不许撒谎啊，这儿是地球，别真把自己当灵兽了。”
“本来就是灵兽…”
“有会肚子疼的灵兽没？还是貔貅？”
“……”
卧室里，秦仁再三追问之下，洛瑶表示肚子已经不疼了，只是她她的眸儿还是不肯直视秦仁，脚趾头在拖鞋里别扭地动来动去，怎么看都像心虚。
“我再问一遍啊，你真的…”
“哎呀真的不疼了嘛！”
洛瑶细细的眉毛皱起来，推着秦仁往外面走：
“本座没事，秦仁你快出去。”
“这是我的房间…”
“那我出去。”
洛瑶就出去了，小手拉着及腿根的裙边儿往下扯了扯，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沙发上去玩手机，秦仁就去厨房为午饭做准备。
“你在做什么？”沙发上的鱼有容稍微凑过去，看了一眼洛瑶的手机屏幕。
“斗地主。”
因为团团在看电视，洛瑶就把音乐调的很低，不然团团肯定要挠她，众所周知，好貔貅不跟猫斗，也斗不过。
【三带一】
【大你】
【不要】
【快点儿吧，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
鱼有容看了一会儿，感觉“斗地主”应该是一种娱乐项目，就像她以前和师妹们翻花绳，跳橡皮筋一样。
鱼有容是天才，所以玩这些游戏玩的很好，但一般只和师妹们玩儿，不跟师父玩，因为师父输了会哭鼻子。
“你为什么只看不碰？”鱼有容发现洛瑶只把手机放在双腿上，眼睛盯着屏幕，两只小手漫不经心地拍打着沙发。
“它会帮本座出牌。”洛瑶指了指屏幕上一个灰色的小东西，上面写着【托管】两个字。
“那你做什么？”
“我抢地主。”
一盘结束，秦仁的账号好像扣了什么东西，洛瑶懒得管，再点击下一把，点击抢地主然后加倍超级加倍，然后托管。
“只有抢到地主，其他人才不敢对你扔番茄。”
这是洛瑶玩了几把以后得出的战斗经验，但鱼有容同学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确定么？”
“斗地主就是这样玩的，最后看谁的托管运气最好谁就赢。”洛瑶面无表情地说道，鱼有容太笨了，这都看不懂吗。
……
“有容。”
秦仁忽然在厨房里喊了一声，鱼有容站起来：
“哥？”
“你衣服只有一套肯定不够的，剩下的在网上买。”
秦仁中午要做无肉版的麻婆豆腐，把豆腐泡在盐水里，切好了蒜苗花儿，在围裙上擦着手走出来：
“我顺便教你上网吧，家里平板马上就卖了，用电脑教你。”
“嗯嗯。”
鱼有容这几天也看过秦仁用电脑，其实一直想试试的。
“秦仁你什么时候成她哥哥了。”洛瑶难以置信地不高兴起来，这件事情有经过上仙大人的允许吗？
“你们来地球没个身份不合适，以后在外面你也是我妹妹，小号。”
“本座才不要叫你哥哥。”
洛瑶回忆了一下地球上的各种亲缘关系，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但是本座可以给你当妈妈…诶疼疼疼——！”
“你别占我便宜，我也不会让你叫哥哥。”
秦仁当惯了弟弟，没指望哪个女孩子叫她哥哥，他本来就没有这样的奇怪癖好，鱼有容同学完全是她自愿的。
“有容过来，你看，这个是开关，按一下之后就等屏幕亮起来，然后…”
秦仁在电脑前坐下来，给鱼有容也拉了一个椅子，两个人坐在一起，洛瑶觉得有些他们的距离过于近了。
鱼有容的马尾会摇到秦仁的脸上，秦仁的胳膊好像也能随时戳到鱼有容累赘无用的大胸部上，洛瑶看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连带着肚子也重新有些疼起来，没有心思斗地主了，就下了沙发，笃笃笃跑到厨房去翻冰箱。
“诶，你翻什么呢？”秦仁朝着厨房喊。
“可乐。”
洛瑶拿了一瓶刚冰好不久的可乐出来，咕咚咕咚喝完，看到野女人还黏在她所谓的哥哥身边，又拿第二瓶继续喝。
————————
秦仁发现鱼有容的确是天才，以前从未接触电脑的她只教了半个钟头就可以独立访问淘宝的各级页面，使用基础的功能。
除了打字依然得用笔画输入。
不过秦仁相信很快她就学会拼音，然后比洛瑶还要快地学会键盘打字。
“这叫淘宝，买东西在这里搜，想买的就可以先点击加入购物车，比如现在要买衣服，你就搜索服装，这儿有分类…”
秦仁一步步教会了鱼有容，然后鱼有容就面临了很困难的选择问题。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多衣服，比超市还多。
光是裙子就有A字裙、百褶裙、公主裙、灯笼裙、蛋糕裙等等...
蕾丝，印花，绑带，丝绸，纱网，镂空，牛仔，连材质都五花八门。
鱼有容就像好奇宝宝，一开始选的战战兢兢的，后来选的头晕眼花。
“你慢慢选，尽管选自己喜欢的，加入购物车不会给钱，最后确定了的我再付款。”
秦仁说完回厨房，顺便叫着喝饱了冰可乐的洛瑶一起帮忙淘米蒸米饭，自己在案板上把豆瓣酱剁细了，连同葱姜蒜中火炒香炒出红油，加水下豆腐。
等豆腐在锅里咕噜咕噜起来的时候，开始调口勾芡。
秦仁今天用的豆瓣酱是自己酿的，酱香浓郁，素版的也没牛肉末，盐不用放太多，关键得把芡勾好。
勾芡是烧好一盘麻婆豆腐的关键，用小火勾，分三次，第一次是稀释打底，第二次用流水芡轻轻搅动勾匀，第三次芡汁稠一些，撒一把切碎的蒜苗，装盘，最后抖点儿花椒面。
烧入味的豆腐嫩滑而不烂，鲜亮的芡汁连同麻香酱香裹在豆腐表面，小小的一勺就能比平时多干好几口米饭。
“吃饭啦！”
秦仁往客厅里喊了一声，鱼有容闻言放下鼠标过来，洛瑶抓起筷子就敲她的胸脯：
“小鱼，你洗手了嘛。”
“没有。”
“那还不快去。”
“哦。”
鱼有容去了，紧接着洛瑶的脸蛋儿也马上被捏了：
“你自己洗手了吗？”
“洗了…”
“什么时候？”
“喝可乐的时候，瓶子外面化掉的水洗的…”
“不算！重洗！”
把貔貅也赶去洗手，厨房的灶上还用奶锅煮着一锅菠菜汤，秦仁先把麻婆豆腐端上桌子，再将就剩下的蒜苗再炒个鸡蛋。
“怎么样？衣服选好了吗？”饭桌上秦仁边吃边问。
“选好了。”鱼有容选的还挺多，因为哥哥说了不用付款。
所以秦仁一打开手机淘宝的购物车，马上就弹出一个“您的购物车已满，请及时清理”。
“好家伙…”
秦仁划了划，发现除了自己原先放的几样东西，购物车里已经满满当当装了110件女装。
“十二万？”
秦仁看了下购物车的总价，眼珠子快瞪出来了，但仔细一瞧，也还是混入了几件奇怪的东西。
“咦？你买潜水服做什么…”
“不行不行，这种带耳朵和尾巴的，对你还太早了…”
“这件的确宽松方便，但它是孕妇装啊…”
……
往下翻的时候，秦仁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衣服加起来这么贵了。
110件物品里，有60件是汉服！
这是修仙人士的执念嘛…
而且这些汉服都来自某个圈内网红开的店，一件动辄就上千。
“嘶…好贵…这个也是…还有这个…”
……
眼看秦仁一边念叨一边删除，鱼有容轻咬着唇瓣儿，清透的眼眸子泛动着一层水水的波光。
“是哥说…让有容选自己喜欢的...”
