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第1章 “九皇叔,我错了!” “错了?呵,堂堂首富之女,凤家千金也知道错?” “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哪儿了?” 摄政王府外,凤倾倾跪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穿着一身湿哒哒的大红嫁衣。 轩辕慕景静静的伫立着,他周身气压极低,一双如墨般的眼眸像是淬了寒冰,直直射向跪着的女人。 “我……我不该将你灌醉又打晕。”说完凤倾倾又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又继续道,“更加不该私自跑出府去,去……看烟火。” “看烟火?”轩辕慕景的声音又冷了几分,他质问道,“既去看烟火,怎得还要换上一身嫁衣?” 轩辕慕景的拳头紧紧攥起,她真当他愚蠢到不清楚她出逃是要去追随三皇子轩辕皓吗? 凤倾倾知道自己这个理由牵强,可是她刚重生回来脑子还是乱的。 她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把抱住了轩辕慕景的大腿,眨巴了两下眼睛,掐着自己的大腿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来。 她把脸埋在他腿上,哭的恳求道,“九皇叔,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这……这嫁衣我就是觉得好看想穿给你看的。” 她还在撒谎! 轩辕慕景心里气闷,他冷着脸,脚上微微用力,凤倾倾就轻飘飘的摔到了地上。 他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一双墨黑色的眸像是要把她洞穿。 “给我看的?那就让我看个清楚。” 凤倾倾一喜正要起身,轩辕慕景又冷冷的说:“我让你起了吗?就跪着吧,等我看清楚了再起来。” 说完,直接转身进了府。 凤倾倾哑然,看着王府的大门啪的一声无情的关上了。 凤倾倾又乖乖的跪了回去。 轩辕慕景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她拙劣的谎言给欺骗。 可是她还是要赌,九皇叔对她是有一丝怜悯的。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因为就在昨夜,她重生了! 十年后死掉的凤倾倾重生回了她嫁给轩辕慕景的前一年。 她因爱慕三皇子轩辕皓,想法设法逃出了摄政王府,后又假扮成新娘试图掩人耳目顺着水路下江南和轩辕皓汇合。 只是上辈子她没逃成,被怒火滔天的轩辕慕景抓了回来关起来日日蹂躏,今世却是她主动回来认错了。 上辈子她做错太多,爱错了人,不仅伤害了轩辕慕景,还害死了全家。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会是轩辕慕景找到了她。 既然重活一世,她绝不能再走上那条不归路。 院子里轩辕慕景背着手来回踱步,身上的寒意让贴身的侍卫都退避三舍。 “烈风,她跪了多久了?” 烈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道,“回王爷,不过半刻钟。” “半刻钟?” 轩辕慕景重复了一遍又开始来回踱步,蹙着的眉头似乎更深了。 不一会儿,天突然暗了下来,似乎有暴风雨的倾向。 轩辕慕景抬头看了会儿天,又出声。 “烈风?” 烈风心里咯噔一下,背上一片冷汗,吓的。 “她跪多久了?” “一刻钟……不到。” 烈风看着轩辕慕景那神不守舍的模样,又涎着脸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您可是对凤姑娘放心不下?要不要属下……” “滚!” 轩辕慕景黑着脸,心里愈发的烦躁,怎么才一刻钟,他明明觉得她已经在外面跪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脑子里凤倾倾衣衫湿哒哒的,眼角带泪的模样如何也挥散不去。 哐当一声,天空落下一道闷雷。 烈风看了一眼天气,对着轩辕慕景说道, “王爷,快下雨了,要不您先回屋?” 轩辕慕景一个眼刀过去,急切的吼道,“既然知道快要下雨了,那还不快去开门!” 烈风一个趔趄,跑去开门。 大门一开,凤倾倾还跪着,狼狈的模样刺痛了轩辕慕景的眼。 “跪在这里成什么体统,是想让我摄政王府被人诟病吗?还不快进来!” 烈风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还不是您让跪的。 见凤倾倾没动,轩辕慕景心中郁结,这女人是什么意思,存心在跟他作对吗? 烈风见状连忙道:“凤姑娘,你失踪的这段时间,我们王爷他一直在担心你,他……” 话还没说完,轩辕慕景回头瞪了他一眼,烈风见状立马缩了脖子,闭上了嘴。 凤倾倾抬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委屈的看着他。 “九皇叔,我腿……好像麻了,起不来。” 烈风赶紧准备上去搀扶,结果轩辕慕景又一个眼神过去,烈风瞬间石化,刚伸出去的手也紧缩了回来。 自家王爷的心思可真是比女人还难猜! 凤倾倾惊呼一声,随即便被轩辕慕景抱了起来,她牢牢搂住他的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 大雨劈里啪啦打在两人身上,轩辕慕景抱着她一步一步稳如泰山的往府内走去。 走着走着轩辕慕景忽然开口。 “本王看你出去玩得挺开心的,几日不见胖了不少,是我王府苛待你了?” 凤倾倾赶紧摇头,“还是王府好,吃的好穿的好,最重要的是王爷待我极好。所以我以后再也不跑了。” 轩辕慕景的心忽然跳跃了一下,像是喝了最甜的蜜酒。 他不自觉的勾起嘴角,可突然想到她这和往日不一样的作风,又把脸拉了下来。 他眯着眼问她。 “你可知,进了这摄政王府的后果?他日可不要哭着后悔!” 凤倾倾感受到他身上危险的气息,赶紧点头。 “不后悔!以后我一定乖乖听九皇叔的话。” “当真?” “当真!” 凤倾倾说完看着轩辕慕景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突然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 大雨将两人淋了个透彻,轩辕慕景将凤倾倾抱回房间,亲自给她擦头。 擦着擦着他忽然看到她脖子上挂着的玉佩。 明晃晃的‘皓’字刺向他眼睛,那是三皇子轩辕皓的名字。 他顿觉血气上涌,胸中升起一股无名恼意,似是燎原烈火,越发不可收拾。 “凤倾倾!” 他一把拽过凤倾倾脖子上的玉佩狠狠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凤倾倾的脖子上瞬间被拽出一条鲜艳的红痕,看着地上的碎片瞬间了然。 她顾不上疼痛,颤抖着声音解释。 “九皇叔,这玉佩……这玉佩是那人曾经送我的,但是我已经不喜欢了!” “不喜欢还随身携带,凤倾倾,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轩辕慕景一把捏住凤倾倾的脸颊强迫与他对视,他的眼眶瞪的通红,像是嗜血的猛兽,吓的凤倾倾浑身颤栗。 “九……九皇叔……” 轩辕慕景已经不想再听。 他的唇狠狠的压在她的唇上,啃噬着,带着浓重的惩罚意味。 他的手上动作粗鲁,斯拉一声凤倾倾的衣裳尽数掉落。 第02章  凤倾倾脑被吻的迷迷糊糊的,就她即将迷失自我时,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凤倾倾浑身一僵,不知哪儿来的力道,一把将轩辕慕景从身上推了下去,又扯过被子将两人裹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转头,只见门外进来一人。 只一眼,凤倾倾的眼里便涌伤浓浓的杀意。 轩辕慕景黑着脸起身,率先将自己外袍披到凤倾倾身上。 门口的叶婉桐看着这一幕,恨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凤倾倾这个贱人,竟然敢爬上摄政王的床! 这次,她定要凤倾倾好看! 凤倾倾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叶婉桐。 这个上辈子一直觊觎她丈夫,算计她,陷害她的“闺中密友”。 重活一世,她还没找她算账,她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她心中满腔恨意,还未出声,便听到身边男人带着怒气的质问。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本王府,真是,活腻了!” 轩辕慕景好事被打断,自是一肚子火气。 叶婉桐被他的威压吓得整个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可目的尚未达成,她绝不能就这么退出去。 “摄政王,倾倾是我最好的朋友,您高高在上,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一定要执着于倾倾?一定要拆散她和三……” “婉桐!” 凤倾倾适才出声,急忙打断叶婉桐的话,从床上坐起,又紧了紧了身上这件华贵的外袍,确保自己完完全全的被包裹住。 她感受到身边骤然降下来的温度,知道轩辕慕景已经怒火中烧,再让叶婉桐说下去,保不齐自己性命难保。 前世,她出逃失败被强掳回王府。 叶婉桐得知后,也一并追了过来,说的也是这些话。 只是那时的她,分外感动,觉得叶婉桐是在帮她。 可如今清醒后,她才恍然惊觉,这个女人说的每句话,都是在给她下刀子! 叶婉桐明知道轩辕慕景不喜她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却还故意说这些,只会让轩辕慕景对她更狠更残暴! 既然认清了叶婉桐的歹毒心思,凤倾倾自然不可能再让叶婉桐得逞! 只是,为了平息身旁这位活阎王的怒火,她还得利用叶婉桐演一场戏。 叶婉桐哪里知道眼前之人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为爱痴狂的凤倾倾。 她只是看着凤倾倾身上的衣袍,心中就溢满了阴毒的毒恨。 这玄黑衣袍,用的是最好的料子,上面还用金丝线绣着四爪金龙,象征着摄政王尊贵无比的身份。 轩辕慕景性情暴戾,却素有洁癖,五步之内,近身者死。 可偏偏对凤倾倾特殊,一心想娶凤倾倾做摄政王妃也就罢了,竟连这么好的袍子都让她穿? 凭什么! 凭什么凤倾倾这种愚蠢又肮脏的贱货,能得到摄政王的特殊对待? 叶婉桐垂下眼皮,藏起里面的情绪,她今日定要在摄政王的心里再扎上几根尖锐的利刺,她就不信摄政王真能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了凤倾倾! “倾倾,你也别太难过了,摄政王眼下正在气头上,等摄政王想通了,自然会放你去找三皇子的,毕竟你和三皇子……” “婉桐,别说了,是我连累了你!”凤倾倾看着地上的女人。 叶婉桐匆匆赶过来帮她“求情”,却还刻意穿了一身新衣裳,化着精致的妆容,要说这女人不是想顺便勾引一下轩辕慕景,她怎么都不相信! 这般心机深沉,亏她上辈子还那么信任她! 强压下心里的恨,凤倾倾忽然变了语气。 “婉桐,以前,是我瞎了眼。没看清楚轩辕皓的为人,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都是假的。如今,我已知他和江雨烟在苏城郎情妾意,我恨,所以想要去苏城杀了他。” “什么?”叶婉桐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裂缝。 凤倾倾在说什么?什么恨轩辕皓?什么要去苏城杀了轩辕皓? 她之前不是说要去苏城找轩辕皓,和轩辕皓私奔吗? “然而此时此刻,我已经全想通了,自此以后,那个人,在我心里便彻底死去了!只可惜,谋杀皇子是大罪,连累了你,我真是——对不住你!”凤倾倾语气悲戚,似是真的为此难过。 说完凤倾倾又跪倒在了轩辕慕景的面前。 “九皇叔,是我骗了你,你罚我吧。” “其实我不是去看什么烟火,我这次的确是是打算去找三皇子,想和他彻底划清界限。” 轩辕慕景自然是知道她是逃去找轩辕皓,方才那么生气更多的也是因为她没跟他说实话。 但是他没想到她竟然是要去划清界限。 轩辕慕景的心里又有了一丝欣喜。 他的声音虽然还是冷冷的,但是尾音却微微有些上扬,那阴冷冷的威压也终于散开了。 “本王的未婚妻,竟有了谋杀皇子的勇气?好!” 凤倾倾的掌心,一片汗水。 她知道,这第一关,她险险的跨过去了。 谋杀皇子,只是个借口,但只要轩辕慕景愿意接受,这个罪,就落不到她的头上。 轩辕慕景一向狂妄,根本没将轩辕皓放在眼里。 直到此刻,叶婉桐才终于反应过来。 眼见情况有些不对,她想要出声,才刚开口,一道掌风凌厉的打过来,她的身体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墙上。 一口鲜血自她口中喷出,紧接着她便晕了过去。 “婉桐!”凤倾倾惊呼,眼底的笑意却一闪而过。 该表现的“担忧”还是要表现一下的。 毕竟,她还是自己的闺中密友不是? “不想她死,就坐过来。”男人冷峻的气场笼罩着凤倾倾。 第03章 凤倾倾的身体僵硬的像木头。 “上前来。”轩辕慕景又道。 凤倾倾吓的身子一抖,忙往他身上靠了过去, 轩辕慕景大手一捞,便将她按在了腿上,她的腰肢被他的铁臂牢牢钳住。 “想通了?不喜欢轩辕皓了?” “想通了,不喜欢了。”凤倾倾乖巧的回答,身体崩的紧紧的,这个姿势实在太过暧昧,想到两人刚刚发生的事,她心中还是有几分羞赧。 男人阴冷的气息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她无法反抗,也不能反抗。 轩辕慕景不信她。 “也不恨他了?” “不!”她摇头:“恨!” 上辈子她为轩辕皓掏心掏肺,甚至听信他,联合了敌国太子褚云逸将轩辕慕景骗上战场。 可没想到轩辕慕景一走,轩辕皓和自己的表妹江雨烟便联手对凤家下了毒手,诬告凤家通敌卖国。 凤家上下满门被满门抄斩,可轩辕皓和江雨烟并没有简单的放过她,先用死囚换下了她的性命。又在狱中将她的手脚筋挑断,让她受尽千般折磨。 最后再将她像畜生般丢在了饥荒最严重的江州,活活饿死。 上辈子受的那些痛她怎么可能忘的了。 所以她恨! 她要报仇,要保护好凤家,要好好的活下去,要看到渣男贱女付出代价。 前世临死前,轩辕慕景抱着她痛哭时她才意识到轩辕慕景是她的,可是她实在想不明白他是何时爱上的她。 是以,她不能冒险再做出前世那些混账事。 她决定换一种方式对待轩辕慕景——她要迎合他,顺从他,让他做她的靠山。 虽然这无非是与虎谋皮。 但她凤倾倾已经是死过的人了,还怕什么呢? “那不如本王出手,让他再也回不了上京城?”这话,仍是试探。 “不用。” 凤倾倾摇头,眼见着轩辕慕景眸中怒火又起,她连忙将自己的小手覆于他的大掌之上。 凤倾倾的示好就像是一剂良药,让轩辕慕景暴躁的情绪得到安抚。 但安抚,却不代表着平息。 他神色冷淡,一下一下揉捏着凤倾倾柔若无骨的手指,力道不大,却让凤倾倾胆战心惊,生怕下一秒自己的指骨就会被他捏碎。 她知道,接下来,自己的每一句回答都必须万分小心,否则,她没自信能再承受一次轩辕慕景的怒火。 “报仇这件事,只有亲自来,才最为痛快。不是吗?九皇叔。” 轩辕慕景没有回答,却也不似生气的模样。 凤倾倾从前的疑惑又深了几许。 她不过是商贾之女,即便因爹爹有功朝廷,封了永安侯,也不过是个虚职,仍摆脱不了商贾的身份。 前世她的心思一直在三皇子身上,从未思考轩辕慕景为何非要将她绑在身边。 现在想来轩辕慕景对她的过分的执着似乎并不简单。 “九皇叔,你为何非我不可?” 轩辕慕景眸眼微眯,他以为,凤倾倾不会这么快问出这个问题的。 她好像真的有哪里不一样了。 可一想到她曾经对轩辕皓的那些感情,轩辕慕景的眼里又腾起冰冷的寒意,他为何对凤倾倾好,个中缘由更是不愿提半个字。 “你的话,多了。” 那个还来不及出声便被生生打掉的孩子…… 迷茫之际,男人的声音压着耳朵响起:“为何是你?因为,一直只有你!” 一直?若只算这辈子,她认识他还不足两月,他又是何时爱上她的? “不杀你,一个轩辕皓,配不上你这条命,乖乖待在我身边,若还敢跑,我就亲手剁了你这双腿!” 警告的话带着嗜血的森冷,下一刻,男人却将她小心的抱在了怀里,安心的睡了过去。 他的怀抱不似他冰冷的面容,反倒很暖,让凤倾倾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和上辈子一样,凤倾倾被关在了摄政王府的主院。 门口和窗户都有侍卫守着,那些暗卫她瞧不见,但是肯定也是在的。 按照上辈子的发展,轩辕皓提前回京了,明日会来摄政王府见她,这是一个局,如果不能化解,她会被虐的很惨! 翌日,凤倾倾正在用早膳。 便听到门外高呼:“倾倾!我是轩辕皓,你出来见我!我有话要与你说。” 第04章 凤倾倾猛地抓紧了手里的筷子,因为太过用力,那银筷都被她捏弯了。 前世轩辕皓欺她骗她杀她的仇恨忽然一下子涌上心头,这一世她定要统统讨回来。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滔天的恨意压下去,换上一副冷漠异常的表情走了出去。 远门外,轩辕皓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袍,若是不知晓这个人的心有多黑暗和狠毒,也只会当他是芝兰玉树的翩翩贵公子。 他确实生了一副好皮囊,可和轩辕慕景比起来,却还是差的远了。 “三皇子回京了?想必皇上交待的差事办的不错,怎不去宫里邀功请赏,反跑到摄政王府来了?” 凤倾倾在距离轩辕皓五步远的地方站定,语气冷漠中带着丝丝嘲讽。 轩辕皓愣了一下,眉头皱起来:“倾倾,你别这样,” 轩辕皓上前想要抓住凤倾倾的手却被她躲了过去。 轩辕皓的脸上一片阴沉。 “倾倾,我知道你这是在怨我违背了对你的承诺,可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我与雨烟,乃是两情相悦。” 说着,他的眼里又染上愧疚和沉痛。 “这件事,到底是我对不住你。你怨我无妨,可你怎能就这么跟了皇叔? 就算不能做我的皇子妃,我也是有意纳你做侧妃的,可你如今的行径,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所幸这大错还尚未铸成,你今日便与我一起离开摄政王府,等我和雨烟大婚了,我定会将你接进我府中的,可好?” 凤倾倾冷漠的盯着轩辕皓,藏在广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掐进了皮肉里,唯有疼痛才能让她继续保持理智。 她知道轩辕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可不就是叶婉桐将她被摄政王看上的消息告知于他了,他担心她会得了轩辕慕景的欢喜,破坏他和江雨烟侵占凤家的计划,才迫不及待的来她面前演戏? 如若她不是重活了一世的人,怕又中了他的圈套,以为他真的会对她好,哪怕只是许她一个侧妃之位,也甘心情愿的被他牵着鼻子走。 可事实是,面前这个衣冠楚楚的人长着一颗禽兽的心。 而那个强大到令所有人的恐惧的男人就站在转角处的桂花树后安静的听着。 她似乎都能感受到那个男人传过来的阴冷冷的气息。 如果她真的跟轩辕皓走了,她的噩梦就会马上到来…… 桂花树下,穿着墨色长袍的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气,若眼神能杀人,轩辕皓早就被刺的肠穿肚烂了。 烈风在一旁陡然打了个哆嗦,看向轩辕皓的目光不禁带了点同情。 这天下得罪谁都不该得罪了摄政王大人。 轩辕皓不说,凤倾倾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想想,她又笑着问道。 “三皇子,你这几月与表妹一起在江南过的快活吗?” 七月初六,三皇子奉旨去江南查一起贪腐案,七月初七,江雨烟便以替凤家祈福为由去了寺庙住。 前世她蠢,没往他们的奸情上想,只当江雨烟真的是为凤家祈福去了。 她日日在思念的煎熬中等轩辕皓回来,却没想最后等回是不过才大了轩辕皓三岁,在边疆守了八年的轩辕慕景。 轩辕慕景班师回朝后,就用铁血的手段坐上了摄政王的位置,而后,将她当作猎物,强拽在身边…… “倾倾,你……果然知道了。” 轩辕皓的面上浮起一丝谎言被拆穿的恼怒。 “雨烟的身体不好,我带她去江南,也不过是听闻江南的大夫医术好,想为她诊治一二。” “可你怎如此的不懂事,就因为这般小事,你就自甘下贱,跟了皇叔?” “三皇子!” 凤倾倾打断了轩辕皓的话。 “自甘下贱?三皇子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了吧?我与九皇叔在一起便是自甘下贱?三皇子是在说九皇叔是那下贱之人吗?” 桂花树后。 烈风站在轩辕慕景的身后,已经是冷汗直冒,双腿也忍不住直打颤。 身为摄政王的贴身侍卫,他自然知晓摄政王对凤倾倾有多么可怕的占有欲。 可凤倾倾这个女人,竟敢在摄政王府里招惹那轩辕皓?还敢说王爷是下贱之人? 不用想,他都知道摄政王接下来的怒火会有多大了! 只要今日凤倾倾敢做出一丁点对不起摄政王的事情,估计整个上京城都要被烧成灰烬,更别说他们这些跟在摄政王身边的人了。 只稍稍一想,烈风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天将亡我! 第05章 “凤倾倾,你明知本皇子并无此意!” 轩辕皓的身体僵住,忙四下里看了看。 他自然也是惧怕轩辕慕景的。 和手握重兵,胆敢连父皇的面子都不给的摄政王相比,他一个并没有得到父皇多少喜欢的皇子实在太弱。 是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凤倾倾成为摄政王府的女人,即便只是个妾都不行! “倾倾,别闹了,快跟我走吧!”轩辕烨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我何时说过要与三皇子走了?” 凤倾倾道:“昔日臣女对三皇子的仰慕皆是因为年少无知,如今臣女早已想通,对三皇子更是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感情。 恰好三皇子已与臣女的表妹私定终生,还请三皇子往后也不要再来纠缠臣女。” “你……”轩辕皓的脸上终于挂不住了。 这个往日柔善愚蠢,对他言听计从的女人,如今说话竟句句带刺,还道他与烟儿是私定终生? 轩辕皓咬牙切齿的道:“凤倾倾,你是想欲擒故纵?” “还是你以为本皇子给不了你的,摄政王就能给你了吗? 莫要忘了,你一个商贾之女,是断不可能做摄政王妃的!摄政王如今不过是贪个新鲜,玩玩你而已! 你听话,我亦答应让你做我的侧妃。” 烈风清楚的听见摄政王咬牙的声音,那嗜血的阴冷让他差点跪下去,心里直呼“完了”。 然而…… 凤倾倾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魅的弧度。 “三皇子,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未曾想去了江南一趟竟连人话都听不懂了,非要我将话说的太直接? ——论实力,九皇叔甩了三皇子好几条街! ——论颜值,三皇子星辰之光如何能与九皇叔皓月之辉相比? ——便是论身为男人的魅力,三皇子亦不及九皇叔万分之一! 如此,我为何要弃九皇叔而跟三皇子走?难道就因为三皇子脸大吗?” 烈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清晰的感受到,听了凤倾倾的这番话,自家主子浑身腾起的阴冷寒气忽然就收了回去,像是濒临爆发的兽被安抚成功,变得温和了起来! “凤倾倾,你……你竟敢……” 轩辕皓气的整张脸都黑沉了下去。 “臣女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臣女宁愿做九皇叔的暖榻,也不愿做三皇子的侧妃,如若三皇子没有别的话要与臣女说了,臣女告退!” 话音未落,凤倾倾已然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凤倾倾,你竟敢这般对本皇子,你……你会后悔的!”轩辕皓怒吼,却只换来凤倾倾“砰”的关门声。 凤倾倾等了好一会儿,没有情况发生,才放松下来,身体靠着门板,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虚脱的滑落在地。 伸出手,除了掌心赫然醒目的鲜血,便是颤抖的手指。 轩辕慕景没有像前世那样,带着满身的暴戾冲出来,当着轩辕皓的面,将她拖进房间,再一次撕碎她的衣裙,残暴的将她占有…… ——第二关,她过了! “见过摄政王!”门外,响起侍卫像轩辕慕景行礼的声音。 凤倾倾忙爬起来,忘了将手上的血迹擦干便主动打开了门。 并努力的扯开脸上一抹笑:“九皇叔,回来了。” “传膳!”轩辕慕景的视线凉凉的在凤倾倾的手上扫过,人已经越过她走进去,在桌旁坐下了。 他的手搁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面前一个玉杯,凤倾倾悄悄看了一眼那白玉般漂亮的手指,只觉得那敲打是落在了她的心上。 “过来。”不容拒绝的命令。 “是,九皇叔!”凤倾倾垂下眼皮,乖巧的过来,站在了轩辕慕景的面前。 男人的手伸过来,一把将凤倾倾拽进了怀里,迫使她不得不坐在他的大腿上。 属于他身上的阴冷竹香瞬间将她包围,她的每一口呼吸都沾惹上他的气息。 轩辕慕景将她那只受了伤的手捏在掌心,仔细瞧了瞧,随后从袖子里拿出一瓶治疗外伤的金创药,细细的洒在她的伤口处。 许是怕她疼,又轻轻的吹了两口气。 凤倾倾身体僵直,只觉得手上酥酥麻麻的,一点不疼。 轩辕慕景一边给她包裹伤口,一边勾着嘴角问道。 “本王的实力甩轩辕皓好几条大街?嗯?” “轩辕皓是星辰之光,本王是皓月之辉?嗯?” “轩辕皓的魅力不及本王的万分之一?嗯?” 轩辕慕景每说一句话,都落下一个微微上扬的单音,邪魅肆然,带着危险的意味:“本王倒是不知晓,何时在倾倾的心中,本王有这般好了?” 倾倾…… 凤倾倾猛地抬起头,恰到好处的表达自己的惊讶,然后又迅速的低下头。 冰凉的手指骤然捏住了她的下巴:“倾倾,抬头,看着本王!” 凤倾倾的身体一抖,不得不照做。 透过男人深邃的黑眸,她瞧见自己的眼睛一片清澈中带着掩藏不住的惊慌。 “你宁愿做本王的暖榻也不愿做轩辕皓的侧妃?嗯?” “是!” “那就去给本王暖榻!待本王用完早膳就去睡。” 说着,轩辕慕景大方的松了手:“去!” 凤倾倾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僵。 暖榻? “九皇叔,天……天还没黑,您莫不是想……白、日、宣、淫?” 气氛,死一般的沉寂。 “倾倾的建议,本王会考虑。” 就在凤倾倾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着要怎么圆的时候,男人忽然笑了。 那张宛若天人的脸上刹那间冰雪融化,美的惊心动魄。 凤倾倾顿时看痴了。 她一直都知道轩辕慕景好看,即便他很冷,嗜血无情,生人勿近,但也阻挡不了他是轩辕王朝的第一美男的事实。 但前世她见过最多的是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她每一次惹怒了他,他都会化身恶魔,猩红着一双眼睛,恨不能将她撕碎。 却原来,他笑起来,这般惊艳! 凤倾倾压下心的狂跳,恍恍惚惚的往前走,快走到床榻边,将那一层一层的纱幔放了下来。她脱下绣鞋,躺下,扯过锦被盖在身上,像失氧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这个过程中,轩辕慕景的视线一直跟着她。 早膳摆上来,轩辕慕景吃的异常香甜。 用罢,他冷淡淡的吩咐:“撤了吧!早朝之前,除非轩辕王朝倾覆,不得打扰本王!” 包括烈风在内的所有人,直接石化。 主子这才刚早朝回来,那便是明日的早朝之前了。 王朝倾覆……好吧,主子的战斗力果然——强悍! “是!”烈风带头领命,满脸同情的看了纱幔一眼,将房门关上了。 第06章 轩辕慕景嘴角一勾,起了身,一步一步的朝内室走来。 轻柔的纱幔被他撩开第一层,那过于的阴冷的眼眸此时却荡漾一层邪魅的温和,瞬也不瞬的盯着床榻上女人的影子。 习武之人,自是清楚的感知女人的紧张与慌乱。 他却有意加重对女人的这种折磨,将脚步放重,速度却放的很慢。 凤倾倾紧紧的抓紧了锦被,心里的恐惧不断的加剧。 她知道想要改变上辈子的命运,就必须克服对这个男人的恐惧,但这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到的。 她的身体仍不断的颤抖着,眼睛只敢看向一处,听觉却异常敏锐的数着男人进来的脚步…… 一层纱幔,一层煎熬,七层纱幔,便是七重煎熬! 明明不远的距离,男人却走了很久,又或者,是她觉得久? 像是历经了千山万水,轩辕慕景终于撩开最后一层纱幔,站在了床榻前。 锦被被掀开,男人躺了进来。 凤倾倾觉得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僵硬的身体了。, 下一瞬,男人就已经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吓的她猛地闭上了眼睛。 唇上一疼,是轩辕慕景咬了她的唇瓣一口。 “凤倾倾,睁开眼睛看着本王!” 这一次,凤倾倾却并没有听话,只颤抖着说:“九……九皇叔,我……” “若是睁眼看着我,此次便不碰你。” 轩辕慕景的语气似是温和的些许,带着说不出的蛊惑。 凤倾倾忙睁开了眼睛,对上那双深邃的仿佛见不到底的黑眸。 “子恒。”他道。 “什么?” “我字子恒,”轩辕慕景破天荒的耐心解释:“往后,我们独处之时,你便唤我子恒,若是唤错……” “子恒!”凤倾倾下意识的开口。 男人眼眸里眯起的危险之光悉数散开,伸手拍了两下凤倾倾的头,像是在安抚自己的宠物:“乖。” 他却还是覆下来,将女人娇软的身子压在怀里,像是恨不能将她与自己融为一体。 他的吻又落下来,细细密密的,像一张织就坚韧的网,令她无法逃避。 她颤抖着,身体越发的僵硬,语气里却带上丝丝的委屈:“九皇……不,子……子恒,你说了,不……碰我的。” “我并未说不亲你。”轩辕慕景似是轻笑了一声,带着些许得意。 凤倾倾并未听清,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有唇舌纠缠的感觉,那么清晰明确! 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了? 深长的一个吻,差点让凤倾倾窒息而亡,但轩辕慕景吻着吻着,力道就降下来,越来越慢,越来越轻柔。 到后来,他的唇,就只是贴着她的唇上,没了动作。 因为隔的太近,凤倾倾其实看不清轩辕慕景的面部表情的,自然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但她不敢问轩辕慕景或者将他推开,唯恐对上那双过于阴冷嗜血的黑眸。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轩辕慕景仍一点反应都没有,呼吸倒是均匀绵长了。 凤倾倾心里有了猜测,这才轻轻的推了推,低头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果然睡着了。 这是将她当成了——枕头? 轩辕慕景睡着了,凤倾倾却也不敢动,生怕哪怕最轻微的动作,也会让这个魔王苏醒,到时候等待她的,就一定不会只是当枕头这么轻松简单的事情了。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想起上辈子,她中了叶婉桐和轩辕皓的计,没和轩辕皓走成,就被轩辕慕景拖进房间里“撕碎”。 当她遍体鳞伤的躺在床榻上任由着烈风带医女过来治伤时,烈风隔着纱幔,愤怒的道. “你这女人哪里好!主子为了将你带回来三天三夜未眠,你竟一心想跟那轩辕皓跑?” “你这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主子,可主子为了你,屈尊降贵,费尽心思,真是瞎了眼睛又瞎了心的蠢货!” 因为这两句话落到了轩辕慕景的耳中,烈风被重罚,自断了舌头,一辈子都只能做哑巴。 如今想想,抛开轩辕慕景对她那近似变态的占有欲,他确实对她好。 不管她怎么闹腾,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了,伤了痛了病了也都请最好的大夫来治。 后来,还娶她做了王妃,且整个摄政王府只她一个女主子。 对于轩辕慕景喜欢自己这件事,凤倾倾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到底是何时喜欢上自己的呢,凤倾倾想不明白。 “嗯……母妃,不要走。” 凤倾倾以为自己方才出了声吵醒了熟睡中的男人,吓的身体都僵直了。 却发现并不是,怀里的男人此刻像是陷入了梦魇,不停的喊着‘母妃’,无助的像个孩子。 她对摄政王的母妃不了解,只知她英年早逝,坊间有流言说王妃死的蹊跷,可究竟如何无人可知。 看着他满头大汗,眉头紧蹙的模样,凤倾倾忽然有些心疼。 原来一向冷血无情的男人,私下也有这么柔弱的一面。 她下意识的做了一个动作,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他紧皱的眉头,想将他紧皱的眉头抚平。 另一只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拍打着。 “子恒,我在这里,你安心睡。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男人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他收了收抱住凤倾倾的手臂,就将头挪了个位置,刚好放在她柔软的——沟壑处,又安稳的睡了过去。 这个位置让凤倾倾有些尴尬,可她不敢乱动。 暗卫知道自己此时不该看,可眼前的这一幕却委实让他舍不得移开眼睛。 主子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哄睡了? 须臾,男人的呼吸再次变的绵长,凤倾倾看着他精致的睡颜,一时有些看呆了。 睡着的他安安静静的,与平日里的铁血活阎王相差甚远,端的是公子如玉模样,浑然天成的优雅贵气从他的眉宇间流淌出来,真真宛如天人! 凤倾倾的心里渐渐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既喜欢她,如若她也努力去爱上他,这一世两人会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第07章 这样的姿势保持近三个时辰,凤倾倾的手脚都麻木了,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轩辕慕景才幽幽醒来。 惺忪的睡眼中带着一分迷惑,一分魅惑,余下的,全是阴冷。 似乎是对自己竟全然不设防的睡过去了极其的防备,那肆然的杀气霎时间就散发了出来,但当他稍微清醒一些,发现自己是躺在凤倾倾身上睡过去的时候,又温和了起来。 “暗一,轩辕皓在何处?”轩辕慕景问。 全身都裹在隐秘处的暗卫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跪在了轩辕慕景的面前。 “回主子,三皇子离开摄政王府后,便去了凤府,见了寄居凤府的表小姐江雨烟之后便回了宫。” 轩辕慕景眼眸微眯:“本王要的消息。” “江雨烟已有三月身孕,皇上夸三皇子差事办的好,准备封他为皓王,赐府。圣旨明日便会下来!” “开了府,便可以成婚了,三月身孕……去让烈风办事,将选轩辕明烈的意思压下来!” 轩辕明烈,是皇上的名讳。 轩辕慕景又冷冷的道:“封王?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陷害倾倾,谋杀他的代价。 “再将江雨烟有孕的消息散布出去!她不是在寺庙里祈福吗?她的身孕不是和尚让她有的,便是香客让她有的,想踩着本王的女人往上爬,做梦!” 那一声“本王的女人”,他说的好有气势,凤倾倾的心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是的,她醒了,重活一世,她对外界的感知更加的敏锐,轩辕慕景一出声,她就醒过来了,如今,不过是在装睡。 原来,江雨烟竟然已经有了三月的身孕,难怪前世里轩辕皓一封王,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嫁人,后来,却不知因什么原因大病了一场,那便是意外小产了。 但这辈子,轩辕慕景出手压了皇上给轩辕皓封王的意思,那江雨烟…… 暗卫领命去了。 “醒了,就睁眼。”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等凤倾倾反应过来,耳垂处就落下温热的湿度,刺激的凤倾倾身体一个激灵。 他……他竟吻她的耳朵! “子恒,别……” “不装睡了?嗯?” “我也是刚刚才醒,”凤倾倾缩了缩脖子,弱弱的解释。 “我方才说的话,你都听清了?”轩辕慕景一只手撑起来,另一只手捞起她的一缕青丝把玩着。 “听了一些,”凤倾倾乖巧的答:“我却是不知,我那表妹当真好本事,未曾议亲,便已有了三月身孕,那寺庙里的和尚,必是六根未净,又或是,去寺庙烧香拜佛的,都是些心怀叵测之徒!” 这话,清楚的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她支持轩辕慕景的做法。 并且,她语气里还带着讽刺之意——那心怀叵测之人,可不正是江雨烟本人吗? “子恒,你这么做,可是因为江雨烟欺负了我,帮我报仇?”凤倾倾忽然转了话题,一双清澈的眼眸明亮亮的望向轩辕慕景:“如若是,我该谢你,因为,我觉得很痛快!” “痛快?”轩辕慕景的眼眸里又眯起了危险的冷光:“为何痛快?因为本王帮你报复了情敌?” “不!”凤倾倾毫不犹豫的摇头,随即解释:“因为你帮我报复了江雨烟!” 同样的报复,换种说法,意思就不一样。 与情敌有关系的有两个人,把江雨烟单独拎出来却是特指。 “嗯?”轩辕慕景眉头微挑,等着下文。 “从前我蠢,不知江雨烟狼子野心,享受着我凤家予她的好,却还背地里算计着我,如今她抢的是轩辕皓,难保明日就不会算计整个凤家。 年前我父亲刚让江雨烟掌管了几个铺子,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把奸情放在了明面上,可不就是以为我会哭闹,惹的父亲对我失望,好对江雨烟更信任? 数月前轩辕皓去江南办皇差,我便离家出走,怕是让父亲真的失望了,这难道不是他们的算计? 从前是我凤倾倾不够聪明,以为只要对人好,那人便也会回报我好,却忘了这世上人与人本就不同,何况那两个能算是人吗? 心思阴暗,忘恩负义的畜生而已!” 说到这里,凤倾倾望着轩辕慕景,勾唇一笑:“子恒帮我对付了畜生,自然痛快!” 轩辕慕景深深的看着凤倾倾,像是想从凤倾倾的脸上或眼里看出些什么。 须臾,却也笑了:“那,你,如何谢我?” 他的笑,像是千树万树的花开,近在咫尺,灿烂缤纷,却又偏偏带着说不出的邪魅蛊惑,一瞬间就将凤倾倾的脑子炸的晕沉沉的。 妖孽! 有轩辕慕景这样的妖孽在身边,她前世到底是为何对轩辕皓死心塌地的? 还是因为前世轩辕慕景没有在她面前笑过? 可她其实也看外貌的,明明轩辕慕景只要多笑笑,一准儿能将她拿下。 这样一想,凤倾倾仿佛终于找到了自己和轩辕慕景的共同点,竟觉得他没有那么可怕了。 “子恒,你想我如何谢你?”她问,语气稍稍轻松。 “嫁我如何?”轩辕慕景脱口而出。 