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林小姐您好,我是你的心理...) “陆总的派对我当然想去,但是我今晚还有工作哎。” “什么啊?您要亲自跟我们老板说?” “好哦,那我等您的消息。晚上见。” 九月份,A市还没步入秋天。拍摄基地内,中央空调嗡嗡地垂着,基地里工作人员和各种拍摄仪器杂乱地摆放着,全都在等待着拍摄幕布前的流量小花打完电话。 今天摄影基地的工作是为国内某知名杂志拍摄封面,除了这位打电话的流量小花外,还有一位当红的国际男模。原本化妆和各项准备工作都完成了,小花却突然拿了手机给上部戏的投资方打电话。 投资方是名富二代,年轻有为,小花上部戏火起来后,关于两人的绯闻也传了出来。看今天打电话那态度,两人还没在一起,但也在暧昧阶段。流量小花在圈子里不少见,但攀上投资方的流量小花,有眼力见的不会去得罪,只能去顺从。圈子里资本为王,哪儿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个人就被丢了工作,甚至封杀。 在流量小花打电话时,经纪人就在旁边宽容地等着。等电话打完,他问:“可以拍了么?” 小花拿着刚打完电话的手机百无聊赖地翻看着,随手挥了挥。得到确认消息,经纪人给工作人员一个眼神后,看向了不远处的窗台。 窗台上坐着一个女人,她穿着简单的白T和工装吊带裤,吊带裤一边因为她身体倾斜看手里的摄像机而垂落在纤细的肩膀一旁。与吊带一同垂落的,还有女人浓密的黑发。她的头发很多,很蓬,带着那种艺术氛围的小卷,在如此浓密的头发下,女人的脸蛋宛如巴掌大小,白皙如瓷。 而在这细腻的白瓷一般的脸蛋上,是精描淡抹的精妙容颜。眉毛如黛,红唇如桃,小巧的鼻头挺翘,上面是一双眼尾上挑的狐狸眼,藏匿于浓密长卷的睫毛之下,远远看去,像是江南烟雨中的湖水,轻动一下,都带着撩人的清波。 她的身形非常娇小,抱着的摄像机在她怀里都显得有些大,她纤细的长腿搭在窗台一旁,远远这样望去,和窗外的自然景色融为一体,清风吹过窗口,带走了她唇边吐出的白色烟雾,还有她眼中的纹路。 经纪人纵横娱乐圈这么多年,见惯了美女,可是再见到林素,也依然为她的容貌惊艳。 她和娱乐圈的女明星的美不一样,她更为灵动明艳,娱乐圈的明星像是笼中的金丝雀,而她却像是草原上的野马,纤细单薄的身躯下带着艺术家的自由和狂野,又像是林丛中的狐狸,带着自在和狡黠。 经纪人和林素是第一次打交道,但也知道林素在摄影圈的地位。她虽然才二十二岁,可已经是知名摄影师。由她掌镜的杂志封面,在上线的那一刻就会被抢购一空。 正如她是知名摄影师,邀请她掌镜并不是这么容易。他家流量小花也是因为上部戏大火后,才有机会和林素合作。刚才都准备拍了,小花突然发作去打电话,林素也没说什么,转身坐在了窗台上,一坐坐到现在。 问题是自家艺人出的,经纪人的神态歉疚而谦卑,他走到窗台前,亲自来请林素,先冲她叫了一声。 “林小姐。” 经纪人叫完,窗台上女人的眸光一抬。她有着一双极为动人的狐狸眼,在抬眸看过来时,茶色的眼睛倒映着光,即使没什么神色,却也极尽妩媚。 “耍完大牌了?” 被女人这么看了一眼,经纪人骨头都有些发酥,她声音也很好听,不是那种清澈的甜,带着些软,像是一捏就回弹的水果软糖。 “是的,真是抱歉啊,现在可以拍摄了……”毕竟是自家艺人的错误,经纪人尴尬地道着歉。 “谁说可以拍摄了?” 经纪人还没道歉完,窗台上女人胳膊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反问了他一句。她这么一问,倒把经纪人给问住了,抬眼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经纪人怔愣间,林素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她身姿轻盈,身形玲珑,在跳下来时,带动周围气流涌动,身上清淡香甜的水蜜桃味散开,让空气里都带了丝甜意。 跳下窗台后,林素看都没看那边等待着拍摄的小花和男模,她拿着相机,对经纪人道。 “现在该轮到我耍大牌了。” 说完,林素把摄像机收起,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摄影基地。 经纪人原本是去叫摄影师过来拍摄的,但是去和摄影师说了几句话后,摄影师突然头也不回的走了。小花还心心念念今晚的派对,看着林素单薄不羁的背影离开,对经纪人道。 “她要干什么去啊?不会还要让我等她吧?” 小花不耐烦地说完,旁边目送林素背影离开的男模看了她一眼,冲她笑了笑。男模既然能达到国际知名度,身材和长相还是有的,被这样的男人看一眼,即使是小花也不禁红了脸。 看到小花脸红,男模走到了她身边,语气温和道:“她不会给我们拍了。” 男模说完,小花眼睛霎时睁大,不可思议道:“开什么玩笑?她一个摄影师,说不拍就不拍了?她一个小摄影师,还耍起大牌了?” “她可不是普通的摄影师。”男模和小花道,“她在摄影圈里很有名气,我们模特界也以被她拍摄为荣。就是她脾气不太好,一不如意就罢拍。” 听了男模的科普,小花还是没把林素放在心上,她不以为意地冷笑了一声道:“再怎么厉害还不是个摄影师么,只要钱给得多,还怕她不拍?再说了,她脾气那么差,不拍就不拍,圈子里摄影师那么多,也不缺她一个。” 小花一番话说得十分不知天高地厚,而这份不知天高地厚,倒也显得她有些娇憨。听了她的话,男模微颔了颔首,像是认可了她的说法。认可后,他看向小花,道:“我叫赖新。” 对方儒雅礼貌,小花眼神萌动,伸手和他握手:“我叫吴菱。” 赖新一笑:“我知道,你演的电视剧很不错。” 赖新是国际男模,身材气质都是没得说,他拍硬照时,冷酷俊朗,而待人接物却是和气儒雅,真的是个很温柔的绅士。 就这么两三句话,吴菱的心就小鹿乱撞了。 - 林素离开摄影基地后,开车回了家。 作为知名摄影师,林素收入不错。她在A市城西买了一套一百五十平的公寓,公寓里就只有她自己,根本住不过来。 到家之后,林素把鞋子脱掉,赤脚去冰箱里拿了瓶酒。打开瓶盖,林素仰头喝了起来。半瓶酒一饮而尽,林素没尝到一点味道。 她将酒瓶放下来,确认了一眼上面的酒精度数。 高度酒,有防伪标签,不是假酒。就在前两天,她还能从这酒里尝到非常难喝的味道,所以她才买了整整一冰箱。但是现在,冰箱里的酒还没喝完一半,她就尝不到味道了。 林素像喝水一样把剩下的半瓶喝完,又开了一瓶,点了支烟。做完这些,她赤脚走到了客厅落地窗前的沙发前,一个鱼跃,林素带着烟酒跳进了沙发里。 趴在沙发上,林素抽了口烟,烟雾飘散,林素望着窗外的景色,晒着没什么温度的光,趴在沙发上发呆。 烟还没抽完半根,经纪人大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林素按了接听,大刚的声音传了过来。 “姐姐……” 大刚“姐姐”后面的话还没说,林素提前打断:“叫祖宗我也不回去拍。” 大刚:“……” 显然在他打电话过来时,她就已经知道他的目的了。被直接拒绝,大刚像是被胶带糊了嘴,半晌没喘气。 “我们是签了合同的,你要不拍,可是要扣违约金的。”大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他这么一说,林素倒乐了,她道:“你让他们扣扣看。” 大刚又没话了,杂志还真不敢扣林素的违约金。 说起来,林素和这家杂志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每次林素拍摄的杂志封,杂志的销量都一骑绝尘。这次林素罢拍,杂志社的处理方法顶多是找另外一位摄影师代拍,万万不会真来找林素打官司扣违约金。因为杂志社也知道,要是得罪了林素,林素以后就不会再和他们杂志合作,这是杂志社的一大损失。 话既然说到这里,大刚也没再隐瞒,他道:“杂志那边打电话来说不会扣违约金,但是他们希望你能回去继续拍摄,因为早在拍摄前,他们已经把你掌镜的消息放出去了,现在要换别人肯定不太好。所以杂志希望我劝劝你。” “他们早知道这样,就应该选个乖一点的模特。”林素道。 在杂志打电话过来时,大刚也问清楚情况了。林素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会无缘无故罢拍。这次是因为拍摄的那个流量小花拍摄中途打电话,林素才罢拍的,问题确实出在那边。 话是如此,但大刚还是劝林素道:“害,这样的小明星我们见了多少了,仗着有点流量就肆意妄为,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到时候怎么糊的都不知道。就让她作吧,我们这次就惯着她,看她这个湖笔怎么把自己作死,好不好?” 大刚采用迂回战术,林素又把他给迂了回去。 “不好。” 大刚:“……” 得,这圈子里只有别人惯着这祖宗,从没有这祖宗惯着别人的。 知道劝不动,大刚也没再多费口舌,换了个话题。 “上次那个心理医生不接你预约了,我又给你换了一位心理医生。”说到这里,大刚明明才二十岁的年纪,却有了四十岁的心力交瘁。 “姐,咱别作了,好好看病,别再把心理医生气走了行吧。你要在这么下去,整个A市的心理咨询机构都要把你拉黑了。” 听到大刚的苦口婆心,林素笑了一声:“我本来也不想去啊。” 大刚:“……” 林素的心理问题和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要是不去看心理医生,就放任她这么下去,林素可能就会这样烂在家里。 她原本是那么有天赋的摄影师。 想到她最近的种种,大刚叹了口气,道:“姐,算我求求你,好好看医生。你再这样下去,我真怕你会违法犯罪。” 大刚语重心长地劝着,话里是担忧和诚恳,林素听着,麻木的意识倒是有些被打动了。 “好。”林素答应。 “哎,行。”大刚低落的语气一扫而光,喜出望外道:“那我把你电话给你的新心理医生,让他跟你联系预约哈,另外,你这事儿都答应了,要不再回拍摄基地……” “啪嗒”电话挂断了。 大刚:“……” 他就知道他不该得寸进尺。 林素挂断大刚的电话后,就把看心理医生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她在沙发上转了个身,想换个舒适的姿势继续喝酒。转身时,身体带动衣服,露出了她平坦光洁的小腹。 林素很瘦,平躺着露出小腹会有比基尼桥,在比基尼桥旁,小腹的左侧,一道食指长的疤痕割断了这道“桥” 伤疤猝不及防闯入了她的视线内,林素死灰般的眸光闪烁了一下,抬手拉下衣角,把那个伤疤盖住了。 做完这些,林素闭上眼睛准备睡了。 - 虽然闭上眼睛,林素却丝毫没有睡意。反而在闭上眼睛时,脑海中记忆混杂在一起,在头脑中冲撞,撞得林素的神经线都要裂开了。 林素睁开了眼,从天明睁到了天黑。 在这种沉寂中,林素望着天花板发呆,已经没什么时间概念了。天黑下来,A市也亮了起来。窗外的景色变幻,隔着玻璃,林素像是生活在一个玻璃罩子里,和这个世界是隔离开的。 躺了这么久,林素躺得身体都发疼,她准备起身去拿些酒喝。在起身时,她手机响了一声。 手机的响声在安静中像是尖锐的刀片刺入了她的脑神经,林素眉心紧皱,边去冰箱里拿酒,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她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今天在摄影基地的那个国际男模赖新发的。 在去摄影基地的时候,赖新主动过来找她打了招呼,要了联系方式,林素随手把自己的名片给了他。 【赖新:今天辛苦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林素是摄影师,也算是踏进半边模特,半边娱乐圈的人。在这两个圈子里,男男女女,光彩明艳,道德感和其他方面也会放得很低。 林素拿了瓶酒,回复了三个字。 【林素:要睡么?】 她这么直白的回复完,对方也没绕圈子,发了新的消息过来。 【赖新:可以,你家还是我家,或者酒店?】 看着这条短信,林素眼眸微敛,她拿着酒瓶合上冰箱,打开酒瓶灌了口酒,给赖新回复了过去。 【林素:哪儿都不行,我性、冷淡。】 发完消息,林素拿着酒和手机回到沙发上,她跳进沙发里,把手机扔到一旁,开始看着夜景喝酒。 她的这番拒绝,任谁都是不信的,赖新对于林素,势在必得,锲而不舍,他接到林素的短信后,索性打了电话过来。 电话铃声响起,声音刺激得林素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眉头拧紧,看到来电显示,直接按断了电话,把电话扔到了一旁。 但是刚扔掉手机,电话又打了过来。 失眠带来的精神紧绷,偶然间见到伤疤涌上来的回忆,还有酒精的三重刺激,林素紧绷的神经弦在这一刻断裂。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过手机按了接听,冲着电话那端破口大骂。 “我说了我性、冷淡,性、冷淡,你他妈是听不懂人话还是不认识字啊!” 林素狂风骤雨地的谩骂完,像是六月天空突然倾泻了一场大雨,大雨过后,天际万籁俱寂。在这万籁俱寂中,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林小姐您好,我是你的心理医生陶牧之。” 爆发完情绪后的林素:“……” 虽然只能听到她的心理医生的声音,可是通过声音,林素竟然能在脑海中描绘出这名心理医生的气质模样来。 年轻,清冷,斯文……他的声音冰凉陌生,像是浸在深潭里平滑的石片,竟然就这样安抚下了林素暴躁的情绪。 林素暴躁的情绪弥散,她沉默下来。 在她沉默后,心理医生也沉默了片刻。在这种寂静中,心理医生的声音再次传来。 “除了没有性、冲动,还有其他表现么?” 林素:“……” 林素挂断了电话。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2 章(她没想到她的新心理医生,...) 陶牧之在询问完林素的情况后,电话里就传来了挂断后的盲音。陶牧之听了一会儿,收起了手机。 手机收起没多久,委托他做林素的心理医生的经纪人大刚打了电话过来。他打电话过来是询问情况的。 “陶医生,您和林素联系了么?”大刚话里带着尊敬。 “联系了,她把电话挂断了。”陶牧之道。 大刚:“……” 听到陶牧之这么说,大刚头皮发麻,赶紧道歉:“实在抱歉啊,她对于心理医生有些抵触,您多包容啊。” “没关系。” 这个陶医生倒是很好说话。 “哎。”大刚讪讪应了一声。 “你对她的情况了解么?”陶牧之问。陶牧之给林素打电话原本就是想先了解一下她的情况的。 陶牧之这么一问,大刚倒犹豫了一下,他道:“我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不过您问就好,我知道的我就说。” “她目前精神状态如何?”陶牧之问。 大刚:“不好。她失眠很严重,而且吸烟酗酒。说起来您可能不信,素姐以前不喝酒不吸烟,完全就是个乖乖女。” 想起林素以前,大刚也有些感慨,感慨一番后,继续道:“对了,她的味觉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她以前不喜欢吃辣吃酸,现在每次吃饭都会放很多辣椒和醋,我们问她不觉得难吃吗?她说没什么味道。” 陶牧之说完,问道:“她现在喜欢刺激的运动项目么?” “刺激的运动项目?”大刚问了一句,后道:“运动项目没有,不过她会去玩儿一些真人CS,还有蹦极什么的,上次我们组织一起去游乐场,一些男人都不敢玩儿的项目,她上去风平浪静玩儿完了,还觉得没意思。” “她这种状态持续多久了?”陶牧之问。 “半年?不,得有两年了。”大刚道:“不过这半年尤其厉害。” “为什么?”陶牧之问。 大刚愣了一下:“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造成她这个样子的原因是什么?”陶牧之问。 大刚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思考,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这么问倒把我问住了,这些我就不太清楚了。” 说完,大刚像是想起什么:“啊,不过素姐两年前消失过一年。她是十八岁那年在摄影圈崭露头角的,十九岁在圈子里就已经很厉害了。但是十九岁那年她拿了一些奖后,就突然消失了,等再回来就是一年后了。这样算来,她就是重新回来后开始渐渐不对的。” “那一年发生了什么?”陶牧之问。 “这我真不知道了。”小刚道,“素姐心里很能装事儿,我就只知道和她接触的一些事儿,其他的关于她的感情状况,甚至家庭状况我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那一年她消失去做什么了。” “好。”陶牧之应了一声。 陶牧之没追问,大刚停顿一下,问道:“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陶牧之道,“你联系一下她,让她明天下午来医院,我的诊疗室在十二栋六楼。” “行,麻烦您了。” “不客气。” 陶牧之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电话挂断,房间里又陷入了沉寂。办公桌前,只开了一盏橘色的台灯。灯光笼罩出一小片天地,笔记本电脑打开,上面开着文档,记录了刚才大刚说的林素的相关情况。 陶牧之目光落在文档的宋体字上,在看到“林素”两个字时,他眼睫微微动了动,而后,把电脑屏幕合上了。 - 大刚在和陶牧之通完电话后,就急忙联系了林素。林素上次骂错了人,这次看过了来电显示才接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大刚毛毛躁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姐,医生给你约好了,明天下午三点,去三院。陶医生的诊疗室在十二栋六楼,你可别迟到了啊……” “我不去了。”林素道。 大刚:“……” 林素永远用她的变化挑战着他的计划,大刚掐着人中猛吸一口氧,问道:“为啥不去了啊?” 林素喝了口酒,语气平平:“不想去。” “哎姐,你可别这样,你知道这个医生有多难约吗?他是公立医院的心理医生,我找了我小学同学的舅舅的大舅子才给你约上啊,你说不去就不去了啊!” 大刚心力交瘁。 往常大刚约的心理医生都是私立心理咨询室,这次竟然给她约了公立的。林素听完,问道:“怎么约了公立医院的心理医生?” “那私立的心理医生不是骚扰过你么……”大刚道。 大刚从半年前开始给林素约心理医生,私立心理咨询中心的心理医生参差不齐,一个两个的医生看着林素美貌就想对她图谋不轨。公立医院的医生都是科班出身,医德肯定比私立的好,尤其这次这个陶医生,大刚跟他通个电话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透出来的禁欲感。 听了大刚的话,林素:“……” 公立医院的这位确实不会骚扰她,她就没有见过能把“性、冲动”说得这么书面化的,听声音像个深山老林的道士。 大刚说完这些,后想起陶牧之对他说他给林素打电话,林素把电话挂断了。想到这里,大刚回过神来,问林素:“姐,是不是你和这个陶医生发生什么事儿了?” 林素:“……没。” 也不算什么事儿吧,就是林素向来自诩厚脸皮,但是厚脸皮在一本教科书面前好像总是气势上低了那么一截。 她说不上是不喜欢还是别扭,反正不太想去。 “那你一定要去,别的我都依你,这事儿不行,不能再拖了。你要是不去,我就亲自逮你去。”大刚威胁。 林素:“……” 作为一名将近二百斤的青年小伙,大刚逮她跟逮小鸡仔似的。她伶牙俐齿,脾气别扭,可是体力上真是丝毫不占优势。大刚虽然都依着她,真拧起来也是有些魄力的。 林素:“我自己去。” 大刚:“好嘞。” 不想听大刚继续絮叨,林素挂断了电话。 夜已经深了,酒精还没有麻痹她的神经,林素脑壳像是被斧头一下一下凿着。她喝了口酒,望着深夜的A市,想着要是有什么东西吃完喝完她就能永远绝缘现在的这番痛苦就好了。 - 第二天下午,林素开车去了三院。 A市的三院是精神专科医院,整个医院和综合医院的气氛都不太一样,透着股萧条和安静。林素找到十二栋,乘坐电梯去了六楼。 陶牧之只说了自己在六楼,并没有说在六楼哪间诊疗室。林素去了护士台,护士台的护士看到她,眼睛惊艳一亮。 这样的美女平时在现实中可很少见。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林素冲小护士微微一笑,问道:“你知道陶牧之陶医生的诊疗室在哪儿么?” “啊,陶医生。”小护士眼睛又亮了一下,连忙道:“知道,我带您过去。” 得到回复,林素又是微微一笑:“谢谢。” “不客气。”小护士说完,离开了护士台。 从护士台出来后,小护士就带着林素朝着陶牧之的诊疗室走去。公立医院的心理诊疗和私立的还是不太一样的,私立的更像是咨询室,公立医院的则像是正儿八经的医院。走廊两侧都是心理医生诊疗室,走廊里有等待的长椅,偶尔会有几个精神不正常的人被用束缚带束缚着带走,嘴里还念念有词。 林素平静地看着这一切,跟在小护士身后,打量着诊疗室的两侧。这里的心理医生,每个都有自己独立的诊疗室,诊疗室外面则挂着心理医生的简介。公立的心理医生不是西装革履,也像普通医生一样穿着白大褂。这样拍了照片挂在墙上,下面配着文字介绍,像是教科书的名人简介。 林素跟着小护士边走边看着,等走到走廊尽头,林素扫了一眼小护士停在的诊疗室旁,问道:“怎么没有这个医生的介绍?” “哦,陶医生的介绍拿去重新做了。”小护士赶紧回答道,她话里有些自豪:“前两天陶医生被授予了市十大杰出青年,要把这项加上去,明天就能做出新的了。” 陶医生?那不就是她的医生么?竟然是市十大杰出青年?那还挺厉害的,怪不得大刚要找那么多层关系才能给她约上他。 在她想着的时候,小护士已经帮她敲了门。 “陶医生,您的病人到了。”小护士道。 小护士说完,隔着单薄的门板,诊疗室里,男人清晰好听的声音传了出来。 “进。” 得到陶牧之同意,小护士笑着和林素道:“您请吧。” 林素在电话里听过陶牧之的声音,隔着听筒的电流,倒将他的声音变得复杂有感情了些。现在空耳听他说“进”,林素只听出了冷淡。 小护士说完,林素推门走了进去。 - 林素走进了陶牧之的心理诊疗室。 林素看了有半年的心理医生,去过的诊疗室不下十个,不得不说,眼前这个是她见过最寒酸的一个。 诊疗室更像是一个办公室,一张长桌,两把椅子,长桌后是一扇窗户。窗台上,放着两盆绿植,将这简陋的诊疗室衬托得有生命力了一些。 诊疗室虽然寒酸,却也简洁明亮,一眼览尽。在打量完诊疗室后,林素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长桌后她的心理医生身上。 在她进去时,他并没有抬头,而是低头翻着手上的资料。他的身形即使是坐着,也能看出修长挺拔,在白色的医生制服下略显清瘦,他的手指放在手边的纸质资料上,骨节分明。 他外面穿着白色的医生制服,里面却也和其他的心理医生一样,穿着衬衫。淡蓝色的衬衫,搭配了一条深色的领带。领带扎得结结实实,将他脖颈下的风采完全包裹。而这种包裹,更让他有一种严谨疏离,又呼之欲出的禁欲感。 在她打量着他时,他的目光也从资料上离开。他抬眸看向她,一双上挑的凤眼,凉薄清冷。 “林小姐?”陶牧之问。 林素的眼睫随之一颤。 她没想到她的新心理医生,拥有这么好看的皮相。 他是那种淡颜系的长相,皮色极白,在极白的皮色上,脸型棱角分明,下颌线锋利流畅。拥有这样的脸型,即使五官不突出,也能做个氛围帅哥,可偏偏他五官也生得极为优越。 一双单薄的凤眼,高挺平直的鼻梁,连接着眉弓,勾勒出深邃的五官轮廓。在深邃的五官轮廓下,双唇唇形锋利俊美。 林素拍过这么多明星和男模,还没有一个能在气质和长相上比得上他。摄影师在遇到美的事物时,总会手痒。若是有相机在,林素定能给他拍一张他人生中最优秀的照片,刚好可以放在他要更新上“十大杰出青年”的新简介上。 但她没带相机,她也不是来拍照的,他也不是她的模特,而是她的心理医生。 在陶牧之问完后,林素望着他,道:“是。” 得到回答,陶牧之平静地收回目光,低头继续看着手上的资料,问了一句。 “挂号了么?” 林素:“……”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3 章(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 公立医院的心理咨询是要挂号的。林素不知道,林素没挂。林素刚进了陶牧之的诊疗室没有一分钟,林素又出来了。 她出来时,那个领她过来的小护士看到了她,见她这么快出来,热情地问道:“小姐,你诊疗这么快就结束啦?” 林素:“我没挂号。” 小护士:“……哦。” 看林素这样子可能是第一次来,小护士笑起来,和她科普道:“我们这层楼就是自助挂号机,但是您是第一次来,可能要建档,要去一楼。身份证带了么?” “带了。”林素道。 小护士说完,对林素道:“那您去一楼,往左拐去西区,那边就有窗口。” “谢谢。”林素说着就按了电梯。 “不客气。”小护士笑眯眯说完,看着林素进了电梯。 林素进了电梯后,就按了关电梯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关上,在临关上那一刹那,小护士的手扶在了电梯门上,关上的电梯门又开了。 “我还是带您去吧。”小护士道。 林素:“……” “不用,我自己可以找到。”林素拒绝道。 “很难找的。”小护士道。 “我自己真的可以。”林素坚持。 小护士站在电梯门外,看了林素一会儿,道:“您是不是想走?” 林素:“……” 小护士年纪不大,说话倒是一针见血。被她这么一问,林素没来由有些心虚:“……没。” 听她说“没”,小护士笑起来,道:“那我带您过去呀。” 热情的小护士笑盈盈地看着她,林素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半晌后,放弃抵抗:“行,谢谢。” “不客气。本职工作嘛。”得到林素的同意后,小护士欢快地上了电梯。上电梯后,小护士按了一楼的按钮,对林素道:“是真的很难找。” 林素:“……” 林素原本就不想看心理医生,听说还要挂号,这么麻烦她是真想直接走,但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小护士。 她来是被大刚威胁着来的,现在又被小护士押着去挂号,她今天这心理医生是非看不可了。 - 小护士领着林素去了一楼,带着她建档挂号,结束后,又亲自把她押送回了陶牧之的诊疗室门口。 “我就不进去了,您直接进去吧。”小护士站在门口和林素挥了挥手。 虽然说她不想看医生,可被这么热情的帮助,林素还是和小护士道了声谢:“谢谢你。” “不客气。”小护士笑着道,注视着她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被小护士这么盯着,林素转过身去,硬着头皮敲了敲诊疗室的门。里面传来陶牧之让她进去的声音后,林素和小护士一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走进去,林素把挂号单和档案放在了陶牧之的桌子上。 “挂完了。” 挂号单被拍在了桌子上,陶牧之单薄的凤眼扫了一眼,头也没抬,道:“坐。” 林素望着头也没抬的陶牧之,看了一会儿后,拉开桌子旁的椅子坐下了。 她坐下后,陶牧之拿过挂号单,确认了一下她的名字:“林素。” 确认完,陶牧之把挂号单钉在了一旁那摞挂号单上,开始问诊:“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 陶牧之问完,对面没有任何回应。诊疗室安静了两秒,陶牧之抬眸看了一眼办公桌对面。女人坐在椅子上,一双明艳动人的狐狸眼像是清澈的琉璃珠,毫无感情色彩地看着他。 她不说话。 陶牧之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对面仍旧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不说话,陶牧之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他问完,林素的眼眸一瞬不眨,甚至连浓密的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两个问题都被无视,陶牧之看着她,问道:“不爱说话?” 不是不爱,是不愿。 林素现在坐在这间诊疗室里,对面是她新的心理医生,从昨天两人的那通电话,到今天见到陶牧之的一系列表现,林素像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死死地按在了这里。 她不怕死,但她现在极度不爽,所以她用这种不说话的方式在反抗,这是她对心理医生惯用的伎俩。 既然没办法不看医生,那她可以把医生气走。 在问了她两个问题她都没有回答后,她的新心理医生显然也察觉了端倪。他询问她是否不爱说话,她还是没开口。以往她这个样子,一些心理医生已经会觉得不受到尊重了。但是眼前这位陶医生的情绪显然比她以往遇到的所有心理医生的情绪都稳定得多,面对她的不配合,他的神情甚至没有一丝松动。而是习以为常,像是见惯了她这样子的病人。 “你现在的具体情况是精神状态不稳,失眠,味觉失灵,吸烟酗酒,对于任何事情都不敏感,乏味。” 林素不回答,陶牧之就直接说了。 昨天已经询问过她的经纪人,她的一些表现,陶牧之对她算是有些了解。 “你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年,近半年来愈发严重。你先是失去情绪控制,再是失去睡眠,味觉,现在是触感……” 说到这里,陶牧之语气一顿,看向林素,道:“这也导致了你的性、冷淡。” 原本表情如死湖一样的林素,在听到“性、冷淡”三个字时,眼眸里像是蜻蜓点水般,轻轻地起了一层波澜。 陶牧之继续说了下去:“因为对于事物感知的阙值不断提高,你会做一些刺激过激的行动来让自己感知到自己还活着。但你迟早会对这样的刺激过激感到乏味,也会累,发展到最后,你会对活着也失去兴趣。你现在已经很严重了,这样下去,迟早会自残,甚至自杀。” 陶牧之平铺直叙地说着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林素像是一件透明的物体,被他看得通透,在提到自残和自杀时,林素倒是重新平静了下来。她看着陶牧之,道:“那就去死好了。” 林素话音一落,陶牧之眼眸一抬,道。 “肯说话了?” 林素:“……” 面前这个心理医生倒是挺奇怪的,相比较她无所谓自残和自杀的行为,他倒是更关注她说话。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陶牧之对她说了一句。 “今天的诊疗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 林素:“……” 林素不喜欢看心理医生,陶牧之告知她今天诊疗结束,她坐在椅子上,望着对面的陶牧之,竟然没有直接离开。 对面林素没什么动作,陶牧之抬眸看了她一眼,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还有什么事么?现在反倒是她坐着不走有些奇怪了?从她挂完号进诊疗室,他就问了她两个问题,说了一下她的基本情况,等她说了一句话后,他就说她的诊疗结束了。 林素虽然不喜欢看心理医生,但更不想被敷衍。 陶牧之说完,林素轻笑了一声。她这声笑没什么褒义的色彩,更像是冷嘲。 “你们公立医院的心理医生就是这么做心理咨询的?”林素问。 从刚才的一言不发,到现在的主动提问,也不过只过了两分钟的时间。面对林素的质问,陶牧之目光平淡地看着她,道。 “我今天的诊疗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说话。刚才你说了,我的诊疗也就结束了。” 林素:“……” 这什么狗屁逻辑。 林素没有感情的眼睛里生动地浮现出了不可思议和怀疑,陶牧之望着她,道:“你从进门开始就以不跟我说话和我对抗,现在对抗结束了,我赢了。” 林素听完,她那没什么用处的好胜心就这么被轻松地激了起来。 “你不用把敷衍患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林素稳住理智,看着陶牧之道:“我不是没看过心理医生,你这样的诊疗方式我倒是头一次见。往小了说您是没有水平,往大了说您是没有医德,就这样的诊疗,我完全可以去医院投诉。” “去吧。”陶牧之道。 林素:“……” 林素像是一个被深埋已久的地雷,陶牧之在她的身上三番五次地引爆,最终,她炸了。 陶牧之说完,林素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站起来后,林素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去,她刚走到门口,陶牧之头也没抬,道。 “下次诊疗是周五下午四点,记得挂号。” 林素:“……” 林素回过头来,她看向办公桌后的陶牧之,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会来了。” 她说完后,就离开了他的诊疗室。在临离开前,像是泄愤一样,女人用力地关上了诊疗室的门。“砰”得一声,诊疗室门被关上,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陶牧之低头继续看着手上的资料,五秒过去,诊疗室的门被重新推开,林素站在诊疗室门口,望着他。 “你下次诊疗的目的是什么?” 林素问完,陶牧之抬头看了她一眼。 男人的目光镇定而平静,就那么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摆件,一个物体。林素觉得自己完全是自取其辱。 他怎么会告诉她,他下次的诊疗目的是什么?如果告诉她了,他不就赢不了么? 真没见过好胜心这么强的医生。 林素的眼神从等待变为狂躁,她转身离开,在要带上门时,陶牧之叫了她一声。 “林小姐。” 男人的声音好听得像是深潭里的玉石,带着温润冰凉的湿意,林素的狂躁竟然被那么抚平了一些。 她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看向了他。 在她看过来时,陶牧之今天也是第一次和她这么认真的对望。隔着小小的诊疗室,男人坐在那里,像是一棵雪后的冷杉。 他看着她,对她道:“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 林素:“……”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说完这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后,收回目光低头说了一句。 “我不会让你死的。” 林素的双眸,轻轻地颤了一下。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4 章(荷尔蒙和皮相都能够很简单...) 陶牧之的话像是一件温和尖锐的物体,它轻轻的刺入了林素的身体,隔着单薄的胸腔,扎进她的心脏。原本死灰一样的心,被物体刺入后,破开了一个口。里面的血液随着这个口流出,温暖的液体晕染了她整个胸腔。 陶牧之说完,“砰”得一声,诊疗室的门又被大力关上了。 关上门,林素站在了诊疗室门口,她的手指因为大力关门,被震得发麻。林素站在门口,低声骂了一句。 “神经病。” 别以为这样我就不投诉你了! 林素暴躁的头脑一时间有些混乱。 在林素头脑混乱的时候,热心的小护士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看着她愠怒的眼神,小护士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您没事儿吧?” 林素抬眸看了她一眼:“没事。” 得到回答,小护士笑起来,道:“那就好。对了,陶医生有没有给你开药,我带你去药房。” 三院的小护士都这么尽职尽责么?从这个小护士身上,林素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送佛送到西” “没开。”林素道。 “哦。”小护士应了一声,问道:“那您下次什么时候过来呀?” 小护士问完,林素道:“周五四点。” 这个回答脱口而出,说出来后,林素下意识闭紧了嘴巴。 她不会来了。 陶牧之让她周五过来诊疗,她偏不来。只要不来,他就赢不了她,让他难受去吧。 想到这里,林素和小护士道别,头也不回地上了电梯。 进了电梯,电梯里密闭安静地空间,让林素烦躁的头脑有了暂时的冷静。冷静下来后,林素难受了起来。 对,她难受,因为就目前来看,她和陶牧之的战役,她还输了一场。如果她不来,那她永远输给陶牧之一场。 她无论如何也要赢回来。 电梯下行着,林素的意识也随着下坠,她用几秒钟的时间整理了一下她接下来的计划。 就再来一次,再来最后一次,她一定会赢。赢了他以后,两人打个平手,她就再也不来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定下来后,林素下了电梯,直接离开了医院。 不得不说,看完心理医生后,她的情绪更为起伏了。 什么破心理医生,还市十大杰出青年,A市是没有青年了吗? - 林素离开医院没多久,大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林素正在开车,大刚语气关切:“心理诊疗得怎么样?” 林素面无表情地开着车,评价:“很烂。” 大刚还是第一次听到林素吐槽心理医生,他信以为真,慌忙道:“真的假的?陶医生很有名啊,还很有医德,不应该啊。具体是怎么诊疗的啊?” “我进门他就让我去挂号,我挂完号回来,他就问了我两个问题……”林素开始吐槽今天的流程。在吐槽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没了声音。 “啊?接下来呢?”大刚好奇地问。 林素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最后,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没什么。” 要是和大刚说了后面发生的事情,那大刚不也知道她在那个陶牧之面前输掉了么,她不丢这人。 林素虽然不说了,但大刚听出来她是真生气了,大刚道:“那我们下次不去了……” “去。”林素道。 大刚:“……” “再去一次。”林素道,“再去最后一次我就不去了。” 林素话是对他说的,但更有点像是自言自语,大刚听着她里的语气,没反驳没反对,道:“……行。” “最近有工作么?”怕自己再陷入刚才的诊疗情绪里会暴毙,林素换个话题准备换下注意力。 “啊?”林素今天的反常让大刚有些措手不及。这半年来,她还是第一次突然想主动工作。 这是恩赐啊! 大刚立刻反应过来,道:“没,就还是昨天那个杂志拍摄……” “周五。”林素说了时间。 大刚还是不可置信:“你,你愿意拍了?” “我烦躁着呢。”林素道,“找点事情做做。” 林素模棱两可地解释了一句,大刚没明白,但是大刚身为震撼,连忙道:“好好,我抓紧联系,周五是吧?下午可以吗?” “三点前,我四点去医院,挂了。”林素说完挂断了电话。 林素挂电话的动作十分迅速,大刚听到电话里的盲音,一时间有些怔愣。 不对啊。她先是又要主动去心理诊疗,又是主动接了先前拒掉的工作……这次心理诊疗不像是她说的很烂啊! 大刚狂喜。 这个陶医生是真有些本事啊,他已经好久没见过林素活力得这么暴躁了。他真得好好感谢他同学的舅舅的大舅子。 - 林素原本拒掉了杂志封的拍摄,后来不知为何又同意了拍摄。对此,杂志为避免再出岔子,紧急联系了男模赖新和小花吴菱。周五下午一点,拍摄团队在拍摄基地开始拍摄杂志封面。 林素虽说脾气差,喜怒无常,但是她的专业技能确实强,强到让人忽略她本身的一些问题。她在拍摄时,就像是一个太阳,太阳亮起,身上星星点点的瑕疵就被阳光覆盖了。她拿着相机在幕布旁,快门一下下快速闪动,她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林素的工作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高度集中的精神和过硬的摄影技术,让这次拍摄在两个小时内结束。 拍摄结束,林素拿了相机照例到了一旁工作台的电脑旁,摆弄着相机,从电脑屏幕上一张一张地看着刚刚拍摄的照片。 除了摄影技术,林素在审美和时尚把握度上也非常突出,站在后面看到林素镜头下的自己,甚至连上次耍大牌的吴菱都心悦诚服,没再起什么幺蛾子。而经纪人这里,已经派人买了礼物和林素专程道歉。林素淡淡应了,没接礼物,继续忙碌。 小花吴菱拍摄结束,还要赶回剧组拍摄。在和林素道别后,吴菱和经纪人就离开了。离开前,吴菱还看了赖新一眼,而赖新站在林素身边,专注力全都放在了林素身上。 林素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把拍摄出的照片挑拣并且发给杂志社让他们挑选。与此同时,就她自己挑选的照片,她已经和手边的工作人员,简单讲述了一下后续的修图方向。 工作人员耐心听着,频频点头。不一会儿,杂志方那边给了反馈,在看到杂志的选择时,林素挑挑眉,没多说什么。 她的工作差不多完成,林素拿了相机,转身准备离开摄影基地。她刚走,旁边赖新说了一句。 “不喜欢杂志方选的封面?” 林素头也没抬,道:“他们想突出的是吴菱,吴菱流量高。但从摄影师角度看,吴菱架不住照片主角的镜头。” 赖新听完,淡淡一笑:“谢谢。” 他突然道谢,林素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谢个什么劲儿。 “你说吴菱架不住镜头,其实是说我架得住镜头,这是夸奖,当然应该谢谢你。”赖新道。 林素确实是这个意思,但是:“你们模特要是表现力再不如一个小演员,那还做什么模特?” 说着,林素收回视线,朝着摄影基地外走去。 赖新跟在了林素的身边,和她一起往外走着:“但是被你夸奖还是开心的。我很早之前就关注你,一直希望能跟你合作,没想到现在梦想成真了。” 赖新说完后,对林素道:“工作结束了,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林素往摄影基地外走着,赖新就跟在了她的身边。话说到最后,又成了出去喝一杯,林素道:“我没时间,要去看心理医生。” 听到林素去看心理医生,赖新的神色微微一怔,他脚步放缓,看向林素,道:“因为你跟我说的……” “性、冷淡。”赖新没好意思说,林素替他说了。林素说完,停下脚步看着赖新道:“我没有性、冷淡。” 原本怔住的赖新听她说完,笑了笑,道:“我也觉得你没有。” “我只是对你性、冷淡。”林素道。 赖新笑容一收。 林素看着赖新有些尴尬住的表情,也没继续给他留脸面,道:“我对你没什么兴趣,甚至连性、冲动都没有,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找我喝酒了。” 说完,林素背着相机离开了摄影基地。 林素拿着相机上了车,把相机放在了副驾驶上。放下相机后,林素坐在驾驶座上,半天没有发动车子。 她还在想刚才和赖新说的话。 赖新是个很外形很优秀的男人,任何女人,包括那个小花吴菱在看他时,都能看到她的小鹿乱撞。他是男模,荷尔蒙和皮相都能够很简单地刺激到异性的性、冲动。 但她对赖新没有性、冲动。 她对赖新都没有性、冲动,那她对谁有? - 开车离开了摄影基地后,下午四点,林素按时到达了三院。 在去找陶牧之前,林素挂了号。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5 章(这样不行,她要化被动为主...) 林素再来三院,给上次帮她的小护士带了杯奶茶。小护士捧着奶茶杯,眼睛满是喝到糖分后的喜悦和兴奋。 “谢谢哦,我最爱喝奶茶了!” 林素站在她一旁,看着她眼睛满足地眯成了一条线,道:“不客气。还要感谢你上次帮我。” “哼哼。”小护士含着吸管不好意思地一笑。 她喝了两口奶茶,想起自己的工作来,松开吸管问林素道:“您今天是来诊疗的对吧?” “对。”林素还亮了亮手里的挂号单,“还是陶牧之。” “陶医生啊。”小护士看着她手里的挂号单,和林素道:“陶医生现在诊疗室里还有病人在哎,你可能要等一下。” 林素听完,刚看到小护士喝奶茶的好心情已经没了大半:“他约我四点过来的。” 结果四点了,他诊疗室里还有病人? 小护士明显察觉林素的情绪起来了,她连忙解释道:“对,陶医生确实约了您四点过来。但是吧,您知道我们接触的都是心理或者精神状态不好的病人。有时候诊疗的时间不太那么严谨,因为有些病人的情况严重的话,需要更长时间去疏导。” 说到这里,小护士笑了笑:“您能理解吧。” 林素:“……” 她理解不了,她情况这么严重,上次在陶牧之的诊疗室里就待了几分钟。 可是说这些没什么用,现在陶牧之诊疗室还有病人,她总不能直接闯进去。想到这里,林素气血上涌,拧紧了眉头。 “那病人还要多久?”林素问。 小护士道:“不一定。” 林素道:“那我走了。” 林素转身朝着电梯方向走去,小护士赶紧把她拉住了,拉住就开始劝:“别啊,林小姐您都来了,走了那怎么诊疗啊。其实刚才的那位病人已经进去很久了,应该快要结束了,您只要再等一小会儿就好了。” 小护士身架不大,力气拔群,被她拉住胳膊,林素半天没挣扎动。她那锲而不舍的精神,和大刚如出一辙。 林素看了一眼小护士,小护士冲她一笑,林素的火气暂且压下。 “行,我等一会儿。” - 小护士劝下林素后,就带着她去了陶牧之诊疗室外的长椅上让她在那儿等他。等陶牧之那位病人结束后,会在电子屏幕上显示她的名字,到时候她就可以直接进去了。 林素听了小护士的话,坐在了冰凉的长椅上。小护士这边还有其他事儿,和林素坐了一小会儿后,就捧着奶茶去忙了。 林素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等待着。 林素已经好久没有等待过什么了,她甚至忘了等待的过程是如此的难熬。或者正是因为等待过程难熬,她才不会去等待。 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林素站了起来。她站在了那个电子屏幕旁,电子屏幕上是正在问诊的人的名字,还在进行中没有结束。 林素转眸看向一旁,看到了昨天没有看到的陶牧之的简介。 如果昨天她在走廊两侧看着其他医生的简介,然后接着看到陶牧之的简介的话,那陶牧之的简介会给她非常大的惊艳。 审美是需要对比的,陶牧之简介上的照片和前面那些医生们的照片简直不属于同一个次元。 前面的医生们,就是普通生活中的普通人,而陶牧之则像是艺术家一笔笔勾勒,修改,再勾勒后成为的完美艺术品。 照片上,陶牧之穿着白大褂,里面是浅灰色的衬衫和深色的领带,依旧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而和昨天不同的时,他在照片上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单薄的镜片修饰着他凉薄的凤眼,让他看上去没那么冷漠,而是变为了一种清冷斯文的儒雅感。 有说不说,他戴眼镜确实比不戴眼镜更为好看。而现在这张戴眼镜的照片,却不如他本人好看。 这种简介都是随便找个文艺广告社拍的一寸两寸照片,不会给你找角度,修饰光线,拍出来的样子十有八九比本人丑。 陶牧之这个不能说比本人丑,应该说照片好看得不如本人好看。 要是她给他拍的话,指定比这好看不知道多少倍,她技术很强的,林素得意地想着。 看完照片,林素收回视线,重新坐回了长椅上。伴随着等待时间的拉长,林素的情绪也随之上浮。 她坐在长椅上,双腿靠在冰凉的椅座上,脚尖垫着地,轻轻的抖动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林素抖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她的情绪伴随着抑制不住的抖动,让她没法继续再等待下去。 林素站起身来,敲了两下门,推开了陶牧之诊疗室的门。 诊疗室的门推开,里面正在对话的医生和病人声音戛然而止。看到门口站着的林素,陶牧之和她说了一声。 “我在忙。” 林素问道:“多久?” “几分钟。”陶牧之道。 听了陶牧之的话,林素看了一眼他面前的病人,而后,她皱眉收回目光,随手关上了门。 关上门,林素重新坐在了外面的长椅上。 坐下之后,刚才的焦虑和烦躁重新涌了上来,林素克制着,她掏出手机,准备玩儿一会儿游戏。 她很少玩儿手机游戏,平时打发时间都是喝酒,或者一些刺激的项目。手机游戏虽然有些也刺激,但都是假的,她感受不到游戏里那种血脉喷张的感觉。所以她更多的是玩儿一些益智类的游戏,比如消消乐。 益智类的游戏有个毛病,就是得动脑子。像是消消乐,林素更喜欢它们一个个被消灭时通关的痛快的感。而她多玩儿了几关后,就不能无脑直接过了。一次一次地失败积聚在一起,林素抑制住把手机砸掉的冲动,重新敲门推开了诊疗室的门。 诊疗室里,陶牧之和病人的诊疗已经结束了。陶牧之站在办公桌后,病人也起身了。林素推开了两次门,病人和她道了声歉,转身离开。 病人离开,诊疗室里只剩下了林素和陶牧之。林素走到陶牧之的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了。 她已经做好今天无论陶牧之说什么她都不会回应的准备了。 在林素坐下后,陶牧之拿了她的挂号单钉在了一旁,钉好挂号单,陶牧之看了她一眼,道:“你回去吧。” 林素:“……” 林素毫无感情的眼睛里重新起了波澜,陶牧之道:“今天诊疗结束了。” 和昨天一个套路,甚至说,比昨天的套路更过分。但是林素不能不怀疑,这是陶牧之在诱骗她说话的伎俩。她仍旧坐在座位上,没有动。 像是知道林素心里想的什么,陶牧之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道:“我今天诊疗的目的是让你等我,测试你的耐心。” 林素的眼皮轻轻一绷。 所以…… “我赢了。”陶牧之道。 陶牧之在轻飘飘说完他赢了的话后,诊疗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林素坐在他的对面,她的表情没有任何温度,甚至没有任何波动。 在这样盯着陶牧之看了三秒钟后,林素道:“我这次肯定要去投诉你了。” 她说完,没等陶牧之说话,起身离开了陶牧之的诊疗室。 - 林素在离开陶牧之的诊疗室时,甚至没有心情去通过大力关门来表达她的不满。人在情绪极度暴躁的情况下,是不会有这种外放的表现的。 她神色平静离开陶牧之的诊疗室后,直接去了医院的投诉部门。投诉部门找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林素少有的有条理有耐心地找到了投诉部门,一个年迈的老医生接待了她。 林素进门没来得及坐下,就和老医生阐述了她这两次在陶牧之心理诊疗室那里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包括他第一次来没几分钟就让她走,包括他没有时间观念,让她在外面等,结果她等完以后,竟然说他的目的就是让她等。 病人是病人,虽然不是顾客和商家的关系,但医生对病人的态度应该是包容耐心且有爱心的。她是因为心理问题来看心理医生的,可是看过心理医生后,她合理怀疑她的心理问题更为严重了。 林素坐在投诉部门办公室,和老医生阐述完了她的遭遇,表达了她的诉求,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说过话了,她感觉在这个小小的办公室像是说了她这两年说的所有的话。 而老医生耐心地听着她的描述,时不时会点头同意她的观点,符合她的说法,在林素说完后,老医生总结道:“真是太过分了。” 林素得到老医生的话,刚因为竹筒倒豆子倒完的情绪,被得到肯定时的满意充满,她道:“对吧!您也觉得他过分吧!” “是的。”老医生同意。老医生今年看上去六十几岁的年纪,是个年迈的小老头,但是他眼睛非常明亮,看着很是和蔼慈祥,有点像是那种亲切的长辈。 老医生在说完后,林素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不少,可是老医生下面的话,让她刚稳定下的情绪又起来了。 “不过陶医生在心理诊疗这方面一向是有他独特的方法,有些时候可能病人不太理解,但其实他是真的在为您诊疗。” 林素:“……” “我没见过这样的诊疗。”林素道,“我跟他见了两次面,在一起的时间甚至不到五分钟。” “这是他的诊疗处方,医生的诊疗处方我们投诉部门是不好干涉的。”老医生道。 林素:“那就任凭他这样?” 老医生:“他这样做未必就是没有医德,他这样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 老医生说到这里,林素算是明白了。她刚才跟老医生投诉的那些,他嗯嗯点头同意的那些根本没什么用。 他理解你,但他不管。 “你们就这样包庇自己的医生?”林素问。 “也没有。”老医生解释道:“主要我们相信陶医生的医术。” 林素:“……” 老医生和林素解释完,对面原本生机勃勃的林素,变得安静了下来。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像是被他们的处理方式无语到了。 这毕竟是投诉,还是要多体谅病人的心情的。 想到这里,老医生看着林素,试探道:“要不,我叫他过来批评他一下?” 林素:“……” 你在这儿搞夫妻俩劝架呢? “不用了。”林素彻底放弃,她从座位上起来,对老医生道:“你们医院我以后不来了。” - 林素像是被掏空了身体,轻飘飘地离开住院大楼,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她刚才像是把她的情绪全部宣泄了个干净,现在倒是平静下来,跟得道成仙了一样。 她敢说,她还从没有脾气这么好过。 然而下一秒,陶牧之的短信发过来,她那原本空空如也的情绪霎时间被调动,充斥满了她整个胸腔,林素霎时间又成为了战神。 【陶牧之:下次诊疗时间,下周一四点。】 林素最终还是把手机给扔了出去。 手机被重重地扔到了副驾驶座上,反弹了两下后,掉落在了副驾驶座下面。林素感觉自己像是被烈火炙烤,她现在开口就能喷火。 真是气死了! 竟然两次都被他给耍了!还两次都让他赢了!她以为这次他们会是1:1,没想到竟然成了0:2! 林素快要炸了。 她要炸不光是炸她输了,还炸在她不甘心就这么输了。但是若是继续诊疗,继续跟着他的计划走,她十有八九又会输。 她太被动了。 这样不行,她要化被动为主动。 想到这里,林素像是已经炸开的炸弹慢慢熄了火。熄了火,林素把手机捡起来,发动车子开车离开了医院。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6 章(林素望着陶牧之的模样,眼...) 陶牧之给林素下次的诊疗时间定的是下周一四点,四点过后,诊疗室安静空旷,林素没来。接下来一个小时,陶牧之在诊疗室看书等待。 上次诊疗结束时,林素虽没有像第一次表现得那么气急败坏,但精神状态不稳的病患,越是在平静的状态下,越代表她的精神动荡更明显。第一次林素和他是浮皮潦草的暴躁狂怒,上次就是深入骨髓,安静沉默地爆炸。 这样对林素有好处,躁郁病人对于世界的感知是随着病情加重而渐渐麻木的。只要她重新感知情绪,即使是愤怒,也能缓解她对这个世界逐渐失去兴趣的情况。 五点半,下班时间到,陶牧之合上了书,林素没有来。 愤怒能让她重新感知情绪,可是愤怒也会带来一系列的反应,林素气极了他,不再想见到他也是正常的。 若是出现这种情况,那诊疗方式也要随之改变了,后续他会更主动和温和些,把她安抚平静下来,再慢慢探入她的内心,了解她目前精神状态的诱因,从而再制定后续的治疗计划。 陶牧之正想着,他从座位上起身,解开了医生制服的扣子,准备脱掉制服。就在他解完最后一颗纽扣时,安静的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敲门声不疾不徐,陶牧之应了一声:“进。” 门被推开,林素走了进来。 在见林素第一眼时,陶牧之就看清晰了林素的长相。她是一名摄影师,和娱乐圈工作多有牵扯,身上也或多或少沾染了一些明星身上的光彩。单单是这层光彩,只能说她漂亮,好看。但摄影师这种职业,在做到顶尖时,往往就会多了一丝沉淀的艺术感。 林素就像一件活得艺术品。 她在着装和妆容上并没有下太细腻的心思,她本身的魅力就足以光彩照人。而在她搭配上着装和妆容时,让她变成了一件精心描绘的瓷器。 她皮肤很白,心理疾病病人中很常见的那种白,无血色,白得像是透明。一般这种肤色在病人身上会有些病态,在林素的身上却是恰到好处,像是日本八十年代漫画家手下那种颓靡华丽的人设图。 在她白皙的皮肤之上,是她浓密到垂落蓬松的长发。她的头发从来不扎,厚重得像是一条亚麻色的瀑布,均匀的小卷让原本浓密的长发组织起更大的色块,将藏匿于长发之下的脸衬托得更为小巧精致。 林素的长相是与她的气质和整体形象相得益彰的,她远看有远看的魅力,近看有近看的精致。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一双明艳动人的狐狸眼,双眸是茶色的,浓密长卷的睫毛都遮盖不住里面的风采。小巧的鼻梁像是精心被捏过,笔直连接着翘起细致的鼻头,在鼻头下,她的人中的比例都那么恰如其分。在人中下,是整张脸色彩最为艳丽明显的双唇。 她的唇很饱满,像是刚开封的果冻,又像是被清洗到透明的草莓珍珠,颜色明艳嚣张,却不显艳俗,反而有一些纯、欲交融的感觉,轻轻一张,就能看到双唇下洁白整齐的贝齿和微微开合的牙齿下的舌头。 她今天和往日不同,色彩明亮,双眸发光,丝毫不像是一个病人的姿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陶牧之抬眼简单扫了她一眼,后目光落向了她的双眸间,告知道:“你迟到了。” 他说完,林素双唇微合,挑了挑眉。 收回在林素身上的目光,陶牧之将手上的指腹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道:“下次吧,我现在下班了。” 在他整理医生制服时,林素并没有因为他的赶客令而离开,她反而走到了他的办公桌旁,与他隔着桌子相望,道:“下班了刚好。陶医生,我请你吃顿饭吧。” 她说完,陶牧之整理完医生制服回过了头来。 陶牧之脱掉了白色的医生制服,露出了里面他的便装。他的穿衣风格和他的气质很像,褐色的衬衣,深色的领带,下面是黑色的西裤,用一根简单的皮带扎起,露出他纤细却带着些力量的腰部。严谨清冷,冷淡理性。 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见陶牧之站起来,没想到他身高竟然有这么高,得有185+。身高之下,他的身形挺拔清瘦,但是隔着单薄的衣料,却看不出孱弱,反而能透过他举手投足的动作间,看到他紧致有力的肌肉轮廓和精壮的骨骼。 “不用。”陶牧之拒绝了。 “为什么?”林素歪了歪头,不解地看着他。 陶牧之道:“不必破费。” “不破费啊。”听到这儿,林素笑起来,她道:“您这么客气做什么。您帮我诊疗了两次,虽然方式和过程我接受不了,但是几天下来,我觉得是有效果的。你看我现在的精神状态~以后我还要多多麻烦您帮我诊疗,所以想请您吃顿饭。” 林素说得格外真诚。 对于她的真诚,陶牧之并没有接受,他道:“既然你觉得诊疗有效,以后按时过来诊疗就好。至于吃饭就算了,这原本就是我的本职工作,不需要另外感谢。” 林素微扬的眼皮随着他这句话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您可真够高风亮节的。”林素笑道。 “谢谢。”陶牧之道。 林素:“……” 谢什么谢,真心还是假意听不懂啊! 林素想到要化被动为主动没那么容易,却没想到陶牧之这么油盐不进。她好话说尽,也没什么耐性了。 她微咬了咬唇,对陶牧之道:“您是怕和我一起吃饭被传染么?” 在他道完谢后,陶牧之就准备离开诊疗室了。他还未开门,就听到身后的林素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他回头看向她,林素单手支撑在办公桌面上。她的手臂白皙纤细,撑起来时,平直精致的锁骨在修长的脖颈下凸出,露出漂亮的锁骨窝。 见陶牧之看过来,林素又抬眼看向他,眸光空洞而试探。 “或者您是嫌弃和我这个精神病人一起吃晚饭啊?” 林素这次方向找对了。 在她这样说完后,陶牧之望着她,微抿了抿唇。 两人就那么站在安静的诊疗室里隔空对望着,林素眼睫轻眨,无辜地看着他,陶牧之则一如往常,平静如水。 过了有那么半分钟,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在林素眼中的光芒愈发暗淡时,陶牧之道。 “走吧。” 林素的眼睛亮了一下。 “你答应啦?”在陶牧之说完后,林素的眼角弯下,她的眼睛里像是阳光洒向溪流反射的粼面,明亮好看。但是她像是不确定,又期待地看着他确认了一遍。 “嗯。”陶牧之确认。 林素的眼神随着他的确认而变得开心愉悦了起来。 “走走走!”林素迫不及待地朝着诊疗室外走,像是怕陶牧之反悔。 在她的催促下,陶牧之和她一起离开了诊疗室。 - 林素是开车来的,陶牧之也是。但是两人一起去吃饭,总不能各自开各自的车去吃饭的地方汇合。 到了停车场,在林素询问他开车的意见时,陶牧之上了她的车。在他上车的时候,林素神色明显惊讶了一下,她笑着对他道。 “我还以为心理医生都不坐病人的车呢。” 要知道心理医生的病人都是有精神问题的病人,开车情绪不稳定是很容易出危险的。 她说完,陶牧之系上了安全带。 林素:“……” 见陶牧之系好安全带,林素也上了车,她坐在驾驶座上,关上车门后问了陶牧之一句:“我们去吃什么?” 他们马上就要出发去吃饭了,也该确定一下晚餐的菜单了。 她问完,陶牧之道:“都行。” 林素:“……” 他说都行,那发挥空间就在林素这里了。林素发动车子一笑,道:“那我们去吃小龙虾吧~” 林素说完,“都行”的陶牧之转眸看了她一眼。 - 在陶牧之看她那一眼时,林素就察觉出陶牧之不喜欢吃小龙虾了,但是她没有改变晚餐计划。原本她请陶牧之吃饭,也不是为了让他好受的。他喜不喜欢小龙虾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喜欢就好了。 林素一脚油门,直接带着陶牧之去了吃小龙虾的地方。 林素带陶牧之去吃小龙虾的地方是一处大排档,就在一个广场的边上。大排档靠近江边,每天到了傍晚十分,各种摊点也都摆放了出来。城市里陆陆续续下班的青年男女们三五成群,围聚到了大排档劣质的塑料餐椅前,说笑声,吆喝声还有大排档的爆炒声汇一片,给这江边也带来了一丝热闹的烟火气。 林素把车子停下后,带着陶牧之去了她经常去吃的一家大排档。到了大排档,林素直接坐在了那里,叫了一声。 “老板。” 正在忙碌的老板听到她的喊声,风风火火地过来,递给了她一份菜单。大排档的菜单极致简陋,上面只贴了一层塑料,塑料上油腻腻的,还带着些陈年油污。 林素拿到菜单,递给了一旁的陶牧之,道:“陶医生你点吧,随便点,我请客。” 而在她递菜单给陶牧之的时候,陶牧之站在一旁并没有什么动作。大排档在卫生这方面一向马马虎虎,林素点的这家尤其如此。这家大排档开了许多时日,这餐椅也用了许多时日,上面布满了大排档的油烟,缝隙里都是黑色的油污。 他眼眸垂下,林素打量了一眼餐椅,回过神来。 “哦,有点脏,擦擦就行了。” 说着,林素抽了两张纸巾,就要帮他擦。陶牧之抬手打断她,道:“不用。” 说完后,陶牧之直接坐在了那张油腻腻的餐椅上。 林素望着陶牧之的模样,眼神里饶有兴味。 医生都是有洁癖的,心理医生也是。 看到陶牧之这难受的样子,林素心中暗爽,但表面上还是热情似火的。她笑盈盈看着陶牧之,道:“这家的小龙虾特别好吃,我平时一人都吃五斤的。我们这次两个人,点十斤吧。” 林素说完,陶牧之道:“不用点那么多,我不太吃这些东西。” 听了陶牧之的话,林素眼中蒙上一层惊讶,道:“啊?你不吃小龙虾啊?” 惊讶完,林素有些遗憾地看着陶牧之道:“那可太遗憾了,小龙虾可好吃了。” 她说完,陶牧之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林素总感觉陶牧之这么平平无奇地看了她一眼,像是透过她遗憾的现象,看到了她幸灾乐祸的本质。 她收回表情,表示理解,体贴道:“那你不吃小龙虾的话,点些其他的菜吧,他家其他的菜也挺好吃的。” 林素把菜单递了过去,陶牧之收回目光,垂下看了一眼。 菜单上,整整齐齐地码着一道道的菜品名称,在菜品名称上面,则写了这家大排档的名字。 爆辣大排档。 在陶牧之看着菜单的时候,林素给他介绍了一下这家大排档。 “这家主要做爆辣菜的,不辣不要钱。你也知道的,我味觉不敏感,只能吃爆辣的菜,这家刚好合我口味。” 说完,林素语气顿了一下,道。 “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陶牧之:“……”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7 章(她的牙齿嵌合进了他的指腹...) 在林素介绍完这家大排档后,陶牧之把菜单递给了她。 “给我来盘毛豆就好。” 林素:“……” “这么多好吃的呢,你就点一盘毛豆啊?”林素道。 “嗯。” 陶牧之应了一声,林素努了努嘴,盯着菜单道:“今天是我第一次请你吃饭,就一盘毛豆怎么行,你这样让我太不好意思了。” 她话里话外都是对没有招待好他的愧疚,陶牧之看向她,道:“与你无关,是我胃口一般。” 陶牧之这么说,林素有被安慰到,她重新笑起来,道:“这样啊。那你就只能看着我吃了。” 反正她胃口现在好得不得了。 说完,林素举起菜单,冲着正在爆炒的老板喊了一句:“老板,来五斤小龙虾,一盘毛豆!” “好嘞!” - 林素下单没多久,她点的菜就端上了桌。爆辣的口味带来了一桌热辣的蒸汽,空气中漂浮着香精和辣椒素的味道,只闻着这些味道,就冲得令人鼻子受不了。 而林素却丝毫不受影响,她显然习惯了这些,在小龙虾上桌后,她套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起小龙虾来。 新鲜的小龙虾热油滚过,肉质细嫩饱满,再经过爆辣十三香调料这么爆炒,添上啤酒去腥,留下的只有小龙虾鲜香的味道。 林素剥开虾壳,吃了一只后,开心地的摇头晃脑,像是小猫咪晃尾巴。 “你真不吃吗?很好吃的。”林素咬着虾钳,诚心推荐。 她刚吃了几只小龙虾,套在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已经沾满了红油,刚才吃得时候也马马虎虎,唇边甚至也沾了一层热辣的红油。她像是一本没有颜色的绘本,被涂上了颜色。涂上颜色后,就那么活了过来。 “不吃。”陶牧之道。 但是林素一直在吃,他坐在那里不动也不太礼貌。陶牧之拿了手套套上,剥了一颗毛豆。毛豆翠绿,里面还有些茴香大料,味道也没有小龙虾那么冲。 剥开翠绿的豆荚,里面是饱满滚圆的绿豆,陶牧之将豆子放进了嘴里。在放进嘴里的下一刻,他闭紧了双唇。 “咳。”陶牧之轻咳了一声,拧开了手边的矿泉水瓶盖。 在他准备吃毛豆时,吃着小龙虾的林素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脸上。陶牧之没什么准备地吃下一颗毛豆,几乎是一瞬间,他那清白的皮色晕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意。他抿紧了唇线,不太想让自己在餐桌上失态。可是奈何辣度太过刺激,他还是歪向一旁,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陶牧之咳嗽完,林素哈哈笑了起来。 她手上还拿着一只小龙虾,笑得龙虾钳子飞舞,甚至脸颊边也染上了一层像是陶牧之脸上的那种红晕。 在她笑着时,喝完水的陶牧之安静地看了她一眼,男人眸光平静,林素的笑声也渐渐收了起来。 她心里很开心,但面上还要保持礼貌和无辜。 皱了皱眉头,林素看着陶牧之,道:“啊,忘了告诉你了,他们家的毛豆也是变态辣。” 说完,林素一笑,她拿了一条毛豆放进了嘴巴里,嚼了嚼,把豆荚吐在了桌子上。 “好吃。”林素说。 她在吃完毛豆后,又继续开始剥小龙虾,刚才的插曲像是餐间的节目,让她心情愉悦,胃口也变得更好。 在她开心吃着的时候,陶牧之安稳地坐在餐椅上,观察着她吃东西时的表现。 林素并不觉得变态辣很辣,一来她的味觉有些失灵,二来长时间的刺激味蕾,让她对辣度也变得更为不敏感。 她已经很久没有尝到味道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从小龙虾的辣味里,尝到了一些龙虾的香味。 这像是经久减肥的人,在口味清淡过后,尝到一种美味,她的身体就会对此作出一定的反应开始暴食。 林素沉迷于这个味道,慢慢的,她剥虾的速度就有些赶不上她吃虾的速度了。 欲、望得不到满足,让林素剥虾的动作渐渐急切,她剥着虾,看向身边坐在看她的陶牧之,把手边的小龙虾盆往他身边推了一推。 “你帮我剥虾壳吧。”林素看着他说。 她话音一落,陶牧之眸光一抬,对上了她的目光。陶牧之的眼神依旧很平静,但是现在的平静不像是清澈见底的潭水,更像是月光下的深海,晦暗如深。 林素直视着这个眼神,丝毫不惧,理由充足。 “你又不吃。” 林素说完,陶牧之的眼睫有那么轻轻的一敛。在敛完后,他看了她一会儿,而后,重新套上了一副新的一次性手套。 陶牧之套上手套,代表他同意给她剥龙虾了,林素开心起来,她看到陶牧之从龙虾盆里拿了一只小龙虾,问道:“你会剥么?” 陶牧之听了她的话没说话,他把手里小龙虾的头拧了下来,指腹在小龙虾腹部轻压一下,“咔”得一声响,坚硬的虾壳破碎。陶牧之将破碎的虾壳拿开,一颗完整的龙虾肉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指腹之间。 