她的筷子轻轻刨动碗里的一两颗米粒儿，低低的声音有着淡淡的愧疚，也有微微的失落，秦仁闻言蓦地抬头，更是第一次从少女那对会说话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么一丢丢的委屈。
“不不不，有容你误会了，我…我没有怪你的什么意思哈，这个购物车吧，它是…”
秦仁感觉心里一软，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跟她好好解释了一番。
“那你…”
鱼有容听完，不刨米粒儿了，轻轻咬住筷子，抬眼望着他：
“没生气么…”
“害，怎么可能因为这个生气啊。”
秦仁尽量笑的灿烂，免得鱼有容同学多心。
“真的么？”
“假不了。”
鱼有容就放心了，饭后和秦仁一起在购物车里挑选了一下，最终确认了一套便宜的汉服，一套瑜伽裤+运动背心的练功服，一套换洗的T恤和牛仔裤，一双小白鞋，糖果色的几双短棉袜，还有一套夏季的卡通睡衣睡裤。
卡通的睡衣睡裤也是鱼有容自己选的，看来不论哪个世界的姑娘对于可爱的事物都有天生的喜欢。
就花色而言，这套睡衣有小奶牛，小鲨鱼，小恐龙一共三种印花，鱼有容在充分了解过后认为，小恐龙不是龙，但小鲨鱼是鱼，所以就选择了小鲨鱼。
至于小奶牛，即便从秦仁的角度，其实也不符合鱼有容。
因为鱼有容的大，是那种挺拔的大，给人的感觉大概是古墓丽影里的劳拉。
要扯小奶牛的话，秦仁觉得应该是一种人妻的感觉才对。
比如隔壁唐波波的妈妈苏瑜，她就…
咦？
不对不对！怎么想到她了…
秦仁摇摇头，非礼勿想，默念一声罪过罪过。
“所以有容，你们‘鱼’的这个姓氏有什么说法没？”秦仁在手机上勾选了小鲨鱼款式之后，自然而然地联系到了这个问题。
鱼有容也还真给出了解释：
“蛇族是神蛟之后，蛟是神龙前身，蛇族先人取鱼姓，是借鱼跃龙门之意，祈愿蛇族兴旺。”
“原来如此，你们也有鱼跃龙门的说法啊…”
秦仁恍然点头，一旁的貔貅今天却是只吃了两碗米饭就饱了。
“小鱼，今天你帮本座洗碗。”
帮洛瑶洗碗就是帮秦仁洗碗，就是报答哥哥，鱼有容很愿意。
但是秦仁就觉得奇怪了，看着她走向卧室的小小的背影，心中不禁又开始担心小女孩肚子疼的事儿了…
039 人类的女孩子（月票~）
“菲哥尽管上，爷来了！”
“放屁！你特么泉水发信号正在路上？”
“秦仁快过来，我亚索有大！”
“咦？我黑切呢…”
……
闷热的晚上，秦仁脖子上挂着耳机跟朋友们语音开黑，由于怀里塞着一只睡着的洛瑶降温，所以依然是闭麦，只听不说。
鱼有容则是趴在沙发上，用还没卖出去的平板电脑研究附近的地图，最后很无奈地发现，地球上的环境实在复杂，各种道路交汇，建筑鳞次栉比，这茫茫人海找一个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的师父，感觉真的比飞升还难。
“唔…”软乎乎的娇小身躯在怀里拱了拱，小女孩的手儿捏了捏秦仁的肚子。
“吵醒了？”秦仁低头。
“嗯…”
洛瑶望着秦仁，抬起手指头在他下巴的胡茬上扒拉了两下：
“秦仁，抱我回房吧。”
“我还睡不着呢。”
“没关系，本座今天…可以一个人先睡。”
“哟？可以啊。”
秦仁很欣慰，小貔貅貌似又成长了，把她先抱去了卧室再回来继续战斗，但也没战斗多久。
家里现在又多了一个女孩子，一大一小一共两个了，秦仁每天考虑的事情也多了起来，打游戏比以前更加不上心，火速输了两把之后就匆匆下线。
“哈——唔——”
他打个哈欠，感觉客厅里安静了很久，转头一看，鱼有容同学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解下马尾的黑发散开幽兰冷香，小巧的鼻翼随着均匀的呼吸翕动，因为侧卧的关系，两只胖乎乎的雪白小兔子躲在衣襟里，在两条手臂的挤压下显得有些探头探脑，仿佛随时要跳出来似的。
秦仁轻手轻脚走过去，发现茶几上的平板电脑还打开着百度地图，搜索框里写着【鱼灵儿】三个字。
这样的搜索显然是无效的，秦仁看着那一排排“鲜鱼庄”“美蛙鱼头”之类的搜索结果，颇有些忍俊不禁。
“天天说师父笨，自己不也傻乎乎的…”
他小声呢喃，去找了一张薄毯给鱼有容披上，把她撇在沙发外面的小腿挪进去一点儿，再帮她把拖鞋也取下。
秦仁以前虽然没怎么注意，但是这样凑近了一看，鱼有容的小脚丫比洛瑶也大不了多少。
同样的干干净净，同样的白里透粉，秀气的脚趾整齐地微蜷着，肉嘟嘟的趾肚看上去也是软软弹弹，整个脚儿自然不会有小女孩那么软糯，但却也因此多了几分豆蔻少女才有的清丽和优美。
好看是好看，但秦仁并不敢多看。
上回他就是不小心捏了捏洛瑶的小脚，结果就被她抓了个现行，差点儿当作变态。
这回要是又不小心把鱼有容弄醒，两个女孩子一起实锤，那自己可能就真要被定性为变态了。
为了不当变态，秦仁也不多逗留，把平板的屏幕关掉后就回了卧室，直到卧室门咔嗒一声轻轻合上，沙发上，一对黑亮的眸子才缓缓睁开。
“……”
轻柔的指尖攥着毯子，鱼有容在夜色里一动不动，出神地盯着天花板望了一秒，两秒，三秒之后，一小片粉晕便从脖颈上细腻的肌肤一直爬到脸颊，再爬到了耳根。
这一刻，天才的蛇族少女忽然发现，关于慢慢习惯男人这件事，好像并没有她最开始想象的那么容易…
——————
秦仁回到卧室里的时候，洛瑶已经如约地睡的像小猪一样了。
可喜可贺。
这是她来到秦仁身边以来，第一次独立睡着。
不过让秦仁比较疑惑的是，她好像睡的很仓促。
不仅没脱袜子，也没有换上棉质的睡裙，依然是穿着白天的那条丝绸裙子。
秦仁推测，洛瑶应该是白天肚子被疼到了，很疲倦，所以才会倒床就着。
这很合理，因此他也没多想，轻轻握住洛瑶圆润纤弱的足跟，脱下白白的小小的短棉袜，然后在她身边躺下来轻轻拥着，该怎么睡还怎么睡。
直到第二天早晨7点，秦仁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怀里被塞了一个枕头，手法和他同出一脉，这才发现情况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洛瑶？瑶瑶？”
秦仁简单轻喊了两声，没有回应，倒是听见卫生间窸窸窣窣，有水流声和刷洗衣服的动静。
什么情况…
秦仁揉揉惺忪睡眼，蹑手蹑脚来到卫生间门口，看见里面透着光，吱呀一声开门，门后的洛瑶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把什么物什藏到了身后。
而洗手盆里，则是满满当当，装着好多洗衣粉冲出来的泡沫。
“干嘛呢你？”
“没干嘛…”
洛瑶小手紧紧背在身后，眼睛心虚地看向一旁，隔着拖鞋可以看到脚趾头不安地拱来拱去，和昨天秦仁追问她肚子疼的时候一模一样。
“藏什么呢？”
“没什么…”
“我感觉你在把我当傻子。”
“……”
洛瑶不说话了，脑袋埋的很低，然后很快就有了吸鼻子的声音。
“不是…怎么了？”
秦仁一听这动静不对，马上就缓下语气，蹲下来轻轻抬起她的头，看到小女孩脸儿红红，鼻尖儿红红，眼眶也红红，眸子里的水雾很快就凝聚成一颗颗晶莹的温热的泪珠儿。
“秦仁…秦仁……”
她在格外委屈或者难过的时候会一个劲儿地喊秦仁的名字，眼角的泪珠一开始只有米粒大，眨眼间就有豆子大，啪嗒嗒顺着漂亮的脸颊滚落下来之后，洛瑶就再也忍不住了似的扑进了秦仁怀里：
“秦仁…呜…本座要…要…呜呜…”
“别哭别哭，乖乖乖…”
上仙大人哭起来的时候，秦仁总是升不起一点儿脾气来，只能苦笑着，轻轻拍打小女孩单薄怜弱的后背：
“你这突然之间到底要什么，先说出来，咱们商量下再看买不买，好吗瑶瑶？”
“秦仁…呜呜…本座要陨落了……”
？
秦仁一怔：
“你要啥？”
“我要…要死掉了…”
洛瑶哭的更伤心了：
“秦仁，我不要死，我…我舍不得你…”
“……”
结合昨天肚子疼的情况，秦仁此时已经猜到了什么，一边继续哄着她，一边从她攥紧的小手里扯出了一条被搓的皱巴巴的小内裤，上面有几朵星星点点的梅花，像团团爪子上的肉垫儿一样。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不会死的。”
“可…可是好多血，昨天就…秦仁，我不要离开你…呜…”
“小笨蛋。”
抽抽搭搭的话儿听的秦仁心里是既心疼又好笑，轻轻推开洛瑶，温柔地提醒她：
“你不是要死，是要像人类的女孩子一样了。”
040 灵兽的大姨妈（月票~）
秦仁和洛瑶起床的时候，正在阳台上打坐吐纳的鱼有容同学也是听到了一些动静的。
只是内力正在小周天运转，不好中断，就也没太在意。
而且光听哭声，她还是以为是秦仁捏她脸蛋儿捏大发了。
或者干脆就是在打屁股教训她。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很正常。
毕竟貔貅现在自称护宗灵兽，那就得有个护宗灵兽的样儿，不能再像在流云宗时那样为所欲为，万一做了什么错事不听话之类的，就是要打屁股才行。
想当初师父把剑弄丢了，鱼有容也是打屁股教训她。
丢了剑，又怕被骂，就悄咪咪自己下山找了好几天，回来的时候浑身脏兮兮全是泥，自己还委屈上了，跟个怨妇似的怪徒弟不跟她一起找，把当时正在突破元婴境的鱼有容气的不行，当即使出一记蛟龙探海，捉过来往怀里一横，然后就是啪啪啪一顿打。
当然了，毕竟是师父，打过之后该道歉还是道歉，该去演武场罚站还是罚站，尊师重道的鱼有容同学会老老实实认罚，但下次还敢。
“有容，你看下家，我跟洛瑶出去一趟。”
秦仁今天没班，大早上却要出门，鱼有容这才意识到洛瑶好像不是被打屁股这么简单：
“哥，洛瑶她怎么了？”
“她啊，她其实是…”
“不许跟小鱼说！”
洛瑶跑过来一跳一跳地捂秦仁的嘴，秦仁下巴被她手指头戳的痒痒的，就不细说了，简单敷衍一下就是“个人身体问题。”
“个人身体…”
那鱼有容就不追问了，将心比心，她也有“个人身体问题”，比如逆鳞被哥哥摸到会变的奇怪，的确是不太好与其他人多讲的。
———————
秦仁出了门，没多久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包东西。
在客厅里研究地图的鱼有容抬起头来，只看清了一包写着日用，一包写着夜用，也不知道是干嘛。
她不知道，洛瑶也不知道。
直到秦仁取出一片薄薄的棉片似的东西，洛瑶才大概明白是用来给她止血的，但是却很抵触：
“不要！这么大的创可贴，撕下来的时候一定很痛！”
“哎呀不用撕，不是那样用的。”