凤倾倾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前世,他强娶了她,就连拜堂,都是让两个会武功的丫鬟摁着她的头拜的,不想如今却会试探着问她。 “你不愿?”轩辕慕景委实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凤倾倾不过稍稍想一下,他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嗜血阴冷的气息再一次将内室的温度降低了好几度! “你心里还想着轩辕皓?骗本王!” 第08章 凤倾倾的身体一抖,轩辕慕景又发火了。 她一紧张,“吧唧”一口就亲在了轩辕慕景的脸上。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轩辕慕景的表情已经僵住了。 “子恒……我,我的意思是,虽然我是个商贾之女,身份卑贱,但也不愿给人做妾!也不愿与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夫君。 你……你是摄政王,你以后会有很多女人的,是以……” “是以,你若入了摄政王府,哪个女人再敢踏进来,本王剁了她的腿!”轩辕慕景的一把抓住了倾倾的手,捏的紧紧的:“倾倾,娶为妻,纳为妾,我方才说的是娶!” 他又喊她倾倾,言语里带着血腥味儿,却在她柔软的心上刻下一刀,意外不疼,只有些酸胀。 “子恒,我能否与你好好谈谈?”凤倾倾试探着问。 她并不是不愿嫁他,上辈子她已然清楚轩辕慕景是深爱着她的,这辈子她也愿意和他在一起,只是她想要两情相悦的爱情,而不是被逼着囚着在他身边,她还需要一些时间去真正爱上他。 轩辕慕景瞬也不瞬的盯着凤倾倾,吐出一个清冷的字:“你说。” 凤倾倾:“你觉得我和你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是我的!”轩辕慕景毫不犹豫的回答。 又接上一句:“如若你胆敢离开我,剁了你的双腿!” 凤倾倾顿时觉得自己的腰身以下,鲜血淋淋。 这男人,能不把剁人腿脚放在嘴边吗? “可我并不是没有意识的宠物!”凤倾倾说:“我是人,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人,虽我商女身份卑贱,可我也不想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我,说我未曾议亲,便与人无媒苟合,放浪不堪!” 轩辕慕景脸色一沉:“谁敢!” “是!你若站在我身边,没人敢,可背地里呢?这世上的规矩,本就对女子诸多苛刻,即便是你,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况且我不愿意像个玩物一般就这么被控制一生,所以我反抗,我千方百计的想要逃。” 轩辕慕景沉默了,那双好看的眸眼微微眯起来,强大威压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压的凤倾倾差点吐血。 但她没有退让,尽管紧握成拳的指甲再一次掐进了肉里,仍眸眼清澈而坚定的望着轩辕慕景。 这是她第一次鼓起全部的勇气和轩辕慕景谈话,退缩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许久许久,久到凤倾倾后背的冷汗都已经浸透了里衣。 他才开了口。 “我未曾觉得你商女身份卑贱,你也无需妄自菲薄。” “坏了你的清白和名声,我负责。” 他本就打算娶她为妃,终此一生,只她一人。 就这样? 凤倾倾垂下了眼皮,有些失望。 下一刻,又抬起眼睛,满目渴求的望着轩辕慕景:“子恒,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不喜欢我们这样的相处方式,你放我回家好不好? 我保证再也不逃了,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到凤家来找我。 我回去就挑选一些红布做嫁衣,你若是瞧得上我的手艺,我给你也做一套! 以前是我蠢,瞎了眼睛瞎了心,才会看上轩辕皓那个渣男,如今我已经心眼清明,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绝对绝对不会再对他有丝毫的男女情感了。 倒是子恒,以你的身份和颜值,只要你愿意多给我一些耐心,一些时间和自由的空间,假以时日,我定会……喜欢上你的,眼里心里,都只你一人,可好?” 凤倾倾一口气将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而后便紧张的等待着轩辕慕景回答。 男人冰冷的视线落在凤倾倾有些苍白的脸上,而后移到她饱满的唇瓣上,又移到她明明紧张、害怕却强撑着对视她的眼睛里,像是能透过她的眼睛,瞧见她的灵魂深处。 那样的冷,那样的犀利,令人不寒而栗! 凤倾倾的心直接就悬在了嗓子眼。 他忽然动了,手掌伸到锦被里,抓住了她紧握的拳头,将之拿出来:“手掌,打开。” 凤倾倾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将手掌打开,掌心处,却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记住,你是我的,未经我允许,不得擅自伤了属于我的东西。” 说着,只听“斯拉”一声,他毫不费力的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凤倾倾的手给包扎好。 完了,又低头在上面亲了亲,才开口,“养好伤,放你回家。” 凤倾倾羞红着脸,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霎时间浮起掩藏不住的欣喜。 轩辕慕景这是——同意了! 他竟然真的同意放她回家了?! “你真的肯放我走?”她怕自己刚刚是产生幻觉了,又多问一遍。 “嗯!”轩辕慕景的瞧着面前的女人就因为他一句话而鲜活了起来,心里有些郁闷,眼神却变得柔和了一些。 “红布,我早已备好,你回凤府时,带上。” “太好了!”凤倾倾雀跃起来,抱住轩辕慕景的脖子又在他的脸上“吧唧”一口。 轩辕慕景脸上的表情再次僵住,须臾,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邪魅惑人的弧度。 “子恒,你饿了吧?你睡了三个时辰,又与我说了这么久的话,肯定饿了,我这出去喊他们备膳!” 凤倾倾跳下去,愉快的穿过那七重纱幔去了。 轩辕慕景竟也没有阻他,只盯着她的背影,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脸颊,方才被凤倾倾连亲两口的地方,眼里眸光微闪,久久未曾将手掌放下来。 ——许是他待她的方式,岔了。他如是想。 凤倾倾一路走到院子里,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只觉得重生后的人生,真的敞亮了起来。 原来,那个男人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她上辈子怎么就不知道和他好好谈一次呢?直到死前才看透一切。 用晚膳之前,轩辕慕景去了温汤池沐浴。 烈风办完事回来向他复命,一眼便瞧见他衣袍上的血,大惊失色:“王爷,您……您受伤了?” 在烈风等人的心里,他们的主子轩辕慕景强大到变、态!能让轩辕慕景受伤的人,放眼四国,屈指可数。 莫非是褚国的刺客又潜入上京城了? 轩辕慕景将外袍脱下,视线落到那几点绯色的痕迹上,黑眸之中,滚动着不明的意味。 他并非天生“嗜血凶残”,身在皇家,不够强大,就只有一个死字!先帝有十三个儿子,如今还活在这世上的,也只有皇帝和他了。 血腥味儿让人清醒,也让他的性子越发的阴冷,刀风血雨里走过去,他却对这种最贴近死亡的气味儿厌恶到了极点,渐渐的,有了洁癖——但凡衣袍上一点血迹,必定马上毁了,着中衣甚至里衣去沐浴。 而如今,他穿着这外袍过来,却并没有厌恶……唯有她的血,才不脏! “本王并未受伤,是王妃的手掌破了皮……让秋楚笙去给王妃治伤。” 这么一说,烈风就明白了,受伤的人,是凤倾倾,可…… “王……王妃?” “你有意见?”轩辕慕景眸眼一眯,射出万丈寒光。 烈风忙将脖子一缩:“没……没有,属下马上就去办!” 请四国人人趋之若就的神医给一个只擦破点皮的女人看病,主子这不是大材小用,这是有实力,任性! “等等。”轩辕慕景又道,“去把全城的烟火都买回来。” 夜幕降临,摄政王府外突然炸开一朵朵绚丽的烟火。 “王爷你看,是烟火!” 凤倾倾拽着轩辕慕景兴奋的指着天空,她的一张小脸在烟火的映衬下,美如朝霞,熠熠生辉。 轩辕慕景一双如墨的眸子盯着少女欢快的笑颜,也跟着不自觉的笑了。 倾倾,你若喜欢我愿为你放尽全天下的烟火。 第09章 三日后,永乐侯府。 江雨烟听了自己的大丫鬟打探回来的消息,气的将手边的茶盏点心全都扫到了地上,伪装纯美的脸上布满了阴霾,眼里射出阴狠的毒光:“谁!是谁胆敢往本小姐身上泼脏水?” “是不是凤倾倾那个贱人?是她,一定是她!” “那个贱人被三皇子一脚踹开了,竟然还敢暗里面算计我?是以为进了摄政王府?便可以与本小姐作对了吗?该死!” 当年江雨烟进了永安侯府,很快就摸准了凤倾倾良善好欺的性子。 于是不断的破坏她和轩辕皓之间的感情,让轩辕皓对她越来越嫌恶,反对她江雨烟情根深种。 挖空了心思走到这一步,又怀上了轩辕皓的骨血,就等着轩辕皓封王开府后与她大婚,她就能成为高高在上的王妃。 他日轩辕皓登上大宝,她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正做着这样的美梦,却被突如其来的流言狠狠的打了脸。 女儿家的名声最是紧要,要做皇家媳更要方方面面都不落人后,若是名声毁了,她还凭什么做轩辕皓的正妻,谈什么母仪天下? “小姐息怒!”站在江雨烟面前的大丫鬟春兰忙道:“即便是凤倾倾进了摄政王府又如何?无名无分的,不过是摄政王的一个玩物罢了,等摄政王玩腻了她,她的下场定会很悲惨,保不齐连命都要丢在摄政王府了!哪里还有能力与小姐争? 奴婢觉得,小姐眼下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去找三皇子商议,尽快的将那些对小姐不好的言论压制下来,若是容了那些好嚼舌根子的人以讹传讹,会对小姐更加的不利。” 春兰是个聪明的,但她的聪明全用来给江雨烟卖命,帮江雨烟谋划那些阴损至极的毒计了,成功的次数多了,江雨烟自然将她当成了心腹。 “你去将三皇子给本小姐送的那只鸽子拿过来,本小姐亲自给三皇子写封信,让他想办法。” “再拿几块软布过来包在本小姐的膝盖上,如今凤府还在那老东西的手里,本小姐免不了要去做做戏。” 江雨烟想了想,这样吩咐春兰。 …… 凤倾倾一路听着有关于江雨烟与和尚和香客厮混,不知检点,未婚而孕,放浪不堪……的言论。 有些人甚至连江雨烟是怎么勾得庙里的和尚犯了戒,怎么与和尚和香客在床榻间缠绵的各种细节都说了出来,好像自己亲眼看见过似的。 更有人把江雨烟和上京城第一名妓柳千媚相比,评论着她们谁的榻上技术更好…… 凤倾倾故意让车夫将马车放慢了赶,将这些冷嘲热讽、唾弃鄙夷全都听了个真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浅笑。 前世里,声名狼藉的人是她凤倾倾,这一世,却变成了江雨烟。 她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江雨烟那张伪装的脸皮上有怎样的颜色了。 经过了三条街,到达永安侯府,凤倾倾也没有听见一句有关于自己和轩辕慕景的流言,心里遂安定了下来。 想到这一切都是轩辕慕景替她做的,凤倾倾的心里不禁缓缓流出一股暖流。 进了府,凤倾倾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来到了永安侯凤成州和夫人桑静香的院子里,没有进门,而是结结实实的跪在了院子里…… 数月前,得知轩辕皓下了江南,凤倾倾哭闹着要跟着去。 凤成州和桑静香不同意,她几番折腾未果,就悄悄的离家出走了,生生将母亲气得病倒了。 如今回来,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认错。 她不可能再给江雨烟离间她和父母亲的关系的机会! 桑静香好几个月没见到女儿了,听了下人传报之后便心急火燎的想出去见见,哪里还会计较凤倾倾离家出走的事。 凤成州却怒喝一声:“不准去!那个逆女!让她跪着!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连亲爹亲娘都不认了,这样的女儿,要来做甚?还不如雨烟来的贴心!” 这里头正说着江雨烟呢,江雨烟就已经进了院子。 她一眼瞧见凤倾倾端端正正的跪在那里,眼皮子一垂,心思一瞬间就转了好几道弯。 凤倾倾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用什么下流手段说服轩辕慕景放她回来的? 该死的贱人,果然不像表面那么单纯,散布流言的人,定是这贱人! 还知道跪在这里向里面那两个老东西认错? 想修复与那两个老东西的关系? 哼!有她江雨烟在,她就别想得逞! 再抬起眼睛,江雨烟又换上平日里那一张温善无害的脸,走到凤倾倾的面前,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心。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你离家出走的这些时日,姨父姨母为你茶不思、饭不想的,我亦日日为你祈福,就怕你在外面受了什么苦,遭了什么罪……” “姐姐,你跪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见姨父姨母?” 凤倾倾抬起眼眸,冷漠的盯着江雨烟。 “江雨烟,别喊的那么亲热,我爹娘暂时只生了我一个,还未曾有妹妹,你身为伯母家的妹妹,前面可挂着一个“表”字!” 表字,婊、子! 江雨烟会日日为她祈福?怕只是在日日咒她早死! 凤倾倾的态度让江雨烟很是恼怒,不过,她提前从轩辕皓那里知道,凤倾倾已经和他撕破了脸皮,亦知道了轩辕皓和她之间的私情。 凤倾倾喜欢轩辕皓喜欢的发狂,这会儿对她态度不善,也并不奇怪。 这么想着,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凤成州和桑静香正从屋子里出来。 江雨烟“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抓住凤倾倾的手楚楚可怜的道。 “姐姐……不,凤小姐,我知道我身份卑微,自从我父母病逝后,这么些年,都是仰仗着永乐侯府,我才没有流落街头,永乐侯府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可……我真的没有主动破坏你和三皇子之间的感情,三皇子不欢喜你,都是因为你太过于……” “你住口!”凤倾倾也看到自己的父母来了,怕江雨烟说出更过分的话来,一着急,喝止了她。 谁知,却换来凤成州冲过来,狠狠的一巴掌! 第10章 “你这个逆女!又发什么疯?雨烟好好的与你说话,你什么态度?” 那“啪”的一声响,听起来都知道凤成州的力气很大,凤倾倾直接歪到一边,脸上很快就浮起赫然醒目的红指印。 桑静香见状,忙跑过来,一把将凤倾倾拉起来,搂在了怀里,满眼心疼的说:“老爷,倾儿好不容易回家,你打她做什么?” 重新回到了母亲的怀里,凤倾倾本不想哭,却还是没能止住眼泪簌簌的落下来。 凤成州打完凤倾倾,也愣了一下,瞧见女儿脸上的红印子和委屈的模样,也知道自己过了。 只能闷闷的道一声:“就你宠着她,都被宠坏了!” “姨父请息怒,是雨烟不好,惹得表姐心情不好了,雨烟……” 江雨烟做出一副柔善模样,话才说了两句,身子就往后一倒,她的大丫鬟春兰忙扶住了她。 “小姐,您如今有了身孕,情绪不能过于激动……” “外面传你与那寺庙里的和尚和香客厮混的事情竟是真的?” 凤成州的脸色相当难看。 江雨烟“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赶紧解释:“没有!雨烟肚子里的孩子是有身份的人家的。” “他道他欢喜我,如今我既然有孕,便回去与家里父母商量,娶我为妻。” 凤成州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 “你这孩子……就是太单纯了……” 桑静香叹气:“好在那人也不算是个坏的,答应了娶你为妻。你便……好生养着吧,嫁妆的事……” 桑静香想,到底是自己亲姐姐遗留下来的骨血,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不能不管。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凤倾倾就冷笑了一声。 凉凉冷冷的说:“三皇子确实是个有身份的,表妹的如意算盘打的也不错,只不过,三皇子乃是当今皇后娘娘所出,皇后娘娘最重身份,你一个寄居我永安侯府的孤女……有什么身份可言?” “自然,因着我爹娘疼你,这些年亦没少在你的要求下带你参加贵人举办的宴会,以至于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你是我凤家的二小姐。 但正如我方才所说,你这妹妹前面,毕竟挂着一个“表”字,若真想做那皇家儿媳,身世势必要被贵人查一查的。 届时,知你克父克母克九族,你想做三皇子的妻子,怕是不能够吧? 便是做个侧妃,亦有些困难!” 凤成州刚刚才缓和一些的脸色更加阴沉:“你说那人是三皇子?这……这怎么可能呢?” “如何便不可能了?父亲,女儿再不孝,亦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诓骗您! 您眼里比自己的亲生女儿好太多的江雨烟,根本就没去寺庙为我凤家祈福。 这几个月,她去了江南,至于她做了什么,凤家在江南的铺子也不少,随便去问几个掌柜的,便清清楚楚了。” 说到这里,凤倾倾从桑静香的怀里出来,站在了江雨烟的面前,清澈的眼里满是失望和悲痛。“七年前,江家夜里的一场大火,烧没了十几条人命,只你和一个婆子逃了出来,千里迢迢找到上京城,我爹娘怜悯你,收留了你,我亦因与你年纪相仿,与你诸多亲近,甚至一度真的将你当成了我的亲妹妹看待。 可你不该骗我,不该骗爹娘,不该背着我们与三皇子相好,这便不是情有可原,这是忘恩负义!” 凤成州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若倾儿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雨烟这个孩子……这些年莫不是一直在永安侯府演戏? 江雨烟是夫人亲姐姐的遗孤,这些年在永安侯府,他和夫人也是将她当成了女儿看待的。 但凡倾儿有的,都没少了她那一份。 可到底不是亲生的,若是她只是面上纯善,实则心怀不轨,想踩着他的倾儿、甚至是整个永安侯府往上跑,那他也就容不下她了! “江雨烟,你表姐说的事,可是真的?”凤成州严肃的问。 这话,继续承认着江雨烟,却到底在“雨烟”前面挂了一个“外姓”,疏离的意思马上就显露了出来。 江雨烟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几下,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姨父,我……我……” 她猛地将头磕在了地上:“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倾倾小姐,对不起永安侯府对我的大恩大德,我应该在三皇子向我示好的时候便主动拒绝他的,更不该在他大胆对我做……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没有抵死反抗。” “依着表妹这么说,竟是那三皇子太过于孟浪,强逼了你不成?” 