他只剥了一只,可这一只,林素就足见他剥小龙虾的技法熟练。 “你以前经常吃吗?”林素看着陶牧之把龙虾肉放在了她手边的餐盘上问了一句。 “没吃过。”陶牧之又拿了一只虾道。 “那你怎么会剥小龙虾?”林素问。 林素在问他问题的时候,也没再吃了,就那么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陶牧之头也没抬,把手上的小龙虾头拧下,又按压了一下小龙虾腹部的壳,“咔”得一声后,陶牧之道。 “我已经看你吃了一晚上了。” 林素扬了扬眉梢。 他是从没有吃过小龙虾,但是看她剥过,所以也就会了。听他说完,林素眼角弯下,笑了起来。 陶牧之将小龙虾肉剥出,就要放在林素的餐盘上,在递过去时,林素道:“等会儿。” 陶牧之抬眸,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陶牧之的动作停住后,他的手就落在了半空,他是个很干净的男人,即使是剥小龙虾,也是干净整洁的。除了手指间的一些红油外,其他地方的手套甚至还是完全干净的,像是新拿出来的一样。 林素叫住他后,他看向了她。林素对上他的目光,她眼中轻带了些笑。在笑完后,林素慢慢凑到了他的手指边,下一秒,林素张嘴咬住了他指间的小龙虾。 小龙虾肉并不大,对一个人来说,牙齿和双唇的张合去吃另外一个人手里递过来的小龙虾肉时并不是那么好调整角度。林素在咬住陶牧之指间的小龙虾时,也咬在了陶牧之的指尖上。 她的牙齿嵌合进了他的指腹,舌尖轻触到了他的指尖,双唇柔软,隔着一层单薄的一次性手套,女人把她的温度和触感毫无保留地传递到了他的神经上。 陶牧之眸光一抬。 “啊,抱歉。咬到你的手指了。”林素在咬住小龙虾时,也察觉到了刚才自己多咬了个东西。她松开牙齿后,抬头和陶牧之道歉。 她的眼中带着懵懂天真的真诚,目光落在他那刚才被咬到的手指上,眼神关切。陶牧之看着她,重新拿了一个小龙虾,拧掉小龙虾的头后,说了一声。 “没关系。” 被她咬了一下,陶牧之不但没有在意,反而还继续给她剥小龙虾。林素看着陶牧之手上的动作,问了一句。 “陶医生,你有女朋友么?” “没有。”陶牧之道。 林素惊奇:“你这么好看竟然没有女朋友?” 女人语气惊奇,陶牧之眼神波澜不惊,他看向她,道:“你这么漂亮不也没有男朋友。” 提到男朋友,林素的所有表情全部消失。可是这种表情消失只维持了一瞬,甚至连敏感的心理医生陶牧之都没捕捉到。 林素依然看着陶牧之,过了一会儿,她轻轻一笑。 “我被很多人夸过漂亮。”林素道,“但是被夸漂亮和被夸漂亮是不一样的。” 她说完,望着陶牧之的眼睛里带了盈盈的亮光,连声音都变得娇软了。 “被你夸漂亮,我是最开心的。” 她说完这番话后,就笑着回过头去吃小龙虾肉了。陶牧之剥着小龙虾,抬眼看着她,没有说话。 - 有了陶牧之的帮忙,林素小龙虾吃过瘾了。 六斤小龙虾吃完,林素也吃饱了,吃饱后,两人准备分开了。这次来大排档,是林素载着陶牧之来的,陶牧之没开车。两人离开大排档后,林素对陶牧之道。 “你没开车,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自己打车就好。”陶牧之道。 他这么一说,林素明显不好意思了:“那多不好,本来今天请你吃饭,饭菜不合你口味你就没怎么吃,还要让你自己打车回去……” 林素坚持,陶牧之看了她一眼,道:“我不太喜欢别人送我回家。” 不喜欢别人送他回家代表不喜欢别人知道他住在哪里,这个拒绝很干脆直接。林素听他说完,坚持了一会儿后,放弃道:“这样啊,那好吧。” 既然陶牧之不让她送,那两人也该道别了,刚好这时有出租车上来,陶牧之和她微一颔首,打开车门上了车。 在他上车关上车门时,原本站着的林素弯下了腰来。她弯腰伏在车窗前,陶牧之看着她站在那里,打开了车窗。 “还有事么?”陶牧之问。 “啊,没有了。”林素笑起来,“就是想跟你说声再见。” “再见。”陶牧之道。 林素笑着挥了挥手,陶牧之关上车窗,在临关上车窗前,林素又叫了他一声。 “陶医生。” 车窗关闭的动作停下,两人隔着半截车窗对望。陶牧之坐在出租车上,安静地看着她,林素冲他笑了笑,道。 “我下次会乖乖去诊疗的。” 说完,林素笑着又挥了挥手,陶牧之关上了车窗。 车窗关上,前面司机问是否可以走了,陶牧之应了一声。车子开动,离开了热闹的江边,林素的身影也慢慢变小消失。 陶牧之坐在座位上,他的双手交叠在了一起。他的左手的拇指放置在了右手食指的指腹上,在这个地方,还有林素隔着手套留下的牙齿的力道。 清晰坚硬的力道像是烙印在了这里,陶牧之轻抚了一下,松开了手。 在陶牧之捏手指时,在计程车的另外一边,林素回过了头去。背对着远去的陶牧之,林素脸上的笑容轻轻收起,又轻轻绽放了开来。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8 章(抱我。) 上次诊疗林素迟到,陶牧之给她安排了周二下午。下午四点,林素如她所说,乖乖地准时来到了诊疗室。 林素今天的气色看上去已经比第一次时好了很多,她进门时,看到陶牧之先是一笑。在她的笑容里,陶牧之收回目光,道:“坐。” 林素把挂号单给他,坐在了他的面前。 从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主动来诊疗,林素进步了许多。陶牧之翻看了一眼她的档案,长驱直入,开始今天的诊疗。 “最近状态怎么样?”陶牧之问。 “你是说经过你的诊疗后么?”林素笑着问了一句,后点头道:“我觉得很好。” “具体呢?先前的症状有缓解么?”陶牧之问。 林素道:“你不是都知道么。” 陶牧之看了她一眼,林素道:“我们昨天一起吃的饭啊,你有看到我吃得多香。” 她吃得很香,陶牧之一口没吃,饿着肚子打车回去的。 林素说完,笑容比刚刚更明艳了。 陶牧之观察着她的神色,相比较来看,她是没有了再抵触的心思。但是精神病人往往善于隐藏,或许在这样的表象下,林素不知道还藏着什么心眼。 陶牧之没有和她周旋,只低下头来,继续诊疗:“我问过你的经纪人,他说你这种情况是从两年前开始的。两年前,你失踪了一段时间,再回来就是现在这副样子。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你能跟我说一说么?” 陶牧之说完,抬眼看向了林素。 而原本笑意盈然的林素,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收紧的塑料壳,蜷缩,变小,最后消失了。 诊疗室因为这个话题,陷入了安静。这次的安静比以往要更轻,像是听不到了林素的呼吸声。 一口氧气在她的身体内,伴随着血液的流动转换成二氧化碳,林素像是被沉溺进深海里,忘记了呼吸。 她的牙齿在发抖,但是她的唇瓣掩饰住了这个动作。对面陶牧之依旧平静,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改变,是病人,更像是一件坏掉的物体。 “我有些困了。”林素道。 林素说完,陶牧之平静的目光轻动了一下:“为什么?昨天没睡好……” “你这儿有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林素问。 她像是从泥沼中把自己拉了出来,清洗干净了身上的废泥后,又是光彩照人的模样了。没等陶牧之回答,林素从座位上站起来,已经打量起了诊疗室。 诊疗室简单又简陋,除了两把椅子,一张桌子外,在陶牧之身后的窗边,有一道蓝色的一次性帘子拦住的一个空间。 “你们医生不都会催眠吗?应该有可以躺着的地方的吧?”林素说完,抬手拉开了那道帘子,里面果然放置了一张躺椅。 看到躺椅,林素眸光跳动,惊喜地看了一眼陶牧之后,直接躺在了上面。 “舒服。”林素评价了一句躺椅。 她自说自话间,已经完成了入睡准备,陶牧之看着躺椅上已经闭上眼睛的林素,提醒道:“这里是诊疗室,林小姐如果困了,可以回家,或者回车上。” “您知道的,我睡眠很少,而且入睡困难。”在陶牧之说完这番话时,躺在躺椅上的林素睁开眼睛看向了他。 “我很难有困意。如果有了,不马上入睡,困意很快就会没了,稍纵即逝。”林素说,“您知道的,我每天的睡眠很少,只有两个小时左右。困意来了,我要把握住才行。” 说完,林素看向了陶牧之,她的眼睛她眼睛里带了些渴望和乞求,在一双狐狸眼中这种情绪能感染人的程度是被无限放大的。 “因为太罕见,所以我很珍惜。我不想离开,离开后我就睡不着了,您不知道失眠的人每天的生活多痛苦。”林素说着,语气里带了些无奈和怅然。 怅然过后,林素眼神里表情一扫而过,她开开心心看向陶牧之,道:“我就在这儿睡啦~谢谢陶医生。我睡觉声音很小,不会打扰到你接下来的诊疗的。” 说完,林素冲陶牧之一笑,伸手拉上了帘子。 陶牧之:“……” 在林素拉上帘子后,陶牧之也并未放弃,他重新将帘子拉开,躺椅上,林素闭着的眼睛没有睁开。 她像是在一秒间已经睡着了。 她睡觉的声音确实很小,陶牧之甚至听不到她的呼吸声。她纤细单薄的身体蜷缩在躺椅上,姣美的脸蛋窝在了躺椅的夹角,只露出半张容颜。 那半张脸在她浓密的头发下,显得肤色更为白皙。这种色彩的冲撞感,带给人一些恬静温柔的感觉,像一幅刚刚画完还没有晒干的油画。 陶牧之拉开帘子,站在躺椅边看了一会儿。最终,他没有开口,把帘子重新拉上了。 - 陶牧之后续的病人几乎是来开药或者简单的问诊,倒是没什么可以私密到怕被林素听去的。在拉上帘子后,陶牧之像是忘了帘子后还有个林素,开单问诊结束。下午五点半,陶牧之离开办公桌站了起来。 站在衣架旁,陶牧之解开了医生制服的扣子。在解着扣子时,蓝色的帘子动了两下,陶牧之停下脱衣服的动作,将帘子扯开,林素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整日的问诊开药,面对的都是这个简单到有些简陋的诊疗室。在这简单和简陋之下,突然出现了林素,一时间倒有些田野烂漫,繁花锦簇的绚烂感。 她坐在那张简单简陋的躺椅上,像是一只睡醒的小鹿,抬眼看向他,原本狡黠明亮的双眸上覆了一层淡淡的朦胧,带了些娇憨。 “你忙完啦?”林素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睡了过去,就像是害怕鬼怪的人,睡在庙里格外安心一样。她一个精神病人,睡在心理医生的诊疗室里,也睡得格外香甜。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质量的睡眠了,这样的睡眠让她心情愉悦,连身体的感知都清晰了许多。 “我饿了。” 在问完陶牧之后,她仰头看向陶牧之,笑着说了一句。 她说完,陶牧之在没什么意识间,轻轻地叹了口气。 “医院附近有餐厅,可以先买些东西垫垫肚子。”陶牧之收回放在帘子上的手,脱掉了白色制服。 白色制服脱掉,男人精壮的上半身出现,他穿着精英派的衬衫,但在衬衫下,他的肩膀单薄而宽长,格外有型有力量。 他说完,林素已经从躺椅上站了起来,道:“我要跟你一起吃。” 陶牧之轻抿了一下唇,后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不必了。” “我昨天请你吃饭,你都没怎么吃,都是我自己在吃,今天我一定要请你重新吃一顿。”林素道。 林素说完,像是认错一样,道:“我昨天不知道,我今天知道了,你不喜欢吃辣,我们不去吃辣了,我们吃西餐好不好?” 她征询着他的意见,歪着头看他,眼睛里是期许。 陶牧之望着她的眼神,看了片刻,在她目光慢慢暗淡下去前,问了一句。 “去哪儿吃?” 林素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哇!你答应啦!”林素开心地欢呼,欢呼完后,她对陶牧之道:“我知道你一家特别好吃的西餐厅店,就在X大对面……” 林素话音一落,陶牧之眸光抬起,看向了她。 - X大是陶牧之的母校,他的本科就是在这儿读完的。学校和几年前并没什么不同,九月份新生开学,梧桐叶子也开始变黄。坐在餐厅对面,能一眼越过主干道,望到X大的鸿远楼。 当年陶牧之就在那栋楼里做实验。 林素睡了一觉,胃口大好。到了西餐厅,她让陶牧之点了喜欢吃的东西后,自己也点了一份牛排,一份意面,另外还点了两杯饮品和甜点小食。 这家西餐厅开在学校对面,主要是服务于学生的,价格亲民,但是味道不错。林素吃了一会儿,X大也到了放学时间,学生们背着书包密密麻麻地往校门外走去觅食。 看着学生们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林素眼睛里带了些羡慕。 “我没有读过大学。”林素回头和陶牧之道。 陶牧之正在吃牛排,听了她的话,抬眸看了她一眼。 在对上他的视线后,林素回头重新看向了校门口道:“所以我还挺喜欢来学校附近吃东西的,可以看看学校,看看学生。” “但是我不敢进学校。”林素说完那番话后,回头又看向了陶牧之。 陶牧之问:“为什么?” 林素道:“心虚啊。我又不是这里的学生,怎么有资格在这个学校里走。” 林素妄自菲薄地说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歪着头问陶牧之道:“陶医生,我记得你挂在诊疗室外的简介上写的你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啊。” 在她说完后,陶牧之抿唇看向了她。 林素的遗憾在说完这番话后立刻消失,她惊喜又渴望地看着陶牧之,道。 “你带我进去看看吧。” - 吃过饭,林素去结了账,陶牧之带着她进了X大。 秋天的X大还是很漂亮的,干燥的空气,绿油油的植被,笔直的干道,来往的行人。林素从进了校门开始,就陷入了极度的兴奋之中。她踩在平整的青绿石砖上,沿着梧桐树奔跑。 她的年纪其实和学校里的学生差不多大,就这样在校园里跑着,也能伪装成这个学校的学生。 在她跑着的时候,女人的长发伴随着秋风扬起,路过的学生视线无一不投到她的身上。林素长相惹眼,若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那也至少得是个校花。 林素跑了一会儿,释放完了兴奋的情绪,她跑回到了陶牧之的身边。在她在校园撒野时,陶牧之就安静地走着,和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对比。 “好多学生啊。”林素回到陶牧之身边,她还有喘。 陶牧之看了她一眼,因为跑动,她脸上染上了些色彩,更为生动。 “学校里当然好多学生。”陶牧之道。 “我没见过。”林素望着学生笑着说。 在她说完后,陶牧之没再和她说话。林素与他并排走着,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学校学生不少,三五成群,成双成对。 “大学生是可以谈恋爱的吧。”林素问。 “是。”陶牧之简单应道。 “你呢?”林素回头,冲她一笑:“你有没有谈过?” 她眼睛明亮地看着他,满是好奇。陶牧之对上她的视线,反问了一句:“你呢?” 和往常不同,林素没有遮掩,她点头道:“我谈过。” “高中?”陶牧之问。 因为林素没上过大学。 提到“高中”,原本笑着的林素怔愣了一下,她像是猝不及防,被拉入了一个漩涡。 林素回过头去,收回了目光,收回目光后,她看向前方,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过去。 “哇,银杏树!” X大的老校区,除了梧桐树外,就是满园的银杏树。现在这个季节,银杏树泛了黄,像是一把把巨大的伞,遮住了干枯的地面。 林素跑到了银杏树旁,银杏树很高很大,枝丫垂落下来,小黄扇一样的叶子随着风轻摆,像是风铃。 站在树下,林素抬手想要去摘一片。但是树太高了,她摘不到。 林素的笑容随着她与银杏叶之间的距离而消失,她踮起脚来,抬手挥舞。挥舞了那么好几次,指尖也只是能碰到银杏叶而已。 林素眉头拧紧,眼底的情绪也变得焦急了起来。她看了一会儿,回过了头来。早在她够银杏树叶时,陶牧之也走到了她的身边。 林素看着陶牧之,对他张开了手臂。 “抱我。”林素说。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9 章(林素腰间被他触碰的皮肤像...) 林素说得很坦然。就像是和陶牧之说着一句很平常的话,就像是她已经被陶牧之抱过无数次。所以她可以随便地张开手臂,就能够让陶牧之抱她起来够她头顶的银杏树叶。 她张着手臂就那么面对他站着,目光里是平静和等待。 陶牧之没有动,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像是静止,像是僵持,像是对峙。 最后,在林素的眉头慢慢拧起,情绪慢慢变化时,陶牧之抬起了手臂。林素眸光一动,陶牧之的手臂越过她的头顶,最后他修长的手指捏住了一片银杏叶。 陶牧之问她:“是这片么?” 林素回过了头去。 陶牧之的手指落在了一簇银杏叶间,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好看异常,在深黄的叶片下,他手指的颜色白到像是透明。 有这么一刹那,林素想要用相机拍下这个场景。 “不是。”林素看着陶牧之手指间那片错误的叶子道。她说完后,踮起脚,用指尖去指她想要的那片树叶。她的指尖因为脚底的平衡不稳而颤颤巍巍,碰到了陶牧之的手腕上,在他手腕的静脉处轻轻一点。 她的指甲落在他的手腕间,因为平衡不稳,沿着他手腕的皮肤向下划落,像是一把温暖迟钝的刀片。在她继续往下滑时,陶牧之抬手扶在了她的腰间,让她站住了。 男人的手掌很大,连接着修长的手指,长度在她腰间包拢,握住了她半圈的腰肢。他的手掌并不像别的男人一样那么热,而是温凉的,像是刚从药房取出来的药瓶,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药片的味道。 林素的动作在刹那间那么一僵,而后她指着她想要的那片叶子,道:“我要这片。” 她说完,陶牧之手指精准落于那片树叶,没怎么用力,就把叶片摘在了手里。摘下来后,叶片放在了她的面前,与此同时,他松开了扶住她腰的手。 男人的手一离开,林素腰间被他触碰的皮肤像是被热风淬了一下,变得滚烫。她抬手拿过陶牧之递给她的叶片,回过了头来。 手上拿着想要的那片叶子,林素的表情并没有刚才那般欢喜。或许一直想要的东西,等得到了之后,也就这个样。 但她不会把这种情绪归咎给自己,林素手指夹着叶子轻轻动了两下,兴致缺缺地对陶牧之道。 “没意思,还是自己摘更好。” 听了她的话,陶牧之垂眸看了她一眼。 林素丝毫不觉自己无理取闹,她对上陶牧之的眼神,埋怨道:“我让你抱着我,你要是抱着我起来的话,我就能自己摘那片叶子了。” 说罢,林素嘀咕了一句:“你又没有男朋友,干嘛这么守男德。” 陶牧之看着她:“我只是选择了一个轻松点的方式。” 陶牧之说完,林素:“……” 抱着她摘和他自己摘,那确实是他自己摘轻松些。不过不是,就现在这此情此景,他关注的竟然只是怎样摘叶子付出的力气更少吗? 林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是无语又不甘。 “那你……” 林素刚要继续和陶牧之争辩,这时不远处突然有人叫了陶牧之一声。 “牧之。” 男人的声音打断了林素的话,她不耐烦地回过头去,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笑着走了过来。男人看上去三十出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裤,手上还拿着两本书。他长相平平,胜在身姿挺拔,除此之外,还有些书卷气。 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X大的老师。 在他笑着过来时,陶牧之注意力也转向了他,叫了一声。 “学长。” “叫什么学长。”那学长吐槽了一句,随后看了一眼陶牧之身边的林素,挑挑眉,意味深长:“倒是很少见你这个时间来学校啊。” 陶牧之是个医生,平时就医院和家两点一线,但在空闲下来的时候,他会来学校打打篮球。学校医学院里有不少他曾经的同学或者学长,周末会在篮球场那边,陶牧之经常和他们一起打篮球。 现在这个时间,不是空暇,天都快黑了,也不好打篮球。陶牧之来了学校,身边还带了个女人,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而在陶牧之叫了一声“学长”后,林素眼神流转,立刻随着陶牧之也叫了一声。 “学长好。” 学长被林素这么漂亮的女人也叫了一声,还有些不好意思,他连忙挥手,笑着道:“不用不用,我叫张和,叫我大和就行。” 张和一看就是个社交能力很强的人,带着那种和谁都能聊得上来的气质。林素听他说完,也腼腆笑了笑,道:“还是叫学长吧。我叫林素。” “林素啊。”张和重复一声,笑着点头道:“记住了。” 林素是陶牧之带来的,不管两人关系如何,张和都不好和她太过亲密。和林素简单地打过招呼后,张和回头看向陶牧之,问道:“这周六下午有篮球赛,你来不来?” 学校里会经常举行一些小型的篮球赛,单打篮球没意思,有比赛才有激情。陶牧之不属于校工老师,但校工老师都是他同学,他有时候也会参加。 “什么时候?”陶牧之明显有兴趣。 张和道:“两点。” “好。”陶牧之答应。 和陶牧之简单确定了一下比萨的事情,张和也没在两人面前久留,他和陶牧之道:“那行,你们聊,我还没吃饭呢,家里老婆刚才就催了。” “走了啊。”张和道。 陶牧之点头和他道别,张和则冲他挑了挑眉,而后笑容加大,看向了他身边的林素道:“我走了,林小姐,欢迎来X大。” “学长再见。”林素礼貌道。 张和和林素道完别后,又拍了拍陶牧之的肩膀,挥挥手就离开了。他离开后,原本的银杏树下就又剩下了林素和陶牧之。 刚才摘叶子的事情因为张和的到来,让林素成功遗忘了。她回头看向陶牧之,问道:“你经常来这儿打球?” “嗯,不上班的时候。”陶牧之道。 “那你肯定住在附近咯。”林素笑了一声。 她说完,陶牧之目光垂落,落在了她的眼睛上,林素的眼睛像是浅流的小溪,带着些明亮的狡黠和得意。 林素问完这个问题,陶牧之并没有回答。不过她也知道答案了,林素没有追问,她对陶牧之道:“那周六的时候我来看你打篮球吧,你打篮球肯定巨帅。” 林素自顾自地说着,像是想象到了他打篮球的样子。她脸上还洋溢着笑,陶牧之看着她的笑,没有说话。 陶牧之没有说话,倒让林素的笑没了些底气。她笑容微微收了收,看向陶牧之,问道。 “可以吗?” 她问完,陶牧之眼睫眨了一下,敛去了他眸底的神色。 “你喜欢就来。” - 林素说要来看篮球比赛,陶牧之随口答应了。比赛是在室外篮球场,谁都能看,其实也无所谓他答不答应,林素想看就能看到。 在他同意之后,林素明显兴奋了起来,甚至忘了去纠结她喜欢的那片叶子是他摘的,而不是她亲手摘的。 林素的情况是典型的躁郁症表现,热情,疯狂,颓堕,抑郁……她像个多面体,每一面的情绪都短暂且尖锐。 她容易起,也容易落。对于说过的事情,完全是一时兴起,很容易在短时间内被另外一面的情绪带走,又陷入另外一面的情绪和事情里。 所以,对于她说来看他打篮球这件事情,陶牧之答应了,却也不用放在心上。 周六下午,陶牧之来到了X大的篮球场。 X大有自己的体育馆和篮球馆,但是张和他们更喜欢在室外打。篮球是一项运动,在室外有日光和微风才有打篮球的酣畅感。更何况他们整日要么待实验室,要么待教室,要么待医院,在室内早就待够了,打篮球也算是回归自然了。 陶牧之到篮球场的时候,张和他们已经在热身了。篮球场上并不只有他们,还有一些闲暇打篮球的学生。在篮球场的阶梯看台上,杂乱着坐着一些看比赛的学生。 一部分是看篮球的男生,一部分是看打篮球的男生的女生。 陶牧之一到篮球场,就吸引了后半部分学生的注意。 陶牧之平日是在医院工作,工作要求着装严谨且一丝不苟,平日他都是衬衫西裤,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给人的感觉禁欲而精英。 但其实陶牧之年龄也就二十五岁,还是个年轻人。褪去医生制服,换上篮球衫,置身在偌大的篮球场间,看上去还有些像学生。 他皮肤白,身架挺拔修长,宽大的篮球衫罩在他的身上,露出的手臂白皙却精壮。他一上场,张和传球给他,男人抬手接住篮球。单手握住篮球,修长的手指因为握住篮球的动作,骨节微微泛白。而手臂因为用力,线条在日光下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陶牧之接过球,拿着篮球在地上拍打了一下,球落球起,陶牧之握住篮球,抬眸轻扫了一眼看台。 看台上人很多,但也一眼就能看清。看过后,陶牧之收回了视线。 传了篮球给陶牧之后,张和也小跑着到了陶牧之身边,他精准地抓住了陶牧之刚才看向看台的动作,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调侃道。 “女朋友没来?” “不是女朋友。”陶牧之道。 张和惊讶地张了张嘴,道:“我都没说是谁。” 面对他的惊讶,陶牧之握住篮球,手腕屈起投出,“砰”得一声,三分线外,篮球入篮筐,陶牧之回头看向张和道:“你又没见过我带其他的女人过来。” 张和撇了撇嘴。 在两人打嘴炮的时候,裁判也到了球场中央。双方队员陆陆续续到场,篮球比赛就要开始了。 在站在篮球场中央时,陶牧之又看了一眼看台。看台又多了些人,陶牧之看了一眼后,收回了目光。 “嘟——”哨声起,篮球被抛入空中。 伴随着篮球升空,双方队员齐齐跃起,陶牧之也随之腾空跳了起来。陶牧之的目光和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篮球上,与此同时,观众台上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大喊。 “陶牧之!加油啊!” 熟悉的声音让陶牧之随着跃起而腾空的心脏落地,他的指尖在那一瞬间碰到了空中的篮球。触碰到篮球,陶牧之轻巧地将篮球拍向不远处的队友,在他随着心脏落下的那一刹,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林素:“哎,你怎么把球给别人啦?” 陶牧之:“……”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10 章(陶牧之咬住了她的筷子。...) 陶牧之打球十分生猛。三分投,扣篮,过人,抢球……在不大的篮球场地上驰骋,仿佛和篮球场上的其他球员不属于一个档次。 观众席上因为他得分成功,爆发一阵又一阵的尖叫欢呼,林素的声音都快被淹没了。 她看着场上的陶牧之,觉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陶牧之在她固有的印象里,是严谨清冷,斯文淡漠的人,可是在篮球场上,他四肢有力灵活,像是一匹野狼,掌控着整个篮球场。 在偶有的间隙,他撩起球衣将落在眼睫上遮挡视线的汗水擦掉。撩起的球衣下,他的肤色依旧清白,可是在清白间,在日光下,肌肉的轮廓条理,清晰结实。 这不像是他白衣大褂下的平静,球场的他,滚烫而热烈,是最让人在意的风景线。 球赛结束,陶牧之握住篮球,修长的手指灵巧一动,篮球在他手间旋转。他微微低头,汗水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滴落在地,有队友过来,他和他们击掌庆贺。 陶牧之肯定是赢了的。 林素不懂篮球,但是光看陶牧之一次又一次的进球就知道他们队肯定赢了。 林素开心地下了观众台,她手上还拎着两瓶矿泉水。她以前看过篮球赛,好多篮球队员都会从女生手里接水。 从看台上跳下去,林素着急跑向陶牧之,可她还是慢了半拍。早在她跳下去时,前排的女生已经跑到了陶牧之跟前,和他说了句什么后,把手上的水递给了他。 陶牧之接了过去,拧开瓶盖喝了。他喝完,女生小鹿乱撞地离开了。 在打球到打完球,陶牧之都没有朝着她的方向看过一眼。他知道她来了,因为刚开始她给他加油的时候,是场上声音最大的。 结束后,他也没有看她,还接了别的女生的水。林素往球场的动作停住,她原本的开心不见,有些气恼地望着陶牧之。 在她气恼地看着陶牧之时,陶牧之身边的张和看到了林素。她在这一众观众中,漂亮惹眼,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你女朋友。”张和笑着用手肘顶了一下陶牧之,示意他看向林素的方向。 陶牧之手上的矿泉水空了半瓶,他喝水时,脖颈后仰,喉结凸起,液体在喉间的流动,伴随着喉结的滚动,汗水则沿着喉结轻轻流下。 被张和提醒了一句,陶牧之停止喝水,低下头看向了林素的方向。 她今天穿了短裙,简单的棒球半袖上衣,和条纹短裙,让她比往常看上去更添了一份纯真和活力。 她长得极美,有时候会因为长相忽略她的身材,其实她身材也很好。因为不吃东西,很瘦,可瘦而不柴。身形平直,双肩和脖颈呈直角,在T恤的领口处,露出半截平直的锁骨。 短裙和上衣相连处,腰肢单薄纤细。短裙之下,一双腿笔直修长,她穿了长袜和白色的平底鞋,衬托的双腿格外纤细。 也或许不用衬托,本来就是细的。 陶牧之目光打量向她,还没打量完,林素转身离开了。 她手上还拿了两瓶水。 “这是生气了啊。”旁边张和看到林素离开,和陶牧之说了一句,说完看了他手上矿泉水瓶,了然道:“肯定是因为你接了别人的水。害,你说你也真是的,有女朋友来,还当着她的面接别的女生的水。这下好了,生气了,你慢慢哄吧。” 陶牧之听了张和的话,又看了他一眼:“不是女朋友。” 张和:“……” 把手里剩下的半瓶矿泉水递给张和,陶牧之不以为意,道:“我只是渴了而已。” 打完球确实渴望水分,所以别人送过来,他就随手接了。平时也会接,这根本没什么。 在和张和说完话后,陶牧之去篮球架下收拾了东西,收拾完后,陶牧之道:“先走了。” 张和:“……哎,走什么走,说好晚上一起吃饭的!” 张和喊完,回应他的只有男人挺拔的背影,和伸直后简单挥了一下的手臂。 - 林素和陶牧之目光交汇之后,就转身离开了篮球场。她手里还拿着两瓶水,走得气鼓鼓的。 她还没有走多远,身后传来了陶牧之的声音。他刚经过如此激烈的运动,气息却依旧平稳,语气也格外冷静。 “林小姐。”陶牧之叫了一声。 林素停下脚步,回过了头来,陶牧之也停在了她的身边。 虽说他语气平静,可身上却很热,刚运动完的热气在他靠近她时直扑到了她的脸上,林素被热气蒸腾着,看了陶牧之一眼,道:“我要回家了。” 她说着话,拿着两瓶水的手臂垂落在身侧,一同垂落的还有她的眼睫。陶牧之望着她,她身上现在正散发着不属于他病人的气息,娇憨委屈。 “不吃饭了?”陶牧之在她的这种气息下,问了这么一句。 “吃。”林素道。 “一起么?”陶牧之问。 陶牧之主动约她一起吃饭,林素嘴巴鼓了鼓,看了他一眼,道:“不一起,我们又吃不到一起去。” 她吃辣,陶牧之却口味清淡。小龙虾他不能吃,她也尝不到西餐的味道,干嘛一起吃。 “你想吃什么?”陶牧之问。 “爆辣火锅。”林素说。 “我请你。”陶牧之道。 待陶牧之说到这里,林素这才正眼看向他,语气跋扈:“请我干嘛?” “谢谢你来给我加油。”陶牧之道,“我都听到了。” 听到了你还接别的女生手里的水,陶牧之这么说完,林素非但没被安抚下,反而更上火了。 “我不想跟你一起吃。”林素没好气地说完,转身就要走。 陶牧之看着她转身离开,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他两三步追上了林素,拉住了她的手臂。 男人的手掌因为运动变得滚烫,但是在离开球场的时候,他拿湿巾擦过了,手掌是干燥的。手掌干燥炙热的温度让林素的手臂一麻,下一秒,林素手里的水被陶牧之拿了过去。 陶牧之拿过她的水,拧开瓶盖,仰头喝了起来。 手臂被拉住,林素抬头看着陶牧之喝水的动作,她眼睛睁大,反抗道:“你干嘛……” 她反抗的话还没说完,陶牧之的另外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她蓬松的头发上。在搭上的那一刹那,林素的话像是一颗糖,滚回了她的肚子里。 陶牧之的手在她的头顶轻轻一揉。 这种亲昵的动作,让她滚回去的那颗糖在她胸腔里化开,林素尝到了一股细腻清晰的甜意。 她的怒火值,就被他这么轻轻一下给揉散了。 陶牧之喝完水,手也从她的头顶拿下,林素没出息地站在他的身边,抬眼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 “鸳鸯锅可以么?”陶牧之问。 刚才林素说想要吃爆辣火锅来着。陶牧之吃不了爆辣,但是两人点个鸳鸯锅,一个清汤,一个爆辣,事情也就解决了。 “好。”林素答应了。 - 火锅还是在学校旁边吃,临去吃之前,陶牧之去学校的篮球馆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做完这些,他带着林素离开了篮球馆。 周末篮球馆里有不少学生在打篮球,也有女朋友在外面等着的。她和陶牧之这个样子,倒真有些像校园的情侣了。 “去哪家吃?”林素和陶牧之并排走着,问了一句。 “就在学校旁边。”陶牧之道。 陶牧之说完,林素就没有多问,她跟着陶牧之,不一会儿出了校门,然后进了一条胡同,到了胡同里的一处平房里。那里热辣熏天,现在已经坐满了吃火锅的人。 这种苍蝇小馆虽然小,可口味是绝对不一般的。林素没想到陶牧之竟然知道这么一处地方,而在进去之后,林素也算是明白他为什么知道了。 这家虽然是苍蝇小馆,但是卫生真是绝了,一只苍蝇都没有。矮桌矮凳被擦得干净明亮,墙壁贴着白色的瓷砖,甚至都没有一丝丝的油污。 陶牧之带着林素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两人开始点餐。锅底按照开始说好的点了鸳鸯锅,另外林素又点了一堆牛肉羊肉毛肚虾滑鱼片…… 反正是陶牧之请客,她要吃个痛快。 可即使她点了这么多,陶牧之钱包也并没有瘪多少。这种学校附近的小店,菜价亲民,她点了满满一桌,也就才花了两百多。 锅底很快上来,林素要了爆辣,红油的锅底翻滚,带着无数辣椒,光看着就呛得慌。可林素却双眼冒光,先下了一盘牛肉进去。 早在锅底上来前,她已经调好了油碟。牛肉片很薄,一烫就熟,在牛肉片熟着翻滚时,林素拿了长筷子那么一捞,放进油碟蘸了一下,然后放进了嘴里。 烫熟的新鲜牛肉,滚烫热辣的火锅,鲜香的油碟,三种味道合为一体在林素的嘴巴里爆开,林素激动得舌头都要咬掉了。 “绝了!”林素交口称赞。 在她吃着的时候,陶牧之也已经夹了旁边清汤的一片鱼片。听到她的称赞,他抬头看了她一眼。 在陶牧之看过来时,林素感觉光是她自己形容,还不足以形容出这火锅牛肉的美味来。她立马低头在她的锅底里夹了一大片牛肉,然后在她油碟里蘸了一下,递给陶牧之道。 “真的好吃,你尝尝!” 林素夹着牛肉就这么把筷子伸到了陶牧之面前,还未凑近,陶牧之就闻到了呛鼻的辣味。在林素的牛肉凑近的那一刻,他好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而这一动,林素刚好捕捉到了。 林素后知后觉,小声道:“啊,你不吃辣……” 在她说着的时候,她拿着筷子的手也随着她的话讪讪回缩。但她的手并没有缩回来,她的手腕被轻轻握住了。 她的手腕很细,陶牧之的手指修长,握住后他的指节还能捏在她的静脉上。男人的指腹清凉,林素抬眸看向他,在她看过来的那一刹那,陶牧之含住牛肉,咬住了她的筷子。 筷子被咬住的力道透过筷子传递到了她的指尖,传递到了她的血管和心脏。林素的心跳像是也被他咬住,没有再动了。 陶牧之吃掉牛肉,松开了她的筷子。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11 章(我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把她...) 筷子松开,像是拔掉了心脏血管的瓶塞,“嘣”得一声,林素的心脏再次跳动了起来。她望着对面的陶牧之,他的唇齿咀嚼着从她筷子间咬住的牛肉,他白皙的皮肤,在这块牛肉之下,慢慢染上了一层红晕。 “咳。”陶牧之轻咳了一下,他拿过手边的水杯喝了口水。但是水并不能压下去那沉重的辣意,陶牧之的眼眶泛红,浅棕色的眸子甚至都续上了水光。 这让他比平时看上去有感情了一些,最起码是有温度的。若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在获得灵魂的那一瞬,他会令人心动数万倍。 林素眼睛望着他,又收回来,又望向他,最后,她问道:“很辣么?” “辣。”陶牧之道。 “那以后不给你吃了。”林素说,“我没想到这么辣,我习惯了,但是你没习惯。” 林素以前也和陶牧之一样,吃不得半点辣,但是病情加重之后,她的味觉逐渐迟钝,对辣度的感受也格外不敏感。刚才的牛肉她能尝到辣,也能尝到香,可是这种美味在不吃辣的陶牧之那里,只能感受到辣。 他应该是知道的,可是她递过去他还是吃了。 林素说完这番话,抬眼又看了看陶牧之,眼眸低下,轻轻勾了勾唇角。 “我们吃完饭去哪儿?”林素夹了一筷子牛肉,问陶牧之。 陶牧之已经差不多解完了辣,他夹了块虾滑,道:“回家。” “为什么回家?”林素不满。 她说完,陶牧之抬眸看向她,问:“你想去哪儿?” 他一问,林素的笑又绽放开来,夹着牛肉吃了一口,扬了扬下颌。 “酒吧。” - 就在他们吃火锅的巷子里面再走两个店,那里就有一家酒吧。仍旧是开在学校附近,酒吧是个清吧,只提供喝酒,有乐队表演,学生们三五成群在里面,还可以在乐队的音乐中蹦迪跳舞。 干净又欢快。 林素还没有来过这么素的酒吧,带着陶牧之一进门,就听到音乐台上,几个学生弹着吉他贝斯唱着摇滚。酒吧里全是随着摇滚扭动的人群,年龄差不多大,这里是年轻人的天堂。 进去之后,林素的血液就被这摇滚音乐给带动起来了,她拉着陶牧之,来到了酒吧吧台的高脚凳上坐下。 坐下后,林素对吧台的调酒师道:“来两杯不加酒精的酒。” 吧台的调酒师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看气质装束也不像是学生。听了林素的话,调酒师笑了一声,道:“来这儿只喝饮料?” 林素解释道:“我们开车来的。” 调酒师笑着道:“可以叫代驾。”说完,调酒师道:“你要喝酒,我可以请你。” 酒吧不光是个放松的地方,还是个风月场所,在这里年轻人被酒精麻痹,荷尔蒙随着嘈杂的摇滚乐沸腾,无数的灵魂在这儿释放,然后□□勾结在一起。 调酒师的话已经超过了一个调酒师该说的,林素眉头皱起,轻笑一声:“你话好多。” 林素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漂亮得皮相,妩媚的气质,这样的女人在哪儿都会吸引男人的注意和兴趣。但是同时,她也不是个笨蛋女人,她身上有一种危险的气息,让她恃靓行凶,无所畏惧。 被她这么一说,调酒师当即明白自己过界了,他双手举起,语气歉意,道:“抱歉,你们随意。” 说完,调酒师回头去调饮料了。 警告完调酒师,林素回过了头来,看向了身边的陶牧之。 两个人来酒吧是她提出来的,陶牧之一开始并不同意。但是她道德绑架陶牧之,说他学校附近的酒吧,他应该带着她来喝一杯,陶牧之就真就被她这么绑来了。 可是绑来之后,林素才发现了陶牧之与酒吧的格格不入。 他今天不上班,没穿衬衫西装。打完篮球后,换的衣服是简单的白T和灰色的运动裤,一身休闲服装下,男人高大挺拔。他的腿甚至长过了高脚凳的长度,在坐着时,单脚都是落在地上的。 这样的装束让他没了严谨精英感,反而另外添上了一种简单的干净。简单的干净,和复杂的嘈乱是相对的。他像是隔绝在这酒吧的盛宴之外,平静地旁观着这一切。 原本林素带着他是想来找快乐的,可是在这里陶牧之好像找不到快乐,林素的嘴巴鼓了鼓。 “你以前没来过?”林素问。 陶牧之回眸看了她一眼:“没有。”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林素道:“那你平时闲暇时间都干嘛?” 年轻人不蹦迪泡吧,还做什么啊? “运动,看书。”陶牧之道。 林素:“……” “你这生活方式,健康得像个老头。”林素吐槽了一句。 她不理解他的生活方式,他也不理解她的,只是他没有去评判她的生活方式,只道:“每个人获得快乐的途径不同。” 他的快乐是运动和看书给的。 林素不同意于他的这个说法,她笑起来道:“你没有从蹦迪泡吧中获得快乐,并不代表它们不能带给你快乐,而是你没体验过。” “小姐,饮料好了~”调酒师说了一句。 林素说完,听到饮料好了之后,立刻笑着回了头,接过两杯饮料,递给了陶牧之一杯,她笑着举起酒杯,对着陶牧之的酒杯一碰,道。 “我今天一定要让你获得快乐!” 说完,林素笑着仰起头,把手上的饮料喝光了。 在两人碰杯闲聊的时候,音乐台上,已经换了一批人。新乐队代替旧乐队,嘈杂的金属摇滚停止,在这灯光迷乱的酒吧里,电子键盘的音乐悠扬的响起。安静顺滑的电子键盘在弹奏出一连串的音符之后,电子贝斯随即切入,两种音乐混合,与此同时,架子鼓,电吉他,四种音乐的声音交响混杂,在一串迷人欢快的前奏声中,林素从高脚凳上跳了下来。 “初恋!”林素和陶牧之惊喜大喊。 她喊完,陶牧之的注意力还在前奏上,问道:“什么?” 在音乐声中,他的声音单薄低沉,与此同时,音乐的前奏结束,林素明亮地看向他,唱了出来。 “爱恋没经验,今天初发现……” 这是一首粤语歌,林素柔软的声音在粤语发音下更为迷人动听。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她的笑容绽放到最大,在迷乱的灯光下,她的双唇开合,露出洁白的牙齿,还有在唱歌时,轻轻卷动的舌头…… 她举起手臂,身体随着音乐,跳动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酒吧里的其他人也已经在这首音乐的带动下离开了座位。整个酒吧,一下陷入了一场跳动的狂欢。那么多人,大家随着音乐欢快的舞动,在这么多人当中,林素像是林丛间的精灵,明媚欢快地跳动着。 其实她并不会跳舞,只是随着音乐在胡乱舞动而已。可是就是这样的乱跳的动作,却像是原本就属于这首歌。 她的长发蓬松舒展,纤细的胳膊扭动,条纹短裙伴随着她腰肢的动作一下一下轻扫过她笔直细腻的大腿。她像是混入那群魔中的一束光,明亮地根本不像是个病人。 陶牧之的目光追逐着那束光。 林素是个美人,在以往的接触中,她偏执,病娇,狂躁,狡黠……即使那都不能掩盖她的美。而现在,她抛去了那一些,她伴随着这首八十年代的粤语《初恋》,在那儿跳动舞动,明媚浪漫,活泼风情。 没有人可以忽视这个时候的林素,陶牧之也一样。 她说他没有在蹦迪和泡吧中获得快乐,并不是它们不快乐,而是他没有体验过。 现在他体验到了。 陶牧之眼眸微抬,眼神落于那束纤细的身影之上,他安静地坐在这欢快的音乐之中,喝了一口杯中的饮料。 “先生,自己么?” 在陶牧之喝完的片刻,他身边来了一个女人。女人穿着亮色的吊带短裙,眼中带着打量地看着他,兴趣浓厚。 她问了一句后,陶牧之回过了头来,女人的眼睫轻轻抬起,眼中多了丝惊艳。刚才只远远看着他的侧脸,就能料到他是个帅哥,可是却没想到他的正脸竟然这么帅。 除了帅,他双眸间的清冷和疏离也格外迷人加分,女人在他回过头来时,心跳已经不受控的快速跳动了起来。 这样的绝色在酒吧实在少见。 “我请你喝一杯吧。”女人发动了攻击。 在她说完这句话时,陶牧之的目光已经重新回到了舞池,林素依然在跳着,她沉入了这首歌的快乐里,无法自拔,也无暇顾及其他。 “看到她了没?”陶牧之问。 陶牧之抬手指了指舞池,女人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她看到了那个漂亮到让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的林素。 “我喝了别人递的一瓶水,她生气了一下午。我要是喝了别人请的酒,那我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把她哄好。”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12 章(我要是正常的话,我就不会...) 林素跳舞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然没有发现这边的情况。而女人在陶牧之说完这句话后,看了一眼舞池中的林素。或许是被林素的长相惊艳,或许是觉得无趣,她挑眉离开了。 林素跳完一支舞,浑身火热地回来了。 “爽~”林素一口喝光加冰的饮料,拍了拍响铃,坐在了陶牧之身边的高脚凳上。她身上还有跳舞时未散去的星光,在她的眼角唇边,甚至头发丝上闪耀。 这时候,音乐台上的乐队已经换了一首歌,也是一首粤语老歌,周慧敏的《自作多情》。这个乐队是个女主唱,声音很甜,音色挺适合这样的老歌的。 “不去了?”陶牧之问。 饮料上来,林素喝了一口,她身上的热气还未三干净,她把双肩旁边的长发撩到了肩膀后面。发丝撩动,散发出一阵迷人清甜的草莓香味。 “不了,我只喜欢刚才那首。”林素笑着和陶牧之道。 那首歌是《初恋》,歌词里满是第一次萌动的懵懂。林素这样张扬的人,和那首歌似乎有些南辕北辙。 “你喜欢什么歌?”林素说完后,靠在吧台上和陶牧之闲聊。 “没什么喜欢的。”陶牧之道。 他说完,林素眼睛里惊奇了一下,后道:“我还以为你喜欢肖邦巴赫。”高质量的男性会喜欢高质量的音乐,不像她喜欢这些流行乐。 “现在这首风格和上一首差不多。”陶牧之道。 《自作多情》也是首欢快的女声粤语老歌,也很适合跳舞。 “对呀。”林素满不在意地道。 “你怎么只喜欢上一首?”陶牧之问。 陶牧之问完,端着饮料看向音乐台的林素,在缭绕朦胧的灯光中,她眼神蓦的暗了一下。 这种表现很微小,像是在白日里微弱的光,只闪烁一下,就灭了。林素回头,看向陶牧之道,耸了耸肩。 “没什么,好听,就是喜欢啊。” 喜欢一首歌是没什么理由的,跟喜欢一个人一样。 林素说完这些,把杯子里的饮料喝完了。饮料冰冰凉凉,没加酒精,放了不少柠檬,一下酸到了胃里。 林素拿钱拍在吧台上结了账,对陶牧之道:“我们走吧。” 说完,她跳下了高脚凳。 - 酒吧是她想来的,最后也是她想走的。她走的时候甚至忘了自己去酒吧时说下的豪言壮志,要让陶牧之在酒吧里找到快乐。 她不知道陶牧之自己坐在那儿有没有找到快乐,反正她找到了。跳完舞,林素整个都是兴奋开心的。 两人离开酒吧后,就回到了X大。 陶牧之来X大打球,车子也停在了X大的停车场。到了停车场,他按了车锁开锁。车灯闪烁,陶牧之回头和林素告别,才发现林素站在他的身后,一动未动。 她没有去找自己的车。 林素站在了陶牧之的车旁,等陶牧之回过头来看向她时,她意会过来他的意思,笑着冲他道:“我没开车。我不知道学校里好不好停车,就打车过来了。” 说罢,林素回头看了一眼X大校门口,现在这个时间,校门口正是热闹的时候,学生人来人往,还有各色小摊贩。一排出租车停在校门口,等待着拉客。 “这里计程车挺多的。”林素回头和陶牧之道:“我打车回去就好了。” 说完,她单手背在腰间,另外一只手抬手冲他挥了挥:“再见啦陶医生。” 林素自顾自地给自己做了安排,也自顾自地和他道了别。她站在那里冲他挥完手,两只手都背在了身后,笑盈盈地等着送他离开。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夜已经黑了。学校里开了路灯,路灯穿过树冠,灯光透过树冠,在地上落下斑驳朦胧的树影。灯影下,林素站在那里。 她穿着的裙子不长,一直开到了大腿,裙摆下,她的双腿笔直白皙。夜间偶有清风吹过,撩起了她那本就不长的裙摆,将上方的景色也露出来了一些。 陶牧之的目光落于她的□□,又漠然收回。他打开车门,对等待着他离开的林素道。 “上车。我送你回家。” - 林素没想到陶牧之会主动送她回去。 其实今天一下午的陶牧之,都和以前不太一样。以前肃清冰冷,现在他像是有了丝生命力,虽不热情,但没那么拒人千里之外了。 陶牧之说完,林素惊奇而惊喜,为防止陶牧之反悔,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 上了车,林素依然难掩兴奋,对陶牧之道:“谢谢陶医生。” 面对她的感谢,陶牧之只浅应了一声,提醒她:“安全带。” 沉浸在兴奋中的林素正打量着他的车,对于他说的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看向他,问道:“啊?” 陶牧之回眸看了她一眼。狭窄的车内空间让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她的美貌在放大后,更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陶牧之收回目光,手臂越过她的上半身,拉出安全带,给她扣上了。 林素:“……” 车里因为这个动作而安静下来,林素的胸腔被安全带牢牢束缚,她笑容微顿,眼睛眨了眨。 在她发愣的时候,陶牧之开车离开了停车场。 - 林素家在城西的一处高档小区内。 X大距离城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车子驶出X大进入主路,再上高架。下高架后,还要走一段沿海公路。 这么远的距离,陶牧之仍旧送她回家,确实是很关心她,待她很好了。在这样的认知和想法下,林素这一路心情都很愉悦。 “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送我回家。”林素开心地和陶牧之道。说完,她问陶牧之:“你呢,你以前还送别人回家过么?” “送过。”陶牧之道。 陶牧之说完,林素的好心情顿了一下,她皱了皱眉:“男的女的?” “都有。”陶牧之道,“有时候同事不开车,顺路就送了。” 林素:“……” 在陶牧之说完这句话后,林素没再开口。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看向了车窗外,后又收回目光看向了他。 “我就不送。” 林素的意思是她不送同事,陶牧之听完,道:“职业不同,你没什么同事。” 林素:“……” 这跟同事和职业有什么关系? 但林素也说不上什么关系,在陶牧之说完后,她就没说话,扭头看向了车窗外。窗外风景的影子落在她的脸上,快速落下,又快速划过。 因为林素的突然沉默,车子里也安静了下来。除了发动机的声音,仿佛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陶牧之开着车,和林素道:“我没怎么送过病人回家。” 林素回过了头来。 陶牧之在说完这句话后,依旧目视前方开着车,他是随口说的一句话,却像是一根绳轻巧地解开了她的九连环。 林素歪着脑袋看向他,眼睛里已经有了些笑。 “没怎么送过是送过几个?” 陶牧之长得很好看,他的五官轮廓精致而锋利,下颌线线条明晰。在侧着脸时,阴影打着上面,更让他有一种夜色下雕塑的精美感。 林素刨根问底,陶牧之回答道。 “就你一个。” “哼~”林素喉间溢出了一丝哼笑,轻轻软软,像是小狐狸欢快地扫了扫尾巴。 - 四十分钟后,陶牧之的车停在了林素家的小区门口。林素从没想过40分钟过得如此之快。 车子停好,陶牧之对副驾驶上的林素道:“到了。” 林素也看了陶牧之一眼。 两人眼神对上,谁也没有移开。 她到家了,代表她和陶牧之的独处也要结束了,但是林素并不想这么快结束。她今天下午一直和陶牧之在一起,两人像是被胶水粘住了,她粘的挺开心的,不是那么想和他撕开。 “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情后,林素冲着陶牧之开了口。 她说完,车影下陶牧之的双眸深沉,像是被树荫遮住月光的清潭。 车子里沉默了片刻,陶牧之看着林素,道:“正常的女人这个时间是不会邀请男人去家里坐坐的。” 林素:“……” 是的,这么晚了,寡女邀请孤男,给这一邀请增添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陶牧之的话向来都是有道理的,可是这些道理对林素没用。在他说完后,林素看着他笑了起来,道。 “我要是正常的话,我就不会去看心理医生了啊。” 陶牧之:“……”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13 章(像块白软香甜的棉花糖。...) 【注:上章结尾加了一点内容,大约往回翻两页看一下就能衔接这章内容啦】 林素一点都不觉得打扰,反而陶牧之要去她家,她觉得很开心。两人一起下了车,朝着林素家所在的单元楼走去。 林素住在小区最里侧的那幢楼,走过幽长的小径,林素带着陶牧之刷卡进了她家单元楼所在的电梯。 这个点也没什么人用电梯,电梯里只有林素和陶牧之两个人。林素后靠在电梯上,看了陶牧之一眼。 “他们有邀请你回家坐坐吗?”林素问。 林素问的是陶牧之顺路送回家的同事们。他已经答应她去她家坐坐,现在两人已经在去她家的电梯上,可她还对车上两人的对话耿耿于怀。 “没有。”陶牧之道。 得到满意的答案,林素笑起来:“还是我有礼貌。” 夸奖完自己,电梯门开,林素开心地下了电梯。 - 林素居住的房子是一梯一户,整个楼层就两家。两家对门,下了电梯后,林素去了右手边的家门口,按了指纹锁开了门。 她今天下午就离开了家,家里还没开灯。林素进去,打开了门口的灯,而后热情地邀请陶牧之进了她的家。 陶牧之随着她的邀请,走进了她的家。 林素的家基本上不能算是一个家,顶多只能算是一套房子。她家很大,面积应该不下一百五,但是这么大的房子,没有任何的装修,墙面甚至还是水泥。 除了装修简陋,她家的东西也格外简陋。入目只有一台冰箱,一张沙发,一张桌子,一张地毯……冰箱在什么都没有的厨房和客厅连接处,桌子和地毯在客厅正中央,沙发则奇怪地摆在了落地窗前。 和墙面的粗糙水泥相比,地板好歹贴了瓷砖。只是瓷砖被一本本杂志和一张张照片杂乱的覆盖着,灰色的水泥让整套房子有一种孤寂的冷意,而地上色彩艳丽的杂志和照片则让这个家染上一丝荒诞。 林素家不像个家,倒像是个冰冷的行为艺术展厅。 在这个展厅里,能看到的家居和瓷砖,都能看出品质和昂贵。她并不是没有钱装修,她是不想装修,而且也习惯在这样的家里生活。 进门之后,林素脱掉鞋子,赤脚踩在了地上的杂志和照片上。她踩过这些东西,去了客厅尽头的房间门口。 “我洗个澡换身衣服,你随便坐。”林素笑着和陶牧之说完,转身走进了卧室。 在进卧室后,她并没有关卧室的门,她的手从后腰进入后背,手指在上衣下动了两下,解开了她的内衣。做完这些,她的双手垂落在腰间,撩起衣角将她的上衣脱了下来。 她像是忘记了家里有人,又像是忘记了卧室没关门,背着身直接脱掉了衣服。上衣包拢着她的长发,掀起露出她白皙纤细的腰肢,在衣角再往上抬时,陶牧之收回了目光。 林素确实没有邀请过别人去她家里,她的待客之道和她的家一样荒诞。而陶牧之像是习以为常,他收回目光后,看向了落地窗前的沙发。 林素让他随便坐,她家唯一能坐的地方也就是这张沙发。陶牧之走过地上的一本本杂志和一张张照片,最终来到了沙发前。 沙发上,还是杂志和照片。 陶牧之目光垂落在那杂志和照片上,他看了一眼,弯腰拿了一本杂志。 杂志不能算是普通的杂志,比较知名,很受年轻人的喜欢,陶牧之甚至在闲暇时看到医院的小护士们抱着同名的杂志看过。 这是本娱乐杂志,上面不少明星的照片。这些明星们的照片里,就有林素拍的。 林素是个很著名的摄影师,不然也不会被这种杂志约稿。她从十八岁开始,在摄影界崭露头角,自此国内外的各色杂志上,都能看到她的作品。 陶牧之拿着杂志翻看着,正看着的时候,卧室的方向传来了林素的声音。 “你怎么还没坐呀?” 她话音一落,陶牧之抬眸看过去,这一抬眸,目光再也没落下。 林素刚洗完澡,她刚洗完澡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浴巾。浴巾从胸前包到了大腿,她的皮肤大面积的暴露在外面,白皙湿润,像是能看到上面还未擦干净的水珠。 她在洗澡的时候也洗了头发,白色的包头巾把黑发包拢,只留了一张白净的小脸。她的脸庞细腻光嫩,精致温润,一双眼睛盈盈如小鹿,一张唇饱满红润,带着淡淡的水光。 她就这样出现在了陶牧之面前,而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在陶牧之看向她时,林素像是想起什么来,道:“啊,你看我光顾着自己了,还没给你拿喝的呢。” 说完,林素问陶牧之:“你喝什么?” 林素像是终于想起了待客之道,陶牧之眼睫轻落,道:“水就好。” 得到答案,林素哼笑一声,撇了撇嘴。 “果然是个老头。”林素吐槽了一句。 - 林素去冰箱里拿了水。除了水,她还拿了一罐啤酒自己喝的。她拿了水和啤酒走到了沙发旁,双手都拿着东西,林素抬起腿,勾着脚尖把沙发上的杂志和照片拨到了地上。做完这些,林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抬眼看向旁边的陶牧之,笑道。 “坐呀。” 林素想起了他是客人,在整理沙发时,也给他整理出一片能坐的区域来。陶牧之听她说完,坐在了沙发上。 他刚坐下,林素白皙纤细的手臂横到了他面前。 “给你水。” 沙发并不长,两人就算各坐一旁也不过一只手臂的距离。林素把水递给陶牧之,他接了过去,道了声谢。 “谢谢。” “客气什么。”林素笑起来。说完后,她打开手里的冰啤酒,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冰啤酒的凉意浸透全身,林素满意地喟叹了一声。 “啊——” 喝完酒,林素转头看向了陶牧之,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家里没有来过别人,你是第一个来我家的。”林素道。 在她说话时,陶牧之拧开了矿泉水瓶盖,道:“荣幸之至。” 她不会招待人,也不知道怎么招待人,但是像她家这个样子,林素自知自己也是招待不周。不过她今天也不是冲着招待陶牧之来的。 啤酒罐放在唇边,林素眼睫轻抬看着对面的陶牧之,又喝了几口啤酒。 林素喝酒的速度很快,三两下一瓶啤酒见了底。陶牧之看着她把啤酒罐扣在唇边,舌尖清扫了最后的那几滴啤酒。 “有味道么?”陶牧之问。 林素舌尖一卷,把那几滴啤酒喝完,她放下啤酒罐,舌尖舔了舔唇。 “没有,我都是当水喝的。”林素道。 她的唇因为舌尖的□□,变得比刚刚更光亮了些。陶牧之目光落在上面,问道:“酒精呢?” 陶牧之问完,林素的视线在啤酒罐上一顿,而后看向了陶牧之。 他问她喝啤酒有没有味道,又问她酒精对她又没有影响,第一个问题像是心理医生在诊疗,第二个问题就不太像了。 林素眼睛里闪过一丝饶有趣味的光,她没有回答陶牧之的问题,反而看向他,问道。 “怕我酒后乱性呀?” 她的嗓音有了些哑。即使在这冷寂的家里,这样沙哑的嗓音,也让这冷寂的空气染上了一丝火热和暧昧。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已经变了,她的眼睛里像是带着婉转的光,轻轻勾撩着,试探着…… 酒精确实会催化人的欲、望,尤其对异性的欲、望。 她周身的气息已经朦胧紊乱起来了。 陶牧之看着她,问道:“你能乱得起来么?” 林素那一身妖气被这句话给打散了。 林素:“……” 她是性、冷淡。 在两人第一次通话的时候,她就告诉了他。而在后面的诊疗中,他一再提醒她,也一再确认。 林素心底升腾起一阵火来。 可是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她一定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林素眼睛懵懂地眨了眨,像是丝毫不在意陶牧之这么说她。她像是真的酒精上头,眼神中都增添了些胆量。 “我对别人乱不起来,对你可就不一定了。”林素道。 她说完,身体从沙发上跃起,凑到了陶牧之的身边。两个人那一胳膊的距离都被缩短至不见,她像是趴在了他的怀里,像块白软香甜的棉花糖。 林素仰头看着他,她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里面全是他,还有她激动未知又羞涩乱撞的心意。 “陶牧之,我喜欢你。”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14 章(我知道喜欢和依赖是什么差...) 冷清孤寂的房子因为这句告白,变得炙热滚烫了起来。林素跪坐在陶牧之的身边,告白后,她的眼神变得大胆柔情。她的身体靠坐在了陶牧之搭在沙发背的手臂上,空气在这一瞬间,变得凝滞香甜。 陶牧之坐在沙发上,一动未动。他看着面前的林素,她不可否认的是个人间尤物。被这样的女人告白,没有男人能把持得住。 陶牧之眼底光芒依旧,像是刚刚听到的不是林素的告白。他望着林素,语气平淡。 “露出真面目了?” 林素眼底的大胆和柔情在刹那间收紧了。 她舌尖抵在了上颚,控制住了她因为陶牧之这句话而要做出的表情变化。她眼睫落下,又轻轻抬起,眼底如水,懵懂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啊?” 她又恢复了热情似火的样子。 面对她猝然的变化,陶牧之依然平静。他眼底的情绪甚至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产生任何变化,他依旧坐在那里,怀里是笑着的林素。 “患有心理疾病的病人在诊疗中因为依赖,会认为自己爱上了心理医生。”陶牧之道。 林素看着陶牧之,听着他的科普,林素道:“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我知道喜欢和依赖是什么差别。” “是的。你不是。”陶牧之道。 陶牧之说完,林素一笑,她因为陶牧之没有误会她对他的爱而眼神欣喜。 “那……”林素刚要说话,陶牧之打断了她。 “你只是想赢。”陶牧之道。 林素眼睫一抬,剩下的话被阻断在了喉间,而因为陶牧之的直白,她抬眸时,眼底的笑意和柔情倏然不见。她眼神上下抬动,还在观察着陶牧之。可陶牧之接下来的话,让她彻底放弃了伪装。 “在前两次的诊疗中,你被我挑起好胜心。第二次我对你的无视,更让你情绪崩溃。你觉得不能再被动的接受我的规则,所以你放弃对我的规则的抵抗,转而接近和讨好我。” “你想让我对你动心。”陶牧之道。“若是我对你动心,那我就是被你拿捏的蝼蚁,主动权在你手上,我们之间你想赢几次都可以。” 陶牧之把她当场拆穿了。 在那么一瞬间,林素竟觉得浑身冰冷。 她身上是穿着浴袍的,可是陶牧之却透视了她的浴袍,皮肤,骨肉,一直看到了她的心脏。 她的那些心思,在陶牧之的眼里,像是装着透明罩子的小把戏,她神经和心跳的每一丝动作,他都清晰地看在眼里。 他看在眼里却没说,他像是开了上帝视角,将计就计陪着她把这场戏演到这里。在她铺垫完这场戏,准备转折收尾时,他反转过来,割破了她的喉咙,饮干了她的血。 林素眼底的笑意和柔情彻底消失了。 陶牧之说得没错,她就是想赢。 她和陶牧之之间像是一场博弈。一开始,陶牧之掌握了主动权,她失去了两城。她要想赢,就不能按照陶牧之的棋路走。 所以她另外走了一条棋路。她掌握着主动权,她请他吃饭,看他打球,带他去酒吧,极尽一切手段,让他对她心动。 在男女之间,若想掌握一个异性,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爱上她。在这段爱情里,他爱她不爱,只要不爱,她就拥有主动权,可以随意拿捏陶牧之。然后折磨,厌倦,抛弃…… 陶牧之也确实跟着她走了,他喝她送的水,吃她筷子夹的牛肉,和她一起去酒吧,送她回家……他像个普通男人一样,落入了她的圈套之中。 但没想到的是,他是装的。 林素这个时候突然明白一件事,她和陶牧之之间的这场博弈,一开始就是陶牧之挑起的。甚至说,陶牧之挑起这场战争也是有她的目的。她不管输赢,只要她和他认真,那他们之间,陶牧之永远都是胜利者。 她被陶牧之耍了。 这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并且一败涂地的感觉让林素彻底情绪失控。而这还不是唯一令她感到挫败的地方,还有另外一点,那就是她以为她的容貌足够吸引一个男人爱上自己,却万万没想到陶牧之全程冷静,完全不为她所动。 她不但输了,还被蔑视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在输了和被侮辱之间,林素竟觉得被侮辱了更让她难以接受,甚至一度忘了输了的挫败感。 “你不喜欢我?”林素眼睛盯着陶牧之问。 她问这句话时,像个幼儿园的孩子,在因为一块糖赌着气。 “不喜欢。”陶牧之道。 林素:“……” 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让陶牧之侮辱她两次! 在她的表情因为陶牧之不喜欢她变得青一阵白一阵时,沙发上陶牧之收回搭在了沙发背上的手臂,站了起来。 “我该走了。”陶牧之站起来后,低眸看着林素道。 林素抬眼望着他,眼睛里说不上是什么表情。 “谢谢你的水。”陶牧之道。 她没有什么回应,而陶牧之却没忘记他身为高品质男性的礼貌。 说完这些,陶牧之转身离开了沙发,走到了玄关处。林素视线随着他的背影转动,看着挺拔高大的身影停在了玄关。 陶牧之停了下来,林素眸光收紧。 陶牧之停下脚步后,回过了头来,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沙发上抱着浴巾的林素,像是看着一名穿戴整齐的普通病人,交代了她一句。 “诊疗还没结束。周一下午四点记得过来。” 林素:“……” 陶牧之在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玄关。不一会儿,开门声响起,伴随着“啪嗒”一声轻响,门关上了,陶牧之走了,家里就只剩下了她自己。 客厅冷冷清清,水泥甚至还泛着冷意,林素只穿着浴袍,她的皮肤冰凉,心脏却滚烫。 “啪!”林素把手里的啤酒罐摔到地上。 “气死我了!!!”林素大骂了一句,“陶牧之我和你没完!” 骂完后,她一个横跳趴在沙发上,压制住了她因为愤怒而要蹦出胸腔的心跳。 - 陶牧之在等电梯的时候,听到了林素家里传来的摔打声。他眸光未变,视线始终落在电梯上。电梯一到,陶牧之上了电梯,按了下行。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安保正兢兢业业地坐在单元楼前发呆。听到电梯声,他挂起笑容,想要和住户打招呼。待看到电梯下来的陶牧之时,安保眼神里掠过了一丝惊讶。 他没想到陶牧之竟然这么快就离开了。正常这么晚的时间,女人带男人回家,一般都是要过夜的。 他眼中的吃惊过于明显,倒忘了和陶牧之打招呼。陶牧之在他看向他时,和他微一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安保回过神来,赶紧和他点了点头。 在他点头间,陶牧之已经打开单元楼的门走出去了。 离开单元楼,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小区幽深的小径上。 陶牧之沿着来时的路,很快走到了小区门口。他的车还停在路边,陶牧之解开车锁,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门关闭,车厢成为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在这个空间内,只有陶牧之自己。 路上的树影遮盖在车上,遮住了斑驳的灯光,陶牧之的神色隐于这漆黑的黑暗之中。他听着自己的呼吸,双手扶在坚硬的方向盘上,沉下了他的心跳。 - 陶牧之离开了林素家的小区,开车去了陶家大宅。 陶家大宅位于A市城北的康山,是一处民国风格的建筑群,偌大的花园,各色植被,像个私有公园。大宅隐匿于山林间,融于自然,平和宁静。 车子驶入大门后,要经过一段的路程才能到主宅。陶牧之开车到了主宅门口,司机已经在等待了。 叫了一声“少爷”,司机把车开走,陶牧之则进了主宅。 还没进主宅,家里的管家齐妈就过来开了门。齐妈是陶家的女佣,在陶牧之还没出生时就在陶家工作,对陶牧之来说,齐妈也算他半个长辈。 齐妈在看到陶牧之时,微胖的脸上也洋溢了笑容,问了陶牧之一句:“回来了?” 问完之后,齐妈回头和客厅里的老爷子和老太太说了一声。 “老爷太太,少爷回来了。” 齐妈话音一落,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响了起来。 “还回来做什么?就在外面别回来了算了。” 老太爷刚说完,旁边的老太太附和了一句。 “就是就是,年轻人的生活多姿多彩的,回来陪我们老头子和老太婆多无趣啊!” 两位老人一唱一和,因为他的晚归而生气闹别扭。听了两位老人的话,陶牧之眼睛里漾上了一层笑。 “抱歉。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说话间,陶牧之走进了客厅。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15 章(他确实够猛。...) 向陶牧之表达不满的老爷子和老太太,是陶牧之的爷爷奶奶。两人年纪已入古稀,性子越来越像孩子,夫妻俩经常一唱一和,埋怨陶牧之不回来陪他们。 陶家是A市比较古老的大家族,家族是做医药生意起家。只是到了爷爷这辈,对于做生意失去兴趣,就把生意交由代理,自己去喜欢的领域钻研了。陶牧之的爷爷陶老爷子是著名的文学翻译家,奶奶陶老太太则是著名的物理学家。到陶牧之的父亲则是国际享誉盛名的建筑设计师,母亲则是肿瘤科主任医师。单从陶牧之的家庭组成来看,更像是个普通的高知家庭。 而实际上,陶家的产业并未因为陶家人不参与管理而消弭,反而更为繁盛庞大。陶家集团是由专业的代理帮忙打理的,目前依然在鼎盛时期。陶家人也不都像陶牧之的父母和祖父母一样不喜欢管理生意,像是陶牧之的小叔和堂哥,目前已经在陶家集团的中干位置。 像陶牧之的小叔和堂哥这样喜欢做生意的,就在集团内帮忙,像陶牧之这样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就在各自喜欢的领域发展,总的来说,陶家的气氛相比其他大家族还是比较自由的。 在这样的自由环境下,陶家的家庭氛围感也十分浓厚。 陶老爷子和陶老太太早在几年前就双双退休在家了,即使在家,两位老人也有自己的钻营和喜好的。不过因为上了年纪,对于小辈格外亲切,再加上陶牧之同辈的堂兄弟姐妹们皆在国外读书,所以两位老人格外粘他。 陶牧之有自己的住所,平时是不住在大宅的,只有周末的时间才回来陪二老。今天周六,上午陶牧之出门后,一天没见人影,到了这么晚才回家,二老都有些等生气了。 