秦仁不可能亲自帮她，得让洛瑶自己学会，尤其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光屁股乱跑了，秦仁实在拉不下脸来对一只灵兽的秘密花园动手动脚，就先拿出一条小内裤做示范。
“先撕开这儿，然后这样贴在这儿，这两个小翅膀贴在后面…”
秦仁讲解完先走出去，让她慢慢摸索，自己先把她换下来的带血渍的那条搓干净晾起来，等回卧室了，看到洛瑶像个洋娃娃一样呆呆地靠在床头，时不时扭一下屁股。
“怎么样？”
“有点儿怪…秦仁，这样真的不会流血了吗？”
“不会，但是这些日子尽量不要太过分地跑跑跳跳了。”
“本座知道，就是要矜持。”
洛瑶点点头，然后马上很不矜持地掀开小裙子，按了按比往日要鼓一些的裹着小包包的地方，表情有些郁郁寡欢。
“怎么了？”秦仁心说难道灵兽的大姨妈也会影响心情不成。
“就是…”
洛瑶一下下拽着枕巾，也没什么心情害羞了：
“本座新买的那条，还没给你看就洗了…”
“……”
居然是这件事儿，洛瑶执着于展示自己所谓“很霸气”的小内裤，但秦仁刚刚也看了，并没觉得多霸气：
“不就画了条小鲸鱼吗？”
“才不是小鲸鱼！”
洛瑶握紧小拳头忿忿地争辩：
“是鲲哒！”
鲲很霸气，符合灵兽的气质，洛瑶当场就给秦仁定下了规矩，以后再也不许给她买那种小草莓小苹果的幼稚款式了，必须严格按照“霸气”的标准。
“除了鲲，鹏也行。”
洛瑶掰着手指头：
“还有朱雀，玄武，青龙，白虎之类的，也可以。”
“好。”
秦仁不跟生理期的女孩子计较，爽快地答应下来。
不就是小鸟小鸡小乌龟，毛毛虫和小猫咪吗？
秦仁不用自己动手，鱼有容现在会用淘宝，让她帮忙随便找一找就行。
……
不过这都是后话，眼下说着说着，洛瑶又捂起了小肚子，眉儿急急地颦起来，鼻子里发出娇娇腻腻的哼哼。
“肚子又疼了？”秦仁轻声问道。
“嗯。”洛瑶眼泪汪汪地点点头，一点点儿伸出手儿往秦仁怀里拱，想撒娇了。
“谁让你昨天就瞒着我，还喝那么多冰可乐…”
“可乐不可以喝？”洛瑶震惊，不光肚子，心也疼起来了。
“冰的不可以，煮热的可以。”
煮热的可乐还叫可乐？
洛瑶不清楚，只要是可乐就好：
“那你现在煮给我。”
“我把你煮了…”
“那也要用可乐煮。”
“……”
秦仁拗不过这货一直摇自己胳膊，真就去厨房开始捣腾起来。
煮的可乐，洛瑶没喝过，但秦仁喝过。
小时候过年天气冷，孤儿院组织大家去吃火锅，那时候很多火锅店就会把可乐加上姜片煮热了给客人，那会儿也没觉得多难喝，有可乐就满足了，秦仁往往都是把自己的那杯让给顾清，当宝贝似的。
现在洛瑶肚子疼，秦仁不敢随便给她吃布洛芬之类的止疼药，家里原来常备的红糖也被顾清带到学校了，用姜片煮可乐的话，秦仁觉得还真可以代替一下红糖水。
都有糖，都有姜嘛。
加上颜色深红，也能在心理层面上骗骗貔貅说补血啥的。
于是，秦仁就煮了一小锅生姜可乐，端给洛瑶之前自己尝尝，有小时候的味道，再给鱼有容也尝尝。
“怎么样？”
“感觉不如…奶茶。”
秦仁表示理解，奶茶之于鱼有容，就像可乐之于洛瑶，恒河水之于阿三。
只不过鱼有容没那么依赖。
喜欢奶茶，但不说，从来不主动向秦仁要。
说起来鱼有容也好久没喝奶茶了，所以秦仁就自己把这事儿记在心里，当天晚上就给鱼有容买了一杯热腾腾的珍珠奶茶回来。
“谢谢哥哥！”
蛇族少女难得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开心，小小一杯奶茶如获至宝，端坐到茶几旁，小口小口地啜，喉咙每动一下，眼睛就像猫儿似的眯一眯，很是幸福的样子。
一杯奶茶这么满足，果然很好养啊…
秦仁内心感慨，但也不能因此就膨胀，经济方面该创收还是要创收，于是联系了一下周驰之后，正式开始接手东南院那边拿到的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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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TBking的2000打赏。
感谢浅沼洋子的5000打赏。
感谢青绛的3000打赏。
感谢SanRichardo的1500打赏。
感谢何日重到苏澜桥丶的1500打赏。
041 新同事（月票~）
新的一周并没有多少新气象，昨晚做私活做到两点的社畜秦仁，一早起来又继续转职成为家庭主妇。
先给洛瑶熬了生姜可乐，接着粘一粘家里的猫毛，再把生活阳台外晾干的衣服收进来，最后把一些旧衣服扔进洗衣筐里。
“咦？这啥…”
洗衣筐里的衣物是周六开始堆积的，秦仁在把洛瑶的一件裙子往里扔的时候，发现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抹珠光粉似的泛光。
秦仁伸手一探，触手有凉凉的柔软，然后抽出来了一片光滑的月白色绸缎。
绸缎被整齐地裁剪成菱形，除了四周精细的缝边，正面还有彩线钩织的刺绣，刺的是一尾鲤鱼甩动优美的弧度高高跃出水面，水面的刻画又尤为精妙，远看是水纹，近看却像龙鳞，波光熠熠，好不生动。
“鱼跃龙门？”
虽然《蒙娜丽莎》式亦真亦幻的刺绣手法让秦仁惊叹，但他也很快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件电视里看过的，古代女孩子才用的肚兜。
至于其主人，想来只能是鱼有容同学。
这个问题秦仁之前倒是忽略了，鱼有容毕竟跟灵兽不同，是和人一样懂得精神文明建设的妖族，在换上地球上的内衣之前，校服里面肯定也是穿有自己的贴身衣物。
“这么小？能遮住吗…”
绸布不过两个巴掌大小，秦仁喃喃地攥了攥，一阵阵略微熟悉的香气幽然飘至鼻尖，再翻了翻洗衣筐，还有一条同样材质的不长不短的宽松小裤子。
丝绸的东西秦仁没洗过，反正感觉不能像洛瑶的棉质小内裤那样手搓，想了想，干脆装进之前买的独立网兜洗衣袋里，免得这么脆弱的面料跟其他衣服拧在一起拧坏了，然后连同其他衣服一起倒进洗衣机里。
滴——
高水位，柔洗模式，洗衣机开始进水。
“有容，我洗衣机开着，好了记得晾一下啊。”
“知道了哥。”
秦仁给阳台上的鱼有容打了招呼，出门带上耳机，打开qq音乐，把音量调到刚好可以听见鸣笛的大小，然后踩着单车奔赴公司，开始新的一周折磨。
————————
国金中心，一楼大厅。
秦仁今天来的早，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并没有太多人，除了一个窈窕的熟悉背影。
依然是随意盘起有些乱糟糟的发髻。
依然是收拾的很顺的正装套裙。
依然是包裹在黑色连裤丝袜里的修长双腿。
云婉禾站在电梯门前，双手捧着手机正在看什么视频，捧的很近，秀嫩的手指拢在屏幕周围，是想防止别人偷窥的意思。
秦仁蹑手蹑脚走过去，看到她后颈上有细细的可爱绒毛，玩心一起，举起手里刚从冷鲜柜里买的牛奶瓶子慢慢凑上去。
“啊！”
云婉禾被冰到，脖子一缩，一声惊呼，抱住手机猛地回头，惊疑不定的美眸睁的大大的：
“小秦！”
“哎！”
秦仁咧嘴一笑：
“云姐看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你才鬼鬼祟祟。”
秦仁恶人先告状，云婉禾一边把手机塞进兜里，一边摸着脖子瞪他：
“大早上喝冰牛奶，喝了要拉肚子。”
这算是报复性的诅咒吗？
“我觉得不会。”秦仁撇撇嘴。
“肯定会，等着吧你。”
“你怎么知道？云姐你拉过？”
“我…”
哪有在自己的女上司面说这种话的！
云婉禾耳朵和脸上热热的，但绝对不是害羞，只是被这个日益嚣张的后辈气到了而已：
“小秦，难怪你现在找不到女朋友。”
“找不到就不找呗。”
面对“无情嘲讽”，秦仁淡然一笑：
“云姐，你不觉得这是好事吗？”
？
好事？
他…他什么意思…
生活中有些事情总是来的很突然，云婉禾忽然就琢磨不透秦仁嘴角的笑意了，虽然心跳砰砰悄然快了几分，但表情还是尽量保持自然，目光平视前方的电梯门：
“怎么就好事了，你是单身主义？”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没女朋友，对云姐你来说是好事。”
“跟…跟我有什么关系。”云婉禾心跳更快了，不说有小鹿藏在里面，至少也是小松鼠小兔子什么的。
其实也不怪她今天的思维尤其发散，主要是云婉禾昨晚才被闺蜜安利了一部名为《年下也要勇敢爱》的日剧，讲的是和一个奔三的女上司和年轻新职员的…的普通职场故事，直到刚才还在手机上看，因其过分真实的代入感才导致她现在还有些没走出来。
“当然跟你有关系了。”
秦仁喝了口牛奶：
“你想啊云姐，我要是谈恋爱了，每天光顾着和小女友卿卿我我处于热恋期，工作上肯定会分心，到时候你再偷偷一个人加班的时候，我可能真就懒得管你了。”
“呵，本来不用你管。”
云婉禾顺利从日剧里走出来了，然后面无表情地冷笑。
女友就女友，还小女友…
小就了不起啊？
年纪大点儿就不能卿卿我我吗？就不能热恋了吗？
网上说男人至死是少年，云婉禾算是明白了，意思就是男人至死都喜欢少女，喜欢小的！
“啧，你看你，什么叫不用我管啊？”
秦仁这边一看云姐还犟嘴，也是语重心长：
“上回被光头骂了，云姐你还不知错吗？我跟你说，关于这个加班啊…”
“我不听。”
“不是，你先听我说完…”
“闭嘴！再说我扣你奖金！”
“？”
秦仁一怔，怎么好像突然生气了…
叮——
这时候电梯刚好来了，云婉禾进了电梯，一言不发冷着脸，然后当着秦仁的面按下了关门键。
“诶诶！”
秦仁正懵着呢，一时没反应过来，按下上键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最后只能重新搭下一趟，等到了办公室却发现云婉禾并不在工位上。
“诶诶王哥。”
秦仁拦住了在五部附近徘徊的公司IT：
“看到云姐没？”
“云姐啊。”
王哥摸了摸锃光瓦亮的脑门：
“刚才好像被人事叫过去了。”
“哦…”
秦仁恍然，想起上星期周驰跟他爆料过，说部门要来新同事，估计就是今天。
大约十五分钟过后，其他同事陆续都来了，云婉禾也拿着一摞资料过来。
“云姐云姐。”
秦仁凑过去：
“要来新人了？”
“要你管？你是部长我是部长？”
“……”
云婉禾貌似还在跟秦仁莫名地置气，女人心情的阴晴不定猜不透，秦仁只好打哈哈：
“那什么，云姐，新同事叫啥啊？”
“姓小，名女友。”
“……”
秦仁相信世界上有“小”这个姓氏，但绝不相信有人会叫“小女友”。
不过他也纳闷儿，不知道刚刚楼下这句话到底有什么问题，一字一句琢磨半天也没觉得哪里得罪了云婉禾。
“仁哥仁哥！看！”
“看什么看？”