凤倾倾再一次打断了江雨烟的话:“可就在我回府之前,三皇子还刻意来找过我,说从你一年前送他香囊的那一日,他便欢喜上了你,多少次与你花前月下,共诉情长,他道你与他乃是两情相悦,让我成全你们呢!” 轩辕王朝,闺中女儿赠送男子香囊,是为寄托情思,是思慕之意。 桑静香听了这话,脸色也跨了下来。 一年前?那不正好是三皇子追求倾儿追的紧,倾儿亦对三皇子无比欢喜的时候吗? 若是雨烟在这个时候给三皇子赠送香囊,岂不是在破坏三皇子和倾儿之间的感情? “雨烟,你当真……那般做了?” “没有,我没有,我……”江雨烟面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没有了,却还强撑着不肯承认:“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有故意破坏表姐和三皇子之间的感情……” “是我让永安侯府蒙羞了,我实在无地自容,亦没有能力挽回些什么,唯有……唯有以死以保全永安侯府的声誉。” 话音落了,江雨烟才可怜兮兮的从地上爬起来,四下里往了往,朝院子里的养莲花的大水缸撞过去! “雨烟!”桑静香吓得惊呼了一声,忙伸手想要抓住江雨烟。 却有人比她更快——凤倾倾几步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江雨烟的冲势,那双看似纤细的手,牢牢的抓住了江雨烟的肩膀,竟使得她前后都动弹不得。 “倾倾表姐,你……你这是何意?” 江雨烟想过有人会拦住她,若是没人拦着,她还能真的寻思不成?当然不! 但她没想到,这个拦住她的人,会是凤倾倾。 “何意?”凤倾倾冷笑了一声:“江雨烟,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何意?便是无媒苟合,你肚子里仍是皇家的血脉,你一头撞死在我永安侯府,莫非是想让我永安侯府背上残害皇嗣的大罪?” “你口口声声道是为了我永安侯府好,便是用这么一副哭哭啼啼的态度,以死来要挟我永安侯府吗?” 好大的帽子结结实实的扣在了江雨烟的头顶上。 前世,江雨烟也是这样在她的父母面前扮可怜,还自导自演了一场“自尽”。 永安侯府自是半点不敢责骂她,反倒是劝慰她,开解她,对她关怀备至,并为她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 待她与三皇子的事情说出来,一跃成为了皓王妃,那十里花嫁,妒红了多少人的眼睛? 江雨烟抬起头,就对上凤倾倾那双清澈过分的眼眸,曾温和的眸光不知何时变得冷厉了起来,竟像是能看穿她那阴暗的心思。 “没……我没有……” “没有?呵~“凤倾倾又冷笑了一声:“江雨烟,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是什么心思,这肚子里的孩子既然有了,你就必须好好的养着她,直到孩子出生,至于孩子出生后你是什么身份,那便不是我永安侯府可以替你做主,不该有的心思,趁早收了吧!记住你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凤倾倾,你干什么!放开雨烟!” 就在这时,熟悉的男声急切的传过来。 第11章 凤倾倾才稍稍抬起头,便看见轩辕皓从院门口冲了进来!…… “凤倾倾,你这个毒妇!本皇子警告过你,不要再欺辱雨烟!” “雨烟如今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本皇子的骨血!若她和孩儿有半点闪失,本皇子灭你永安侯府满门!” 轩辕皓小心翼翼的把江雨烟搂在了怀里,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凤倾倾,好像凤倾倾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 凤成州和桑静香的脸色顿时都有些不好了。 想当初,轩辕皓靠凤家的财力支持,先后办了赈灾、兴水利、安置老弱病残的士兵等多个既得皇帝夸赞,又得民心称颂的好差事。 可那会儿,他是日日追着倾儿跑,道倾儿是这世上最温柔、善良、贤淑的女子,他轩辕皓非倾儿不娶。 如今,却骂倾儿是个毒妇? 他们的女儿,便是任性了一些,又哪里恶毒了? 便只是因为轩辕皓移情别恋,与江雨烟暗通曲款了,他们的女儿就要背上这样的骂名? 凤成州一口郁闷气上来,压也压不住,当即冷冷的道:“三皇子,还请慎言!” “永安侯府哪里欺辱这么一个天煞孤女了?” 天将大火,将江家人全部烧死了,可不是天煞? 江雨烟如今不过是依仗着永安侯府生存,可不就是孤女? “臣出生商贾,自是比不得那些尊贵大方、仁义道德的朝堂贵臣,却也知晓,人若无信,则与畜牲无异,更何况,灭永安侯府满门这种权力,三皇子眼下怕是还没有!” 这话,已然是很不客气了,并不符合凤成州一贯的风格。 是以,就连凤倾倾都有些惊讶的看向了凤成州。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商人,处事一向圆滑,不想今日却为她露了锋芒,轩辕皓可是个心眼儿极小的人,定是会将这话放在心上,若是日后对父亲不善…… “爹爹这是说的什么话?” 凤倾倾看向轩辕皓和江雨烟的眼神越发的冷漠,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魅惑至极的笑,她决定将轩辕皓的怒火引到自己的身上来。 “如今朝堂上,谁不知道皇上对三皇子最为器重?三皇子乃是中宫皇后娘娘所知,大皇子又终日缠绵病榻,太子之位早就是三皇子的囊中之物,或许他日,三皇子果真能一步登天,届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没我永安侯府满门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不过,三皇子,如今皇上龙体安康,无病无灾,您这么早就将心思表露出来……怕是不妥吧?” 说到这里,凤倾倾有意的扫了一眼院子里站着的十多人。 轩辕皓的脸色刷的白了,只觉得凤倾倾嘴角的那一抹笑,无比的刺眼:“凤倾倾!你可别胡说,本皇子怎么可能会盼着父皇早……” “三皇子!”凤倾倾直接打断轩辕皓的话,冷冷的道:“您不必紧张,您是什么心思,那是您的事情,永安侯府无关。 今日你既然来到了这里,那有些事情,臣女也便明说了。 您既已做出选择,君休我便弃,亦没什么好伤心为难的。是以,三皇子可以放心,凤倾倾往后便是嫁不出去,亦不会再有你有任何情感纠葛。 然,这个怀着你骨血的孤女,实在太过金贵,永安侯府怕伺候不好这么金贵的大佛,唯恐有所疏忽,便赔上满门性命,是以,还请三皇子今日便将此女带走,自行安置了吧!” 这话一说出来,就连凤成州和桑静香都满眼惊讶。 没想到,倾儿最终竟是说出了这么直接、果决的话? 江雨烟更是瞪大了一双眼睛,终于害怕了。 若是让轩辕皓将她带走安置,没了永安侯府抬高身份,她岂不是与富贵之家养在外面的那些卑贱至极的外室一样? 刻下了更卑贱的烙印,她便再无翻身的可能,别说是做三皇子的正妃,便是做个侧妃,许都不可能了…… “倾倾表姐,姨父姨母,是我错了,是我主动给三皇子赠送香囊的,是我主动勾……勾引三皇子的。 诚如姨父所说,我只是个天煞孤女,这些年,永安侯府对我很好,可毕竟不是我自己的家,我始终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朵没有根的浮萍,内心充满了惶恐与不安,是以,我才会不择手段的想要为自己谋一份好姻缘。 江雨烟说着,忽然推开了轩辕皓,紧走几步,抓住桑静香的手跪了下来。 “姨母,您是我母亲的亲妹妹,我亦是将您当成了母亲看待的。 我求求您,您不要把我赶出永安侯府,若没了永安侯府作为依仗,便是三皇子怜惜,我亦不可能有个名分的,我可以不在意别人怎么议论我,可我不想我的孩子一生出来,便成了野种……” 江雨烟的脸上爬满了泪水,衬托的她那张苍白的脸,越发的楚楚可怜。 桑静香本就是个心软,再想到自己唯一的亲姐姐死的那么惨,就剩下这么一个孩子,自是不忍了:“你……你身怀有孕,先起来吧!” 只这么一句话,凤倾倾便知道,今日是不可能把江雨烟赶出永安侯府了。 不过,她本来也没想过会成功,毕竟,江雨烟的功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这么几句半真半假的哀求,既将所有的污名都揽在自己身上,换得了轩辕皓对她的愧疚和联系,又让母亲心软了,父亲,亦不再多说什么。 然,经此一事,永安侯府便不会像以前那般对待江雨烟了,父亲和母亲也会对她多些防备,这便够了。 “雨烟表妹,我方才便说过,只要你肯诚实的说出自己的心思,我们永安侯府还真能欺了你孤苦无依不成? 你如今身子金贵,三皇子未曾将你接进门之前,你便继续留在永安侯府养胎吧!你且放心,我与爹爹、娘亲都是心善之人,吃穿住用不仅不会短缺了你,还会多给你一些。 然,也仅仅是这些,旁的,诸如会让你以永安侯府的小姐出嫁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你婚前有孕,有失体统,若是认了你是永安侯府的小姐,我也就不用嫁人了。 行了,多的话,我便也不说了,你的孩子和你以后的前途如何,你好自为之吧!”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凤倾倾已经抱住了桑静香的胳膊:“娘亲、爹爹,想必三皇子会送表妹回她的院子的,女儿多日没回府,也有许多话想和你们说,我们先进屋吧!” 凤成州和桑静香看了看轩辕皓和江雨烟,点了头。 瞧见他们一家人愉快进屋的背影,轩辕皓和江雨烟都是满眼的愤恨。 该死的凤倾倾,竟变得这般伶牙俐齿和狂妄?被抛弃的,被糟践的,被羞辱的反倒是变成了他们了,莫非便是因着她傍上了摄政王吗? 哼!姑且让你这贱妇再得意一段时日,待本皇子(我)继承了皇位(成为了一国之母),定要让你永安侯府满门生不如死! 凤倾倾知道轩辕皓和江雨烟定是记恨上了自己,可她并不在意,重活两世的人,她还会怕他们的阴谋诡计吗? 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她知道有关于他们的龌龊事,可多着呢……她倒是要看看,这一世,鹿死谁手! 赖在桑静香的怀里,听着凤成州语重心长的“训斥”,凤倾倾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鲜活,没有悲痛,没有血腥,没有腐臭,没有荒凉和绝望,她的心里泛起酸,腾起阴冷冷的恨,又渐渐的归于平静,只在父母的面前撒娇耍赖,享受着家人给予的温情。 直到月上中天,凤成州第七次板着脸赶她回去歇息,她方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踩着轻快的步子走进了自己的闺房,刚随手将门关上,身后就传来男人的声音:“还知道回来?” 带着冰雪的寒意,一字一顿,在安静的房间里,无比的清晰。 第12章 凤倾倾转过身,就瞧见那一身玄衣的男人坐在半敞开的窗子下。 那衣裳较之他寻常穿的那种要更为华丽一些,袖口、衣摆、腰间、领口皆有精致的刺绣。 腰间那条墨色镶金宽云锦带勾勒出他匀称健硕的身躯,乌黑的头发配着顶白玉镂空小金冠高高束起。 清冷的月华从窗外进来,倾洒在他的身上,衬托的他越发风华卓绝,宛若谪仙。 微风拂过,他额角上两缕碎发随风飞舞,显的颇为轻盈。 凤倾倾看得有些发痴,遂看见梨花木的妆台上,数枝红色海棠光彩夺目的插在天青釉的瓶子里。 凤倾倾心血来潮,随手折了一朵,小心翼翼的走到轩辕慕景的面前。 轩辕慕景修长的手搭在窗台上,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和她手上的那朵海棠花。 海棠虽美却不及她万分之一美。 轩辕慕景想着,却见凤倾倾踮起脚尖,向他凑了过来,耳鬓上一凉,有什么东西别了上去。 他的眉头微皱,却未开口责备。 凤倾倾的手还落在他的发梢,俏丽的海棠别在轩辕慕景的耳朵上,不见违和,倒是更称得他面容柔和。 她脚跟落地,有些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自觉的开口。 “子恒,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非常非常好看,好看到我一看你就饱了。” “为何?” “因为你秀色可餐啊。” 凤倾倾笑的俏皮,不似往日在他面前拘谨的模样。 轩辕慕景眉梢微微上挑,嘴角笑意更甚。 见轩辕慕景不做声,她又自顾的说着。 “你看这海棠花戴在你的头上,可比长在树上好看多了。你要是做女人,那求亲的公子准能排到十里长街外……” 凤倾倾说着说着,见他脸上的笑容忽然沉了下来。脑子嗡的一声,这才清醒过来。 她刚刚做了什么,竟然敢光明正大的调戏摄政王? “九……子……子恒,我错了。”凤倾倾结结巴巴的道着歉。 觉察到自己有些逾越的举动,已经惹得他不高兴,凤云伸手便取下了他耳鬓上的海棠,想着赶紧扔掉。 男人修长的手牢牢包裹住她拿花的小手,制止了她扔的动作。 接着手上的海棠不知怎么就到了他的手里,男人小心翼翼的将花别在了凤倾倾的发髻上。 他的目光灼灼,一本正经的对着她说:“倾倾,满园春色,都不及你万分之一” 凤倾倾的脸颊瞬间如熟透的柿子般通红,眼神也飘忽不定起来,害羞的搅着自己的衣角。 他也太会说情话了吧。 轩辕慕景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她忽然一阵紧张和害怕,一只脚小心翼翼的往后挪了一步。 “我是来与你约会的!”轩辕慕景出言简洁:“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夜会!” 凤倾倾差点惊掉了下巴。 夜……夜会? “你与我说,可以来凤家见你,我想你的意思,大抵是我该以正常的方式来追求你,你道我颜值高,烈风却道人靠衣装,我便换了衣裳来见你,你可欢喜?” 轩辕慕景破天荒的解释了几句,虽说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但落到凤倾倾的耳中,却觉得心有些发烫。 他这是刻意穿成她看的? 人说女为悦己者容,轩辕慕景却为了讨她的欢喜刻意打扮? “欢喜,我很欢喜,子恒穿什么都好看,便是不穿,也好看。”凤倾倾冲口而出。 “嗯?”男人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即,就勾起一抹能醉死人的邪魅笑意:“若是我不穿的话,以示公平,倾倾也便不穿吧!” 一道散发着淡雅竹香的风势过来,凤倾倾便已经被轩辕慕景抱在了怀里。 男人的大掌过来,利落的将她的外衣扯了,随手扔去一边,又开始扯她的中衣:“早知倾倾想要的约会,便是想与我“坦诚相见”,水、乳交融,我便是再多等一会儿,也是愿意的……” 他上前的速度太快,凤倾倾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他压在桌子上。 第13章 轩辕慕景宽厚的手掌趁机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随后,唇上便传来一阵清凉的接触。 她又一次被他强吻了! “别……子恒,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冲动要不得!” 许是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凤倾倾的胆子也肥了点,挣扎着想推开了轩辕慕景,轩辕慕景却一手将她的两只小手举起,一把固定在了她头顶上方。另一只手愈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凤倾倾被他挑拨的有些意乱神迷,她脸颊通红,还是尽量扯开脸上的笑讨好的对他说:“子恒,这种事情做多了,伤身!真的,我不骗你。” “不骗我?嗯?”轩辕慕景的眸眼深邃黑亮,将女人脸上一闪而逝的狡猾收入进去,而后又低头覆上她的耳垂。 “可秋楚笙与本王道,阴阳相合,有益于身心健康。” 秋楚笙,朝堂江湖人人趋之若就的第一神医,他说有益那自然是没人敢反驳的。 凤倾倾无力反驳,也没了反驳的力气,他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让她忍不住的战栗,最终她还是溃败在他的柔情下。 情到深处,轩辕慕景弯腰将她抱上了床榻。 轩辕慕景心疼她是头一次,也没敢要狠了,事后抱着她安然入睡。 半夜凤倾倾醒来,看到轩辕慕景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她愣了片刻而后害羞的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却被轩辕慕景一把拽了出来搂进怀里。 他浅眠,今夜更是睡不着,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凤倾倾聊着天。 “今儿教训了那轩辕皓和江雨烟,心情可是痛快?” 凤倾倾心中一惊,这男人,竟是知道她刚刚教训了轩辕皓和江雨烟的,不过,转念一想,以他的能力,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遂乖巧的答了:“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痛快,后来也就淡了,就这么一点小的教训,远远不够偿还他们对我,对我永安侯府满门的血债!” 说的顺口了,“血债”两个字,一不小心就被她说出来了。 轩辕慕景的眼眸马上眯起:“满门的血债?嗯?” 凤倾倾藏在被子里的手蓦地握成了拳,她怎么竟在这男人面前放松戒备了? 这时候,凤家满门还没有受到轩辕皓和江雨烟的迫害…… 稍稍垂了垂眼皮,凤倾倾的眼里射出阴冷的恨意:“自然是满门的血债,方才便在我父母亲的院子里,口出狂言,说要灭我永安侯府满门,如此,难道不算血债?” “嗯。”轩辕慕景应了一声,算是抹掉了对这件事的怀疑,又问:“可要我将轩辕皓说的话去皇帝面前透露透露?” 凤倾倾心中一喜,身处高位的人,最忌讳自己的位置被旁人盯着,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行,皇帝若是知道轩辕皓的心思,定会惩罚他。 但…… “暂时不必!”凤倾倾说:“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皇帝即便是怀疑了轩辕皓,亦不会对他做出过重的惩罚,我要的,是让他一点一点的失去自己所在乎的一切!真正活的生不如死!” 第14章 轩辕慕景沉默半晌,道:“一月后,便是一年一度的百花盛宴,亦是皇后蓝氏的生辰,五品以上的大臣和家中未出阁的贵女,都会受到皇后的邀请参加,届时,轩辕皓必定会被封王建府。他想让江雨烟干净的进府,就势必会对你做些算计……” “我知道,”凤倾倾说:“毕竟当初可是他轩辕皓厚着脸皮往我永安侯府凑,口口声声倾慕我凤倾倾,非我凤倾倾不娶的!如今他瞧上了江雨烟,还搞大了人家的肚子,想要狼狈为奸,却也要为自己立个牌坊,除了往死里踩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是那个蠢东西有眼无珠!”轩辕慕景的脸色阴沉下来,显然又不高兴了。 凤倾倾与轩辕皓的那一段,已经切实的发生了,绕不过去了,他只怨自己没能早一点回来。 “我倒是要谢谢他有眼无珠,否则岂不是会祸害我这一辈子?”凤倾倾猜中了轩辕慕景的心思,忙这样说了。 但她说的是“这”一辈子,上辈子,她可不是已经栽在轩辕皓手里一次了?! “你也该谢谢他有眼无珠,否则,你上哪儿找我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子去?”这一句,纯粹是为了缓解这屋子里气氛,其实,她更觉得自己就像是轩辕慕景身边一只,只能顺着他的心情的宠物! 早晚,她会改变这种状况的! “如此,不如本王便也借那百花盛宴,落实了你摄政王妃的名分?”