陶牧之说完进门,叫了声爷爷奶奶后,把背包放下,坐在了沙发一旁。他看着对面坐着的二老,解释道:“下午去打篮球,刚好碰到个朋友,就陪着朋友坐了一会儿。” 陶老爷子和陶老太太听完陶牧之的话,一时间竟忘了生气,陶老爷子问道:“什么朋友?” 陶老太太:“男的女的?” “女的。”陶牧之道,“是我的病人。” 听陶牧之说完前半句,二老本来还有些兴趣,听他说完后半句后,二老眼里的神色皆卸了下来。 “你这整天就想着工作,周末的时间还要见病人。”陶老爷子说了陶牧之一句。 他说完,旁边的陶老太太轻轻咳嗽了一声。陶老爷子看了一眼老伴,二老眼神交汇,陶老爷子突然想起件事儿来。 “对了,南城姜家的小女姜芷你还记得么?” 南城在A市的南边,当年奶奶在南城的大学任教,结识了一些南城的名流朋友,姜家就是其中之一。姜家的小女姜芷父母离婚后各自组建家庭,她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小时候陶牧之去找奶奶,还和她见过面。 只是两人也就小时候见过,长大了几乎没什么联系,听了爷爷的话,陶牧之道:“记得。” “她明天要来A市,到时候你跟她见个面吧,刚好可以叙叙旧。”陶老太太道。 像陶牧之现在这个年纪,长辈介绍他与异性见面,已经远不是叙叙旧那么简单。目前二老身边只有他一个晚辈,还是单身,二老所有的热忱都放在了解决他的单身上。 而对于祖父母的热忱,陶牧之向来都是顺着他们的心意的。这样的叙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他都是答应的。 但是这次,在陶老太太说完后,陶牧之有些微微的走神。待陶老太太叫了他一声后,陶牧之回过神来。 抬头看向爷爷奶奶,陶牧之点了点头,道:“好。” 听陶牧之答应,二老并没有松口气。作为晚辈,陶牧之是一众晚辈里最好说话的。但是好说话归好说话,他会听话的去“叙旧”,事情成不成可就不一定了。 - 周天陪了二老一天,周一陶牧之去了医院上班。 医院的周一比起平常来,工作要繁重一些,要开会,要总结,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所以陶牧之并没有约其他病人进行诊疗,只约了林素一个。 而到了周一下午四点,林素没来。 陶牧之在诊疗室等待了十分钟,确认林素还是没有到之后,给林素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通,却并未接通,在响起的那一刹那,电话被挂断了。电话里传来被切断通讯的盲音,陶牧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微抿了抿唇。 而看到陶牧之打电话过来的林素:我今天要是去医院诊疗才有鬼了! 林素并不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她一般拿起来就放不下了。就昨天陶牧之给她那么大的奇耻大辱,她以后要再跟陶牧之有联系才有鬼了。 是她在陶牧之那里受的侮辱不够,还是她自己的生活太痛快了要去找虐?认识陶牧之之后,林素觉得自己见陶牧之的每分每秒都是在自虐。 陶牧之也是,都对她没兴趣了,还打她电话干嘛?哦,让她去诊疗。正是因为他堂堂正正的打电话通知她诊疗,这也更表明了他对她毫无兴趣。 林素刚灭下去的火又有升起来的迹象。 显然陶牧之那边并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在她按断电话后,他又打了过来。林素看着陶牧之的名字跳跃,她的太阳穴也随着“突突”直跳。按断电话,林素皱着眉头骂了一句。 “烦不烦?” 骂完以后,林素把手机切了静音,架起了摄像机。 且不说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让她今天不会去诊疗,她今天下午还有拍摄工作,也不可能去诊疗。 想起昨天陶牧之离开时,说让她周一下午四点去诊疗时的样子就生气。他让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当吸铁石吗?他吸一下就去。 搞笑! 把手机切成静音后,林素清净了不少。与此同时,因为情绪的躁动,她的专注力也提升了起来,没过多久,手上的拍摄任务完成,林素照例去了电脑旁看拍摄的照片。 她今天的拍摄任务是拍静物,给一处艺术馆拍摄做宣传。林素喜欢拍摄静物多过人物,拍摄静物的时候,她能更专注,照片也更能体现她的思想。 这边拍摄的差不多,林素拿了相机收工,她准备离开拍摄基地的时候,看到了阴魂不散的赖新。 赖新是模特,平时也基本常驻在拍摄基地的,碰到他很容易。只是在她连番拒绝多次后,赖新竟然还不放弃,这不得不让林素有些肃然起敬。 “我在隔壁拍摄,听说你在这儿,所以过来看看。”赖新倒是没有被三番五次拒绝后的尴尬,对她依旧友好。 要是她能有赖新一半的格局,她也不至于被陶牧之气个半死。 而因为被陶牧之拒绝,再看看被自己拒绝两次的赖新,林素都觉得不是那么讨厌了。 “我这边工作结束了。”林素道。 赖新一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过来。” 他说完后,目光真诚地看着林素,道:“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请你喝一杯?” 林素看了一眼赖新。 说实话,她虽然不是那么讨厌赖新,但并不代表她就能和他一起出去喝酒。赖新说完,林素想也没想,刚要拒绝,她手机响了起来。 刚拍摄完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手机,陶牧之没再继续骚扰她,她就把手机切回正常模式了。她这刚正常了没一会儿,陶牧之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林素:“……”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林素没好气地说了一声。想着继续不接电话,陶牧之今天可能会轰炸她一天。谁能拒绝自己虐得起劲的小绵羊突然不去找他了呢? 想到这里,林素接了电话,没等那边陶牧之说话,林素:“没空没空,我今天和要男人出去喝酒,没空去诊疗,挂了!” 说罢,林素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林素把手机收了起来,看向赖新。 “去哪儿喝?” - 赖新对于她答应一起喝酒的事情很惊奇,尽管知道她是在以他为借口逃避诊疗。但这对赖新来说都没什么,只要她肯和他出去就好了。 林素问去哪儿喝,赖新定了个酒吧。这家酒吧是A市最奢华的酒吧之一,里面各种服务都有,跟昨天她和陶牧之去的那个小清吧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林素要去浪了! 看看,离开陶牧之的林素是多么的快乐。 林素定下和赖新一起去喝酒后,就上了赖新的车。赖新的车是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格外骚包。林素上车后,摄影基地的人们几乎都见着林素跟着赖新离开了。 林素和赖新,一个摄影师,一个模特,两人都是摄影基地的常客,摄影基地的工作人员也大都认识他们。这两个一起离开摄影基地,摄影基地的八卦声瞬间炸了锅。 “林素竟然跟着赖新走了。不都说林素性格高冷,从来不跟男的出去么?”有个女化妆师道。 旁边男化妆师轻哼了一声:“那也要看看对方是谁啊!你要是被赖新这样有颜有身材的大帅哥邀请,你能不迷糊?” 女化妆师点了点头:“赖新确实猛。” 男化妆师来了兴趣:“哪儿猛?” “床上啊!别看他温文尔雅的样子,实际上是个玩咖。摄影基地多少女模特和摄影师,甚至有不少小明星都被他睡了。上次和他一起拍摄的那个吴菱,你知道吗?就稀里糊涂跟他睡了。”女化妆师好像知道很多料。 “睡就睡了,什么是稀里糊涂的睡了啊?你以为赖新是迷魂药啊?”男化妆师听她说完,吐槽了一句。 说到这里,女化妆师哼了一声道:“他是什么迷魂药,我看他下迷魂药还差不多。我听说吴菱本来就是单纯的仰慕赖新,她想钓的男朋友实际上是个资本少爷。可是有次赖新约了她喝酒,然后两人就睡了,第二天吴菱都懵了。因为这事儿,她跟那资本少爷都吹了,少了不少资源。” 被女化妆师这么一说,男化妆师吓到了:“卧槽?这么恐怖?不过你怎么知道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在他俩床底下啊?” 男化妆师说完哈哈笑了起来,被男化妆师调侃,女化妆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去去去,爱信不信。” “信信信,我不笑了还不成么。”男化妆师没再笑她。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16 章(你来不来?...) 林素应该自己开车来的, 赖新这跑车敞篷,开起来风驰电掣,风刮得她头疼。半个小时后, 两人到达AU酒吧的地下停车场,林素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下了车。 下车后,林素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没等赖新锁好车,她朝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走去。 林素是个酒鬼,从两年前开始酗酒,后来一些酒她渐渐喝乏味了, 就会去各种酒吧找能刺激到她味蕾的新酒。 她是AU酒吧的常客,所以刚进酒吧,酒保就热情地和她打了招呼。 “林小姐,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该有那么两个星期了吧。原本林素是每周来个那么两三次,自从陶牧之给她诊疗后, 她的心思全放在了和陶牧之斗智斗勇上,连酒都不怎么喝了。 想到陶牧之, 林素心底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这个狗男人! “我定了包间, 在二楼。”在林素想着陶牧之恨得牙痒痒的时候, 赖新也已经进了酒吧。酒保和他打了招呼, 他和林素说了这么一句。 AU酒吧是A市最高端的酒吧, 除了各色酒水外,蹦迪,乐队,一应俱全。甚至也还有些其他的服务。 不过林素一般不会点其他服务, 就是在一楼卡座尝尝酒,甚至跳舞都不咋跳。主要AU酒吧的选曲挺一言难尽的, 都是些网络红曲,听起来没啥意思,也激不起她跳舞的兴趣。 想到跳舞,林素又联想到了周六和陶牧之在那小清吧里听到的《初恋》。她眉头皱了皱,和赖新道:“走吧。” 林素答应了来和他喝一杯,但她明显心事重重,对于和他喝一杯这事儿也不太放在心上。对于她的不耐和冷淡,赖新并没有嫌,她能来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两人一起去了二楼的包厢。 - 二楼的包厢和一楼的卡座还是不一样的,酒吧的一楼有吧台,有音乐台,还有各色躁动的青年男女,熙熙攘攘,乌烟瘴气。一楼的卡座像是沉在这乌烟瘴气的夹缝里,连空气都不太流通。 二楼就好多了,独立的包厢,顶级的视角,坐在包厢的卡座上,身后是玻璃,里面能看到外面,看到下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极尽隐秘,又彰显地位。 到了包厢,外面吵闹的音乐就被关在了外面。林素坐在了卡座上,赖新则坐在了离着她得不远处。不管他目的如何,但是在一开始,赖新是极尽儒雅和绅士的,懂得和女人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免引起对方不适。 “喝点什么?”赖新问。 林素虽然跟着赖新来了,但完全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不想再接到陶牧之的电话,然后一遍一遍地提醒她昨天表白失败的挫败。 可等到了包厢,她拿了手机出来,手机屏幕上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时,她又躁郁了。她说她陪着男人出去喝酒,他就真不打电话过来打扰她了。真是个好医生,也是真的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林素心底涌上一阵火气。 “要些凉酒。”林素道。 听她这么说完,赖新看着她,倒是一笑,道:“酒也就是喝得时候凉,喝完都会热的。” 林素看了他一眼。 对上她的视线,赖新没再说什么,只和身边的酒保道:“按照林小姐的要求来。” 他吩咐完,酒保点头应声,而后离开了包厢。 - 赖新要完酒后没多久,酒就一一被送了上来。林素拿了一杯满是冰块的威士忌喝了一口,威士忌冰凉的口感冻得她舌尖发麻,林素一杯酒喝下去,什么味道都没尝到。 她又拿了第二杯。 林素喝酒完全像是在喝水,这样度数一杯威士忌,一般酒量不好的人喝完,很容易会上头。但林素没有,她喝完一杯后,又拿了一杯喝了起来,边喝边看向了楼下。 楼下现在热闹起来了,不知道放了什么曲子,卡座上的男女都踩在卡座上疯魔,跟嗑、药上头现场一样。 不得不说,在上面看还挺有意思的。 赖新喝着酒,看着林素,班上后,他问道:“一直给你打电话的是谁啊?” 林素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赖新。她在接陶牧之电话的时候,赖新就在旁边,自然也听到了她对电话里的人说的话。 “心理医生。”林素道。她说完之后,补充了一句:“前心理医生。” 关于林素的心理问题,其实圈子里有在传。不过具体情况大家都不太知道,只知道她脾气不好,工作的时候,阴晴不定,时而狂躁得大发雷霆,时而阴阳怪气冷笑连连。 但是一般有些本事的摄影师,大多在工作上会比较怪异,也不把这当事儿。当时林素说她性、冷淡,他也以为是为了拒绝她胡诌的理由。但是今天在他约林素的时候,原本毫无兴趣的林素,在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同意了跟他一起来喝酒。 听完林素的话,赖新一笑,道:“他是做了些什么,让你把他变成了前心理医生?” 林素:“……” 她以为离开陶牧之,她就忘记陶牧之给的烦恼,然而赖新一句话,又让她想起昨天的事情来。林素眉头一蹙,眼睫都没抬一下,但是在她的表情中,赖新捕捉到了“少管闲事”四个大字。 赖新是个很会看女人眼色的男人,像林素这样的女人,对私生活极为敏感,是不会轻易和他聊这么深入的。见她不耐,赖新耸耸肩,道:“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 林素确实不愿意说,她出来就是为了摆脱这件事情的,结果出来后还是跟别人说这件事情,那她跟赖新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林素拿了酒杯,喝了两杯酒。两杯酒下肚,林素的肚子里已经燃烧了起来。味道确实对她没什么刺激,但是酒精有。酒精刺激着她的脑神经,关于周六晚上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逐渐清晰。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是躲着,它越是往你脑子里钻。想到这里,林素喝了一杯酒,问赖新:“你们男人喜欢什么?” 她话音一落,正在喝酒的赖新动作一顿,他看向林素,问道:“什么?” “你不是男人么,你邀请我喝酒,是喜欢我的什么?”林素道。 赖新一开始还有些许保留,但是林素的话一下把两人今天的行为谈直白了。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微挑了挑眉。 他对林素的喜欢并不是因为她的摄影技术,尽管她是圈子里数一数二的摄影师。 作为一名模特,赖新对于事业的定位就是一份工作。他有身材有颜值,林素的拍摄固然能拍出他的灵魂,可是一般人来说,只看到他的身材和颜值也就够了。 在这种名利场工作,接触得也都是光鲜亮丽的人群,在对一个人感兴趣的时候,一开始吸引的往往都是外面那层皮。 而那层皮之下,就是身体的欲、望。 其实不光他,男人都是如此。 赖新打量了一眼林素。 今天的林素也并没有多加打扮,可是玫瑰不需要好看的玻璃糖纸包扎依旧明媚。她只穿了简单的吊带衫和短裤,白皙的皮肤,玲珑的曲线,纤细的锁骨和笔直的腿,任何一个地方都让他喜欢。 但是林素问得直白,赖新的回答却并没有如她那般直白。 “男人喜欢精神的拥护。”赖新道。 林素:“……” 精神的拥护就是,希望女人喜欢他,爱慕,崇拜……但是不对啊,她昨天对陶牧之告白了,他也不喜欢啊。 “还有呢?”林素问。 他话确实没有说透,在林素问完后,赖新打量了一眼她,道:“还喜欢姣好的肉、体。” 林素:“……” 就是说,男人喜欢女人爱慕崇拜他,且迷恋女人陪他上床。 狗男人。 林素在赖新说完后,微挑了挑眉头,喝着酒没再说话,像是对他这番话不置可否。赖新见她没再说话,就继续下去了这个话题。 “但是第一种是心理层面的。要是男人喜欢这个,代表他对女人也有爱意。而第二种就简单得多,只需要荷尔蒙的催化,女人姣好的肉、体就对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林素:“……” 所以说,相对于心理层面的喜欢,男人更容易沉溺在女人对他们心理层面的吸引上。 林素听完,回头看向了赖新,而赖新也在看她。酒吧的包厢,因为这个话题,气氛变得直白热辣。 两人目光相对,林素道:“所以我喜欢你,和我陪你上床,你更喜欢我陪你上床?” 赖新那番话就是这个意思,也是这个意图,等林素主动说出来。在林素说完,赖新笑起来,道:“是的。” 林素望着他,像是想通了一件事。在想通之后,她眼神里的情绪敛起,恢复如常。 她的眸光里的探询和未知在这一瞬间变为冷淡,她像是利用他答了一道题。在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后,又恢复到了开始的模样。 她拿过酒杯,把伏特加一口干掉,对赖新道。 “死心吧,我真的性、冷淡。” 赖新:“……” - 在如此火热的话题之后,两人没有任何进展,甚至回到了开头。林素喝白开水一样的喝着酒,看着楼下的狂欢,情绪没再有任何变化。 赖新还坐在他来时坐的位置,并没有朝着她靠近。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对林素的耐心也随着一杯杯酒而消失殆尽了。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后,林素倒是没醉,只是一肚子水咣当。她从卡座上起身,赖新看她一眼,问道:“你要走?” “不走。”林素道,“我去趟洗手间。” 虽说和赖新喝酒没什么意思,但喝酒有意思。 说完,林素看了一眼桌子上大大小小的空酒瓶,对赖新道:“今天算我请。” 赖新请她喝酒是为了跟她上床的,结果她性、冷淡直接拒绝了他不说,还喝了他几万块钱的酒,这任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冤大头。 她又不是没钱,也不想欠他的。 说完后,林素离开了包厢。 - 酒吧二楼就有洗手间,林素路过走廊,从走廊到洗手间这短短的距离,林素就看到了三对搂抱在一起的男女。男女之间气氛狂热,在躁动的荷尔蒙和音乐下,三对男女眼看就要脱衣上垒。 他们未必就认识,有可能只是今天第一次见面,但是就可以做这些事情。赖新说的不错,肉、体的痴缠和拿捏确实比感情来得容易得多。 林素去盥洗池边洗了把脸。 有说不说,她酒量虽大,但是那么多瓶酒下去,她还是有些上头的。 不过这些都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洗了把脸,林素抽了两张纸,胡乱擦了一把后朝着包厢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林素波澜不惊地经过了那三对男女。 酒吧二楼的走廊一头连接的是洗手间,另外一头则连了落地窗。走廊落地窗的玻璃和包厢内的玻璃不一样,上面能看到下面,下面也能看到上面。 林素往玻璃窗前那么一站,卡座里倒是有不少人看到她,对她举杯吹口哨的。 平时来酒吧,就见惯了这样的阵仗。她能吸引这么多男人,咋就吸引不了陶牧之呢? 想到这里,林素又是一阵上火,她没再想,转身就要回包厢。她走到包厢门口,推门就要进去,但是在临进去前,她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了里面的赖新。 或许是久等她不到,赖新坐在了她刚才坐的位置上。他给她斟了杯酒,倒完酒以后,赖新从口袋里拿了一小袋什么东西出来,洒进了她的酒杯里。 看到这里,林素的身影从玻璃窗前离开了。 而刚好做完这一切的赖新,在将东西洒入林素的酒杯后,抬头看向了门口。包厢门是紧紧关上的,玻璃后空无一人。赖新收回目光,拿了旁边的吸管,在林素的杯子里搅了搅。 - 林素离开玻璃窗前后,回到落地窗那里,拿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陶牧之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陶牧之应声,林素翻了个白眼。 她先停着没说话,后她轻轻喘息了一声,她的声音像是羽毛搔过喉咙,软绵无力,对电话那端的陶牧之道。 “陶牧之,我好像被下药了。” 女人的声音经过电流,带着些酥麻的轻颤,比实际听到的更为撩拨心弦。林素说完,等待着陶牧之来英雄救美。 陶牧之:“什么药?” 林素:“……” 什么什么药?她在酒吧啊,当然是春、药了大哥! 林素气得上火,但还要继续伪装有气无力,她轻喘了一声,道:“不知道。我和一个同事出来喝酒,本来好好的,但是喝了他递给我的一杯酒后,现在感觉浑身发热。” 说到这里,林素补充了一句。 “我现在好像不是性、冷淡了。”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17 章(我不想去医院。...) 既然生理层而上的吸引比心理层而上的吸引更容易, 那她准备对陶牧之试试生理层而上的吸引,反正他们两人现在也没关系了,她就不信拿不下陶牧之这一城! 林素放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她说的已经够明显了, 正常的成年人听到这里都会知道她现在被下了什么药,陶牧之是医生,更应该知道。 果然,陶牧之听她说完后,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AU酒吧二楼包厢的204室。”林素虚软无力道。 “身边有什么人?可以联系酒吧安保么?”陶牧之问。 “不行,包厢里很封闭, 我现在没法大声说话叫人。”林素道。 “给你下药的那个人呢?”陶牧之问。 林素回头看了一眼包厢,赖新还在满怀期待地等着她回去。 “他去洗手间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林素道。 陶牧之道:“你没法自己出包厢?” 林素:“……” 我被下药了啊,我现在浑身瘫软啊,说话都没力气,出个屁包厢。 “不行。”说到这里, 林素像是彻底没了力气,她用尽最后的声音问陶牧之:“你来不来啊?” 她说完, 陶牧之道:“来。你找个地方藏一下, 我十分钟过去。” 林素:“……这么快?” 林素声音比刚刚正常了些, 她说完后, 立马回神, 迷迷糊糊道:“嗯,陶牧之你快来。” 说罢,林素像是失去意识,并且不小心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 林素表情恢复如常,她垂眸望着一楼还在对她吹口哨的男人们。目光无表情的收回, 推门进了包厢。 林素说去洗手间,但是这趟洗手间去得有些久。在他准备给她打电话时,她推门走了进来。林素进门后,并没有走到卡座前坐下,而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林素是个气场危险的女人,她的危险在于她的漂亮。在这样漂亮的女人冰冷地盯着你,且眼神中透露出看“垃圾”一样的神情时,就算赖新确认她没有看到他刚才单独在包厢里的小动作,却也忍不住一阵心虚。 “我以为你走了。”赖新笑了一声。笑完后,他对林素邀请道:“怎么不过来坐?刚才又上了几种酒,挺不错的,过来尝尝。” 说着,赖新把刚才放了料的酒杯递给林素。 林素盯了一眼酒杯,又看向了赖新,问道:“是你自己滚还是我报警来让警察抓你滚?” 林素说完,赖新眼中的表情一滞。他因为林素的话,喉结轻动了一下,后又笑起来,道:“你说什么……” “你刚才在酒杯里下东西我都看到了。”林素戳穿他。 看来他刚才的小动作都被林素看到了。 这样龌龊的手段被拆穿,赖新眼神中毫无羞耻感,他看着林素,笑了一声道:“对,我是放东西了。但是也是你说你性、冷淡,所以我才想放些东西,让你不那么冷淡。” “林素,我可以让你得到快乐。”赖新道。 林素:“……” 望着而前的赖新,可能是优越的外形条件,让这个男人在把控女性方而自信爆棚,爆得发油。 林素无语地看着自信满满地赖新,道:“不,你不能。” “我能得到的快乐,只有我自己为主导的时候才快乐,而不是以药物为主导。”林素和赖新道。 说完这些,林素觉得自己完全是在对油弹琴。 “行了。”她不耐烦了起来,“你走不走,不走我喊人了啊!” 林素下了最后的通牒,而她确实也能喊来人。她是酒吧常客,酒保大部分认识她,她在这个酒吧十分安全。 除非她喝了药,然后神志不清被他带走,不然他现在根本不能对她做什么。 从一开始,林素就对他保有警惕心,这个女人聪明也麻烦极了。 得了她的威胁,赖新的笑意敛起,他长腿舒展,从卡座上站了起来。站起来后,赖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 包厢里只剩下了林素自己。 在赖新离开后,林素赶紧跑到了卡座上,她跪坐在卡座上,望着一楼酒吧的门口。陶牧之说十分钟就能过来,她刚和赖新耽误了几分钟,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和陶牧之说,她是被下药了,而且意识模糊,浑身发热。但其实她没有喝那杯酒,而林素自然也不会蠢到为了效果真去喝。 她盘坐在卡座上,回头看了一眼桌上横七竖八的酒瓶。她拿过一瓶伏特加,对着瓶口吹了起来。 边吹着伏特加,林素眼睛还盯着楼下的酒吧门口。在她那瓶伏特加快要吹完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陶牧之来了。 这个时间,陶牧之应该早下班了,他没穿衬衣西裤,而是穿了简单的运动衫。深棕色的上衣,浅灰色的长裤,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款式,却因为在陶牧之身上,也变得那么不简单来。 衣服修饰着男人挺拔清瘦的身形,在进了酒吧后,他并没有逗留,直接朝着二楼走了上来。看到陶牧之走上来,林素立刻回神,她连忙把伏特加的空瓶放下,而后手掌对着自己的脸轻轻拍了拍。 她皮肤白,这样轻拍两下很容易出现红晕。做完这些后,林素一个鲤鱼跳跃,横趴在了卡座上,头发搞乱,把脸埋在了卡座和椅背缝隙里。 陶牧之到包厢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林素整个人是趴在卡座上的,她只穿了一件吊带衫,一条短裤,白皙娇嫩的皮肤大而积的裸、露在外而。她的头发杂乱随意的披散在一旁,露出了平常从不露出的白洁修长的脖颈。 脖颈下,连接着单薄的肩膀,还有因为手臂叠放而凸起的蝴蝶骨。吊带衫简单地包裹了剩下的地方,但却因为这层单薄的包裹,让女人有了更致命的吸引。 白色单薄的衣料下,她的腰肢纤细,掐进了牛仔短裤之中。牛仔短裤包裹着她的臀部,臀部之下,她的双腿笔直纤细又修长。 她就那么趴在那里,包厢里满是酒精和香薰的味道,空气的封闭让包厢的温度比外而要热,陶牧之看着她,他的心重重落下,重重抬起,这样的落下与抬起,让他额前的青筋暴露了一些出来。 陶牧之沉稳了一下心跳,走过去,把林素的身体翻转过来。 陶牧之把她翻转过来,他微凉干燥的手心在触碰到林素的皮肤时,像是碰到了细腻的热铁。 她身上很烫,翻过身来时,脸上也是红的。她的发丝因为她趴在时被压在了脸侧,又因为她的发热和出现,沾在了颊边。她原本明艳狡黠的狐狸眼是闭着的,她像是妖精失去了精、气,虚弱无力,就那样放开自己,你可以从她身上得到任何你想得到的东西。 “林素。”陶牧之叫了她一声。 在陶牧之叫了她的名字后,林素睁开了眼,她的眸光是朦胧不清晰的,可像是感受到了他一样,她叫了一声“陶牧之”,然后她的手臂搂在了他的脖颈边。 林素的呼吸都是烫的,她的身体随着她搂住陶牧之的动作而吊起,她挂在陶牧之的身上,声音和气息都软绵绵的,喷薄在了他的耳畔。 “陶牧之,你来啦~” 在她说完后,陶牧之将她打横抱起,问道:“现在是什么感觉?” 林素身体腾空,靠在了陶牧之的怀里。她的头依偎在陶牧之的肩边,在这个位置,她能看到陶牧之锋利的下颌线。他的下颌线比往日收得更紧了些,单薄的双唇也轻轻抿着,林素还能看到他因为咬牙而凸起的颊骨。 林素现在的感觉就是很舒服。滚烫的她被陶牧之冰凉的怀包裹着,让她格外迷恋他的怀抱。伏特加的后劲特别大,林素也有些醉了。 “你是不是口是心非?”林素问。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了他一句。她问完,陶牧之垂眸,怀里林素勾着他的脖颈,眼睛看着他。她的眼神比刚刚好像清晰了一些,可也只清晰了一瞬,在他低头看下来时,她又恢复到了刚才虚软无力地状态。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林素眨着眼睛看着陶牧之,“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陶牧之的心像是被轻轻一攥。 “你其实是喜欢我的。”林素总结道,“只是你不承认。” 她话里带着醺然的醉意,还有得出结论后的得意。在这种时候,她关心的竟然是这个。陶牧之望着林素,两人视线对在一起,一个阴沉压抑,一个朦胧微醺。 “我带你去医院。”陶牧之抱着她走出了包厢。 而在他说完的那一刻,林素就拒绝了。 “我不去医院!” 她在发脾气,但却没什么力气,在他的怀里软得像是一滩水。 在说完这番话后,她流动了起来,像是一只喝了酒的小妖精,攀附在了他的身上,挂在了他的肩头上。 林素的脸搁在了他单薄的肩膀上,她侧着脸颊,能看到他修长的脖颈,凸起的喉结,还有轮廓清晰的耳朵。 好看的人连耳朵都是好看的。 林素在他好看的耳朵上轻轻呼了一口气。热烈的气息有魔力,呼出后,就把白皙的耳边皮肤变成了红色。 “陶牧之,我真的喜欢你。”林素望着他变红的耳朵,唇角漾起一抹笑意。她的声音都变成了气声,一下一下喷薄在他红色的耳边。 她像是一束烈火,在他的耳边点燃,生长,热火在他的皮肤上蔓延,最终灼烧到他那坚硬顽固的理智上。 “带我去酒店。” “好吗?”林素说。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18 章(冷静自持的陶牧之也不过如...) 林素在说完这句话后, 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了他的怀里。她眼睛朦朦胧胧地看着他,轻轻地呼吸着。 抱着这样的林素, 陶牧之轻动了下舌尖。他敛起双眸中的火,抱着她离开了包厢。 “好。”陶牧之道。 林素微垂的眼睫像是飘冉的白烟,轻轻翘了一下。 陶牧之答应了,她要赢了。 只要陶牧之带着她去了酒店,对与她发生关系产生了兴趣,那代表不管他是喜欢她的精神还是她的肉.体, 她都赢了。 冷静自持的陶牧之也不过如此,面对她这样的美色,他也压制不住男女间最原始的冲动。而等到他释放冲动的那一刹那,她就赢了。 他还是被她拿捏了。尽管精神没有被她俘虏,可肉.体没有逃过。 赖新虽然油腻,但有句话说的很对, 男人喜欢精神的拥护,迷恋姣好的肉.体。陶牧之不喜欢她, 可是他迷恋她。 这样一来, 过往她与陶牧之所有的对抗都成为了过眼云烟。不管以前他赢了她多少次, 她只要赢了这次, 他就输了。 游戏是他制定的, 只要她能反杀,那他就是一败涂地。 她从来都不是他股掌间翻不出的云朵,她是一把小刀,在他把弄着她为所欲为时, 她也可以割破他的手心,放出他的血。 林素喉间不可抑制地溢出一丝得意地轻哼。 陶牧之抱着林素往楼梯旁走着, 在临下楼前,他听到了林素在他耳边的这声轻哼。 它不似她今晚虚软被动的哼声,而像是主动的,带着对胜利渴望的,得意地哼声。它像是一根羽毛,越过短暂的距离,轻搔在了陶牧之的耳廓,进入了他的耳窝。 陶牧之低下了头。 他看向了怀里的林素,而在他低头的一瞬,林素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抬眸看向了他。两人目光相对,林素的眼底还有她没有敛去的轻飘飘的一丝志在必得的得意。 林素的眼睛很灵动,她能够表露出很多种复杂的情绪。而她的情绪转换非常之快,她能从狂躁转为冷漠,从失神转为愉悦,她像是个高度精密的机器人,能够随意操纵自己。 她在看向他后,那一点点的得意就像是放入热水的冰,融化得连蒸汽都看不见了。她的脸歪在他的肩膀上,可怜的,湿漉漉的,渴望地看着他,喉间还有对他的诱惑和催化。 “陶牧之,我好热~” 她在说着这番话时,她的唇齿像是故意地,又凑到了他的耳边。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草莓香气,和伏特加的烈性气息融合在一起,带着些纯、欲的刺激。 她像是缠绕在道士手腕的白蛇,明明极尽伏低,可是她并不是被动的。她可以对他付出所有,也可以在刹那间咬破他的手腕,吸干他的血。 她明明无所行动能力,却又像是把控着一切。 陶牧之望着她眼中的迷蒙,颊边的红晕,感受着她纤细的手臂,虚弱的力道,轻盈的身体,他心中抬起又落下的心脏,急速流动的血液,被她尾尖儿扫出裂缝的坚固理智,在慢慢,清晰,冰冷地回笼。 陶牧之对女人并没有太过深入的了解过。 但他是心理医生,他见过很多病人,他能从病人变幻莫测的情绪和话语中精准地掌握病人的行为目的。 陶牧之收回目光,看向了楼梯。 AU酒吧二楼是包厢区,紧闭安静,黑暗迷离,走廊或是包厢内,到处都是拥抱接吻的男女。他们毫不在意地释放着他们对对方的渴望,散发着魅力。甚至连这条有着冷气的走廊,都是火热赤、裸的爱意。 在这样的氛围环境下,陶牧之的心脏收紧,他外放的血液也随之回流,下一秒,他走下楼梯,在一楼狂躁的音乐随着他下楼的动作逐渐清晰时,他的一切都回归如常。 陶牧之抱着林素越过群魔乱舞的人群,离开了AU酒吧。 - 到了外面之后,酒吧里的热闹和热烈都被阻隔在了门内,夜间偌大的空间,秋风流动,酒吧外的空气冰凉而清新。 林素勾着陶牧之,她的身体因为外面空气的流动而慢慢变凉,她手臂动作,贴向陶牧之的身体也更近了些。在酒吧时,她从他身上汲取凉意,出来后,她倒是开始从他身上汲取暖意了。 像是受了凉的小绵羊。 而在她这样与他厮磨的时候,陶牧之打开车门,把她放在了副驾驶上。 陶牧之抱着林素,把她往副驾驶上一放,他的手臂已经松开,而挂在他身上的林素动作一动未动,依然挂在他的身上。 陶牧之:“……” 陶牧之抱着她的手臂松开了,可是林素却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始终抱着他的脖颈。而男人力道大,就算被她这么勾着,也并没有任何吃力。 只是她迟迟不松手,陶牧之上下动了一下,像是筛糠一样,想把她抖下来。 他抖了一下,林素还是紧紧搂着他,没被抖下来。 陶牧之:“……” 可能是感受到了她这块牛皮糖的顽强,陶牧之重新把她抱了起来,她的双腿攀在了他的腰间,他的双臂搂在了她的腰间,两人就这样粘在了一起。 她勾着他的脖颈,脸颊搭在他的肩膀上,眼睛里是楚楚可怜。 “我不想跟你分开。”林素道。 “我就想抱着你~”林素继续撒娇。 她跟个小孩一样,哼哼唧唧,难受地在他怀里磨蹭。每一下磨蹭,都是一次撩拨,她在做着最后的发力,以确保到酒店时,陶牧之能迫不及待地把她剥皮拆骨,吞入腹中。 面对她的撒娇和撩拨,陶牧之的血液在慢慢冷却后变为平常的温度。 “你不上车我没法帮你。”陶牧之道。 他问:“或者你想在车上直接做?” 林素:“……” 林素虽然想招惹得陶牧之对她迫不及待,却也没有想让他在车上就迫不及待。车上空间太小太封闭,都不够她耻笑陶牧之的。 想到这里,林素“哎呀哎呀”松开了陶牧之的脖颈。与此同时,陶牧之重新把她放回车里,林素就这样坐在了副驾驶上。 陶牧之放下林素,看了一眼在副驾驶上迷糊得不省人事的林素,关上了车门。 车门关上,陶牧之上车发动了车子。 “安全带~”林素说。 陶牧之回头,林素半张脸隐在车影里,她眼巴巴地看着陶牧之,道:“我没有力气自己戴安全带。” 她说完这些,同样在车影里的陶牧之,脖颈是曝露在路灯照透车窗玻璃进来的光芒下的。在这灯光中,她说完这句话,林素看到陶牧之脖颈间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要说男人最性感的地方,莫过于这脖颈间的小小凸起。而像陶牧之这种禁欲清冷的男人,他喉结的一上一下,都带着致命的性感。 看着他的喉结,林素竟真有那么一瞬间的发热。 但现在不是她迷糊的时候,是她让陶牧之迷糊的时候。 林素急速回过神来。 在她回神间,男人的身体倾轧了过来,他的胸膛与她距离极近,手臂抬起,拉过了安全带。 封闭的车厢,暧昧的氛围,火热的空气,安全带的拉扯发出细微的轻响,林素望着面前的陶牧之,她的双手抬起,扶住了男人靠近她的侧脸。在扶住的那一刹那,她的唇印在了他的脸颊上。 这个动作做完,车里的两个人都是一顿。 林素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意义。她想要让陶牧之在开车的时候,也别忘记了有个她在,她想在这时候再刺激他一下。 可是原本她是想抱住他的脸,在他耳边呵气的。她怎么就抱着他的脸,亲上去了呢。 林素的心跳在她做完这个她自己都不可思议的动作后,不受控的“砰砰”乱跳了起来。而也多亏了她砰砰跳的心脏,让她的脸颊滚烫,以至于不会在陶牧之这么近距离的看向她时露出破绽。 陶牧之在林素亲完他以后,就侧眸看向了林素。在车影和背光下,他即使靠着她这么近,林素都看不清楚他眼中的神情。 她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情绪看她的。 但是肯定不是冷漠就对了。 像她这样的大美女,一下亲他这么一口,任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哪个男人都抵挡不住。而在这个时候,需要她进一步地发力。 “快点。”林素望着陶牧之,轻声催促。 “我有点受不了了。” 颊边似乎还留有她唇间的温度,陶牧之低眸看着极尽蛊惑的林素。看了一会儿,陶牧之回过头,开车驶入了主路。 - 酒吧附近到处都是酒店,三分钟后,陶牧之把车停在了一家星级酒店门口。车子停下,陶牧之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抱起林素走进了酒店。 酒店前台看到林素神志模糊,在确认两人是男女朋友后,给他们做了登记,开了房间。做完这些,陶牧之抱着林素去了他们的酒店房间。 在门卡刷动门锁发出“嘶啦”一声响的那一刹那,林素的心跳不受控制的跳动了起来。这不是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而产生的激动心跳,这是对于她即将要赢了陶牧之而产生的喜悦。 陶牧之抱着她进门,在放下她后,她就急不可耐地搂住陶牧之,极尽自己能力地对他放纵了起来。 “陶牧之,你能不能快一点……” 林素跟个水蛇一样在陶牧之身上乱扭。 她抱着陶牧之,陶牧之的身材非常好。她看过陶牧之打球,别看他平时斯斯文文的,实际上打球力道和速度都非常刚猛。 就是不知道他的意志力刚猛不刚猛。 想到这里,林素开始动手了,她双手放到了陶牧之的领口前,想要把他的衣服直接脱下来。而在她用力往下脱的时候,她的手被陶牧之握住了。 林素:“……” 两人已经到了酒店,房间已经关门,陶牧之也可以帮她了。被这样握住手,林素眼神里闪现出一丝不耐,但是还要装作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 “你不帮我吗?”林素问。 林素就在他的怀里,双臂搂在了他的脖颈间。她仰头看着他,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带着可怜兮兮的渴望,像是就等着他这个救世主了。 “洗澡。”救世主道。 林素:“……” 要不说医生就是麻烦,还有洁癖,救人之前还要先洗澡。不是外科医生有洁癖就算了,你一个心理医生洁癖什么?怎么?神经病还传染啊! 林素大为无语。 本来她又不是真跟他做,她就是想让他对她主动一下,主动那一下,她就立马翻脸。但林素的脸都想好怎么翻了,陶牧之却一直拖着迟迟不给她这个翻脸的机会。 行吧,做戏做全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林素:“那我先……” “我先。”陶牧之道。 “行。” 谁先都一样,反正最后又不做。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19 章(我女朋友在和我闹别扭,不...) 林素答应后, 陶牧之抱着她放在床上后,去了浴室。林素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等着陶牧之洗完。 想要赢陶牧之可真难啊, 磨磨蹭蹭到现在,临门一脚了他还要先洗个澡。男的对这事儿不都挺猴急么? 林素躺在床上,眉头不耐烦地皱了皱。 反正现在房间里只有她自己,林素索性也放下了伪装,起身靠在床上,打量起陶牧之开的这间房间来。 林素住过很多酒店, 但是从没和男人一起住过。不得不说,酒店还是非常会的。大床房对应的都是情侣,房间内的摆设对于情侣而言非常方便,就连灯光也弄得极致暧昧。 在这暧昧的灯光下,浴室里是簌簌的水声,她躺在床上等着陶牧之洗完澡。这么一看, 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 林素眉头舒展,正打量间, 浴室里的水声停下了。 在水声停下的那一刻, 林素急速回神, 立刻重新躺在了床上。她躺下的时候, 浴室传来开门声, 陶牧之走了出来。 枕着枕头的林素,视角高度刚好能看到走出来的陶牧之。在她眯着眼睛看到洗完澡的陶牧之时,林素眼睫轻轻一动。 陶牧之刚洗完澡,他的衣服都已经换下, 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 陶牧之平日的穿着都是禁欲而严谨的。上班是衬衫西裤,下班是卫衣运动裤, 他的衣服掩盖了他所有的魅力,只留了一张脸。而这张脸,也足以令多数的女人着迷。 他的脸是令人着迷的,那他的身体就是令人心驰神往的。 陶牧之有一副非常完美的身材,尽管他平日的穿着遮盖,但也能从单薄的布料下窥见他的体型。他高大,清瘦,挺拔,结实,每一寸的皮肤之下,都是紧致不夸张的肌肉。 浴袍的遮挡还算严实,但也比不上平日的衣服,他的脖颈露在了外面,脖颈下,连接着性感的肩颈线和外凸的锁骨。在锁骨之下,是欲遮还露的胸膛,和若隐若现的腹肌。 陶牧之的身材是非常好的。 林素看过他打篮球,打篮球时他穿着球衣,球衣短裤下,他的四肢修长,有着很漂亮的肌肉线条。不夸张,刚好紧致又好看。他的小手臂和小腿都很修长,尤其是跟腱。修长而又有爆发力,在打篮球时,一张一弛间,都能看到下面迸发的力量。 林素的目光定在陶牧之的小腿上,在刚刚打量陶牧之时,她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林素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甚至让她十分陌生。她有些发呆,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 这是一种久违的,让人兴奋的神秘感觉。自发,灵敏…… 林素在平时的时候,像是一块没有烛心的蜡烛,她没什么感觉,对任何东西都是索然无味。她想刺激自己,让自己有些感觉,所以她整日酗酒,吃辣吃酸,希望让自己感觉灵敏。可是那种外在的刺激,远不如现在内里的刺激带给她的感觉鲜活。 就像是一口干涸的泉眼,冒出了细微的水流,水流浸透了她的心灵。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林素想。 她还没想明白,陶牧之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感受着男人气息的逼近,林素快速恢复了迷瞪模式。 陶牧之走到了床前,林素枕在枕头上,随着他过来,眼睛抬起看向了她。在他洗完澡出来的那一瞬,陶牧之看到她原本朦胧迷蒙的眼神里透露出了些除了药物反应以外的情绪来。 可是等他到了她身边,她眼神中那种迷茫随即消失,眼睛里的情绪快速切换回了他在酒吧包厢里见到她时的样子,演技十分出色。 陶牧之站在床前,低头看着床上的林素,他晦暗的双眸下,泛着一丝微妙不易察觉的情绪。 “还难受么?”陶牧之问。 听到陶牧之的问题,林素迅速起了范儿,她蜷缩在床上的身体动了动,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偌大的床上,林素的身体显得尤为娇小单薄,她像个孤独无依的小绵羊,抬眼无助可怜地看着陶牧之。 “难受。”林素可怜巴巴地说。 她说完,陶牧之单薄的双唇轻轻抿了一下。 他的唇抿成了一道线,除此之外,他的表情平静如常,眼底也像是如镜面的湖,波澜不惊。 林素望着他,在想要继续说话时,陶牧之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我帮你。”陶牧之道。 - 陶牧之说完后,抱着她走进了浴室。 酒店的浴室不大,因为陶牧之刚洗过澡,里面还有热气腾腾的水汽。陶牧之抱着她走过了模糊的镜子前,走到了浴缸旁边。洁白的浴缸里,已经提前放好了一浴缸的水。 看到浴缸里的水,窝在陶牧之怀里的林素眼尾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原来陶牧之比她更急不可耐,为了节省时间,在他洗澡的时候,帮她把水都放好了。他还真以为她要和他行.鱼水之欢呢。 “还难受么?” 在林素望着浴缸里的水时,陶牧之像是最后又确认了一句。他已经问了她好几遍了,林素都被问得不耐烦了,但是该装还是得装。 “难受。”林素的嗓音伪装的沙哑而颤抖。 在她说话的时候,她像是藤蔓一般,重新攀附在了陶牧之的身上,她下颌担在了陶牧之的肩膀上。浴袍柔软的触感摩擦着她的脖颈皮肤,她望着前方,眼神里满是平静,但是呼吸却不老实,一下一下地隔着单薄的浴袍吻在了他的肩上。 “陶牧之。”林素叫了他一声。 “快点吧,”她催促道。 她催促完,陶牧之侧眸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发:“好。” 林素的心跳随着他这声“好”而激烈跳动了起来。 她要赢了! 林素内心狂喜! 在她狂喜的下一秒,林素身体失重,“砰”得一声,她被陶牧之囫囵地扔进了蓄满水的浴缸里。 林素:“咕噜咕噜咕噜……” ??? 浴缸里的水冰凉,很快浸泡透了她全身,林素的意识在这时彻底清醒,但她还没回过神来,她从浴缸里坐起来,语气已经恢复正常,对陶牧之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让你这样帮我,咕噜咕噜咕噜……” 林素又被陶牧之按进了浴缸里。 重新被按回浴缸,林素在水花翻溅的浴缸里睁开了一双狐狸眼。透明的水中,她茶色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和困惑。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在她心里暗骂陶牧之时,陶牧之把她从水里拉了出来。林素浑身湿透,坐在浴缸中,落汤鸡一样地眼神发蒙地看着陶牧之。 陶牧之坐在浴缸前,眼神平静地看着她,问。 “药效解了么?” 林素:“……” 所以他是故意把他扔进浴缸的?所以一开始他就知道她是装的了,然后将计就计带她来酒店,也没想过做其他事情,只是真的想帮她解药效,还是用了这种方式? 他把她当啥了?反正没当女人。 妈的!陶牧之我跟你没完! - 林素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她现在浑身水,冰凉刺骨。可偏偏她的身体里,酒精和她的怒气促成了一团火,灼烧着她的神经。这样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淬在一起,林素觉得自己要炸掉了。 “陶牧之你他妈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林素破口大骂 林素从酒吧包厢里的气息奄奄,重新变回了以往的斗志满满,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湿了,包裹着她玲珑的曲线,陶牧之从浴缸旁站起来,看着她,道。 “你不是让我帮你么?” 林素:“……” “谁让你这样帮我了!?”林素不可置信地看着陶牧之,“你整天说我性、冷淡,我看真正性、冷淡的是你吧?” 她都已经撩拨到这种程度了,他竟然不为所动,还一把把她按进了放满凉水的浴缸里。他这不是性、冷淡是什么? 面对她的质问,陶牧之是真的不为所动,他道:“这样一样可以解药效。” 林素:“……” 谁他妈要解药效了!她就没被下药,解个屁药效啊!她想假装被下药,然后撩拨他,让他想跟她上床啊!这事儿怎么就那么难啊,她对他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想到这里,林素脸色陡然一白。 她看向陶牧之,问他:“你对我就没有一点非分之想?” 林素问完,陶牧之望着她,他像是在沉默,又像是在沉思,但是一开口,就是林素心口的老炸弹了。 “没有。” 林素:“……” “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啊?”林素不可思议地问道。 “不是。”这个陶牧之倒是很快否认掉了,否认完,还不忘在她心口扎一刀:“我只是对你没有性、冲动。” 林素:“……” 又一次!陶牧之又一次深深地侮辱了她!他以后不要再跟她说话了,他直接杀了她给她立个碑算了! 林素郁猝地站在浴缸里,半天没再有动静。 她沉默了下来,呆呆愣愣地站在浴缸里,不知道是因为水凉,还是因为气的,她的嘴唇都有些发紫。陶牧之看着她,抬手拿过了浴巾,放在了她的发间。 “擦一下,别冻感冒了。”陶牧之道。 他说完,林素气急败坏地扯过他手里的浴巾,扔到了浴室的地板上。 “滚!”林素道。 她说完,陶牧之目光随着浴巾落到地上,后又落到了林素的身上。林素也在看着他,她眼中是毫不压抑的怒火。 “你既然什么都不做,还在这里干什么?给我滚!”林素的声音比浴缸的水还要冰冷。 陶牧之站在她的面前,林素即使站在比地面高的浴缸内,她仍旧是比他矮的。虽然比他矮,但是她气势不输,眼里全是对他的厌恶和怒气。 陶牧之望着她眼底翻涌的情绪,他的唇线轻轻一抿,低眸看着林素,声线紧绷。 “林素,你以为今天生气的只有你自己么?” 林素:“……” 今天这事儿,生气的除了她还有谁?赖新啊?那他是应该生气,她为了和陶牧之来开房,把他当做工作人赶走了,任哪个男人被这样对待都会生气。 但是赖新生气跟你陶牧之有什么关系!你这么问什么意思? 林素眉头紧蹙,紧紧地盯着他。 陶牧之在问完林素这句话后,她的眼神里只困惑了一瞬,随后,她自己的怒意很快就遮掩了这丝困惑。她不会明白,也不会想明白。 她想赢可以,但是她不能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他要是不给她这样的惩罚,下次她指不定做出什么更危险过分的事情来。 可陶牧之的生气在看着眼前的林素时,却又完全生不起来了。她好好地站在这里,像敌视仇人一样的敌视着他。 在这么一瞬,陶牧之的心脏被攥紧,又像是如释重负地轻轻放下。 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平定了下来。 陶牧之站在她面前,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后,最终重新拿了一条浴巾盖在了她身上。他的动作很轻柔,伴随着浴巾的温暖,林素恍惚间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温柔。 他重新把浴巾放在了她的身上,温暖遮盖住了寒凉,在林素恍惚间,陶牧之起身离开了。 - 陶牧之在离开浴室后,好像先回房间去换了衣服。换完衣服,林素才听到了房间门开合的声音。 门开,她心脏提起,门关,她心脏落下。 心脏沉沉落下的感觉,让林素又生起气来。她拿着陶牧之临走前给她的浴巾,胡乱擦了一通后,气急败坏地从浴缸里出来了。 陶牧之对她毫无兴趣。 她的精神吸引不到他,她的□□也迷恋不了他,陶牧之完全不喜欢她。 怎么办? 林素又气又急,甚至还有些久违的难过。她走出浴室,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沙发上搭着的陶牧之穿过的浴袍。 林素看到浴袍,她收回视线,一个虎扑扑在了床上。 柔软的床包裹住她,让她在上面有了个回弹。床也是温暖的,但是这种温暖是她自己原本的温暖,不是陶牧之身上的温暖。 不舒服,不喜欢。 林素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床上。 苍天啊!到底怎么才能让陶牧之喜欢上她啊! - 陶牧之离开林素的房间后,去了一楼酒店的大厅。他到了前台,拿了自己的证件,对前台的工作人员道:“帮我在2062的隔壁开一间房。” 前台工作人员拿了他的证件,早在他过来时,工作人员已经认出了他。前台对于一些特征比较明显的客人还是挺在意的,在半个小时前,这个男人刚抱着一个迷迷糊糊的女人开了一间房,房号就是2062. 在开房间前,出于职责所在,工作人员礼貌地问了一句。 “您不是已经开了2062房间了吗?是住的不舒服,还是有什么服务不到位吗?” “不是。”陶牧之道,说完,他语气一顿,解释道:“我女朋友在和我闹别扭,不让我进门。我担心她自己出什么事,所以想在她隔壁房间开一间房。” 工作人员听完,被他的贴心大为感动,连忙道:“我马上给您开。” 前台很快开好了房间,房间开好后,陶牧之拿着房卡,去了2063房间。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20 章(他就是想脚踏两条船。...) 在一腔愤懑中, 林素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她睡眠一向不好,一晚上的时间,断断续续, 能睡着的时间也就在一两个小时左右。其他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合眼畅想。脑海里的影响繁复,像是快速闪过的镜头,她抓不到,也看不透。而就算在睡着的那一两个小时,她的意识也是半睡半醒之间。她甚至都不能说她是睡眠浅, 她是睡眠很薄,像是冬天河面刚结得冰,一碰就碎了。 但今晚没有。 林素今晚的“冰”结得很厚,的脑袋像是被冻成了梆硬的冰块,一锤下去连个裂缝都不见。她就沉在那厚厚的冰下,睡得踏实满足。她的精神得到了极大的休息, 醒来时,连神经都不再那么纤细敏感了。 在刚开始看心理医生, 她没被心理医生骚扰前, 也曾经对心理医生的诊疗认真过。当时医生分析, 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很有可能是因为她的睡眠。 人在长期睡眠不足的情况下, 会陷入一种死局。因为睡眠不足而精神差, 因为精神差而睡眠不足。这样长此以往,人像是一块布被越抻越薄,最后彻底被撕破,那她对于活着也就没什么欲、望了。 经过一晚良好的睡眠, 林素对活着十分有欲、望,而她对活着的欲、望不是来源于睡眠, 或者她在变好,而是来源于陶牧之。 有生之年,只要她活着,她一定要赢陶牧之那么一次。 不然她死不瞑目! 林素睁开眼,望着酒店的天花板,她的眼中生机勃勃,斗志昂扬,充满了对征服陶牧之的野心。 但是光靠在酒店躺着是不能征服陶牧之的,她得起床想办法。想到这里,林素掀开被子,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重新摔在了床上。 “啊!”林素头痛欲裂。 失眠患者是经常伴随头痛的,可是林素昨晚睡得那么好,不应该头痛啊。伴随着头痛,她的身体像是被激活,感觉也愈发清晰。除了头痛之外,她感到嗓子有些痒,而且她的身体十分之沉重,别说鲤鱼打挺,她双手撑着都有些起不太来。 “咳咳咳……”林素痛苦地咳嗽了两声,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倦意和病态,远没有往日的清灵。 林素勉强坐起来,她靠在了床上,再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滚烫。 很好,就昨天陶牧之把她扔进浴缸后,她从浴缸出来,没换衣服直接在床上睡了一觉。吹了这么一晚上冷风,她成功地冻感冒了。 她竟然感冒了?都怪这天杀的陶牧之! “阿嚏!”林素骂完陶牧之后,她自己却打了个喷嚏。 啊,一个喷嚏打出来,林素的脑袋瓜子嗡嗡作响,差点晕过去。她现在的身体还十分沉重,头重脚轻,呼吸不畅,她快要难受死了。 林素一个卸力,歪倒在了床上。 她现在没什么力气了,还是在酒店继续睡觉吧。 - 陶牧之是在早上的时候离开的酒店。一晚上的时间,隔壁房间都没什么动静,林素也没有打电话找他。 早上让酒店给林素的房间送餐后,陶牧之离开酒店去了医院上班。 周二比周一要清闲一些,上午陶牧之约了几个病人诊疗。诊疗专注,陶牧之只有在病人离开时,才有机会看一下手机。 一上午的时间快过去,林素一条消息都没有发过来。 陶牧之看着林素和他的短信对话框,正在想着什么的时候,陶老太太的电话打了过来。奶奶的来电显示在屏幕上一闪烁,陶牧之回过神来,情绪中蓄了些笑意,按了接听。 “奶奶。”陶牧之叫了一声。 “在上班吗?”陶老太太问了一句。 “对。”陶牧之应声。 陶老太太道:“今天忙不忙?” “不太忙。下午诊疗结束,就没什么事情了。”陶牧之道。 听了陶牧之的安排,陶老太太放下心来,开始和他说正事儿。 “周末你爷爷给你提的姜家的小女姜芷你还记得这件事情么?”陶老太太问。 周末陶老爷子在陶老太太的逼迫下,告诉陶牧之隔壁南城陶老太太的朋友的小孙女姜芷会这几天来A市,让他们有时间碰个面叙叙旧。 说是叙旧,其实二老的目的更是想让他们发展一下。知根知底的家庭,矛盾少,婚姻会更美满和稳固。 当时陶牧之答应了这件事情。 他答应这样的事情,也并不代表他接受了二老的深层次要求。只是见个面而已,确实可以叙旧。感情方面,并不是吃一顿饭就能吃出来的。 “记得。”陶牧之道,“她今晚有时间?我可以约她吃饭。” 陶牧之这么主动,陶老太太欣喜道:“对对对,就是想让你带她吃顿饭。你看人家大老远来一趟,你可以请她吃吃饭,喝喝茶,有时间可以带她出去玩儿一下嘛。” “吃饭喝茶可以,玩儿一下可能没什么时间。”陶牧之道,“现在周二,接下来三天我都需要上班的。” 听了陶牧之的解释,陶老太太有些遗憾,可老人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祖孙之间的度,她和陶牧之都把握得很好。她从不逼迫陶牧之做什么,陶牧之也会尽量满足她的一些要求。 这样挺好的。 “没关系,那就吃饭嘛。”陶老太太笑着道,“那我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你联系她?” “可以。”陶牧之笑着应声。 “好哦。”陶老太太开开心心应完声以后,挂断了电话。 老太太虽然是个老学者,可是年纪大些后,少了些严谨,多了些亲和。和她聊天时,陶牧之更能感受到祖孙间的亲情,这让陶牧之的心态会很轻松。 没过多久,老太太把姜芷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陶牧之收到后,在午饭的空余时间联系了姜芷。 - 陶牧之和姜芷也算不得是陌生人。两人小时候见过,也一起玩儿过,算是青梅竹马。姜芷今年刚满十九岁,目前在南城读传媒,这次来A市是学校合作,所以来待那么几天。 陶牧之比姜芷大了七岁,比起小时候,姜芷对陶牧之的依赖要小了不少。她从小就长得漂亮乖巧,长大后,倒比小时候要灵俏了些。 两人刚见面,姜芷就笑着跑到了陶牧之身边,落落大方地叫了一声。 “哥哥!” 陶牧之回头,冲她一笑。 虽说多年未见,但小时候情谊还在。姜芷没有兄弟姐妹,自小在爷爷奶奶家长大,她认识陶牧之时才5岁,陶牧之已经12岁了。那时候她一个小豆丁,谁都不搭理,就陶牧之愿意耐心地和她玩儿。 总的来说,姜芷对陶牧之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被姜芷叫了一声,陶牧之和她一笑,打量了一眼道:“长高了。” 姜芷被夸,嘿嘿一笑,她道:“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能还和5岁的时候一样高。” 陶牧之淡淡笑了一声。 两人是在姜芷来A市住的酒店门口接头的,碰头简单打过招呼后,陶牧之替她开了车门,道:“去吃东西。” 姜芷上车落座,把安全带系上,问道:“吃什么?” 陶牧之报了餐厅名字。 听了餐厅名字,姜芷拿出手机搜了一下,陶牧之已经上车开始开车,姜芷看着app上对餐厅的评价。 “怎么去这家?很远哎,在城西。” 他们现在在A市城东的大学城这里,要去那家餐厅的话,得横跨整个A市。就吃一顿晚饭而已,跑这么远? “这家口味不错,所以定了这家。”陶牧之道。 “哦。”陶牧之说完,姜芷也没再多问,应了一声。 - 从城东到城西,即使走了高架桥,也得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个小时后,两人到达了餐厅,陶牧之是提前预约的,他们的座位在餐厅的窗边。这家餐厅就在商厦的一楼,现在到了傍晚,天边斜阳透过窗户照进来,给餐厅浮上了一层温柔的暖意。 除此之外,餐厅视野很好,即使一楼,但是能远眺到远处的海。 餐厅带来的体验感还是很不错的,姜芷很满意。在她收回从海上的目光时,服务生也递来了菜单,姜芷把菜单接了过来。 翻看着手上的菜单,琳琅满目的菜品让姜芷有些应接不暇,她问陶牧之道:“有什么推荐的吗?” 陶牧之也正在翻看菜单,在姜芷问完后,陶牧之道:“我也没来吃过。” 说完后,陶牧之建议道:“随便点就好,不喜欢可以换。” 姜芷:“……” 你不是说这家口味不错吗?竟然没吃过? - 林素上午在酒店睡了一上午,又吃了酒店送的餐后,有了些力气。用着这些力气,林素办了退房手续,打车回了家。 虽然她家远没有酒店舒服,可是敏感的神经带来的警惕感还是让她更喜欢在家里。回到家后,林素一头扎到床上,又那么睡了一下午。 等到傍晚的时候,林素被饿醒了。 早上中午酒店虽有送餐,可是她精神不佳并没吃几口。一天的饥饿累积下来,林素饿得上头,想打开手机点份外卖,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还要爬起来找充电器。 林素觉得麻烦,索性直接从床上起来,套了件卫衣长裤,昏昏沉沉地离开了家。 她准备出门找点吃的,顺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林素家所在的高档小区,并没有什么烟火气,像是那种菜市场啊,水果铺啊之类的都没有,倒是满是一些西餐,日料的高档餐厅。 这也保证了就算没有菜市场,水果铺,这个小区的住户也饿不死。 林素出了小区门,准备随便找个餐厅进去对付两口。她正在路上走着的时候,昏昏沉沉的视线内,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素陡然清醒了。 她迷瞪了一下,而后站定身体擦了擦眼睛,目光明确地看向了她刚才看到熟悉身影的那个方向。经过她二次确定后,她确定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陶牧之。 林素:“……” 林素的心里涌上一堆脏话! 然而那些脏话,实在是不足以表明她现在的心情。因为她在看到陶牧之时,看到了坐在他对面的一个漂亮女孩。 女孩穿着打扮皆是不俗,长得也是好看可爱,她边吃着东西,边和对面的陶牧之说着什么。陶牧之望着她,耐心听着她的话,不知道她刚讲了个什么笑话,陶牧之竟随着她轻轻一笑。 陶牧之这么一笑,林素的气血刹那间冲到了天灵盖! 他竟然会笑!他们认识了这么久,她都没见他扬过唇角,她还以为他笑肌是坏的呢,这不笑得挺好看的么! 而这么一想之后,林素更生气了。 从餐厅里一男一女的气氛来看,他们应该是在准备接触对方,且发展一段感情,就是传说中的相亲。 之所以林素没觉得那女孩是陶牧之的女朋友,是因为陶牧之说过他没女朋友,而且他们两人之间虽然说说笑笑,可还是差了那么点暧昧亲热的意思。 不过光相亲就够让林素生气了! 好啊,他昨天一把把她扔进浴缸,导致她感冒。她现在难受得要死,又饿又累,而陶牧之竟然在快乐相亲。 相亲也就罢了,还在她眼皮子底下相! 这是想当场把她气到跳墓吗? 林素的身体和精神都燃起了熊熊的火! 那不行。林素想。陶牧之不让她好受,那他也别想好受。 林素想到这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个什么法子。人在高烧的时候,脑子竟然还灵光的。林素刚要想个法子,法子就自己有组织的钻进了她的脑海。 望着餐厅里一男一女,林素冷笑一声,起身走了进去。 - 林素走进餐厅,先迎来了服务生的询问。 “小姐,请问您有预约么?” “我老公在这儿。”林素道,说着她指了一下坐在那儿的陶牧之。 陶牧之是背对着餐厅门口的,所以也背对着她,并没有发现她。而服务生听说她来找老公,她老公对面却坐了个女孩,一时间眼神有些复杂。 他眼神复杂,劝解的话还没说出口,林素已经走进餐厅,一屁股坐在了陶牧之的卡座上。 卡座是双人的,能坐两个人。但因为陶牧之和姜芷是对面坐的,他也坐在了卡座的中间,所以这样林素过来一坐下,半个身体就坐在了他的怀里。 林素在坐下的时候,身体滚烫,像是没什么力气,她一坐下,正说话的陶牧之眸光一抬,手已经下意识接住她,把她抱在了怀里。 而对面看到此情此景的姜芷,已经被刺激到睁大了双眼。 “你们在干嘛?”林素靠坐在陶牧之的怀里,她歪着头,打量着对面的姜芷,突然笑了一下,“该不会是在相亲吧?” 姜芷:“……” 姜芷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她在南城,也是在南城的上流圈,见过了不少漂亮的女人。可是面前这个坐在陶牧之怀里的女人,让姜芷对漂亮的阙值一下拔高了。 她真的很美,皮肤瓷白,头发蓬松长卷,在这卷发下,那一张脸精致得像一件艺术品。可是和她的皮相相比,她更有魅力的是她的气质。 说实话,就在她那么一下坐在陶牧之怀里的时候,姜芷真以为她是个疯子。 可就是这种疯子一样的气质,让她锋利而又脆弱。她像是一件上好的宋窑白瓷,极尽雕琢,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独特的凌厉感。 这种美女可真是太太太太吸引人了! 而美女开口的第一句,姜芷就大为震撼,她刚要说话,对面的疯批美人却直起身来,语重心长地告诫了她一句。 “离开他吧,这个男的是个大渣男!他今天和你相亲是不是?昨天他还跟我一起开房,一起洗澡了。他现在还和我好着,没跟我断呢,就跟你相亲,他就是想脚踏两条船。” 姜芷:“……” 不是,小姐姐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姜芷对于她说的话,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可是同时,她又带着满眼的怀疑看向了她身后的陶牧之。 林素看出了她的怀疑和不信。 不行,在这样的三角关系里,单凭她自己的一面之词,对面这么单纯的小姑娘,很可能不会相信她。 想到这里,林素回头用双臂勾住了陶牧之。 从她进门,到她做了这些,到她和姜芷说了那些话,陶牧之都没有出声。他只是一手揽着她,不让他从他的怀里和她的卡座里掉下去,任凭她闹着。 那你要这么宽容,我可就不客气了。林素想。 “宝贝~”林素用她还生着病的沙哑的嗓子叫了一声。这原本是很油腻的一声称呼,可是因为她的病态和无力,带了些沙哑和尾音,极尽撩拨。 叫完之后,陶牧之目光看向了她。 在陶牧之看过来时,林素勾住他的手臂用了用力,她甜美地笑起来,对陶牧之道。 “你昨天不是还说,想要和我继续做吗?我不在意你和别的女孩相亲,只要你晚上属于我就好。” 说完,林素补充了一句。 “我可以等你。” 林素极尽体贴,放低了她作为美女的所有身段,就是为了证明陶牧之是个渣男。她现在这样在姜芷面前说这么一番话,然后潇洒离开。不管陶牧之怎么解释,姜芷应该都会有所怀疑了。 怀疑他是个渣男,他今天的相亲就失败了。 想到这里,林素又下了一剂猛料,她的身体贴在陶牧之的身前,看向对面的姜芷,对陶牧之道。 “你今天想要在哪儿做?酒店,你家,我家,还是……” “你家吧。” 林素剩下的话还没说完,被陶牧之打断了。 男人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平淡的决定,他说完,林素一下没反应过来。 “……啊?” 在她发愣的时候,陶牧之已经站了起来。他站起来时,揽着林素腰肢的手臂也没有松开,林素也被他一并带着站了起来。 站起来时,陶牧之对对面一脸茫然地姜芷道:“抱歉,我还有些事先走了。账我已经结了,你在这儿稍等一会儿,家里的司机会送你回学校。” 说完这些,陶牧之道:“再见。” 姜芷:“再,再见……” 和姜芷礼貌地道完别,陶牧之拖着林素离开了餐厅。 被陶牧之拖着的林素:“……” 不,不是,等会儿,这什么剧情? 陶牧之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21 章(我今晚就在这里看着你。...) 到了林素家, 陶牧之把林素放到了床上。 “陶牧之!”被放到床上的林素从床上蹦了起来。可是因为感冒,头重脚轻,林素蹦了一下没蹦起来, 重新摔回到了床上。她头晕眼花地跟个乌龟一样慢慢爬起来时,身边陶牧之已经不见了。 林素匆忙下床,离开卧室去了客厅。客厅里,陶牧之正在翻她的冰箱。 林素:“……” 林素虽然是个病号,可是有陶牧之在的地方她就有斗志,她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到了冰箱前, 质问陶牧之。 “你想干嘛?我告诉你陶牧之,你现在属于非法入侵他人住宅,我现在就打电话让警察来抓你!” 耳边林素放着狠话,陶牧之眼睫抬都没抬,他打量着林素家的双开门豪华冰箱,里面除了酒, 什么都没有。 关上冰箱门,陶牧之问:“想吃什么?” 正在找手机准备报警的林素:“什么吃什么?” 陶牧之看着她, 问道:“饿么?” 林素:“……” 她当然饿了, 她本来出去就是吃饭的, 但是因为碰到陶牧之, 后续一系列的事情, 她把肚子饿这事儿都给忘了。 “不饿。”林素道。 “不饿你去餐厅?”陶牧之问。 林素:“……” 要你管啊! 陶牧之说完这些后,没等林素继续说话,他抬起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男人的掌心冰凉干燥, 林素的脸上窜上一层火热。 她抬起手,不耐烦地挥掉他放在她额前的手, 道:“干嘛……” 下一秒,林素被陶牧之打横抱了起来。 林素现在活脱脱像一杯高热的珍珠奶茶,陶牧之把她抱起来,她杯底的“珍珠”一下放平,血液都在她血管咣当。 林素身体又轻又重的,被陶牧之抱起来,她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无能狂怒。 “陶牧之,你给我放开!我让你抱我了吗?松手,你给我松手……嗷!” 林素重新被放回到了床上。 “陶牧之……”林素爬起来。 她还没爬起来,陶牧之卷过旁边的被子,把她给严严实实地裹住了。 被子裹住后,林素像是丧失了行动能力的粽子,只露了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恶狠狠地盯着陶牧之。她本就发烧,和陶牧之这么对抗了一会儿,脸上已经浮上了一层红晕。 病态的林素更有一种病态的脆弱感,这种脆弱感之下,依然是美到摄人心魄的危险和锋利。 就像是玻璃罩里,最娇艳的那朵玫瑰。 陶牧之这样看了林素一眼,把视线别向了一旁,道:“你要不说吃什么,我就随便做了。” 林素:“……” 你想做什么!? 在林素头脑混乱,胡思乱想的时候,陶牧之离开了。 - 陶牧之离开林素家,先去附近买了些退烧药和感冒药。做完这些后,他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蔬菜还有米。买完这些,差不多一刻钟后,陶牧之回到了林素家。 林素在陶牧之离开她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做”是要做饭。陶牧之离开,她裹着被子趴在了门口。等外面电梯开门声一响,林素卷着被子飞速跑回了床上躺下了。 陶牧之拿着东西进门后,把东西放在了客厅。做完这些,他回到卧室。卧室里,林素躺在床上,用被子裹得紧紧的,像只愤怒的小鸟一样看着他。 她平时都是妩媚惊艳的,现在气鼓鼓的竟有些可爱。陶牧之眼睛里几不可察地浮了一丝笑意,他走到林素的床前,坐在了她的旁边。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林素也算是明白陶牧之现在想做什么了。他看到她病了,要照顾她。她不稀罕陶牧之突发的善心,但是她可以通过陶牧之照顾她,来折磨陶牧之。 在陶牧之坐下的时候,林素开始控诉陶牧之。 “陶牧之我告诉你,我这病就是因为你把我扔浴缸里得的,你……” 没等她控诉完,陶牧之把酒精消毒后的温度计塞进了她的嘴里。林素一下没了声音,陶牧之看着她,道。 “我这不是来负责了么?” 林素那因为生病而乏味的嘴里,因为陶牧之的话,像是含住了一块冰糖。 - 既然陶牧之这么有责任心,林素也没再拒绝陶牧之对她的“负责”,她跟个大爷一样躺在床上,心安理得地让陶牧之伺候她。 陶牧之给她测量了一下温度,38度,温度不低,也还在可控范围内。做完这些后,陶牧之离开卧室,去厨房给林素煮了些粥。 粥煮完,陶牧之端着碗勺回到了卧室。他坐在床边,把凉好的粥递给林素,道:“吃吧。” 林素靠坐在床上,虚弱无力地看着他。 她怎么可能自己吃,既然陶牧之说要对她负责,那就请他拿出负责的低姿态来。照顾病人有这样照顾的吗?饭还得病人自己吃? 陶牧之说完后,林素手指都没抬一下,道。 “喂我。” 林素说完,陶牧之端着粥碗,平静地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后,陶牧之垂眸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了林素的嘴边。 就这么简单? 林素虽然没被别人照顾过,也没照顾过别人,但她可是看过偶像剧的。 要吹吹才行! 粥已经递到了唇边,但林素嘴巴张都没张,抬眼看着陶牧之,道。 “烫。” 陶牧之拿着勺子的手没动。 陶牧之是名医生,还是名心理医生,平时对病人也就是心理诊疗,开开药,没做过这样照顾病人的事情。林素不知道陶牧之家境如何,但看他的穿着打扮,也能看出他家境并不一般,平时肯定没有这样伺候过别人。 这对陶牧之是项挑战,别的不说,一向不照顾别人的人,现在突然照顾别人,且不说会不会照顾,这在心理上就是一个难关。 林素说完这些,观察着对面一动不动的陶牧之,漂亮的狐狸眼里浮现上了一丝得意。而她得意没多久,对面陶牧之看着她,把勺子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林素:“???” 陶牧之总能在她势在必得,以为自己要赢的时候,做出一些令她匪夷所思的行为来。林素病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刚才陶牧之把粥递到她嘴边时,她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她是好不容易才忍住饥饿,拒绝了这勺粥的。她本意也只是想折腾一下陶牧之给她吹一吹,谁料到陶牧之这么没耐心直接把她的粥给吃掉了。 林素气得胸疼:“陶牧之你干什么啊!我说粥烫,我可没说不吃,你干嘛……” 林素话还没说完,下一秒,陶牧之把粥勺喂到了她的嘴里。 陶牧之刚才含住勺子,并不是要喝掉她的粥,而是在用他的体温给她凉粥。而在陶牧之把粥放到她的嘴里时,柔软微凉的粥,像小鱼一样就游进了她的喉咙。陶牧之应该还在里面放了冰糖,林素还尝到了一丝淡淡的甜意。甜意从舌头滑到了喉咙,最后被她咽进了肚子里。 林素:“……” 见林素把这口粥咽下去,陶牧之看着她,问。 “还烫么?” 林素觉得自己要烧炸了。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凉粥的方式,她大为震撼,且面红耳赤。 “不,不烫了。”林素小声道。 听她说不烫,陶牧之拿了粥勺,重新舀了一勺粥,他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粥碗被对面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病号林素一把抢过去了。 “我自己吃。”林素烧得浑身发烫,烫得有些烦躁。 她也不知道为啥烦躁,可能是因为陶牧之永远不按她的套路出牌吧。 林素在拿过去粥碗后,跟个乖巧的小姑娘一样,一勺一勺安静地吃了起来。她低着头,嘴巴里含着粥,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陶牧之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后,起身离开房间,去给她倒水拿药。 - 林素刚喝完粥,陶牧之端着水杯拿着药片重新回到了卧室。有了喝粥的那点小意外,林素现在格外乖巧,拿了陶牧之递的水杯和药片就吃掉了。 吃完以后,陶牧之看着水杯里还剩了大半的水。 “都喝完。” 她发烧,容易烧脱水。 林素格外有反骨地瞪了陶牧之一眼,瞪完之后,把一杯水仰头干掉了。 林素喝完了粥,吃完了药,也喝了水,接下来就是要好好休息了。在她喝完水后,陶牧之收拾了一下卧室里的东西。在他收拾的时候,林素躺在被窝里,看着他。 “你要走了?”林素问。 陶牧之抬眸看了她一眼。 被他这么看一眼,林素像是被他窥透了心里的想法,她连忙收回目光,道:“你要走就走吧,我自己在家反正烧不死。” 说着,林素像小孩儿闹别扭一样,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了。 她做完这些,拿着水杯和粥碗的陶牧之安静地和她对视了一会儿,而后,他微抿了抿唇,把水杯和粥碗放在了地上。 她的房间连个床头柜都没有。 陶牧之伸出手臂,拉过了被林素掀开的被子,给她重新盖好。盖好后,陶牧之将她脖颈间的被角掖了一下,道。 “我不走,我今晚就在这里看着你。” 林素紧绷的精神和身体在听到这句话后,像是被拿开遮挡板的小溪,重新柔软地流淌了起来。但是她的神情永远不会体现出她的心情。 “哼。”林素没好气扭头哼了一声,“这可不是我逼你的。” 她把头扭向了一旁,连带着刚掖好的被角也被她带开了。被角下,她的脖颈上,头发丝潮湿的贴在上面。 头发开始发潮,代表她开始发汗了。 也正是因为舒服了,才开始继续作闹。 陶牧之坐在床边,看着扭头望向窗外的林素,眼底染上了一丝笑意。他抬起手,轻摸了摸她的脸,而后把她刚才发脾气弄开的被角重新掖好了。 林素有些迷糊了。 陶牧之对她这般包容,还有这样轻柔地摸她的脸,给她掖被角的动作,实在是有些温柔。而被陶牧之这样温柔的对待,林素甚至从他的动作,表情和他简短的话里感受到了他对她的爱意。 林素回过头来,对上陶牧之的眼睛,也对上了他眼底还未收起的笑意。 “你干嘛对我做这些?” 他拒绝了她的告白,在她诱惑他时,把她扔进了放满水的浴缸里,他不喜欢她的精神,也不迷恋她的□□。但是他会在她闹腾他的相亲时,察觉出她生病带她离开。会照顾她,给她做粥,喂药,提醒她多喝水,还会给她温柔的掖被角。 这不对,他对她的所作所为很矛盾。她想知道,他到底是矛盾的哪一方。 林素问完这句话,陶牧之的眼睫轻颤,他微敛了一下双眸,再看她,眼底已经是往日的平淡。 “你生病是因为我,你让我对你负责。”陶牧之道。 陶牧之解释完,林素竟没那么好骗,她望着他,咄咄逼人。 “那你完全可以把我放医院,医院的医生比你照顾得还要好……” 她还没说完,陶牧之俯身吻在了她的唇上。 林素下颌一颤。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22 章(林素的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林素在发烧, 她的唇滚烫柔软。相比之下,他的唇则冰凉微润。在他俯身吻上的那一刻,林素下意识咬住了他,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跳了起来。 这样会传染感冒的!林素想。 陶牧之这一吻很快,在林素咬下的那一刻,他起身离开。她的牙齿划过了他的上唇,坚硬的触感让陶牧之想起她上次在他喂小龙虾给她时,她咬住他手指时的感觉。那么轻的一下,却能咬透了他的神经, 传递进他的血液和五脏六腑里。 被突然吻了一下,林素还有些蒙圈,她忽然又变得昏昏沉沉的了,看着陶牧之道:“你干嘛啊?” “有感觉么?”陶牧之问。 林素的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没有。”林素没好气地否认。 听了她的否认,像是在他的意料之中,陶牧之只轻敛了一下眼睫, 移开了他的视线。 “没有以后就不要再做这样试探我的事情了,你明明不喜欢我不是么?” 陶牧之什么都懂。在她和他告白, 他拒绝她时, 他就跟她说了, 知道她的告白是因为她想拿捏他, 她想赢。所以他拒绝她, 还把她扔进浴缸里。 是的。她是不喜欢陶牧之,她是想赢,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已经把输赢抛诸脑后了。她现在更多的是双标的认为, 她可以对陶牧之没感觉,因为她性、冷淡。但陶牧之不能对她没感觉, 他可是个正常男人,这样亲她,他都没感觉,那不证明她不是个正常女人了吗!? “你呢?”林素眼睛炯炯地盯着陶牧之,追问他:“你有感觉么?” 她问完,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他。陶牧之对上她的目光,道。 “没有。” 林素:“……” 她可以没有,但是陶牧之不能没有。 在林素反应过来后,她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的双臂像打架一样死死勾住了陶牧之的脖颈,下一秒,林素吻在了陶牧之的唇上。 她对于接吻并没有多少经验,在吻上陶牧之的时候,林素胡乱地在他唇上啃咬着,跟个还没断奶的孩子。而在她胡乱啃咬的时候,陶牧之给予了她回应。 林素的意识已经乱七八糟了,这是她开始的吻,但是最后主动权却在陶牧之的身上。她睁开迷蒙的眼睛,呼吸紊乱地看着面前的陶牧之,在陶牧之的吻还要继续时,林素将头扭向了一旁。 安静的卧室里是两人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林素回了回神,双眸重新变得清明,她看向陶牧之,问。 “你现在有感觉了吗?” 她还在坚持着要从他这里扳回一城,她还是想要赢。就刚才的那个吻,也不过是为了证明她是对他有吸引力才发生的。 她对他毫无爱意,只有想赢他的兴趣。 他是心理医生,理智告诉他,若是他证明了她想证明的事情,那林素会对他乏味,对他厌倦,会重新跟以前一样,变得死气沉沉,毫无斗志和生的渴望。 他不能让她证明自己,尽管他现在已经不是她的心理医生,可他还是要让她对这个世间留有兴趣。 哪怕是用这种方式。 可是陶牧之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陶牧之没有说话。平常不说话代表默认,陶牧之现在也是默认,默认他没感觉。林素看着陶牧之,她眼睛里的期待缓慢枯萎,最后,变成愤恨,林素生气地松开了他。 松开陶牧之,林素拉过旁边的被子蒙在了头上。她不想再看到陶牧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对陶牧之道。 “你走吧!我不会死的。” 最后的那句话像是让他放心离开,可是语气里全是咬牙切齿。 陶牧之低头看着面前闹别扭的林素,隔着薄被,陶牧之并没有被她气到。 “我去客厅。” “我让你走!”林素大喊。 她像是再也控制不住挫败的情绪,变得气急败坏了起来,抱着被子,想要把身体从陶牧之身下抽出来。她生病了,力气不大,但是十分倔强。 在她继续扭动身体时,陶牧之从她身上离开了。他离开后,林素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几圈,把自己包成了密不通风的蛹。 看着这小小的一团,陶牧之拿了地上的东西,离开了林素的房间。 林素虽然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是她睁着眼,竖着耳朵,听着陶牧之的动静。陶牧之先收拾了东西后,离开她的房间去了客厅。 他一离开,林素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胡乱把缠在身上的被子拿开,仔细地听着客厅里的动静。陶牧之在客厅收拾东西,她坐着听了好一会儿,没有门打开的声音。 听了那么一会儿,林素的心重新放了下来,她一个后仰躺在了枕头上。 刚才她让陶牧之滚,但其实并不想让他滚,她还没有折腾够他。显然陶牧之虽然不喜欢她,可是也算个男人,会对她生病负责到底。 想到“不喜欢”,林素想起了她和陶牧之的吻。 她刚平复下的心跳又开始变得不那么规律了起来。 心脏“咚咚”敲击着胸腔,林素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感受着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她边感受着边想,她现在发着高烧,心脏跳这么快会不会跳出心肌炎啊? 她也不知道心肌炎是什么,只是觉得发烧发炎会烧到心脏。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担心着,林素闭上沉重的眼睛睡了过去。 - 林素的睡眠在生病后变得奇好无比。而昨天晚上的这一觉,尤其舒坦。她一觉睡到天亮,身上像是发了汗,变得轻松舒坦。 林素抬头摸了摸额头,她好像退烧了。 病好了是应该开心的,但是林素想起家里还有个人照顾她生病,就变得没那么开心了。想起昨天的事情,林素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赤着脚急匆匆地出了卧室。刚到客厅,林素看到了在厨房做早餐的陶牧之。 看到陶牧之,林素焦急的情绪缓解,她眼睫上下抬动,打量着陶牧之。等心跳缓下来后,抬脚挠了挠小腿。 而在她出来时,厨房里陶牧之也已经察觉。开放式的厨房和她的卧室走廊正对,陶牧之回头看了一眼林素,问道。 “醒了?” 林素刚睡醒,头发披散在小脸旁边,乱糟糟的,却又透着凌乱的美。她一双大眼睛看着陶牧之,道:“你怎么还没走?” 开口就是逐客令。 而面对主人的逐客令,陶牧之并没有被攻击到,他回头把煎蛋翻了个面,道:“做完早餐就走。我八点上班。” 陶牧之这意思很明确,他现在不会走,要做早餐。而他也快走了,因为他八点要去医院上班。 林素听着他的话,心情先是一松,又是一紧。 在她还在发懵的时候,厨房里陶牧之关上火,把早餐盛在了餐盘里。做完这些,他把早餐端到了林素家唯一的矮桌上,然后走到了林素的跟前。 陶牧之走过来,带来一阵松杉的清凉气息,他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好像退烧了。” 在他说完后,发愣的林素立马回过神来。 “没有!”林素道。 她这么大声地喊出来后,陶牧之低眸看了她一眼。 被陶牧之这么看着,林素和他科普道:“我刚睡醒,人在刚睡醒的时候体温是比正常要低的,所以你现在摸着我已经不烫了,其实我还在发烧。而且光凭摸额头,也不能证明我身体其他地方的温度不高。” 林素说完,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句话有歧义,搞得像是要让陶牧之摸她身体的其他地方似的。 她眼睛眨了眨,解释道:“我没其他意思,只是你不是医生可能不知道这些知识。” 心理医生陶牧之:“……” 林素:“……” 林素:“心理医生又不治感冒。” 她小声嘟囔,还在抬着眼角看他。陶牧之听她嘟囔完,把手收了回来,道。 “先吃饭。” - 陶牧之说吃饭后,林素回卧室简单洗漱了一下,洗漱完之后,磨磨蹭蹭地到了矮桌前。她家客厅空旷得要命,就一张矮桌,也没东西坐着。好歹矮桌下面铺了地毯,可以暂且盘腿一坐。 而就这唯一的矮桌和地毯,林素也还是第一次在这儿吃饭。她平时胃口一般,要么在外面应付,要么就躺在沙发上,现在这样正儿八经的坐在这里吃饭,她还觉得有些陌生。尤其身边还有个陶牧之。 林素磨磨蹭蹭到了矮桌前后,又磨磨蹭蹭坐下,坐下之后,她拿了陶牧之提前摆好的餐具,心安理得地吃起了陶牧之准备的早餐。 陶牧之做的早餐都很简单,可是他像是很会照顾她的口味,比如昨天的粥他就加了冰糖,今天的煎蛋和三明治,林素也吃得很好。 口味还不错,虽然清淡,但是有食材本身的味道,还挺好吃的。 林素正拿着三明治啃着,旁边陶牧之观察着她吃饭的动作,观察了一会儿,陶牧之道:“胃口不错,看来快好了。” 林素刚咬下来的三明治一口吐在了餐盘里。 陶牧之:“……”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23 章(现在突然升温,有些不对。...) “一点都不好吃。”林素说着, 还把剩下的半块三明治放在了餐盘里,皱着眉头和陶牧之道:“没有味道,你有没有放调味品啊?” 她说着, 像是觉得非常难受,拿过旁边的果汁喝了一口。橙汁是鲜榨的,还有些酸,林素喝了一口,酸得一激灵。 她退烧了,有胃口, 味觉也恢复了,但是她不承认她好了。 陶牧之坐在一旁,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后收回目光。 “你自己在家休息可以么?” 听了陶牧之的话,林素:“当然不可……” “我下班过来。”陶牧之抬眸看向她道。 听到陶牧之的承诺,林素眼睛动了动。她收回目光, 道:“可以。” 她像是又乖巧了下来。 陶牧之看着她抱着果汁杯,眼巴巴地盯着面前的三明治。他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把三明治拿起来递给了林素。 “我放调味料了。你感冒还没好, 可能味觉不敏感, 尝不到。但是也不能不吃早餐, 不然会难受。” 林素抬头看了他一眼, 而后神色非常勉强地把三明治接了过来。 “那好吧。”林素咬了一口三明治道。 看着她重新吃饭,陶牧之也收回了目光,叮嘱她道:“要是觉得无聊,睡觉就行了。” 津津有味吃着三明治的林素:“哦。” 两人还算平静和谐地一起吃完了早餐。吃过早餐后, 陶牧之收拾了餐桌,洗刷了餐具, 而后,离开了林素家去上班了。 - 林素快无聊死了。 明明她平时也是自己在家宅着,但却从没像今天这么乏味过。空荡荡的房子里,多了一个人生活后,好像就被充满了。再等那人离开,也恢复不成原来的样子了。 陶牧之让她无聊就睡觉,她睡了半晌午,觉也补满了。除了睡觉,她还拿着温度计测量了好几次。几次下来,林素的体温都在36.3,她的体温正常了。 这感冒也太好恢复了吧!? 早上陶牧之摸她额头,说她体温正常的时候,她还能蒙骗蒙骗陶牧之。可就现在这个样子,他下午下班回来肯定蒙骗不了。 那她怎么把陶牧之留下啊?林素着急。 林素正倒挂在床上给脑袋充血想着办法的时候,她手机响了一个。林素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陶牧之发了一条短信。 【陶牧之:吃鱼么?】 林素看到短信,从床上一个旋转,坐直了身体,敲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林素:吃,我要吃红烧鱼!】 她刚发完没多久,陶牧之短信回复了过来。 【陶牧之:你现在能吃得了红烧?】 林素:“……” 她能吃得了。她生了一天病,昨晚喝粥,今早三明治,她现在嘴巴里没啥味道,又饿又馋。 但是有这种感觉的只能是没有生病的人,林素不能是这样的人,她得让陶牧之认为她仍在病中。 【林素:我想了想还是吃清淡一些,烧个鱼汤吧。】 【陶牧之:好,我下班买了回去做。】 陶牧之发来短信,林素看到内容后,嘴巴努了努。她哼了一声,把手机扔到一旁,重新躺倒在了床上。 看,陶牧之这个保姆多好用啊,还能点菜,她可不能失去他这个保姆。 - 林素不想失去陶牧之这个保姆,可是她的病好了,陶牧之不用对她负责,也就留不住了。她得继续让陶牧之对她负责。 而让陶牧之对她负责,那她就必须继续病着。林素当然不会去做那些冲冷水澡,或者吹冷风这种让自己重新感冒的脑残事儿,她想了另外一个办法。 下午六点,林素掐点计算着陶牧之下班的时间,下班后开车到她家里的时间,等差不多的时候,她拿了块毛巾,放进了煮好的热水里。煮完捞出后,林素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同时把滚烫的毛巾放凉了些。等听到外面传来电梯的声音,林素立马把毛巾放到了额头上,跑回卧室躺下了。 上午问了林素晚餐吃什么,她报了些菜名,都是些清淡营养的。下班后,陶牧之去超市采购了食材,拎着购物袋回了林素家里。 林素家的密码门,在他昨天带林素回来时林素就让他看到了。用密码开了门,陶牧之把东西放下,先去了卧室。 卧室里,林素伴随着他进门的脚步声,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陶牧之:“……” 陶牧之走进门,林素躺在枕头上,虚弱地看着他,哑着嗓子问:“你回来啦。” 除了嗓子有些哑,她现在已经和常人一样了,甚至说脸颊上还带了些红晕,气色也变得好看了不少。 陶牧之应了一声,他走到了林素的床前,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滚烫。 陶牧之看了林素一眼。 而在陶牧之摸着她的额头时,林素的眼睛也在小心地关注着陶牧之的表情变化。见他垂眸看向她,林素赶紧把目光收回,又咳嗽了两下。 “怎么样了?”林素问。 “又烧起来了。”陶牧之道。 听了陶牧之的话,林素眼睛翻了翻,她抿住唇,对陶牧之道:“感冒就是容易反反复复,很难好利落的。” 说完,林素又是一阵爆咳。 早上林素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上午也挺有精神,甚至要吃红烧鱼。现在突然升温,有些不对。陶牧之看了咳嗽的林素一眼,伸手去拿体温计,道。 “测□□温。” 林素:“不用!” 没精神的林素突然精神百倍地拒绝了测量体温,陶牧之:“……” 林素当然要拒绝测量体温,她只用热毛巾敷了额头,可没有敷嘴巴。但是她拒绝得太明显,显然陶牧之也有些怀疑了。对上陶牧之的视线,林素眼睛虚弱地垂下。 “我不喜欢那个体温计,要含在嘴里,它太凉了,含着难受。”林素抱怨了一下,后又看向陶牧之道:“我刚刚察觉到我体温不对的时候,就已经测过了,38度。” 她说着自己的温度,蜷着身体抱着小被子,像是极为难受。陶牧之的注意力也没在体温上逗留,只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道。 “饿了么?” 林素就等他这句话了,他说完,林素点头:“饿了。” “我去做饭。” “好。” - 林素就用这个办法,成功地骗过了陶牧之。 她说了她的体温后,陶牧之没再继续要求测量,去了厨房做饭去了。晚餐都是她点的菜,陶牧之做的。她在点菜的时候,还动了些心思,挑了些有难又细致的菜品。 陶牧之并不会做一些太复杂的,但是她点了以后,他倒也没说什么,拿着手机照着做菜app,都给她做了出来。 林素喝着鱼汤,心满意足,更不想让陶牧之离开了。 但陶牧之还是在吃过晚饭,喂她吃过药后,离开了她家一次。昨天在家里陪她,陶牧之只在客房那里冲了个澡,今天又去上班,下班又急着过来,连衣服都没换。 陶牧之说了他的诉求,林素大发慈悲地同意,但也只给他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个小时后,在林素紧张的心情中,家里的门打开,陶牧之回来了。听到开门声,林素从床上跳下来,跑出卧室看了一眼。 陶牧之换了一身衣服,依旧是衬衫西裤,除此之外,他手上还拎了个纸袋,里面像是另外一套干净的衣服。 陶牧之有洁癖,一天要换一套衣服,现在这样,最起码他两天不会离开了。 想到这里,林素的心像是被浸在了温水里。温水泡着心脏,安静地跳动着,林素看了陶牧之一眼,转身回了卧室,关上了卧室门。 门一关上,林素开心地爬上了床。 林素上床后,就闭上眼睛开始睡觉了,她入睡格外快,睡眠也是舒适而安心。这种生活她已经两年没有体会过了。 才一天,林素感觉她依赖上这种生活了。 - 第二天早上,陶牧之摸了林素的额头,给她测了体温。林素体温又重新恢复正常,只有36.3°了。早上并没有用毛巾敷额头,这个方法好用,但是陶牧之聪明,她要用的太频繁,他难免会察觉。反正她早上体温正常了,不代表她晚上体温正常,到时候再敷就好了。 而她体温恢复正常后,陶牧之显然放心了下来。吃过早餐后,就离开她家去医院上班了。 原本满满当当的房子,又一下瘪了下来。林素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发了会儿呆,林素准备闭眼睡觉。但是闭上眼睛后,她的脑海始终清醒,最终也没有入睡成功。 太无聊了! 病着虽然有陶牧之照顾,但是他也就照顾她下班到晚上那一段时间,白天这大把大把的时间,林素完全不知该如何度过。 她以前也经常自己在家颓着,也没那么难度过啊。 林素从床上站起来,在床上狂走了三圈。三圈过后,她挠了挠头,跳下床,脱了衣服走进了浴室。 - 今天是周三,还算清闲。陶牧之下午并没有病人诊疗,所以在有人敲门时,他还以为是护士。诊疗室门被敲响,陶牧之头也没抬,应了一声。 “进。” 门被轻声推开,陶牧之抬头看过去,看到了戴着口罩眼巴巴看着他的林素。 陶牧之:“……”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24 章(你会离开我么?...) “你还在发着烧, 怎么来了这里?”陶牧之问。 陶牧之问完,林素赶紧指了指她的口罩,道:“我戴口罩了, 不会传染给你的病人的。” 先保证完,林素眉头轻轻一蹙,对陶牧之抱怨道:“我不能在家里待着了,我快无聊死了,我想找个有人的地方待着。” 有人的地方满大街都是,林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陶牧之这里。现在她感觉自己就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 粘着上班的爸爸……不,保姆。 林素说完,看了一眼只有陶牧之一个人的诊疗室。 林素:“……” “你不是说我无聊了就睡觉吗,但是我在家里睡不着,所以想来这里试试看。”林素给了一个理由,觉得不够充分后, 又给了一个理由。 她说完,眼睛继续看向了陶牧之。 在林素进来时, 陶牧之问她的那句话, 本意是担心林素发烧还外出, 会加重病情。但她却理解成了他担心她的病会传染其他人。 看着小心谨慎的林素, 陶牧之赶她回去的话没有说出口。 两人一个坐在诊疗室内, 一个站在诊疗室门口,无声对望。林素在等着陶牧之放她进去。 陶牧之打量了一眼林素。 林素穿着长衫长裤,还是十分注意感冒后的保暖的。她戴了一张口罩,口罩下遮了她大半张脸。就从口罩下露出的那部分皮色来看, 她气色也还算不错。除此之外,口罩之上一双狐狸眼灵动明亮, 也确实没有了生病时的样子。 “过来。”陶牧之说。 听到他的话,林素立刻走到了他的办工作前。陶牧之抬起手,林素心领神会,俯身把她的额头送到了陶牧之的手里。 她这个动作急切突然,脸在一瞬间逼近了陶牧之。她的眼睛紧紧看着他,眼睫随着她看陶牧之的动作眨了眨。 “不发烧了。”她说。 她的声音隔着口罩,透了出来。还带了一些温热潮湿的气息,陶牧之望着她逼近在眼前的脸,他眉眼微敛,转移注意力到她额前的温度上。 她额前的触感和今早一样,细腻微凉。没了昨天晚上烫人的温度。她早上时就差不多退烧,现在温度保持到现在,说明差不多快好了。 确认完温度,陶牧之收回了手。 “我下午没病人,你可以在这儿休息。”陶牧之道,“但是仅此一次。” 她今天来得凑巧,下午他没有诊疗的病人。如果有诊疗的病人的话,是不允许除了他病人以外的人留在他的诊疗室的。 陶牧之话说了两截,林素只听了前半截。能让她在这里睡觉就好了,她才不管是不是仅此一次。 得到陶牧之同意,林素立刻点头。 “好呀!” 说完,她越过陶牧之去了他身后的躺椅上。 - 林素对这个诊疗室已经不算陌生了。虽然她现在不是陶牧之的病人,但以前是,她还在躺椅上睡过一次。陶牧之应允她进门后,林素轻车熟路拉开拉帘去躺椅上躺下了。 躺下之后,林素空荡的心像是被抓在手里的气球,重新有了着力点。她躺在躺椅上,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调整完,她仰望着拉帘顶上的天花板,唇角勾起笑了笑。 笑完之后,林素侧眸,办公椅上的陶牧之正在看她。 林素反应了过来。 “哦,对。”虽然说陶牧之下午没病人,可他还有工作,她要是在他的视线内,难免会影响他的工作。林素抬起手,把拉帘拉上了。 浅蓝色的拉帘在一阵细微的轻响中被拉上,隔断了陶牧之和林素对望的视线。拉帘拉上后,拉帘后的林素没了声音,诊疗室里也安静了下来。陶牧之望着拉帘,眼眸微敛,收回了看过去的目光。 拉帘虽然拉上了,但林素并没有睡觉。 拉帘隔断出一个浅蓝色的空间,她就躺在这个空间内,像是躺在了摇椅上。林素仰头望着天花板,在家里时的那种没有着力点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但是依然无聊。 想到这里,林素侧头看向了拉帘接口处的地方。 刚才陶牧之亲眼看着她,她不得不把拉帘拉得死死的,现在拉帘接口处,两边的帘子合在一起,阻隔了她的视线,她什么都看不着。只能透过一点点被日光照透后,陶牧之呈现在帘子上的那一点轮廓。 他的轮廓是伏案的动作,像是看得十分认真。 今天下午的天气很好,中午的时候,陶牧之开了窗。现在秋风被午后的阳光晒得不冷不热,舒适地吹着窗边的绿植,也吹动了那浅蓝色的拉帘。 拉帘的下摆随着风吹起,在这闲散的秋风中,陶牧之的身影也随着拉帘像是在晃动。空气中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还夹杂了一股清淡的冷杉香。 拉帘能拦得住视线,但却拦不住味道。 林素闻着陶牧之身上淡淡的味道,她盯着拉帘的接口处,鼓起嘴巴,朝着接口处轻轻地吹了一下。 “呼~”轻盈的呼吸,像是融进了这场秋风里,原本合并的拉帘伴随着这声呼吸,在接口处开了一处小缝。 在这缝隙中,林素看到了缝隙外的陶牧之。 在这短暂而又狭窄的时间和缝隙里,林素眼睫微动,打量了一眼陶牧之。 陶牧之坐在办公桌后,他穿着医生制服,医生制服内则是深色的衬衫。他早上离开时,她看过他医生制服下穿着的那身衣服。陶牧之是医生,平日的穿着也十分严谨。如此严谨的装束,在医生制服之下,又有了一种别样的魅力。 也怪不得有人会有制服情缘。 陶牧之平日的魅力就够大了,再穿上这么一身白大褂,简直魅力翻倍。更尤其是,他是心理医生,平时面对的病人都是心理病人。心理病人大部分心理脆弱,会对心理医生的共情产生依赖,后面会发展为对心理医生产生感情。 想到这里,林素眼睛眨了眨。 不知道有没有病人对陶牧之产生感情。林素想。 在她神思不知道飘往何处时,她微弱的气息带起的拉帘随着她呼吸结束,重新落了回来。拉帘的接口处碰撞,将那狭窄的视线重新封死。 林素的目光内又变成了一片浅蓝色。 风还在吹着,林素也没有了睡觉的心思,她坐在躺椅上,一下一下随风吹着拉帘,一下一下在拉帘被她吹起时,看向外面的陶牧之。 她玩儿得开心而又入迷。 等拉帘再次落下,林素重新将拉帘吹起,拉帘随着她的气息一抬,露出了狭窄的缝隙。狭窄的缝隙内,陶牧之没再继续看手上的资料。他转头望向她,与她的视线对在了一起。 鼓着腮帮子的林素:“……” 她看到陶牧之也只是那一瞬间的事儿,瞬间结束后,拉帘也放下来了,林素不知道陶牧之刚才看到了她没有。她的心跳还在因为刚才和陶牧之四目相对而活蹦乱跳的,她赶紧把表情收回,重新躺在了躺椅上。 “睡不着?”拉帘外,传来了陶牧之的声音。 林素:“……” 她来就是要睡觉的,但是现在她却在吹拉帘玩儿,还被陶牧之抓了个正着。怕被陶牧之赶走,林素道:“没有,在睡了。” 她紧张地说完之后,拉帘外,陶牧之身体轮廓动了动。他收回视线,低头继续看资料了。 林素的心脏还在猛烈而又不规律的跳动着。 刚才就在那短暂的时间和狭窄的缝隙内,她的目光对上了陶牧之的目光。陶牧之的眼睛像是夜空下的深海,就那样直白而又深沉地看着她。光是对上这样的目光,林素就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不受控了。 林素躺在躺椅上,小心地看了一眼拉帘。拉帘上,陶牧之高大的轮廓还在随风起着涟漪,林素安静地看着,呼吸慢慢放松了下来。 “陶牧之。”林素叫了陶牧之一声。 “嗯。”陶牧之应了一声。 “我要是生病一直不好的话,你会一直照顾我么?”林素问。 她说完,拉帘外的陶牧之沉默了一下。不一会儿,陶牧之的声音传了进来。 “当然。” 林素听完,她的心像是开了一朵花。 - 林素还是睡着了。 这张躺椅还是十分有魔力的,林素一觉睡到了陶牧之下班。林素从躺椅上醒过来时,拉帘里的日光都变得柔和了。她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低头发了会儿呆,抬手拉开了拉帘。 “醒了?”陶牧之问。 “嗯。”林素刚睡醒,意识还不是那么清晰。她看着陶牧之,问道:“你下班了吗?” 陶牧之正在整理桌面资料,林素说完后,他应了一声:“下班了。” “哦。”林素应了一声。 陶牧之看了她一眼。 她拉着帘子,坐在躺椅上,脸上还带着刚刚睡醒的困倦。陶牧之看着她,把医生制服的扣子解开,道:“晚上想吃什么?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去超市买菜给你做。” 听说陶牧之要先送她回家,林素清醒了一下,她从躺椅上站起来,道:“我不回家,我要跟你一起去超市。” 刚睡醒的小孩是尤其粘人的。 听了林素的话,陶牧之抬手解开了袖口的扣子。他看着她,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也行,多个人帮忙拿东西。” 林素:“……” 合着她就是拎包小妹是吧?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25 章(【二更】陶牧之松开手,将...) 林素和陶牧之一起去了超市。 现在是下班时间, 超市里人来人往,都是买食材做晚饭的人群。到了超市后,林素推了一辆购物车, 和陶牧之朝着生鲜区走去。 林素其实很少来超市,她的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外卖和酒,一些生活用品也基本网购。到了超市,她像是被遗忘的灵魂,重新落入了这烟火人间里。 这让她有些兴奋。 林素推着购物车,双手扶在购物车手柄上。与此同时, 她的身体前倾,压在了购物车上,然后单脚踩在购物车上,另外一只脚点地,“嗖”得一下…… 林素没飞出去。 陶牧之抬手拉住了她后颈的衣领,把她从购物车上拎了下来。 林素:“……” 原本好好的心情, 因为被陶牧之这么拉扯了一下,林素当即落了下去。她的衣领还没被陶牧之松开, 回头看向陶牧之, 语气恶狠狠的。 “干嘛?”林素凶神恶煞, 跟个熊孩子一样。 她衣领被拎得有些变形, 陶牧之松开手, 将她衣领抻平整了,看着她回答道。 “玩儿坏了要赔的。” 林素:“……” 且不说她的体重压不坏这个购物车,就说她就算压坏了,她像是赔不起的样子吗?有时候林素觉得, 陶牧之真是操心太多了。 但是被陶牧之这么一拎,林素也没有了爬购物车的心思, 她双脚重新落在地面上,回过头去嘟囔了一句。 “我又不是赔不起。”理直气壮。 林素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双手推着购物车没再回头。她今天扎了个丸子头,明明是很小巧的脸蛋,但是从陶牧之这个角度看过去,竟能看出她气鼓鼓来。 她的心情变化很快,现在由好变坏。 林素沉默不语,推着购物车闷头往前走着,像是不想再搭理陶牧之。陶牧之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道。 “今天可以做红烧鱼。” 那颗气鼓鼓的小脑袋回过了头来。 “真的?”林素惊喜。 昨天她因为要装病,喝了三碗清淡的鱼汤,现在她好了,口味真的不太适合鱼汤了。她想吃红烧鱼很久了,可是陶牧之不给她烧。 现在竟然主动说给她烧红烧鱼。 “真的。”陶牧之确认。 得到陶牧之的确认,林素飞速跑到了生鲜区,对着正在捞鱼的工作人员道。 “大叔,捞条鱼!要大的!” - 买完鱼,林素喜滋滋地拎着鱼和陶牧之一起离开了超市。 今晚除了红烧鱼外,林素还点了几样小菜。她点什么菜,陶牧之就去买什么菜所需的食材,可谓是指哪儿买哪儿。看他那么乖,林素也没再生气他把她从购物车上拎下来这件事情。 林素拎着鱼,陶牧之则拎着其他晚餐食材,两人朝着陶牧之的车子旁走着。林素开心地看着手里的大鱼,她感慨道:“我可真是爱吃鱼啊。” 陶牧之走在她的身边,听了她的话,看了她一眼。 “猫都爱吃鱼。” 林素:“……” 陶牧之把她形容成了猫,按理说形容成动物也没什么,但是竟然形容成了小动物。林素不乐意,她觉得她被陶牧之看扁了。 “我不是猫,我是老虎。”林素说,“老虎能吃鱼,也能吃人。” 说完,她回头看向陶牧之,道:“还能吃你。” 林素说完这句话,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沉默了。林素的眼神凶巴巴地看着陶牧之,陶牧之则安静地看着她。对上陶牧之的眼睛,林素眼神一顿。 刚才她说的话,好像有那么一些暧昧的歧义。 林素:“……” 她本来想占陶牧之的便宜,可是说完后好像被陶牧之占去了便宜。想到这里,林素目光收回,脚步变快,朝着陶牧之的车快速走了过去。 她灰溜溜的往车子旁边走着,丝毫没有老虎的霸气。陶牧之望着她的背影,眼眸一敛,眼底覆上了些柔光。他拿出车钥匙,开了车锁。 “你在车上等我。”陶牧之和已经到了车跟前的林素道。 林素还在想着刚才说的话,听了陶牧之的话后,她先“哦”了一声,后反问道:“你干嘛去?” “我去买个体温计。”陶牧之道。 “哦。”林素应了一声,腿迈上车,随后反应过来,她上车的腿一下踏下来,而后拉住了要去隔壁药店的陶牧之。 陶牧之:“……” 林素这个动作太过迅速,以至于她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她一手拎着鱼,一手拉着陶牧之,姿势往后扯着,略微有些奇怪的诡异。 “怎么了?”陶牧之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林素现在还在想他说的去买新的温度计。 “我们家里不是有温度计吗?买什么温度计啊。”林素道。 “你不是不喜欢含它么,觉得凉。”陶牧之道,“而且你体温反反复复,有时候高有时候低,两个温度计一起测量刚好可以确认你的具体温度。” 林素:“……” 那你要这么说,这温度计更不能买了。 林素拉着陶牧之僵在当场,她的小脑袋瓜在飞速转动着。陶牧之看着她入定的样子,动了动被她拉住的手臂。 “到底怎么了?” “太浪费了。”林素说。 陶牧之没听明白:“什么?” 他问完,林素看向他,道:“我的病快好了,你要再买一个温度计就有些太浪费了。你看我今天一天,温度都非常稳定,根本不需要新的温度计了。” 对的,林素的理由很充分,他们要勤俭节约,没必要去花没必要的钱。 “你刚才想赔超市的购物车?”陶牧之问。 林素:“……” 好啊,到了还被他将了一军。但是现在林素没什么闲心思跟他下棋,她松开陶牧之的胳膊,道:“那我不是没有再跳了么。” 林素说完,陶牧之眼眸轻垂,平静地看着她。 林素在服软。 因为精神的影响,林素十分自我,她对于命都不在乎,在乎的就是那一口气。但是现在,她不争那口气了,她宁愿承认他是对的,她是错的,也不想让他去买新的温度计。 这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林素现在紧张地看着他,他没去想具体哪里不对。林素服软,他也要服从她,不然会让她自暴自弃。 在看着陶牧之的时候,林素重新又拉了一下他。 “我饿了。”林素道。 她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像是小猫在朝他摇尾巴。陶牧之心底像是被那尾巴轻轻扫过,他回过头来,道。 “好。” “哎,对嘛!”林素笑了起来,她笑起来漂亮又可爱。在陶牧之答应后,简直可以说是兴高采烈。她松开陶牧之的手,蹦蹦跳跳,生龙活虎地朝着陶牧之的车子旁走去。 “回家回家,吃鱼吃鱼!” - 林素终于吃上了红烧鱼。陶牧之没有手艺,胜在有天赋,看着下厨房app,竟然把一条鱼烧得如此好吃。林素丝毫没有病人无法吃油腻,胃口不好的特征,就着红烧鱼干了两碗饭。 吃完饭,林素心满意足了。 在她心满意足的时候,身旁坐着的陶牧之伸了手臂过来。他手臂一伸过来,林素身体一个后仰,躺在了地毯上。 摸了个空气的陶牧之:“……” 躺在地上怕被陶牧之摸到的林素:“……” 早在林素吃饱饭前,陶牧之就已经吃完了,他晚餐吃得不多,一条鱼基本上都被林素造完了。看林素胃口这么好,陶牧之原本想测一下她的额头,看她是不是好利落了,结果被林素躲了过去。 她还是第一次躲开。 “我测一下你的体温。”陶牧之解释道。 林素躺在地毯上,心脏还在“砰砰”跳着:“我知道。” “那你躲什么?”陶牧之问。 林素:“……” 因为她还没有敷额头,按照她的剧本,她今晚是要重新烧起来的。但是这个理由自然是不能和陶牧之说的,她想了另外一个理由。 “你测量的哪有体温计测量的准。”林素说,“你看你先去洗碗,你洗碗的时候我用体温计测一下,然后不就知道我的体温了。” 陶牧之:“……” 他测她的额头,和体温计测她的体温并不冲突。 可是林素既然这么说,陶牧之看着躺下的她,道:“可以。” 说着,陶牧之收拾了一下碗筷,去了厨房。 在陶牧之离开的那一刻,林素火速从地毯上爬了起来,跑回了卧室。 她得准备正事儿了。 - 第二次做这种事情,林素已经十分熟练了,连心理素质都比昨天好了些。她回到卧室后,先找到昨天藏起来的毛巾,而后去客厅趁陶牧之不注意,把热水壶拿进了房间。 家里虽然装修简陋,但是插头还是装得挺多的。做完这些后,林素煮了热水,然后用热水浇灌了毛巾。 热水壶上有温度,她烧到了四十五度,给毛巾一个放凉的空间。做完这些,她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背对着她刷碗的陶牧之。等陶牧之开始冲洗碗筷,林素立马回到床上,把热毛巾敷到了额头上。 做完这一些,她只需要安静地等待陶牧之就可以了。 两个人吃饭,碗筷不算多。陶牧之把碗筷洗完,拿了厨房纸擦了擦手上的水滴。做完这些,他离开厨房,到客厅时才发现林素不见了。 陶牧之目光在客厅打量了一眼,叫了一声。 “林素。” 林素把头上的毛巾拿了下来,她气力虚弱地应了一声。 “我在卧室。” 听到林素的声音,陶牧之走向了她的卧室。他推开卧室门,林素正躺在床上虚弱地看着他。 “我好像又烧起来了。”林素气息微弱。 怕自己装得不像,林素眼睛看向陶牧之,道。 “不信你摸摸。” 陶牧之:“……”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26 章(我想睡觉。...) 听了她的话, 陶牧之眉头轻蹙,走过去坐在了床边,摸了一下林素的额头。 她额头的温度确实上来了, 现在摸着,甚至还有些烫手。陶牧之摸了一下后,把手收了回来,低眸看了一眼躺着的林素。 林素眼神殷切地看着他,等他摸完后,她立马收回目光, 回归虚弱。 “是吧?”林素道。 “又升起来了。”陶牧之道。 他说完,林素感慨道:“感冒真是麻烦,白天好好的,一到晚上就烧起来了。” 在她感慨的时候,陶牧之拿过了旁边的温度计。 林素:“……” 林素眼疾手快,先把温度计拿了过来, 然后和手臂一起塞进了被子里。 陶牧之:“……” “我已经测过了。”林素道,“37.5。” 林素胡诌了个温度, 也解释了一下她把温度计藏起来的原因:“我刚已经含过了, 不想再含一次了。” 这个理由很充分, 陶牧之信了。 “我要买耳温的温度计你不让买。”陶牧之看着她道。 林素:“……” 又来了又来了, 出问题都是她的错。算了算了, 她的错就她的错吧。林素咳嗽了一声,道:“我不是怕浪费钱……” 她还没说完,陶牧之的手又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林素一愣。 而在陶牧之第二次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林素额头的温度好像没有第一次碰到的时候那么高了。 当然没有那么高了。这个敷热毛巾的方法,也只能维持她额头短时间的温度, 这样摸下去,肯定会摸没的。 “咳咳!”林素边咳嗽着边把陶牧之的手甩开了。 剧烈咳嗽了两声,林素的脸都咳红了,她像是很难受的样子,哑着嗓子挥挥手,对陶牧之道:“我困了。你去给我拿药,我想睡觉。说不定睡完觉就好了。” 陶牧之的手因为离开林素的额头而停在了半空。 她的温度起来的蹊跷,本来今天都好了,就着红烧鱼吃了两碗米饭,实在不像是能重新反复烧起来的样子。而且,体温反反复复也不是什么好征兆。 “去医院吧。”陶牧之道。 林素:“……” 干嘛去医院啊? 林素回头看向陶牧之,陶牧之道:“这样反复对身体不好,还是去医院查查,具体是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被陶牧之这么一说,林素有些慌,她道:“能出什么问题啊,就是普通感冒。” 说完,林素给陶牧之扣了个帽子。 “你可别咒我。” 陶牧之:“……” 帽子扣完一个,林素又扣了一个。 “你不会是不想照顾我了,然后把我随便扔医院吧?”林素眼中充满了对陶牧之的不信任,“你可是说过的,要对我负责。” 两顶帽子扣下来,陶牧之打消了送她去医院的想法。 她好像也只有晚上烧,白天的时候就好了,吃吃药能压下去。想到这里,陶牧之没再坚持,道:“我去给你拿药。” “好呀。” - 在陶牧之离开卧室后,林素赶紧从被窝里起来了。她把刚才藏在被窝里的毛巾拎出来,打量了一眼她的卧室。 毛巾冰凉,放在被窝里不舒服,而她的卧室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连床底都没有。她拎着毛巾,脑子里飞速运转,在陶牧之回来前,她拿着湿毛巾把它扔进了盥洗池里。 在盥洗池旁边,则是她烧水的热水壶。 做完这些,林素一个飞扑,重新扑到了床上。 陶牧之出去给林素拿了药。 吃过药后,林素就关灯躺下睡觉了。她这两天的睡眠都不错,精神也是肉眼可见的饱满。生病能带来生理机能的疲劳,能让失眠的人在其中获得短暂稳固的睡眠,有时候感冒发烧对失眠人群来说,也算是好事儿。 给林素喂完药,陶牧之离开了她的卧室。 - 说是照顾林素,但其实在安排林素睡下后,陶牧之晚上就没什么事情做了。可他也没有去睡,林素体温反反复复,到底还是让人担心的。 陶牧之走出卧室,打量了一眼地上散落一地的杂志。 昨天陶牧之想过把地面清理一下,但是杂志清理完,这套房子就更简单空旷了,这些杂志虽然乱,倒也填满了一些空旷。 而且如果他真动了这些杂志,林素肯定会发脾气。 有时候房子的风格和摆设,也是主人性格和情绪的体现。 想到这里,陶牧之去吧台放下了林素喝水的水杯。 林素的冰箱里放的都是酒,真要放酒的吧台上,却放的都是水。这些水还是陶牧之昨天买的,林素生病需要多喝水。 她家家具少,家电也没有多少,热水器和净水器也没装,昨天陶牧之还一起买了个水壶,用来给她烧水。 想到水壶,陶牧之目光一顿。 放在吧台的热水壶呢? 陶牧之刚才给林素倒水,也只是倒了先前储存好后倒入玻璃水壶中的水。玻璃水壶中的热水是他回家的时候刚烧好的,烧好把热水壶的水灌入玻璃水壶后,他就把热水壶放在这儿了。 现在热水壶不见了,连底座都不见了。 陶牧之眸光轻轻一敛,回头看了一眼林素的家。 家里虽然铺了一地的杂志,但东西少,入目清晰。陶牧之找了一会儿,都没发现水壶的踪迹。客厅,次卧,阳台,厨房……什么都没有。 只有林素的房间没有找过了。 想到林素的房间,陶牧之眸光一抬。 从昨天开始,林素的体温就开始反反复复。但是这样的反复,也只是在晚上。而且他要测量她的体温,也只是让他摸摸她的额头,他并没有实际看过她用温度计刚测量出来的体温。 除此之外,她还不让他买新的温度计,还把温度计收了起来。而原本好好待在吧台的水壶,也是在他刷碗那段时间丢失的。 丢失后,他去找林素,林素的体温就上来了。 陶牧之:“……” 在想明白后,陶牧之去了林素的房间。 林素已经睡了,呼吸绵长安静,陶牧之没有开灯。卧室门开着,客厅的灯光扫入,就着微弱的灯光,陶牧之打量了一眼,林素的卧室里什么都没有。 打量完,陶牧之打开了林素房间的洗手间门。 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没关灯的洗手间里灯光露出。在离着他视线最近的盥洗池里,有块被胡乱扔在这里的毛巾,还有一个热水壶。 看到热水壶和毛巾,陶牧之目光依然平静。他走进去,摸了一下热水壶的壶身,还是热的。而旁边的毛巾,因为放在盥洗池很久,已经变得冰冷。 收回放在水壶上的手,陶牧之看着水壶和毛巾,轻抿了一下唇。 - 陶牧之在她家照顾她后,林素的生物钟都跟陶牧之一样了。早上七点准时醒来,林素洗漱完,去了矮桌旁坐着,跟个大爷一样准备等陶牧之上早饭。 今天的早餐是蔬菜饼,牛奶,煎蛋,简单清淡。陶牧之端着餐盘过去,把林素的那份递给了她。林素接过餐盘,道了声谢,拿了筷子夹住蔬菜饼就咬了一口。 “啊。”林素被烫了一下。 “当心点。”陶牧之看了她一眼,递了温牛奶给她。 林素被蔬菜饼烫得牙齿来回磕碰,她姐过陶牧之递过来的牛奶喝了一口。醇香温热的牛奶中和了烫意,林素喝完,拿着蔬菜饼呼呼吹了两下,重新咬了一口蔬菜饼。 咬完蔬菜饼,林素的表情全是满意。 陶牧之应该不常做饭,他能把饭做的这么好,纯粹是天赋。他做出的每一道菜,都精准狙击了她的味蕾。 能吃到有味道的合口饭菜可真好啊。 “你手艺真不错。”林素在心满意足地同时,还没忘夸奖一下陶牧之。 得到夸奖,陶牧之并没什么反应,他看了她一眼,林素正在埋头啃蔬菜饼。和昨天晚上相比,她又恢复了精神和元气,看着也没什么病态了。 收回目光,陶牧之夹了蔬菜饼问:“早上测体温了么?” “啊?”啃着饼的林素回头看了陶牧之一眼,随后点头:“测了,36.3,我退烧了。”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林素拿过了陶牧之的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陶牧之的掌心干燥微凉,她的额头柔软温热。虽然体感上还是她的温度高,但确实是正常范围内了。 “对吧~”林素让陶牧之确认后,放下了他的手。 陶牧之收回手来,道:“不知道晚上还会不会烧起来。” “会啊。”林素说。 陶牧之一问,林素随口就说了出来。说出来后,陶牧之目光重新看向了她,林素咬着饼的动作一顿,她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 “这两天不都是这个样子嘛,白天正常,晚上发烧,体温反反复复。” 她解释完,陶牧之也没再怀疑,只是道:“体温一直这样反反复复对身体也不好。” “没事。”林素不在意道。 “有可能是现在的治疗方式不对。”陶牧之道,“不如换个治疗方式吧。” 林素:“……” 听了陶牧之的话,林素放弃啃饼,看着他,问。 “换什么治疗方式啊?” 陶牧之:“打针。” 林素:“……”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27 章(就算是保姆,雇主也是需要...) 反应过来陶牧之的意思, 林素:“不行!” 林素拒绝了他的提议,陶牧之看向她:“不打针怎么好?” 说完,陶牧之像是明白了林素拒绝的原因, 问道:“怕疼?” 林素:“……” 她怎么可能怕疼? 不,不对,这是陶牧之的激将法,她不能被激将。现在不是怕疼不怕疼的问题,是她根本没病,打什么针? 林素头一下麻了。 陶牧之还在专注地看着她, 等待着她的回答,林素稳下心绪,道:“我觉得现在这个治疗方式挺好的,没必要打针。就是说现在这个治疗方式虽然慢,但是有效。比如我昨天晚上的温度,就比前天晚上低。而且我刚才说晚上会烧也是猜测, 说不定今晚就不烧了呢。我都快好了,不需要打针这么激进的治疗方式了吧。” 林素说完不打针的原因后, 她像是自己都不能劝服自己, 看向陶牧之, 道:“你说对吧。” 两人坐在地毯上, 隔着矮桌目光相对, 陶牧之平静地看着林素,在林素解释完她不打针的原因后,他的眼底没有起一丝波澜。 “不打?”陶牧之问。 “不打!”林素道。 得到林素肯定的回答,陶牧之没再坚持, 他收回了目光。林素乱七八糟的心跳在陶牧之收回目光后,得到了短暂的平稳, 很快,陶牧之又说话了。 “你要是临时不打算好的话,我需要张床垫。”陶牧之道。 林素:“……” 什么是临时不打算好?这病好不好的我说了算吗?林素刚吐槽完前一句,又反应过来了后一句。 “床……床垫?” 林素不知道她不打针怎么就跟床垫扯上关系了。而对于她的惊奇,陶牧之神色如常。 “如果不打针,只能继续用现在这个治疗方式。这种治疗方式效果太慢,我可能还要在你家住好几天。我不能一直睡沙发,对腰不好。” 林素:“……” 睡沙发怎么就对腰不好了?再说你腰好了要干嘛? 林素家虽然条件简陋,但是林素隔壁次卧的房间里,是有张床的,也只有张床。陶牧之想买张床垫,他好睡在次卧,登堂入室。 林素:“不行!” 得到林素的回答,陶牧之又平静地看向了她。 这对林素来说确实有些困难。 林素现在虽然看着与常人无异,但其实心理状态比着常人还不是太一样。她有自己独特的一套生活方式,她厌恶改变,讨厌在自己的领地里放进新的东西,就算是一张床垫。 她是两年前搬进来这个家的,已经住了两年,所有的布局都已经习惯了。如果加入一张床垫,那会像是在她心口上放了一粒石子一样,她想起来,就磨她一下。 她不答应这个要求。 陶牧之也并没有强迫她答应这个要求,在林素拒绝后,陶牧之道:“那我这几天照例过来照顾你,等你吃完药,我回家休息。” 林素:“……” 和床垫一样,陶牧之也属于她这个领地的侵入者。但是陶牧之又和床垫不一样,床垫进入她的家会让她难受,陶牧之离开她的家会让她难受。 “也不行。”林素道。 陶牧之:“……” 在她又拒绝完后,陶牧之索性放下筷子,平静地看向了她。 林素:“……” 她也觉得自己属实有点难伺候了。 陶牧之提出给她打针,让她快点好,她不乐意。陶牧之退而求其次,让她给他买张床垫保护腰,她拒绝了。现在陶牧之说伺候完她之后,回家睡,她也给拒绝了。 林素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三个方案在她的脑海里碰撞盘旋,林素眉头蹙起,她低头看着餐盘里的蔬菜饼,没好气道。 “买买买,不就是床垫吗?我给你买还不行嘛?我又不是没钱,我又不是买不起。” 林素说完,陶牧之望着她的眸光一动。 陶牧之本意也只想通过这种方式,戳穿她的小把戏。而他没想到的是,林素竟然不顾自己难受同意了他提议。 陶牧之的心跳敲了一下胸腔,热血染满了他的身体。 林素在没好气地答应给他买床垫后,就低头继续啃饼了。陶牧之望着她,半晌没动。等他回味过这种感觉来,他微抿了抿唇。 “谢谢。” 林素:“……” 不客气不客气!烦死了,我给自己家买床垫你谢个球啊! 虽然答应了陶牧之的要求,但是林素并不高兴,反而有些难受。她还在做着要迎接一个新床垫进家的心理铺垫。 她拿着筷子夹着蔬菜饼,一边啃一边皱着眉头发呆。 陶牧之望着她蹙起的眉头,他拿起筷子,继续吃早餐道:“就算是保姆,雇主也是需要答应他们的合理诉求的。这代表你很善良。” 正啃着饼的林素回过头来:“……” 真的? 林素看着陶牧之,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完这番话后,那种家里多了其他东西的难受和为难像是被这句话给压制下去了。 是的。陶牧之现在在照顾她,他确实像个保姆。而就算保姆,哪有天天睡沙发的?所以他想睡床这个要求很合理,她给他买床垫这个行为很善良。 林素又有胃口了。 她眉头动了动,舒展了开来。但是她不想让陶牧之觉得她是因为他的话才开心的,林素又把眉头皱了起来。 “哼。”林素表情重新变得生动,她哼了陶牧之的话后,低头继续开心地啃饼了。 林素的情绪重新明朗,陶牧之看了她一会儿后,也继续吃早餐了。 - 买床垫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陶牧之要上班,买床垫的事儿就落在了林素的肩上。其实这事儿本来也该是她做,虽然床垫是陶牧之要用的,但算是她家的家具。 吃过早饭后,陶牧之去上班,林素则开车去了家居广场。 林素从来没有去过家居广场,她就没有装修过。那套房子买完后,她就直接住进去了,连家里那零星的几件家居都是大刚给她置办的。 当时大刚还提议给她置办其他的,包括次卧的床垫,她嫌家里东西太多,没同意。现在想想,早知道当时同意就好了,也省下现在这麻烦。 想到这里,林素又腹诽起陶牧之来。 要说陶牧之一个大男人也是真讲究,她又不是没睡过她家沙发,挺软挺舒服的,她躺一天也没什么,怎么到他这里就对腰不好了? 林素边腹诽着陶牧之矫情,边来到了家居广场的床垫区。 现在大上午,家居广场都没什么人,床垫区更是门可罗雀。林素一到了床垫区,就被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 “小姐您好,请问需要看些什么?我们家床和床上用品都有的。” 工作人员虽然热情,倒也品质很高,与她保持了社交距离,这让林素也不至于难受。她看了一眼店铺内,和工作人员道。 “我要买床垫。” 听到说买床垫,工作人员连忙点头道:“有的有的,我带您过去。” 说着,工作人员领着林素进去了,在进去的时候,工作人员问:“您是看什么床垫?单人床还是双人床?我们家什么床垫都有的。” “双人床。”林素道。 听到说是双人床,工作人员眼中的笑意更盛,道:“是为了婚房买的吧?您怎么自己来看床垫呀,男朋友没一起吗?要说床垫,还是得两个人一起试过了才好……” 林素:“……” 这个工作人员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也是,像她这个年纪,来买双人床的床垫,可不就是为了布置爱巢么。工作人员可能见多了她这样的小姑娘,所以直接认定她和陶牧之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呸呸呸!什么男女朋友关系? 林素把这个想法驱逐出脑海,在工作人员还在絮絮叨叨地让她带男朋友一块过来躺床垫上试试的时候,林素道:“我是给家里保姆买的。” 要说做销售的,那必然都是有社交牛逼症的。听林素说她是给保姆买的,工作人员误会的尴尬只在脸上停滞了一秒,随后重新笑靥如花。 “哦,给保姆买的呀。那您需要哪款?我觉得这款和这款都不错的,价格适中,很适合保姆房……” 工作人员还没说完,林素:“给我拿你们店里最贵的。” 工作人员:“……” 你这确定是给保姆买的? - 林素这种财大气粗的人,购物就一个字:快。 挑了张最贵的床垫,林素当即刷了卡。工作人员和她确认了送去家里的时间,下午林素在家,送床垫的师傅可以直接过去。 确认完时间后,林素就离开了床垫区。 家居广场的床垫区在四楼,林素买完,乘坐上电梯准备直接去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但是到了一楼的时候,电梯突然停了一下。电梯停下后,电梯门打开,林素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电梯门外,而后,她按了电梯门的开门按钮,走下了电梯。 早在她下楼前,一楼餐桌餐椅区的工作人员就看到她目光瞄向了他们店内,所以林素一下电梯,工作人员赶忙迎接了过来。 “小姐,要买餐桌餐椅吗?” 林素:“……不买。随便看看。” - 离开家居广场后,林素去了地下停车场。上车甩上车门,林素给陶牧之打了个电话。 “喂。”电话很快接通,陶牧之的声音传了过来。 “床垫买好了。”听到陶牧之的声音,林素努了努嘴,没好气地通知了陶牧之一声。 林素这话说的语气并不太友好,带着些因为他给她添麻烦带来的埋怨。而陶牧之只关注结果,听了她的话后,他应了一声。 “辛苦了。谢谢。” 林素:“……” 什么“辛苦”什么“谢谢”,搞得就像她是替他装修房子似的。 “这是我家的床垫,又不是专程给你买的,谢什么谢。”林素道。 她说完后,陶牧之没再说话。 陶牧之说话她回怼,陶牧之不说话了,她更难受了。其实刚才陶牧之感谢她,她不应该怼回去。她应该接受陶牧之的感谢,毕竟要不是他想要床垫,她何至于这么一大早跑家居广场。 想到这里,林素道:“但是你谢谢也是应该的,也是你想要床垫我才买的。” 听她这么说,陶牧之淡淡应了一声:“嗯。” 陶牧之应完,林素拉了安全带系上,开始和他吐槽。 “你也是够能给我添麻烦的,你说要床垫,我就跑来给你买了。但是你还不知道在我家住几天呢。我家的东西都是好的,床垫自然也买的最贵的,这张床垫花了我足足五万八,现在想想也是真不值……” 床垫是给陶牧之要的,但是陶牧之只是照顾她生病的时候在她家住几天,她感冒还能感几天啊,等她好了以后,或者是陶牧之拆穿她假装感冒以后,他肯定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就这么几天,她还花了五万八千块钱。 在林素吐槽的时候,电话那端安静听着她说话的陶牧之说了一句。 “那我不走了?” 陶牧之话音一落,林素翻了个白眼:“那你留在我家干嘛?做压寨老公啊?” 林素说完:“……” 挖槽!林素你他妈刚才说了啥?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28 章(他们没说不能带家属。...) 电话两端, 因为林素这句话陷入了短暂了沉默。林素心中火急火燎,在沉默中,胡乱说了两句。 “行了, 你晚上回来试试,看看对你的腰合不合适。没啥事儿挂了!” 说完,林素挂断了电话。 电话在林素一阵连珠炮一样的话语攻击后,切入了盲音,陶牧之坐在办公桌后,手机还未从耳边拿下。 耳边似乎还留有林素刚刚说话的声音, 陶牧之眼睫微垂,胸腔内的心脏沉稳有力地跳动着,他放下手机,勾了勾唇角。 林素挂断电话后,就把滚烫的手机扔到了旁边的副驾驶上。扔过去后,她身上的力气卸下, 整个后靠在了驾驶座的椅背上。 车子空间狭窄,空气都有些热得不流通, 林素猛呼了两口气, 打开了车窗。 车窗外的凉风吹进来, 林素额前的发也随之飘扬, 她平定了一下呼吸, 也平定下了活蹦乱跳的心脏。 刚才陶牧之说要住在她家不走,她那句做压寨丈夫的话随口就说出来了。林素啊林素,你怎么这么没脑子。你说这话,搞得像是不想让陶牧之走似的。 而陶牧之听到这话会怎么想?林素眼睛动了动。 挖槽, 他不会误会她喜欢他吧?毕竟都想让她做压寨老公了。 但是她没有啊,她真就随口说的, 而且她不想让陶牧之走,不是因为喜欢他,相反是因为讨厌他。她要把他留在家里,让他照顾她,然后她好折磨他啊。 林素把头从车窗收了回来。 收回来后,她看了一眼扔在副驾驶的手机。 希望陶牧之别误会她的意思。 - 为防止陶牧之误会,林素今天特意没去诊疗室找陶牧之。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太粘人了,搞得好像离开他就活不了一样。没有陶牧之,她自己的生活也是挺丰富多彩的啊! 林素在家睡了一下午觉。 下午四点,家居广场的师傅给林素打了电话,她在家居广场订购的家具到了。林素下楼去接了送家具的师傅,师傅们扛着家具上了楼。 到了林素家,师傅们先帮忙把床垫安置好。安置好床垫后,两位师傅来到了餐厅。 说是餐厅,其实现在就是一块平地,因为没有丝毫的装修。地板上铺着一些杂志和照片,乱糟糟的。 安装师傅们送了这么多年家具,什么样的家也见过,也有一套自己的处理预案。看到地上的杂志和照片,他们先问了旁边的林素一句。 “小姐,这些杂志和照片要收起来吗?” 林素站在一旁,她咬着手指,盯着一旁的餐桌和餐椅正在发呆。 “啊?”安装师傅的话,让她短暂回神,她回头看了一眼地面,道:“不要了,随便划拉到一旁吧。” “好。”得到林素的同意,两位师傅手脚麻利地把杂志和照片整理到了一旁。整理完后,餐厅露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师傅们把实木餐桌放置在了那里。 做完这些,师傅们又把餐桌两边的两张餐椅放下了。 放置好,师傅看向林素,问道:“小姐,您看还需要调整一下位置吗?” 原本空旷的餐厅,现在放置了一张浅咖色的实木长餐桌。在餐桌的两侧,则是与它相配的两把浅咖色实木餐椅。它们是一开始就被选定的,与这个简陋的餐厅格外相搭。 林素咬着手指,道:“不用。” “好,那您签下字吧。”师傅把单子给了她。 林素接过单子,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做完这些,师傅们与林素告别,林素临走递了他们两瓶水,师傅们感谢过后,进了电梯。 等师傅们离开,林素重新回到了家里。 玄关连接着客厅,她一进门,就看到了那套餐桌餐椅。 看着餐椅,林素:“……” 她干嘛买这个? 餐桌餐椅已经买完了,并且安装师傅都已经安装好,调整好位置了,现在家里只剩下她自己,林素这才问了自己这个问题。 而且她把自己给问住了。 当时她买完床垫,在电梯上准备直接去地下车库开车回家的。但是电梯好死不死在一楼停下了,停下后,电梯门一开,她一眼就扫到了这张餐桌。扫到后,她鬼使神差地从电梯上下来了。 她原本只是去随便看看的。 但是谁料往餐椅上一坐,胳膊往餐桌上一搭,她就刷了卡。 工作人员说她这样做非常明智,因为她刚买了床垫,到时候餐桌餐椅可以一起给她送去,还省下她跑第二次麻烦,这样方便。 林素抬手挠了挠头。 她也不是图方便买的。 当时在看到这餐桌和餐椅的时候,她想到的画面是早上陶牧之盘腿坐在地毯上的场景。她家客厅的桌子是矮桌,陶牧之身高将近一米九,坐在地毯上,那双腿蜷着着实有点可怜。 让他睡个沙发,他都说对腰不好。让他蜷着腿坐在地毯上,他估计会说对腿不好。为了避免他问她要餐桌餐椅,她到时候还要跑一趟,所以她才一块买了餐桌餐椅。 是的,就是这样。 