秦仁正想着呢，对面打着哈欠的周驰忽然用图纸猛砸秦仁脑袋，秦仁回头一瞧，眼前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袖正装和长裤的女孩子。
小巧的脸蛋儿，精致的五官，淡淡的妆容，低垂在脑后靠下位置的柔顺马尾…
女孩明亮的眸底闪烁着一抹俏皮，笑起来的时候像小狐狸一样，露出两颗秦仁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的可爱小虎牙。
“给大家介绍下…”
云婉禾这时站了起来，招呼着五部的大家：
“…这是我们新来的同事，刚毕业的应届生，程思雨，大家欢迎。”
啪啪啪…
周围的掌声连同云婉禾的话语在秦仁听来有些模糊，他目瞪口呆，眼看这无比熟悉的面孔给各位前辈点头致意，最后唯独朝着自己的时候，走过来，伸出一只纤巧白皙的小手：
“秦工你好，刚刚还听人事姐姐夸你呢，以后多多关照咯~”
“……”
看到她伸手，云婉禾的柳眉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而秦仁则是五味杂陈，一脸茫然地跟她握了握，周围周驰娟姐孙姐等人顿时拖着长音“哦——”地起哄。
“什么情况啊小妹妹，对我们仁哥很热情嘛！”
“程思雨是吧？我跟你说，人事说的没错，我们仁哥确实优秀…”
“小妹妹你哪个学校的啊？”
“诶诶我提一嘴啊，我们仁哥现在单身哈…”
……
新同事的到来让大伙情绪稍微亢奋了一阵，顿时叽叽喳喳喧闹起来。
这很正常，但云婉禾却貌似不感冒。
她低头，看了看程思雨的简历，又看看她热情地和秦仁握在一起的手掌，再想起那会儿楼下秦仁念叨的“小女友”，心里逐渐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烦躁和危机感。
这小丫头…
怎么感觉来者不善啊…
042 告姐姐 电话 真理（月票~）
啪——
走廊外的茶水间转角处人迹罕至，秦仁一手叉腰，另一手重重地拍在墙壁上，瞪着面前眨巴着大眼睛的漂亮女孩儿：
“所以你上次顺路来串门，就是来我公司面试了是吧？”
秦仁的眼神说是愤怒吧，其实更多的是无奈和无语，他感觉这小姨子实在是精灵古怪过头了，找工作都闹着玩儿似的。
“什么叫你的公司啊…”
程思雨微微颔首，抬着眼皮子无辜地望着秦仁，指尖扯着身上崭新的正装小西服，脚上5cm的高跟鞋尖儿轻轻地碰来碰去：
“你一个社畜，公司有你份吗…”
“你！…”
秦仁没法反驳这个事实，但重点并不在这。
他扶着额头原地转了半圈，“啪”一下伸手重新拍墙，眉头紧皱，高高大大的身子再次把程思雨框在里面，很有压迫感：
“程思雨，你平时爱捉弄我，我习惯了不跟你计较，因为你是程思云的妹妹…”
秦仁好言相劝，并没有注意到程思雨眸底一闪而过的黯淡：
“…因为你是小橙子，所以我由得你折腾也不会生气，可是找工作这件事，我从为你好的角度上说，由衷地希望你不要当作开玩笑…”
“我怎么开玩笑了？”
程思雨打断他，抬起头来，脑后的马尾晃一晃的，没有鱼有容那种侠气凛凛的感觉，充满了一种活泼的倔强：
“姐夫，千禾建筑是不是蓉城最好的建筑方案设计公司之一？”
“……”
程思雨这一句话，秦仁的气势瞬间下去一大截。
啧，好像是的…
“千禾建筑在待遇方面，是不是蓉城同梯段公司最好的之一？”
好像也是…
“我和你，还有你顾清姐姐一样，也是建筑专业，专业对口，来千禾建筑面试有什么问题吗？”
好像没有…
“但是！”
秦仁提醒她：
“千禾建筑和很多公司一样，对亲属关系同时任职很反感，哪怕不是直系亲属，哪怕不是上下级关系，总之就跟办公室恋情一样，比较排斥什么的，所以…”
“所以我才装作不认识你呀~”
小姨子认为自己很机智，并要求秦仁跟着她一起机智：
“姐夫，我们以后在公司就装作第一次认识的前后辈就行了，我叫你秦工，你叫我程工，既可以隐瞒关系，又有一种角色扮演的感觉。”
小姨子歪着脑袋，笑嘻嘻地踮了踮脚：
“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呀~？”
“刺你妹！”
“我没有妹，但你可以刺我姐。”
“……”
秦仁面对程思雨永远是感觉拳头打在棉花上，耷拉着眼皮，黑着脸就那么盯着她，盯的程思雨不自在了，才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秦仁的肚子：
“怎么样啊秦工，那我们就说好了呗？今天开始一起摸鱼？”
“摸你妹！”
“都说了我没有妹妹，摸我姐去。”
“说什么呢…羞不羞？”
程思雨确实有点儿羞，耳朵稍微热一下，然后摆烂：
“反正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试图阻止我在这儿上班的话，我就告姐姐。”
告姐姐就是给姐姐告状，打小报告，小孩子的的说法，秦仁可不能把程思雨当小孩子，立马警觉起来：
“你要告我什么？”
程思雨侧目，看了看秦仁撑在自己耳畔的胳膊，垂下脑袋悄悄脸红：
“告你壁咚我…”
“？？？”
“两次。”
“……”
秦仁收回胳膊，窘迫地整理了下衣服，对程思雨是彻底没脾气了：
“你先回去，我们同时出来这么久，云姐该怀疑了。”
“收到！秦工~”
程思雨乐滋滋地晃了晃自己的工牌，秦仁抬手作势敲她，被她轻盈地躲开，然后就进办公室去了。
叮铃铃——
前脚进，秦仁的电话后脚就响起来了。
“喂？”
“歪歪歪？秦仁秦仁听得到嘛~”
是貔貅。
“听得到，你说。”
“喂？！”
“听得到！你说！”
“奇怪，没声音呢…”
“……”
秦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看了眼手机，自己这边应该是没问题，再次放回耳边的时候，听到对面隐约传来鱼有容的声音。
……
“洛瑶你好像拿反了。”
“哦，这样？”
“不，我觉得应该不是前后反，是上下反了…”
“这样？”
“嗯，你再试试。”
……
窸窸窣窣令人无语的对话过后，听筒里传来很大的带有一丝奶气的声音：
“喂——？”
“倒霉玩意儿小声点！”
秦仁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
“……”
秦仁觉得自己如果是漫画里的人，此时额头一定有好几根青筋。
“我不是说过没事儿不要乱打电话吗？”
“哦，那就有吧。”
洛瑶把身边的鱼有容赶走了，然后小声地抱着手机嘟囔：
“秦仁，我要是说…说我突然想你了，算不算一件事情啊…”
“不算。”
“你再想想！”
“算算算…”
灵兽大人一下子就气呼呼了，秦仁考虑到她还在生理期也不好惹她，干脆就妥协算了。
“秦仁，我刚刚在学打字，现在在监督小鱼晾衣服，你在画图吗？”
“还没，我在摸鱼呢。”
洛瑶不知道“摸鱼”是什么，但是瞧了瞧身边的鱼有容之后，就觉得秦仁的这一行为很令人不爽。
“秦仁你以后不许摸鱼了。”上仙大人无情地宣布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许。”
貔貅很霸道，秦仁嘴上答应，但实际上肯定该摸还得摸，反正她也管不着。
“话说你肚子今天还疼吗？”
“不疼啦，可以喝冰可乐了吗？”
“不可以，你让有容接电话。”
“切…”
————————
家里的生活阳台上，晾衣服的鱼有容摩挲着手里洗的干干净净的“鱼跃龙门”发呆，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正一阵一阵地脸红着呢，身边的洛瑶忽然很不情愿地拍了拍她的臀儿：
“小鱼，秦仁找你。”
“电话？”
“嗯。”
鱼有容也是第一次接电话，居然还是哥哥的，心里有些紧张，拿过手机后不像洛瑶那样马虎，仔细检查了前后左右听筒话筒的位置，然后用双手捧到耳边：
“哥？”
“有容。”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鱼有容心里一松，暗道自己不愧是天才，第一次接哥哥的电话就这么成功，要是换做师父的话，肯定比洛瑶好不了哪儿去。
“哥，我在晾衣服。”鱼有容汇报自己当前的动态。
“嗯嗯，乖。”
“哥…”
鱼有容头回被他用这个字眼夸，心儿热热地跳了一下，感觉怪怪的。
“不对，口误。”
秦仁倒也反应过来了：
“平时哄洛瑶顺口了，应该是谢谢你哈…那什么，我主要是想跟你说下，你帮我看着点儿洛瑶，别让她喝冰可乐，也别吃冰棍，总之冰的东西都别让她碰。”
鱼有容低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给团团喂小鱼干的洛瑶：
“那她要是不听呢？”
“就威胁她，就说我说的，不听话晚上不抱她了。”
“哦…”
……
简单几句吩咐后，秦仁挂掉了电话，鱼有容跟洛瑶转达了他的意思之后，心里却一直因为这个奇怪的威胁而感到纳闷儿。
不抱她了…
被秦仁抱着，难道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么…
她忍不住问了洛瑶这个问题，洛瑶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一点儿也不特别，本座一点儿也不喜欢被秦仁抱，小鱼你要牢记。”
秦仁的怀里只能有洛瑶，用地球上的话说，这叫做真理。
更新了
怕你们不知道，所以提一嘴，凌晨5点多更的
043 不信瑶不传瑶
“秦工，帮我装下软件好不好？”
“秦工，放户型的文件夹在哪啊？”
“秦工，这个表格什么意思？”
“秦工，我瓶盖拧不开了。”
……
不得不说，公司新来的后辈程思雨很有上进心，来公司的第一天，一直都在请教前辈秦仁各种问题。
人美声甜，勤学好问，这样的新人总是能博得一些前辈的好感，尤其是在阴盛阳衰的设计五部，一帮姐姐们喝下午茶的时候，就纷纷把各种零食小吃都往程思雨那儿送。
但是云婉禾除外。
她今天明明没什么事儿，却一直好像很忙在想事情的样子，对新来的同事不冷不热，一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才终于忍不住什么似的深呼吸一口气：
“程思雨。”
“嗯？”
程思雨哒哒哒踩着小碎步来到云婉禾身边：
“云姐，有什么任务吗？”
“没什么…”
云婉禾眼睛直视屏幕，脸上没有表情，鼠标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在Excel上的格子里乱点。