轩辕慕景试探着问,那双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凤倾倾,等她答复。 这是他第二次问她类似的问题了,她却一再的不愿,便是心里还有那人…… “子恒,”凤倾倾抬起眼睛,嘴唇微微撅起来,楚楚动人的望着轩辕慕景:“你说过的,会正经的追求我的,人家都已经开始接受你了,你能再给人家多一点时间和自由吗?” 说着,她还伸过手,扯了扯轩辕慕景的衣裳。 这……女人是在向他撒娇? 轩辕慕景脸上的严肃和冰冷的审视都瞬间僵住,心软了下去。 破天荒了叹了口气,轩辕慕景说:“好!本王不逼迫于你,若是你在百花盛宴上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再站在本王身旁来,你当知晓,若是轩辕皓和江雨烟的事情定下来,于你的名声极为不利。” 凤倾倾的心暖了一下,又觉得狠抱歉。 可是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想这么早就禁锢在王府中。 “我不会有事的,”凤倾倾主动伸手,抱住了轩辕慕景的脖子:“你愿意对我好,愿意纵容我,心里有娶我做王妃的决定,我便欢喜,你是摄政王,是这个国家乃至整个天下的强者,要做你的妻子,我不能连那几个跳梁小丑都对付不了,是否? 轩辕慕景眼里有一丝惊讶,亦有一些惊喜。 他想解释他没有想要“施舍”她的意思,从他确定想要她,就一直想将自己能拥有的一切都给她。但转念想一想,如今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于是,他再一次选择纵容她了。 纵容是个坏习惯,会上瘾,可她乖巧的与他说话,他竟不知如何拒绝。 翌日早上醒来,轩辕慕景已经离开了,只空气里,还残余几缕熟悉的竹香。 她拥着被子做起来,外面就又丫鬟轻声问:“大小姐可是醒了?奴婢进来伺候您梳洗吗?” 说话的,是最得她信任的大丫鬟小梅。自然,这份信任,也只是前世信任。 她有四个大丫鬟,按照梅兰竹菊取的名,小梅是江雨烟买通了的,小菊是叶婉桐买通了的,小兰自以为是有几分姿色,一心想勾搭上哪个贵人,飞上枝头过好日子,就只有小竹对她忠心,前世好几次救了她的命,却被小梅冒名顶替,永安侯府被灭门的时候,小竹还试图抱着她的幼弟逃走,却没能成功,不仅轩辕皓那些毫无人性的属下玷污,又身中数刀,血尽而亡! 江雨烟还刻意拿小竹的惨死在她面前说过“故事”。 算算时间,小竹这个时候,因为在她面前说了轩辕皓和江雨烟的“坏话”,被她赶到院子里做粗使丫头去了。 “嗯,进来吧!”藏起眼底滔天的怒火和恨意,凤倾倾淡漠的回了话。 小梅,怕是迫不及待的来帮江雨烟打探消息来了。 第15章 坐在明亮的镜子前,凤倾倾又想起了自己名下的那几个铺子,最赚钱的镜子铺面,如今已经被江雨烟捏在手里了吧? 前一世,她从高科技术时代重生在这个架空的世界,活的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掌握的一些东西会影响到这个世界的秩序,也只是小小的露了几手,比如这世界的菱花铜镜照的太模糊,她就做了镜子,谁知却意外开启了一条生财之道…… 几个值钱的产业,江雨烟都红着眼睛想要得到手,可是这一世,但凡是她凤倾倾的东西,都会紧紧的攥在手里。 “嘶!”头发被扯痛,凤倾倾夸张的皱起眉头,冷冷的骂:“痛!小梅,你是怎么干活的?第一次给本小姐梳头吗?滚下去,让小竹来给本小姐梳!” 小梅愣了一下,有些委屈的说:“大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刚才确实走神了,因为她发现凤倾倾这才回来好像真的变了,昨日里还那么对雨烟小姐和三皇子,可偏偏雨烟小姐又要她来打探,她的心,不知怎的,竟有些慌张了。 毕竟,背主这种事情,便是在寻常人家,这也是大罪,更何况永安侯府。 可她是大小姐最信任的人啊,大小姐怎么忽然就翻脸了? “还敢顶嘴?” “笨手笨脚的弄痛了本小姐,还觉得委屈了?” “看来,以前本小姐真是对你们这些人太好了些,一个孤女敢踩着本小姐的头往上爬也就罢了,看在她可怜,母亲又舍不得伯母的遗孤受苦,本小姐便好心成全了她,可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奴婢,也敢在本小姐面前自称“我”?也敢和本小姐顶嘴?” “本小姐瞧着你如今是心大了,那倒也无妨,本小姐这就让人喊个牙婆子来,将你发卖了,你自己去寻一个更富贵的主子去吧!” 没错,凤倾倾扮演的就是一个无情冷厉的形象,总要有些改变,才能让那些胆敢算计她的人才多少有些忌惮,她也还能摆脱因为痴恋轩辕皓而累积的不好的名声! “大小姐,奴婢知错!求求您,不要将奴婢发卖了!”小梅吓的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怎么竟忘了,自己的卖身契,还捏在凤倾倾的手里。 像永安侯府这么好的地方,上京城里,找不出几家,而她再永安侯府多年,也将凤倾倾的习性摸清楚了,就算还能被卖到富贵人家,未必就能遇到像凤倾倾这么好相与的主子,更何况,她如今年纪不小了,如果被卖到一些普通人家,只会过的更惨…… “不想走,那就给本小姐安安分分的做事!去喊小竹过来吧,还有,以后,你就在外院伺候,不用进我的房间了,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凤倾倾自然不是真的要处置了小梅,拔掉了这个已知的眼睛,谁知道江雨烟又会不会送别的眼睛过来?不如留着,说不定以后还能反利用利用。 小梅有些不平,这是要将她从大丫鬟变成二等丫鬟了。 “大小姐,还是让奴婢来给您梳头吧?您忘了,前些日子,小竹因为口不择言,竟说雨烟小姐和三皇子的坏话,被您给……” “本小姐觉得她说的很好!”凤倾倾冷冷的打算了小梅的话,又歪过头,眸眼利箭般射想小梅:“她是个聪明的,早早的就看出了那两人之间的龌龊事,倒是本小姐冤枉了她……还是,你以为时至今日,本小姐仍会维护那两个背着本小姐苟合的东西?” 小梅不是帮着江雨烟来打探吗?她也不必藏着掖着,就是要这样毫不掩饰的表达对那两人的嫌恶和唾弃! “奴婢不敢!”小梅不自觉的缩了脖子,触及凤倾倾冰冷的视线,更惊慌的低下了头:“奴婢……奴婢这就滚出去!” 恐惧!她竟然在凤倾倾的身上感受到了恐惧!莫非,凤倾倾果真是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变的聪明了吗? “滚出去!” “还有,告诉院子里的所有人,以后,不要喊我大小姐,要喊小姐,我娘亲如今不过生了我一个,没有大小之分!” 就是这一声大小姐,让外面那些人都误以为“雨烟小姐”是永安侯府的二小姐呢! “是!奴婢遵命。”小梅手脚并用的出去了,好像生怕慢了一步就会遭殃似的。 不一会儿,穿着淡青色衣裳的小竹就进来了,见了凤倾倾,先是规规矩矩的给她行了礼,又上前,洗干净了手,才拿起梳子给凤倾倾梳头。 凤倾倾通过镜子看了一眼小竹,见她的眼圈红红的,欲言又止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说:“有什么事,说吧!你向来心直口快,上次的事,也是为我好,是我没能早些看清那两人的嘴脸,倒是让你受了委屈,对不住你。” 第16章 “小姐……”小竹眼里的泪顿时落了下来:“奴婢不觉得委屈,奴婢的命是小姐救的,这辈子都跟着小姐,小姐想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会做什么,断不会有任何的异心,奴婢只是听闻小姐与雨烟小姐和三皇子撕破了脸皮,又见到小姐清瘦了许多,心里有些难受……” 凤倾倾转过身,伸手抓住了小竹的手,摸到几处茧子,心里也泛起酸痛,就是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前世里一直对她好,胆敢反抗那些人,拼死也想将她的幼弟抱走,却落得个被凌辱致死的下场。 “小竹,我已经清醒过来了,谁对我好,谁心里有鬼,我都知道,这段时间,府里面会有些事情发生,我先把你送到外面的药材铺子里避一避,等那些事情过去了,你再回来,可好?” 除了父母,她在意的,也就只有小竹了,这是怕那些人对小竹下手。 小竹自然不太明白,忙摇头说:“小姐为何这么说,是因为怕三皇子和雨烟……小姐做些什么吗?奴婢不走,小姐有危险,奴婢就更不应该走!他们敢害小姐,就得先踩着奴婢的尸体过去,奴婢的命是小姐救的,就是小姐的,为小姐死也是……” “什么死不死的,你这丫头,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凤倾倾瞪了小竹一眼,想了想,又说:“罢了,你不愿走,就跟着我吧!不过,你说的没错,江雨烟如今有了身孕,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嫁给轩辕皓,我若无事,她自然就不能嫁的如意,往后,多几个心眼吧!” “是!小姐!”小竹却眉开眼笑,一边给凤倾倾梳头,一边说:“小姐能想通就好,小姐生的花容月貌,聪慧善良,还会做生意赚金子,一般人根本就配不上您,这上京城多的是好男儿,您再多挑挑,一准儿能挑到比那三皇子更好的夫君!” 听小竹这么一说,凤倾倾的心情也好了几分,笑道:“你这丫头,就是个爱钻钱眼的!回头,等我给你也找个夫君,然后把你放出去做掌柜,你不是喜欢镜子吗?就做镜子铺的掌柜?” “小姐,”小竹放下梳子,挑了一支碧玉钗插在凤倾倾的头上:“您又忘了,那镜子铺,您都给了江雨烟了。” 连名带姓的喊了江雨烟,小竹的脸上明显带着怒气。 “你这性子,还是得再收敛收敛,总是这般情绪外露,难怪那些人总是算计你!”凤倾倾看似在指责小竹,语气却很温和:“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们拿了你家小姐的东西,早晚都得加倍还回来,你且看着吧!” 凤倾倾刚梳洗完毕,外面就传来小菊的声音:“小姐,叶小姐来了!” 凤倾倾的眼眸骤然一眯,叶婉桐! 小竹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放心的说出口:“小姐,奴婢知道您和叶小姐关系好,可是奴婢还是想再跟您说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叶小姐她……她或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对您好。” “嗯!”凤倾倾点头:“我心里有数。” 扫了一眼自己的首饰箱,凤倾倾嘴角一勾,又说:“我记得我离家之前刚让首饰铺打了一整套的头面,你且拿出来,等会儿我要送给叶婉桐!” 当初轩辕皓不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她穿着打扮过于艳丽和俗气,而这种打扮风格,却是叶婉桐教她的,叶婉桐告诉她,身份贵重的人都得打扮的鲜艳贵气,于是,她就一个劲儿的将各种金银往头上堆。 钱,本不俗,不恶劣,俗的,恶劣的,只有人心! 小竹的眼睛一亮,小姐果然清醒明白了! “是!奴婢这就将那套头面找出来!” 凤倾倾又故意磨蹭了一阵子,才走出去。 第17章 她的脚步很轻,刚走出去的时候,叶婉桐并没有发觉,是以,她能一眼就看见叶婉桐脸上的不耐烦。 “婉桐。”凤倾倾出了声,叶婉桐惊了一下,下一瞬,脸色就变成苍白柔弱又万分焦急、担忧的模样,转过头,先是掩饰般的说了一句:“倾倾,你走路怎么都没声儿啊,吓死我了。”这变脸的速度,比翻书的速度都快! 凤倾倾面色平静,什么也没说。 叶婉桐见状,又急急的说:“倾倾,听说你回府了,我就赶紧过来看你了,你也莫怪我之前没有去摄政王府救你,实在是摄政王那一掌将我拍到水里,我差一点就没命了! 可是,即使我躺在床上不能动,我也传信给三皇子,让他去摄政王府找你了,谁知三皇子却告诉我,他去找你的时候,你竟然不肯跟他走了。 倾倾,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说服三皇子让他去摄政王府吗?你怎么还浪费了这样的好机会呢?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做,只会让三皇子更加的讨厌你,这样一来,你想成为三皇子妃的梦,就会更加难以实现了!你真是……真是辜负了我这一片好意,可惜了!” 凤倾倾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可惜什么?是在可惜她恶毒的计划没能成功吧? “唉~”凤倾倾故意叹了一口气,满脸悲伤的说:“原来是你让三皇子去摄政王府的找我的,那我就不能以为是有人故意想要害我了。” 叶婉桐的眼皮子一抖:“害你,为什么?” “婉桐,上京城里谁不知道,那摄政王可算是名副其实的活阎王,也不知的,他就对我起了心思,他那人性子阴冷怪异,不好相与,哪里容得了沾了自己气息的女人还惦记着别的男人?三皇子去摄政王府找我,看似是为我好,却实在会将我推向绝路!若是我那日跟三皇子走了,依着摄政王的脾性,怕是我和三皇子都不能活着走出摄政王府了。” “这……怎么会这样?”叶婉桐有些慌了:“倾倾,我竟没想到这一层,我……你可要相信我,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会害你的,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些。是我将这件事想的太简单的了,只以为你喜欢三皇子,三皇子也愿意去摄政王府救你,就觉得是好的了……” 嘴上这样说着,叶婉桐的心里却恶狠狠的想:该死的,难怪计划失败了,原来是凤倾倾这蠢货竟然聪明了一回?! “婉桐!”凤倾倾抓住了叶婉桐的手,握紧,脸上浮起清澈的笑容:“我自然是信你的,你一直都在好心的帮我,不是吗?不过,闹了这么一大场,我也想通了,人家三皇子不喜欢我,我还死皮赖脸的贴上去,不是自讨苦吃?况且,当初他追求我,一转眼就和我表妹在一起了,这样的男人,也太花心了,并非是我心目中的良人,那便,算了吧!君休我便弃,也没有什么困难的。” “什么?”叶婉桐惊讶的望向凤倾倾:“你……你想通了?你不想嫁给三皇子了?” “倾倾,你可要想好了,那是三皇子,是你最喜欢的三皇子!” “喜欢而已,”凤倾倾满不在意的说:“我小时候也很喜欢吃糖,也很喜欢过一件花衣裳,也很喜欢过一支点翠流苏的金钗子,也很喜欢过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儿,可是后来那糖吃了坏牙齿,那衣裳上的花样不新鲜了,那金钗子上的流苏掉了不好看了,那只猫儿用它的爪子抓伤了我,我便也不喜欢了,对三皇子,也就是这样了。 我不喜欢了,江雨烟却捡着要,那就成全他们了!再说了,这天下何处无芳草,我何必在三皇子那一棵树上吊死呢?你说,是吧?” “可是……这……”叶婉桐没想到凤倾倾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更加着急。 这蠢货不喜欢三皇子了,难道要开始跟她抢摄政王了吗? 不行,她必须要阻止,必须要说服这蠢货,让这蠢货继续痴迷三皇子! 第18章 凤倾倾却只看叶婉桐那不断闪烁的眼神,就知道她的心思,自然也就不会给她说话的机会:“婉桐啊,说到这里,我爹爹跟我说了,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就快到了,你我身为大臣的女儿,是在邀请之列的,爹爹还悄悄告诉我,其实这次的宴会,有给皇子们选妃的意思,三皇子妃我是不想当了,可总归还是要嫁人的啊,所以,我打算去宴会上再看看,说不定就有比三皇子更好的人呢!” “知道你受伤了,不方便出去准备宴会上的穿戴,我刻意让家里的首饰铺子为你打造了一套头面,小竹!快把头面拿出来给婉桐看看!” “是,小姐!”小竹答应的无比欢快,端着托盘就上了前,一边揭开盘子上的红布,一边说:“叶小姐,也就是您了,若是换成了旁人,我家小姐是怎么都不可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这套头面可是价值万金呢!” 红布一揭开,顿时晃得叶婉桐眼睛疼。 那金灿灿的颜色,大颗大颗的红宝石绿宝石的,若是单独拆开来算,可不是价值万金?! 可要将这万金戴在头上,大红大绿金光四射的,只会俗不可耐! 但是此时此刻,她却只能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倾倾,这套头面真好看,流光溢彩,贵气十足,若是你……”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喜欢的!”凤倾倾打断了叶婉桐的话,满脸友好的笑:“毕竟,是你指点我,越隆重的宴会就要穿得越贵气,实话跟你说,这套头面,原本是给我自己准备的,可是之前为了我的事情,你被九皇妃打伤,我心里实在愧疚,又没有什么能补偿你的,我着急啊! 刚巧,我昨儿回到府里,爹爹就跟我说,尚书大人又在皇上面前哭穷了,说是国库拨的银子不够他办事,他只好将自己的全部家当都贴补了进去,就差卖儿卖女了,唉,这都是第几次了,我真是为你以后的命运担忧! 所以,婉桐,这套头面你一定要收下,一定要戴着它去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赶紧挑个合乎自己的心意的公子嫁出去,不然真被你爹卖去做奴做丫头甚至沦落坊籍,后悔都迟了呢!” 叶婉桐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开裂,凤倾倾这是在嘲笑她尚书府没钱? 那头面倒是真值钱,可如果她戴着去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哪里还能找到良人?不会被讽刺俗不可耐就算是最好的了,她才不要! 她还打算趁着宴会增加增加摄政王对她的好感呢…… 想到这里,叶婉桐拿起帕子,刚抬到脸上,那眼圈就泛红了,表情也迅速到位,哽咽着说:“倾倾,你对我真好,与你做朋友,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可是你对我这么好,我又哪里能夺你所爱呢,这头面如此的贵重,我实在……” “贵重什么啊!”凤倾倾直接从小竹手里拿了托盘,塞到了叶婉桐的怀里:“你忘了,我爹爹虽有官身,可我家可是轩辕王朝第一富商,别的不多,就是钱多,一套头面算什么,我还让人给你做了金丝线绣成的衣裳,金子做成的鞋子,只是还没做成,等做成了,我就……” “不用了!”叶婉桐忙站了起来:“有这套头面就足够了,我怎么好意思拿你更贵重的东西呢,那个……倾倾,我忽然想起来出门的时候,我娘交待我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得赶紧走了。” “这样啊,那你赶紧的去办吧!”凤倾倾也不留叶婉桐,继续笑呵呵的说:“不过,头面你可一定要戴去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上哦,这可是我的心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不能辜负我的心意,不然,我是要生气的,以后都不和你玩了!” “好……好啊。”叶婉桐含糊着回了一句,匆匆离开。 “哈哈哈,小姐,您今儿这一处可真厉害,奴婢瞧着那叶小姐明明不喜欢哪头面,却还偏偏说贵重,怕是憋得很难受了!”叶婉桐刚离开,小竹就这样笑开了。 “不!”凤倾倾却摇了摇头:“便是她不喜欢那头面,她不是也收了?” “是啊,她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收下了呢?”小竹反问。 “价值万金呢!”凤倾倾眸眼微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神情冷漠:“我有钱,我身后的永安侯府有钱,这些人,最初靠近我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钱吗?