林素这么一想,当即就明白了自己的所做作为,瞬间神清气爽了。 她这叫未雨绸缪。任凭陶牧之再麻烦,现在也说不出她什么了。 - 临近下班,陶牧之刚诊疗完最后一个病人的时候,接到了张和的电话。张和打电话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陶牧之看到来电显示后,按了接听。 “学长。” “牧之,今天任老回X大了,晚上会在学校酒店吃饭,你也过来吧。”张和道。 张和说完,陶牧之眼眸微抬了抬。 张和说的任老是陶牧之和张和的大学教授,在教完陶牧之之后,任老就退休了。作为任老的最后一届学生,尤其像陶牧之这样的优秀生,任老待他一向不错。而对于任老,陶牧之也是十分敬重。他是X大资历最老的教授,学识渊博,为人亲和,算是陶牧之的启蒙老师。 任老在退休之后,没有留在学校养老,而是回了老家,鲜少回来。今年不知为何,想要回学校故地重游,就直接去了X大。 张和作为任老的学生,和目前X大的老师对任老做了接待。今晚在学校酒店一起吃饭,除了X大的一些任老的学生外,还邀请了一些留在A市做医生的学生,其中也包括了陶牧之。 在陶牧之沉默间,张和絮絮叨叨说了一下任老回X大的来龙去脉。说完后,电话那端陶牧之没声音,张和语气一顿,道:“怎么了?你今晚没时间啊?” “没有。”陶牧之道,说完,问张和:“几点?” “六点,你下班就过来呗。”张和安排道,“任老就住在学校酒店,六点也就到酒店礼厅了。” 学生总没有让老师等待的道理。 张和说完,陶牧之应了一声:“好。” 见陶牧之答应,张和笑了起来,提醒道:“对了,你也知道的,任老喜欢喝酒,今天少不了敬酒,你别开车了吧。” “没事,找个代驾就好。”陶牧之道。 “行。”见陶牧之都安排好,张和也不多说什么了,笑着道:“那等你了啊,挂了。” 说罢,张和挂断了电话。 - 在师傅们送下餐桌后,林素就回房间准备了。她今天花了五万八买了新床垫,还专程买了一套餐椅餐桌,就冲这些新入家门的家具,她也得多留陶牧之照顾她几天。 马上时间到了五点多,林素拿了热水壶,湿毛巾,开始准备今晚的装病计划。 到了现在,林素也逐渐体会出装病的不易来。既要让陶牧之认为她病没痊愈,又要让他觉得现在的治疗方式是有效果的,那这样就得保证她今天的温度比昨天要低。 除此之外,她觉得单靠摸额头已经不能再骗得了陶牧之了,她准备烧壶水,等凉得差不多的时候,把温度计放进去。到时候调整一下温度,保持在37.5左右,有温度计也更严谨更直观。 想好了今天的计划,林素都对自己肃然起敬,她不应该做摄影师,她应该去实验室做实验,看看,多严谨啊。 正在林素为了今晚的装病计划快乐烧水的时候,她接到了陶牧之的电话。 陶牧之电话一来,林素暂时先没接,她得佯装一下,佯装她因为高烧有些迷糊。然后接电话的时候,语气声音一定要慵懒柔软。 等电话响了两声,林素按了接听,压着声音皱着鼻子应了一声。 “喂。” 她声音很轻,带着些哑,不得不说,她在装病这一方面挺有一手。 “又发烧了?”陶牧之问。 陶牧之听出了她声音的不一般,林素挑挑眉,但是没有骄傲,继续用那个声音懒懒道:“嗯,但是没有烧很高,我刚测了一下37.5度。” 说完,林素道:“你看,我说现在的治疗方法是有效果的吧,我比昨天温度要低了。” 听了她的话,陶牧之应了一声:“嗯。” 他这么一说,代表不会坚持带她去打针了。林素开心起来,话题转到今天晚上吃什么上。 “啊,对了,你快下班了吧,我今天晚上还想吃鱼。除了鱼,我想吃玉米排骨汤,既然有汤,我觉得鱼可以红烧。另外我还想吃菠菜和口蘑,这就你自己想办法烧了。烧不好我可不吃。” 林素絮絮叨叨,把自己今晚的晚餐标准罗列了出来。她刚罗列完,陶牧之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今晚没法给你做饭。” 林素:“……” 她还没有说话,陶牧之继续道:“我晚上有个聚会。” 在陶牧之说没法给她做晚饭的时候,林素的心情就已经很不好了。在听说陶牧之是因为“聚会”才不能回来给她做饭的时候,林素接着想起了那天她看到陶牧之和一个女孩在她家门口餐厅相亲的场景。 想起当时的场景,林素眉头一下皱起,她也不装了,因为中气十足能显得她理直气壮一些。 “什么聚会?”林素问完,道:“我看你不会是要去相亲吧?我还在生着病呢,你就去相亲,你不管我死活吗……” “你要来么?”陶牧之问。 林素:“……” 啥? 她还没反应过来,陶牧之道:“他们没说不能带家属。” 林素:“……” 是吗? 不是!谁是你家属啊!?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29 章(你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喜欢...) 林素在不知不觉中被占了便宜, 她反应过来,警告陶牧之道:“谁是你家属啊?你可别乱说啊。” 林素这话说的中气十足,没了一丝生病的柔弱劲儿, 陶牧之听着,道:“佯装家属,这样你可以在那儿应付一下晚饭。” 林素:“……” 蹭席啊? 陶牧之不解释还好,解释完,她还不如真是他家属呢。 “不去!”林素十分有骨气地拒绝道,“我林素还没到去蹭饭的地步。” “那你晚饭怎么办?”陶牧之问。 林素:“……”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但是很快, 她又反应了过来。不是,陶牧之什么意思,搞得像是她没有他连饭都吃不上似的。想到这里,林素道:“我没认识你的前二十二年也没饿死。” “好。”陶牧之应了一声。 林素:“……” 陶牧之这个“好”,像是专门等待着她这句话。她说她不会饿死,代表她自己会应付晚饭。那这样的话, 陶牧之也算把责任落实明白了。既然解决完了林素的晚饭问题,他今晚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聚会了。 林素觉得自己真是一步一步地落入陶牧之的计划, 被他圈得死死的。 “没什么事的话, 我挂了。”这边林素正在上火, 陶牧之却准备挂电话了。林素听完他的话, 在上火的同时, 心情又有些微妙。她眉头紧皱,握着手机的手指都不自觉收紧了。 陶牧之说完,林素并没有回答,他又确认了一句。 “真挂了。” “挂挂挂!快点挂!我告诉你陶牧之, 你要是不想我烧死的话,最好给我快点回来!”林素的火气一下窜到头顶, 她忍无可忍,冲着陶牧之吼了一句。 “好。”陶牧之又应了一声。 林素:“……” 陶牧之这次的“好”,和上一个“好”一样,都像是等待着她的话。但是上个“好”,让她起了一身火,这个“好”,却像是一滴水,将她熊熊燃烧的火浇灭了。 林素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林素站在餐桌餐椅前,还想着和陶牧之的通话内容。她的情绪七上八下,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不过很快,陶牧之不回来给她做饭的愤怒就占据了上风。 林素把手机扔到餐桌上,“哼”了一声。 算了,不吃了。 - 和林素挂断电话后,陶牧之也下了班。他离开诊疗室,开车去了X大的酒店。 任老是X大的元老级教授,这次他回校,学校也给予了极尽隆重的安排。因为任老学子众多,学校酒店也专程安排了最大的一个厅用来招待任老。陶牧之到的时候,酒店厅堂里好几桌已经坐满了。 陶牧之自在X大读书时,就是上下几届里的风云人物。长得好,成绩拔尖,性子冷,被不少人当做高岭之花。他一到,自然集聚了大部分的目光。张和看到陶牧之,挥手叫了他一声后,拉着他去了主桌。 主桌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都是任老喜欢的学生。学生能受老师喜欢,必然是成绩优异,性格也不错的。主桌大家是校友,也基本认识,陶牧之过去后,有人带头道:“风云人物来了。” 大家起哄,陶牧之微颔了颔首,走到了主桌主位的任老面前,叫了一声。 “老师。” 任老已经退休了几年,相比退休前,真能看出他老了许多。头发花白,皱纹也深了不少,只是那一双眼睛,依旧明亮有神,在看到陶牧之时,自带了笑意。 “牧之,好些年不见了,又变帅了。”任老打趣。 面对老师的打趣,陶牧之淡笑了一声,道:“谢谢老师。” “要说陶牧之也真是的,当年在学校里就帅气逼人的。现在过了几年,年纪也大了,我们都开始发福变老了,他跟没事儿人似的,还变得更帅了。”桌上有个胖胖的学长开玩笑地吐槽了一句。 学长吐槽完,旁边学生们连声吐槽他。 “你是一直都胖。” “陶牧之是一直都帅。” 主桌的气氛因为这样的吐槽而活跃起来,大家哈哈笑着,在这些笑声中,任老拉着陶牧之,道:“来,你坐我旁边。” 任老这个安排一说完,桌上的人神色都稍微停顿地暧昧了一下。但是有老师在,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只能笑哈哈地说着其他话,同时看了一眼在任老另外一边坐着的女人。 女人在任老和陶牧之打招呼时,也在看着陶牧之和任老。她坐在任老的另外一边,可见她身份不一般。在陶牧之坐下,她和陶牧之的眼神一交汇,两人皆是礼貌地笑了笑。 陶牧之坐下后,任老和他简单聊了几句他现在工作上的事情,而后,他跟陶牧之介绍了一下他身边坐着的年轻女人。 “这是杨曦,我外孙女。她比你小两级,目前在市中心医院实习。”介绍完自己的外孙女后,任老想起什么来,道:“你母亲也是在市中心医院吧?” 在任老介绍完,陶牧之和杨曦一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打完招呼后,陶牧之道:“对,我母亲在外科。” “曦曦是肾内科的。”任老道。 任老说到这里,陶牧之看向杨曦,问道:“研究方向是什么?” 被陶牧之问了一句,杨曦大方回道:“肾脏移植。” 她说完,任老脸上满是自豪道:“曦曦前段时间发表了一篇关于肾脏移植的论文,非常出色。” 被外公这么夸赞,杨曦有些不好意思,道:“外公,你说这个做什么。” 任老哈哈笑起来,陶牧之道:“有空拜读下。” 听了陶牧之的话,杨曦又冲他笑了一下。 两人简单认识,桌上的气氛也上来了。既然人都到齐,晚宴也正式开始。陶牧之身边坐着的学长给他倒了杯酒,和陶牧之道。 “牧之,你来晚了,是不是要自罚三杯啊?” 那个学长说完,任老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哎,大家只是简单吃顿饭,不要那么客气。我记得牧之酒量不好,还是不要喝多。” “老师,你刚才罚我酒的时候可不是那么说的!”桌上另外一个学生笑着不满道。 “你能跟牧之比吗?老师这是明目张胆地偏心。” “哈哈。” 桌上大家笑了起来,陶牧之也随着笑了笑,虽说任老帮他说话,但陶牧之还是拿了酒杯,喝下了三杯白酒。 - 陶牧之这次没少喝。 这次是欢迎任老回归X大的欢迎会,欢迎会上大家基本上都是老同学,到了最后,更像是一场同学聚会了。若不是这次机会,大家也很难凑到一起。大家敬了任老几杯酒后,就各自闲聊去了。 陶牧之坐在任老身边,能聊的也就任老和张和。在任老身边坐着,有来敬酒的,他难免也会被敬一下,就这样不知不觉喝了不少了。 在欢迎会中途,陶牧之去了趟洗手间,张和随着他一起去了。张和比着他好不哪里去,也喝了不少,有些醉醺醺的了。 张和虽然自己醉了,但还没忘了关心陶牧之。 “你没事儿吧?” “没事。”陶牧之道。 “你酒量不好,今天可没少喝。”张和道。 不过陶牧之酒品很好,且自控力极强,即使喝多了,状态也和平时无异,也看不出他是醉是醒。 从洗手间出来,张和洗手后抽了张纸,和陶牧之说了一下今天晚上的事情。 “今天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其实是任老的意思。” 陶牧之抽了纸巾,把指尖的水滴一滴一滴地擦干净。他听到了张和的话,但是并没有回应。 “他说要让你来叙旧。但是我看叙旧是假,介绍是真。”张和眼神迷离,看着陶牧之暧昧地笑了笑。 不用张和说,今天欢迎会上,尤其主桌上的同学基本都能看出来。在陶牧之过去的时候,任老就让他坐在了他旁边,而他的另外一旁则是他的外孙女杨曦。 杨曦和陶牧之年龄相仿,长相不错,谈吐不俗,现在又市中心医院的实习医生。而陶牧之的母亲也是在市中心医院的,陶牧之和杨曦可以说是天作之合。 但是任老也只是做了这样的安排,并没有进一步说,大家也就只当局外人一样看着。 张和说完后,拉着陶牧之往外走,边往外走,边道:“我觉得挺不错的。杨曦是任老的外孙女,你母亲又在市中心医院做医生,挺门当户对的。而且,我觉得杨曦长得挺不错的哎,性格也好。” 说到这里,张和语气停顿了一下,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想了一会儿后,对陶牧之道。 “当然和你先前带来的那个叫林素的女人比是比不了了,那个林素长得真是太漂亮了。但是漂亮也没办法,她不是你病人么,没法做你女朋友吧~” “除非你俩解除医患关系。解除后还不行,还得她继续接受其他心理医生的诊疗,在她心理状况恢复正常后,你俩才能在一起。” 说完,张和摇了摇头:“这样太麻烦了。而且你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喜欢你。” 张和也是喝多了,男人喝多了就容易唠叨,他拉着陶牧之边走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张和自己走路都费劲,自然也没有看到在他说完这些后,原本眸光沉静的陶牧之,眼底像是晕染了一层浓黑的墨,什么都看不清了。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30 章(我放弃抵抗,为你臣服。...) 张和的话很快得到了印证。 欢迎会热热闹闹, 从六点一直闹腾到九点多。任老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九点多的时候, 欢迎会结束,大家也差不多该散了。 厅堂里的学生们互相告别,也来和任老告别,等人群散得差不多,陶牧之也要走了。 “老师,我也该回去了。” 任老今晚喝得很开心, 和这些学生们见面,让他想起了过去的时光。他喝了不少,但没喝醉,面色红润,眼睛依旧有光。 陶牧之跟他道别,任老看着陶牧之, 眼中是欣慰和满意。陶牧之这个学生,算是他教学生涯中印象最深刻的了。聪慧, 努力, 认真, 自持……这样的男人, 在如今这个社会是十分少见的。 任老听陶牧之和他告别, 他脸上的笑容深了深,对陶牧之道:“牧之,我今晚喝醉了,有个不情之请, 不知道你答不答应啊。” 任老说完,陶牧之道:“您说。” 他这么一说, 任老笑起来,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杨曦。今天来的学生们也有不少中心医院的医生,杨曦正在和他们交谈。 看了一眼杨曦,任老对陶牧之道:“曦曦你知道的,在中心医院上班。她今天晚上还要回医院值班,这么晚了,我担心她一个女孩子不太安全,你能帮我送她一下么?” 任老膝下只有一女,而他的独女也只有杨曦一个女儿,从小任老就对杨曦宠爱有加,杨曦也在爱意的包围下成长,一直到现在亭亭玉立的模样。 对于长辈来说,小辈到了现在这个年纪,长辈们最担心的就是他们的终身大事。杨曦一直被教养的很好,但是心思单纯,要是自由恋爱,他们还担心她受磕碰。如果能有个他们长辈看得上,她也喜欢的青年才俊与她匹配,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次任老的欢迎会,专程带着杨曦过来。一来是介绍杨曦给他的学生们认识,他的学生主要从事医生行业,和杨曦是同行,在未来的工作上,若是杨曦遇到了什么,学生们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能给予她些帮助。二来就是希望带着杨曦多多认识些人,让她找到心仪的男人,确定一下终身大事。 杨曦是个内敛的女孩,他从小看着她长大,能看出她对陶牧之是有些好感在的。但是她比较羞涩,这种时候,需要他们长辈多多帮助,推一把。 任老让陶牧之送杨曦回去,主要也是想让两人多一些独处空间,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两人可以好好交流了解一下。 任老这么说完,桌上其他还没离开的人,包括张和,都和陶牧之道:“牧之,老师都这么说了,你快答应啊。” “对啊。老师您放心,牧之肯定会安全把师妹送达的。” 在大家七嘴八舌说着的时候,陶牧之看向任老,道:“我可以叫代驾开我的车送杨小姐去医院,这样安全些。” 陶牧之说完,任老神色一怔,问道:“那你呢?” “我自己打车回去。”陶牧之道。 陶牧之这话一说出来,也就表明了他对于任老这个安排的态度。任老听完,眼神虽有遗憾,却也并没有说什么。 “好。”任老笑着同意了这个解决方法。 面对恩师的好意,陶牧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任老即使不说什么,陶牧之还是和任老道了声歉。 “抱歉老师,没法亲自送杨小姐回去。” 他道完歉,抬头看向任老,解释道。 “主要我需要尽快回去,家里还有人等我。” - 林素没吃晚饭,回床上躺着睡觉去了。 但是睡觉对于她来说并没有那么容易,尽管最近她睡眠还算不错。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数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晚上九点多都没有睡着。 九点半,陶牧之还没回来。 林素一个翻腾,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说了让陶牧之早点回来,可是九点多了,还不见他的人影。林素拿过手机,打开通讯录就要打电话。但是手指停留在陶牧之的名字上时,又把手机锁屏了。 把手机扔到一边,林素挠了挠头发,重新摔到了床上。 不能打。打电话催他回来,搞得像是她多么想让他回来似的。 爱回来不回来,离了他,她又不是不能活。林素想。 想到这里,林素抱着被子,闭上眼睛继续入睡。可是酝酿了一晚上的睡意,因为刚才的那一番动作,彻底消失。林素双眸清亮,精神清醒,情绪烦躁。 他不会不回来了吧? 想到这里,林素摸摸索索,在床上找着刚才被她扔到一旁的手机。她还没摸索到手机,外面响起了开门声。 门锁卡扣开合的声音像是在她心上打开的,林素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了。 跳起来后,她就急匆匆往外跑,但是跑到门口,她一下停住了。不行,不能让陶牧之知道她这么迫切。 于是,林素站在卧室门口,等待着陶牧之先来找她。 “咔哒”陶牧之关上了家里的门。 “啪啪”陶牧之打开了客厅里的灯。 “簌簌”陶牧之脚踩在地板的杂志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摩擦声从门口响起,连接着玄关和客厅,像是一道光带,最后停在了吧台。到了吧台,摩擦声停止,玻璃水壶磕碰在大理石上发出轻响,而后,水流哗啦啦地流入了干净的玻璃水杯。 静谧的夜里,林素能听到陶牧之的喝水声。 林素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耐心也已经耗尽。她没再继续等,打开卧室门走出卧室,站在客厅里看向了吧台前的陶牧之。 客厅里灯是开着的,但也只开了一点,灯光昏暗,吧台旁,高大挺拔的男人后靠在吧台。他穿着衬衫和西裤,身形清瘦,就那样拿着玻璃杯喝着水,像是一幅刚画好的黑板画,线条凌厉,黑白分明。 林素望着陶牧之,她的感官像是重新恢复了作用,她看到了陶牧之的身影,看到了他喝水时滚动的喉结,还看到了最后他把水杯放在身边,转头看过来时,他眼中那清晰的光芒跳跃。 陶牧之后靠在大理石吧台上,隔着杂乱空旷的客厅,遥遥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林素。她还穿着早上穿着的睡衣,宽大的睡衣将她的身形衬托地更为瘦弱娇小,她的长发浓密微卷,披散在她单薄的肩头。肩头连接着她平直的锁骨和纤细的脖颈,上面是她小小的脸。 她的脸很小,可五官却很清晰,一双茶色的狐狸眼点缀在白皙的肤色上,像是绵延群山间的湖,带着湿润清澈的生命力。她是明艳的,也是灵动的,就只是这样看着他,他的心脏的跳动,每一下都是属于她的。 “怎么没穿鞋?”陶牧之垂眸看了一眼林素的裙摆。裙摆下,是一双白生生的小腿,小腿连接着脚,白得有些晃眼。 他先开了口,声音有些灼热的哑。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脚上,林素感觉到了一阵灼热的热意。她脚趾动了动,看着陶牧之,她没回答他的问题,皱眉看着他道。 “你还知道回来?”林素质问他。 现在都已经快晚上十点了,跟她交代的让他早点回来有些出入。面对林素的控诉,陶牧之安静地看着她,道。 “我的错。” 林素:“……” 当然你的错。 可是他这么一说,林素像是刚点燃的炮仗哑了火。她原本还差一毫米就要升天了,结果被陶牧之给掐灭了。 但这并不代表林素就这么算了,她可以再点燃一个炮仗。 “明知道这么晚回来,连个电话都不打。我还在发烧呢,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林素继续控诉。 他晚上一直在喝酒,身边有任老在,确实也不太好打电话。而听了林素的控诉,陶牧之悉数接下。他眸光依然平静,遥遥望着她道。 “我的错。” 林素:“……” 他认错的速度和态度如此之快之诚恳,让林素一下无语了。连续被捻灭了两个炮仗,她也没了再点的心思,可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过陶牧之。 “你就这样就好了啊?”林素不满道。 她眼睛里已经没了火气,可是茶色的眼睛在灯影下乖乖地看着他,带着些不满,还带着些委屈。 对着她的目光,陶牧之眼底温柔汹涌。 “你想要什么?” 林素眸光动了一下。 现在的陶牧之,没了往日和她斗智斗勇时的斤斤计较。他这样开了口,像是世界上最慷慨的人,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满足。 但是真正他什么都愿意给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她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了。 “我怎么知道……”林素目光别向一旁,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低着头,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眼神、情绪,没有一处是开心的,甚至眉头都还是紧锁着的,她还有火没有发出来。 陶牧之把玻璃杯放在了吧台。 “过来。”陶牧之和林素道。 陶牧之这么说完,林素又抬眼看向了他。他已经从依靠在吧台上站了起来,站起来后,他的身影更为高大挺拔,隐没在吧台旁的灯影下,像张精致的剪纸。 林素并不是听话的人,可是陶牧之这话像是有魔力,沙哑有张力,他像是站在黑暗中的撒旦,这样引诱着她。 她竟然鬼使神差,又磨磨蹭蹭地过去了。 “干嘛?” 到了陶牧之身边,林素不耐地问了一句。 她问完,陶牧之拉过她的身体,林素身体被一股力量拉扯着,她轻轻旋转了一下,而后,她的后腰轻磕在了吧台的大理石上,冰凉的大理石透过她单薄的衣衫传递到皮肤上,林素被冰得瑟缩了一下。 她心脏猛得收紧,抬头刚要发火,陶牧之双臂支撑在她身体的两侧,把她圈在了他和大理石之间。 “林素。”陶牧之叫了她一声。 林素缩在他的怀里,像是一只被大树的枝丫困住的鹿。她从陶牧之身上闻到了一股清淡的酒味,明明是火热的酒,但是在他身上依旧是冰冰凉凉的,像是医院消毒的酒精,像是深山冷杉上的积雪。 他一开口,气息把她包裹,林素收紧的心脏像是被延展开,血液迅速窜向了全身。 她仰头看着陶牧之,他也低眸看着她。他的眼睛里,平日的冷静,自持,像是被一片漆黑的墨晕染了,林素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的病已经好了,为什么装病?”陶牧之问她。 林素眼睫抬动,看向了陶牧之。 他明明是喝醉了的,但是他看上去又是如此清醒。以至于他在问出这个问题时,林素心中没来由地染上一层心虚。 可是她是不会承认的。 “我没有……” “我看到热水壶和毛巾了。”陶牧之拆穿了她。 林素:“……” 林素那点想要反驳的心思,还没说出来,就被陶牧之收进了他的五指山里。而把她收进五指山后,他还并没有完,他低头继续看着她,说出了她装病的原因。 “你想留下我对不对?” 林素抬眸看向了他。 在两个人的博弈中,陶牧之一直是上帝视角。他知道她所有的一切,知道她所做的一切的原因,包括她对他的表白,她对他的勾引…… 但是他很少会这么快就戳穿她,他好像喜欢玩弄她的过程。但是今天没有,他直接跟她挑明了。 林素不知道为什么。 在她不知道陶牧之想要做什么时,陶牧之看着她,问她。 “为什么想留下我?” 林素:“……” 林素像是被封在了他的身体里,他把控着一切,可以从她那里逼问出所有他想知道的事情。林素一直以为,陶牧之将计就计,跟她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最让她难受。可是等到了现在,她才知道什么是难受。 陶牧之不再是上帝视角,分析她的所作所为,而是和她站在平等的关系上,与她对峙。这种对峙,像是他剖开了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剐蹭着她的皮肉,这让她有些受不了,而陶牧之这样的对峙还没打算结束。 “是想留下我折磨我,还是喜欢我?”陶牧之问。 他话音一落,林素下颌一颤。 在陶牧之问她的问题里,她像是就听进来了这个问题。 这是两个截然相反的答案,折磨我,喜欢我。像是小心试探,又像是不顾一切,他低头紧紧地看着她,希望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陶牧之想得到什么答案? 他想得到林素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想留下他这个答案。 就在她跟他表白,她在酒店引诱他,她在病中亲吻他,他都在自控。林素像是个想得到糖果的小孩,如果你把糖果给了她,她不会品尝糖果,她会扔掉。 这个世界上,他现在是她唯一的糖果。 她做的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只是因为她想赢,想要征服他,折磨他。 陶牧之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控制着他对林素的感情和心动,一次一次地拒绝她。但是这种自控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他对林素感情的变深而变稀薄的。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发现林素在装病,他更多的是关心她的身体情况,关心则乱,他的自控力在随着他的感情化为乌有。 他在林素面前逐渐失控。 既然失控,那他也索性不再自控。 陶牧之的眼睛里,那层墨黑在消失,他压抑的,隐匿的情感,在这一刻汹涌了出来。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你留我,我就不走。” 不管你是喜欢,还是想赢。 我放弃抵抗,为你臣服。 陶牧之说完这句话,他微微俯身,落在了她的耳边。他的声音像是从丛林深处中传来,带着迷蒙的雾气。 “你要怎么留我?”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31 章(陶牧之不想否认一件事。...) 林素又有了那种感觉。 陶牧之的唇落在她的耳边, 他没有碰到她,但是他的气息透过耳边细腻的皮肤,传递进了她的神经里, 林素像是荒芜的草原,春风经过,花儿开了漫山遍野。 这是一种久违的,微妙的,令人悸动的感觉。 上次拥有,还是在酒店里, 看到陶牧之洗完澡出来的那次。她今天没有喝酒,喝酒的是陶牧之。而没有喝酒,清晰的意识让她回忆起了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是性、冲动。 林素是个年轻人。她拥有姣好的容颜,玲珑的躯体,但是她的精神却像是干涸的河床,没有任何的生命力。 她对于男女之事在两年前已经没有了任何臆想, 她像个长生不老的老妪,孤独蹒跚地行走在这世间。 现在, 陶牧之浇灌了她。她像是老树重新吸取了水源, 湿润的气息透过她的每一根血管, 在她的体内流淌。她重新伸展开枝丫, 重新吞吐出绿芽, 她褪掉了一身的枯枝,恢复了她二十二岁该有的模样。 林素下颌微颤,她的眼睛看着俯身落在她肩旁的陶牧之,她的身体在发抖, 她的意识却很清晰。 陶牧之喝醉了。 他没有了她告白时的清醒,她引诱他时的理性, 他像是完全失控的海,她站在沙滩前,他的浪花拍打在她的脚边,带来一阵清凉的瘙痒。 他完全对她敞开,他俯身为她臣服,现在的她,可以对他做任何的事情。 她怎么留下陶牧之? 这是陶牧之问她的问题,然而林素现在却无暇去想这个问题。她现在更多的沉溺在她久违的生理冲动上。 这个时候,生理是能战胜心理的。 林素的手扶在吧台上,她刚刚变得莹润的手指,一点点握紧吧台的大理石,像是新生出的根部,一点点抓进湿润的土地。 林素低眸看着肩旁的陶牧之,她的喉间轻微干涩,她的唇沿着陶牧之的耳边,划过了他的下颌线。 最终,落在了他的唇上。 林素吻上了陶牧之,在这个吻碰触到陶牧之的那一刻,林素的身体瞬间被陶牧之包围了。陶牧之的双臂收紧,将她抱住,下一秒,他回吻了回来。 但是这个吻,就像是浅眠时的一个梦。在两人接触的那一刹那,陶牧之眼底汹涌的情绪收紧,他的瞳孔收缩,将唇别向了一旁。 “不对。”陶牧之的嗓音在发抖。 什么不对? 林素没管陶牧之,她急不可耐,像是追逐这光的萤火虫,继续追逐这陶牧之的唇,感受着刚才那一吻带来的鲜活。 而在她即将碰到陶牧之的唇时,陶牧之垂眸看着她,叫了她的名字。 “林素。”陶牧之叫了她一声,道:“这样留不下我。” 听了陶牧之话的林素:“……” 谁想留下你啊?我只想睡你。 第二次被躲开,林素的热情稍有消磨,但却没被消磨殆尽。她毫不气馁,一把抱住了陶牧之的脖颈,让他不要再动,然后又吻了上去。 陶牧之的脖颈被林素的双臂搂住,她已经不发烧了,体力也恢复了正常,陶牧之像是被她咬住一样。他们的唇在下一秒重新贴合,陶牧之眼底光芒混沌,下一秒恢复清明。 他双手扶在了吸血鬼一样的林素的肩膀,把两人撕扯开了。 “去看心理医生。”陶牧之正视着林素,呼吸微喘地要求道。 两人的距离很近,他的气息甚至能喷薄在她的脸上,她马上就可以睡了他了。就算被他这样扶住肩膀,林素的唇依旧朝着他吻了上去。 陶牧之将脸别向一旁,错开了这个吻。 “去看心理医生。”陶牧之又说了一遍。 林素没气馁,重新再吻上去,陶牧之又将唇别开,重复着刚才的话。 “去看心理医生。” 林素:“……”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林素那刚刚沸腾的生理冲动,在陶牧之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后像潮水一样褪去了。 她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甚至说,原本她重新感受到的感觉,也因为陶牧之一次次的拒绝而消失了。 她的心底像是被大火炙烤,熊熊火焰燃烧,林素就那样僵着动作看着面前的陶牧之。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陶牧之的不配合而生气,而是因为陶牧之的拒绝而生气。 她像是从大火中带着一身的火焰掉入冰天雪地,原本燃烧的她,下一秒被冻住,摔碎。 “烦不烦?”林素没有继续吻他,她盯着他,眼底毫无情绪。 陶牧之看着林素,他眼底的眸光一动未动。 就这样问完了陶牧之,林素像是从一个绮梦中清醒过来。她身体的温度急速退却,她将目光别向一旁,冷淡地瞄了一眼客厅的落地窗。落地窗月光清冷,像是在她眼底罩上了一层寒霜,林素松开了搂住陶牧之的手臂。 松开陶牧之,林素身体后靠在吧台的大理石上,大理石坚硬冰冷的触感像是她现在的心脏。她面无表情地望着陶牧之,道。 “陶牧之,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林素评价了一句陶牧之今晚的所作所为,评价完后,她继续道:“你现在在我家,只是因为你把我弄病了,出于责任你在照顾我。我看不看心理医生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陶牧之和她现在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尽管一开始他是她的心理医生,可是在她佯装告白的那一天,陶牧之就结束了他们的医患关系,甚至还给她介绍了新的更厉害的心理医生。 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陶牧之告诉她,他不会让她死。而他给她介绍新的心理医生,也是出于他曾经不会让她死的承诺。 除此之外,两人毫无关系。 是的,她曾经确实想要通过装病要把陶牧之留下过。而陶牧之也问了她这个问题,她当时没有回答。 “我装病是为了留下你。”林素道,“你问我想要留下你,是因为喜欢你,还是因为想折磨你……” “当然是折磨你。”林素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们两人从第一次见面,你就赢我一头,且次次赢我。我不甘心,但是我也确实赢不了你。既然赢不了,那折磨折磨你也是可以的。”林素道。 说到这里,林素重新看向陶牧之,她的眼神里带着漠不关心和毫不在意。 “现在,你戳穿了我。恭喜你啊,又赢了。” 说到这里,林素眼眸一敛,她继续看着陶牧之,道:“与此同时,你也知道我的病好了,你对我也没责任了。你可以走了。” 林素说完最后一句话,她看到她面前情绪毫无波动的陶牧之,轻颤了一下眼。 在他眸光颤动的那一瞬,林素敛眸看向了一旁。 她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在说完那么一番冰冷的话后,她把脸别向一旁。客厅里原本就不太亮的灯光,将她的下颌线勾勒得更为锋利。她像是用剪刀剪出来的棱角分明的剪纸,单薄而没有感情。 陶牧之低头看着她,他的心脏还在因为她的话,一点点地充血,流血。 陶牧之不想否认一件事。 他喜欢林素。 他以前没喜欢过人,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在喜欢上林素后,他知道了。 像是点燃的火焰。 一开始只是那灵光一现的火星,后来像是摇曳的火苗,再后来火苗蔓延,熊熊大火,燃烧了他心底荒芜的原野。吞噬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自持,淹没了他的所有。 他和林素是不能产生关系的。 出于对患者的保护。 在心理医生和心理病人之间,心理医生能简单地控制病人,而病人也因心理医生的治疗对医生产生依赖。前者,若是心理医生爱上病人,那他们很容易会让病人爱上他们。后者,病人很容易将对心理医生的依赖定义为爱情。 所以,在心理医生的规则里,他们不能对患者心动,更不能和患者产生关系。 除非他们不是医患关系,并且心理病人的心理疾病得到治疗后痊愈。若在痊愈之后,心理病人确认那不是依赖是爱的话,那两人是可以产生关系的。 他和林素早已经不是医患关系了。但是林素的心理疾病并没有得到治疗,也没有痊愈。他喜欢她的心,和酒精的催化,驱使着想让林素去治疗,去痊愈,然后他才能和林素产生关系。 或许也是林素装病也要留下他,宁愿改变习惯,在家里添置一张床垫也要留下他,给了他底气,让他误会了些什么。而今晚又在酒精的催发下,他对林素放弃了抵抗。 其实他并不是对林素放弃了抵抗,而是对他喜欢林素放弃了抵抗。 但是林素不喜欢他。 自始至终,她把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都看成是一场游戏。在这场游戏里,她没有任何感情,只在乎输赢。 现在,他戳穿了她,她也懒得演下去,两人之间那零星的一点接触也结束了。 陶牧之没有心跳了。 客厅里,因为她说的那番话,而安静了下来。陶牧之的双臂依然扶持在她的身侧,她依然在他的怀里,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和呼吸。但是灵魂却很远,像是不在一个空间内的物体。 她的话说的无情冷漠,也说透了她和陶牧之之间的本质。对于她说的话,陶牧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回应,他只是看着她,安静地看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牧之的手松开了吧台的大理石台。 林素的心随着他离开的动作带动的气流,朝着他贴了过去。 但是,陶牧之离开得太远了。他一言未发,在松开手臂后,离开了她的手臂,离开了她的客厅,离开了她的家。 “啪嗒。”林素家的门被关上。 她和陶牧之彻底回归各自的世界了。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32 章(【二更】这个味道好好闻。...) 林素和陶牧之之间“病人”和“保姆”的关系结束了。 林素看着陶牧之离开了她的身边, 离开了她的客厅,离开了她的家。他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慢慢得变得很轻。最后, 走过玄关,打开门,关上门,陶牧之的声音消失了。 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林素像是被掏空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或许是装病带来的紧张感终于得到了放松,就像是撒了一个谎, 长期紧绷的精神在被拆穿后,反而有一种解脱感。 在解脱之后,就是疲软。林素像是一个被充满气的气球,在一点点干瘪。她双手扶在吧台的大理石台,低下了头。 客厅静悄悄的,空气在陶牧之离开后, 也像是不流通了。空气中的因子静止,随着她的呼吸, 陶牧之的味道一点点钻入她的身体。 他的味道像是雪后冷杉, 带着冰凉的心动。在触及的那一刹那, 林素眼睫抬起。 她现在在干嘛? 她在因为陶牧之的离开而失落么? 林素牙齿一抬, 咬住了她刚才吻住陶牧之的唇。 不对, 她并没有因为陶牧之的离开而失落。她只是因为失去了她那消极沉寂的人生的乐趣而失落,就像是小孩子丢了一块糖果。 可是小孩子永远不可能只有一颗糖。 她也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个人生乐趣。 - 在陶牧之离开后,林素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她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晚上, 她开车去了AU酒吧。 晚上九点,AU酒吧正是疯闹狂热的时候。林素进了酒吧后, 去卡座坐下,点了支烟。 酒吧灯影缭乱,林素抽着烟,倒酒喝酒。 与林素这种纯来酒吧喝酒的人不同,酒吧大部分的人来酒吧都是在酒吧这种热烈的氛围下,找寻一段不受控的艳遇的。亦或者是五六好友一起,聚在一起瞎闹。像林素这种独自安静喝酒的女人,十分少见。尤其她的美貌,更是少见。 不多时,林素手边的酒瓶还未空,一个打扮休闲潮流的年轻男人坐在了林素旁边的卡座上。 “小姐姐自己啊。” 男人看着与林素年龄相仿,穿着气度能看出是个富二代。肤色挺白,长得不错,算是女人们追捧的对象了。 他说完,林素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喝了口没什么味道的酒,应了一声:“嗯。” 林素的长相非常明艳,她像是那种日间炽热的光,你即使站在阴影里,都能感受到她周身散发的魅力。而这样炽热的美女,却又像是在日光下娇艳的假花,美则美矣,没什么生命力。 但对男人来说,女人美就行了。 被这么冷淡应付了一句,男人并没有气馁,他看着林素,笑着道:“自己喝多没意思啊,我那边有不少朋友,我们可以一起玩儿啊。” 男人说完,冲着不远处的卡座挥了挥手。卡座上坐着七八个男男女女,看上去都和这个男人差不多,应该是富二代组团来泡吧的。 他这么一挥手,卡座上传来了男人的口哨和女人的哄笑声。 “来啊,小姐姐,一起啊!” “秦少,你别老坐着啊,小姐姐指不定是喝醉了,你扶着她过来啊。” 那些人起哄,想让男人上手。男人轻笑着,也确实有些想动手。可是不知道为何,面前这个女人明明比他看上去要小,气场却带着锋利的危险,让他始终没有伸出手去。 秦少越是看着她,心中越是按捺不住。酒吧虽说不缺美女,可这样的美女实在是少见,甚至是头一回见。他对她充满了冲动。 在他说完,还有他朋友们的起哄中,女人仍旧不发一言,她吸了口烟,女士香烟的薄荷香草味缭绕在她嫣红的唇边,带来一种性感的蛊意。 秦少真有些把持不住。 在他又要开口说话时,女人终于开了口。她一双狐狸眼流转,眼睫抬动打量了一眼他,道:“想泡我啊?” 女人的声音如她的长相那般,柔软,甜美,还带着香烟缭过的沙哑,性感爆棚。她是天生尤物,只是说两句话,秦少就有些口舌发干。 她应该是混迹久了这种风月场所,知道这里的规则,在酒吧里,每个人都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欲、望,可以直来直去地说出心中的想法。 但是秦少遇到的那些女人,多是想倒贴上来的,想让他买包买车。这样的女人,开始往往会扭捏两下,和你打着谈情的幌子,羞涩和内敛,极致无趣。而面前这个女人,直白大胆,却更为抓人心肝。 秦少眼中对她多了些不同的感觉来,在她说完那句话后,他笑了一声。 “对啊。能不能泡啊?” 秦少说完,林素拿过酒杯,把酒杯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了。 喝完酒,她从卡座上起身,道:“走吧。” 秦少开始还以为要和她再推拉一番,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爽快,在她站起来时,身上带了些草莓酒精的香气,撩拨心弦。秦少当即心动,随着她站了起来。 林素在秦少站起来前,走到了他和他朋友们的卡座前站住了。 刚才隔得远,大家对林素的美貌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现在她就站在卡座的长桌前,俯视着他们。她的长相在距离拉近后变得清晰,她的美也瞬间放大。卡座上的男人,包括女人们看到林素时,目光一下都直了。 秦少在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能把林素这样的美人请来他们的卡座,这对秦少来说是种值得吹嘘的荣耀。在林素答应他过来的那一刻,林素就成为了他的所有物。当看到卡座上男男女女目光发直的表情时,或许是出于炫耀,亦或是出于占有欲,更或者是出于警告,他把他的手臂搭在了林素的肩膀上。 “怎么不进去坐?”秦少像是对自己女朋友说话一般,语气温柔。 他手臂一搭上来,林素身体往旁边一别,秦少的手搭了个空。 秦少:“……” 林素这么不给面子,秦少脸色有些不好看。而林素接下来的话,让他更是铁青了脸。 “你们谁还想泡我?”林素问。 卡座上除了三个女的外,另外的四个都是男的,包括秦少。在林素说完这句话时,大家的目光中浮现了一层震惊。 旁边秦少听完,看向林素,脸色难看:“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林素道,“有美女,大家当然要竞争了。” 林素说完,卡座上的四个男的瞬间觉得刺激和有趣起来。 “哎,美女说的对,一个美女,这么多男人,当然要竞争啦。” “对啊,秦少,人家美女答应你过来喝酒,可没答应你其他的。” “美女,你想要怎么玩儿?” 卡座上的男人们都站了起来,在他们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周围卡座的人也看了过来。酒吧里出现这样的事情,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聚集了起来。 卡座上的人刚说完,林素拿过了酒桌上的一瓶伏特加,“砰”得一声,把酒瓶开了。 林素拿着整瓶的伏特加,扫了卡座上的男人们包括那个秦少一眼。 “谁先比我喝完,我跟谁回家。” 林素说完,整个场子一下爆了。 “卧槽!伏特加?这女的能喝么?” “别说她了,一般男的一整瓶喝下来都要命啊!” “她不会故意的吧,这样要是都比她喝得快,那今天她到底跟谁走啊?” “害,挨着来呗。今天他,明天他,后天他……一个星期刚好轮完。” “啧啧,可惜了,要是我也能参加就好了。” 气氛在七嘴八舌的议论中愈发热烈,而卡座上的男人包括秦少,也都被气氛顶了上来。没想到林素竟然这么大胆,敢和男人拼酒,而且还是拼整瓶伏特加。别的不敢说,和个女人拼酒,他们还是有底气的。 不知道是出于怜惜,还是出于嘲讽,秦少拿过一瓶伏特加开瓶,问林素。 “你只说了我们赢了你怎么样,你没说你要是赢了,你让我们怎么样?” 秦少说完,大家轰然一笑。在大家似嘲似讽的笑里,林素眼都没眨一下。 “我没有什么想让你们怎么样的,我对你们又没兴趣。” 林素说完,几个男人的表情就是一紧。林素说的这句话,就像是他们于她而言,只是些让她在喝酒时多了些乐趣的工具一样。她用完了,享受完了就扔掉,谁会对工具有兴趣。 被这样的看待,尤其是被女人这样看待,几个男人的自尊心在这个时候也提了起来。她说完后,卡座上的男人一人拿了一瓶伏特加,开了瓶盖。 瓶盖打开,林素扫了一圈拿着酒的男人们,她像是看着陪着她玩儿的玩具一样,眼中浮现出了盈盈的笑意。 “那开始咯。” 说完,林素仰头对着瓶口喝了起来。 - 林素打车回了家。 她的胃部因为一天水米未进,干喝了一肚子的烈酒而灼烧着。火热的血液从胃部窜到心脏,再从心脏窜到全身,林素靠在出租车的后座上望着外面璀璨华丽的夜景,觉得自己像是要蒸发在这漆黑的车影里了。 她没有被蒸发。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她的小区门口,林素打开车门下了车。 临近十月,天凉了,夜也凉了。夜风刮着行道树,叶片发出簌簌的声响,带来一阵凉意,吹割在林素滚烫的皮肤上。 她喝酒喝得口舌发干,在走过小区幽深寂静的小径上,林素觉得自己像是丛林中的丧尸。没有灵魂,却有目的。丧尸为了吃人,她为了回家,她就这样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回了家。 家里并没有什么她值得留恋的东西。 它像是一个被水泥浇筑的躯壳,像一个四四方方的框架,她走进去,它并不会因为她的归来而温暖,它死气沉沉,比这个夜晚还要冷漠。 林素站在玄关,一时间不知道该去这个躯壳的哪里。 她的视线落在了餐厅那张餐桌上。 餐桌在灯光下,柔和的灯光照在木色的餐桌上方,有点像烛火。这像是家里最温暖的地方了。 林素走过去,她脱掉鞋子,爬到了餐桌上。 餐桌很硬,林素很瘦,她的皮肤和骨肉被坚硬的餐桌硌得很疼。但她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她只在趴在餐桌上,闭上眼睛时,闻到了餐桌上那股清淡好闻的松木味。 是树的味道。 陶牧之身上的冷杉香气,也是树的味道。 它们是一个味道。 林素紧绷的,空乏的精神,在气味钻入她的鼻腔后,像是吸入了镇定剂一样。她僵硬的身体逐渐舒展,她的感觉逐渐清晰,她感受到了胃部灼热的痛感,脸颊被实木桌硌到的坚硬感。 树的味道像是她的养分,她吸取了,然后舒展开,她的手臂把在了实木桌的两侧。 林素觉得自己能睡着了。 这个味道好好闻。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33 章(【三更】林素属于第三种。...) 林素在餐桌上睡了一夜。 一觉醒来, 林素像是散了架,头疼,肉疼, 骨头疼,浑身疼……就在她沉浸在各种疼痛中时,她的电话响了。 在听到手机铃声时,林素的头像是裂开了,她拿过手机,冲那边骂了一句。 “大早上的打什么电话!神经病啊!” 林素的声音带着酒后的干哑, 还有因为没有吃东西的有气无力,这种隐隐的怒气,让大刚更为害怕。大刚一时没敢说话,只在等待了一会儿,林素情绪平静下来时,才叫了一声。 “姐。” 听到大刚的声音, 林素眼睛里花了一片,她闭上眼睛重新凝聚了一下她的精神。 “什么事?” 林素的这句话, 情绪已经明显平静了, 大刚这才小心翼翼道:“今天在摄影基地有杂志封面拍摄, 艺人都到了, 你什么时候来?” 说完, 大刚像是替自己辩解了一声。 “也不早了,都快一点了。” 听大刚说快一点,林素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确实显示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她那裂开的脑子里, 在裂缝中残存着一缕关于今天的回忆。 下午一点,她要给娱乐圈的一对明星夫妇拍摄杂志封面。这对明星夫妇在圈内非常知名, 算是国内一线,也怪不得大刚这么急。 林素重新把手机放在耳边:“我现在过去。” “行。”大刚松了口气,后又提了口气,“我听说你昨晚去AU喝酒了,干翻了五个男人,姐你现在怎么样?要不我给你派个车去接你,你别开车了吧……” 大刚唠唠叨叨地还没叮嘱完,林素挂了电话。 大刚:“……” 她要自己开车来了。 - 林素开车去了摄影基地。 原本商定是一点半的拍摄,林素到的时候已经一点四十五,化妆师们早已完工,明星夫妇正在一起和工作人员聊着天。这对明星夫妇是电影咖,男明星拿过国内大小影帝,女明星则是电影女王,票房十分卖座。两人的名气和实力上都是大腕儿,但是却为人亲和,并没有因为林素的迟到而生气。 这次杂志给林素约明星夫妇的拍摄时间是两个小时,林素迟到了十五分钟。但是迟到也并不会影响这份工作的完成时间,林素到了以后,拿了相机高度专注的开拍。不过一个小时,拍摄就进入尾声。 林素在精神极度紧绷和情绪极差的情况下,往往能更快速的进入拍摄状态,而且拍出来的效果也比她正常情况下要好。就像是画家要喝醉酒才能画得出画,小说家要在喝酒后才能写得出小说一样。 一个小时的高强度拍摄,林素拿着相机,去看了拍摄出来的原片。她简单和工作人员说了修图方向,而后,她调整相机,准备拍摄一些拍摄结束后的花絮。 这是杂志社要求的。这次明星夫妇除了杂志封面外,还有一次杂志采访,需要些花絮照做版面。 在拍完之后,女明星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男明星正在和工作人员聊天,他手里还拿了杯咖啡。在察觉到林素的相机对准他时,他冲她一笑。 林素拍摄完这张照片,男明星也已经走了过来。 能在娱乐圈达到如此成就,男明星也不过才三十五岁而已。娱乐圈的明星,往往比正常人看着还要年轻些。因为他们保养得好,另外气质突出,身姿挺拔,往那儿一站,就是明星范儿。 男明星叫邱俊,在圈内口碑和人气都不错。 邱俊到了林素跟前,在林素看完那张照片抬头时,他递了杯咖啡给她。 “你看上去像是没休息好。”邱俊道。 邱俊还没卸妆,虽然三十五岁,看上去也不过像是不满三十。他能火,和他的长相分不开,他是自带星光的那种男人,俊朗得耀眼又夺目。 林素并没有被他耀到,她接过咖啡,道了声谢。 林素看上去并不像是没休息好,她比没休息好的状态更差。她站在那里拿着相机,像一张纸,单薄苍白,像是风一吹就倒。她明艳的五官浮上一层病态,让原本明亮的她有一种惹人怜惜的美感。 这种感觉,是个男人都阻挡不了。 “我们这是第一次合作。”林素没说话,邱俊继续开了口,“但是我听说过你,是我让杂志社定的你。” 明星做到一定的地位,是有资格定拍摄杂志封面的摄影师的。 听了邱俊的话,低头看照片的林素抬眸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睛里像是盛着满地的落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任何的波动。 邱俊倒是很少见这样的女人。出于他的名气,出于他的外形,他若是和一个女人聊天,那对方必然是极度热情的。但林素没有,她像是没有什么精神和力气。 被这样冷淡的对待,邱俊也没有任何尴尬。他和林素道:“我想看看你的拍摄技术。” 说完,邱俊笑着道:“其实我接下来有一部电影,是国际著名导演林飞思的执导的作品。我也参与了制作,在这部作品里有一定的话语权,我可以向导演推荐摄影师,负责电影的拍摄工作。” 这是一个大饼。 反观目前娱乐圈的知名导演,其实都是从电影摄影开始,逐渐变成了导演的。而成为导演后,和摄影师的地位和名望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任何一个摄影师都有一个导演梦,这是起飞的关键一步,邱俊好像在给她一个踏板。 “我可以推荐你。”邱俊道。 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若是林素今天精神状态还行,那么她会问邱俊为什么推荐她。邱俊会说一串冠冕堂皇的理由,然后约她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出游。 镜头里全是邱俊和他的妻子颜子萱的亲密照片,他们夫妻伉俪情深,眼中看向对方都带着光,在镜头里散发弥漫着爱意。 不光在她的镜头里,在所有人的镜头里,邱俊和颜子萱都是这样的。 他们是娱乐圈的模范夫妻。 林素看着面前的邱俊,她像是终于有了些精神。她看向邱俊,道:“谢谢。不过不用了。” 林素说完,低头继续看着屏幕里的亲密夫妻道。 “林飞思是我的师兄,我要是想做电影摄影,会直接和他说的。” 邱俊:“……” - 花絮拍了个差不多,林素放下相机,离开拍摄场地,来到了外面。现在是下午两点,即将步入十月份,天也不自觉凉了。从走廊的窗户看下去,外面的树木枝叶也有了些衰败的颓意,透着丝丝寂寥。 林素站在窗边,拿出火机点燃了唇边的香烟。 “借个火。” 林素正抽着烟,身边传来女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她回过头,颜子萱的指间夹着一支烟,正冲她笑着。 林素把火机打着,送了火过去,颜子萱道了声谢,把香烟放在唇边,低头凑到火苗旁,点燃了香烟。 香烟点燃,颜子萱吸了一口,吐出了烟雾。 白色的烟雾缭绕,混合着薄荷和烟草的味道,两个人站得不远不近,连吐出的香烟都混迹在了一起。 林素和颜子萱是第一次合作,也是第一次见面。在工作过程中,颜子萱比着邱俊亲和力要稍微差点,她开始还以为颜子萱不喜欢她。 而邱俊和她的示好,让林素觉得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准的可怕。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是真的会有心灵感应的。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微妙的小动作,都能让人察觉到他心里所想。而颜子萱,应该也察觉到了邱俊对她的兴趣。 林素并不是没被示好过。 但是她很烦这种明明有女朋友或者妻子的男人对她的示好,她对那些男人根本没兴趣,但却因为她的存在,让那些女人受到伤害。 这不是她的本意。 林素吸了口烟,香烟的味道在舌尖跳跃,林素回过头,看了颜子萱一眼。而在她看向颜子萱时,却发现颜子萱也正在看她。 午后两点,日光正盛,两人站在走廊的窗边,隔着缭绕的烟雾相望。 颜子萱望着她,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并没有任何的冷漠甚至是厌恶,反而带了些笑。像是知道林素回过头来想要和她说的话题,颜子萱先开了口。 “邱俊找你了吧。” 这话像是问句,但实际是陈述句。颜子萱说完,林素夹着香烟的手指一颤。 颜子萱说完,笑着回过头去,她掸了一下烟灰,重新把香烟放在了唇边。吸了一口后,吐出烟雾,烟雾将她的侧脸描画温柔而性感。 能做电影咖,那长相势必要比电视剧演员更为精致的。颜子萱的五官并不是多惊艳,但是却十分有故事感。尤其是在这烟雾中,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美。 林素动了动手指,想给她拍下来。 “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跟他玩儿,不必在意我。”颜子萱道,“我们原本就是各自玩儿各自的。” 娱乐圈里并不缺这样的夫妻。可是一般这样的夫妻,娱乐八卦都能发现些他们貌合神离的端倪。而邱俊和颜子萱这一对,不管是娱乐八卦,还是粉丝,都找不出他们一丁点不爱对方的证据。 他们永远眼含爱意。 林素看着颜子萱,看了一眼后,道:“我没兴趣。” 她说完后,收回目光道:“我以为你们都很爱对方。” “确实。”颜子萱道。 林素又回头看向了她。 “我们确实很爱对方,在彼此心中都是最重要的,灵魂也是最为契合,他最依赖我,我也最依赖他。”颜子萱说道。 她说完,看向林素:“可是性和爱是分开的。” 林素的指尖又是一颤。 “就算我们和其他人上床,但是我们心里装着的却是对方。”颜子萱道,“这不冲突。” - 抽完烟后,林素和颜子萱回了摄影大棚。 刚才的花絮因为颜子萱不在,只拍了邱俊的。颜子萱回来后,林素又重新拿起了相机,拍起了夫妻二人。 镜头里,颜子萱和邱俊靠在一起。邱俊坐在椅子上,正和助理说着什么,颜子萱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也笑着听着,偶尔还会插上两句。 林素拿着相机,一张一张拍摄着饱含他们爱意的照片。若不是颜子萱跟她说,她绝对不会想到两人现在是这种相处模式。 在每个人的心里,关于性和爱哪个更重要,有着不同的标准。有人觉得性重要,身体的忠诚是绝对的忠诚,至于心可以随时变回来,身体不洁后,就不可逆了。而有人觉得爱重要,身体是外在的,只要心里只有他,那无所谓身体在何处。心里只能有一个人,身体却可能有无数个人。 林素属于第三种。 她无所谓。 因为不管性还是爱,她都没有。 她像是摇摇欲坠的遗迹,在时间的洗礼下,一点点被埋入风沙。 她不想自救。 因为世界上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或者情感,而也是因为她失去了她值得留恋的东西或者情感才让她变得不想自救。 这是一个封闭的死循环。她在这个循环里游走,将这个循环越走越小,等这个循环小成一个点,她就把自己封死了。 在拍摄完邱俊和颜子萱后,林素开车回了家。 - 林素像往常一样回了家。 家门一开,家里空空荡荡。林素走进去,到了冰箱跟前,拿了两罐啤酒。拿了啤酒,她没有去落地窗前的沙发,而是去了昨天她睡了一晚的餐桌旁。 到了餐桌旁,林素跳坐了上去。坐上去后,她打开啤酒,猛灌了一口。 冰凉的啤酒像白开水一样从舌尖划过喉腔,只有在落入胃里,带来一阵阵痉挛的刺激感时,才能让林素感觉到这是啤酒。 坐在餐桌上,林素喝完了一罐啤酒,又打开了另外一罐。灌了半罐啤酒后,林素躺在了餐桌上。 林素躺下的动作不小,后脑“咣”得一声落在了餐桌上。实木桌面和后脑碰撞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林素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仰头望着餐厅上方的吊灯发呆。 她发了一会儿呆后,转过身,侧躺在了餐桌上。 身体一侧躺,林素的脸颊贴在了桌面上,在贴到桌面的那一刻,林素闻到了熟悉的,单薄的松木香。 林素像是上瘾一样,身体蜷缩起来,将脸埋在了餐桌上。 桌子上的那点松木的味道,像是氧气瓶中的氧气,被她大口的吸干了。这种味道变得很弱,带给她的抚慰感也很弱。 这张餐桌好像没什么作用了。 林素睁开眼,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她对这张餐桌的感觉就像是酗酒吸烟一样,若是长此以往,她的阙值会提高,它们带给她的刺激会变浅。而她像个瘾君子一样,根本戒断不了。 她为什么喜欢这张餐桌? 因为这张餐桌上有松木的香气,这种木头的香气,让她想到了陶牧之身上的味道。而她戒断不了对这张桌子味道的迷恋,也代表了她戒断不了对陶牧之的依赖。 林素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 下午四点半,诊疗完了一位病人,陶牧之从座位上站起来,去开了一下诊疗室的窗户。 九月底,A市也入了秋,窗户打开,外面秋风吹入,带了一些干燥和萧瑟。打开窗户,陶牧之回到办公桌前,在他要坐回座位上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进。”陶牧之应了一声。 在他应完声后,诊疗室门上的敲门声停下了。敲门声停下,门却并没有立刻打开。陶牧之等了一会儿,没人进来,他眸光微抬,看向了门口。 门外,林素推门走了进来。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34 章(就这双大长腿,确实不太适...) 林素皱紧眉头, 走进了陶牧之的诊疗室。 门被她推开,和正对着的窗口空气正好对流,风吹在她的耳畔, 将她的头发都吹乱了些。林素抬手胡乱捋了捋自己耳边杂乱的头发,而后,抬眸看向了陶牧之。 陶牧之穿着医生制服,像是一棵雪中的白桦,挺拔地站在办公桌前。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面对他的到来, 他神情没什么变化,甚至没有开口说话。 林素舌尖抵了抵前牙。 她和陶牧之有两天不见面了,她也两天没有被陶牧之这样看着了。再次被陶牧之注视着,林素像是久违地晒到了日光。日光柔软,但却让她不习惯,甚至带给了她一些手足无措地烦躁。 “你不是说要给我介绍新的心理医生吗?”林素在这种烦躁中, 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她不是来找陶牧之的,她是来找陶牧之介绍给她的心理医生的。只是当时陶牧之只说介绍了新医生给她, 她不知道那个新医生是谁, 所以她只能先过来找陶牧之。 林素话音一落, 陶牧之平静的目光像是被落水轻点, 起了一丝波澜。林素在说完后, 抬眸看向他,他平静地与她对视着。 “你现在要见?”陶牧之问。 “不然呢?”林素道。 废话,她都过来了,当然现在要见。 林素是过来了, 可是她是拧巴着过来的。她浑身逆鳞,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短箭。对于她的反叛, 陶牧之神情平淡,他看了林素一会儿,道:“我问一下。” 说完,陶牧之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诊疗室的门没关,窗户也开着,风依旧是在对流的。林素站在门口,抬眸看向了打电话的陶牧之。她能看到陶牧之,能感受到风,能闻到诊疗室里消毒水和冷杉混合的味道。 但是她像是听不到声音。陶牧之就在诊疗室里打电话,她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的薄唇在动,唇下是洁白整齐的牙齿,她和他的唇齿打过架。他的唇柔软温暖,牙齿坚硬温柔。 人在失去另外一个感官的时候,其他的感官会更为敏感。林素观察着打电话的陶牧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陶牧之比着两天前更为清瘦了些。 但是林素觉得是自己感官出问题了。 两天而已,能瘦多少。而且没有她的折磨,他肯定高兴得升天了吧,长胖还差不多,怎么会瘦? 在林素心底腹诽的时候,陶牧之已经打完了电话,他朝着电话那旁道谢,而后他挂断电话,抬眸重新看向了她。 “汪教授刚好有时间,我带你过去。” 林素在陶牧之打电话时,就那么大剌剌地看着他。他打完电话后,目光猝然收回,刚好对上了她的目光。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上,林素眼底的光芒一紧,将头别向了一旁。 “好啊,走啊。” 林素把脸转向了一旁。她侧着脸对着他,从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她耳边连接着的侧脸轮廓。林素本就不胖,脸部线条也锋利,两天不见,她的线条依然锋利,甚至在锋利之后,又多了些单薄。 她精神状态一般,说话时,眼睛里都是紧绷的神色。像是一根被扯到最大张力的弦,再继续坚持一下,就会崩断。 陶牧之眸光微敛,抿了抿唇。 “走吧。” 陶牧之带着林素离开了他的诊疗室。 - 离开陶牧之的诊疗室后,林素跟着陶牧之朝着她的新心理医生的诊疗室走着。 陶牧之在前面带路,她就跟在他的身后。下午四点半,医院也快下班,安静的走廊没什么人,也没人说话,像是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 林素听着脚步声,跟着陶牧之走着。她眼眸微垂,视线刚好落在前面陶牧之的双腿上。陶牧之个子很高,双腿也修长挺直。白色的医生制服落在他的大腿上,黑色的西装裤剪裁合体,他每走一步,都能看到他结实有力的大腿轮廓。 就这双大长腿,确实不太适合她家的沙发。 想到这儿,林素:“……” 呸呸呸!他这双腿跟她的沙发有什么关系?他又不会再去她家了,他们也早就没关系了。 哦不对,他们现在还有关系,现在陶牧之是她和她新的心理医生中间的枢纽。等她和她新的心理医生见了面,连接上了,陶牧之这个枢纽就被拆掉了。 她和陶牧之,以后顶多是他在医院上班,她来医院诊疗,两人偶尔在医院的走廊或者电梯里,抬头见见,低头见见,说不定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打。 她不知道陶牧之打不打,反正她不打。而陶牧之作为她曾经的心理医生,见了她要当没见到,不跟她打招呼的话…… 她就去投诉! 想到这里林素抬头看了陶牧之一眼。 而在她看过去时,两人也已经走到了汪佳桦的诊疗室门前。陶牧之停下脚步,回头也看了她一眼。两人目光对上,林素眼中凶巴巴的眼神还没收回去。 她又不知道在想什么,陶牧之也没在意,只提醒了她一句。 “到了。” 说罢,陶牧之抬手敲了一下门。 敲门声响起,诊疗室内汪佳桦的声音传来:“请进。” 得到汪佳桦的同意,陶牧之推开诊疗室的门,带着林素走了进去。 - 早在几天前,陶牧之就推荐了林素给汪佳桦。汪佳桦当时同意了,说要联系林素的时候,陶牧之说先帮她联系。后来几天没了动静,今天却突然说病人来了。 汪佳桦说了“请进”后,诊疗室的门被推开,外面陶牧之带着一个身材纤细的漂亮女人走了进来。 现在是傍晚,斜阳照进诊疗室里,年轻的男女一前一后地进来。男人高大清俊,女人明艳动人,只是这样看着就格外养眼。若不是两人曾经的关系,汪佳桦倒觉得两人外形上还挺般配的。 在陶牧之和林素进来时,汪佳桦眼睛里已经带了笑。陶牧之和她打过了招呼,介绍了一下身边站着的林素。 “汪教授,这是我跟您说过的林素林小姐。” 在陶牧之介绍完后,汪佳桦眼中笑意更盛,她目光落在了林素身上,笑道:“没想到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得到夸奖的林素,身体线条僵硬了一下,她看向汪佳桦,也打了声招呼。 “汪教授,您好。” “你好你好。”汪佳桦温和地回应着,在回应完后,她对林素道:“过来坐吧。” 医院心理医生的诊疗室都差不多,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医生在诊疗的时候和患者隔着办公桌交谈。 而在汪佳桦说完后,也代表她要开始诊疗了,为了不打扰,陶牧之道:“那我先回去了。” 现在林素已经是汪佳桦的病人了,出于保密协议,林素的诊疗一开始,陶牧之就不应该在汪佳桦的诊疗室内了,尽管他曾是林素的心理医生。 这是行业规范。陶牧之说完后,汪佳桦笑着点了点头,道:“好。” 汪佳桦答应后,陶牧之和她微一颔首,和汪佳桦致意完,陶牧之看向了身边的林素,而林素也在看着他。 陶牧之要丢下她走了。 也不算丢,他原本也只是带她来见她新的心理医生的,她和汪佳桦认识完,那他确实也该离开了。 不是陶牧之丢了她,是她丢了陶牧之才对。 可是即便知道如此,在陶牧之说要离开诊疗室的时候,林素心脏的血液像是瞬间流空,她的心脏都因为血液的流空收缩了起来。 陶牧之低头看着她,她就和陶牧之对望着。她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也锁住了她眼中的光。她的光全在陶牧之的身上,而陶牧之就在她的注视下,转身离开了诊疗室。 林素眼中的光随着诊疗室门被关上,一下被挡住了。 她眨了眨眼,微舔了舔唇。 她今天是来看新的心理医生的。她为什么来看心理医生?在来的路上,林素想过这个问题,她也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林素在两年前的事情发生后,她就像是住进了沼泽里。她的周身被黑泥覆盖,身体沉重地被淤泥下拉,伴随着沼泽的恶臭,她一步步堕落,直至完全消失在那臭泥里。 人若是一直在沼泽中,是不会觊觎外界的光的。林素不想看心理医生,她就任凭自己这样萎靡下去,或死或怎么样的她都无所谓。她已经习惯那样的生活了。 但是陶牧之带着她见到了光。 在她和陶牧之一起生活的那几天,林素有人照顾,早睡早起,她能尝到食物的味道,有人和她斗嘴,她有斗志,有期盼。