“就是跟你说下，你刚来第一天，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最好先问我…”
她顿了顿，又胡乱点开一张图片出来，指尖搓着滚轮，毫无目的地放大缩小：
“…我是部长，好多事情都比小秦清楚一些，而且…小秦他也挺忙的，有时候跟你说不清楚。”
“哦，好的好的。”
程思雨乖巧地点头，暂时就不再跟秦仁问东问西了。
这自然也让秦仁松了口气。
毕竟程思雨虽然玩的很嗨，可他却憋的难受。
一身OL正装的小姨子坐在自己旁边的工位上，时不时就带着一阵香风滑过来喊“秦工”，让秦仁的大脑在真实与虚幻之前切换，深感违和。
就…真成同事了呗？
虽然还是试用期，可秦仁依然感觉怪怪的。
正如程思雨所说的那样，他总感觉俩人像在玩角色扮演似的，还需要几天时间慢慢习惯才行。
至于程思雨和他真正的关系，秦仁自然也不可能告诉公司的其他人。
包括在公司有“大喇叭”称号的周驰。
……
秦仁跟程思云谈恋爱的时候很低调，整个寝室都没有见过秦仁所谓的女朋友，一直都把程思云冠以“虚空女友”的称号，所以周驰也不认识程思云的这个双胞胎妹妹。
而这也就导致，周驰和秦仁一起去上厕所的时候，老是对着秦仁各种挤眉弄眼：
“仁哥，嘿嘿，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秦仁被这货笑的瘆的慌，挪了两步，跟他隔开两个小便器之后才开始掏水管。
“新来的姑娘，还不拿下？”
“滚。”
小姨子可不兴乱拿，秦仁懒得理他。
“我说真的仁哥，人家对你很热情，指不定是一见钟情什么的。”
“你还信一见钟情这套？”
“废话，我跟我那些老婆，哪个不是一见钟情？”
“请不要把纸片人跟现实混为一谈。”
“此言差矣，你要知道，在纸片人看来，我们才是虚假的一方，所以严格意义上，我们都是双向奔赴。”
周驰很早就对三次元女人失去了兴趣，却并不妨碍他对自己兄弟的幸福充满关心。
只不过秦仁对这样的关心肯定是嗤之以鼻的。
——————
新的应届生刚来公司，部门一般都不会让其加班，主要是怕把人给吓走了，所以到了下午6点，简单熟悉了一下环境的程思雨就下班了。
“云姐再见，孙姐娟姐…”
初入职场，程思雨在礼仪方面做的到位且谨慎，下班的时候略有腼腆地给同事们挨个打招呼。
“秦工再见~”
跟最后一个人挥挥手之后，程思雨打了卡，踩着小高跟消失在电梯厅。
半小时后，秦仁也下班了。
有道是风水轮流转，今天过后，周驰他们的项目要开始忙起来，而他和云婉禾这边就相对轻松一点儿，所以在程思雨走后不久，秦仁也骑车回到了龙湖小区，然后在小区里秋千附近看到了两个并排蹲在一起的娇小背影。
其中用樱桃发圈扎着双马尾的是洛瑶，另一个小一些的，留着短发波波头的是隔壁的唐波波，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正在玩一台平板电脑。
秦仁放慢脚步，慢条斯理走近两人身后，看到她们在玩贪吃蛇。
“瑶瑶你轻一点。”唐波波张着小嘴，很紧张地拉着洛瑶的手臂。
“哼哼，你相信本座，越用力这条蠢蛇才越会转弯。”洛瑶倒是不在乎，把平板的屏幕按的咚咚咚的。
秦仁眯起眼睛看了看，确认这台平板电脑并不是自己挂在闲鱼上的那台，而是一台去年的IPad，显然是唐波波家的。
“你要是按坏了，我妈妈要生气的。”唐波波摸了摸自己的小屁屁，妈妈生起气打的可疼了。
“没事儿。”
但洛瑶心很宽，小手潇洒地一挥：
“要是坏了秦仁会赔的。”
身后的秦仁当时脸就黑了。
“秦仁叔叔很有钱吗？”
“现在没有，但是以后会有。”
洛瑶不担心这个：
“秦仁会努力加班养我的，还有鱼有容。”
“鱼有容是谁？”
唐波波第一时间并没有联想到那天和妈妈一起见过的那个姐姐。
“鱼有容是本座的手下，这会儿在家看电视，胸部有这么大。”
洛瑶用两只小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两个大大的圆：
“她不是好人，胸部大的都不是好人。”
“你胡说！”
唐波波不高兴了：
“我妈妈是好人！她胸部有…有这——么大。”
唐波波也比划了两个圆，比洛瑶比划的要大一圈。
“哼…”
唐波波好像以为胸部大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一样，真是愚蠢的小孩，洛瑶对此很感到悲哀和可笑，不屑地冷哼：
“那你叫你妈妈小心点儿吧。”
“为什么？”
“秦仁是变态，喜欢把胸部大的女人带回家，鱼有容就是。”
“秦仁叔叔是变态？”唐波波不可思议，“变态是什么？”
“就是…就是…”
洛瑶说不清楚，但是却会因此脸红：
“反正就是会对女孩子做一些奇怪事情的人。”
“奇怪的事情…？”
“对，比如秦仁，他喜欢喝我的口水，还喜欢摸我的脚，有时候还打我屁股，还…诶疼疼疼！”
秦仁终于听不下去了，从身后捏起洛瑶的小脸蛋儿一阵揉搓。
好嘛，他在公司辛辛苦苦上班，这货就在小区里疯狂害他风评，要是放任不管，哪天物业和警察找上门来，秦仁可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波波你别她胡说，好孩子要不信瑶，不传瑶，明白吗？”
“明白了。”
唐波波点点头，然后看着秦仁：
“秦仁叔叔。”
“嗯？”
“你是变态吗？”
“……”
秦仁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捏在洛瑶脸上的手指默默地加重了力度。
044 血脉压制（第二更，月票~）
要说教训，秦仁也没把洛瑶教训多狠。
捏了脸，上楼电梯之后本来想数落她两句，貔貅却嗯嗯啊啊地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哼打断干扰他，强行把秦仁的话憋回肚子里去，然后腻腻歪歪抱他脖子：
“秦仁你今天回家这么早，是等不及要给瑶瑶煮可乐了吗~”秦仁可以这么地惦记上仙大人，洛瑶感到很欣慰。
“姓洛的，我发现你脸皮有点儿厚。”
“本座是灵兽。”
灵兽皮厚不是很正常吗？
“行，皮厚是吧。”
秦仁眼睛一瞪，举起了厚实的手掌。
“你…你干嘛…”
洛瑶看了一眼电梯上的显示屏，爬的好慢，跑不掉了。
“过来！我看你皮有多厚！”秦仁恶狠狠的，凶洛瑶。
“我不过来。”
按照刚刚和唐波波的说法，秦仁这是要对上仙大人做变态的事情了。
洛瑶就脸红，眨巴着眼睛慌慌张张看了一眼秦仁，然后退到电梯角落，一手紧紧扯住裙摆，一手挡住自己的小屁股。
她的屁股虽然小小的，可手儿也小小的，不像秦仁那样一巴掌就可以全部挡住，所以动作就显得有些笨拙。
“今天捏脸就行了，不可以打屁股…我在用大创可贴，你打了的话，会…会血崩的…”
“……”
秦仁嘴巴一抽一抽的，洛瑶觉得他可能是不相信，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叮——
电梯到了，秦仁要变成刀俎，洛瑶要变成鱼肉了，只好再妥协一步：
“你…你实在要打，也不许在小鱼面前，我…我跟你去卧室好了…”
这是上仙大人最后的倔强，秦仁表面板着脸，心里其实也是听的既好笑又好气，最后因为大夏天骑车太热的缘故，实在不想动弹，所以终究没下手，把她抓过来又捏了两下脸蛋儿之后就径直开门回家了。
……
“我回来了。”
“哥。”
鱼有容从沙发上起身过来，看到秦仁身后跟着一只心虚的貔貅，知道她多半是惹了哥哥生气，见惯不怪了。
“你，楼下玩了之后先去洗个手。”
秦仁把洛瑶支去卫生间，扯扯领带，脱下了外套，鱼有容默默接了过去，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顺了顺，轻轻拍打两下。
“喵~”团团媚叫一声，往秦仁怀里跳，刚扑腾两下就被秦仁一个起身撇开。
“喵？”
“别，太热了，暂时不想碰你。”
“喵…”
呵，男人。
团团幽怨地舔了舔自己身上柔软的毛发，冷喵一声之后扭头走掉。
“哥，今天外面很热么？”鱼有容给秦仁端来一瓶冰可乐。
“是啊，你今天没出去？”
“没有，在家里看电视。”
“我看你研究了好几天地图了，没去周围找师父？”
“不找了。”
鱼有容摇头：
“电视好看。”
“……”
秦仁语塞，乐不思蜀了属于是。
但实际上，鱼有容正是因为研究懂了地图，才发现自己在没有修为的情况下，这样地毯式摊大饼地寻找师父是无用功，眼下只能坐等秦仁那些老朋友的信息。
“你在看什么电视？”秦仁端着可乐坐到客厅去，看到电视上正在放广告。
“蛇族的故事。”
“地球上还有你们蛇族的故事？”
“有的。”
鱼有容拿着粘毛滚筒跟过去，坐在哥哥身边，给他粘刚刚团团留下的猫毛。
“让我猜猜，是不是有两条蛇修炼成精？”
“嗯。”
“然后她们还是姐妹？”
“嗯。”
“她们法力还很高强？”
“嗯。”
“《新白娘子传奇》！”
秦仁自信地说出了这个名字，这部电视剧也跟86版《西游记》一样陪伴了他的童年。
“白娘子？好像…不是。”
“不是？”
然而鱼有容却摇了摇头，秦仁正纳闷儿呢，电视上的广告结束，正片继续播放，秦仁腚眼一看，原来是《葫芦娃》。
“嘶…对哦。”
秦仁想起来了，葫芦娃里面的蛇精也是有个妹妹，法宝比姐姐多，也比姐姐重感情，秦仁小时候还蛮喜欢她的。
葫芦娃里的两条蛇精都是人面蛇身，秦仁原本以为鱼有容会对她们的外形有什么吐槽之类的，但实际上却得知，她对蛇精姐妹一半人身一半蛇身的造型很向往。
“流云宗从古至今，能修炼到那般境界的，只有几千年前的那些半神老祖。”
“半神…”
提到几千年前，秦仁就不得不想到那些飞升过来的魔祖了。
“那些半神，有来地球的吗？”
“有。”
鱼有容想了想：
“有巴蛇，九婴，化蛇，相柳，烛九阴…”
鱼有容说了几个名字，秦仁听完直接好家伙，个个都是大佬啊。
巴蛇，《山海经》记载“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是蛇吞象的典故来源。
九婴，长了九个脑袋，掌控水火之力，雄霸大荒，最后是死在上古大能后羿的箭下。
化蛇，“有翼，蛇行，声音如叱呼，招大水”，感觉和九婴实力差不多但是不出名，在秦仁看过的现代文学里，有记忆的也只有在《鬼吹灯之云南虫谷》看过一些撰写。
相柳，秦仁对它印象最深的印象，是据说它有九个头，可以在九座山上寻找食物，血液含有剧毒，土地一旦沾染就寸草不生，“所到之处，尽成泽国”，后来好像是大禹把它收拾了。
烛九阴就不用说了，大名鼎鼎，睁眼天亮闭眼天黑，传说里跟创世神似的。