后来,得了钱,却又生出了别的心思……呵,这世上的人啊,贪权的骂权黑,贪财的骂钱俗,不过都是因为他们自己龌龊、无耻!” 凤倾倾笃定,叶婉桐如果还想在她面前演戏,就一定会戴着那套头面去参加宴会的,她倒是有些期待叶婉桐到时候的表现了! 第19章 “小姐果真将那些人都看清楚了,奴婢为小姐高兴!”小竹说:“只是,小姐,您什么时候又和摄政王有了关系了?” “小竹,我以后会嫁给九皇叔。”凤倾倾的神情严肃起来:“往后,唯有我与九皇叔之间的事情,你不得多嘴!你可记清楚了?” “小姐,你要嫁给那个活阎……摄政王?”小竹瞪大了眼睛:“可是,奴婢听人说,摄政王性情残暴,生……生食人肉,小姐,你就是不喜欢三皇子了,你也不能找……要不然,咱们换个人吧?奴婢觉得四皇子就不错,虽然没有三皇子那么有才华,但是脾气温和,也是翩翩佳公子,再不然六皇子也行,丞相府的大公子也不错,长乐候府的小侯爷,将军府的少将军,工部侍郎家的二公子,还有……” “小竹,传言不可尽信,”凤倾倾打断小竹的话,接着说:“你且安心,我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至少暂时,九皇叔不会害我,这是我的决定,你照做就好。” 小竹还想说什么,见凤倾倾神色坚定,只好作罢:“是!不管小姐做什么决定,奴婢都会和小姐站在一起的。” 这一日,再没有发生过别的事情,到了晚上,凤倾倾刚脱了衣裳睡下,忽然听到床底下传来异样的声响。 这声音并不大,但因为她听觉敏锐,还是听到了。 她忙摸出早就藏在枕头下的匕首,床,却在这时候骤然向前方移动了。 等到她翻身下床,就发现自己原本的床底下,赫然变成了一个地洞,还有台阶往下去。 淡淡的灯光从下面照上来,很快,一个人就从地洞里出来了! 凤倾倾想也没想,抓紧了匕首就朝那人刺过去。 她没有武艺,只能先下手为强! 那人见状,忙闪躲开了,同时,压低了声音急急的说:“王妃,别动手,我是烈风!” 烈风,轩辕慕景的心腹? “这是怎么回事?”凤倾倾退到一旁,视线冷厉的盯着烈风,等他解释。 她从不知道自己闺房的床底下竟然另有乾坤,包括上一世。 “王妃,关于这条地道的事情,摄政王以后会亲自跟你解释的,您现在快跟属下走,摄政王受伤了,不先见到了您,不肯治伤!命都快没了!”烈风一脸焦急,伸了手想要抓凤倾倾,又想起这可是自家女主子,而且自家王爷那个性子……赶紧缩回手,只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轩辕慕景受伤了? 凤倾倾皱起了眉头,她怕轩辕慕景,但轩辕慕景也是她不得不选择的靠山,如果他出事了,她以后的路会更难走。 这样一想,她不再犹豫,跟着烈风下了地道。 地道修的宽阔结实,下去之后,两三人并排走都绰绰有余,地上铺着软瘫,墙上用来照明的竟然还是千金难买的夜明珠! 没走多久,就到了一处地下暗室。 有一阵阴冷冷的风从那里面出来,使得凤倾倾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刚踏进去,就看见轩辕慕景裸着上半身,坐在圆形的池子里,那池中的水不深,只刚刚没过了他的腰,但却又大大小小数十块冰被堆在他的周围。 他胸口处中了一支箭,还没拔出来,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流,将他周围的池水和冰块都染红了。 最诡异的是他不仅脸色苍白,嘴唇更是黑中泛紫,就连肌肤上,也隐隐浮起一根一根的紫色经脉,像是藤蔓一样的缠绕着他…… “他不仅受伤,还中毒了?”凤倾倾惊讶出声。 要知道,在她的认知里,轩辕慕景不仅仅是权势滔天,武功更是高的变态,能让他既受伤又中毒的人,至少上一世,她从未见过! “叮~”就在这个时候,凤倾倾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了陌生又熟悉的鸣叫声。 医毒系统植入成功,启动中…… 医毒系统已成功启动。 尊敬的主人,晚上好,我是系统小蛋,很高兴回到您的身边!小蛋检测到您身边有患者需要救治,请问是否进入病况扫描? 第20章 凤倾倾差一点激动的喊出声来。 她曾是高科技时代古武世家的女儿,家族曾倾尽全力打造出这样一个可以将万物转化为意念操控使用的医毒系统,却只有她一个人能植入成功,后来,她利用这个系统为家族鞠躬尽瘁,却还是被算计致死,上一世重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系统并没有跟过来,没想到这一世却回来了。 这绝对是一件大喜事!有了这个系统,她就能修医修毒,还能靠救人累积医德,兑换各种高科技武器!在冷兵器的世界里,简直可以轻轻松松称王称霸! 当然,医德也不是那么好拿到的,以前为了家族,她用毒比用医多,医德一直都是负数! “过来!”之前昏迷过去的轩辕慕景这时又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凤倾倾,声音就冷冷的压过来。 凤倾倾抬起头,望着男人深邃的眼睛里,反应过来,朝着他走了过去,同时对系统下指令:小蛋,进入病况扫描! “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凤倾倾站在水池边,视线移到轩辕慕景胸口处的箭伤:“我以为,这世上,没人能将你伤的这么重。” “我当这是倾倾对我的肯定和夸赞!”轩辕慕景说:“这次是我疏忽了,那人,掐住了我的弱点。” “咦,你竟有弱点?”凤倾倾一边听着小蛋说明轩辕慕景的伤势和中毒的情况,一边流露出惊讶。 轩辕慕景也有弱点?那如果她也知道了他的弱点,以后再面对他的时候,岂不是就能多一样筹码? 谁知,轩辕慕景邪魅一笑,说:“人都有弱点,而我的弱点就是——你!” “我?”凤倾倾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旁边的烈风忍不住说:“王妃,早朝后,王爷刚出宫,就有死士送了信,说你被他们抓走了,让王爷只身一人去救,王爷没有多想,便去了,谁知道,却遭了暗算!这箭上有倒刺,轻易拔不得,王爷强撑着回到府里,又引发了体内的热毒,不得不用寒冰压制!” 凤倾倾的心情有些复杂了。 原来,真的是因为她。 可是…… “人家送信让你去你就去,你傻啊?” “我又不是没与你说过,回府后,我就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你不是还说要给我送红布过来的吗?我没等来红布,倒是等来你受伤中毒?你堂堂摄政王,人人谈而色变的活阎王,做事也不带脑子的吗?” 这话,纯粹是吐槽。 就算活了几辈子,凤倾倾依然觉得最烦的事情就是亏欠人情,因为人情最难还。 偏这轩辕慕景还真因为她出事了,好像她欠了他似的,这感觉一点都不好。 “王妃,那信里有你戴的一只耳坠子,昨晚,王爷还见你戴过的……”烈风帮轩辕慕景叫委屈。后背却冒起了细汗——天啊,王妃方才是在骂王爷傻吗?她倒是真的敢! “哗啦!”轩辕慕景忽然站了起来,那些冰块因为他的这一动作,发出声响。 “你说本王傻?” 凤倾倾缩了一下脖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什么,忙扯开了脸上的笑,一步跨进那水池子里,扶住了轩辕慕景:“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冷……好冷!”这池水和冰块,能将人的脚都冻僵。 “快出去!”轩辕慕景忙将他自己的手缩了回去,同时,转过身,急急的对烈风道:“你是死人吗?王妃不知道这池子里的水冷,你也不知道吗?她也进来,你也不阻止?” “快去拿火盆进来,多拿几个,再去拿本王的暖裘来! “秋楚笙到了没有?先让他拿……拿暖身子的药,还有……” 话还没说完,轩辕慕景就忍不住“噗”的吐了一口黑血。 第21章 烈风都快急哭了:“是!主子,您快坐下吧!” 那腿长在凤倾倾的身上,他又没有凤倾倾这么大的胆子,他敢阻止吗? 主子啊,您都这样了,再不稳着点就得挂,还关心凤倾倾一个健健康康的人冷不冷? 这简直是在用生命谈恋爱啊! “我没事,子恒,你快坐下!”凤倾倾已经清楚了轩辕慕景的情况,那箭入了皮肉,好在不太深,只要取出来,马上止血缝合,还要不了他的命,麻烦的是毒,竟是十多年的陈毒了!好在他知道及时用寒冰压制,有了医毒系统后,她也能解,但配解药需要时间。 “算了,你还是先出来吧!你体内的毒,只能在毒发早期压制一二,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早就没用了,再坐在里面,只会更难受!” 说着,凤倾倾用双手扶住了轩辕慕景:“别强撑着了,该虚弱的时候就虚弱,该吐血的时候就吐,我不会笑话你的。走,我们出去!” 轩辕慕景却没动,一双眼睛凉凉的盯着她:“你懂毒?” 凤倾倾身体一僵,勉强的笑笑:“这个……略懂略懂。” “懂医。”她刚刚盯着他的伤口看的很认真。 凤倾倾再笑:“这个……也略懂略懂。” 这时,一个全身都穿着黑衣的女子走进来:“主子,属下该死,未能找到秋神医。” “严冷香的坟前呢?去了没有?”烈风慌了:“今天是严小姐的忌日,他肯定会去找她的……” 女子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王爷的伤和毒……” “倾倾,你来!”轩辕慕景翻过手,反握紧了倾倾,与她一起出了冰水池。 “本王还死不了,你先缓和一下自己,再来救我。”落下这么一句话,他自己走去旁边的石榻,躺下了。 凤倾倾听出来了,“本王”的意思是,他不太信任她,“救我”的意思是,给她一次机会。 他确实暂时死不了,但多拖一会儿,他就会更难受一会儿,血流的多了,也会失血而亡。 这机会,是拿血淋淋的命在给! “我回去拿些东西!”凤倾倾沉下脸色,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站定,对还站在原地的烈风说:“你去给我拿火盆和暖裘!” 那箭有倒刺,得用刀子挖出来,伤口距离心脏太近,手僵了肯定不行。 暖裘,他想让她穿,她便穿吧。 手术刀和药品可以从系统里拿,但她不能在轩辕慕景和烈风等人的眼睛下拿,只能用回去掩饰一下了。 “王爷,您竟相信王妃能救您?属下觉得……秋神医找不到,还是再请一个御医过来吧?大不了,等御医救完您,属下将他给,”烈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又继续劝轩辕慕景:“您让王妃来救您,属下觉得实在……欠妥,至少属下从未听闻王妃会医毒。” “你不知,她便不会?”轩辕慕景只是冷冷的道:“这次,不与你计较,若再敢质疑本王的决定,你自己滚出摄政王府!” 倾倾,我信你一次,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 慕景为什么这么信倾倾?大家猜一下?不仅仅是因为爱哦~~ 第22章 烈风只好收了声。 他知道,主子生气了。 因着主子战功累累,性情清冷,外面都传主子嗜血残暴,冷漠无情,是个活阎王,事实上主子从不滥杀无辜,他提出要找一个御医来给主子看病,事后灭口,是犯了主子的禁令了。 “王爷,属下这就去准备火盆和暖裘,等您的伤势和毒都得到了控制,属下自己去领罚!” “嗯。”轩辕慕景淡漠的发出一个单音,合上了眼皮。 凤倾倾没说错,他的状况很不好,毒发的太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糟糕,失血过多,明显感觉到虚弱,与这种疼痛的煎熬比起来,冰水带来的那点寒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凤倾倾再回来的时候,这房间里已经被放了四个火盆,烧的是没有一点烟味儿的金丝碳,室内又增添了几颗夜明珠,越发亮如白昼。 烈风将暖裘拿过来,凤倾倾穿上了,本来还以为这暖裘会很厚重,事实上却很轻,比上上辈子高科技时代的羽绒服都轻,倒是并不妨碍她的行动。 “王妃,你……行吗?”烈风迟疑了一下,还是有些担心。 凤倾倾转过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不行你来?” 烈风一愣,哑口无言。 凤倾倾已经提着她带来的那个小木箱上了前。 又让小蛋扫描了一下轩辕慕景后,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这男人暂时晕过去了,情绪稳定,血流的速度没有加快,毒素也没有继续蔓延。 想了想,她首先从小木箱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一颗,掰开轩辕慕景的嘴巴,将那药丸扔进去,然后猛的一抬轩辕慕景的下巴,迫使他将那药丸吞了进去。 动作,丝毫不温柔。 看的烈风和那黑衣女子满脸震惊。 这……这么粗鲁?主子不会…… 异物入喉,轩辕慕景果然睁开了眼睛,那阴冷冷的气息瞬间将凤倾倾包围,男人的手条件反射般的掐住了凤倾倾细嫩的脖子,浓郁的杀气像黑色的潮水奔涌而来,似乎下一秒就会将她这条命生生的扼杀! “咳咳……子恒!是我,我是……倾倾,你的……倾倾,松手……咳咳咳……” 倾倾?他的倾倾? 轩辕慕景的眸眼这才渐渐清明,看清了眼前的情况,忙放开了倾倾:“倾倾,我瞧不清你。” “咳……应该是毒发所致。”得了自由,凤倾倾做了个深呼吸,感觉自己又从鬼门关饶了一圈。 “你给我吃了何物?” “压制你体内毒素的药。”凤倾倾解释了一句,又说:“我现在帮你拔掉心口上的箭,再将你的伤口缝合起来,会很疼,需要给你注射麻药,好不好?” 轩辕慕景的眼眸微眯,这代表他在思考。 注射是什么?缝合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将他的伤口像做衣服那样用针线缝起来? 麻药?便是麻沸散一类的药物? “不好!”他摇了头:“你动手吧,我能忍。”血雨腥风里走过来的人,挨点疼算不了什么,他更讨厌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他知道她身上有些秘密,或许是连永安侯府都不知道的,但是他很乐意发现她的那些秘密,只要她愿意让他发现。 凤倾倾却皱起了眉头:“那就只给你伤口周围注射一点点。” “这个必须要有,我已经查看过了,这箭的箭头是铁铸成的,带着精细的倒刺,刺进你的皮肉里,与你的心极其的接近,当我将箭拔出来之后,需要将伤口迅速的缝合,否则,你会因为失血过多而……这个,你必须听我的。” “你放心,你现在就是我最大的靠山,我肯定不会害你的,我还指望着皇后举办的宴会上,你能在我特别危险的时候帮我一把呢,再说这里还有烈风和那个……姐姐看着,我怎么都不会使坏的。” “就只是一点点麻药,从普通的麻沸散里提纯过的,我就注射在你伤口处,保证只有巴掌大一块地方没有感觉,如果……你实在不放心,你就盯着我给你处理伤口,但你绝对不能动。” “嗯,那就打一点点麻药吧!”轩辕慕景沉默片刻,落下了决定。 她都已经说的这么真诚了,也是他先说了要给她一次机会的。 第23章 吃了她的那颗药丸,体内那炽烈的热毒确实被压制下去了,倒是能让他感受到寒冷和心口处的疼痛了。 凤倾倾顿时开心的笑了:“那你平躺着,头可以稍微抬起来一点,腿也可以怎么舒服怎么放,身子不要动。” 交待了这么两句,她就从那小木箱里拿出很多东西,一一摆放好。 白大褂,一次性使用的白手套,碘伏、棉签、一整套的外科手术刀具,羊肠线,外伤用药等。 烈风和那黑衣女子看着她慢腾腾的将那奇奇怪怪的白色衣裳穿在前面,带子系在背后,又将头发盘在头上,将口罩和手套戴上……这一番动作下来,又过了一刻钟。 “王妃,你倒是快给王爷拔箭啊,王爷已经流了很多血……”烈风忍不住催了,尽管,凤倾倾的态度很认真似的,可是这动作是真慢。 “闭嘴!”凤倾倾只是瞪了他一眼,就回过头,对那黑衣女子说:“你,叫什么?上前来。” “属下雨煞!”黑衣女子走过来,站在了凤倾倾的身后。 “好的,雨煞,我现在处理子恒的伤口,你就负责给我递刀子、镊子、剪子以及给我擦汗。” 也不管雨煞听没听懂,凤倾倾已经忙开了。 她拿了一个最简易的针筒,将小玻璃瓶里的麻药抽出来,直接扎在了轩辕慕景的心口处,然后用手去按压轩辕慕景的伤口:“疼不疼?” 轩辕慕景眉头微皱:“不疼!”明明,有更多的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我要听真实的感受,你现在是个病患,我是医……大夫,你说实话有助于我对你进行治疗,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听话!懂?” 轩辕慕景望着凤倾倾,只觉得她严肃认真的样子异常的吸引人:“嗯。” “现在还疼吗?”凤倾倾又压了一下。 “疼,可以忍受。” 再压一下:“现在呢?” “不疼了。” 差不多了。 凤倾倾回头,拿镊子夹了消毒棉花过来,先将轩辕慕景的伤口稍微擦干净,对身后道:“刀。” 雨煞马上递了一把刀过来。 凤倾倾拿到手一看,是大号的刀,又递了回去:“最小的那把!这把刀下去,他就没命了。” 雨煞脸色微变,忙换了一把。 凤倾倾也不再说话,拿着那刀子,就开始在轩辕慕景的伤口上动作起来。 那薄薄的小刀捏在她手里像是活过来了似的,每一刀子下去,都恰到好处,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伤口,一边精准的绕开血管,将倒刺挖出来,一边迅速的止血、清洗伤口,好方便她进行下一步……室内好好静静的,甚至能听到她切割皮肉的声音,满目的血腥,看得烈风和雨煞都有些头皮发麻。 她却好像并不惧怕似的,神情专注,面色冷峻,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明明是这么残忍的一幕,却又好像变得那么神圣。 很快,所有的倒刺被解决,她果断的将那支箭拔出来,扔到了旁边。 血,还是喷涌出来,有些溅到了她的脸上,她也没慌,而是迅速的采取止血措施,再次利落的清洗伤口,用药,然后,就拿了缝合针与羊肠线过来,开始缝合那些细小的伤口。 “滋噗滋噗”针穿过血肉,将被倒刺勾伤的伤口迅速的缝合起来,当真像是在衣裳上绣花似的,就连轩辕慕景都看得惊讶了。 这个小女人,平时里表现的那么怕他,这会儿,倒是一点都不怕了?下手这么狠!这一针一针的,莫不是要在他的皮肉上绣朵花? 事实上,在轩辕慕景看来,凤倾倾竟真的绣了一朵花,就在缝合结束的时候,她将针连续穿了几下,然后,一朵漂亮的花就出现了,像是蝴蝶花?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闷闷的说:“缝合的……不错,然,这花可以剪了。” “花?”凤倾倾疑惑,看了一眼伤口处,有些无语,那是专业的手术结好吗? “不能剪!”她板着脸说:“剪了前面的线都会散,就白缝了,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扭捏做什么?再说这伤口在你心口上,你穿上衣裳后也看不出,总不会有人故意扒开你的衣裳看你的伤口吧?” “谁敢!”轩辕慕景冷喝了一声,吓的凤倾倾的身体一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太过于放肆了。 她面前的人可是活阎王轩辕慕景啊! “子……子恒,你别动怒,那个……我方才就是……就是太担心你的伤了,所以对你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给人治伤的时候习惯有些不太好,你赶紧忘了我方才的样子。”不要发火,千万不要发火。 您的怒火,我可承受不起啊! 第24章 轩辕慕景深深的看了看凤倾倾,冷漠出声:“出来吧!” 旁边某处石壁移动起来,身穿浅青色衣袍的秋楚笙走了出来,刚刚在距离轩辕慕景五步远的地方站定,袖袍抬起,几根纤细坚韧的丝线便缠上了轩辕慕景的左右手腕,他的手指随即放在了丝线上。 这是——悬丝诊脉! 凤倾倾眼里的不悦一闪而逝,只垂下眼皮,藏起情绪,安静的思考这件事。 轩辕慕景受伤是真的,毒发也是真的,有生命危险却不是真的。 