这种生活让她鲜活快乐。在这种鲜活和快乐中,她想,或许她的心理疾病痊愈了以后,她可以一直这样生活。 正常的生活和生理机能是让人上瘾的,林素的心态也产生了些变化。她在和陶牧之的生活中,像是被他往外拉了一步,看了一眼世界。 尝到甜头,林素主动想要从沼泽中出来了。 而如果说她在和陶牧之一起生活后,燃起了想恢复正常的渴望,从而改变她的想法,接受心理诊疗的话…… 她其实完全可以接受别的心理医生的诊疗,没必要非来找陶牧之推荐的心理医生的。 A市很大的,有很多优秀的心理医生,她有很多钱,能找到最厉害的,最棒的,最好的,甚至比陶牧之推荐的心理医生都要好的心理医生。 她为什么来找了陶牧之,接受了他推荐的心理医生? 这个问题,林素没有想明白。她在来的路上没有想明白,见到陶牧之没有想明白,现在陶牧之把她丢在了她新的心理医生的诊疗室里,她也没想明白。 她只是觉得自己像是断了线的气球,不但飘远了,她还在慢慢变得没有气了。 林素对重新恢复正常生活的渴望降低了。 她望着紧紧关闭的诊疗室的门口,眼睛里的光芒一点点流失了。 汪佳桦是知道陶牧之和林素解除医患关系的原因的,而在看到林素见陶牧之离开时的表现,她也更印证了这一点。看着林素像朵没有水分的玫瑰慢慢枯萎,汪佳桦眸光轻敛,微微叹了口气。 在叹过气后,她重新笑起来,转移着林素的注意力。 “紧张吗?” 诊疗室里,响起了汪佳桦的声音。而汪佳桦的声音,像是一个信号,把她从困顿中截断,让她从那种复杂缠绕的思想中回过了神来。 林素回过头,看向了汪佳桦。 汪佳桦在冲着她笑。 林素确实能找到更好的心理医生。但是陶牧之推荐给她的心理医生,也绝对不会差的。汪佳桦是三院的主任医师,还是大学心理学客座教授,资历非凡。而拥有这样的资历,势必需要时间的积累。汪教授年纪不轻了,看上去有四十多岁。她身材微胖,穿着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后,看向她时,唇角自然上扬,带着温和的笑意。 心理医生对于心理病人的第一印象尤为重要。心理病人心思敏感,且偏执,对于心理医生的第一印象,决定了他们对于自己心理诊疗的态度。或是消极对抗,或是无谓沉默,或是平和叙述,或是积极治疗。 汪佳桦属于第三种。 她笑盈盈地坐在那里,不像是个心理医生,更像是你学校宿舍里和你和蔼地拉家常的宿管阿姨,像是和你谈心的知心学姐,像是你在所有亲戚中最喜欢最了解也最信任的小姑小姨。 见到她的那一刻,你会自然放下医生和病人这种病患关系的对抗,沉入到她的笑意和温柔里。 林素短暂地沉入了一下,思绪又重新缥缈。可是对方就这样看着她,等待着她,林素不能表现地太没有礼貌。 “没有。”林素道。她说完后,甚至还轻轻地笑了笑。笑过后,她去了汪佳桦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了。 待林素坐下,汪佳桦温柔地看着她,道:“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的。”林素道。 在林素说完的那一刻,汪佳桦诊疗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一下。而在门被敲响的同时,听到敲门声的林素陡然回头看向门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进。”汪佳桦说了一声。 诊疗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已经离开的陶牧之重新出现在了门口。打断了心理医生的诊疗,陶牧之眼中带了些歉意。他看向汪佳桦,先道了声歉。 “抱歉汪教授。” 道完歉,他看向了站在办公桌后眼巴巴看着他的林素,微抿了下唇。 “我能先和林小姐说几句话么?”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35 章(乖一点。) 汪佳桦同意了陶牧之的请求, 陶牧之带着林素离开诊疗室,站在了诊疗室门外的走廊。 被陶牧之带出诊疗室,林素像是重新插入水晶瓶的玫瑰, 瞬间恢复了元气。她站在陶牧之面前,抬眼看着他,道。 “干嘛?”凶巴巴。 被她这么凶了一句,陶牧之的神情并没什么变化。他垂眸看着她,道:“汪教授是我们医院资历最深的心理医生。她的能力很出众,诊疗处方也很温和, 会很适合你的病情。” 林素:“……” 合着你叫我出来是为了给我介绍我的新心理医生的? 林素抬眼看着陶牧之,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千变万化,最后变成了冷漠。 “哦。”林素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 她的态度里,满是对他说的话的兴致缺缺。陶牧之看着她的神情变化,继续道:“但是心理医生在诊疗过程中,肯定会询问一些问题。这些问题是你心理病症的症结所在, 问出来肯定会让你产生不适。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和汪教授表明态度, 表示你不想回答。心理诊疗是个很漫长的过程, 不急于一时, 可以慢慢适应和接受。” 陶牧之又和她说了一大串。 林素:“……” 陶牧之刚才和她说的这一大串里, 全是关于她接下来的心理诊疗的。他像是个第一天送孩子去幼儿园的老父亲, 絮絮叨叨地在她耳边叮嘱着幼儿园的日常。 林素开始还有所期待,听了一会儿,她就烦了。 “我又不是第一次看心理医生。”林素不耐烦地提醒了陶牧之一句。 而在她提醒后,陶牧之像是想起了什么, 道:“对汪教授要注意礼貌,不要随便发脾气, 好好配合。” 林素:“……” 陶牧之没再继续盯着她的心理诊疗交代了,可是他话题转走后,却转在了对汪教授的担忧上。她确实是有对心理医生不礼貌,随便发脾气,不配合的前科。但那些心理医生和汪教授是不一样的好吗? 那时候她是被迫去看心理医生的,现在是她主动过来看心理医生的。她当然会注意自己的言行,好好配合。 林素烦躁,烦躁中却又有些不甘。她也不知道她不甘什么,可是被陶牧之这样叫出来,她不是只想听他絮叨她的心理诊疗的注意事项的,她想听其他的。 林素压下烦躁,她歪头看向陶牧之,问。 “你叫我出来就想跟我说这些?” 林素问了他一句。她在问他的时候,头是微微仰着的,她茶色的眼睛在问出这句话后,就紧紧地盯着他。林素不擅长伪装,她在看着别人的时候,从她的眼睛里就能捕捉到她心底所想所要。 她的眼睛像是秋日晨光下的池水,没有一丝波澜。池水倒映着晨光,陶牧之在池中的倒影里看到了他的身影。 “别怕。”陶牧之道。 他看着她,这次只说了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却比前面他说的那一堆字更有重量。它们像是刺破了她的胸膛,穿透了她的心脏。林素眼睫轻颤,甚至在这两个字说完后,轻眨了眨眼睛。 林素接受了他的建议,来做心理诊疗了。 她往前迈了一步。 心理病人能迈出这一步,其实并不容易。因为心理病人长期处于消极颓靡的情绪中,这种情绪并不会让他们来主动接受心理诊疗。他们更多的是放任不管,最后恶性循环,直至造成不可逆的后果。 林素的心理疾病已经很严重了。他第一次见她时,她像是一只拥有完美外表的瓷娃娃,外表光鲜亮丽,可里面不知道已经碎成什么样子了。 而现在,这么严重的林素主动从那种消极颓靡的情绪中走出来,主动来接受心理诊疗了。这对林素的痊愈来说,相当于已经走了百分之九十九,就还差那百分之一了。 可那百分之一相比前面的百分之九十九,困难程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百分之一是林素的心结。 心理病人患有心理疾病的关键点就在于这个心结。它们被长久封闭,藏得很深,也正是因为心理病人不愿意放它们出来,他们的知了过程才如此漫长。 而在这漫长的过程中,心理医生能做的只能有耐心引导,真正的战斗还得靠心理病人自己。 他们要劝服自己,要征服心魔,最后把心结吐出,解开,重新回到这大千世界里。 这是个漫长,痛苦,又困难的过程,陶牧之治愈过很多病人,他伴随着他们走过了那些痛苦的日程。 但是林素的过程,他不能参与,无法陪伴。 他垂眸看着眼前的林素,她的容颜在他的脑海中逐渐变得清晰真实,他安静地看着她,抬手放在了她的头发上。 陶牧之的手放在了她的发间,他的手在她头顶轻揉了一下,带着极致的耐心和温柔。 “我就在我的诊疗室。你要是觉得难受,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说完,陶牧之眼底浮上一层温柔的笑意,和她说了他最后的一句叮嘱。 “乖一点。” 林素歪着脑袋,看着陶牧之。就在两天前,她让陶牧之离开她的家时,林素像是一块没有水分的皱巴巴的洗脸巾。明明是她让陶牧之走的,但是她却觉得她像是被用完抛弃的。 她就那么干巴巴地在垃圾桶里躺了两天,陶牧之把她捡了回来,放在了水龙头下,耐心温柔地清洗干净了她。在陶牧之的手中,她被水浸润,浸透,她重新舒展开了。 她不但舒展开了,她还膨胀了! 林素原本因为陶牧之的离开而收紧的心脏,在这一刹那血液涌入,她的心脏也随之重新舒展膨胀开。 林素的眼尾轻轻地一扬,她的表情重新灵动了起来。 而在灵动的那一瞬间,她又收起了灵动,她的眉头重新皱起来,眼中带了些不耐,在陶牧之揉完她的头发,把手收回去的时候,她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知道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林素抬手摸了摸刚才被陶牧之碰过的头发,那上面还留有一些陶牧之手掌的触感和温度。这让她想起了在她生病时,陶牧之一次又一次地摸她的额头。 他们好像又恢复了以前的那段关系。 至于具体是什么关系,林素也不知道。反正她难受了两天的心情,现在重新变得明媚快乐了。 她不耐烦地说完后,抬眼看向陶牧之。 “还有其他要说的吗?汪教授还在等我呢。” 陶牧之望着她,望了一会儿后,道:“没了。” 林素:“……” 所以他叫她出来,就是说这些没用的嘛? 林素蹙了蹙眉,嘟囔了一句:“唠叨死了。” 说完,林素转身朝着汪佳桦的诊疗室走去。从她的背影里,还能看到一些对于他刚才唠叨她的不耐和烦躁。 可是在这烦躁之中,陶牧之像是看到了她的尾巴,轻轻地翘了起来。 林素推门走进了诊疗室。 - 在陶牧之说要和林素说几句话后,林素就离开了她的诊疗室。不过几分钟,林素敲门进来。汪佳桦抬头,冲着林素淡淡一笑。 “说完了?” 林素蹙起的眉宇已经彻底舒展开,甚至连刚刚低落的情绪都已消失不见。她和刚才已经大不一样,但表情上却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嗯。”林素回到了汪佳桦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道:“抱歉,耽误了一些时间。” “没关系。”汪佳桦不在意道,“刚才你们出去聊,我刚好看了一下你的资料。” 汪佳桦说完,林素低眸看了一眼,汪佳桦的手边,是陶牧之递给她的关于林素的相关资料。陶牧之给林素做过三次诊疗,但三次诊疗林素都极度不配合,关于她的相关资料其实也并没有多少。 想到这里,林素想起刚才陶牧之交代她的话。让她不要叛逆,好好配合汪教授。 想起陶牧之的叮嘱,林素眉头挑挑,撇了撇嘴。 汪佳桦看到了林素的这个小动作,也能看得出重新回到她诊疗室的林素紧绷的精神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她不知道陶牧之和林素说了些什么,但是能看得出陶牧之是很了解林素的,他知道该说些什么让她情绪放松下来。 如果不是林素对他告白,陶牧之其实应该是最适合林素的心理医生的。 “那我们开始吧?”汪佳桦望着林素笑了一下,温柔地说了一句。 汪佳桦说完,林素抬眸看了她一眼。 在刚才她出去的时候,和陶牧之简单交谈几句,林素的身心都已经放松了下来。而汪佳桦也是个很温柔的中年女人,像个知心姐姐,她说话语气也很温和,声音也很柔软。但是在她说她们开始诊疗时,林素放松涣散的情绪还是稍微那么绷了一下。 她现在要开始认真接受诊疗了,一开始总是会有些不适的。可是她既然决定来了,就会好好配合的。 “好。”林素下颌线绷紧,应了一声。 在确定林素准备好后,汪佳桦笑了笑,她双手交叉放在了办公桌上,道:“我看资料上面写,你的心理疾病是从两年前开始的。那么两年前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促成了你的心理变化。但是如果我直接问你,你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说出来,而且再次回忆两年前的那件事情,你也会很难受。所以,我们从头开始。” 汪佳桦说到这里,她看着林素在她的话里紧张又放松,继续道:“我们从你小时候开始说可以么?” 林素的心理问题,是在两年前开始出现的。但是任何一个心理问题,都不会在短时间内凸显并恶化。所以两年前的事情,只是一个导火索,而这些心理问题的根源,早在很久之前就埋下了了。 想到这里,汪佳桦抬眸看着林素,问道。 “你是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是么?” 汪佳桦一说完,林素眼睫一颤,抬眸对上了她的视线。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36 章(你对她怎么就这么温声细语...) 林素接受了汪佳桦的诊疗。 都说久病成医, 林素看过这么多心理医生,基本上也能从心理医生对她的诊疗中感觉出这名心理医生的能力来。在汪佳桦的诊疗开始的那一刻,林素就感觉到了汪佳桦的不一般。 她很锐利, 问的问题也是一针见血。可是她并没有一直保持这样高强度的问答模式,相反,在问完她第一个问题后,她就没有再问了。 她让林素自己说。 心理医生在到达一定的水平后,是很容易洞察心理病人的情绪和心理的。他们甚至能一眼看出,心理病人产生心理疾病的原因。 这种感觉, 有点像是猫和老鼠。老鼠再能躲藏,动作再灵活,可是猫永远能预判它们的预判。 林素看过的这些心理医生里,并不是没有水平高超的心理医生。可是这些心理医生,在洞悉了心理病人后,会有一种上帝视角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令人不适, 且令人抵触。 但汪佳桦不是。她拥有高超的心理诊疗水平,她同时放低了她自己, 她不像是心理医生, 更像是个倾听者。她坐在你面前, 像是听你在读关于你人生的故事。 这很容易让人开口说话。就算一开始不容易, 随着心理防线被她慢慢攻陷, 放低,林素觉得她早晚会和汪佳桦说的。 但是如汪佳桦所说,她的心理隐患并不是两年前的事情,而是在很久之前就埋下了。这么长时间的根基, 早已在她心底茁壮驻扎,她想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汪佳桦倾听的时候, 她也并没有跟汪佳桦说什么。而对于她时不时的沉默,汪佳桦也没有催促,而是耐心的等候,就像是在等你系鞋带的和蔼长辈。 心理诊疗是个漫长的过程,她们不需要急于一时。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一个小时的诊疗过去了。 诊疗结束,林素和汪佳桦道别,离开了她的诊疗室。 - 林素离开汪佳桦的诊疗室后,来到了诊疗室所在的走廊。她站在走廊,目光看向了前方。 现在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走廊里没什么人,夕阳照进走廊的窗户,倾撒在瓷砖地面上,带来了一些暖意。 林素的目光随着夕阳落在了陶牧之诊疗室的门上,他诊疗室的门是紧紧关闭着的,不知道是有病人,还是只有他自己。 在林素接受汪教授的诊疗前,陶牧之跟她说,让她若是适应不了诊疗,可以随时去他的诊疗室找他。这么说的话,他应该是没病人的。 想到这里,林素表情收了收,她蹙起眉头,朝着陶牧之的诊疗室走去。 走到陶牧之的诊疗室需要路过护士台,林素刚刚经过,护士台后的小护士就发现了她。看到林素,小护士眼睛惊喜地一亮,叫了她一声。 “林小姐~” 正朝着陶牧之诊疗室走的林素:“……” 有人叫她,林素就回过了头来,随后眼睛里就闯入了小护士开心的笑颜。她是林素来三院认识的第一个人,当时她想离开医院,被她硬是押着挂了号,送到了陶牧之面前。 要不是她,林素现在可能还不认识陶牧之。 看到小护士,林素蹙起的眉头舒展,她停下脚步,也冲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 “好久不见啊。”小护士从护士台后走了出来。她眼中的欣喜清晰可见,这主要来源于林素。当时林素找陶牧之诊疗就有些不情不愿,后来来了两三次后就没再来了。小护士还以为她放弃了,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她。在医院里,医生和护士的心意都是一样的,都是希望患者能够痊愈,恢复健康。 林素感受得到小护士的好心,在小护士说完后,她冲她笑了笑,道:“是的。” “我看资料,你是转到汪教授那边诊疗了是吗?”小护士问道。 “对。”林素点头。 “挺好的。汪教授是我们这里最权威的心理医生了。”小护士笑盈盈道。 眼看着小护士又要再给她科普一遍陶牧之给她科普的汪佳桦的资料,林素急忙打住了她,她道:“我要去趟陶医生的诊疗室。” 听了林素的话,小护士看了一眼陶牧之的诊疗室,道:“啊,可是陶医生现在有病人哎。” 听小护士说完,林素:“……” 有病人?陶牧之说让她可以随时过去找他,但是他竟然有病人?那她怎么去找他?合着当时又安慰她,又摸她头是为了安抚她?他根本就料定她不会去找她? 什么意思?他准备当甩手掌柜把她放到汪教授那里不管了? 林素正气愤着,小护士观察着她微变的神色,小心地问了林素一句:“您现在的主治医生不是汪教授吗?您找陶医生有什么事情呀?” 林素:“……” 对啊,她找陶牧之干嘛?陶牧之现在又不是她的心理医生,当时说可以去找他,也是说如果她诊疗不顺利的话可以去找他。但是她的诊疗挺顺利的,她去找陶牧之干嘛? 小护士一下把她问住了,但是一直不回答又有些不礼貌,林素就随便说了一句。 “没什么。” 小护士:“这样啊。”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小护士明显感觉到林素的情绪好像没有刚才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好了,她想了想,看向林素道:“要是没什么事情,那我送送您吧。” 林素:“……” 她确实找陶牧之没什么事了,但是并不代表她就想走啊。 而小护士总是和她的想法南辕北辙,在她还没拒绝的时候,小护士已经快步走到了电梯旁,她按了电梯的下行按钮,回头笑着冲林素提醒道。 “林小姐,电梯快到了哦。” 林素:“……” 所以说她还不想走啊! 林素真觉得有些无语。她觉得她和这个小护士的脑回路好像是反方向的,她第一次来时想走她不让走。她现在不想走,她去给她按了电梯。 而她在医院也确实没什么事了。 小护士帮忙按了电梯,还在殷切地等着她上电梯。被这么一下架了起来,林素不上电梯都不行了。她站在原地,眸光收紧看了一眼陶牧之的诊疗室。诊疗室的门依旧紧紧地关闭着,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在小护士提醒她电梯来了时,林素:“来了来了。” 说着,林素硬着头皮朝着电梯走了过去。 时间好巧不巧,在林素抬腿走向电梯的那一刻,视角的余光内,陶牧之诊疗室的门开了。 林素的脚步一下停住了。 陶牧之诊疗室的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那人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打扮得年轻时髦,长得温婉漂亮。 她从陶牧之的诊疗室出来,目光却依旧落在诊疗室内,笑靥如花。 “陶医生,那我下次再来。” 在她说完后,陶牧之从诊疗室里走了出来。 林素:“……” - 陶牧之在从诊疗室里出来时,也察觉到了站在诊疗室不远处的林素。他抬眸看了她一眼,两人的目光对上,他视线收回,和身边的女人说了一句。 “你现在的病情已经稳定住,下次不需要过来了。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在微信上问我。” 女人是陶牧之的病人,今天是来进行最后一次诊疗的。其实她的病情早在一个月前就稳定住了,这几次过来诊疗也是巩固。陶牧之这么说,女人却并没有遵循医嘱。 “我感觉我还需要多来几次。”女人笑着道。 “您过来我也没什么可以帮助你的了。”陶牧之道。 “也不需要帮助我什么啊。”女人不在意地笑了笑,她摇了摇头,长发在肩边飘洒,让她显得更为美丽动人。 “我觉得就像今天这样坐在诊疗室里,我们随便聊一下就可以了。我没有什么朋友,就算有也很少有人愿意听我倾诉。和你聊天,会让我很放松,也很舒适,能让我一天的心情都很好。”女人道。 女人说完,陶牧之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他语气依然温和,对她道:“你需要相信医生的决定。医生才知道怎么样对你治疗的效果最好。” 他语气温和,但话语里都是对自己决定的坚持。被这样连番拒绝,女人眼中浮上了一层失落。她望着陶牧之,轻笑着叹了口气。 “想再见您还真难。” 女人说完后,耸了耸肩,再看眼睛里的失落已经被潇洒覆盖。她歪着头,冲陶牧之明媚地笑了一下,冲他弯了弯手指。 “那就这样吧,这段时间谢谢您了,再见。” “再见。”陶牧之和她微一颔首。 得到陶牧之的道别,女人笑着转过了身来,陶牧之的诊疗室距离电梯也不远,在她和陶牧之聊着的时候,刚好电梯到了这一层。她走上电梯,冲电梯门口帮忙按电梯的小护士道了声谢。 小护士:“……” 电梯门马上关上了,小护士紧急回神,看向不远处的林素,想要提醒她上电梯:“林小姐……” 可是她提醒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刚才意志消沉的林素像个跳起来的小羚羊,快步走到了陶牧之的面前。她在陶牧之面前,身材过于娇小,所以还得仰头才能与他对视。 虽然体型上有些差距,但她在气势上一点都不输,她仰着头,怒气冲冲地望着陶牧之,就差拿手指戳着陶牧之的胸口了。 “你怎么对她这么温声细语的!?” 小护士:“……” 看来林小姐一时半刻是不打算走了。 - 林素十分生气。 她生气陶牧之的区别对待。 想当初她是陶牧之的病人时,陶牧之怎么对待她的?第一次,她进了诊疗室,他头也没抬的让她去挂号。挂完号后,不冷不热地问了她几个问题,刺激她开了口,就让她离开了。而第二次诊疗更是离谱,让她在诊疗室外等了他十几分钟,等待结束后,陶牧之直接轻飘飘地让她离开了,还说让她等待就是他对她今天的诊疗。林素当时气炸了,觉得受到了玩弄。她气冲冲地跑去医院投诉部门投诉,可是那个处理投诉的医生告诉她这是陶牧之的诊疗处方,他们无权干涉。 哇,陶牧之的诊疗处方是吧?那他怎么对今天这个女病人的诊疗处方就不是这样的?面对女病人的无理要求,他全程温声细语,耐心温柔。到了她这里,他就是不冷不淡,爱答不理。 凭什么啊? 林素仰着头,一双眼睛明亮警惕地盯着陶牧之,等待着他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面对她的质问,陶牧之注意力也全放在了她的身上,他低眸对上她的目光,道。 “她的情况不能受刺激。” 林素:“……” 林素刚才浑身起火,陶牧之不但没给她灭火,还在她头上浇了一桶油,林素直接炸了。 “她不能受刺激?”林素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句陶牧之刚才说的话,她盯着陶牧之反问道:“那就是我能受刺激了?” 她反问完,自己都觉得离谱,索性不等陶牧之的回答了。林素情绪上头,气得像只愤怒的小鸟。 “哇!陶牧之,你想想你当时怎么对我的,你再想想你是怎么对待刚才的病人的!我刚才就应该录音你知道吗?我应该录音,然后曝光你,投诉你,我看看这次医院还怎么包庇你!” 林素越说越上头,甚至拿出了手机。可是刚才那个女病人的诊疗已经结束了,而且以后都不打算来了,她错过了最佳录音机会。 林素捶胸顿足! 林素的情绪在气愤和后悔中交杂,她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眼睛无语地看着她,因为太过生气,她的脸颊都有些鼓鼓的,像是膨胀的河豚。 陶牧之望着情绪上头的林素,眼睫微微舒展,道。 “我没去过她家。” 林素:“……” “你没去过她家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不让你去的。”林素不可思议地说。 而在她说完之后,林素抬眸对上陶牧之的目光,眨了眨眼睛。 陶牧之没有去过刚才那位女病人的家里。 不光刚才那位女病人,他应该任何病人的家里都没去过。 但是他去过她家了。他不光去过她家,他还亲自给她下厨做饭,还照顾她。这样一对比的话,她在陶牧之这里的特殊性就显现出来了。 陶牧之待她还是更好一点的。林素想。想完之后,林素的情绪像是早起沙滩边的潮涌一样,急速而又毫无痕迹地退下去了。 林素抬眸望着陶牧之,陶牧之也在看她。他的眸光平静幽深,像是月光下的海。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林素那刚刚平复下的心跳又重新紊乱了起来。 “哦。”林素收回目光,她应了一声。应完之后,觉得这句“哦”太单薄,她评价了一句。 “还是我有本事。” 林素自我评价完,陶牧之赞同了她的自我评价。 “嗯。你本事还是蛮大的。” 林素眼尾轻轻抬了一下。她的心跳并没有因为她不继续看陶牧之而平复下来,反而因为陶牧之赞同她的自我评价而有所膨胀。她微挑了挑唇角,鼻间轻轻地“哼”了一声。 她就这样被安抚了下来。像是炸毛的猫被捋顺了毛发,在翘着尾巴的同时还“咕噜”了一下。陶牧之垂眸看着她得意的样子,眼底浮上了一层温柔的笑意。 “要不要吃鱼?”陶牧之问。 林素抬眸看了陶牧之一眼。看着他,林素像是听不懂一样,问道。 “吃什么鱼啊?” “红烧鱼。”陶牧之道。 林素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道:“好啊。去哪家餐厅吃?” “自己做。”陶牧之道。 林素舌尖轻挑了挑牙齿。她看着陶牧之,问他:“谁做?” “我做。”陶牧之道。 他说完,像是预判了林素接下来要问的问题,直接回答了出来。 “去你家做。” 林素:“……” 什么去我家做去你家做的!你说话不要这么模棱两可行不行! 不过,看在红烧鱼的份上,林素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了。她轻轻挑了挑眉,有些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行吧。” 但是只做鱼啊!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37 章(你今天晚上在我家住下吧。...) 林素带着陶牧之去了她家。 和三天前陶牧之离开时相比, 林素家依然冷清,简陋,杂乱。但是在这冷清, 简陋,杂乱中也有了些变化,变得更为冷清杂乱了。 林素推开家门,陶牧之随着她走了进来。进入玄关,正对着的就是林素家的餐厅。空旷的餐厅里,现在摆放了一张餐桌, 两张餐椅。餐桌餐椅两旁,杂志和照片被胡乱堆积在一起,在杂志和照片中间,则横七竖八地倒着二三十个酒瓶。 这都是林素在他离开这两天留下的战绩。 望着餐厅的这番景象,陶牧之:“……” “这两天没出去?”陶牧之侧眸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林素问道。 而被问了这么一句的林素:“……” 在陶牧之这么问之前,林素是不觉得她家这个样子有什么的, 不就是比普通家里多了些照片杂志和酒瓶么?但是陶牧之这么一问,林素后知后觉蒙上了一些羞耻感。她感觉她家现在像是山顶洞人的洞穴, 什么东西都胡乱放在一起。 而陶牧之不知道的是, 实际上她过得还不如山顶洞人, 最起码山顶洞人不会睡在餐桌上。 可林素向来是输人不输阵的, 她眼神不在意地在餐厅扫了一眼, 道:“出去了啊。我去了趟酒吧,还去工作了。” 看吧,没有你在的日子,我的生活丰富多彩, 工作勤奋努力。 对于她的回答,陶牧之像是明显地不信。他也不说话, 不反驳,就只是目光安静地看着她。在这种安静的目光地注视下,林素多少有些兜不住了。 她回望向陶牧之,凶神恶煞:“看什么看?我可没撒谎!” 她真的去酒吧了,也真的去工作了! 陶牧之被小老虎凶了一下,他神情未变,平静地看着凶巴巴的林素,道:“收拾一下吧。” 林素:“……” 收拾什么?谁收拾?我呀? “不是。”林素表情变了一下,不满道:“凭什么我收拾啊?” 在以前陶牧之来她家做饭的时候,他可从没有让她干过活啊。不过林素在不满地问出“凭什么”让她收拾后,她自己也有了明显的底气不足。 当时陶牧之不让她干活,是因为她生病需要休息。现在她又没什么病,收拾一下餐桌也是无可厚非的。这是她家,酒也是她喝的,当然她收拾。 但是被直接这么安排干活,林素还是有种从等饭大爷到擦桌小妹的身份落差的,她有些不爽。 在她不爽的时候,陶牧之接过了她手里拎着的鱼,道:“我忙不过来,需要你帮忙。” 接下来,陶牧之的主战场就要转到厨房了。去了厨房,他要负责洗菜,切菜,做菜,除此之外,他还要负责清洗炊具。他一个人忙这么多,她只负责擦一张桌子,这个分工其实已经很合理了。 而且,为了让她帮忙,陶牧之的姿态也放到了最低。他在解释完后,垂眸望着她,还征询了一下她的意见。 “可以么?” 陶牧之不光给了她台阶,还把台阶打到了地下室。林素听他说完,也就心理平衡地顺着台阶下来了。 “可以吧。”林素不情不愿地说。 “谢谢。”陶牧之道。 林素:“……” 谢什么谢!她又不是帮他擦的,这可是她家的餐桌! 陶牧之道完谢后,就带着食材去了厨房。而林素则看了一眼餐桌,走到了餐厅,开始收拾了起来。 下午夕阳透过落地窗,倾撒在了简陋杂乱的家里,两人一个在餐厅,一个在厨房,就这样各自共同地忙碌了起来。 餐厅其实也蛮好收拾的。整理一下横七竖八的酒瓶,再擦一下桌面就差不多了。林素很快把酒瓶整理完,拿了湿巾开始擦桌子。而桌子实际上也没啥好擦的,她在这儿住了两天,桌面已经被她的衣服擦得锃光瓦亮了。 林素拿着纸巾,手臂在桌面上来回擦动着,她擦着桌子,目光却投向了厨房。现在厨房里,陶牧之正在清洗炊具。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伴随着他的动作,厨房里发出了一些炊具和餐盘磕碰的声音。在这些声音中,林素感觉她的家和她一样重新活了过来。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她的家和前两天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没贴墙纸的水泥墙,一地的杂志照片,横七竖八的酒瓶,零星的家具……这样的家,任谁看到都会觉得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可是陶牧之一来,这种感觉就变了。只要他在,不管他是在做饭,还是什么都不做,他就算只是坐在那里,他身上好像也自带着光辉,把这个家所有的冷清都掩埋了。 林素记得看过一句话,她的家有很多缺点,像星星一样多。但是陶牧之是太阳,他一来,发出光,她家里的所有缺点就都看不见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林素眼眸出神地看着陶牧之,奇怪地想。 林素正在想着这个奇怪的事情的答案时,厨房里的陶牧之突然侧眸看了她一眼。两人的视线隔着餐厅和厨房的距离一下对上,林素眼睫一抬,她愣了一下,后猝然收回了目光。 林素像是被什么气压冲了一下血管。现在她血管里的血液快速流动,将她的心脏起搏都变快了。在这种感觉中,林素一下变得有些无措。她的手急速在餐桌上擦了两下,又感觉陶牧之的目光没有离开她。她赶紧把头扭向一旁,随便擦了两下桌子后,伴随着横七竖八的心跳离开了餐厅,跑到了沙发上跳了上去。 林素一个跳跃跳到了沙发上,然后躺在了上面。躺下之后,她的心脏还没有恢复平静。心跳敲击着胸腔,咚咚咚,林素觉得自己耳膜都快被敲破了。 她干嘛一副做贼的样子? 不就是偷看了陶牧之一眼被抓到了吗?偷看也是偷啊? 林素无语。她有些口干舌燥,抬手挠了挠头发,竖起耳朵听着厨房的动静。而等她跳到沙发上后,厨房里的声音已经重新响起了,这代表陶牧之又在干活了。 谢天谢地!林素想。 想完之后,林素:“……” 谢个球啊! - 林素躺在沙发上,继续做等饭大爷。 没过多久,厨房的方向飘来了红烧鱼的香气。林素食指大动,同时陶牧之端着餐盘走出厨房,叫了她一声。 “晚饭好了。” 林素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起来,跃过沙发后,跑到了餐桌前。在看到餐桌上的红烧鱼的那一刻,林素什么都不想了。 原本她还以为她两天没吃饭,今天就算吃饭也胃口一般来着。可是红烧鱼的味道一上头,林素就饿了。 她可是饿了两天。在餐椅上坐下,陶牧之递给了她碗筷,林素接过来后,夹了一筷子红烧鱼放进了嘴巴里。 在吃了一口红烧鱼的那一刻,林素突然想起一个词:人间值得! “人间值得”的林素,抱着米饭碗,开心地吃了起来。 餐厅里因为林素吃饭,发出盘筷碰撞的细微声响。在餐厅吊灯的灯光下,陶牧之坐在餐桌对面,安静地看着林素吃饭。 相比林素,陶牧之胃口一般。这两天他没吃什么东西,胃有些不太舒服。而他虽然不吃,只看着林素吃得这么开心,他好像也不是那么饿了。 林素接过陶牧之递过来的碗筷后,就埋头吃饭了。她吃了一会儿,填饱了一些食欲后,也有了其他精力去关注其他的事情。她发现从她开始吃饭,陶牧之都没动筷子。他没动筷子就罢了,还一直看着她。 林素眼睛从饭碗里抬起,看了陶牧之一眼。 陶牧之果然在看她。 餐厅吊灯的灯光不是很亮,陶牧之因为腿长,又往后坐了一些,他挺拔清瘦的身体像是隐在了灯影里。有了阴影,他的眼睛看上去更为深沉平静了。 林素:“……” “饭菜里没下毒吧?”林素问。 陶牧之:“……” “没有。”陶牧之道。 林素确认饭菜没毒,她“哦”了一声,继续把脸埋进了饭碗里。 可是她埋进饭碗里吃了一会儿,对面的陶牧之还是没有动筷子。 林素:“……” 林素扒着饭碗的动作一顿,脸从饭碗里重新抬了起来。陶牧之目光落下,看了一眼她碗里已经见底的饭。看完后,他目光抬起,问道。 “好吃么?” 林素:“……” 碗里的饭都快吃完了,你说呢? 可林素当然不会直接夸好吃,她怕陶牧之骄傲。在陶牧之问完后,她文静地放下手里的碗筷,神色淡淡,道:“还行吧,也不是不能吃。” 说着,林素夹了一筷子红烧鱼。在吃进去的那一刻,她想了想,又把碗重新端了起来。 林素无语了。这红烧鱼怎么能这么好吃?陶牧之不就才烧过两次红烧鱼吗?他到底是天赋异禀,还是在新东方培训过? 对于林素的口是心非,陶牧之也算是深入了解过的。他没怎么在意林素对他做的晚餐的评价,在林素又开始吃饭后,他像是被她的胃口影响,拿了筷子也夹了一些青菜。 现在是坐在餐椅上,比着坐在地毯上是舒服很多的,陶牧之吃了一点东西,拿过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问了林素一句。 “怎么想到买餐桌的?” 陶牧之在前几天就发现餐厅里的餐桌和餐椅了,不过他当时喝醉了,注意力都在林素身上,对于餐桌餐椅并没有多问。 陶牧之问完,正在扒饭的林素:“……” “不是买的。”林素脸从饭碗里抬了起来,她对上陶牧之,语气镇定:“是买床垫送的。” 陶牧之:“……” 床垫是床上用品,餐桌餐椅是餐厅用品,买床上用品不用四件套,送餐桌餐椅? 陶牧之明显不信,可是在林素紧绷的眼神下,他也没多问,他看着林素,点了点头,道:“挺好的。” 陶牧之相信了餐桌餐椅的来历。 林素才不会告诉陶牧之餐桌餐椅是她买的呢。其实当时林素怎么鬼使神差地去买餐桌餐椅的理由,她自己早就忘了。可是陶牧之知道她的病情,更知道她的一些行为习惯。要是她自己的话,她肯定是不会买这张餐桌的,就像次卧那张新床垫一样。 次卧那张床垫是陶牧之主动想要,她才给他买的。但是陶牧之可从没提过买餐桌的事儿,她却买了。林素要是告诉陶牧之餐桌餐椅是她买的,陶牧之该不会以为她是想留下他才买的餐桌餐椅吧? 好在关于餐桌餐椅,陶牧之也没再多问,林素继续吃饭。不过提到餐桌餐椅,林素又想起别的事情来。她一边吃着饭,一边和陶牧之说了一句。 “对了陶牧之,你今天晚上在我家住下吧。” 正在吃饭的林素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灯影下,陶牧之抬眸看向她,眸光轻轻一动。 而此时正在扒饭且反应过来自己刚说的话过于虎狼的林素:“……” “不不不,不是……咳咳!”林素着急解释,反而呛了一下,脸都给呛红了。 她剧烈地咳嗽了两下,在她咳嗽时,陶牧之眼中的神情也平静下来,他递了一杯水给林素。 林素接过水,仰头喝了半杯,压下去了咳嗽。在咳嗽压下去后,林素紧急和陶牧之解释了一下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先前不是让我买床垫吗?我都给你买了,但是你一次都没住过。我当时买床垫可是花了五万八呢,你一次没住有些太浪费了。所以我想着你今天住下,可以睡睡试试。” 林素说完:“……” “睡床垫。”怕陶牧之误会,林素解释了一下让他睡的对象。 林素解释完,眼神有些期待地看向了陶牧之。 其实林素让陶牧之住下,也并不是仅仅让他睡床垫试试那么简单,她是有私心的。她的私心是,今天晚上如果陶牧之住在她家里,那她明天的早饭就有着落了。 在她解释完后,陶牧之依旧隐匿在灯影下。他的眼神因为她的解释后,重归平静。在她期待地看着他时,陶牧之给了她回答。 “可以。” 林素眸光一动。 这下她明早的早餐有了! 而陶牧之的回答还远不止这些,他看着林素,道。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林素:“……” 这是她后半辈子的饭都有了!?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38 章(陶牧之一来,她的食欲和睡...) 陶牧之说完那句话后, 林素有愣了那么两秒。两秒过后,她反应过来,和陶牧之挥挥手, 解释道:“不不不,我也没有让你一直住在这里的意思,只是说让你今天晚上睡睡床垫试一下……” 林素挥手和他说着她的决定和要求,陶牧之安静听着,又像是没听,在她没说完前, 陶牧之问:“明早想吃什么?” 林素:“……”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可是在陶牧之这么问了一句后,林素情绪上头的同时,脑袋又那么转过来了一下。 陶牧之刚才说什么?他说如果她愿意,他可以一直住在她家里。陶牧之一直住在她家里代表什么?代表她有吃不完的红烧鱼!代表她一日三餐都被陶牧之承包了! 这不是正是她想要的吗!?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陶牧之愿意一直住在她家里啊? 林素的眼睛随着她脑海里的头脑风暴上下抬动,她冷静下来,看向陶牧之, 问道:“为什么你愿意一直住在这里?” 林素像是终于把脑子里的线给捋明白了。陶牧之听了她的问题,他道:“你的病还没好。” 林素:“……” 陶牧之说完后, 眼看着林素忍不住就要去摸自己的额头, 没等她问, 陶牧之补充了一句:“心理疾病。” 那林素更无语了。 “我心理疾病又不是你造成的。”林素道。她虽然在发烧的时候装病, 但是她对责任的划分还是很明确的。她的心理疾病早在陶牧之之前就有,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去看心理医生才认识了陶牧之。 她想把责任推到陶牧之身上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在林素说完之后,陶牧之道:“但是你是因为我的提议去看心理医生的,我有责任在你看心理医生的这段时间照顾你。” 林素:“……” 话终于还是聊到了这里。 三天前,陶牧之喝醉了酒, 她想趁人之危睡他,结果陶牧之在醉酒中依旧不忘心理医生的职责, 劝她去看心理医生。她当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烦,直接把他赶走了。 在把陶牧之赶走后,她在家里浑浑噩噩过了两天,最终她没忍住,去找他了。 林素是因为想看心理医生才去找陶牧之的吗?不是的。林素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因为什么去找陶牧之,可她确实不是因为想让陶牧之推荐心理医生给她才去找的陶牧之。 与其说是她是因为想看心理医生才去找陶牧之,不如说是她想见陶牧之才用了想看心理医生这个理由。 她为什么想见陶牧之?因为她看到陶牧之后,她紧绷干涸的心,能在那么一瞬间变得松弛湿润。 有时候,陶牧之像是个瘾,林素因为他上了瘾,她想跟他在一起,和他说话,跟他斗智斗勇,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在活着。 只有和陶牧之在一起的时候,林素才觉得自己不是个鬼,是个人。 这一切陶牧之好像都是知道的。他没有直接戳穿,而是用了她是因为他去看心理医生的这个理由。可是林素知道,陶牧之其实什么都清楚。而被他这么看透,林素像是被脱光衣服放在了他的面前。 她主动想睡陶牧之,和被脱光衣服送到陶牧之面前是不一样的。前者她主动,后者她被动。 被动令人羞耻。 林素喉头微动。 陶牧之在说完那番话后,就一直在看着她。林素的眼神千变万化,最后变为平静,她目光从陶牧之身上收回,道。 “谁是因为你去看心理医生的,你别太看得起自己……” “蛋炒饭可以么?”陶牧之打断了她。 林素的脑海里被香喷喷的饭粒塞满,她点头:“可以。” 点完头后,林素:“……” 林素像是一头脱缰的野马,时不时跑偏。而陶牧之就拿着一把干草,在她跑偏的时候就往她嘴边递一下,在她跑偏的时候就在她嘴边递一下…… 林素感受到了食物的魅力。 “是的。”林素犹豫了一下,对陶牧之道:“就是因为你我才去看心理医生的。” 算了。看在一日三餐的份上,她就承认也没什么。而且她也没承认别的,只承认是因为陶牧之她才去看的心理医生。而她只需要承认这个,她后半辈子的饭都有着落了。她要是一直不好,她就能一直让陶牧之当她的保姆。 林素在说完后,陶牧之应了一声。 “嗯。我这不是来负责了么。” 林素:“……” 这感觉真是好熟悉! 当时她被陶牧之弄生病,陶牧之也是这么跟她说的。而在陶牧之承担起责任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了免费的保姆。 这种感觉真是……太爽啦! 谁管你是不是因为他去看的心理医生?既然陶牧之想承担责任,那就天降大任于他算了。想到这里,林素开心愉悦,她把手里的碗递给陶牧之,道。 “再来一碗!” - 林素吃了两碗饭。 她两天没吃饭,胃口还是小了些的,不然她能吃三碗。 吃完饭后,陶牧之自动收拾了餐桌上的碗筷,去厨房清洗了。而林素则拖着刚吃完两碗饭的肚子,来到了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到了沙发前,林素一个仰倒,躺在了沙发上。身体在接触到柔软的沙发时,林素满足地感叹了一声。 这才是生活啊! 感叹完,林素枕在沙发扶手上,望向了落地窗外。 现在天已经黑了,落地窗外的夜景也一一浮现了出来。璀璨的大厦灯光和高架桥上车水马龙的流光交织在一起,组成了A市夜晚繁华忙碌的景象。而在这繁华忙碌中,她刚吃饱饭,现在躺在沙发上,厨房里有陶牧之洗碗的流水声,林素的身心都感觉到了满足。 在这满足之中,困倦也席卷上头,林素靠在沙发上,有些昏昏欲睡。她睡了两天餐桌,睡着睡不着且不说,是真的累。现在吃过饭,脑子里也浑浑噩噩的,差不多也该困了。 真好。陶牧之一来,她的食欲和睡眠都恢复正常了。 为什么? 林素的意识在朦胧中那么想了一下。想了一下后,她的“为什么”就转到了另外一个方面。她突然想起来,刚才在餐桌上,她只问了陶牧之为什么来照顾她,但是她却没有深入地细想,为什么她答应他的提议去看心理医生,他就有了照顾她的责任? 如果说,只是因为她答应他的提议去看心理医生而来照顾她,这未免有些牵强吧。 他平时的病人那么多,他随口提议一下,难道他都得去他们家里照顾他们吗? 是对所有的病人这样,还是只对她这样?如果只对她这样,那为什么?林素迷迷糊糊地想。 她想到这里的时候,脑子里已经因为困倦变成一团浆糊了。林素的脑神经在这一团浆糊中徒劳无功地工作着,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索性不想了。 有这个时间想这个,还不如想想她怎么在心理疾病好了之后装病继续留下陶牧之给她做保姆呢。 她今天接受了汪佳桦的诊疗,回忆到了她的小时候。小时候的事情她已经很久不想了,被汪佳桦引导着想了一下,林素才发现她小时候就已经有心理问题了。 汪佳桦说这种心理问题很常见,尤其是单亲家庭。 想到单亲家庭,林素混沌的眼神稍稍清明。她眉头轻轻蹙起,而后,把脸埋进了沙发里。 夜很安静,只有厨房里的水声,在这水声中,林素把所有念头驱逐出脑海,开始专心睡觉。在她意识朦胧,即将要睡过去的时候,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林素眉头拧起,从沙发里抬起了头。她拿过震动的手机,不耐烦地点开。在看到屏幕上的短信信息时,林素的眸光恢复清明,一点一点地收紧了。 【妈妈:国庆节我放假七天,你要回来吗?】 - 往常陶牧之在她家的时候,林素的睡眠都会非常好,她会一夜无梦睡到天亮。但是今天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林素做了一夜的梦。 也不都算是梦。因为她沉睡中的脑海中,除了梦境外,还有一些往日的回忆。梦境和回忆交织,让林素不知道是真是假,等第二天醒来时,她的脑子神经都像是要裂开了。 她坐在床上,发呆地望着拉紧的窗帘,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她才从混沌中回过神来。 门是陶牧之敲的,他叫她起床吃早饭了。昨天晚上陶牧之说因为她接受了他的提议去做心理诊疗,所以在她接受心理诊疗的这段时间,他都会在她家照顾她。 林素听到敲门声后,应了一声。 “来了。” 说完,林素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 在洗手间简单地洗漱过后,林素打开卧室的门,来到了外面。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摆放了丰盛的早餐。朝阳透过次卧的阳台晒到了餐厅,融融暖意搭配着早餐的香气,让她这个简陋的家都变得生动了起来。 林素看了一眼早餐桌上的早餐后,直接过去坐在了餐椅上,拿了碗筷开始吃了起来。 在叫了林素后,陶牧之去厨房给她倒了杯豆浆,等他从厨房回来时,林素已经坐在餐桌上开始吃早餐了。 她胃口不错,拿着碗筷吃得很好。陶牧之把豆浆递给她,林素抬眸看了他一眼,接过了豆浆,喝了一口。 “好吃。”林素喝了一口豆浆,对陶牧之的早餐表示了一下评价。 陶牧之坐在餐桌对面看着她,看了她一会儿后,陶牧之问:“午饭想吃什么?” “嗯?”林素从饭碗中抬头,看向陶牧之。以前陶牧之只管她早饭和晚饭的,现在没想到午饭都承包了。 看出林素眼中的疑惑,陶牧之道:“我今天放假,不用去上班,所以一整天都可以在家。” 明面上陶牧之为了照顾林素住进了她家里,实际上两人算是正式同居了,不过陶牧之要陪着林素,并且照顾她的一日三餐而已。 听说陶牧之放假,林素眼睛动了动,回过了神来。她平时过得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陶牧之这么一说,林素才想起来现在已经到了国庆假期了。 “中午不用准备了。”在陶牧之解释完后,林素喝了一口豆浆对他道,“我给你放假。” “国庆节到了,我妈也放假了,这几天我准备回家。” 这是林素第一次在陶牧之面前提起她的家,还有她的母亲。当然,也只是随口简单地一提。 林素说完后,放下豆浆杯,边吃早餐边对陶牧之道:“刚好你也可以趁着假期多陪陪你的家人。” 林素这样说完,她都被自己感动了。国家放假,她也给陶牧之放假,她这个主人真是十分的人性化。 而对于她这个人性化的安排,陶牧之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欣喜。在听到林素提到她的家庭时的反应,陶牧之问。 “你家在哪儿?” 陶牧之问完,林素:“……” “干嘛?你想跟我一起回去啊?”林素问。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39 章(林素像小猫一样窝在他的怀...) 林素说完, 就直勾勾地看着他。陶牧之与她对望了一会儿,道:“没,随便问问。” 林素:“……” 也是, 两人现在是同居室友的关系,关于她,除了她的病情,陶牧之知道的很少。想到这里,林素低头边吃饭边道:“我家在南城,在南城郊外的一个小镇上。” 林素不是A市人, 是三年前来到A市的。在三年前的之前十几年,她的一切都发生在那个小镇。 她说完后,抬眼看向陶牧之:“你呢?你国庆怎么安排?” 说是问他国庆安排,其实也算是问陶牧之的事情。她问完,陶牧之倒也没瞒,道:“陪爸妈, 陪爷爷奶奶。” 陶牧之是在健全的家庭中长大的,不但有爸爸妈妈, 还有爷爷奶奶。林素听他说完, 拿着筷子的手没再动, 她像是发了会儿呆。半晌后, 才应了一声。 “哦。” 应完后, 林素就没再说话了。就这样,两人简单又简短地吃完了早餐。 - 林素吃过早饭后,就开始准备回家的行李了。和陶牧之早餐桌上聊了那么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国庆假期的第一天, 那她妈妈今天就放假了。 南城是A市相邻的城市,而林素家所在的小镇正是与A市接壤。她每次回家都是自己开车, 车程不远,三个小时也就到了。 和陶牧之一起吃过饭后,林素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收拾完行李后,林素拎着行李箱离开卧室。卧室门外,陶牧之站在那儿等着,看到她的行李箱,陶牧之抬手接过,道:“我送你去地下车库。” 陶牧之家就在A市,送她走后,他也就可以直接回去了。陶牧之这么说,林素也没拒绝,让他带着行李,两人一起上了电梯。 今天是国庆第一天,一般人若是回家,赶在昨天晚上或者早上也早就离开了。现在这个时间,电梯里没什么人。两人进了电梯,林素按了负一楼的按钮,而后目光盯着电梯下行的按钮,歪着头看着屏幕上楼层数一直在递减。 电梯里没什么声音,安静得像是林素自己在家的时候。 “回家待几天?”陶牧之看着林素问。 “啊?”林素像是从什么事情中回过神来,她回头看了陶牧之一眼,想了想,道:“得待到我妈假期结束。” “很少回去?”陶牧之问。 “没。”林素说,“我妈有时间我都会回去。” 自从昨天提起林素的家庭后,她关于家庭的描述里就没有父亲的存在。任谁也能猜测出林素是单亲家庭,且随着母亲长大。至于父亲是去世,或者是与她母亲离婚,没参与她的生活,就不得而知了。 而陶牧之和她也还没熟悉到这个程度,一切不能深入去问。 在两人简单交谈的时候,电梯到了负一楼。林素看到负一楼的指示灯一亮,她抬了抬眼睫,道:“哦,到了。” 说罢,电梯门开,林素随之下了电梯。 - 林素的车子就停在地库的停车位上,到了她的车前,林素开了车锁,陶牧之帮她把行李箱放在了她的车上。 住到她母亲假期结束的话,至少要有七天的时间。而林素只带了个小行李箱,且行李箱不重,估计也没带多少东西。 放下林素的行李箱后,陶牧之给她关上了后备箱的车门。做完这些,陶牧之离开车后,而林素站在车子驾驶座的门前,正抬眼看着他。 这个时间,该旅游该回家的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地下车库都空了大半。两人站在车子两侧,隔着车子互相对望着。 林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直接上车上,而是等在这里。她想虽然陶牧之现在只是她的保姆,但是她要离开的话,两个人还是需要道别一下的。 可是林素好像不太擅长与别人道别。她只是站在那里,在和陶牧之的目光对上时,她微鼓了鼓脸颊。 “我应该是七号下午回来。”林素和陶牧之说了她的安排。 听了她的安排,陶牧之应了一声:“好。” 应完之后,两人之间陷入沉默,陶牧之想了一会儿,问道:“那天的晚饭想吃什么?” 现在去想七天以后的事情未免太早了些,林素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就对陶牧之道:“等回来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超市看看再说。” 她说完,陶牧之又简单得应了一声:“好。” 在陶牧之回应完后,林素又没什么话了。而再磨蹭下去,好像她和陶牧之之间的距离也并不会变近。最后,她索性把手放在了车门上。 “那我先走了啊。”林素道。 林素说完,就拉开了车门把手,在车门还没有打开的时候,陶牧之叫住了她。 “等会儿。” 林素停下动作,抬眼看向了陶牧之。 她的眼睛因为陶牧之制止住她的动作而微微一亮,在看向陶牧之时,眼睫下的双眸像是倒映着月光的池水,倒映着他的身影。在那束光影中,陶牧之的身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等林素反应过来时,陶牧之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林素仰头看向了他。 “回家玩儿得开心些。”陶牧之道。 听完陶牧之的话,林素眼睫微动了动,她敛了敛眸,对于他这句话像是有些不满。 “谁回家会不开心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身体被陶牧之的双臂抱紧,抱进了他的怀里。 林素双眸抬起。 她和陶牧之好久都没有这么亲密的动作了,自从那天她想睡他之后。但是这个好久,好像也没多久,才有三天的时间。再次被陶牧之抱进怀里,被他的气息浸透,林素下意识间,双臂抬起,抓在了他的下衣摆处。 两人就这样熟悉而又陌生地抱在了一起。 林素不知道陶牧之为什么要抱着她,可是好像这个动作也在合理的范围内。因为她没有拒绝,反而就那么任凭她抱着,像是被他抱过了无数次一样。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陶牧之道。 林素:“……” 他还在唠叨。 “知道了。”林素道。 “开车小心,一路顺风。”陶牧之道。 林素:“……哦。” 林素“哦”完之后,觉得两人抱得有些久了,她想要起身离开,可是在她要起身离开时,她的身体重新被压在了陶牧之的怀抱里。 林素:“……” 将林素像小猫一样地抱在怀里,陶牧之的手臂收紧,两人的身体轻轻贴紧,他低头用下巴抵在了她的发间,用她从没有听过的温柔语气跟她道。 “要是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林素:“……” 她回家还能有什么事情啊! - 林素在和陶牧之的拥抱结束后,上车开车离开了地下车库。她开着车子,车子往地下车库门口行驶,在她即将要离开时,她透过前车镜还能看到陶牧之孤零零站在地下车库的修长身影。 就像是无数次她离开家里时,母亲站在小镇路边望着她离开的身影。 这种送别的感觉其实令人十分微妙。仿佛在这一瞬间,她和陶牧之就像是她和她母亲之间一样有了深深的羁绊。 她和母亲之间的羁绊来源于血缘和二十多年的相处,那她和陶牧之的羁绊来源于什么?来源于心理医生和心理病人的关系?还是来源于两人之间的同居?亦或是来源于两人之间的某种未说明的关系? 林素想不通。 这个问题其实像她昨天在沙发上想的那个问题一样。为什么陶牧之承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仅仅是因为他提议她去看心理医生么? 这种问题想出来很简单,但是想出答案却很难,就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你能看明白里面是什么景象,却摸不着感受不到。而这种看到的景象,也会很快因为你的分神而让你忘记这个问题。 林素开着车,沿途的风景和时不时插队的车辆让她忘记了这个问题。她开始看景和咒骂不按交规超车的车辆,和开得死慢却一辆车占据两车道的车辆…… 陶牧之说让她有事情随时给她打电话,不会是担心她路怒在路上和别人打起来吧? 就这样,三个小时后,林素准时回了家。 - 林素家在南城郊外的一处小镇。南城是江南水乡,这座城市的味道和底蕴也完全体现在林素家所在的小镇上。 小镇环境清幽,小桥流水,空气清新,住着没多少户人家。林素开车驶入小镇后,车子停在路边,她下车拿着行李箱走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不宽,地上铺着青石板,虽然过了雨季,南城的秋雨也如春雨一般绵绵不绝。小巷两侧都是居民住宅,大多是那种自家盖的两层小楼。面积不大,甚至墙体也不算厚,不过青砖白墙,有种进入中国山水画中的简约的美感。 林素沿着青石板路,走过了两家,在小巷中间的第三家就是她家所在的小楼。小楼是带了个院子的,林素推开院门,院子里是母亲种的桂花。现在正是桂花的季节,满院子都是清甜的香气。 林素闻着香气,踩着院子的小径,走进了家门。她推开家门,喊了一声。 “妈。” 她叫完之后,二楼的木质地板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林素的母亲林慕华出现在了楼梯口处。见到女儿,林慕华眼中满是欣喜,她笑着说了一句。 “你回来了。” 说完后,林慕华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40 章(反正不管她做错了什么,都...) 林慕华今年四十五岁, 但看上去的年纪像是远没有四十岁。她的身形骨架娇小,长发扎在脑后,给人的感觉文静柔婉, 带着一股腹有诗华的气质。她的工作是教师,就在镇上的中学教书,教的科目是语文。 见到母亲,林素站直了身体,或许是因为中学被母亲教过的缘故,有时候还老是把她当老师看。而实际上林慕华是个很温柔的老师, 更是个温柔的母亲,她对林素从无要求,她的要求全部要求在了自己身上。 见到母亲,林素也笑了一声,她站在原地没动,道:“嗯, 回来了。昨晚就接到你的短信了,我应该提前回来的。只是我日子过得乱, 有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是什么时候, 都忘了国庆假期了。” 她这话像是在解释为什么没联系她。林慕华听完, 脸上的笑容没变, 道:“这有什么。你不回来我自然知道你忘了, 提醒你一下就好了。” 林慕华说完,林素眼睛眨了眨,笑了一声:“是啊。” 说罢,两人就站在了各自刚才见面的位置, 没有再说话。林素站了一会儿,林慕华一直看着她笑着, 她眼睛动了动,看了一眼楼上,笑着问道:“刚才在楼上做什么呢?” 她进家门的时候,林慕华是从二楼下来的。 林素问完,林慕华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道:“我在吃饭。呀,对了,你也该吃午饭了对吧。” 早上林素是九点出发的,三个小时,现在也到了十二点了,到了午饭的时间了。林慕华昨天发了短信给林素,但却忘记了女儿今天要回来一样,自己先吃了。 她说完后,连忙和林素道歉道:“对不起啊小素,我先吃了一些。不过没什么关系,妈妈马上去给你买新的。” “不用。”林素道,“我跟你一起吃就好。” 说着,林素开始上楼。 而在她上楼时,林慕华却拦了她一下,笑着道:“不用。妈妈去给你买新的做新的,给你做红烧鱼好不好?” 这一下并没有拦住林素,在林慕华说话的时候,林素已经越过她拦住她的胳膊,上了二楼,林素道:“不用麻烦,晚上再吃红烧鱼就好了……” 说话间,林素已经到了二楼。在二楼楼梯不远处,就是家里的餐厅。餐桌方方正正摆放在那里,餐桌上摆放了林慕华的午饭。 一碗白粥,一碟不知道已经热过了几遍的藕片,就只有这些。 林素望着这样的午餐,她眼中的光不着痕迹地暗了一下,唇边的笑也缓缓收了起来。 在林素看到她的午餐时,林慕华也已经上楼来了,看到林素的表情变化,林慕华不以为意,笑着和她解释道:“自己一个人吃没这么讲究。而且这藕片如果今天中午不吃,再放一天就要坏了。” 林素望着餐桌上的午餐还是没有说话。 二楼的餐厅里在林慕华说完那番话后,像是就这样沉寂了下来。布置的温馨而又温暖的家,像是置在冰冷的洞窟之中,带着些诡异的安静。 林素的表情在望着餐桌上她的午餐后,慢慢收起,变得僵硬。林慕华观察着林素,在她眼底的光芒彻底消失前,林慕华道:“我们去买菜吧。你回来了,妈妈不可能只给你吃这个。” 说着,林慕华又笑起来,她抬手摸了一下林素的脸颊,笑着道:“你看,你回来了,妈妈也能跟着你吃顿好吃的了。” 母亲的手掌纤细瘦小,摸在她的脸上,像是一把枯骨。她的手掌,甚至坚硬到没什么温度。在这种抚摸下,林素骤然回神,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母亲。 林慕华依然在笑着看着她。她的笑容布满了她的脸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暖和柔软,在这种温暖和柔软中,林素的意识回笼,她感受着母亲的抚摸,像是以前一样无数次地和母亲道。 “我能挣很多钱,也给你很多钱,你不需要这么节省的。” 听了林素的话,林慕华眼中笑意加深,她温柔地抚摸着林素,像是把自己全部的爱意都投注在了她的笑容、眼神,还有对林素的抚摸里。 “妈妈不是想着,妈妈少花一点,你就多有一点钱。妈妈受了委屈没什么,在妈妈这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林慕华是个伟大的母亲,伟大到没有自我。她的一生像是为了林素而活,她有很好的工资,有很好的年华,但是她却把一切都放在了林素这里。 而林素接受了伟大的母爱,她也被林慕华教育得知道感恩。对于她倾注过来的母爱,她感恩甚至于她有愧。 林素望着自己的母亲,母亲也笑盈盈地望着她。在母女的对望中,林素眼底的神采消失又重新弥漫,她轻轻一笑,道。 “谢谢妈妈。” 得到林素的感谢,林慕华像是不怎么在意,她的手滑过她的脸颊,落在了她的发间。轻轻拨弄了一下林素的头发,林慕华笑了一下。 “我们去买菜做午饭,好不好?” “好。”林素点了点头。 - 林素家所在的小镇虽然只是一个镇子,但是交通便利,生活便捷程度并不比城市差。林素和林慕华离开家后,去了镇子上的菜市场。现在是午饭时间,菜市场到处都是买菜的人,一个镇上大家基本都熟识,买菜的和买菜的,买菜的和卖菜的,卖菜的和卖菜的,不管是什么组合搭配都能聊起来。中午的菜市场,人们各种交谈,交谈中语气也多是欣喜。因为国庆到了,家里的孩子们也多是放假回来了。 林素和林慕华来过不少次市场,而市场的菜农们,自家的孩子多是在镇上读书。只要在镇上读书,林慕华多多少少都会教到他们的孩子。所以到了菜市场,不少和林慕华打招呼叫“林老师”的。而和林慕华打招呼,自然也少不了问候林素。 “小素回来了?” “呀,一段时间不见,小素长得更好看了~” “小素不是最喜欢吃花椰菜吗?这是今天新摘的,林老师您要点吗?害,都是自家种的,不用钱的。” 菜市场上的菜农们淳朴热情,多是白送的,但林慕华自然不能白要。 “钱要给的,不然我不要了。”林慕华语气温和地道。 林慕华长得娇小,又温温柔柔客客气气的,看着柔弱而好说话。每个见到她的人,在白送了菜的同时,总会想起她的坎坷经历来。 尤其是现在。她买了一堆菜,身后跟着比她要高的女儿,但是她却把所有的菜都自己拎着,而身后的女儿两手空空,却只是跟在她的身后。 每到看到这种场景,菜农总是会或笑或不满地看向林素。 “小素,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你看你妈妈手上都拿不过来了,你也不知道帮一把。” 而得到菜农提醒的林素,总是会伸手朝向林慕华:“妈……” 她要接过来的话还没说出口,林慕华已经把蔬菜拿到了另外一旁。她自顾自地拎着那些装有蔬菜的袋子,娇小的身材拎着这么多菜,多少有些手忙脚乱,看上去十分困难。可不管多难,林慕华的脸上永远带着不在意的温柔笑意。 “不用你拿,妈妈又不是拿不过来。” 林素伸出的手臂就停在半空,她被菜农注视着,又被母亲温柔地看着,在这两种眼神的夹击下,林素伸出的手臂收了回来。 而在她收回去手臂后,林慕华总会笑着和菜农解释一句。 “这些菜太重了,我都拿不了,更不能让小素拿。她是摄影师,手很娇贵的,不能拎太重的东西。” 菜农听了林慕华的解释,也不知道从这解释里听出了几层意思。而这几种意思最后汇聚成一层,就是林慕华作为母亲对林素实在是没得说。 “我寻思着让小素帮忙拿一些你还可以轻松些。”菜农这么说完,后又笑笑道:“不过你啊,每次都这样,不让小素帮一点忙的。” “小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能陪着我来菜市场我就很开心了,别的我不要求的。”林慕华笑着道。说完后,她回头和一旁闷不做声的林素道。 “走吧,我们去买鱼,给你做红烧鱼。” 听了林慕华的话,林素像是被上了一下发条,她应了一声:“好的。” 说罢,母女两人离开蔬菜区去了水产区。 母女两人的身影相伴在一起,一个四十多岁,娇小纤细且有了些疲态。而另外一个年轻轻盈,像是饱含了无数的精力。母女二人的背影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而在这种反差之下,她们手里的东西形成了更大的反差。 娇小纤细有疲态的拿着好几袋刚买的新鲜蔬菜,且都是又重又大的蔬菜,在这些蔬菜的重压下,她像是更为疲劳了。而年轻轻盈的则两手空空,只是跟在她的身边,手上什么都没有拿。 菜市场是人流集散地,人多嘴杂,自然也是小镇信息的集散地。 看到林慕华,大家想到的多是她的坎坷经历,还有她对于林素的尽心尽力和母爱伟大。而有这样的母亲,人们讨论时自然也不会忘记林素的父亲。 “你看林老师,对小素是真的好。我就让她给小素拿点东西,她都不舍得让小素拿。小孩子年轻,都二十多岁了,拿点东西怎么了。” “小素也是幸福,有这么个妈妈。虽然她爸是个畜生,但有这样的妈也够幸福了。” “对了,没听说她爸怎么样了?还在南城?” “在呢吧,他那个职业也不能去小地方,就在城里。听说现在和新老婆一块,过得可好了。” “呸!小素长这么大,他连一毛钱的生活费都没出,估计看都没看小素两眼,这男人真不是个东西,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狠。” “害,我可听说他对他新老婆生的女儿娇得很呐。” “那新老婆生的女儿和小素好像也差不多大吧。” “前后脚生的。小素只比那女儿大两个月。” “那个男的真是丧尽天良了。也不是我说,要不是小素摊上林老师这么好的妈妈,别说摄影师了,估计现在不知道在哪儿打工呢。你要知道,林老师当年跟那男的离婚的时候也才二十岁出头,长得漂亮又是老师,再婚很容易的。但是林老师为了小素不受委屈,这么多年硬是自己把小素拉扯大了。你说要是男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林老师做的可不止这些。林老师在家里,从不让小素做什么活儿,她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平时连买块肉都不舍得。你看除了假期小素回来,我们哪儿能看到林老师买这么多东西。都是随便自己买点,一顿热两顿的,啧啧。” “林老师工资也不低吧,小素做摄影师好像也有很多钱,不给她妈妈吗?” “小素的钱给不给她妈的不知道,但是林老师的工资一分不舍得花都给小素攒起来了。” “你这些都是怎么知道的?” “害,我外甥就是老师呀。这些事情是林老师跟一个历史老师说的,那个历史老师是个大嘴巴,他知道那全校老师都知道了。” “林老师也是,知道他是大嘴巴,怎么还跟他说这些啊。” “这有啥,不跟那老师说,我们能知道林老师这么不容易嘛?好在小素这个孩子,虽然不帮她妈干活啥的,但也算孝顺,每次林老师放假她都回来。” “回来好干什么啊,都是林老师照顾。你看,鱼买好了,林老师都拿不过来了,她还不帮忙呢。” “就是啊,就算妈妈不让,硬拿也要拿过来啊。” “我看小素也一般,她就算没跟那个男的一块过过,但是基因里还是有那个男的那种冷血和不知感恩。没良心啊,苦了林老师。” 菜市场的菜农们一阵唏嘘,满是对林慕华的怜爱和对林素不懂事的不满。 而买好鱼的林慕华和林素自然听不到他们的这些唏嘘,在买完鱼后,林素和母亲一起回了家里。 - 去菜市场满载而归后,自然就要开始准备午饭了。林慕华去厨房里忙碌,林素也挽了袖口去帮忙。可是没到厨房,就被林慕华赶了出去。 “别进来,厨房有油烟,别脏了衣服。” “脏了我再洗就是了,我洗一下菜。”林素道。 她说着就往里面进,林慕华伸出手臂拦住了,她抬眼温柔地看着林素,道:“不听妈妈的话吗?” 林慕华话音一落,林素抬起的手臂停滞在半空中,她眼睛看向妈妈,看了一会儿后,把手臂放下了。 “对嘛。”林慕华笑起来,对林素道:“去客厅等着我。” “好。”看到林慕华的笑,林素也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她体感出现了问题,刚才挽起袖子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在妈妈问她不听话的时候,她的挽起的袖口下露出的皮肤像是被冷气淬过,起了一层汗毛。 