鱼有容说的这几位流云宗老祖里面，巴蛇化蛇相柳和烛九阴都是人面蛇身，这让秦仁不禁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有容，你们那些老祖里面，不会还有个叫女娲和伏羲的吧？”
“没听说过。”
鱼有容否定了，秦仁松了一口气，如果突然得知炎黄子孙其实是蛇的传人，那即使这些蛇族老祖再凶悍，他肯定也或多或少会感觉三观颠覆，心里不得劲。
而至于龙的传人这个说法，秦仁到反而因此更加笃信了。
毕竟大禹和后裔都是华夏古人，如果他们是神龙后裔，那杀掉化蛇和相柳这俩蛇族也算是合理的血脉压制。
045 橙子和小橙子
晚饭的时候，秦仁做了山药炒木耳和麻酱油麦菜，然后一家三个人全都把碗端到茶几上吃饭，一起看《葫芦娃》。
有些影视东西之所以称之为经典，就是不论你哪天突然回忆起来的时候，翻出来一看，依然会忍不住津津有味地上瘾。
“砰——！”
电视里蛇精的蜿蜒的躯体绕上葫芦娃的身子，把他勒住带到洞里，洛瑶看了就语重心长地提醒秦仁：
“秦仁你看到没有，蛇族都缠人身子，本座不针对谁，只是想提醒你要小心。”
“还学会指桑骂槐了是吧？”
秦仁敲了她一下，顺便给鱼有容加了一片木耳：
“有容别理她，她这几天好朋友来了，脾气怪的很。”
“好朋友…？”
鱼有容咬着筷子打量四周，并没有看到家里还有其他人。
难道洛瑶的好朋友是六娃吗？
“好朋友就是她流血的事情，一种昵称。”
秦仁解释了一下：
“也叫大姨妈，亲戚啥的。”
“哦…”
鱼有容似懂非懂，不过她应该是没有那种东西的。
“别高兴太早了小鱼，本座在贴创可贴之前也没想到会这样。”
洛瑶把丑话说到前头：
“好朋友其实一点儿都不好，反正等你哪天也突然流血了，到时候就能体验到喝不了冰可乐的痛苦了。”
“我不喝可乐，我喝奶茶。”鱼有容平静地说道。
可乐冰的好喝，奶茶热的好喝，流血的时候却只能喝热的不能喝冰的。
洛瑶顿时觉得好不甘心，好不公平，气哼哼地往秦仁碗里吐口水。
“跟我有什么关系？”秦仁望着碗里傻眼。
“不知道，我好朋友来了，不要跟我讲道理。”
“……”
秦仁无言以对，这货学起这种没用的东西来是比谁都快。
————————
晚饭过后，秦仁之前在网上给鱼有容买的那批衣服包裹都到了，秦仁拿回来拆开，让鱼有容换了一件新T恤和一条牛仔短裤。
牛仔短裤对鱼有容来说真的很短，但也真的很合身。
少女挺翘的臀线完美地撑起整个版型设计，这就让裤腿能够服帖地包在紧致的腿根处，既不会像有些太瘦的人那样穿的晃悠悠的，也不会像太胖的人那样穿出挤压的紧绷感，微微勒出弧起的一点儿小肉简直恰到好处，让原本就修长的一双长腿宛如从插画里走出来一般。
“哥…”
“！”
鱼有容不知何时躲到了沙发后面，因为秦仁一直盯着她的双腿发呆。
“那啥，咳…很适合你！”
秦仁竖起大拇指，旁边的貔貅啊呜一口咬了上去。
“嘶！干嘛！”秦仁瞪眼，呼呼地吹着自己的大拇指。
“本座梦游。”洛瑶很敷衍地编了个借口，捧着手机搜索百度，看有没有可以把男人眼睛暂时挖出来的方法。
“鞋子也试试吧。”
好马配好鞍，好腿配好鞋，秦仁招呼着鱼有容坐下，把买的新鞋和新袜子也拆开。
黑白黄青粉五双袜子，鱼有容一直都很惊叹于地球上的染色技术，这种纯粹鲜明的糖果色也让她升起了一种叫做“少女心”的东西。
不过由于这几天鱼有容穿洛瑶的都是白色，所以还是先选了一双纯白色的棉袜，右脚跟儿踩在沙发上，拇指指尖轻轻勾开袜口卷至袜头处，然后从足尖慢慢套进去…
“哥。”
“呃？”
鱼有容发现秦仁的眼睛又变得像刚刚看她腿的那样了，动作犹疑地顿了顿，感觉脸上有些热热的：
“这个…你也要看么…”
“啊？不是…我…”
秦仁觉得这个问题怪怪的。
因为按理说，鱼有容只是穿个袜子而已，他看不看能怎么样呢？
可鱼有容专门问出来的话，秦仁就觉得“看女孩子穿袜子”这件事好像变成了一个有些暧昧的事情了。
“你…别乱想了，快穿吧，穿好了我们出去散步。”
秦仁最后选择扯开话题，鱼有容就点点头继续穿。
崭新的袜子蓬软的棉质很舒服，逐渐包覆上去的时候会有一种柔密的安全感，少女的脚趾头试探似的先稍微在袜尖里动一动，确认贴合后，再一点点沿着玲珑的足弓曲线从脚掌裹到脚跟，然后拉至脚踝，最后在纤细的足腕处收拢，留下浅浅的一圈翻折的花边。
一只穿完，再穿完另一只。
秀美的脚儿小小的，柔软的白棉袜也小小的，穿好之后的少女双足像两只雪糕一样，秦仁随意地看了一两眼，两三眼，三四眼之后，感觉嘴里舌头有些心虚地发干，就不敢多看了，招呼两个女孩子一起去公园散步。
——————————
龙湖小区附近的公园靠近蓉城的东郊记忆，那里是一片年轻人聚集的像创业园之类的地方，所以每天晚上可以在公园里看到一些年轻人玩滑板跳街舞，然后最近又多了一批搞说唱的。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从这些年轻人身边路过的时候，秦仁只觉得他们吵闹。
上仙大人的评价就更直接了。
“像大猩猩在念经。”
她只能用一手捂着耳朵，因为另一只手要让秦仁牵着所以腾不出空，这就让洛瑶更为恼火了。
“下次再出去，我就只带一只耳朵了！”
散完步回到家之后，洛瑶很不悦地赌着气，今天那些念经的人音响放的好大，比广场舞还讨厌。
“好！”
秦仁表示支持：
“把另一只拿来下酒，应该又香又脆。”
“你居然想吃我的耳朵。”
秦仁果然是个变态，今天想吃洛瑶的耳朵，明天就想要吃她的脚脚了，最后就会幻想把洛瑶整个吃掉，搞的好像他才是貔貅似的了。
“要吃也要等洗干净再吃，快去洗澡。”
秦仁看了一眼手机上刚刚收到的短信：
“物业说今晚10点要停水。”
鱼有容正在仔细地用蘸水的卫生纸擦拭哥哥给她买的小白鞋，闻言也马上起身去拿阳台外的换洗衣物和浴巾。
按照现在的时间，两个女孩子一起洗应该是来得及的。
至于秦仁就不用了，晚饭之前因为太热就已经洗过并且换过衣服了。
“建模的话…”
秦仁伸个懒腰，瞧瞧私活的进度和期限，今晚也不是很想干。
反正也是国企的差事，善用拖字诀也算是入乡随俗了。
于是秦仁就决定般摆烂，躺上床，准备久违地在B站上找点儿新买的电影看。
“咦？正联扎导剪辑版啥时候有的？”
翻了一会儿，秦仁还真找到一个比较感兴趣的，并且是全站限免，正准备点开白嫖一波的时候，手机弹出了微信的视频弹窗。
是【橙子】。
不是【小橙子】，是程思雨的姐姐，“前女友”程思云。
“她怎么知道我今晚有空了…”
六七月份忙的不行，遥想上次视频还是上次呢，秦仁也是不由轻轻一笑，嘴角的弧度少有地露出一种温馨的甜蜜，刚要点击接受，手机却又响动了一声。
叮咚——
这一次，是【小橙子】。
————————
————————
感谢格林斯潘10000打赏。
感谢何异丝窠缀露珠10000打赏
046 要加油啊小橙子
【小橙子：动画表情】
【小橙子：动画表情】
……
连续两个弹窗显示表情包，秦仁就懒得理她了，熟练地划走，然后摁下视频的接听键。
滴——
“嗨~”
秦仁接通视频，屏幕上挥手打招呼的是和程思雨一样的脸，也是和程思雨一样的声音。
中长的黑色秀发，漂亮精美的五官，好看的下巴，清澈的星眸…
屏幕上的她靠在床头，跟现在的程思雨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头发有些湿润润地散落在肩头，浅粉色的睡衣衣领可能有点松，被她矜持地用小手轻轻抓着。
“思云。”
看到这个女孩儿，秦仁嘴角扬起的微笑有些控制不住：
“之前忙，好久没看到你了。”
“哼哼…”
她脸上挂着微微的红晕儿，甜甜地笑，不像她妹妹那样坏坏的调皮，而是有些傻乎乎的温婉感觉，从高中到现在总是这样，让秦仁看一眼就会充满保护欲。
“秦仁，你猜我为什么突然给你视频了？”
“程思雨跟你说什么了？”
“啊？你怎么知道…”
程思云睁着大眼睛，啃了啃纤细的手指头，很不可思议。
“我怎么知道…”
秦仁无奈地摇头：
“你那妹妹跑到我公司上班了，我一猜，肯定时候是她告诉你我今天没加班，刚好你今天也不忙，所以就给我打视频了。”
“哦，这样啊…”
“什么叫这样啊，思云，你对她上班这事儿怎么看？她来我的公司面试你知情吗？”
“你的公司？你一个社畜，公司哪有你的份？”
“……”
不愧是双胞胎，吐槽点都长在同一个部位。
“不过她面试的事情，我并不知情哦，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在你那上班了，我觉得挺好。”
“挺好？”秦仁撇撇嘴。
“是啊，你公司本来也不错，思雨还可以帮我监视你。”
“监视什么？”
“看你有没有跟漂亮女同事勾勾搭搭呗…”
“impossible！”
秦仁闻言直接抬起手掌，很庄严：
“我秦仁发誓，如果我和公司的女同事勾勾搭搭，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哎呀你干嘛啊。”
突然的发誓让程思云眉儿一皱，气哼哼地撅了撅嘴，然后急忙翻开枕头，拿出一枚菱形的粉色护身符：
“快，对它呸三下。”
“害，不用。”
护身符是留学前送给她的，秦仁心里一暖，拍拍胸膛：
“行的端坐的正！思云我跟你讲，别的不说，单论外貌身材，我周围的女同事没一个比你强的！”
“切…”
程思云把护符放回枕头下，好好地按一按枕头，然后嗔他一眼：
“那我妹妹呢？她不漂亮吗？她现在不是你的同事？”
“不不不。”
秦仁坚决地摇头：
“她也没你好看！”
“我们是双胞胎…”
“对啊，连你的双胞胎都没你好看，可见你有多好看！”
“……”
秦仁好过分，她们是好姐妹亲姐妹，哪有当姐夫的这样踩一捧一的啊。
不过…不过自己貌似也很过分，听了这样的话，居然生不起气。
虽然程思云很想替妹妹打抱不平，可心尖儿始终有甜丝丝的东西涌上，忍不住地想要高兴，于是在装模作样地瞪了秦仁一会儿之后，唇瓣儿还是一抿一抿地不安分地嗫喏起来。
“就你鬼话多…”
她轻哼了一声，然后有些脸红地嘀咕：
“以后这种假惺惺的话…你说给我听就是了，可不许在思雨面前乱说…”
“嗯嗯！”
“姐妹关系这么好，不许你挑拨。”
“放心！”
秦仁在心里忍俊不禁地悄悄吐槽了一句“呵，女人”，然后左看看，右看看，很神秘地朝视频里的程思云招了招手。
是悄悄话吗？
悄悄话对情侣来说很重要，程思云不敢含糊，忘记了自己带着耳机，认真地朝着镜头凑近了一些，然后就听到秦仁小声说道：
“思云…被夸了之后心里高兴的话，就笑出来吧，别憋坏了…”
“呸！讨不讨厌啊你！”
被捅破了小心思的程思云难为情，耳朵都有些热热的了，把一个小黄鸭抱枕砸在镜头上，然后就听到“叮咚”一声微信铃音。
“谁啊？又找你加班？”程思云有些心疼“前男友”。
“没事儿，同事罢了。”秦仁淡定地回答，把【小橙子】发来的又一条消息划走。