秋楚笙有“神医”之称,又一直在他的身边,定是先为他诊治过了,或者已经给他用了药,否则,他的情况可能早就恶化了。 那么,他为什么又要让她来救他呢? 是想让她看到他奄奄一息的模样,好对他心生愧疚,从而对他更亲近些? 毕竟,他是因为她的原因才变成这样的? 还是,他早就知道她的一些秘密,知道她会医毒?所以故意借此机会来试探她? 不管是哪一种,都证明轩辕慕景并不信任她。 想到这里,凤倾倾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很快就想通了。 她也不信任他,就算扯平了。 至少他给了她机会,而且是忍着疼痛和彻底毒发的危险,便也不能算是全然不信任她了。 于是,她安静的站在了旁边,等秋楚笙收回那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丝线后,平淡的问:“他怎么样?” “我以为,他的情况会更严重一些,这一次,必须要用到那颗千年的雪灵之了,没想到,那热毒竟真的被你压制下去了!”秋楚笙满眼惊讶的问凤倾倾:“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他身上做了什么?真的只是吃了一颗普通的解毒丸,处理了一下箭伤?” “我并没说那是普通的解毒丸,”凤倾倾说:“那是我……”她本来想说“那是我精致调配的”,马上想到,她一直都在藏拙,忽然间就医毒双全了,肯定会惹人怀疑,就改了说法:“是我师父留给我的,花费了我师父大半辈子的心血,可解百毒,自然能压制子恒体内的热毒了。” “你师从何人?”秋楚笙却又追问。 若是医毒双全的名医,他应该有印象才对,可就连他都对轩辕慕景体内的热毒没有办法,那人留下的一颗药丸却能保得轩辕慕景一年之内不毒发,可见医术或者毒术必定在他之上了。 “我师父……”凤倾倾犹豫了一下,吐出两个字:“神农。” 神农尝百草,是她上上辈子待的那个世界的医、毒术的祖先。 “姓神?”秋楚笙皱起了没有:“为何我从未听闻过?” 凤倾倾淡定的回答:“秋公子,一山还有一山高,这世上,总有些不求名不求利,隐秘避世的高人,我师父大抵也属于那一类人,我能与他有一段师徒缘分,是我幸运了。” 言下之意,你也不必问他去哪里了,一段缘分而已,缘分尽了,自然就找不到人了。 “这缝合伤口的方法也是你师父教的?” “嗯,”凤倾倾点头,为了以后方便,又接着多说了几句:“师父说了,人体的皮肉有自然愈合的能力,若是哪处地方坏了,就用刀子切除,辅以药物,便能再生,若是愈合能力强的人,便可恢复如初,便是愈合能力差一些的人,最多也就留下一条伤疤或者一点小疼痛,比起某些重大的伤痛,倒是会好很多。 自然,也要切除的程度刚刚好,缝合的技术也足够好,并且,保证伤口愈合之前没有病毒感染伤口……总之,就是没有学习过的人,不能轻易的去尝试。” 这是为了防止秋楚笙为了搞清楚她的缝合手法,去对轩辕慕景的伤口再做些什么,她缝的那么辛苦,手都酸了,一点都不想让人破坏了。 秋楚笙听了这话,默默的收回了已经抬向轩辕慕景的半条腿。 凤倾倾将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消毒处理,收回木箱子里,眼皮子都没抬的说:“你既已无事,我就回去了。” 她之前医治他的时候,对他放肆了些,可确实也帮他处理了伤口,还拿了万能解毒丸给他吃,也不多问他为什么要试探她……这就算是扯平了吧? 其实是她更亏一些。 解下带血的白大褂,凤倾倾微微皱了皱眉头,血腥味儿,她也很不喜欢。 看来,回去要先沐浴了。 “生气了?”男人修长的手伸过来,拽住了凤倾倾的衣袖,声音稍稍有些低哑。 第25章 “对我下手的人,是轩辕皓,想来是那日你在我府里骂了他,他心里不痛快,想试试我对你的态度。我心里也不痛快,一时不察,便着了他的算计,倒是这么多年来,伤的最惨重的一次了。” 因为事关凤倾倾与轩辕皓,所以他第一次失算了,心里有些恼火,自是想在凤倾倾这里得到一些补偿,所以,他才提前开启了这条连接摄政王府和永安侯府的地下暗道,让烈风接了凤倾倾过来。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就只想让她看看他这个样子,知道她善良,那瞧见他因为她这么狼狈总会生出些愧疚来吧?愧疚也是一种感情,只要她的感情,他全部都想要! 没想到她来了,倒是带给他这么大的惊喜,师从神农,能医会毒! 如此明珠,轩辕皓那个蠢货当真瞎了眼睛! “没有。”凤倾倾回答,又补充说明:“至少现在不生气了。因着我与轩辕皓那一段过去,你不信我,我想的通,人与人之间,总是要相互磨合,才会产生信任的。你如是,我亦如是。 然,我既选择了你,你对我做什么,只要没有伤到我在意的东西,我便不会生怨,今日是,以后,也一样。” 以后?原来,她想过与他有以后的。 轩辕慕景的脸色明显温和起来:“倾倾,你且回去歇着吧,明日晚上,再来此处帮我换药,可好?” 能得她一句“以后”,便是不慎中了轩辕皓一次算计,他也觉得值得。 自然,胆敢算计他轩辕慕景,轩辕皓一定会失败的很惨很惨! 凤倾倾提了小木箱,就离开了这处地下室,回去的路已经走了两遍,已经熟悉了。 她边走边伸手在墙壁上摸了摸,又仔细的看着地道里的痕迹,发现这地道并不是新挖的,少说,也有好几年了。 她的心往下沉了沉,这地道,上一世也有吗?如果有,那么是不是上一世她稍微对轩辕慕景温顺一些,他就会告诉她这条地道的存在?而有了地道,轩辕皓和江雨烟屠杀凤家满门的时候,这就是一条逃生路! 可轩辕慕景建这么一条地道是为什么?还直接从摄政王府通到了她的闺房?! 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凤倾倾干脆就不想了,回到房间,收拾好自己身上的血迹,就让丫鬟抬了热水进来,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让小竹拿衣裳过来给她穿上。 小竹拿的是一条浅蓝色的衣裙,边帮她穿上,边说:“小姐以前最喜欢清雅素净一些的衣裳,穿在小姐身上也好看,仙人似的,奴婢记得您刚开始还用与这衣裙一样的布料给三皇子做了一件寝衣,还在上面绣了一首诗,也是奇怪,奴婢许久都未曾瞧见那件寝衣了,是小姐您自己处理掉了吗? 这样也好,算是和过去彻底了断了……不过,小姐写的那诗奴婢觉得真好,奴婢都还记得呢,奴婢念给小姐听: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思君如陇水,常闻呜咽声。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思君如孤灯,一夜一心死。思君如百草,缭乱逐春生,思君……” 凤倾倾的脸色蓦地黑沉了下来,眼里也徒然射出阴冷的寒光。 寝衣!情诗! 她想起来了。 她做那件寝衣的时候,叶婉桐瞧见了,说颜色不好看,太素了,配不上轩辕皓的身份,顺便,也说她穿的太素净了,指点她要穿的“高贵耀眼”,她便放下了还没做好的寝衣,穿的金光灿灿了。 而那件寝衣,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的被叶婉桐拿走了,后来却到了轩辕慕景的手里,成为她背叛他的证据,她自然又被他狠狠的蹂、躏了一番,从此失去了走出摄政王府的权利,直到永安侯府被灭之前,才见到父母和幼弟一面,谁知,却是最残忍的永别! 如今,这寝衣这么早就被小竹提了起来,莫不是,这件坏事也会提前发生? 这一世,毕竟有很多的地方与前世是不一样的,比如,她躲过了声名狼藉,躲过了轩辕慕景的残暴对待,回到了永安侯府,又比如轩辕慕景竟然被轩辕皓算计成功,受伤中毒…… “小竹,去拿针线,快!”凤倾倾直接脱掉了身上穿的衣裳,匆匆的走到床边,从被子下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就开始剪衣裳。 见小竹还愣在原地,她只好再耐心的解释几句:“那寝衣是旧物,如今我已经与轩辕皓撕破了脸皮,若是此时有人拿那旧物来算计我,我便是有一百张嘴巴也是说不清楚的! 那寝衣好好的收在衣柜里,我并未处理,便是有人刻意拿走了,如今,唯有用这衣裳再改一件一模一样的寝衣出来,但不能是送给轩辕皓的,可明白了?” 第26章 小竹本就是个聪明机灵的,凤倾倾这么一说,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忙去找了针线出来,她记性很好,刻意挑了与之前一样颜色的线出来,穿过针鼻眼儿,递给凤倾倾,又满脸担忧的问:“小姐,你知道是谁拿走了那件寝衣,想要害您吗?” “会知道的。”凤倾倾道。 “要不然,奴婢帮您一起绣,这样更快?”小竹又问:“可是这寝衣不做给三皇子,又要做给谁人?做给侯爷?绣情诗也不合适啊,可别的男子的穿衣尺寸,您……知道吗?” 凤倾倾的动作顿了一下。 还能做给谁?轩辕慕景! 这寝衣,唯有是做给他的,他才不会动怒。 上一世,他因为她做给轩辕皓的寝衣动怒,后来,硬是逼着她给他做了很多件寝衣,他的穿衣尺寸,她再清楚不过了。 “做给九皇叔。”凤倾倾吐出一口浊气,说:“他性子冷,不喜旁人动他的东西,这寝衣,只能我自己做,你帮我穿线和剪烛花就好,今晚,想是睡不了了。” “摄政王?”小竹惊了一下,想起自家小姐说过,以后是要嫁给摄政王的,还让她不得多问,就算心里仍有疑问,也不再多言。 主仆二人,守着烛火,做了一整个晚上的衣裳…… 翌日,摄政王府的门口就停下了一辆官家马车,早起的人瞧的分明,那是尚书府的马车。 叶婉桐穿着浅碧色的衣裙,清丽脱俗的模样,只脸色稍显苍白。 小心的扯着裙摆下了马车,她刻意在摄政王府的门口站了一会儿,心里满是得意。 摄政王府,轩辕王朝人人只能仰望和尊重的地方,她叶婉桐却可以自由的出入。 摄政王轩辕慕景,这世上最俊美最优秀卓越的男人,就是她叶婉桐这辈子要嫁给的人! 她承认她就是再抢凤倾倾的姻缘,可是不争不抢,哪里能成为人上人? 凤倾倾那个蠢货,怎么配得上摄政王? 可摄政王既然喜欢凤倾倾以前这种素净的风格,她就穿这般穿戴打扮,等她成为了摄政王妃,还不是喜欢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 从丫鬟手里拿过了精美的盒子抱紧,叶婉桐眼里满是阴毒的算计,高昂着头,一步一步走进了摄政王府。 轩辕慕景并没有去早朝,只让人将软塌放在了湖心亭,慵懒的卧在上面闭目养神。 轩辕皓既然算计了他,他总得装装样子,让轩辕皓得意得意,该算账的时候,才好算个清楚! “摄政王,尚书府的二小姐叶婉桐前来摆脱,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您商议,您看?”王府的管家站在亭子外面,恭敬的询问。 “嗯,”轩辕慕景的眼睛睁开了一下,又合上:“看来她的伤都好利落了,那就让她进来吧。” “王爷,那位叶小姐可是个有城府的,她接近王妃分明就没有半点善意,您为何还对她……”烈风有些不明白。 如果说他以前觉得凤倾倾配不上自家王爷,可经过昨晚,凤倾倾救治王爷的那一幕,她面对鲜血的淡定,奇异的缝合手法,高超的医术,以及那颗连秋楚笙都惊赞不已的万能解毒丸……直接颠覆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印象。 那么冷静,那么镇定,那么有胆魄有魅力的女子,这轩辕王朝,还能找出第二个来吗? 所以,她以前是在藏拙,还是王爷独具慧眼?! 可这叶婉桐算什么?接近凤倾倾和王爷都是有目的的!这种满肚子坏水的女人,王爷为什么要让她进摄政王府? 轩辕慕景并没有回答烈风,深邃的黑眸里腾起阴冷冷的凉气。 为什么让叶婉桐进摄政王府?不过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和他的倾倾关系好,他便想着利用这女人多得到一些关于倾倾的消息。 只是,似乎这个女人每次带来的都是坏消息。 那么,这一次…… 不一会儿,叶婉桐就进了门。 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扶着她进来的,一进门,她就松开了丫鬟的手,几步上前,“扑通”的一声,跪在了轩辕慕景的面前:“见过摄政王,我……我今日来找摄政王,是来为倾倾求情的。” 第27章 “大胆!竟敢在摄政王面前自称“我”?尚书府的礼仪就是这么教的?”烈风一听叶婉桐提起凤倾倾,就知道她肯定是来搬弄是非,马上忍不住喝问了她一声。 叶婉桐的脸色僵了僵,该死的,一个侍卫,也敢呵斥她? 等她成为了摄政王妃…… “是!臣女错了,请摄政王恕罪!” “摄政王,那日花嫁船的事情,确是臣女的错,这几日,臣女在家养伤,也一直在反省。臣女知道错了,臣女明明知道摄政王看上了倾倾,还偷偷的忙着她逃离,臣女有罪! 但是摄政王,臣女听人说,男女之间的感情,最是强求不得,摄政王多年未回上京城,是以并不知晓,三皇子曾当众说过非倾倾不娶,在臣女等人的眼中,她是一定会嫁给三皇子的。 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臣女斗胆请求摄政王放过倾倾,让她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感情!” 说着,叶婉桐竟还用双手撑着地面,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臣女替倾倾求摄政王开恩!上京城的名门贵女那么多,摄政王何必要执著于一个身份并不高贵的商女呢?” “你觉得本王的倾倾身份不够高贵?”轩辕慕景的脸色猛地黑沉下来:“还是你觉得,你可以左右本王的决定?” “不不不!”叶婉桐吓的身体一哆嗦,感觉不太好,但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又硬着头皮说:“臣女不是这个意思?臣女是倾倾最好的朋友,昨日,臣女去永安侯府见了她,她神情憔悴,心伤不已,因着您之前将她带到摄政王府来,造成了她与三皇子之间的误会,她非常的焦急,为了证明自己对三皇子的忠贞不二,还委托臣女一定要将她亲手做的寝衣送到三皇子的手中。” 叶婉桐将那精美的盒子拿过来,打开,是一件浅蓝色的寝衣,果真是男子样式的。 “便是这样!”叶婉桐将寝衣拿起来,摊开:“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意,倾倾还刻意在这寝衣的内侧绣了一首情诗——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思君如满月,夜夜减轻辉。思君如孤灯,一夜一心死.思君如百草,缭乱……” “够了!”轩辕慕景猛地坐起来,一掌拍在面前的矮几上,用了十成十的内力,直接将那矮几拍成了粉末。 吓的叶婉桐“啊”的叫了一声,瘫倒在地,生怕轩辕慕景下一掌就拍到自己的身上。 她的身体不断的发抖,却坚持说:“摄政王息怒,女爱男欢,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倾倾都已经亲手给三皇子做贴身穿的寝衣了,可见她对三皇子的深情厚义,您……您就大发慈悲,成全了她吧,否则,您即便是能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啊!” “滚出去!”轩辕慕景捏紧了拳头,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马上滚出去!再不滚,尚书府明日便准备办丧事!” 这竟是动了杀意! 叶婉桐面色惨白,后背被恐惧的冷汗湿透,哪里还敢再多停留,手忙脚乱的就出去了。 出门后双腿就是一软,差点跪在石阶上,她的两个丫鬟及时的扶住了她。 “快走!”她慌乱的说。 她就是来算计凤倾倾的,可不能将自己先搭在这里了。 两个丫鬟也觉得摄政王府太过阴冷,扶着她就是一阵狂奔,直到出了摄政王府的大门,才感觉好些。 上马车之前,叶婉桐回过头看了一眼摄政王府,阴狠狠的想,她就不信,那一件私密的寝衣还不能让轩辕慕景撕碎了凤倾倾! 是的,她刻意将那件绣了情诗的寝衣丢在轩辕慕景的面前了。 只要轩辕慕景厌弃了凤倾倾,她就会有机会的…… 室内,温度须臾间就降低到零下。 轩辕慕景冰冷的视线刀子一般的射向地上那件寝衣,俊美的脸上布满了可怕的阴霾,像是下一个瞬间,就会大发雷霆,伏尸百万! “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思、君、如、满、月,夜、夜、减、轻、辉。思、君……” 方才,叶婉桐念的每一个字都被轩辕慕景听得清清楚楚,现在,被他一字一顿的念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无比愤恨的寒意,吓的屋子里伺候的烈风都缩了缩身子,想要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凤倾倾,果然还是没对轩辕皓死心吗? 这写的都是什么?这么赤果果的,也难怪王爷会发怒了。 难道她之前说想通了,不再与轩辕皓有关系了都是在骗王爷吗?她……她怎么能这么做?明知道王爷对她好,为了她,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引发的旧毒……亏的他还以为她昨晚上救治了王爷便是好的,谁知她还瞒着王爷给轩辕就送寝衣? 烈风这样一想,对凤倾倾的一点好感,又荡然无存了。 他峥愤愤不平之际,轩辕慕景的命令已经冷冷的压了下来:“烈风!带人去把那个女人给本王带过来,马上!” 第28章 “王……王爷。” 管家刚跨了一条腿进来,就敏锐的发觉屋子里的气氛不太对,忙弯下腰,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说:“永安侯府的凤倾倾小姐派自己的大丫鬟给王爷送了一份礼物过来,王爷看?” 轩辕慕景的眉头微皱,礼物?凤倾倾送来的? “暂缓执行!”这话,自然是对烈风说的。 “让那丫鬟直接过来。”这话,是对管家说的。 “是!”烈风和管家一起答了。 小竹是第一次进摄政王府,在她的心里,这地方就是个杀人魔窟,是以,她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的,不断的四下里看看,就怕忽然出现什么,要了她的小命。 可是想想自家小姐交待的,这寝衣不早一点送到摄政王的手里,便会给有心人算计的机会。 她便又壮着胆子,抱着怀里的盒子继续往前走。 等她到了轩辕慕景的面前,根本就不敢看那软塌上坐着的男人,低下眼,就看见了地上叶婉桐的寝衣。心里顿时一惊:“这寝衣……” “这寝衣怎的了?说!”轩辕慕景冷冷的追问。 小竹忙跪了下来:“奴婢见过摄政王!” “奴婢小竹,是永安侯府凤小姐的大丫鬟,今日是奉小姐的命令,来给摄政王送礼物的。巧了,小姐送给摄政王的,也是一件寝衣,便是颜色与料子也与地上这件一模一样,奴婢一时觉得惊讶,在摄政王面前无礼了,还请摄政王恕罪!” 一口气将该说的话说完,小竹将手里的盒子双手捧起,递上了前。 也是寝衣?凤倾倾送给王爷的寝衣? 烈风有些迷糊了,忙上前,将那盒子接过来。 盒子是竹子做的,轻巧古朴,比地上那花团锦簇的锦盒看起来舒心多了。 他直接转过身,将盒子送到了轩辕慕景的手边。 轩辕慕景沉着一张脸,将盒子打开了——里面竟果然是一件浅蓝色的寝衣。 “你确定,这件寝衣是你家小姐送来给本王的。”轩辕慕景将那寝衣拿起来,视线却凌厉的扫向小竹:“你可知,欺骗本王的后果?” “奴婢不敢!”小竹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小姐与摄政王的事情,小姐不让奴婢多嘴,奴婢也便不问,这寝衣,确实是小姐命令奴婢送来,一针一线,都是小姐亲手做的,摄政王若是不信,寝衣的里侧,小姐绣了诗词,小姐说了,摄政王看过,便会明白了。” 轩辕慕景听罢,翻开了那寝衣,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那首叶婉桐念过的,赤果果的情诗,可就在这情诗的后面,却还有一句诗词——慕景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铁马是你,冰河也是你。 慕景…… 这寝衣真是她亲手给他缝制的? 