她将袖子撸了下来,盖住了那层汗毛。 - 为了林素回来,林慕华买了一堆的菜,也做了一桌子的菜。最后一条红烧鱼上来,林慕华叫了客厅里坐着的林素吃饭。 林素听到林慕华的声音后,走到了餐桌旁。餐桌上,她刚回家时,只有一碗白粥,还有一碟不知道热了几遍的藕片。现在,白粥和藕片依然在,与此同时,还多了七八样菜。菜品丰盛新鲜,和那碗白粥和藕片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林素的目光落在白粥和藕片上,她的眼睛像是被白粥和藕片粘住了,一直没法移开。在这个时候,林慕华端着红烧鱼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鱼来了~”林慕华笑着说了一句,把红烧鱼放在了餐桌上。 红烧鱼一上来,将这一桌菜也衬托得更为丰盛了,与此同时,将那白粥和藕片衬托得更为寒酸。林素的视线不受控一般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向那白粥和藕片,她的心也随着这一次又一次地确认反差而像是受到了煎熬。 这种感觉其实不刺激。有点像是小火慢烘着你的心脏,一点点把心脏里的血耗干。耗干血液的心脏,无法供血进大脑,让人的大脑连最起码的思考能力都没有了。 在她的目光落在白粥和藕片上的时候,目光内的白粥和藕片被一双干瘦的手拿走,最后放在了她的对面。林慕华拿过来白粥和藕片,而她的目光却温柔地落在林素的身上,温声道:“吃饭吧。” 说着,林慕华喝了一口白粥。 在林慕华喝了那口白粥后,林素像是反应了过来,她起身拿走了白粥,还有白粥旁边的藕,将所有的饭菜都推到了林慕华的面前。 “吃这个。” “你别丢了。” 母女两人的声音交汇在了一起。 林素手上拿着盛白粥的碗,碗已经冰凉了,可见粥也已经凉透了。她想去把粥倒掉,可是林慕华说不让她丢,她想去倒掉的动作就顿了一下。 妈妈对她这么好,她一定要听妈妈的话。这是林素对她自己的要求。 她把白粥放到一旁,对林慕华道:“不丢可以,你跟我一起吃这些菜。” 听了林素的话,林慕华笑起来,有些无奈:“你这孩子,管我做什么,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所以你不用在意我的。” 林慕华说完,林素没动,她望着妈妈,道:“你不吃我就不吃。” 林素犯了拧,若是她不吃新鲜的菜,那她也不动筷子。听了林素的话,林慕华无法,她拿了筷子。拿起筷子后,林慕华把红烧鱼的鱼头,鱼鳍,鱼尾的部分全都用筷子切割了,盘子里的红烧鱼只剩下了最好的鱼肉。切割完,林慕华把红烧鱼不好的部分全部盛在了空碗里,端到了自己的面前,对林素道:“好了,我吃这些,你吃鱼肉。” 餐盘里的红烧鱼被切割得只剩了鱼肉。而这种只剩下肉的样子,有些像行尸走肉,没什么意识,任人宰割地就躺在那盘子里。 林素望着鱼肉晃了晃神,虽然林慕华做了退让,林素却并不满意。 “我自己吃不了整条鱼的。”林素说,她说完,看了一眼林慕华碗里的边角料,道:“你别吃边角,跟我一起吃鱼。” 说着,林素就要去拿林慕华的碗。而林慕华哪里肯让她拿,她一边将碗抬起,一边对林素道:“我不吃呀,我不吃的。” 她的碗高高举起,眼睛看向林素,虽然在和林素争抢,但林慕华的神态却是不疾不徐的,目光依然温柔。她笑着看向林素,道:“有边角吃也不错了,平时我连边角都没得吃。” 林素的心脏像是被压了一块石板。 沉重的石板压在心脏上,让心脏半天跳动不了一下。好不容易跳一下,血液才能供到脑子里,林素才能思考一下。 她望着林慕华,想着她刚才说的话,看了母亲很久很久,她对林慕华道。 “妈妈,你不用这么辛苦。” 林慕华眼睫轻轻抬起,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林素的表情不如刚回来时好看了。她的气色,像是被锁在阴潮的地下室,久久不见阳光。她的脸色都有些发白,眼神也有些无神,在进了家里以后,有点像是被榨干了光彩。 望着林素的样子,林慕华的唇角浅浅勾起,带起了一个温柔的笑。 “我很辛苦。可是我辛苦你幸福,我心甘情愿的。” 林素望着林慕华,她眼睛里的光随着林慕华的话,涣散又凝聚。在最后,眼神涣散到有些无神,她望着林慕华,又说出了那句感谢的话。 “谢谢妈妈。” 得到感谢,林慕华语气轻快,笑容温柔,她望着自己的女儿,笑着道。 “傻孩子,这是应该的,快吃吧。” - 林素没有吃了一条鱼。 鱼肉剩下了大半,而林慕华是不会让林素吃剩下的鱼的。就这样,剩下的大半鱼肉,被林慕华倒进了垃圾桶里。 除了鱼肉,还有桌子上大部分的菜,都倒进了垃圾桶里。 倒完菜,盘子也都清了出来,林素拿了餐盘去厨房洗碗,还没进去就被林慕华拿了回去。她让她回房间休息,林素抬眼看着母亲,看了一会儿后,放下碗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林素的房间在二楼向阳的一边。她的卧室是整个家里最大的一间,原本向阳的方向是有两间房的,可是为了给林素更好的生活条件,林慕华将两间房子打通做了一间,做了林素的卧室。 林素一个人占据了两间向阳的房子,她自然就没有了,她的房子在背阳的地方,以前是做杂物房的,在里面安置了一张小床,她就住在那里。 林素回到家后,先是去买菜,后是吃饭,像是忙了很久,也一直没有回到她的房间。进了房间,午后的阳光倾撒,落在房间里,林素像是要被阳光晒晕了过去。 头晕的感觉让她有些想吐。她吃进肚子里的红烧鱼,一块块碎掉的鱼肉像是在她的胃里疯狂乱窜,拼接,林素感觉下一秒她就能干呕出来。 她仰起了头,将这种感觉咽了回去。 短暂地咽回去后,为了防止这种感觉再次翻涌上来,她转移注意力,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这间房子林素住了二十年。 房子的空间很大,布置得也是温馨豪华。因为长久日晒,房间里甚至有很好闻的阳光和家的味道。 这间卧室,没有一丝丝毛病,温馨漂亮得像是小时候买了洋娃娃后,精心布置的娃娃屋。而她,也像是个被养在屋里的娃娃。 不过娃娃没有意识,她有意识。 林素的意识像是电流,短暂的存在了一秒钟。在这一秒钟里,她的脑海里清晰的浮现出了陶牧之的脸。 一旦浮现,他的脸就在她的意识中定格,林素一直想着他,在想着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逐渐浮现出了些光彩。 她回来多久了? 林素拿出了手机。现在是下午一点,她九点离开,已经和陶牧之分开四个小时了。而她告诉陶牧之,她开车回家只需要三个小时。林素想到这里,就想起了她离开时陶牧之望着她离开的身影…… 她是不是该给陶牧之说一下,她已经到家了? 脑子想到这里时,她的手早就点开了通讯录,甚至点开了陶牧之的那一页。看到陶牧之的名字,她的手没有意识,直接按在了拨打电话的触屏上。 拨完之后,电话里传来了打通电话时那声长长的声音,像是她拉长的神经线。在她的神经线被拉长了两次之后,电话接通,陶牧之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男人低沉的声音像是一把小锤,敲在了她平滑的神经线上。神经线被敲得震了那么一下,林素心跳随即轻盈地跳了两下。 林素挂断了电话。 她干什么给陶牧之打电话?她干什么要告诉陶牧之她已经回家了?她干什么要给陶牧之报平安? 搞得就像是两人是男女朋友是的。 在听到陶牧之的声音的那一刻,林素像是被扔在路面上曝晒了很久的鱼,一场大雨倾盆落下,她又重新活了过来。 林素的眼睛甚至都变得灵动了。 她没必要给陶牧之打电话的。那陶牧之也没说让她给他报平安啊!林素皱着眉头想着,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 在她撇嘴的时候,陶牧之的短信发了过来。 【陶牧之:怎么了?】 陶牧之自然是不会在她挂断电话后就把她给他打电话这页揭过去的。而他不揭过去也没事儿,林素理由充足。她觉得他和陶牧之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就跟在辩论赛一样,面对陶牧之的重重问题,她总能找到合适的角度诡辩回去。 看到陶牧之的短信,林素敲了一条短信给他发了回去。 【林素:我忘了你说有事的时候才能给你打电话了。】 看看,林素的小脑袋是多么的聪明啊啧啧。当时她走的时候,陶牧之抱着她跟她说,让她有事儿给他打电话。但是她刚才打过去了,在他接通后,她就挂断了,像是想起了他的交代。 这一下,林素就把锅甩到了陶牧之的头上,并且塑造了她楚楚可怜的形象。 反正不管她做错了什么,都怪陶牧之! 林素发完短信,没过多久,陶牧之的短信也回复了过来。 【陶牧之:没事也可以打。】 林素:“……” 那你当时可没说没事也可以打啊,现在才说的。 想到这里,林素敲了几个字又发了过去。 【林素:那你不早说。】 她埋怨陶牧之的短信一下发送了出去,林素把锅甩得干干净净,心情一下就轻盈了起来。甩完锅,林素准备去床上睡一觉,她还没走到床前,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林素拿出手机一看,陶牧之打电话过来了。 手机一下一下地震动着,在这一次次的震动中,林素的心像是被做了电击,重新跳动了起来。她再也不是个死气沉沉的娃娃,她是个被宠爱有自我意识的小公主。 她看着陶牧之的名字在她的屏幕上跳动,她的眼睛倒映着他的光,让她的眼神都重新变得光亮了起来。 在一次又一次的震动中,林素的唇角和眼角轻轻地扬起,她皱了皱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而后,接了电话。 “干嘛?”凶巴巴。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41 章(你好粘人哦。...) 林素凶巴巴地问完, 电话那端,陶牧之声线平静。 “没事。随便打个电话。” 林素:“……” 这可是你打的啊! 电话是陶牧之打过来的,而他们也不过才分开四个小时而已, 他就把电话打过来了。联想一下陶牧之的所作所为,林素评价了一句。 “你好粘人哦。” 电话那端,陶牧之轻轻笑了一声。这声笑隔着电流,从听筒里传出来。而林素的手机听筒就在耳边,他的笑声毛毛的,像是就在他耳边笑的, 笑得她心里也有些痒毛毛的。 林素咬了咬唇。 “到家了?” 在林素咬唇的时候,陶牧之已经转变了他“粘人”的话题。而林素也给了他一个面子,没有笑话他“粘人”。他说完后,她也适时地随着一同转变了话题。 “嗯,刚吃完饭。”林素简单交代了一下她回家做的事情,说完后, 她想了想,问道:“你呢, 在干嘛?” “打牌。”陶牧之道。 林素:“……” 而在陶牧之回答说打牌的时候, 麻将桌上, 四位家长手里攥着纸牌, 正眼巴巴地等着他。国庆都放假, 陶牧之的父母也回了家。到了家里吃过午饭后,就陪着家里的二老打牌了。 林素的短信发来时,一家五口正在抓牌,牌没有抓完, 他就起来给林素打电话了,所以四位家长正攥着抓好的牌等他。 五个人是打保皇的。如果陶牧之自己回来, 会陪着爷爷奶奶打斗地主,若是爸妈回来,会陪着他们打掼蛋。三人斗地主,四人掼蛋,五人保皇……要是六个人的话,应该打够级。 “会打够级么?”在林素无语于他们家庭的娱乐项目时,陶牧之问了一句。 他问完,林素也没多想,道:“不会。” 这是最基本的扑克玩儿法,林素竟然不会玩儿。陶牧之问道:“不会打牌?” “谁说的!”林素厉声否认,后她声音小了小,道:“我会打拖拉机。” 两个人的牌。 这下换陶牧之沉默了。 不过陶牧之的沉默和林素的沉默不一样,林素是无语,而陶牧之想的则是林素从小在单亲家庭中长大,陪伴她的只有母亲,那她和妈妈的共同娱乐,也就是两个人的牌。 家庭的组成,光看娱乐方式也看得出来。 在林素说完拖拉机后,陶牧之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可以教你。” “教我也没人陪我打。”林素说。 她说完,陶牧之道:“会有的。” 林素的心轻轻往上一掠,像是燕尾划过湖面。她不知道未来陪着她打牌的人是谁,可是光想想,也能提前憧憬一下。 没人不喜欢热闹,尤其是被关系好的人群环绕,这种美好的感觉是能聚集并且放大的。 只是她不知道她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哦。”林素应了一声。 林素简短地应完,两人的对话也简短地停止,电话两端又陷入了沉默。话题是在林素这里终止的,她也该负责想出一个新话题来。 想到这里,林素问道:“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陶牧之道。 “吃的什么?”林素问。 两人之间的对话模式很无聊,林素像是在做着机械性的社交,她在和陶牧之寒暄。因为陶牧之一开始也跟她寒暄了,问过她在干嘛。 林素问完,陶牧之道:“吃得很简单,一些家常菜。” 他说完后,和林素道:“还有红烧鱼。” 提到红烧鱼,林素眼睫往上动了动,她撇了撇嘴,问道:“你做的?” “嗯,试了试。”陶牧之道。 林素:“……” 你不都做过两次红烧鱼了吗,还试了试。 想到这里,林素问陶牧之:“你经常做饭啊?” 他在她家就是厨师,她的一日三餐都是他包的,虽然色香味俱全,但其实林素能看得出陶牧之并不太常做饭。只是他做什么就算刚开始做,也能做的很好,做饭也是。 “不经常。”陶牧之回答了她的问题,也是她想的答案。但是在他回答完后,他又加了一句。 “只给家人做。” 林素:“……” 只给家人做?那他明明也给她做了啊。那代表什么?在陶牧之的心里,她也属于家人吗? 这么一想完,林素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脏轻轻地飘了一下。一下飘起来后,却并没有飘得没有方向,它是有根的,还在她的肚子里。 这种飘飘的感觉,让她的唇角抑制不住地随着上扬,她心情开心愉悦,却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不管陶牧之这样说是不是因为把她当成了他的家人,她都不会去问。问了的话,陶牧之说是也尴尬,说不是也尴尬。所以这个问题没有深入追问的必要,只是她不知道答案罢了。 但也不影响她的满足和开心。 因为如果她是陶牧之的家人,四舍五入,她也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了。这么一想,还挺幸福的。 林素歪了歪小脑袋,扬了扬眼角。 在他回答完林素的问题后,因为他的回答,电话那端又没了声音。虽然没有说话的声音,却有窸窸窣窣歪头时,头发擦过什么的声音。 林素在开心和害羞的时候,往往喜欢做这个动作。陶牧之听出来,他低眸也轻扬了扬唇角。 在林素情绪放开的时候,陶牧之也才敢询问她在家里的状况。 “在家里怎么样?开心么?” 果然,陶牧之一问完,电话那端摩擦头发的声音顿住,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陶牧之抿紧了双唇。 林素拿着电话,动作停在了那里。她不知道陶牧之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在正常来说是很莫名其妙的问题。 因为谁会在家不开心? 陶牧之问出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他像是知道她回家不开心也很莫名其妙,而她真如他所问的那般好像开心,又好像没有真正的开心,更是莫名其妙。 不过这些事情,林素不想和陶牧之聊太多。每次这样的时候,她总感觉自己像是个透明的机器,她的外壳是亚克力的透明塑料,她里面的装置陶牧之一目了然,甚至连她心脏下面埋着颗螺丝钉他都知道。 她不想让陶牧之知道。 “我在家当然开心。”林素说,像是为了佐证她的开心,林素道:“我妈妈也给我做了红烧鱼,非常好吃。而且她只给我吃鱼肉,她自己吃边角料。我妈妈对我非常好,我回家什么都不用做。买菜她怕伤到我的手不让我提……” 林素说着说着,语气稍稍那么停顿犹豫了一下。她像是一把理由,和陶牧之据理力争,而说到最后自己都泄了气,没有底气了一样。 而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是因为林素想起来,给她做红烧鱼这样的事情,也是发生在她和陶牧之之间的。 在她家里,陶牧之给她做了两次红烧鱼,每次都做的非常好吃。但是陶牧之烧出鱼来后,并不会不吃鱼。他就跟她一样正常吃饭,不强调他对她的特殊。他什么都会吃,也能保证她的满足。 但是和母亲在一起好像不是的。她会强调她以她为主,不会吃任何她喜欢吃的东西,即使她说她吃不完,她宁愿她剩下,她丢了垃圾桶里,她都不会去吃一点她喜欢的东西。而且她会强调,她是因为她才不吃的。 两个人对她都有羁绊。如果陶牧之对待她也算是爱的话,就是那种细雨无声的爱。他像是春雨,轻盈绵密地倾撒在她的身上。让她感受到滋润,自由,自在。 而母亲的爱,则像是强烈的日光。它拥有灼热的热度,让她的身体不处于严寒之中。可是同时,刺眼,且让你无处可逃。而你就算是闭上眼睛,躲避开,你的身体也还是会被日光晒着,你会热,会缺水,会枯萎…… 陶牧之和母亲,像又不像。 你能说陶牧之不给她吃所有的红烧鱼是不爱她吗?不能。她本来也不用一条鱼就能吃饱,如果她吃不了,最后也是扔进了垃圾桶里。 可妈妈认为陶牧之这样就是不爱。 谁是对的,谁是错的?还是他们都是对的? 林素的脑袋又开始转动了起来。 自从一个小时前回到家以后,她的思索能力也像是被圈固了。母亲的思维影响着她,让她只能在母亲的思维下思考,像是密不透风的墙。被这堵墙挡着,她想不了墙外的人的思维,更无法对比母亲和墙外人的思维。 林素在说了妈妈如何对待她之后,自己把自己说沉默了。而就她给他形容的那些,也足够陶牧之分析她母亲的所作所为。 陶牧之并不想这么做,但是心理医生无法阻止自己对一个人的行为的分析,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尤其还牵扯到林素。 林素的描述在他听来,并不像是一个母亲对待一个孩子的正常行为。过度的母爱,或者过度的强调母爱,并不能说就比普通的母爱强到哪里去。 这有可能是一种精神控制。 一种原因是林素的母亲对自己的过高要求。而另外一种,是林素母亲通过表面对自己的过度要求,而把她所有的行为都强加在林素身上。这样,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林素,包括她爱她,包括她不小心伤到自己…… 在这样的控制下,孩子会形成一种生存空间压力。在这种生存空间内,她只能通过母亲的思维方式思考,且认为母亲的一切都是为了她,都是对的。 而一切为了她这样的想法,无形中其实是一种心理绑架。这会让孩子对母亲有愧,比如如果不是为了她,母亲会有更好的人生,比如不是为了她,母亲可以吃鱼肉,比如不是为了她,母亲可以不用自己提那么多东西……这像是把孩子逼入一个死角,孩子就在这个圈子里从感恩,到愧疚,再到乖巧听话无限循环,如此下去,孩子会轻易地对母亲控制。 第二种情况产生的原因也是有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母亲因为过度爱她,所以想要控制她。第二个方面,母亲因为恨她,所以用爱做包装,从而控制,摧毁她…… 陶牧之不知道林素的母亲属于一二两种情况的哪种情况,也不知道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的话,她属于一二两种方面的哪种方面。他低头听着电话里的沉默,唇线早在林素和他形容她母亲的行为时抿紧。 双唇抿紧了一会儿,陶牧之感到了一种僵硬的麻木,他站在笼子外面,望着笼中的林素。他不应该去给林素打开笼子,因为他不是林素的心理医生。可是让他什么都不做,他也做不到。 “是不是有些不舒服……”陶牧之问。 他的话还没问完,电话那端传来了一阵混乱破碎的声响。 听到那边的声音,陶牧之眉头一皱,刚要问林素,林素道。 “等会。” 林素说完,拿着未挂断的手机走了出去。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42 章(【二更】“你谈恋爱了?”...) 林素去了厨房。 刚才的声音是从厨房里传来的, 母亲正在洗碗。她跑到厨房后,就看到了地上破碎的餐盘,蹲在地上的母亲, 还有她为了捡破碎的餐盘而伸出去的手…… “别,别碰!”林素惊声阻止。 可是在林素这种惊声尖叫中,林慕华像是失去了听觉,她的手并没有停下,她伸手触碰了破碎的餐盘,下一秒, 她的指腹被餐盘的碎片割破,血流在了白色的瓷片上。 林慕华的这个动作很快。快到林素甚至没有机会去阻止她,在她反应过来时,她的视线内,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的瓷片贴在一起,红白色彩混杂交织, 一下倒映在了林素的眼睛上。 她的瞳孔,伴随着红白色彩的倒影, 像是被抽干了血液, 急速收缩。伴随着瞳孔收缩, 她的心脏瞬间绽开, 像是一夜成熟的花儿。心脏的血液流干, 林素浑身发麻,她感觉像是掉入了冰凉新鲜的血泊中。 周遭都是母亲的血液,浓稠冰冷的血浸透了她,却并没有将她溺死, 而是紧紧抓住了她,把她凝固在了那鲜红的血液里。 她的身体被液体的凝固挤压, 揉碎,让她无法呼吸,心跳。她挣扎,却无法动弹。而她也不会挣扎…… 因为这是妈妈的血。 林慕华在流血的那一刻,并没有停止她的动作。她的手继续朝着白色的瓷片伸过去,她另外的手指伴随着她的这个动作被割破,她的血混乱地流在了白色的瓷片上,一刻不止。 林素一把抓住了林慕华血淋淋的手。 “我收拾。”林素的下颌在发抖。 看到林素面无血色的脸,林慕华眸光安静温柔,握住她的手,把血也弄到了她手上一些。 “怎么能让你收拾呢?要是你收拾,这些伤口就是在你手上了。我不想让你受伤,因为你我受伤我无所谓的……” 林慕华还没说完,林素已经松开了她的手。她起身拿过了旁边的清扫恐惧,将沾着血迹的碎片扫入了垃圾桶里。 碎片被清扫工具清扫发出清脆的声响,林素的动作很快,刹那间将碎片清扫干净。做完这些,她把碎片倒入了垃圾桶里。伴随着垃圾桶里传出瓷片二次破碎的声音,林素放下清扫工具,蹲下握住母亲的手,道:“没关系,这样不会伤到。” 林素找了一个方法。不用母亲去拿,她也不用去拿,她用清扫工具,不会伤到两个人的手,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然而在林素用了这种最好的方法后,林慕华抬眼看向林素,温柔的笑意上像是浮了一层轻薄的寒意。 她微微敛了敛眸,那层寒意消失,她又是温柔的妈妈了。 “是啊。我应该用清扫工具的。”林慕华敛了敛眸,把眼底的浮光掠去,她感慨了一声,像是在责骂自己笨蛋一样:“我当时光想着你了,没有想到这个方法。” 而林慕华自责,她当然不会责备母亲,她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母亲鲜血淋漓的手上,她拉着母亲的手从地上起身,道:“我先去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 林素带着林慕华去了客厅。 到了客厅后,林素让母亲坐在沙发上,她则去了放置医药箱的地方拿了医药箱。拿了医药箱,林素还不忘抽了一些棉签过来,可以沾一下细碎的小伤口。她一切做的有条不紊,逻辑顺序十分清晰。 林慕华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安静地看着林素前前后后的忙碌。她的眼中没了刚才的光彩,她观察着她的动作,神态,察觉出了林素的变化。 林素是有些变化的,这种变化的对比十分短暂。就大约她洗了几个碗的功夫,林素就变了。 在吃完饭,林素离开餐桌的时候,她还像个被抽走魂魄的木偶。但是现在,她像是重新被注入了灵魂。 她鲜活,灵动,神采奕奕。她像个人一样,可以思考,可以行动,有逻辑,有想法。 林慕华平淡地注视着林素。而林素也很快拿了医药箱过来,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家里医药箱里有常备药,因为林慕华好像经常会伤到,要么是给林素做饭的时候,要么是给林素洗碗的时候,她伤痕累累,而且每一道疤痕都是因为林素。 林素感动心疼于母亲如此,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母亲的手,用棉球沾了碘伏,动作轻柔地给她擦洗着伤口。 “疼吗?”林素问。 林慕华毫无痛感,她的注意力都在林素身上。她看着林素,在林素看向她时,她轻轻皱了一下眉,林素动作一下紧张地停下,林慕华却笑了一下,目光中满是鼓励。 “这些疼算什么,生你的时候比这痛多了。”林慕华道。 听了母亲的话,林素油然而生一丝愧疚。好像在她生下来的二十二年里,母亲的一切伤和疼痛都是因为她。 “对不起。”林素道,“我给你买个洗碗机吧,过会儿就买……” 买了洗碗机,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林素想着解决的方案,在她说出方案时,母亲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她望着她,问她:“你刚才在房间做什么了?” 林素:“……” 她刚才在房间给陶牧之打电话。 在想起陶牧之时,林素想起自己刚才离开得匆忙,她手机放在口袋里,好像还没挂断。她低头看了一眼口袋,道:“我刚才在……” 她没说完,林慕华道:“你谈恋爱了?” 林素一下抬起了头来。 在她抬起头时,林慕华则对上了她的视线。她的眼睛跟平常不太一样,闪烁着熠熠的光芒,在她跟她说她在房间做什么时,眼中的光芒甚至更亮了一些。 但是林素是察觉不到她的这些变化的,母亲问完,她愣了有那么三秒,随即反应过来,摇头否认。 “没有。” 林慕华看着她,她的目光一直没从林素的脸上离开,她捕捉到了林素在她问完这个问题后的每一个微表情。 在她摇头说没有的时候,林素并没有惊慌闪躲,她只是惊讶,疑惑,其他的则是直白,坦坦荡荡。 她没有撒谎。 林慕华望着她的一系列反应,她表情停顿了一会儿,轻轻笑了一下。 “傻孩子,你否认这么快做什么?你这个年纪,也该谈恋爱了。” 林素:“……” 她有否认得很快嘛?也没有吧,就是……当时的情况是母亲突然问了一句,她下意识就否认了。她确实没有跟陶牧之在谈恋爱,他们两人只是在同居。 想到同居,林素:“……” 同居可不就是只有恋人才同居么?但是她和陶牧之确实没谈恋爱啊,那他们是不是不能说在同居,而是说合租? 也不对,房子是她的,陶牧之也没交房租。 林慕华在说完后,林素不知道去想些什么了,有些走神。林慕华望着她,看了一会儿后,她微垂下双眸,看向了伤痕累累的手。 “我从没有介意过你谈恋爱,我只是害怕……” 说到这里,林慕华抬头,她的目光脆弱而温柔,她笑着看向林素,道:“我怕你会像上一次一样,被人抢走。” 林素拿着碘伏瓶的手一抖,她的手指像是失去了捏合的力量,碘伏瓶从她的指间迅速滑落,最后,倒在了她白色的裙子上。 碘伏瓶一倒,碘伏瓶中的碘伏像是被泼出去的血一样,洒在了林素的身上。大片的碘伏像是病毒,一下在她白色的裙子上晕染开了。 而林素却像是没有看到。 她的思绪被林慕华的一句话急速拉回,又急速拉走,她的脑海中回忆起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让林素的心脏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疼痛的麻痹感一下袭击了她的全身。 林素觉得她身上像是无数的蚂蚁在啃噬着她的身体。蚂蚁啃不透她的表皮皮肤,不知道哪只蚂蚁先找到了她下腹的伤疤,所有的蚂蚁都朝着那道伤疤爬去。它们咬碎了那本就破裂开的皮肤,然后一只一只地钻入了她的身体里。 林素的脑子都被它们啃成了碎屑,在碎屑中,所有的影像都是残缺不全的。而即使影像是残缺不全的,那种影像带来的痛楚,林素却丝毫没有忘记。 有那么一瞬间,林素痛得想死。 在林慕华说完那句话后,面前有条不紊的林素重新变得乱七八糟了起来。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神情在恍惚和清醒之间流转,她的瞳孔收缩又散开,皮肤的血液急速褪去,让她的皮肤白得有些渗人。她像是那种纸扎的人,一碰就碎。 而看到这样的女儿,林慕华微收了收眸光,她眼眸平静如水,最后落在了她被晕染的白裙子上。看到裙子上的碘伏,林慕华淡淡笑了一声,像是埋怨,像是提醒。 “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母亲的这句话,让林素从那种痛苦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她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裙子已经全部被碘伏染透了,而她却没察觉。白色的裙子干干净净的,红色的碘伏像是开在白色裙子上的花儿。 “啊,抱歉!”林素迅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一身狼藉的自己。而刚才的那句抱歉,不知道是因为碘伏洒了而说,还是因为她曾经被别人从妈妈这里抢走而抱歉。 林慕华认为是第二种。 在林素道完歉后,她看向林素,有些无奈。 “你跟妈妈抱歉做什么,我从没有怪过你。我是你的妈妈,你是我的所有,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孩子嘛,自然是有他们的天地,肯定不会为了我而活。” 说到这里,林慕华语气一顿,她望着林素,语重心长。 “但是你可以打碎任何东西,妈妈也可以因为你打碎东西而受伤,可是你不能伤了妈妈的心,你知道吗?” “当然,并不是说你谈恋爱妈妈就会失去你,你就会让妈妈伤心。正常不会的,妈妈和你的丈夫不是对立的关系。不过……” 林慕华眼眸一动,她望着林素,抬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道。 “不过像是那种说妈妈对你做的事情不对,挑拨妈妈和你的关系的男人,那肯定是不行的。” “妈妈怎么会不对呢?妈妈这么爱你,妈妈最爱的就是你,世界上最爱你的也是妈妈。”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43 章(【三更】如果你来找我,我...) 林素给母亲处理完了伤口。 伤口处理完, 林慕华看着她一裙子的碘伏,催促着让她回房间去换一下衣服。林素放下棉球,回到了卧室。 处理完伤口, 也不过才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午后一点半,日光是最为炽烈的。林素回了房间,被刺眼的日光晒了一下,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晒干的鱼。 林素低头看了一眼裙子,裙子已经被碘伏污染, 像是她被污染了一样。她看了一眼,目光收回,抬手脱掉了裙子。 伴随着她的衣服脱落,她的手机也从她裙子的口袋里掉了出来。手机磕碰在地板上,发出一身闷响,林素回过神来, 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 她和陶牧之还在通话。 林素看到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她并没有把手机拿起来, 反而蹲在了地上。她和手机的距离拉近, 林素也能更清晰地看到了陶牧之的名字。 “陶牧之。你还在吗?”林素问。 她问完陶牧之后, 电话那端就传来了陶牧之的声音。 “在。” 没想到她这么长时间没跟他说话, 他也没有挂电话。那刚才她和妈妈的对话, 陶牧之一定也听去了一些。 但她和妈妈的对话好像也没什么,听去就听去了。 想到这里,林素道:“没什么事先挂了,我要换衣服, 刚才用碘伏给我妈处理伤口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一身。” 这些陶牧之是知道的,他听到了。听了林素的话, 陶牧之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他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阿姨怎么会有伤口。” “啊?”林素莫名其妙地应了一声,刚才她和妈妈的对话他不是都听到了吗?林素应了一声后,皱了皱鼻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妈为了我把手割伤了。” 林素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样陈述着这句话。而等她陈述完这句话后,陶牧之的唇线紧紧地抿了起来。 - 林素把母亲受伤的事情归咎到了她的身上。 在刚才的时候,陶牧之确实听到了林素和她母亲的全程对话。而在两人的对话中,陶牧之也厘清了林素母亲这样对待她是第几种情况第几种方面。 而即使他知道,他想把林素从这种母女关系中脱离出来,也十分不易。 林素母亲把她和林素的母女关系扎得很紧。先是长时间的思想灌输,让林素深知母亲爱她,同时林素感恩于母亲的爱,也会回馈给母亲更多的爱,其中包括坚定不移的信任。除此之外,林素的母亲不允许林素相信任何怀疑她行为的人,而林素的爱自然让她听从母亲的教诲,这样林素就陷入了母亲给她制造的死循环中,让她更不可能走出这段母女关系。 在母女的交谈中,陶牧之察觉林素的母亲并不是因为爱林素才如此的。相反,她是通过林素的的痛苦获取养分和快乐的。 而在她的这种获取中,林素一点点被消耗,直至消陨。 在陶牧之刚接到林素这个案子的时候,她的经纪人大刚说林素的心理问题是两年前开始的。而实际上,林素的心理问题应该早就开始了,两年前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引爆她心理问题的导火索而已。 陶牧之挂断电话,拿着手机站在棋牌室的门口思索。他思索了一会儿,点开通讯录,找到了汪佳桦的通讯页面。 他的手指点在了汪佳桦的通讯按钮上,在手指按上去的那一刻,陶牧之收回手指,也收起了手机。他转过身来,推开了棋牌室的门。 - 陶牧之在接到一则短信后,就离开棋牌桌去了外面打电话。他去打电话的时候,他们的牌才抓了一半,在陶牧之打电话的期间,四位家长手里的牌还没有扔下。 陶牧之一回来,老太太眼睛一亮,随后道:“你别回来了,我们四个人掼蛋挺好的。” 而陶牧之进来也不是为了打牌的,听了奶奶的话,陶牧之道:“好。那我出去一趟。” 傲娇老太太:“……” 听不出正话反话是吧?刚才桌上几个人都劝她放弃这把牌,不要等陶牧之,四个人打掼蛋,她都没有同意。 她是因为想一家五口其乐融融吗?不是,是她手上这把牌实在太好,她不舍得扔下。 原本陶牧之过来,老太太也只是阴阳怪气孙子两句,没想到孙子直接应承了她的话,说要走。 他一走,这五人局自然是攒不起来了,老太太有些不满,道:“今天是假期,你又去忙什么?不会又是病人的事情吧?” 老太太发现陶牧之最近真是越来越敬业了,前段时间有个周末还为了陪病人不跟他们一起过。 她说完后,陶牧之道:“不是病人。” 陶牧之一否认,老太太神情中的埋怨急速褪去,她抬眼打量着孙子,眼中浮现出了一丝兴趣。 “哦?” 老太太这么“哦”了一下,陶牧之也没在意。他站在麻将桌前,和桌子上的四位家长道:“我可能要在外面待上几天,抱歉,爸妈,爷爷奶奶。” 也就是说,他不是临时的离开,而是要离开好几天。离开好几天代表什么?代表这个假期结束前他都不会回来。 当然,假期结束后他也不回来。 那怎么打保皇。 老太太还没说什么,掼蛋手气一向不好的老爷子发话了:“你好不容易放假,你干嘛要出……” 老爷子没说完,旁边老太太拍了他一下。老爷子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道:“让他去吧。年轻人总是要跟年轻人在一起的。” 老爷子:“……” 这是正话还是反话。 老爷子很快就知道老太太说的是正话了,她笑眯眯地对陶牧之道:“路上注意安全啊。” “谢谢奶奶。”陶牧之说完,和桌上的家长们一颔首,道:“那我走了,爸妈,爷爷。” 说完,陶牧之就离开了。 孙子修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了棋牌室的门口,老太太望着陶牧之的背影消失后,眼中浮现了一丝精光。 “听到没有。我说年轻人跟年轻人在一起,他没否认。他这次出去几天是和年轻人在一起,刚才打电话虽然避着我们,但我也听到里面是女孩子的声音了。” 老太太说完这句话,总结了一句。 “有情况。” - 林素换完衣服,出去看了一眼母亲。母亲的手已经包好了,上面大大小小的伤口,有新的有旧的。林素看到后,心里有些难受,而母亲则不在意地拍了拍她,让她回房间休息。 林素是开了三个小时车回来的。回来后又是买菜,又是吃饭,一直没停。下午母女俩没什么事情了,刚好她也可以休息一下。 听了母亲的话,林素回到卧室,换了睡裙躺在了床上。 林素躺在床上后,闭上了眼睛。可能是刚才看天花板看久了,林素的脑海也白花花的,空白一片。 按理说,脑海空白,没有什么事情可想是最容易入睡的。可是林素没有,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还是没有睡着。 她重新睁开眼睛,望向了白花花的天花板。 刚才在客厅里,母亲说的话,还是影响了她。这让她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人。这些事情因为她的控制,和时间推移,被她放在了一片空白的幕布之后。被幕布遮挡,林素像是想不起来,也忘记了,看不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事情和人带给她的痛苦却鲜活到现在她现在正在经历一样。 林素的心脏又被撕扯了一下。 母亲说的没错。三年前,她确实没抢走过。被抢走后,她确实在那段爱里拥有了快乐与自由,可是她失去的远比她拥有的要多。 那是一段很舒适的关系,比她和任何人的相处都舒适得多,在那个时候,林素的感觉像现在她和陶牧之在一起的感觉一样。 原本她是个没有生命力的躯壳,死气沉沉,和陶牧之在一起后,她像是被注入灵魂,有自我意识,自我思想,反叛,甚至于相比母亲而言,她更倾向于和陶牧之在一起。 如果是两年前,她和陶牧之的关系继续发展下去,她能为陶牧之奉献出生命。但是经历过两年前的事情,林素断然不会重蹈覆辙。她吃一堑长一智,无论陶牧之如何如何的美好,她最爱的永远是母亲,她也永远不会因为他离开母亲。 而如果陶牧之挑拨她和母亲之间的关系,那她会立刻和陶牧之划清界限。林素想。 林素想完:“……” 她为什么想这些?且不说她和陶牧之之间的关系仅仅是负责和被负责的关系,陶牧之也不会没有理由的就挑拨她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吧。 而且她母亲这么好,陶牧之也不会挑出母亲的毛病来啊,那他干嘛挑拨她和母亲之间的关系? 林素想到这里,她思绪就是一顿,随后,她转过身子,晃了晃满是水的脑袋。 林素你脑子进水了吧!陶牧之是陶牧之,不是你的男朋友,你现在想这个未免有些离谱了吧。 担心自己越想越过分,林素索性拿了个橡皮擦,把陶牧之从她的脑海中擦去了。 擦掉之后,林素卷着被子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睡觉。 - 林素最终还是没睡着。她失眠的情况在家里的时候尤其严重,尤其这两年。有时候甚至她在家里几天,她就几天睡不着。她的精神薄弱得像是一张被打薄了无数次的纸,轻轻一吹就散了。而在她精神紧绷薄弱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林素的神经线一下断了。 她抬手翻开被子,在翻开被子时,才发现卧室外面刺眼的日光已经落下了。夕阳罩了一层红色的柔光,正温柔温暖地倾撒进房间里。 她现在很不爽,就算再温柔也不好使,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在国庆的时候给别人打电话。 林素拿过手机,看到了不知好歹的陶牧之的名字。 而在看到陶牧之名字的那一刻,林素紧绷薄弱的神经像是变得松弛茁壮了些,她甚至不觉得陶牧之不知好歹。 只是真的确实有些太过粘人了。 两人今天已经打过电话了,没想到陶牧之现在又打过来了,他是感应到刚才她想他了吗? 呸呸呸!什么想他!她不但没有想他,他还把她从脑海中擦掉了呢! 林素看了一会儿陶牧之的名字跳动后,她翻了个白眼,按了接听。 “干嘛!?”依旧凶巴巴。 对于她的凶巴巴,陶牧之向来是回以平静的,他的背景音也十分平静。 “来镇子外面的路上。” 林素:“……” 你神经病啊! 林素觉得莫名其妙:“我在家睡觉呢,我去镇子外面的路上干什么?” “我过来了。”陶牧之道。 陶牧之说完,林素的眼眸轻轻抬了一下。 “我就在外面,但是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儿,找不到你,你能来接我么?”陶牧之问。 陶牧之话音一落,电话那端通话被切断了。电话里传来盲音,陶牧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微抿了抿了唇。 - 林素按掉电话,穿着拖鞋朝着楼下飞快地跑了过去。 她像是乘着风,风将她吹起,她的身体在奔跑中变得轻盈飘逸。秋风带起了她微卷的长发和宽大的睡裙,凉风灌入睡裙的领口,熨帖在她每一寸皮肤上。她皮肤下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每一根汗毛都因为她的跑动而迅速反应了起来。 陶牧之来找她了。他来到了她的家乡。她现在就能看到陶牧之了。 林素的脑海里想的是这三件事情,每一件事情都让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让她的血液迅速流动,让她的身体机能飞快运转,在她跑出家里的青石板小巷后,林素甚至出了一身汗。 她快速疯狂地跑出了青石板小巷,跑出巷口的那一刻,她的身体急速刹车,她停下脚步,抬眼看向了对面路边的垂杨柳下。 在摇曳的垂杨柳下,陶牧之靠在他的车上,正在等她。 他是开车过来的。现在车子就停在了路边,路边的垂柳落在他的车顶上,斑驳的树影和飘扬的秋风糅在一起,他穿着简单的衣衫,挺拔修长的身子微微靠在了车上。天已经晚了,现在有五点多,夕阳的余晖在斜斜的天边,把所有的光芒温柔地倾撒在大地上。陶牧之就置身在这柔光之中,和这柔光浑然一体,仿佛他就是这夕阳的光芒。 林素被这束夕阳照耀着,她干涸的灵魂像是被浸入了温热的水中,她的灵魂一点一点重新变得饱满了。 在灵魂饱满的同时,林素还残存了一些理智。她明明已经跑过来了,可是陶牧之还没发现她,竟然还没发现她。林素不悦,她叫了一声。 “陶牧之!” 叫完之后,陶牧之回过头来,抬眸看向她。两人在这视线对接中目光对视,在与陶牧之目光对接的那一刹那,林素的心跳重新变得剧烈了起来。 而和她剧烈跳动的心跳相反,她的表情平静而矜持,被陶牧之注视着,林素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她那盛着欣喜的光芒的眼睛,情绪从开心愉悦转为试探和疑惑,在这些试探和疑惑中,还有她的不耐和生怕自己的不耐会让陶牧之立刻离开的担忧。 她复杂纠结地看着不远处的陶牧之,她隔着镇上距离并不宽的马路,问看着她的陶牧之。 “你来干嘛!” 她问完,陶牧之从车前起身,朝着她走了过来。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44 章(我和林素现在在同居。...) 陶牧之走到了林素的面前。 在接到陶牧之电话, 她奔跑着离开家,直到她叫了陶牧之的名字时,林素还觉得像是做梦。可是现在, 陶牧之站在她的身边,他的形象清晰放大,林素能望到他被空间切割出来的棱角,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冷杉香,与他对望,还能看到他眼睛里倒映的她的身影。 这时候, 林素才彻底觉得真实了起来。 陶牧之就站在她面前,但是林素不知道他为什么站在了她的面前。她仰着头,视线与地平线形成了一个娴熟的夹角,这是因为她与陶牧之的身高差。林素的心脏强烈的跳动着,她现在拥有着她整个人生中最为强健的体魄和灵魂。 陶牧之走到林素面前,在她身边站定了, 他垂眸看向了林素。两人不过分开了几个小时,林素倒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分离和重聚, 总是能催化一些情感出来。他看着林素, 望着她因为快速奔跑而变红的脸颊, 沁出细小汗珠的鼻尖, 因为奔跑而充血的红唇, 陶牧之空缺了几个小时的心脏,又重新归位了。 “来玩儿。”林素问了他来干什么,他给了林素回答。 听到回答的林素:“……” 这个小破镇子有什么好玩儿的?况且他想来玩儿,当时她走的时候怎么不说?所以他现在就是为了自己来的这里, 不是为了她? 林素眼睛睁大又收敛,情绪千变万化, 最后,她撇了撇唇。 “哦。” 陶牧之看到她眼睛里的光芒闪耀又暗淡,他望着她,问道:“不请我去你家坐坐?” “你又不是来找我的,去我家干嘛?”林素皱眉,抬眼不满地看着陶牧之道。 就是啊,他要是来找她的,那她领着他去她家坐坐也无所谓。他是自己来镇子上玩儿的,那去她家干嘛?她家又不是招待所。 “我来玩儿,刚好朋友在这儿,理应去朋友家坐坐。”陶牧之道,“就算我不主动过去,朋友也需要邀请我去坐坐。” 林素:“……” 谁是你朋友? 在林素无语于陶牧之的诡辩时,陶牧之补充了一句:“去你家的礼品我都带好了。” 陶牧之说完,林素感觉自己有点像是被陶牧之赶鸭子上架了。她觉得她根本不是陶牧之的朋友,而像是一直不敢告诉她妈妈她谈恋爱的恋爱对象。恋爱对象不满自己是秘密恋人,所以上门来逼婚来了。 而且逼婚对象还振振有词! 不过陶牧之的诡辩也对林素造成了一定的影响,确实他不是为了她来的,可是他既然到了她家的地界,还给她打了电话,她要不请他去家里坐坐,好像有些不太礼貌。 可恶,被他“逼婚”成功了。 不管如何,被“逼”着永远让人有些不情愿,林素有些烦躁,刚才接到陶牧之电话时的喜悦都被这层烦躁掩盖了。她看着陶牧之,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他是来玩儿的。他要想来找她,来她家,直接说是为了她来的,就算是骗她她都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烦躁。 这个男人真是烦死了!除了做红烧鱼好吃,简直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林素烦躁地皱了皱鼻头,她转过身去了自家小巷口,道:“走吧!” 林素说完后,踩着拖鞋走得飞快,她还没走两步,手腕就被陶牧之给拉住了。她手腕纤细,陶牧之手指能轻易握住,林素被拉到手腕,她抬起手腕,匪夷所思地看着陶牧之道。 “还要干嘛?” 陶牧之道:“我带了礼品,在车上,你帮我拿一下。” 林素:“……” - 陶牧之带了许多礼品,他自己拿了不少,林素只帮着他拿了一点点。两人抱着一堆礼品,像是女儿带着女婿上门一样朝着林素家里走去。 斜阳照在小巷旁的小楼上,斜拉了阴影,将青石板路遮盖住了,两人踩着阴影,朝着林素家的方向走着。 林素走得飞快,拖鞋在青石板上发出急速的摩擦声,陶牧之跟在她的身后,眼睛注视着她,始终没有离开。 “去你家你怎么介绍我?”陶牧之问。 林素:“……” 陶牧之这个问题问得十分诡异,她觉得他越来越像女婿上门了。她头也没回,低头往前走着,道:“你不是说是我朋友么?” “什么朋友?”陶牧之问。 林素:“……” 还能什么朋友?总不能是男女朋友吧?她和母亲聊天的时候,母亲还问过她有没有谈恋爱,当时她可是否认了。怎么现在带个大男人回去说是她的男朋友,告诉母亲她对她撒谎了吗? “就普通朋友啊。”林素道,“本来还能说你是我的心理医生,可是你现在又不是了,我到时候就说你曾经是我的心理医生……” “你妈知道你在看心理医生么?”陶牧之问。 陶牧之这么一问,林素像是发现了华点,她脚步变慢,回头看向陶牧之,眼神里有了些对陶牧之的肯定和了然。 “她不知道。”林素道。因为怕她担心,她一直没有告诉妈妈。 “不告诉她是对的。”陶牧之道,“因为你母亲这么爱你,知道你有心理疾病,肯定会为你担心和伤心。” 陶牧之这话有些说到了林素的心里。是的,她当时不告诉母亲她看心理医生,也是怕她担心和伤心。 在他说完之后,林素收回目光,有些若有所思,陶牧之则继续道:“所以我们怎么认识的事情就不要提。也不要说我是心理医生。” 这么麻烦?还要隐藏他的身份? “那不说你是心理医生,说你是什么啊?还有我妈肯定会问我们怎么认识的,总不能说你是我保姆吧。”林素道。 “你是摄影师,我可以做模特。就说是拍摄认识的。”陶牧之都给她想好了理由。 他们现在像是在她妈妈面前演一场戏,陶牧之是导演,且已经把人物设定都想好了。 不过模特…… 林素斜过头,眼睛在陶牧之身上上下打量,在她打量时,陶牧之神色平静,他望着她,道:“我做模特条件还可以吧。” 林素:“……” 哪有自己这么夸自己的! - 虽然陶牧之自卖自夸,可是他是有自卖自夸的资本的。林素作为摄影师,拍摄过这么多模特,把陶牧之放在她拍过的模特里,他都是最扎眼最优异的那个。 他做模特是绰绰有余的。 人设已经设定好,林素也同意了这个设定,不一会儿,两人走到林素家门口,林素带着陶牧之进了家门。 刚才林素突然从卧室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林慕华在家等了一会儿,原本要出门去找她,她刚从楼上下来,迎面就看到林素拎着礼品走了进来。她走进来后,另外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也尾随着她进了她家的家门。 林素进了家门,就把礼品随便放在了一旁。身后陶牧之还抱了一堆,应该挺沉的,抱着上楼有些太累了,林素随便指了指楼下的空地,对陶牧之道:“放那儿吧。” 她安排完,陶牧之就听话的把怀里抱着的礼品放在了那里。放下后,陶牧之站直身体,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林慕华。 林素长相优越,作为她的母亲,自然也是好看的。母女俩眉眼间十分相似,只是年龄和一些气质有些不同。林素偏明艳,林素母亲则偏温婉。在他抬头时,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上下的打量。等陶牧之与她对视后,女人眼中的光芒不着痕迹地敛去,冲他温柔一笑。 “阿姨,您好。”陶牧之在于林素母亲对视后,先礼貌出声打了招呼。 林慕华听到陶牧之的招呼,她先和陶牧之微一颔首,道:“你好。” 说完后,她看向自己的女儿,像是等待她介绍她带回家来的这个男人。 “这是我朋友陶牧之。”林素和母亲介绍道,“他刚好过来玩儿,知道我住这儿,所以过来拜访一下。” 林素简单地介绍完,林慕华眸光轻微地一抬,重新落回了陶牧之的身上。她的眼神中带着打量,打量下带着猜测,猜测中带着警惕。这种细微的表情变化,若不是心理医生根本察觉不出。 而被林慕华这样打量着,陶牧之神情平静,他甚至在林慕华的打量中带了些笑容。 “抱歉阿姨,打扰了。”陶牧之道。 “不打扰。”林慕华简单地说着,她在陶牧之身上又停留了一会儿,看向了林素,道:“是什么朋友啊?” 母亲一开口,林素道:“就是……” “我和林素现在在同居。”陶牧之道。 被陶牧之打断的林素:“……” 什么同居啊!不是说普通朋友吗?哪儿有男人当着女人她妈的面说自己在和她女儿同居的啊! 林素觉得陶牧之一定是有个大病,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转头看向陶牧之,刚要开口说话,这时,楼梯上的母亲却笑了一声。 “这样啊。”林慕华的话里带了些了然。她说完后,看了一眼陶牧之拿来的礼品,笑着道:“来玩儿就来玩儿吧,还带这么些东西做什么,太客气了。” 说到这里,林慕华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对陶牧之道:“对了,马上要晚饭时间了,不介意的话,在我们家吃顿便饭吧。” 林素:“……” 还想在我家蹭顿饭!? “不是,妈……”林素刚要解释,她话还没说完,她纤细小巧的肩膀就被一只手里的手臂揽住了。 男人的手臂很长,揽住她的肩膀绰绰有余,在他揽过来的那一刹那,他手臂的力道将林素整个身体都揽在了他的怀里。她单薄的肩头靠在了陶牧之左边的胸膛上,在两人触碰的那一刹那,她甚至隔着单薄的衣衫感受到了陶牧之胸膛下的心跳。 被陶牧之这样揽住,林素眸光一动,她回头看向陶牧之,而陶牧之则看向了她的母亲。他的侧脸在夕阳中,泛着温柔的光芒,他单薄的双唇,唇角微微扬起,带着清俊的笑。 “谢谢阿姨。”陶牧之道。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45 章(【二更】可不就是打情骂俏...) 林素在看向陶牧之时, 因为他那个笑容过于迷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等她回过神来之后,林素:“……” 怎么就谢谢阿姨了!谁让你留我家吃饭了?宁还真够不客气的啊! 林素扭动一下身体, 想要挣脱,但陶牧之的手有力而又完整地包裹着她的肩头,他的身体则完全将她抱在他的怀里,林素扭了两下以后,不但没有挣脱开,反而在母亲看来, 她像是在和陶牧之撒娇。 林素:“……” 林素在陶牧之的怀里无效扭动了几次之后,索性也放弃了挣扎。刚才陶牧之说他们是同居关系,那也没错。他们确实在同居,只是不是男女朋友的同居,而是主人和保姆的同居。 她想要说句话提醒一下陶牧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时,陶牧之则十分及时地确认了他在他们同居关系中的身份定位。 “平时在家都是我做饭的, 我可以帮忙。”陶牧之和林慕华道,说完, 他侧眸看了一眼怀里的林素, “你去换下衣服, 我们去买菜。” 陶牧之在说完这句话后, 林素呆愣了那么一下。她呆愣地想着陶牧之在进她家后说的每一句话, 他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是错的,但又像是对的,一时间她都不知道她到底和陶牧之是什么关系了。 而在林素呆愣的时候, 林慕华眼底则浮现了一层笑意。 “真的吗?那也要谢谢你平时对小素的照顾。”林慕华感谢完陶牧之,笑着对林素道:“小素, 去换下衣服,我们去下菜市场。” 陶牧之安排她换衣服,林素没动。但母亲安排她做什么,她向来是乖巧听话的。林素现在脑子乱成一团,跟一团缠在一起的麻线一样。但是虽然乱着,主线还是很明确的。 母亲不讨厌陶牧之,也愿意接待陶牧之,而且陶牧之也不是免费吃饭,还会帮忙做饭,那她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他在家里吃晚饭吧。 “好的。”林素点了一下头,接着上了楼。 - 一楼的客厅里只剩下了林慕华和陶牧之。两个陌生人,没有了林素这个纽带,第一次见面,同处同一空间下,多少有些尴尬。 可陶牧之和林慕华都不是容易让人看出尴尬的人。在林素上楼换衣服时,林慕华则冲陶牧之一笑,她侧过身来,对陶牧之道。 “她换衣服还要有一会儿,不介意的话,先来二楼坐一坐吧。” 林慕华热情邀请,陶牧之望着她,冲她一笑:“好,谢谢阿姨。” 说完,他起身上了楼梯。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二楼的客厅。小楼一楼的空间要比二楼小,而且二楼住着安全,所以小楼一楼一般都是用来放置东西,二楼则是生活区。 林素家二楼的面积大约□□十平,客厅,厨房,卧室,阳台,布置得干净温馨。楼梯连接着餐厅,餐厅往里走则是客厅。客厅旁边有个小门,门外是阳台。阳台是向阳的,现在斜阳倾撒在阳台上,在阳台的玻璃上能清晰的照出客厅内的景象。 陶牧之上楼之后,林慕华就邀请他坐在了家里客厅的沙发上。陶牧之坐下,林慕华则在茶几的抽屉中翻找,一边翻找一边眼含歉意地对陶牧之道:“抱歉啊,家里一般不怎么来人,不知道茶叶放哪儿了。” “阿姨您不用客气,我喝水就好。”陶牧之道。 陶牧之说完,还没等林慕华说话,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陶牧之和将要说话的林慕华歉意地颔了颔首,而后,他拿出了手机。 在拿出手机的时候,陶牧之看到了手机屏幕上闪现的电话号码。在看到电话号码的那一刹那,几乎是同一瞬间,陶牧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林慕华。 他的眼神中带了些轻微的慌乱,可是几乎是在一秒之间,就把那丝慌乱隐藏住了。隐藏住后,他细微的小动作又出卖了他现在的心情,他紧张地抿紧了他单薄的双唇,甚至在侧脸下颌线处,他牙根轻轻一咬。这代表他现在有些许的惊慌和焦急,因为他现在手上的这个电话。 林慕华安静地观察着他。陶牧之则在她的观察中,轻轻舒了口气,他喉结滚动,手机的震动愈发频繁,像是催命符一样,他舌尖轻抵在后槽牙上,后舔了舔下唇,看向了林慕华。 “抱歉,阿姨……” 在陶牧之说完这句话时,林慕华眼中观察的神色一敛,重新浮现上长辈的温柔。在陶牧之叫她的时候,她双眉轻轻挑起,像是在等陶牧之说话。而陶牧之没说完,她像是预判了他要说的话,道:“你可以去阳台。” 阳台和客厅是有门阻隔的,像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这个空间虽然也是曝露在客厅的视线范围内的,但能保证他低声说话不会让客厅里的人听见。 听到林慕华的提议,陶牧之眼中闪过一丝放松,他和林慕华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声抱歉后,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在走到阳台门前时,陶牧之已经按了接听。他按完接听后,他手机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在哪儿呢?” 这个声音清晰而又适时的传入了客厅里仍旧低头找茶叶的林慕华耳朵里,下一秒,陶牧之关上阳台的门,隔绝了他和电话那端对话的声音。 林慕华目光放在茶几的抽屉里,望着空空的抽屉,她眼睫轻轻抬了一下,后起身离开了客厅。 - 陶牧之站在阳台上,接听了那通电话。电话里有人说着什么,陶牧之一一回应着。 “我在出差。” “当然不想,可是被安排到了也没办法。” “我是想陪着你的,好不容易有假期,真是抱歉。” “可以。让我爸妈和你一起,好好看一下。婚庆我们一开始就定好了,我怎么样都行,看你喜欢。” “新郎不能看新娘穿婚纱的样子,你可以让你朋友和你一起看一下,你穿什么都好看。” “我能做什么?怎么可能来找别的女人,我最爱的是你。” “我想跑也跑不了,我们元旦就要结婚了。” 陶牧之站在阳台的玻璃窗前,玻璃窗上,倒映着他的身影。他拿着手机,听筒贴在耳边,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听筒里的声音早就已经消失了。他拿着手机,说着话,像是依然在通话。 在他按了这通电话的接听时,他适时的让电话听筒里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客厅里。等关上阳台门,阳台与客厅隔断,他沉默不语,直到阳台另外一旁的玻璃窗前,倒映着的门悄悄开了条缝隙,他才开始与手机那旁“通话” 他“通话”的信息量丰富,信息传递很快,几乎简单几句对话的时间,就已经把门缝后那身影想听到的内容都传递完。 在他说完“结婚”的事情后,玻璃窗上倒映的门缝像是已经判断出了所有,轻轻而又隐秘地关上了。 待门关上,陶牧之拿着手机,敛眸收起了天边夕阳的光芒。 - 林素这身衣服换得着实有些久。 她也不想那么久,只是回了房间后,她还在烦恼地想着陶牧之刚才在她母亲面前说的那些话。 陶牧之说的那些话,只是表达表面的意思的话,其实不算错。他们确实是在同居,他也确实是在照顾她。可是如果这话对女方的家长说了,那在家长那里,就自认为陶牧之是她的恋人,而且是个不错的同居恋人。 因为毕竟家里都是他在照顾她。 而想到这层关系之后,林素非但没有想着去如何解释,反而入戏的自动代入了陶牧之恋人对象的这个身份。 现在,她甚至对于自己的美貌都有些不自信了。她在房间里翻找了好久的衣服,总是找不到最漂亮的那一件。 找了半天,林素终于找到了一条黑色的半裙和一件浅灰色的开衫。她将衣服换上,来到镜子前照了一下。 林素长相明艳,身材也是不错的。虽然没有一米七的身高,但她身材比例不错,半裙的长度在膝盖上方,膝盖下,一双腿白皙笔直又纤长。 半裙是拉链的开关,腰部毫无松紧,而这样的拉链腰部,刚好能收紧腰线。半裙拉链关合,林素纤细的腰肢像是被掐了起来,盈盈一握,而上面穿着的长袖开衫,刚好遮盖住一半的腰部。她平时走路或者怎么样没什么,若是手臂微抬,或者有什么东西,衣衫刚好抬起,抬起的部位刚好到她半裙掐住的腰线。 这样一动一静之间,完美凸显她的身材轮廓。 林素在换好衣服后,跑到镜子前看了一眼。她的头发茂密微卷,看上去有些长,拖拽在她的肩旁有些累赘。林素将长发挽起,简简单单地挽成了一个圆滚滚的丸子头。长发挽起后,她平直的肩膀和修长的脖颈,还有轮廓清晰的下颌线就完全露了出来。 开衫是圆领,领口处扣到了最上面的一粒扣子,但是领口的大小刚好能露出她精致漂亮的锁骨。 林素扎好丸子头,站在镜子里看了一下自己,还算满意。满意后,林素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换好了。”林素出门后,对客厅里坐着的母亲和陶牧之道。 而在她出来时,正在闲聊的陶牧之和林慕华视线也随着她的出现转向了她。林素换掉了睡裙,现在穿着一身基础款的短裙和开衫,虽然简单,却完整清晰的凸显出了她所有的优点和魅力。 从慵懒的睡裙少女,到现在的温婉丸子头女人,风格发生了变化,可不变的是漂亮。 林素向来是不怵别人的目光的,可是被母亲和陶牧之这么齐齐看过来,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脖颈。 “反正是去买菜,我就随便换了一套。”林素道。 女儿明显有了些羞涩,林慕华听她说完,笑了一声,她看了旁边的陶牧之一眼,后又看了林素一眼,道。 “挺好的。和陶先生这身蛮搭的。” 母亲话音一落,林素:“……” 母亲说完之后,林素急速抬头看向坐在沙发前的陶牧之。陶牧之上半身穿着浅灰色的卫衣,下半身穿着黑色的长裤,两人的色彩搭配一毛一样。 好家伙,林素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选这套衣服了。 情侣衫啊! 脑海中冒出“情侣衫”三个字,林素:“……” 呸呸呸!什么情侣衫?才不是情侣衫!要是情侣衫,陶牧之至少得穿条短裙他们才算是情侣衫。现在他们顶多算是撞色,撞色! 可是她自己觉得是撞色,在母亲看来,她和陶牧之的穿搭是挺搭的,在外人看来,她和陶牧之就是一对啊! 这怎么行?可不能让陶牧之坏了她闺阁少女的名声。 林素目光在陶牧之和自己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几眼后,她忍不下去,道:“我去换一下……” 而她还没进卧室,林慕华就制止住了她。林慕华笑着看着林素,对于她这身衣服像是十分满意。 “不用换,挺好看的。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去菜市场买菜,就穿这一身吧。” 林素:“……” - 林素就这么别别扭扭地跟着陶牧之和林慕华去了菜市场。 上午林慕华虽然买了一堆菜,但是中午的时候都给林素做了吃了。晚饭又多了陶牧之,自然是要再来一趟菜市场的。 傍晚的菜市场比着中午的菜市场更为热闹,林慕华带着陶牧之和林素,去了几个熟悉的摊位前。 而在他们没有过去的时候,不管是摊位前买菜的人,还是摊位后买菜的人,目光早已经落在了陶牧之和林素的身上。 小镇人口不多,要是有外人来小镇,小镇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而即使看不出来别人,像陶牧之这样长相清俊,气质特殊的男人,也很快能被小镇上人们的目光围攻。 他是跟着林慕华和林素母女两人一同来菜市场的,像他这个年纪,自然是和母女中的林素有关系。而林素和陶牧之这色系相同的衣服,也确实能透露出些什么来。所以在母女二人和陶牧之到了菜市场后,林慕华去摊位前一站,菜农就热切地与她攀谈了起来。 “林老师,家里来客人了呀?” 而对于菜农的攀谈,林慕华向来是会给予回应的,听了菜农的问题,她笑着看了菜农一眼,道:“对啊,小素的朋友。” 在林慕华介绍了陶牧之之后,菜农观察了一眼陶牧之,被别人注视,陶牧之神色平静,回以对视后,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陶牧之和菜农打着招呼,倒真挺像是那么回事儿的。林素站在母亲身后,陶牧之则站在她的身边,在陶牧之和菜农打招呼时,她抬眼看了陶牧之一眼。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陶牧之侧眸看过来,对上了她的视线。两人目光相对,林素眼睛动了动,把眼睛别向了一旁。 两人这样的视线交流,在外人看来,可不就是打情骂俏。菜农们看着年轻的男女,眼中感叹着俊男美女的美好。 林慕华在介绍陶牧之时,并没有介绍他是林素的同居对象。可是就算只说是林素的朋友,大家也能猜测出两人是什么关系。 林素觉得,就现在这个情况,真是有多少张嘴都解释不清。而她也懒得解释了,算了,就这样吧。 就让陶牧之占占她的便宜吧。 在和菜农简单地攀谈过后,林慕华选了几样菜,菜农称好菜,林慕华付了钱,直接拎起了全部的蔬菜。 她买得不少,在拎起蔬菜袋子时,纤细的手臂像是被重量坠得一下失去了平衡,看上去着实有些可怜。 而看到林慕华如此吃力,菜农又想起了中午的时候,也是一模一样的场景。林慕华买了一堆东西,林素丝毫不体谅她妈,一样也没替林慕华拿。 想到这里,菜农看向林素的目光中多了些不满和埋怨,菜农微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后来在菜农实在忍不住,想要开口时,林慕华手中的东西被另外一只手给接了过去。 陶牧之把林慕华手里的东西全都拿在了自己的手里。 他这个动作出现的随意而自然,甚至连林慕华自己都没有注意。在手中的东西被陶牧之接过去后,林慕华下沉的肩膀依旧没有提起。其实手中的蔬菜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重,林慕华在提着蔬菜时,像是故意把肩膀沉下去的。 手上的蔬菜被接过,林慕华神色一僵,她不着痕迹地回头看向了陶牧之,目光收紧。 而在林慕华看过来时,陶牧之的视线先在林素身上看了一眼,后回眸与林慕华的视线对上了。 他拎着一堆蔬菜,轻松简单,他神色平静地望着林慕华,道。 “林素是摄影师,手不能用力,我帮她拿。” 林慕华眉眼轻轻一压。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46 章(【三更】林素现在并不只是...) 林素在听完陶牧之说的这句话后, 感受到了他来她家的价值。是的!她可以代替她帮母亲拎东西,还能代替她帮母亲做饭,洗碗!这样母亲就不会说累到她了, 母亲也能歇一歇! 这不比拿那么多礼品实在多啦~ 可是在陶牧之说完后,母亲却不是那么想。陶牧之第一次来家里,毕竟是客人,让他帮忙干活,实在是有些不礼貌。母亲表情先是微微僵住,后来像是反应过来, 面上浮了一层为难。 “这怎么好意思……”林慕华道。 她没说完,没等林素接茬,旁边的菜农却把话接了过去。 “害~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位先生是小素的朋友,他拿了就等于是小素拿了,都是自家孩子,该帮着父母干点活儿就该干点~要我说你平时就是太惯小素了, 但是现在好啦,小素领了朋友过来, 她手不能累到, 这位先生帮忙拿, 不正好嘛~” 菜农的话里, 满是对现在这种情况的满意。这种满意包含了对林慕华终于不用自己拎东西的放心, 还有对林素带来这么看眼色的朋友的赞赏,顺带着对林素的印象也变好了。 这并不是林慕华想要的。 在这个时候,林慕华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陶牧之刚才那个动作,那番话, 像是情理之中做出来,说出来的, 可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好像就把缠绕在林素身上的枷锁给解开了。 林慕华站在原地,她面上的温柔的笑意没有变,眼睛却望着陶牧之,稍稍有些发紧。 但是这种发紧也只维持了一两秒,她像是想起了一些事情,随后目光就松散开来。她望着陶牧之,眼中带着感谢的笑,后又看向林素,眼含欣慰。 “那就谢谢陶先生了。” 母亲眼睛是看着她说的“谢谢陶先生”,这代表她把陶牧之帮她拿东西的感谢都架在了她的身上。林素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感觉,母亲因为她带来的陶牧之而感到欣慰,而且也不用劳累。 这样一来二去间,林素心中竟然对陶牧之的到来生出些感动来。 她抬眼看了看身边站着的陶牧之,陶牧之察觉到她的视线也看了她一眼。对上陶牧之的目光,林素心脏一跳,脸都有些发烫。 这有什么好感动的? 陶牧之本来就是她的保姆,照顾她,替她干活是应该的。