叮咚——
接着才刚聊一句，一声铃声又响起来。
啧，这磨人的捣蛋鬼…
“没事儿没事儿，我们聊。”
秦仁无奈地把视频窗口最小化，然后点开程思雨的微信慢慢看。
一边看消息一边视频，这样就不会有铃声提示了。
“秦仁我给你说啊，就是我们学校这周啊，有个动保组织的，动保你知道吗？”
“嗯嗯知道，你说…”
……
秦仁一心二用，耳朵倾听程思云讲故事，眼睛则是从【小橙子】上周最早的一条未读看起。
【小橙子：姐夫，我姐今天给我发了几张自拍，姐妹之间才发的那种哦~想要不？】
【小橙子：姐夫姐夫，我今晚看了《忠犬八公》，泪目.jpg】
【小橙子：52‘】
【小橙子：姐夫，我昨晚梦到中邪了，你还给我驱魔来着，吐舌.jpg】
【小橙子：姐夫，看我新买的鞋子可爱吗？】
【小橙子：图片.jpg】
【小橙子：图片.jpg】
……
又是这些琐碎的流水账，秦仁简单地略过，无语地嗤笑一声，很快拉到了底部。
然后想了想，默默地划回【新买的鞋子】下面几张图片那里…
这也绝不能怪他变态，主要联想到那会儿鱼有容穿袜子了，不免触景生情。
在简单地触景生情了一两眼，两三眼，三四眼之后，秦仁翻到程思雨今晚刚刚新发的消息上。
【小橙子：姐夫你知道吗，你刚刚梦到我了】
？
秦仁一看这叫什么话？
【秦仁：我刚刚又没睡觉，怎么梦到你？】
【小橙子：可我刚刚睡了一会儿，梦到你了呀，梦是反的，我梦到你，就是你梦到我了】
合情合理，逻辑严密，秦仁无法反驳。
【秦仁：你梦到我啥了？】
【小橙子：我刚刚跟你说你不理我，现在忘了，╭(╯^╰)╮】
“……”
这货真是折磨王…
“秦仁…秦仁？秦！仁！”
“！”
耳边响起忿忿的声音，秦仁回过神来，才看到视频里的程思云闷闷不乐地看着他：
“秦仁你在看什么啊，都没听我说话…”
“没，我听着呢，动保协会，海豚，how-dare-you什么的。”
“我感觉你心不在焉，说不定一边跟我视频，一边跟别的女孩子聊天呢…”
“……”
这家伙该不会也是驱魔人，然后会一种“读心术”的异能吧？
秦仁不敢一心二用了，给【小橙子】回了句“我跟你姐视频，再见”，然后就继续好好跟程思云交流感情。
“思云你知道吗，你昨晚梦到我了。”
“我梦到你？”
“对，梦是反的，我昨晚梦到你了，所以就是你梦到我。”
“哼~肉麻…”
……
这期间程思雨就没有再打扰了，秦仁也顺利地交流完了感情。
之后，远在另一个小区，裹在被子里的程思雨收到了来自姐夫的微信。
【秦仁：好了，刚跟你姐刚聊完，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程思雨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眼睛里看不出喜怒哀乐。
聊完了…
所以…
是有姐姐的残汤剩菜要赏给小橙子了吗…
喉咙里蓦地有些发堵，程思雨一只手攥着被角，良久后给秦仁回了一句【没事，晚安吧】，接着就闭上了眼。
还是快睡吧。
他说过，不能熬夜。
明天还要上班，有黑眼圈可不行，毕竟还要在他面前晃悠一整天呢，要加油啊小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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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的回答并不重要给洛瑶的10000打赏
感谢请按照小丑的500打赏。
047 警车
“热啊！！！”
八月仿佛漫无止境，秦仁骑在上班的路上，恨不得每天可以抱着洛瑶去公司。
他打心眼儿里羡慕家里两个不怕热的女孩子。
一个是冷血动物。
一个是玩修仙的。
跟玩修仙的交流这种事情，她的回答总是和她本人的气质一样不食人间烟火。
“有容你为什么不怕热啊？”
“大道至简，心静自然凉。”
“……”
行吧，这还能说什么？
秦仁不胖也不虚，但却是那种夏天离开空调就要死的人。
秦仁觉得应该跟全球变暖有关。
有人说全球变暖是地球气候变化的自然规律。
可今年南极上空的臭氧层空洞比去年大了一倍这也是事实啊。
反正印象中，以前的夏天就不这样。
至少当初离开孤儿院搬到大杂院里之后，秦仁和顾清每个夏天都只需要一张凉席就够了。
之所以晚上还要开着吱吱作响的老风扇，也纯粹是因为姐姐想要弟弟抱着睡，所以会稍微增加一些体温。
通常情况下，一块西瓜，一根绿舌头，一包七个小矮人的彩色小冰块，一个夏天就这样清清爽爽过去了。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
现在的天气一旦热起来，不管吃多少冰棍，只要一离开空调或者人肉空调，秦仁就会开始流汗。
尤其是千禾建筑这家中日合资的公司，又始终要求穿正装上班。
所以一到夏天热的时候，秦仁骑车流汗，走路流汗，哪怕坐在工位上一动不动也会流汗。
当然，这里特指办公室里空调坏了的时候。
比如今天。
……
“周…驰…”
早上9点，秦仁瘫坐在办公椅上，如同被冲上海滩半死不活的鱼：
“把…你风扇…借我吹会儿…”
“你说你妈呢。”
对面的周驰把USB小风扇往身边拢了拢，然后把自己这边的一盆绿萝往秦仁那边推了推：
“给，大自然降温。”
“滚蛋。”
秦仁把绿萝撇开，感觉办公椅的织面靠背贴在身上犹如火烧，于是去会议室换了把镂空金属靠背的椅子。
“诶诶，驰哥我请教你个问题。”
“说。”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怎么她们夏天就不爱流汗啊？”
正在画大样图的周驰闻言一愣，陷入了沉思。
对啊…
好像是有点儿奇怪。
你经常在街上看到男人的T恤前胸后背湿一大片，但是女人就少有这种情况，尤其她们甚至还在T恤里面穿了一件内衣。
“我看网上都说，女人汗腺比男人发达啊。”
“是发达，但有件事你没搞清楚。”
周驰思路清晰了起来：
“我觉得吧，她们不是不爱出汗，而是不容易热！如果她们热了，汗水肯定就比男人多，你之所以觉得她们不爱出汗，本质是因为她们还觉得不够热。”
原来如此……
秦仁觉得周驰说的有道理，这就是为什么很快云婉禾来了之后，秦仁看她依然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额前飘逸的发丝没有一点儿被黏住的迹象。
“诶，云姐，你不热吗？”
“一般。”
云婉禾放下包包，抬手在脸蛋儿旁扇了扇风，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不像秦仁和公司其他很多男同事一样，卷起袖子，领口大开，依然汗流浃背。
要不是因为勤洗澡，并且常年使用带古龙水香氛的沐浴露腌制过，秦仁估计自己肯定就像《武林外传》里挖下水道的雷老五一样，去哪都会有人躲着他走。
“你这么热啊…”云婉禾一边打开电脑，一边瞟了瞟秦仁敞开的衣襟里那一滴滴细密的汗珠。
“热！热死了都！唉，好想脱衣服…”
“……”
云婉禾喉咙动了动，眼神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了一下，仿佛在想象什么，等回过神来，敲敲秦仁的椅背：
“五一抽奖的小风扇，黄总办公室里好像剩了一些，你要吗？”
“要要要！谢谢云姐！”
秦仁眼睛一亮，笑嘻了：
“嘿，还是云姐对我好，师徒情，感天动地啊。”
“行了，小事情，哪有这么夸张…”
云婉禾从办公椅上抚着臀儿站起来，嘴上淡淡地嘀咕着，走向办公室的步伐却显得有些轻快，小鞋跟儿哒哒哒，跟昨天的程思雨似的。
的确是小事，可女人心也是小小的，很纤细很敏感。
就因为这种小事，云婉禾的心情要比昨天程思雨刚来的时候要豁然开朗了一些，感觉就像读书的时候，被同桌的男孩子借用了自己的橡皮一样。
屁大的一点儿互动，明知道他用完橡皮就会忘，但自己就是可以开心一天。
唔…不过说起来，云婉禾从小到大都没跟男孩子同桌过，也不知道这种比喻准不准…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云婉禾运气很好，今天空调坏了，很多人已经偷偷去黄总办公室把小风扇拿了，刚好剩下最后一个风扇。
黄总经常不来公司，今天也一样，云婉禾拿起小风扇，由于是最后一个，所以仔细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坏了的地方，检查完毕后往回走，原本轻快的步伐却在靠近工位的时候逐渐沉重下来。
昨天来的那个新人，程思雨，不知什么时候到的公司，此时正拿着一个精致的哆啦A梦小风扇站在秦仁身边。
云婉禾心里微微一沉。
感觉就像同桌的男孩子找自己借橡皮，自己翻了半天没翻出来，于是他就找别的女孩子借了一样。
……
“秦工~惊不惊喜？”程思雨脸上绽放着活泼俏皮的笑，一如云婉禾再年轻几年时的表情。
“行啊你，哪弄来的？”秦仁迫不及待地把风扇插上电脑，开到最大档位，舒服了。
“买的呗，不过我也不知道今天刚好空调坏了，只是未雨绸缪就买了两个。”
程思雨晃了晃手里另一个哆啦美造型的小风扇：
“喏，这个我用。”
秦仁是会过日子的人，咂咂嘴：
“未雨绸缪也没必要买两个吧？”
“哦，那你别用，我去退一个。”
程思雨说着就去拔线，秦仁马上拦着她：
“别别别，程工买的好，买的好…”
“不好。”
“好。”
“不好。”
……
云婉禾站在两人不远的身后，看看自己手上的小风扇，嫣红的唇一点点抿拢又松开。
刚来第二天就和老员工拉拉扯扯…
拉拉扯扯就算了，手还时不时碰到一下…
现在的年轻女孩儿怎么都这么…这么不自爱的嘛！
啪——
云婉禾心底又升起了昨天那种烦躁，高高的胸脯大幅地起伏了两下，冷着脸走过去，把小风扇往自己桌上一放，拉过椅子坐下。
“嘘……”
部长来了，作为新员工的程思雨也马上收敛自己的动作，乖乖坐回秦仁旁边自己的工位上。
“云姐回来了？”
而秦仁就不用在乎这些了，转头凑到云婉禾身旁：
“风扇呢？嘿嘿，刚刚程工给了我一个，正好再来一个左右开弓，爽死。”
呵呵。
还左右开弓…
云婉禾心底冷笑，压根不想理他，把小风扇插在自己电脑上吹了起来。
“呃…云姐你不是不热吗？”
“突然热了。”
云姐随口说了声，然后把程思雨叫了过来：
“小程，我跟你讲下拿地的流程，今天可能你要加下班。”
“哦哦好的。”
程思雨开始从包包里翻笔记本和笔，秦仁听了就奇怪，悄悄凑到云婉禾耳边：
“云姐，新人第二天就加班啊…？”
云婉禾的耳朵被他唇间喷薄的热气吹的有些发烫，连带着脸上也有些烫了，但心里却因为他这句话感觉更加烦躁了：
“要你管？”
“我没管，就问问…”
“新人加班，你这么关心干嘛？”
“没…没关心，我就问问…”
“你是部长我是部长？”
“…你是…”
“那就回去！画你的图去！”
“……”
秦仁心说这云姐最近心情貌似很不稳定啊，好好的突然又严肃起来了，作风一直在霸道总裁和平易近人之间来回切换。
难不成也跟洛瑶一样，好朋友来了？
有这个可能，秦仁不敢乱开腔了，等到自己要下班的时候，看到小姨子苦着小脸儿钻研刚学的一堆表格和图纸，心里一软，正准备过去帮她讲解一下或者干脆帮她做一部分工作，身后却突然传来云婉禾的声音：
“你下班不走还干嘛。”
“哦，没啥。”
秦仁回头干笑：
“就是看程工第一次接触，想帮她看看…”
“不用。”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秦仁好像看到部长轻轻皱眉的时候，嘴巴也跟着微微撅了撅，总之不怎么高兴。
“你回去，我会帮她看。”
“哦…好。”
尽管小姨子悄悄朝着自己露出了可怜兮兮的样子，但秦仁只能默默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今天的部长并不是自己能拿捏的，所以就径直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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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时候，秦仁带了一杯珍珠奶茶。
“谢谢哥哥！”
这已经是连续两天秦仁带奶茶给她了，鱼有容同学好开心，照例接过秦仁的外套挂好，拍一拍，拖鞋递过去，然后开始帮他解领带。
“洛瑶呢？”
“隔壁，跟唐波波玩儿。”
家里唯一的“制冷家电”居然不在，秦仁大感恼火，快热死了，简单换了身短裤T恤之后就去隔壁领洛瑶。
“啊，瑶瑶的哥哥。”
“苏姐好，苏姐客气了，叫我秦仁就是了。”
敲门后，开门的是唐波波的妈妈苏瑜，今天没有穿黑裙子了，上身是粉色的T恤，下身是一条白色的修身七分裤。
这种裤子其实对人的身材挺有要求的，腿不直或者胖了瘦了，都会显得七扭八拐，苏瑜就不会，丰弹修长的腿型被很好地勾勒出来，露出小半截白嫩的小腿，脚上的灰色蕾丝浅口船袜很有人妻的感觉。
“瑶瑶，你哥哥来了。”
她回头喊了一声，然后是房门打开的声音，某貔貅光着小脚丫啪嗒啪嗒跑过来了。
“秦仁秦仁~”
“怎么不穿鞋？”
“忘啦~”
反正脚脚也不会脏，秦仁要想偷偷摸的时候就不会嫌弃了，所以洛瑶并不在意这种事情。
“晚上吃什么呀~？”
“红烧貔貅。”
就知道吃，秦仁打她小屁股，轻轻的，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心理上还是害怕血崩，然后再迫不及待地把她抱起来。
呼~
秦仁背脊一酥，浑身一颤，人肉空调名不虚传啊…
而且和空调吹出来的那股怪味相比，洛瑶身上好闻的甜香也沁人心脾。
“麻烦苏姐了啊。”
“没有没有。”
苏瑜柔和地笑笑，拢了拢耳发，露出柔软的耳垂上的金属耳坠：
“不麻烦的，有瑶瑶经常来陪我们娘俩，我们得多多欢迎才是。”
虽然苏瑜是个单身母亲，不过鉴于在国企有份不高不低的工作，所以陪孩子的时间倒是比秦仁要多的。
“秦仁你还没说呢，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洛瑶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不会相信秦仁真的会吃红烧貔貅，所以一回家又开始催着问。
秦仁看了看家里冰箱的储备，发现全是素菜，而今天又是吃肉的日子，想了想干脆趁着天色刚黑没多久，先去外面买点儿荤食回来，却发现小区门口停了一辆闪烁红蓝灯光的车子。
警车？
048 鱼灵儿的消息
秦仁很久没见过警车了。
不是路上跑的那种，而是停下来的那种。
一开始秦仁还以为是有谁跳楼什么的，结果在门口听附近热心八卦群众说了一下，原来就是小区里俩夫妻吵架，女的急眼了，然后就报警说男的要强暴她，要家暴她。
一听这还得了？当即就火速出警过来处理。
结果到了一看，《感情纠纷》罢了。
至于女方说的那些话，据她解释，都属于“合理的推测”。
这种心情可以理解，毕竟全国才十几亿人，某一个平台上的几千点赞，四舍五入一下，简直就是几亿！
再一想，这些点赞的肯定一定也是亲身经历，要么每个人周围有人被杀，要么就是自己被杀过，所以才点的赞吧？
于是女方就得出结论：自己很危险。
非常合理的推断，所以女方当时就恐惧无比，一边哭哭啼啼用烟灰缸和擀面杖把丈夫自卫的头破血流，一边打电话报警。
……
“都散了散了，你们俩，待会儿好好认识错误。”
“都散了啊，夫妻吵架，我们会帮助调解，大家不必恐慌。”
眼下，自然是把夫妻俩都往警车里赶了，胡乱报警必须带到局里批评教育。
秦仁从旁边路过的时候还听到在抱怨。
“唉，这段时间都是什么事儿啊，之前逮个COS剑仙的黑户，怎么这么多妖魔鬼怪…”
“老大，我看不是妖魔鬼怪多，是现在信息时代，本来就有的妖魔鬼怪逐渐浮出水面而已。”
“嗯，你说的有道理。”
“诶诶，你，说了散了，怎么还偷听呢…”
秦仁被其中一个年轻警官逮到，有些窘迫地笑笑，然后打着哈哈快步离开。
转身的一刻，他貌似还听到另一个老警官在说，准备让男方写个道歉信保证书什么的。
至于为什么是男方…
秦仁没问，也不想问。
这年头，这种问题问多了会变得不幸，秦仁也不多想了，自顾自往盒马鲜生走去，看能不能买点儿虾回去做白灼大虾。
——————
话说回来，有些事情总是越琢磨越多心。
秦仁在盒马鲜生逛着逛着，大虾忘了选，心中倒是回味起刚刚提到的那个“COS剑仙的黑户”。
剑仙…
黑户…
本身就是个“COSPLAY大城”，如果光是有个Coser犯事被抓，秦仁并不会太在意。
可如果牵扯到黑户身份的话，秦仁心里就莫名的有些悬吊吊的，脑海里总觉得有什么跟自己息息相关的东西要冒出来，可一时间又不知道具体想的是啥。
就像是看一个汉字看久了就不认识那种的感觉。
直到买完大虾，回家的路上，一滩鸟粪忽然从天而降，落在秦仁的正前方。
秦仁没管，又走了两步，又是一滩鸟粪掉下来。
“？”
秦仁就觉得不对头，一抬头，锁骨处的圣痕有了反应，伴随“咕咕咕”的一串鸣叫过后，一只鸽子落在了秦仁的肩头。
“咦？铁柱？”
“咕咕~”
秦仁认识这只鸽子，看似与普通鸽子没差别，但是她却只有一只腿，且并非残疾的那种，而是正正当当地长在中间，散发着漂亮的淡金色。
这是一只魔裔。
秦仁虽然给她起了铁柱的名字，但也不知道她具体是个什么种属，毕竟这个世界上的魔裔种类太过驳杂，不是所有都能像吸血鬼或者史莱姆那样有个正儿八经的门类。
不过秦仁大概知道的是，她有毕方的血统，所以天生独脚。
“好久不见，找我干嘛？”秦仁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小的很可爱，让秦仁联想到小时候五毛钱一个的“乡巴佬卤鸡头”，可以连骨头一起吃的那种。
“咕~咕咕！…”铁柱眯了眯眼睛，从肩膀跳到秦仁举起的的右手虎口上停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秦仁其实是听不懂这些话的，随口问了她一句之后，自己已经大概猜到了原因：
“阿翠让你们找的那个人，是不是有她的消息了？”
“咕~！”
应该是的，铁柱轻轻啄了几下秦仁的手指，让他把手摊开，然后从嘴里吐出一个湿哒哒的小纸卷，有飞鸽传书内味儿。
“谢了啊。”
“咕咕咕~”
秦仁挠了挠她的翅膀，她缩着脖子抖了抖，在秦仁脸上啄了下，然后扑扇着飞走了。
而秦仁在打开纸条过后，脸色却逐渐僵硬起来，然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心里那种悬吊吊的感觉是什么了。
————————
“橘子？”
“对。”
晚饭的时候，秦仁一边给洛瑶剥虾壳，一边跟鱼有容同学说了下纸条上的大致内容。
“可是…师父她不爱吃橘子…”
“不是那个橘子，是局子，派出所。”
鱼有容知道派出所是什么，黑亮的瞳孔竖成细缝，很是紧张焦虑：
“也就是说，我师父被抓了？为什么？”
“被抓了不好听，就拘留吧，至于原因，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儿。”
听到不是大事儿，鱼有容就稍微放心了一些，夹起一只大虾，粉嫩的长舌吐出来分开两根，灵活地裹去一层虾壳后，放在秦仁碗里：
“哥，那师父她现在还在里面么？”
“这个嘛…”
秦仁看着碗里晶莹的虾仁上貌似有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神秘水光，心中居然很奇怪地没有觉得不适，喉咙反而不自觉地咽了咽，有些木讷地夹起来，放进嘴里，只觉比自己剥开的要格外鲜甜一些。
真是神奇…
以后多家里多吃点儿虾吧…
“哥？”
“呃？哦！那什么…”
秦仁感觉自己刚才的想法貌似有一点点点变态，不禁老脸一红，然后继续道：
“据消息说，你师父昨天已经放出来了，但是现在最新的动向就不太清楚了。”
“那怎么办？”
“不用担心，既然有了线索，我那些朋友追踪下去会很快的。”
“……”
鱼有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心里的担忧逐渐转化成一丝淡淡的气愤。
虽说师父没犯什么大事儿，可如果是小偷小摸那也不行啊，明明以前还经常教导自己要如何如何，自己却…
反正鱼有容决定了，如果师父真的偷东西了或者什么错事，到时候找到她，一定要先打她屁股好好教训下再说！
“秦仁。”
“嗯？”
秦仁正在埋头继续给洛瑶剥虾，一转头，却发现洛瑶自己已经剥好了一只，纤细的手指头抓着虾尾递到了他碗边：
“给你…”
“哟？可以啊。”
秦仁一笑，刚要接过来，洛瑶却又把手缩了回去，水水的眸儿滴溜溜地偷看了一下鱼有容，从唇瓣儿间抿出一缕清亮的水线滴在虾仁上，然后小脸儿红红地重新递给秦仁：
“你快吃，然后…然后要说很好吃。”
“……”
秦仁当时脸就黑了，虽然大概知道这货是在照猫画虎，可这压根不是一个意思啊。
“拿走。”
“凭什么！”
“没有凭什么，我数一二三，一，二…唔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