而且来她家也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既然来了,就要干她要干的活儿,除了照顾她,还要照顾她母亲! 想到这里,林素稳下心跳,眼中也变得十分有底气了。她挽住母亲的手臂,道:“谢什么谢,不用谢,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听了林素的话,林慕华一笑,教育林素道:“什么应该的,不能这样说话。” 被母亲这样教育了两句,林素低了头,像是蔫了吧嗒的玫瑰花苞。在她低头忏悔时,陶牧之对林慕华道。 “阿姨,林素说的也没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陶牧之这句话,像是给林素这朵蔫吧玫瑰浇了水施了肥,她重新抬头挺胸,双眸明亮了起来。 她看向为他说话的陶牧之,微扬着下巴与他对视了一眼,后回头对母亲道。 “看吧,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望着林素的变化,林慕华的眼睛微眨了一下,她敛眸轻笑一声,后抬手拍了拍女儿挽住她的手背。 - 晚间的菜市场食材丰富,林慕华带着林素和陶牧之很快把晚餐食材买齐了。有陶牧之在,林慕华什么都不用拿,身后陶牧之自动承担了拿所有食材的任务。食材买齐后,三个人一起回了家。 到家已经六点了,需要准备晚饭了。做晚饭这件事情,林素在家向来是不被林慕华允许参与的。但是有了陶牧之在,林素也不用参与。 到了二楼客厅,林慕华想要接过陶牧之手中的食材去做晚饭,她伸手却拿了个空,陶牧之没把食材递给她,而是对她道。 “今天是我打扰了,晚饭我来做吧。” 林慕华听完,抬眼看向了陶牧之。她观察着陶牧之,观察了一秒,随后笑了一下,道:“那怎么行,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帮忙做饭。” “我平时住在林素家里,也算是客人,但是家里的一日三餐都是我做的。”陶牧之笑了笑道,说完,他向林素确认道:“对不对?” 林素:“……” 对什么对?你确实是在我家,但你不是客人,你是保姆~还有,你做的不是一日三餐,你只包早晚餐,是一日两餐。 但是陶牧之这样说,林素自然不会否认,因为既然陶牧之来了,那就没有让母亲照顾他们的道理。想到这里,林素道:“对的,家里都是他做饭。” 说完,林素沉了沉气,不甘不愿地夸奖了陶牧之一句:“他做饭还挺好吃的,妈你就别管了。” 两人几句话的功夫,就说清楚了在家里的相处方式。一开始或许林慕华还不相信是陶牧之在照顾林素,但现在听林素这么自信地说出来,林慕华也像是真信了。 信归信,女儿有人照顾,她自然是放心的。可是陶牧之怎么照顾林素都是平时的事情,这次陶牧之作为客人,第一次来访,她自然不能真让陶牧之去做饭。 林慕华看看林素,又看了看陶牧之,刚要说什么,陶牧之道:“要不阿姨您做饭,我给您打下手。这样既能帮忙,还能尝一下阿姨的手艺。” 陶牧之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林慕华听了这个方法,还是有些不太自在,她道:“那也不好让你一个客人打下手的……” 她正说着,陶牧之已经拿着食材朝着厨房的方向走了,他边走边和林慕华道:“没什么。您不要把我当客人,就把我当成林素吧。她不能做这些活儿,刚好我替她做了。” 在陶牧之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厨房。林慕华望着他消失的身影,还在回味着他刚才的话。 菜市场他帮忙拎食材,强调了他是替林素拎的。现在去厨房打下手,也强调让她把他当成林素。这是客人帮忙干活,让主人心里舒服的一种说法。 陶牧之的话,像是真就是这一个目的,又像是有另外的目的。就算没有另外的目的,而听到他两次强调是为了林素帮忙的话,林素不能帮她做活的紧绷和压抑好像随着他的话而减轻和消失了。 林素对于母亲的爱一直保有的压力的,更尤其是她不能帮助母亲,让母亲劳累,受伤。但是现在,陶牧之的出现好像将她从这个压抑的圈子里解救了出来。 林素的精神和心情都随着陶牧之的到来而变得轻盈轻松了。 林慕华察觉到了林素的精神状态变化。她看向林素,厨房里已经传来陶牧之洗菜的声音,她目光简单地收回,而后起身进了厨房。 - 陶牧之和林素的母亲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而现在,他们两人已经在同一厨房下一起准备晚餐了。 在林慕华进入厨房后,她就参与了制作晚餐的忙碌之中,她其实都不算忙碌,陶牧之做事有条不紊,且十分有速度。他在最快的时间内把所有的食材洗干净,同时,还把所有食材都切好了,包括做菜需要的佐料葱姜蒜,都该切丝切丝,该切沫的切沫,收拾的井井有条,且一点都没耽误林慕华的使用。 而有了陶牧之的帮忙,林慕华只需要把菜炒一下就行了。 两人在厨房里,除了洗菜切菜炒菜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明明厨房里是有声音的,但又像是十分的安静,厨房里的景象像是沉在寒潭之下,只能通过他们的动作,感受到那些声音的出现,却一丝一毫都听不到。 这种安静,来源于陶牧之和林慕华的沉默。两人像是在合作,又像是各自为政,没有任何的交流。 而在这种沉默下,林慕华目光微沉,带着些疑惑和警惕正想着些什么。在陶牧之把切好的菜递过来后,林慕华接过盘子,看了他一眼,后笑了笑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你平时经常做饭?”林慕华问。 厨房里突然有了声音,陶牧之看了林慕华一眼,他道:“不怎么做。和林素在一起后,是第一次做。刚开始只会做粥,后来才看着做菜app学了几样菜。” 林慕华听到这里,她看着陶牧之道:“你们认识很久了?” “没有。今年刚认识。”陶牧之道。 “这样。”林慕华笑了笑,她端了菜放进了热好油的锅里,不动声色地炒着锅里的菜,问道:“怎么认识的啊?” 她翻炒了两下,在问出这个问题时,目光从锅里移开,重新看向了陶牧之。 陶牧之面对着她这样的对视,神情平静,道:“工作认识的。我是模特,她是摄影师,一来二去就熟了,后来她生病,我照顾了她几天,然后就住在一起了。” 陶牧之简短地说了一些他和林素相识的经过,林慕华并没有听出这句话里的一些重点信息,她反而看着陶牧之问道:“你之前有女朋友么?” 在林慕华问出这句话后,陶牧之眸光轻轻一压,他对上林慕华观察着他的视线,后将目光移开,转头去切菜了。 “没有。”陶牧之否认。 他的这个回答,在他的神情变化和动作变化中,透露出了一些不可信来。他像是在躲避她的追问,回答得十分简短。更像是不想让她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出什么,所以直接转过了身去。 林慕华眼睫压下,收回目光,翻炒了一下锅里的菜。经过这么两三次的翻炒,锅里已经有了菜的香味。闻到这股香味,林慕华唇角勾起一抹笑,也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你帮我切点辣椒吧。” 她说完,与她背着身的陶牧之应了一声。 “好。” - 两个人一起做饭还是快的,没过多久,餐桌上就摆放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中午林素吃得并不多,晚上一起吃饭的人多了陶牧之,她胃口竟然好了许多。 母亲做的饭菜自然是美味可口的,只是同样是母亲做的饭菜,晚上的比中午的要好吃的多。林素干了两碗米饭,吃得面色都比白天时要红润了许多。 三个人在餐桌上只吃饭,闲聊也只聊一些普通的问题,关于林素和陶牧之的事情,林慕华并没有再多问了。 晚饭吃完,林慕华要去洗碗,被陶牧之制止住。陶牧之接过她手里的碗筷,直接去了厨房。 而有了前两次的经历,林慕华像是也习惯了陶牧之的帮忙,她没再和他推辞。在陶牧之进了厨房,打开厨房的水龙后,厨房里的声音遮盖住了厨房里陶牧之的听觉,林慕华坐在沙发上,客厅里开着电视机,母女俩边看电视边闲聊。 “你们两人现在就是住在一起,有想过以后的事情么?” 正在看电视的林素:“……” 什么以后的事情? 她回头看向母亲,母亲看着她,眼中带有期待。在母亲的这个眼神之下,林素想起了陶牧之刚来家里时对他们两人目前关系的描述。 我和林素现在在同居。 这句话的意思,基本上约等于告诉母亲,他和她目前是在交往。 可是他们没有在交往,他们是纯洁的照顾和被照顾,负责和被负责的关系。 先前林素还想要跟母亲解释一下,但是陶牧之又是帮忙拎菜又是帮忙做饭,现在还去刷碗。她要告诉母亲,他们俩啥关系没有,那母亲能现在立刻马上起身去把陶牧之正在洗的碗夺过来。 中午她因为洗碗,现在一手的伤口,林素不想让母亲再去洗碗。 既然母亲认为她和陶牧之的关系很暧昧,而她又不能承认她和陶牧之的关系确实很暧昧,那就……不否认就好了。 “没有。”林素道,她像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素对于陶牧之和她未来的发展并没有持有积极的态度,林慕华望着她,看了一会儿后,道:“他有别的女人么?” 林素:“……” 且不说陶牧之有没有别的女人跟她没关系,但是就林素目前所知,那是肯定没有的。他俩现在同居,陶牧之现在基本上医院她家两点一线,根本没时间去和别的女人交往。 但是母亲突然这么问,林素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这么问?” 林素问完,林慕华微笑了一下,道:“没什么,就觉得陶先生这个人很优秀。而你又说跟他走一步看一步,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让你不愿意和他走下去。” 林素:“……” 她们母女俩的家庭组成情况,还有先前关于林素亲生父亲的事情,让母亲认为她接受到了她的教育。如果她不愿意和一个男人走下去,那原因势必是因为那男人另外还有女人。 当年母亲就是这样和那个男人离婚的。 想到这里,林素道:“没有。而且我也没有不愿意,只是这种事情本来是走一步看一步的。” “我觉得挺好的。”林慕华道。 林素:“……” 什么挺好? 林慕华说完,她看向林素,眼中带着些欣慰和放心,她道:“你是我一直小心照顾到大的,现在有这样的男人跟我一样这样小心的照顾你,我觉得挺好的。” 说完,林慕华回头看向厨房的方向,她的眼睛里浮着一丝冰冷,对林素道。 “我觉得他跟你先前爱的那个人不一样。他很优秀,也很专一,你可以放心和他相爱。妈妈祝福你。” - 在客厅和母亲简单地交流了一下后,林素去了厨房。 厨房里,陶牧之正在冲洗着最后一个碗,旁边放置着他们今天用过的碗碟。碗碟都是不配套的,因为配套的碗碟总有那么一两个被母亲打碎,然后伤到手,所以现在家里的碗碟都是乱七八糟的了。 不过好在母亲的审美很好,买的碗碟就算不配套,但各有各的好看。 陶牧之在清洗完最后一个碗后,关上厨房里的水龙头。水声因为水龙头的关闭而停止,陶牧之放下碗,看向了林素。 “脸怎么这么红?”陶牧之问。 林素:“……” 陶牧之这么问完以后,林素抬眼快速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目光重新垂下,看向了陶牧之的手。他洗完了碗,刚抽了一张厨房用纸,在擦手指上因为洗碗残留的水滴。 男人的手,手掌单薄宽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擦拭的时候,手指微微弯曲,泛白的骨节一个连接着一个,清秀好看。 其实林素现在并不只是脸红,她还心跳。 刚才在客厅的时候,和母亲简单交流了几句她和陶牧之的事情。虽然两人的对话堪称鸡同鸭讲,可母亲最后的话,还是让林素有些脸红心跳。 好在母亲看出了她的羞窘,让她来厨房看一眼陶牧之,并且让她感谢一下今天陶牧之在她家帮了那么多忙。 林素脸是红的,被陶牧之说了这么一句后,她抬手摸了一下脸颊,还有些烫。要是再想下去,她可能会热到冒烟,想到这里,林素望着陶牧之慢条斯理擦着手指的动作道。 “没什么。”林素先解答了陶牧之的问题,后对陶牧之道:“我妈说让我来谢谢你。” 她和母亲闲聊两句关于她和陶牧之的“相爱话题”后,母亲就赶她来厨房找陶牧之让她代表她谢谢他。 在林素和他道谢的时候,。陶牧之手指间的水滴也擦拭干净了,他把用完的厨房纸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问林素道。 “为什么要谢谢我?” 林素:“……” “还能为什么谢谢你?当然是因为你今天帮忙拎菜,洗菜,还有洗碗啊……”林素道。 总不能是因为你爱我吧!? “我是因为你才做这些的”陶牧之道。 林素的眼睫轻轻一抬。 “我做的相当于你做的。”在她抬眸看过来时,陶牧之对上她的目光,问道:“你帮妈妈拎菜,洗菜,洗碗,你妈妈有必要跟你说谢谢么?” 那自然是不用的。她帮助妈妈做这一切是理所应当的,当然不能接受妈妈的道谢。 “没有。”林素回答。 林素回答完,陶牧之平静的眸光罩上了一层温柔,他唇角轻轻扬起,对林素道。 “你看。你今天帮助你妈妈拎了菜,做了饭,洗了碗。在你和你妈妈的关系里,你没有一直对她索取,你有回报她。” 林素听着陶牧之的话,她仰头看着陶牧之的笑,她的心被一把钥匙打开,锁链掉了一地,她的心脏没有任何束缚,轻松而又自由地跳动了起来。 陶牧之果然是为了她做的这一切。而他的目的远不只是代替她做这一切这么简单,他早在今天下午和她的通话里,听到了她和她母亲相处的模式,他感受到了她在和母亲相处之中,因为只能接受母亲的爱而无法回报母亲所产生的压抑和压力。 在这种母女关系中,她是被灼热的日光一般的母爱包围着的,她跑不出去,也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她就只能曝晒在这种母爱之下,变干枯,变干涸。 可是陶牧之一来,就将她从这种变干枯变干涸的状态下解救了出来。 他帮助母亲拎菜,帮助她做饭,帮助她洗碗,他代替她回报了母亲。这让她因为无法帮助母亲而产生的愧疚和压力烟消云散,他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周身束缚的枷锁。 林素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彻底的,轻松和自由的味道。 她理解了陶牧之今天一切地所作所为,她歪着脑袋,安静地看着陶牧之。她的下颌微颤,微压了压眉毛,像是在这种感觉的催化下,终于问出了她今天见到他时就想问的那个问题。 “你真的不是为了我来的吗?”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47 章(【捉虫】你抱我上去。...) “不是。”陶牧之道。 林素:“……” 你说个“是”会死啊! 陶牧之的这个回答, 明显让林素不太满意,陶牧之也没在意,他低头把碗筷往厨房大理石台里面推了推, 换了个话题。 “你明天有什么安排么?” 林素:“……” 有什么安排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有不是为我来的,来我家也是做为朋友探访。今天探访也探访完了,明天你就自己爱去哪儿去哪儿吧,你管我怎么安排? 想到这里,林素道:“你管我明天怎么安排。” 林素语气很冲,陶牧之听着她气冲冲的说完, 看了她一眼,道:“我今天下午在你家帮忙,虽然帮的是你母亲,可是是代替你做的事情,相当于是帮你干活。这是你欠我的人情。” 林素:“……” 所以他刚才说了那么一通,感动得她稀里哗啦的, 结果是在为她欠他人情做铺垫?林素怒极反笑,她抬头看着陶牧之, 问道:“我欠你人情?” 林素的话里带着些克制隐忍的怒意, 她望着陶牧之, 笑意像是被压在单薄的冰层下, 反正怎么看, 那个笑都不像是真心实意的。 或许是被她这个笑给震慑住,陶牧之道:“不算。” 林素:“……” 这还差不多。 “算工作。”陶牧之道。 林素:“???” 话既然已经聊到了这里,陶牧之好像打定主意和她掰扯掰扯了,说完之后, 他对她道:“平时我在家照顾你,帮你做饭洗碗, 算是我的工作。但是现在是假期,我还要继续工作,就要拿三薪,这是国家规定的。” 陶牧之连国家都搬出来了。 林素:“……” 快来个人救救她吧,她快要被陶牧之气死啦! 林素真的觉得,她认识了陶牧之之后,她的人生经历丰富多彩了许多。要赶在以前,她竟然都不知道人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会被气到心平气和。她真想心平气和的敲碎陶牧之的脑袋瓜,研究一下他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能让他说出这么令人意想不到而又恰好能把她气死的话。 但是林素没有。 因为杀人犯法。 厨房静悄悄的,林素平静下来,她面无表情看着陶牧之,想看看陶牧之铺垫了这么久,到底想干嘛。 “所以呢?三薪你想怎么发?”林素问。 林素把话题问到了重点上,陶牧之也在等着这句重点,她问完,陶牧之回答。 “明天带我在附近逛逛,简单游玩一下。” 林素:“……” “所以你是让我反过来当你的保姆?”林素指着自己问。 陶牧之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指着自己,在她说完后,陶牧之道:“不是。”在林素讥诮的唇角稍稍放下时,陶牧之道:“算导游。” 林素:“……” 这有什么两样吗?导游不就是游客的保姆吗?还想让她给他当导游,你还想干嘛啊? 陶牧之说完,林素生气都懒得生气,她直接挥手拒绝,懒得跟他啰嗦。 “不去。我才不做这种照顾别人的事情……” 她的拒绝自然也是在陶牧之的意料之中的,林素还没说完,陶牧之道:“你带我玩几天,我就在你家帮你做几天家务,算是条件交换。” 听到条件交换之后的林素:“……” 林素沉默了。 她不得不承认,陶牧之的这个条件十分诱人。要是他下午没来帮忙的时候这样说,林素可能会骂他神经病。可是在陶牧之在她家帮忙,她亲身经历了那种由陶牧之代替她干家务后带来的放松与自由,林素对此已经完全无法抵抗了。 你在没尝过糖之前,是不馋甜味儿的。 林素眼睛在陶牧之身上上下打量,她的眼睫急速抬动,眼睛里则在快速地思考着。 就在林素思考着她的决定时,外面林慕华久等两人不到,来厨房找他们两个了。林慕华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两个人对峙一样站着,陶牧之开始还在低眸注视着林素,她一出现在厨房门口,他就察觉到她,抬眸看了过来。 “阿姨。” 陶牧之一声“阿姨”打断了林素的思索,她也回过身来,看向门口的母亲,叫了一声:“妈。” 在林素回过头来后,林慕华这才收起了眼中的担忧,她像是担心女儿和女婿吵架的丈母娘,一开始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声音。直到两人都回过头来,看神情没什么问题,林慕华这才笑了笑,道:“我看你们一直没出来,以为你们吵架了……” 林慕华笑着说完,陶牧之和她一笑,道:“我怎么可能和林素吵架。” 听了陶牧之话的林素:“……” 他们吵得还少吗? 在和林慕华说完后,没等林慕华问,陶牧之主动说了他和林素刚才聊的话题。 “我们在聊明天一起出去玩儿的事情。我第一次过来,对这里不熟,所以想让林素带我在附近转转。” 陶牧之说完,林素:“我可没答应……” “是吗?那挺好的呀。”林慕华笑眯眯道。 林素:“……” 妈。 林慕华笑眯眯说完后,就看向林素,教导她道:“我刚才还在想呢,就算你们不提,我也要让你带着陶先生在我们这里转一下。陶先生第一次来,总要熟悉熟悉环境。” 他熟悉环境干嘛? 林慕华在说完后,问陶牧之:“你平时都喜欢玩儿什么?” 就算是带着客人玩儿,也要看看客人的爱好和需求。一般的客人在主人这样问的时候,肯定会说随便。但陶牧之不是一般的客人,他真的贼麻烦。 “我听说这儿有个林龙山,想明天去爬山的。”陶牧之道。 林素听说要爬山,面无表情回头看向陶牧之。她还没有威胁陶牧之,让他别再说话,而厨房门口的林慕华像是和陶牧之的想法对上了。 “对对,林龙山。现在林龙山的风景不错的,早上去爬爬山对身体也挺好的。”林慕华说完,接着给林素安排了任务。 “小素,你明天就带陶先生去爬林龙山吧。” 林素:“……” “哦。” - 林素被赶鸭子上架,要带着陶牧之去爬林龙山了。她应该一开始就一口答应陶牧之的条件,然后带着他在附近随便转转。要是没让母亲听到,陶牧之也不至于提什么林龙山,然后现在她还得和陶牧之一起来爬山。 林素不想爬山,更不想爬林龙山。 林龙山是林素家镇子上的景点,海拔不高不低,山脉绵延,空气清新,景色优美。作为镇子上为数不多很早就开发的景点,林素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已经爬过无数次的林龙山了。 一是爬够了,二是不想爬,因为爬山太累了。 而和她的兴致缺缺,消极对待相比,陶牧之作为一个从没有爬过林龙山的,对攀登林龙山充满了兴趣。 第二天一大早,陶牧之就来林素家接了她,两人开车去了林龙山山脚下,停下车做下准备活动就要开始登山了。 其实单说林龙山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早上,露气很重,空气中带着些清晨的寒凉,唤醒人的每一个毛孔。林素穿了一身宽松的连帽卫衣运动套装,扎了个简单的丸子头,站在山脚下没有感情地开始扭扭。 刚才陶牧之去她家接她时,林素还有些没有睡醒。等到了山下,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后,林素的精神也清明了一些。她一边扭着脚腕,一边看向了身边的陶牧之。 陶牧之很在意这次登山,甚至还换了登山装备。冲锋衣,速干长裤,还有登山鞋,十分的运动休闲。 他平时穿的简单,气质就难掩清冷。现在一身暗色的登山装束打扮,冲锋衣的领口高高拉起,轮廓精致的下巴低头刚好触碰到拉链。他一低头,脸部的轮廓变得更为锋利细腻,罩着一层清晨的寒意。就像是高山顶上的那一抹雪,高不可攀,贵不可言。 林素站在一旁扭着脚腕,看着这样的陶牧之,看着看着有些失神。这种失神,就像是她平时看见一幅好看的画,或者一件好看的艺术品一样,纯粹是品鉴的入迷。 可是画和艺术品都是死的,陶牧之是活的。所以在他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向她时,她看清楚了他冷峻的轮廓线,冷白的皮肤,还有双眉之下那浅棕色的眼睛。 他的眼睛在丹凤眼的轮廓之下,清澈明亮,像是被潭水浸在沙石底的黑曜石,只看一眼,就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林素像是被摄走了心魄。她心跳胡乱跳了一下,在这种胡乱跳动中,林素急速收回了她的视线。 “准备好了么?”林素甩了甩自己的手腕。 相比陶牧之的装备齐全,林素则穿的十分随意,她穿了一身运动套装,上面是连帽卫衣,下面则是灰色长运动裤。 她头发仍旧扎成了个丸子,纤细的身体在宽大的运动服下运动着,像只在做广播体操的小仓鼠。 望着她嘿咻嘿咻地甩着手,陶牧之想起刚才与她对视时,她匆忙收回的视线。他眼眸敛起,微勾了一下唇角,道。 “准备好了。” 得到陶牧之准备好了的信号,林素刹那间燃起了好胜心,她虎视眈眈地望着远处的山顶,一脚已经先迈在了陶牧之的前面,道。 “那走吧!” 说完,林素“嗖”得一下冲上了爬山的台阶。 - 林素觉得自己应该在一开始爬山的时候就科学规划一下的。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才爬了二分之一,她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相比她的气喘吁吁,陶牧之步伐稳健,步调稳定,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匀速往上爬着,脸不红气不喘。 林素望着陶牧之前行的背影,她调整了一下呼吸,鼓了鼓气,继续开始往上爬。 林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菜! 她记得在上初中的时候,爬林龙山还是学校秋游里的一项竞技项目。林素也是每次都冲在前面,每次都能爬个第五第六的。可是就刚才开始爬山的时候,她刚往上冲了一分钟,她就眼冒金星了。 是老了吗? 不是,她才二十二岁啊! 按理说她现在比十几岁的时候体力更为强健才对,爬得更快更有力才对,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死样子。 林素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想。 林素现在这个样子,和她两年间的心理疾病有关。这场心理疾病持续两年,这两年的时间,她昼夜不分,酗酒抽烟,不好好吃东西,也没多少睡眠,她的身体在无形之中是在亏空的。 人的生命在某种程度上像是一根蜡烛。随着时间推移,人在长大,变老,蜡烛在燃烧。这种燃烧是很公平的匀速燃烧,但在这两年里,林素的燃烧是加速的。 林素能感受到她的生命在以最快的速度消耗和枯竭着,但是她不在意。她都不在意死,怎么会在意她的身体这么强大的亏空呢。 可是现在,林素爬着山,突然就想起了这件事情。虽然她的心理疾病还未完全恢复,可是在认识陶牧之之后,她的燃烧速度好像又恢复到正常了。 她很庆幸她恢复了正常,同时庆幸那两年她如此作死,她虽然身体有些亏空,但是却没造成什么很严重的威胁健康的事情。 在不知不觉中,林素的心态已经有了很重要的变化。 她变得开始关注她的身体健康,同时会想着如何去弥补那两年带给她的身体亏空,这种变化来源于她心态的变化,因为她的心理慢慢健康了起来,她不想死了。 她的这一切的变化,开始于与陶牧之的相识。后来,陶牧之与她切断了病患关系,但却没有切断与她的关系。两人始终有什么事情,被捆绑在一起的。这样纠纠缠缠到了现在。 陶牧之不是她的心理医生了,可是她的心理变化却都是来源于陶牧之。 她觉得她的心理疾病像是拍片子时,暴露在X光片上的病灶,漆黑一团。在和陶牧之认识到现在,她的病灶一点点变暗,消失了。 或许用不了多久,她的病灶就会被完全根除了。 而完全根除之后呢?陶牧之会去哪里?她会和陶牧之变成什么关系? 思绪不知不觉间飘到这里,林素想得有些失神,甚至忘记了她正在爬山这件事情。 两人从一开始爬山,爬山的速度就一直不算快。开头林素短暂地快了一会儿,不到一分钟,她就一阵头晕缺氧,老老实实地降低了爬山速度,跟着他一起科学爬山。 陶牧之确实是在科学爬山,从装备,到准备动作,到现在爬到三分之二的路程,他整个人的速度和他的外形甚至有些不匹配,均匀的慢吞吞。 而就是这么均匀的慢吞吞,林素还有些跟不上。他在前面爬着,林素就在后面跟着。这三分之二的路程,林素至少偷偷摸摸休息了两次,每次她休息,陶牧之就当没看见,稍微放慢些速度,等她休息完,追上来后,他再把速度调上去。 可是林素这第三次的休息,时间稍微长了些。甚至于说,陶牧之怕两人距离拉太远,不得不停下来等她。 可是等了一会儿,林素还是没跟上。陶牧之站在那里,最后回过了头来。 他回过头来时,刚好看到林素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山石上。在坐下的那一刻,她也抬头看向了他,两人目光一对,林素抬手扇了扇发红的脸,道。 “我爬不动了。” 开始了。陶牧之想。 两人认识这么久,陶牧之又曾是林素的心理医生,他是深知林素的心理变化的。 她是个好胜心很强的人,所以在开始爬山时,她占据先机,快速往上爬了一分钟。后来因为自己过于弱鸡,不得不学着他开始匀速慢速的爬行。 就算是降下了速度,只要她还在爬,那她就是比陶牧之厉害的。因为在举重运动中,若是两个运动员举起的重量相等,那得金牌的就是那个体重低的那个。 她比陶牧之体重低体型小,他爬得上去,她也爬上去了,那她就是赢家。 但是能和陶牧之一样爬上林龙山并不是那么容易,林素在爬了一会儿后,就休息了第一次,她没有放弃。不一会儿,她爬着爬着,偷偷摸摸休息了第二次,她还是没有放弃。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林素坚持着自己不休息第三次。 可是那个石头看上去真的太好坐了。她过去坐下,一坐下,这种休息的舒适感和爬山的疲累感相对比,林素的思维观念一下就转变了。 她何必跟陶牧之一般见识,爬山就爬山嘛,争什么输赢呀。 所以第三次,她大剌剌地就坐在那里,迎接着陶牧之的注视,坦然地接受陶牧之乜视着她的这只弱鸡。 弱鸡好,弱鸡妙,弱鸡爬山一点都不呱呱叫。 运动途中,如果休息的时间过长,是会激发人的惰性的。陶牧之听到林素这么说,他看着她道:“快到了,还有三分之一。” “现在不是三分之几的问题。”林素和他强调了一下,她道:“是我真的爬不动了的问题。” 陶牧之甩出结论,林素谨记我方论点。 听了林素的话,陶牧之从山上走下来,走到了林素面前。 林素是真的累,她刚才爬了有二十分钟了,小脸都爬红了。她脸上还出了汗,颊边的细碎绒毛都被浸湿了,贴在发红的脸颊上。 陶牧之站在了林素面前,给她遮挡住了些阳光,他低头看着还在用手做扇子扇风的林素,道:“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山顶,下山我们坐缆车,就没这么累了。” 陶牧之做着劝说,林素:“……” 他劝他的,林素先前休息还是站着休息,现在坐下了,她已经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陶牧之的话,在她耳边像是念经,林素一句都不听。 “我真的爬不动了……呀~” 林素话音未落,她坐在山石上的身体被一双手臂抱了起来,她的身体一下腾空,瞬间和陶牧之平视了。 陶牧之像抱小猫一样把她从山石上抱了起来。 被抱起来的林素:“……” 两人突然身体贴近,四目相对,一下都有些发愣。而在这场发愣中,林素率先反应过来。她看着抱着她的陶牧之,手臂一把圈住了陶牧之的脖颈。她埋头卡在了陶牧之的肩颈旁,牢牢地把自己固定在了陶牧之的身上。 “那刚好,你抱我上去。”林素道。 原本只是想把她从山石上抱起来的陶牧之:“……”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48 章(陶牧之单膝跪在了林素的面...) 运动中途如果休息太久, 对身体机能有影响。而且这样一直休息,有可能会让林素不再想爬山。但是山石有些矮,林素就那么坐在那里, 她想起来本来就困难,若是起急了,有可能会低血糖。 出于以上种种原因,陶牧之才直接把她从山石上抱了起来。而没想到他抱起林素后,林素索性勾住他的脖颈勾住他的腰,跟树袋熊一样粘在了他的身上。 林素身形小巧纤细, 抱着是不用费什么力气的,甚至就算抱着她爬山也没什么。但陶牧之并没有就这样抱着林素,他的双手放在了她的腰间,像撕狗皮膏药一样撕开了她。 可是他前一秒刚撕开,后一秒林素又粘上了。撕了两三次,低头看向埋在他脖颈间的林素。 她毛茸茸的脑袋就埋头在他的脖颈间, 耳朵就在他的唇边,这么近的距离看, 林素的耳朵可爱小巧, 还泛着些红边边。陶牧之望着这圈红边, 他撕开林素的动作停下, 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腰间, 沉声道。 “耍赖?” 林素像是一只小猫,她就那么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听到他的话,她泛着红边的小耳朵甚至还痒得动了动。 林素怕被陶牧之放下来, 并没有放松警惕,她的脸就埋在陶牧之的肩膀上, 闷声闷气。 “我是真的爬不动了嘛。”林素在撒娇。 因为唇和鼻尖被压制在了陶牧之的肩边,她传出来的声音很小,带着细腻的尾音和颤音,甜丝丝的,像是尾巴轻轻一搔,搔在了他的心尖上。而她在刚才说话时,气息也透过肩头的布料湿漉漉的贴服在了他的皮肤上。 陶牧之抱住林素的手臂轻轻地收紧了些。 在她撒了娇以后,陶牧之像是放弃了让她下来,甚至还抱紧了她。林素感受到了胜利的曙光,陈胜追击。她跟个小孩子闹脾气一样,歪着头看向陶牧之,不满道。 “你为什么非要我爬山啊?” 反正陶牧之身强体壮,抱着她跟抱着只猫儿似的。就那剩下的三分之一的路程,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就爬完了,他干嘛非要把她撕下来,就这样抱着她上去得了呗。 陶牧之抱着林素,她的声音就在耳边,气息就浮在他脖颈间的皮肤上,在林素说完这句话后,他低头看向林素,林素歪着脑袋和他对视,陶牧之的眼睛像是黑夜的海,无声的翻涌着没有人察觉到的情绪。 “爬山会让你快点好起来。”陶牧之道。 林素:“……” 林素觉得现在的陶牧之,像是谆谆教诲不听话的女儿的爸爸。 陶牧之是“爸爸”,林素自然是那“不听话的女儿”,陶牧之说完他的良苦用心,林素撇了撇嘴。 “我是心理问题,爬山怎么能让我的心理问题快点好起来?”林素道。 林素说完,陶牧之看着她,问道:“我的职业是什么?” 对上陶牧之的目光,林素:“……模特。” 陶牧之:“……” 林素当然知道陶牧之的职业是心理医生,可是他一开始去她家的时候跟她说让她把他当成模特的。怎么,现在要拿心理医生的身份压人了,就想起自己是心理医生了。 林素没什么底气地说完,陶牧之也没反驳她,就这样抱着她,安静地看着她。陶牧之也不需要说什么话,只需要这样看着,林素心理防线就崩塌了。 “你是心理医生。”林素道。 “那我说爬山会让你快点好起来,是不是对的?”陶牧之问。 林素:“……” 陶牧之要想压人了,那是一压一个准。林素能说什么?她当时生病的时候说陶牧之一个心理医生不懂她额头烫身上不烫是在发烧,但是现在总不能说他一个心理医生不懂如何让心理病人快点好起来吧。 林素撇了撇嘴。 她像是放弃了,但是还没有主动从他身上下来,陶牧之手掌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头唇落在了她的耳边。 “乖一点,嗯?” 男人的声音压低,像是只用了气声。这种声音在耳边的时候,极尽蛊惑。林素觉得这声音像是沿着她的耳道,一下砸在了她的心上,她的心脏因为这句话,混乱地跳动了起来。 林素心跳变乱,脸也变得更红了一些,她皱着紧巴巴的眉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哦” 应完之后,林素把勾住陶牧之身体的双腿和双臂动松开,她贴着陶牧之的身体,被陶牧之缓缓地放了下来。 不一会儿,林素的双脚沾了地。 林素答应他下来后,就真的从他身上下来了,她的双脚重新沾地,平稳地站在那里。她低着头,从陶牧之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脸颊鼓鼓的,一脸的不情愿。 两人虽然分开,可是刚才的身体贴近,也让自己沾了一些对方身上的气息。林素像是一颗小草莓,弄得他身上也带了草莓的香甜。陶牧之闻着这股味道,他看着林素,问道:“我拉着你上山?” 要是陶牧之拉着她的手的话,那她上山至少能省一半的力气。可是林素被他从她身上赶下来后,突然来了有骨气的,陶牧之说完,林素道。 “不,我自己爬!” 林素双眼明亮,燃起了熊熊火光,她的好胜心又起来了! 而看到如此状态的林素,陶牧之神情依然平静,他肯定了林素现在的心态,道:“真棒。” 林素:“……” 棒什么棒?你不劝劝我啊? - 陶牧之没有劝林素。 在后面的登山过程后,变成了林素在前面,陶牧之在后面。林素身体亏空,前面又耗尽了大半的力气,就算后面折腾着陶牧之耍了会儿赖,但也没恢复多少体力。后半段,林素爬得非常艰辛。 这种艰辛让林素十分难受和痛苦,这不光是身体上的困乏和呼吸的疼痛,还有心理上的折磨。 可是这种身心的痛苦和折磨,在林素爬到山顶的那一刻,瞬间烟消云散了。 现在还是早上,朝阳并未升起太久,山顶上还留着夜间的风和露,林素站在山顶,她呼吸着清凉的空气,眺望着远方的朝阳,开阔的视野将林龙山四周的所有的风景都尽收眼底。 她像是在经历了重重困难后,终于赢得了天下的帝王。这种身心的满足感,迅速而又彻底地覆盖了所有爬山过程中的难受和痛苦。 她流畅的呼吸让空气在她的身体内流动,流动的空气中的氧气传入血液中,林素的心脏强而有力地跳动着,将她身体和心脏内的污浊一并排空了。 林素从没有这么痛快而自由过。 她好好感受了这一种攀登带给她的满足感,下一秒,林素一屁股坐在山石上,然后躺在了那块石头上。 “累死我了。”林素气力耗尽,连这句话都说的有气无力的。 原本站在林素身边,和她一同眺望大山大河的风景的陶牧之,察觉到身边林素一下消失了。等低头看过去,才发现林素已经大剌剌地躺在了脚边那块山石上了。 在后半程,林素确实用尽了力气,她虽然不情不愿,但也攀登上来了。万事开头难,林素感受到了爬上山顶的痛快和愉悦后,以后再爬就会简单多了。 林素真的很棒。 陶牧之垂眸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山石上的林素,罩着朝阳的眼底,浮上了一层温柔。 他看了林素一会儿,随后,他单膝跪在了林素的面前。 “太凉了,垫一下。”陶牧之道。 林素闭着眼睛感受着山风,听到陶牧之的话,她连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真的没有力气了……”林素想和陶牧之解释一下她不是偷懒,她是真的没有抬头和抬身体的力气。下一秒,她的身体被一双手臂抱起,而后她窝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里。 陶牧之把她从山石上抱了起来,就抱在了怀里。抱在怀里之后,他则坐在了山石上,以自己为隔断,隔断了她和山石的距离。 林素坐在了陶牧之的身上,她的上半身蜷缩在他的怀里,下半身则搭在他的双腿上。陶牧之的双腿真的好长,林素这样被他抱着,她的双脚甚至没有落地。 陶牧之用他的身体给她做了一个舒适温暖的休息区。 他没有在她爬不动山的时候,抱着她上来,因为他知道,爬山会让她的病快点好。而现在,她爬上了山来,他也是不会让她就直接躺在山石上的。 林素靠在陶牧之的胸膛上,听着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她的歪头埋在了他的胸前,双手抱在了他的腰上。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着,山间的风,山上的朝阳,还有陶牧之,都是她所遇到过的最令人心动的温柔。 林素在这种温柔的包裹中,闭着眼睛,没有任何牵绊地入睡着。 正在她睡着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陶牧之身体前倾了一下,而后,他的手指放在她的颊边,在她耳边别了一个什么东西。 感到耳边别着东西的林素,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摘。在她抬手时,陶牧之拉住了她的手,道。 “别摘。花儿。” 林素抬眼,看向了说话的陶牧之。 她没想到陶牧之还会有这样的浪漫,在这种天地空无一人的环境下,这种细腻的浪漫更能打动她的心。 林素的心跳在缓慢地加速。 她望着陶牧之,垂了垂眼睫,又抬起眼睫,看向陶牧之。 “你给我别花儿干嘛?” 陶牧之看着她,道:“奖励。” 林素:“……” 哦。合着我累去半条命,你给我的奖励就是随手从山上摘的一朵野花? 听了陶牧之的话,林素无语愤恨。她翻了个白眼,抬手掏出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 让我看看好不好看。林素想。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49 章(【二更】察觉到她的动作,...) 摄像头打开, 林素从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的脸。她的脸还是红的,在朝阳中带了些运动的野性。这股野性,和她耳边的那朵小白花, 相得益彰。亚麻色的发色,花苞一样的丸子,清新简单的小白花,有点像是迪士尼动画电影中的小公主。 陶牧之不光外形不输模特,审美也是。林素满意地用镜头照了又照,后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 勉为其难地先把小白花戴在耳边了。 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沉浸在林龙山的山风里。林素窝在陶牧之的怀里,他的体温比她的要热,一会儿把她也热传递的暖烘烘的了。 林素休息了一会儿,气息平稳,体力也恢复了。察觉到怀里林素跟小鹿一样, 开始在他怀里乱动,陶牧之低头看了她一眼。在他视线落下的那一刻, 林素又瘫在了他的怀里。 陶牧之:“……” “休息好了?”陶牧之问。 林素是休息好了, 但是她不想从陶牧之的怀里下来, 这里离着缆车还有一段距离, 林素不想走。她也更不想和陶牧之分开。 陶牧之问完, 林素依赖地往他怀里钻了钻,道:“没有。” 说完,林素感觉单独靠自己不行,不能让陶牧之心软。于是, 她给陶牧之扣了个锅。 “就是因为你非要我爬山,让我累成这个样子。”林素埋怨, 埋怨完后,对陶牧之道:“我可能今天都不行了。” 不是有那种情况么,爬山运动体力消耗尽,完事儿三天爬不起床来,林素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她的身体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林素说完,陶牧之道:“别随便说这样的话。” 陶牧之一提醒,林素:“……” 好家伙,她本来就是随口一说,但陶牧之这么一提醒,搞得就像他们一起做了什么事情,然后把她折腾得下不了床一样。 而现在她被陶牧之抱着,就像是陶牧之把她折腾成这个样子,然后在哄她对她负责一样。 林素:“……” “我要下来。”林素脸一热,心跳都乱了节拍,她挣扎着想从陶牧之身上下来。可是她想下来,陶牧之却不让她下来了。在她挣扎间,陶牧之从地上起身,公主抱着把她一起抱了起来。 林素:“……” 而此情此景,像不像两人事后,陶牧之抱着她去清理身体? 林素挣扎:“我说我要下来你没听到啊!” 林素跟个小猫崽子一样在他怀里做着挣扎,可是她那点力气,陶牧之甚至都不用用力,只用手臂就能钳制住。 林素在他怀里扑腾着,陶牧之岿然不动,问道:“你又可以了?” 林素:“……” 什么叫我又可以了?我一直很可以好不好! 可是她如果这么说,就相当于打了自己刚才说“不行了”的脸。林素眼睛动了动,想了个理由出来。 “一会儿去缆车那里,让别人看到我们这样不太好。”林素道。 确实是这样,小情侣平时在家怎么黏糊都行,出来还是要注意下影响的。而想到“小情侣”“黏糊”“注意影响”这几个词语后,林素:“……” 呸呸呸!谁跟他是情侣啊! 林素说完,陶牧之还是没动,他道:“没什么,他们应该也习惯了。” 林素:“……” 哇!让你放下你就放下,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啊! 眼看陶牧之就要抱着她往缆车旁走,林素着急往陶牧之怀里钻,道:“我……我,大家都在看我,搞得我像是半身不遂一样,你放我下来!” 林素已经放弃挣扎,开始往他怀里藏,陶牧之边走边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林素,问道:“怕看?” 林素:“……” “对,我是怕他们看到我,笑话我菜!爬个山上来,还累得连路都走不动了,他们肯定会嘲笑我,人家小朋友都没我这么虚……”林素喋喋不休地说着,她还么说完,“啊”了一声,她的身体一个翻转,而后,她的腹部压在了宽厚温热的东西上。 陶牧之把她扛在了肩膀上。 林素:“!!!” 针对林素的担心,陶牧之直接把她扛到了肩膀上,非但如此,他还体贴的帮她把卫衣帽子戴在了头上。 被卫衣帽子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陶牧之后背的林素:“……” “这样大家看不到你,也没法笑话你了。”陶牧之道。 林素:“……” 好家伙,刚才公主抱顶多是半身不遂,这他妈现在是扛着,像是她爬山爬出了生命危险一样。 林素双腿开始扑腾:“放我下来!强抢美女了啊!” 她的双腿就扑腾在了他的手边,听到林素的嚎喊,陶牧之望着不远处的缆车,抬手扣住了她的双腿,林素半天扑腾不起来,泄气一样,在他背上“嗷呜”了一声,像小狼崽。 听着她在他身上闹腾,陶牧之轻柔地扛着她,眼底染上了一丝笑。 - 林素被陶牧之扛上了缆车。 上了缆车后,陶牧之将肩上的林素放下,让她坐在了他对面的座位上。林素被放下,卫衣帽子还扣在头上,她的脸不知道因为挣扎还是充血,变得更红润了。被陶牧之这么扛着,她又如此挣扎,即使扎着丸子头,她的头发都松散开了些。帽子一摘下,她头顶的丸子松松垮垮,周围都是刚才挣扎下来的碎发,这让她带了些慵懒又有些可怜的美。 而尽管这么挣扎,林素耳边被陶牧之别着的小白花却始终牢牢地别在她的耳后。林素被陶牧之放下来后,伸手先去摸了摸耳边的小花儿,摸到小花儿还在,林素眼中的惊慌消失,瞬间变成了凶巴巴。 她看向陶牧之,道:“我不是让你放我下来了嘛!” 面对她的“凶狠”,陶牧之后靠在缆车上,眉眼微垂,两人坐在一辆狭窄的缆车内,即使各自坐在缆车的一旁,林素还是能清晰地看到陶牧之眼底那抹温柔平静的笑。 被这样笑着看着,林素心跳一下空了一拍。她下意识地敛了敛眼睫,抬手把耳边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陶牧之没有回答她,但林素也不需要答案了。两人坐在缆车上,缆车缓缓下行,他们望着对方,又像是望着对方的身后,隔着缆车的玻璃,从高空中看着林龙山秀美的风景。 林龙山能被开发成景点,也是有其独特之处的。林龙山在攀爬时,能近距离的看到山上的绿植,而从缆车下行时,树木葱郁,朝阳初升,林间还带着白雾。这样从高空,将林龙山的风景一览无余,林素觉得自己像是腾云驾雾的神仙一样。 如果说她像神仙还差点火候的话,那陶牧之肯定是真神仙。在进了缆车后,他始终还是没有任何疲惫感,他的双臂随意地抱起,侧眸看向了缆车外,像是在欣赏缆车外的风景。 缆车处于高中,在这秋日的早上,冰冷的缆车还是有些冷的。可是林素却丝毫不觉得,陶牧之就像一个天然的暖炉,他身上的温度,即使两人没有抱在一起,都在向她源源不断地传递着。 明明,明明是这么清冷的一个男人,但是他却又那么温柔,那么温柔。 林素想着今天早上爬山的种种,想着他抱着她,鼓励她自己爬山。想着他上山后,怕她受凉,把她抱在怀里让她休息。想着在她休息着的时候,他随手揪起一朵小白花,别在了她的耳边…… 林素的心脏伴随着她脑海中回忆着今早上的种种,而跳得愈发得快了。 在她即将控制不住她的心跳时,对面陶牧之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回头看向了她。两人视线相对,男人的眼睛平静深情,女人的眼睛灵动入迷,就这样撞在一起,缆车内氤氲出了些令他们都察觉不出的情愫。 林素的心跳像是卡住了。 她在和陶牧之对视后,失神的与他对视了三秒,三秒后,卡住的心跳让她呼吸急促,林素慌忙将目光收了回去。 林素将目光收回,陶牧之却没有,他依旧坐在那里,眼睛平直而平静地看着她。 被陶牧之这么看着,林素有些不自在。她需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不自在。联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情,林素双手支撑在身侧,她的脚尖点了点地,头也没抬,问陶牧之。 “你要在这儿玩多久?” 两人还没交流过这个问题呢。 当时陶牧之说来玩儿几天,可具体也没说几天啊。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他是今天走,明天走,还是后天走? 在想到今天,明天和后天时,林素的心情也像是被什么坠着,在一点点下落。要是陶牧之在这玩完了,那他就该走了。他走了之后,他们虽然会在国庆假期后再见面。可是在国庆假期的这几天,他们是见不到的。 虽然陶牧之这个人,又唠叨,又狗,又烦,又气人,可是他就像是她的家一样,有很多缺点,可却依然是她的家。 她不嫌弃他,甚至说若是离开他,她还要犯依赖缺失症。 要是他假期一直在就好了。林素想。 但是这样想,林素又觉得不现实。陶牧之有爸妈,有爷爷奶奶,平时时间都陪她了,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应该要陪伴家人的吧。 林素想到这里,又泄气,又期待,她抬眼看向陶牧之,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在问出这个问题后,眼睛里的情绪千变万化,最后,变成了现在这样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的样子。 两人在狭窄的缆车里,明明距离很近了,可是陶牧之觉得不够近。他们应该拥抱在一起,他应该亲吻着她,这样才够近。 只是现在他还不能做这些,因为林素的心理疾病还没有恢复,出于心理医生的品格,他不应该给予她任何感情上的回应和期待。 那他怎么做才能让她最开心?只能尽他所能的陪伴她。 “七号。”陶牧之道。 在他说完他要在这儿待到七号后,林素眼中那紧绷的期待霎时间散开了,散开的期待像是夜空中散开的星星,在她的眼中璀璨地发亮。 她想笑,可是她别扭又傲娇,像一只小猫。她鼓了鼓嘴巴,像是在忍住她的笑。她眼睫落下又抬起,眼中星光闪耀。 在陶牧之说出这个答案后,她明明是开心得不得了的,可是她还是要装一下她云淡风轻,理性思考。 “啊?七号啊?那还要待六天哎,我们家附近可没什么景点能让你玩六天。”林素道。 - 陶牧之带着她爬了六天的山。 林素:“……” 林素真是无语了!她真是没想到,陶牧之是留下了,但是他留下之后,带给了她整整六天的痛苦。她早上天没亮,就被陶牧之喊起来去爬山,她这六天被陶牧之溜的跟条死狗一样! 你不是说没什么景点能让我玩儿六天吗?那我带你爬六天山好了! 林素:“……” 淦! 早知道不这样说了! 林素爬山爬的浑身酸软,回家就累成死猪,除了吃就是睡。若是以前,她肯定会觉得有压力。可是现在,陶牧之代替她承包了家里的一切家务,甚至后来连一日三餐都是他的了。开始母亲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可是陶牧之却总有理由说服她。 陶牧之这张嘴,真是不服不行。 就这样,又累又快乐的七天过去了。 陶牧之八号要上班,所以他七号就要回去。但林素要在家陪伴母亲到七号过完,也就是说等八号母亲去上班了,她才会离开家。 这样,两人又要分开那么一天。 虽说天天黏糊在一起有些烦,可是真要分开了,就算是一天,半天,一个小时都觉得不想。 她觉得陶牧之肯定在她身上下毒了,不然她怎么会这么粘他? 七号下午,陶牧之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饭,来替自己践行。林素坐在餐椅上,抱着一块牛奶玉米啃着,边啃边想着陶牧之是从哪儿给她下的“毒” 想着想着,她的思绪就飘到“这块玉米真好吃”上了。 陶牧之今晚就要离开了,餐桌上,林慕华好好感谢了陶牧之一番。这几天,一直是陶牧之当保姆一样尽职尽责地照料着她们母女。林素像是已经习惯了他的照顾,可林慕华毕竟是主人和母亲,多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的。 “真是抱歉啊,这几天净是让你在忙了。”林慕华眼含歉意地和陶牧之道。 “阿姨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对于林慕华的歉意,陶牧之笑着回应道:“我这几天也尝到了不少阿姨的手艺,而且这七天,一直是林素带着我玩儿,都没让她好好陪您,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 正啃着玉米的林素:“……” 这个男人啊,嘴是真的会说啊。 陶牧之这样说,林慕华要是继续客气下去,气氛就难免太过生疏客套了。虽然现在他们还是主人和客人的关系,可是毕竟一起待了七天,也比刚来时熟识了。 “那我就不多说了。”林慕华笑着道,说完后,林慕华看向身边的林素,道:“我们家小素是我从小细心呵护着长大的,我对她照顾得太小心太细心,总担心她要是和别人在一起,别人照顾不好她。” 林慕华说完,看向陶牧之道:“可是看你这几天对她的照顾,我对于你们以后也就放心了。” 还在啃玉米的林素:“……咳咳!” 陶牧之不动声色地听着林慕华的话,在林素咳嗽时,他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后背上,另外一只手则递了水杯给林素。林素拿过水杯,把刚才因为母亲的话卡住的玉米冲下去。冲下去后,她看了一眼妈妈,又看了一眼陶牧之,不知道是刚才卡的还是怎么着,她的脸红得厉害。 因为开始陶牧之形容他们两人是“同居人”的关系,导致母亲这段时间一直把陶牧之当成她的女婿看待的。他在她家待了七天,母亲也考察了七天。七天过后,母亲表达了对陶牧之的满意。 这代表母亲是同意她和陶牧之继续深入交往下去的! 其实一开始,母亲就表达了这个夙愿。但是林素对于母亲的这个夙愿,实在是没法回应。因为她和陶牧之,真的就只是在同居而已。 他们没其他关系。 但是相比她的脸皮,陶牧之的脸皮堪比城墙。对于她的无法回应,陶牧之给她拍背顺着气,脸不红心不跳的迎接着丈母娘对他的肯定。 “阿姨放心,我会照顾好林素的。” 林素:“……” 听了陶牧之的话,林慕华欣慰满意,她笑了笑:“那就好。” - 就这样,陶牧之的践行饭就在他和母亲的客套和母亲的夸赞满意中结束了。吃完饭,陶牧之也该上路了。 因为这次陶牧之是要离开小镇,所以林慕华也离开家,随着林素一同来送陶牧之离开。 陶牧之来的时候,带了一堆礼品,回去的时候,林素也给他带了一堆特产。林素财大气粗,从不会欠别人人情的。 车上放了一车的特产,看着陶牧之把特产放下,关上车门。“砰”得一声后,陶牧之看向了她。 对上陶牧之的目光,那种要分离的感觉,一下就涌到了心上。 林素看着陶牧之,动了动唇,她想说什么,可是又觉得搞得这样生离死别一样有些太矫情,明明两人明天也就见面了。 想到这里,林素看了一眼车上的特产,道:“这些都是吃的,你可以回家做给你爸妈和爷爷奶奶尝尝。这几天你老顾着自己玩儿,也没陪陪家人。” 听了林素的话,陶牧之低头看着她眼神微柔,道:“好。” 陶牧之答应的这么快,林素想话的速度完全赶不上他回话的速度。他回应完,林素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人就这样站着,林素想起了当时她离开家里时,陶牧之送她对她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林素抬眼看了看他,双手试探地朝着他的方向伸了伸。她的手像是刚冒出的小芽,只露了一点头,下一秒,她被陶牧之整个抱在了怀里。 陶牧之的怀抱真的好舒服啊,她感觉被他抱着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陶牧之在她的世界里,是给了她最大安全感的人,被他这样抱着,她闻着他身上的冷杉香气,她的心一点点掰开,又一点点揉碎,然后又完整组成了一颗又健康,又漂亮的心脏。 陶牧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林素的脸埋在他的肩边,在这个角度,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也没有人能看到她的心情,她的手紧紧抓住了陶牧之的衣角,她的嘴角大大的咧开,她开心满足地笑着。 陶牧之把她圈在怀里,她比他矮了些,他抱着她时,要贴近她要微微俯身,他的身体已经熟悉了这个俯身的角度,在将林素抱进怀里后,他的脸颊已经贴在了她的发丝旁。 她穿着简单的衣衫,在被他抱住时,她身体的气息透过大大的领口流出,是香甜迷人的草莓味。 而他现在也只能感受这颗草莓,还没法吃掉。 这时,陶牧之眉眼一抬,看向了他们不远处正站着看着他们的林慕华。 在两人分离得难舍难分时,林慕华就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看不到在陶牧之怀里林素的表情,可是透过她抓紧陶牧之衣角的手指,和她为了和陶牧之更贴近而踮起的脚尖,她能感觉到林素是多么的快乐。 甚至比三年前更为快乐。 有那么一瞬间,林慕华就这样望着他们,像是感觉到林素已经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这种感觉,在陶牧之抬眸对上她的视线时,达到了最大。 他的眼睛是丹凤眼,清冷薄情,带着些寡淡的情谊。他这样的人,感情永远不可能只给一个女人的。 他带不走林素。 林慕华在对上陶牧之的眼神时,先微微失神,后浮上了一层面罩一样温柔的笑意。 在她笑着的时候,陶牧之和林素已经结束了那个分离的拥抱。他抬手摸了摸林素的头,冲她笑了笑。被陶牧之这样摸了一下头,林素感觉和他这短暂的分离带来的难受感也消失了。 林素想着,如果摸头能缓解难受的话,那她也试试。 说着,她抬起手臂,够了一下陶牧之的头。而陶牧之太高,她有些够不着。察觉到她的动作,陶牧之对她低下了头来。 陶牧之这样随意地朝着她低下了头,这种时候,视觉冲击远没有心理震撼来的大。陶牧之是那么高傲的人,但是他好像一直在为了她低头。 林素眼睫抬起,她没有掩饰眼中的笑意,她抬起手,摸了一下陶牧之的头发,道:“一路顺风。” 被她摸完头发,陶牧之抬起头,笑了笑道:“你明天也是。” 陶牧之这句话,既祝福了她明天一路顺风,又强调了一下两人明天就会见面。林素眼睛莹亮地看着他,想灵动可爱。 陶牧之望着她,望了一会儿后,他抬眼看向林慕华,和林慕华道:“阿姨,谢谢您这几天的款待,这几天打扰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林慕华笑起来,“以后有时间随时欢迎过来玩儿。” “好,谢谢阿姨。”陶牧之感谢了一下林慕华。 而后,他看了一眼他的车,车子里满满当当塞着当地的特产。看了一眼特产后,陶牧之似是不经意地和林慕华说了一句。 “阿姨,我能留一下您的联系方式么?这么多特产,有些我还不太会做,林素也不会做。我想到时候做给我家人吃的时候,可以请教您一下。” 说完,陶牧之对林慕华一笑,道:“谢谢阿姨了。”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 第 50 章(林素的目光中浮上了一层迷...) 陶牧之和林慕华互留了联系方式。 留了联系方式后, 代表女婿和丈母娘的关系更为稳固了。关系稳固,陶牧之和林素母女道别,开车离开了。 林素站在巷子口, 一直看到车子开到很远,远到看不见。林慕华的目光早就收了回来,看女儿这样,她笑了一下,像是揶揄。 “好啦,都看不到啦。” 听到母亲的话, 林素一下回过神来,她看向母亲,母亲像是在笑她。林素脸一红,嘴硬道:“我又不是在看他。” “好。不是在看他。”林慕华没再拆穿,笑着道:“我们回家吧。” “嗯。”林素应了一声,和母亲一起回了家。 - 母女俩回到家里时, 家里已经上黑影了。林素进了家门开了灯,灯一亮, 照亮了整个家。林素站在楼梯口, 来回看了一眼, 家里少了陶牧之, 像是一下空了一大块。 晚饭是陶牧之做的, 他临走时,也帮忙把餐桌收了,碗筷洗了,水果切了。现在家里井井有条, 母女俩谁都不用再动手干活了。进了家门后,林慕华开了电视, 母女俩就在那里坐着看电视了。 林素不太喜欢看电视,也就是在家陪着母亲看看,这也算是母女二人共同的娱乐方式。电视里是央六放的抗战电影,枪炮轰隆隆的,画面明明灭灭,倒映在母女两人的脸上。 林素看着电视,还在想着刚才和陶牧之分开时的那个拥抱。 这几天和陶牧之在一起,虽然一直被他逼着早起爬山,但是林素总体还是开心的。若是单纯有别人陪着,也不至于那么开心,更多的还是因为轻松。 想到这里,林素扫了一眼茶几,上面还有陶牧之临走时剥的红心柚子,林素看了一眼后,拿了一块咬了一口。 柚子是甜的,微微带了些苦口,味道不单一,所以符合她的口味。林素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 在和林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林慕华也拿了柚子吃了一下,她咬了一口,道:“这柚子倒是不酸。” “嗯。”林素和母亲闲聊,道:“有一点点苦,刚刚好。” 像是红心柚这样的柚子,确实会包含一定的苦味,但是那种苦味是很淡的,就算平时一些味觉不敏感的人吃,都不太会被尝出来。 林素竟然尝出来了。 而她的味觉这两年其实是不灵敏的。 林素没跟她说过她的情况,不过她定期会回家,通过做饭或者她吃一些东西,林慕华是能察觉出来的。 她原本像是一块被火烧黑的蜀锦,绚烂光辉,上面浮满了被火焰啃噬的黑斑。但是现在,有些黑斑好像在消失。 林素在随口附和了她的话后,依旧吃着柚子看着电视。林慕华望着她,看着她手指边的红心柚一点点消失,目光微抬了抬。 电视里依旧在轰炸,林慕华的思绪被一条短信拉了回来。 她的手机屏幕在客厅明明暗暗中亮了一下,林慕华原本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可在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林慕华把手机拿了起来。 短信是陶牧之发来的。 看到发信人,林慕华望了一眼身边的林素,而后将身体轻别开了一些,点开了手机屏幕。点开手机屏幕,陶牧之的短信内容一下映入眼帘。 望着这长长的一条短信,林慕华的目光在这一串串文字上循序地读着,在读到最后的时候,她眼中倒映着电视的光,像是变成了冬日河里单薄锋利的冰刀。 【陶牧之:阿姨。我单独留您的联系方式,除了想要请教您做饭方面的问题外,其实还有一些事情我想要跟你聊一下,是关于林素的。我在前一段时间,曾经带着林素见过我的朋友。我朋友是心理医生,他在和林素的交谈中,察觉出林素的心理状态可能有些问题。这也是为什么我在您家叨扰这么久。如果林素的心理状态有问题,我是希望能劝说她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会根据询问她经历过的事情,和与人的相处,找出她心理问题的症结所在,从而可以让她恢复心理健康。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劝说得了她,希望您能够帮助我。】 看完短信,林慕华面无表情地关掉了手机屏幕。 在和林素母女分开不久,陶牧之车子驶入大路后,身后就没了林素和林慕华的身影。他把车停在路旁,打开了刚刚储存下的林慕华的通讯录。 打开通讯录后,陶牧之编辑了短信给她发了过去。 短信发过去,时间也在一分一秒地继续着,陶牧之在路边等待了五分钟。预料之中的,林慕华没有给他回复信息。 陶牧之望着屏幕上自己发的短信内容,他眉眼微敛,收起手机重新发动了车子。 - 林慕华在想那条短信的内容,以及陶牧之这几天在家里做的事情,给林素和她们家带来的变化。 据陶牧之的那条短信交代,他是在听到了朋友说林素可能存在心理问题后,才追来她们家的。而一如陶牧之所希望的那样,有他的存在,林素的这七天过得非常快乐。 不但非常快乐,还非常轻松。她没有了对她的愧疚感,因为陶牧之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林素,林素不用在承受她那她无法回报的爱。她摆脱了这种母爱的枷锁,成为了一个自由人,自由自在地度过了这七天。 这七天的林素,每天被陶牧之带去爬山,她的身体和气色都变好看了许多。比起上次她回家时,已经宛如一个正常人。而正如她所见,林素现在甚至恢复了细微的味觉,能尝到红心柚中的那丝苦味。 林素有了这样明显的变化,是因为陶牧之。而林慕华却并没有因为陶牧之带给林素的这些变化而提高警惕,反而听之任之,任凭陶牧之去做这一切。 因为林慕华有更深层次的计划。 长久的心理压抑下,林素必然会喜欢这种自由没有压力的生活,也必然加深对给了她这种生活的陶牧之的爱。 而当她陷入这种爱,沉迷,疯狂,那陶牧之身上的雷炸开,必然会给她造成更为深刻痛苦的伤害。 所以林慕华并没有因为林素这几天的变化而如何。 直到陶牧之发来的这条短信。 这条短信是很平凡的,就是一条男人对于女人心有担忧,但却不知如何劝说,只能求助于女人的母亲与他一同努力的普通短信。 可是这条短信里有一条很关键的信息,陶牧之的朋友是心理医生。这名心理医生见过林素,甚至通过与她的交流中察觉到了她心理状态的不对劲,并且希望能够通过陶牧之来劝说林素去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会在诊疗中看出林素的问题,并且通过这些问题探询到造成林素这些心理问题的原因。 林素这些心理问题的原因与她息息相关。纵使她对林素的教养,让她不会怀疑且背叛她。但是心理医生角度刁钻,她不确定林素是否被攻陷。 她做了这件事二十二年,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种不确定因素而让她做的事情土崩瓦解。 陶牧之不能要了。 而他本来也是要不得的。 林慕华看着电视,眼中的情绪因为她心中的百转千回而千变万化。最终,她定下了最后的决定。 林素还在吃红心柚。她觉得这种甜中带苦的滋味有些上瘾,她一边吃一边想,有可能是因为柚子是陶牧之剥的,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已经好久没有尝到这么细腻的味道了。 陶牧之在她家里的这几天,她的心理状态平稳得一批,她甚至觉得她以后都不用去心理诊疗了,她已经是个正常人了。 她拿着红心柚,边看着电影边吃着,身边母亲则看着她,笑了笑道:“喜欢吃柚子?” 正啃着柚子肉的林素看了母亲一眼,她舔了舔唇,道:“也没,就是觉得想吃点东西。” 她说着,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红心柚,好家伙,一会儿的功夫她自己吃掉了一大半。她停下了吃柚子的动作,拿过纸巾擦了擦沾了柚子汁的手指。 观察着林素的这些小动作,林慕华眼眸敛了敛,她看了一眼电视,又看向林素,像闲聊一般,问了她一句。 “你见过陶先生的朋友啊?” 林素:“……” 什么时候? 她和陶牧之虽说都同居了,但是她好像除了那次见了一个和他相亲的小姑娘外,其他人好像就没怎么见过了。 啊,见过。当时她不服陶牧之,想要勾引陶牧之,故意去他学校,好像见了一个叫张和的。和他关系不错,据说是他的学长。 在林慕华问完后,林素像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她见过的陶牧之的朋友。她点了点头,道:“见过。” “他是心理医生啊?”林慕华接着问道。 林素:“……” 不是吧?他好像是大学老师。不过两人都是一个专业毕业的,就算不是心理医生,应该也算半个心理医生。 想到这里,林素劝服自己,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道:“是的。” 林慕华眼底的光凝结为冰。 在母亲问过她两个问题后,林素也察觉出不对来了,她看向母亲,笑了一声,问道:“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她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母亲紧绷的神情。在看到母亲的表情后,林素下意识地收起了笑容。 林慕华望着林素,她的神情在林素收起笑容后,从紧绷变柔软,柔软中,又带有了母亲的为难,和欲言又止。 她的表情细微地变化着,每一次变化,都能恰好让林素察觉到她变化的表情是什么。 她先是看着林素,眼睛里带着许多的犹豫和些许的心疼,最后是母亲坚定的温柔。 “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你昨天去换衣服的时候,陶先生接了个电话,我不小心听到了他和那边通话的内容。” “他好像有女朋友,他们在讨论他女朋友的婚纱,还有他们的婚期。” 林慕华艰难而又缓慢地说出了这个让人“心如刀割”的事实,她像是给予林素力量一般,握住了林素的手,她抬眼望着面前的林素,道。 “小素,妈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他在伤害你,你必须一定要离开他。” 林素的手被母亲紧紧地握着。她在说这句话时,伴随着她往后说的,她握着的她的手的力道是在一点点变大的。甚至最后一句她让她离开陶牧之的时候,她的手随着她说的那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在抑扬顿挫地握着她。 林素感受着手背上母亲掌心的温度。她抬眼看着她,母亲也在看着她。她的眼中饱含了一位母亲对一个女儿的担忧,心疼和温柔。 她看着母亲,想着她刚才说的话。 她说陶牧之是有未婚妻的,他在和他的未婚妻在选婚纱,还有他们的婚期。 林素觉得这很荒谬。因为她就算不是在家里,她在A市的时候,也是和陶牧之计划全天都在一起过。他如果真有这样的情况,她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她撞到过他相亲,甚至说,相亲的时候,他丝毫不在意他的相亲对象,注意力全在发着烧她身上。 林素的目光中浮上了一层迷惘。 她看着面前无微不至照顾她,给了她无数的爱的母亲,她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母亲好像在挑拨她和陶牧之的关系。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