她思念他,梦里都是他? 一瞬间,轩辕慕景浑身的利刺和阴冷都收了回去,屋子里的季节也从冰冷的冬季进入了温暖的春季。 “她是何时做的这件寝衣?”轩辕慕景问小竹,语气已温和了许多。 “小姐回府之后,便开始准备布料做寝衣的,因着府里面事情多,没能出去拿更好的料子,小姐说以后定是要做很多件寝衣给摄政王的,便先随意做上一件,先看看摄政王穿上合不合心意。 本来这寝衣昨日里就要做好的,但是因为尚书府的叶小姐来拜访我家小姐,说了好些话,后来,我家小姐送了叶小姐一套价值千金的头面后,叶小姐才离开。 可是叶小姐离开后,小姐的心情就不好了,便没有继续做寝衣了,等到晚上就寝的时候,小姐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不能安眠,说是做了冬天打仗的梦,梦里不是寒风冷雨,就是鲜血淋漓的……奴婢大胆的猜想那梦或许与摄政王有关,因为小姐吩咐奴婢点了火烛,花了大半夜的时间,将这寝衣做好了,让奴婢送来给您。” 小竹说到这里,才算是将凤倾倾交待她的话都说清楚了。 说完,她的视线落到那件寝衣上,又忍不住闷闷的加上几句:“摄政王,奴婢不知道您与我家小姐的事情,但我家小姐为了做这件寝衣,将眼圈都熬黑了,手指也刺破了,可原来并不止我家小姐一人给您做寝衣,却不知道地上这件寝衣是何人做的,为何与我家小姐选的布料、样式都如此相似?这是故意要让我家小姐难堪,还是……” 第29章 “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赶紧住嘴!”烈风见轩辕慕景的情绪好一些了,生怕小竹再说什么话惹怒他,就出声阻止了小竹。 主子是个大胆的,没想到丫鬟也是个大胆的,当真都不怕死了? 谁知小竹却并没明白烈风的提醒,而是继续说:“奴婢没有说胡话,奴婢只是想帮我家小姐多说几句话,奴婢的命是小姐救的,自小就跟着小姐,知道小姐是这天底下最善良最好的女子,从前三皇子追求她,口口声声说非她不娶,谁知道转身就和表小姐在一起了,小姐虽然想得通,道一声君休我便弃,可错的人又不是小姐,小姐却要平白的受了委屈。 奴婢不知道小姐是何时与摄政王在一起了的,但若是摄政王也与三皇子一样,一边与我家小姐在一起,一边又和别的女子有牵扯,奴婢回去定要告诉小姐,让小姐早日与摄政王断了往来,不再……” 这番外,却并不是凤倾倾让小竹说的,只是小竹聪明,已经猜到地上的寝衣是叶婉桐拿过来的了,她心里替凤倾倾着急,毕竟在她心里,自家小姐单纯,不是叶婉桐的对手,若是叶婉桐也想进摄政王府,自家小姐怕是又要伤心难过了。 是以,她就不怕死的多说了几句。 “好一个大胆的奴婢!”轩辕慕景果真沉下了脸色:“你竟敢将本王与轩辕皓那个东西相提并论?还敢去倾倾面前说本王的坏话?你这舌头,怕是不想要了吧?” “烈风,去……” 管家再一次及时出现:“王爷,永安侯府的凤小姐来了。” “王妃来了,好!好啊!”烈风顿时松了一口气,对还跪在地上的小姐说:“你这丫头,还愣着做什么?不是说你家小姐熬夜了吗?想是身体有些虚弱的,你还不快出去扶一扶她。” 小竹抬起头,看清了站在轩辕慕景身边的男子,这一次,看懂了他眼里的提醒。心里微微烫了一下,忙从地上爬起来:“摄政王,奴婢这便去扶小姐过来。” “王爷,那寝衣……是否要处理掉?”小竹一走,烈风便指着地上的寝衣问轩辕慕景。 “不急。”轩辕慕景淡漠的道:“等倾倾处理。” 说完,他竟是直接脱了身上的衣裳,将那件寝衣穿上了。 令他意外的是,尺寸刚刚好,没有大了,也没有小了,没有长了,也没有短了。 所以,这寝衣确定是做给他的,而不是轩辕皓的,因着,他比轩辕皓高,肩膀比轩辕皓略宽,手臂也比轩辕皓长。 于是,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愉悦的笑意,再一次亮瞎了烈风的眼。 王爷,当真有仙人之风华,妖孽之姿态,若是多笑笑,别说是王妃了,便是他这个男人,也忍不住要欢喜的啊! 凤倾倾进来,自然也是瞧见了地上那寝衣,只当没看见,视线落在轩辕慕景的身上,走上前,打量了他一番,凑近了说:“这领子是不是太低了一些?下一件做高一些?” 其实这寝衣轩辕慕景穿着刚刚好,却露出他白玉般的肌肤,竟让她看得有些心痒痒的。 也是她前世里没有仔细的看过他,未曾发现他的身材也是很有料的,肌肤更是比女子——比如她的要好多了,这一眼看过去,这男人真真是魅惑无限,又帅又性、感,多看几眼,就能惹人犯罪! “你喜欢便好。”轩辕慕景却趁机握住了凤倾倾的手,语气温和的道:“你的丫鬟说你为了给我做这件寝衣,刺破了手指头?” 大掌过去,握住的小手却缠满了白色的……布条? 男人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伤的很重?” “没有,”凤倾倾回答:“针刺了些小伤,无碍,我是觉得我这手粗糙了些,抹了些变嫩滑的药,包起来,两三日便能好了。”她是知道轩辕慕景的脾性的,她越说说自己没事,他便会疑心她伤的不轻。 愧疚吧,愧疚吧,你这男人不是昨晚才用这一招对付过我?我这就还给你。 瞧瞧这满屋子的木头屑,若不是我将寝衣送来的及时,我又要倒霉了吧? 叶婉桐,果然是这么快就忍耐不住了吗? 轩辕慕景沉默了片刻,道:“叶婉桐来过了,她倒真是你的好姐妹,大早上便拿了一件寝衣过来向我求情。求我,放了你。还道男女之间的感情不能强求,你不欢喜我,我便是能得到你的人,亦不能得到你的心,你,怎么说?” 说这话的时候,轩辕慕景的视线牢牢的锁定在凤倾倾的脸上,似乎想她的表情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第30章 然而,他看了许久,也没有从凤倾倾哪怕些微的表情里看出丝毫的心虚。 凤倾倾倒是“呵”的轻笑了一声:“这么说来,叶婉桐还真是我的好朋友,不过瞧了一眼我做寝衣,便连夜赶制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衣裳出来帮我了?她这份心意,可真让我感动,不过,” 语气一转,凤倾倾又上前一步,扯着轩辕慕景的衣裳,眼里溢满了柔情:“子恒,你确定要留下别的女人给你做的寝衣吗?虽说那衣料、样式都差不多,但毕竟不是我亲手给你做的,若是你贴身穿着,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轩辕慕景的胸口处划着小圈圈:“你,喜欢我绣在寝衣上的诗吗?” 没等轩辕慕景回答,凤倾倾又接着说:“倒也算不得是诗,我之前从摄政王府回去后,夜里就开始失眠,尽做一些红色的梦,依稀梦见士兵们在战场上拼杀的场景,便想起那些士兵们或许也是有家室的,不知觉得,便将自己当做了士兵的家人,想着那年轻的姑娘是如何在思念中等待夫君的,心里甚至感动,便想了前面那么几句。 昨晚上替你缝合伤口回去,那梦里的场景,却都变成了你,我梦见你高坐在马背上,手握长剑,竟是在与褚国的太子拼杀,那褚国太子实在狡诈,还给你洒毒粉……” 说到这里,凤倾倾把话题饶回来:“所以,后面这句话,便是写给你的,旁人都道我凤倾倾是个胸无点墨,只懂得与银钱打交待的草包,你且说说,我这几句,写的如何?” “好!”轩辕慕景毫不犹豫的说。 前面那几句,不是写给他的?倒也正常,她如今刚和轩辕皓断了关系,自是没可能这么快便对他有了很深的思念,算她诚实。 后面那句——他很满意! “那褚国太子长了个什么模样,你可瞧清楚了?”轩辕慕景又试探着问。 “未曾瞧清!”凤倾倾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听闻褚国人生性便是狡诈的,那太子,估计也就长了个尖嘴猴腮的狡诈模样?” 轩辕慕景的心情大好,破天荒的附和:“嗯,估计就是个尖嘴猴腮的丑模样,叶婉桐送来的那件寝衣,本王自然是不会穿的,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给本王做寝衣的,你若不喜欢,那东西你便帮本王处理了吧!” “也好。”凤倾倾点头,接着便对远处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和轩辕慕景的小竹吩咐:“小竹,你且将地上那东西剪碎了,装在锦盒里,再拜托烈风将军给尚书府送过去吧!” 烈风虽作为轩辕慕景的四大侍卫之首,却也战功赫赫,是有官身的,且位置可不比尚书低。 “是!小姐!”小竹恭敬的道,当着凤倾倾和轩辕慕景的面向摄政王府的管家要了剪子,将那件寝衣剪成了很碎很碎,碎到完全看不出针法的碎片了,才装在锦盒里,递给了烈风。 “烈风,”凤倾倾又笑着说:“子恒性子清冷了些,又不善言辞,只能麻烦你将东西给尚书大人送过去,再问候一下尚书府的家教如何,提醒他管好家里人的嘴巴,话不可以乱说,管好家里人的手,礼物不可以乱送。” 烈风愣了一下,愉快的领命去了。 王爷都没反对,这事儿肯定是要办的。 王妃的脑子果然聪明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知道叶婉桐对王爷不安好心了! “小竹,你也与烈风将军一起去吧,告诉叶小姐,她对我的好心好意,我已经收到了。” “事情办完后,还麻烦烈风将军送我的丫鬟回府。” 至于她,有人自然会送她回去的。 她现在还不会马上和叶婉桐撕破脸皮,但必要的敲打,还是要有的。 第31章 “子恒,满意我对那寝衣的处理吗?” 烈风和小竹都离开后,这屋子里也只剩下轩辕慕景和凤倾倾两人了。 凤倾倾便放开了轩辕慕景的衣裳,与他拉开些距离,眸眼清亮的望着他,如是问。 “嗯。”轩辕慕景应了一声,又牵起凤倾倾的手:“我倒是想问问倾倾,若我穿了叶婉桐送来的那衣裳,倾倾果真会吃醋吗?” “自然会,”凤倾倾说:“你不知商人心眼儿最小,好算计,善妒?但凡是沾惹了别人气息的东西,我便都不会想要了,所以,子恒,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清白啊。” “我的清白?”轩辕慕景嘴角一勾,脸上浮起一抹邪魅至极的笑:“我的清白,不是在那花嫁船里,就被倾倾要走了吗?” 凤倾倾没想到他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脸上的笑顿时僵住。 什么叫他的清白被她要走了?分明是他当时就像个嗜血的暴君,强势残忍的夺走了她的清白好吗?! 可是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里竟开始不自觉的起来那场带着血腥味儿的情爱——满目的红绸带放肆的晃动着,男人的声音冰冷的在耳边响起,那阴冷冷的气息将她的身体裹挟起来,像是要将她的灵魂都冻僵,可身下的热度又那么热烈,带给她清晰而痛苦的感觉…… 脸上的笑容消失,身体也绷的紧紧的。 轩辕慕景马上察觉了凤倾倾的变化,他微微皱眉,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拥进自己怀中:“倾倾,便是再来一次,我亦不会后悔那时弄疼了你!”他永不后悔将她变成他的人。 只是那时因为太过愤怒,对她粗暴了些。 “待我们大婚后,你若是乖一些,眼里心里都只我一人了,我保证那种疼,不会再让你受第二次。” “往后,我都会温柔些对你,可好?” 轩辕慕景望着凤倾倾,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眼里也满是温柔的宠溺,使得凤倾倾的心一慌,脸上有些发热。 这男人,认真的? 可是他好好的提起那事儿做什么?这才到哪里?就提起大婚后要温柔对她做那事儿了? 她要怎么答? “子恒,我还……未出阁,你不觉得我知道的,应该更……少一点吗?” 轩辕慕景愣了一下,随即,神情竟也有些不自然了。 “嗯!”他掩饰般的看了一眼窗外,又故作正经的问:“听说新婚的夫妇都会有那种画本子学习夫妻相处之道,你往后便不用看了,知道的少一点无妨,本王来看,将其中的精髓都学来使用便好。” 凤倾倾尴尬的笑了一下,以为轩辕慕景只是说说而已,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当她和轩辕慕景大婚后,轩辕慕景拿出一大堆的画本子让她任选姿势的时候,她惊的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后来,更是被这男人折腾的叫苦连连…… 这是后话。 此时,轩辕慕景想的,倒还不是在身体上攻陷凤倾倾,而是想尽快的俘获她的心。 两人安静的相处了一会儿,轩辕慕景问:“你说要亲手给你我缝制婚服,那红布定然不能是寻常的红布,你可听说过赤云烈霞锦?” 凤倾倾眼睛一亮:“可是传说中那万金难求的赤霞?” “是。” “听闻赤霞红如血,烈如火,绚烂如朝霞,轻薄柔软如云朵,冬暖夏凉,乃是布中至宝,但因着那布乃是血蚕吐丝织成,血蚕本就难得,饲养更是困难,是以数十年都难得一匹布,自然珍贵至极,便是当今皇后,也只得了手帕大小的一块,请了最好的绣娘绣上精美的花纹,终日不离身。” “是!” “你有赤霞?要用来给我做手帕?”凤倾倾的眼睛亮闪闪的。 好东西谁不喜欢,不过,她更感兴趣的是那赤霞当真有那么好?比她前世与轩辕慕景大婚时穿的那身嫁衣还要好? 蓦地,她想起来,前世,她嫁给轩辕慕景时,是冬季,天上飘着雪花,可她穿着那红嫁衣薄如蝉翼却温暖如春……难道,那便是赤霞?她竟然奢侈的穿着赤霞做的衣裳? “只是做手帕你便满足了?”轩辕慕景忽然觉得凤倾倾此时的模样无比的可爱,忍不住凑上前,在她的嘴角轻轻的亲的一下,才接着说:“我送你十匹赤云赤霞锦,除了做我们大婚的婚服,你还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衣裙、帕子、香囊。” “十……十匹?”凤倾倾激动的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子恒,你确定你真的有十匹赤霞?还都要送给——我?” 第32章 “自然是真的,”轩辕慕景说:“我幼时在山中习武,意外救了一位老蚕农,他生平所愿便是养一批血蚕,得一匹赤霞送给妻子,我对那小东西也颇感兴趣,便与他一道养了几月,研究出一些新的饲养方法,让那血蚕不会早早的死去,还能生出更多的幼蚕来……如今,山中的血蚕数量已经很可观了,十匹赤霞还拿得出来。不过,那东西毕竟难得,十匹,已经是大部分了,你若觉得不够,再要十匹,至少还要再等五年。” “够了够了,”凤倾倾连连点头,那可是万金都难买的赤霞啊,轩辕慕景可真是——豪! 这个浑身都是宝的男人,她上一世怎么就瞎了眼睛硬是没瞧上呢? 凤倾倾忽然猛地上前,将轩辕慕景扑倒:“子恒子恒,赤霞有了,那天丝呢?天丝你是不是也有?快说快说。” 她实在太过于激动了,以至于都没发现此时此刻,她与轩辕慕景这男下女上的姿势有多大胆、有多暧昧、有多刺激…… 赤霞,是布中至宝,天丝,便是绣线中的至宝。 也唯有用天丝缝制赤霞,才不算暴殄天物! “天丝,自然也是有的,”轩辕慕景刚开始的惊讶过后,就顺势抱紧了凤倾倾,满足的感受这温香软玉在怀的美好感觉。 “只是,你确定要用这样的姿势和我说话吗?” “嗯?”凤倾倾却还没反应过来:“这样,有问题?” “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轩辕慕景说:“只是,若是你再主动些,便不怕我一时忍耐不住,将你生吞了?”说着,他还真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凤倾倾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吓的手忙脚乱的从轩辕慕景的身上爬起来,坐到了旁边:“那个,你……你别误会,我刚才就是太激动了,不是故意要……”扑倒你的。 “不行就当被……猪压了一下。”凤倾倾本来是想说被“狗”压的,想了想,觉得说自己是“狗”实在不好听,谁让她上上世的社会对狗不太友善呢,嗯,猪至少比狗强那么一丢丢?! “猪?”轩辕慕景笑了:“那定然是一头野猪,伶牙俐齿,还凶残。” 凤倾倾更尴尬了。 被人人惧怕的活阎王说她凶残,所以,她是真的很凶残吗? “倾倾,你喜爱珍宝?”轩辕慕景敏锐的发现了凤倾倾的爱好。 “喜爱!”凤倾倾很老实的回答,说完,又补上两句:“女子都喜爱珍宝,我更贪心些,偏爱不常见的那些。” 这么赤果果的说她贪爱珍宝,若是那些个自诩清高的公子贵女,恐怕又要说她俗了,可轩辕慕景却很欢喜。 若是早知道珍宝能让她这么欢喜,他何必逼迫于她? 他府中库房里,别的不多,就是珍宝多,尤其,还是那种稀世珍宝! “好,我会记得以后多送你一些珍宝的。”轩辕慕景说,笑容越发的灿烂,将这屋子里最后一丝寒意都化了去,看的凤倾倾又有些发痴,差点以为那个嗜血阴寒的摄政王轩辕慕景只是假的! 直到,他收起笑容,问她:“你觉得自己的医术和毒术比起秋楚笙,如何?” 凤倾倾认真的想了想,回答:“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不妨都说来听听。”轩辕慕景换了更舒服的姿势,半躺在软塌上,姿态慵懒而邪魅,手握着凤倾倾的手没放,修长的食指抬出来,一下一下,轻轻的敲打着她的手背。 “假话便是,我肯定不如他,他可是闻名天下的第一神医,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尤其家里还是经商的,便是有些雕虫小技,又哪里比得上秋神医呢?” “嗯。”轩辕慕景应了一声,示意凤倾倾继续说下去。 “真话便是,我并没有见他救治过人,也不清楚他解决过哪些疑难绝症,不知道他的实力,自然不好相比,不过,我比较擅长外伤,这方面,肯定比他强,其他的,估计就不如他了。 但是毒术,我可以自信的说,他定是不如我的!因为,他在你身边,却无法帮你去除体内的热毒,但我可以,只是解药有些难配,需要时间。” “倾倾,你说什么?”轩辕慕景的脸色蓦地变冷:“你能解我的热毒?你没有骗我?” 秋楚笙说过,这世上,能在短时间内彻底解他的毒的人,只有下毒之人,而下毒之人,亦是他的杀母仇人! 第33章 他的眼眸变的血红,猛地捏紧了凤倾倾的手:“说,你师父神农到底是何人?为何你会解我的热毒?” “你……子恒,你这是怎么了?”凤倾倾明显感觉到那森森的杀气和恐怖至极的寒冷,来的那么浓烈。 她本能的往后缩了缩身体,想要挣脱轩辕慕景的手,奈何轩辕慕景抓的很紧,她根本挣不脱了。 想到某种可能,她睁大了眼睛:“你不会怀疑是我师父或者我给你下的毒吧?” “我师父就是一闲云野鹤,对世俗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从来都是行医救人,没有害过一个人的,而我……你这热毒都是很多年的陈毒了,那时,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你总不会怀疑一个孩子会给你下毒吧?” “我师父说了,医毒同根同源,万物相生相克,没有病灶治不了,若真有,那一定是从医之人还未曾找到克服病灶的方法,亦没有毒解不了,若真有,那一定是那解毒之人毒术还不够高明,我之所以觉得你这热毒能解,是因着师父与我说,他曾在雪山上见过一种会飞的火虫,浑身带火,剧毒无比,当时与他通行的人被这火虫攻击,性命垂危,可他却没能救活那人,心中惭愧,后来花了数年,才破解了这毒。 我想着热毒大同小异,大抵你的情况还能让你表面与旁人无意,总不至于比那火虫之毒更凶猛,若是用师父留下的方子适当修改,解毒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只是那方子上的药材颇为稀有,秋神医手里的那雪灵芝也只能算是其中的一味,所以,我才说有些麻烦,需要时日。” 说完,凤倾倾眸眼清澈的望着凤倾倾,她都解释的这么清楚了,他就算不能完全相信,也不能再继续发火了吧? “雪山毒火虫,”轩辕慕景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本王会去查。” “本王并未怀疑你,你不一样,但别人就未必了。” “母后当年便是中了热毒而亡,本王体内的热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本王自懂事后便发过誓,定要找到那下毒之人,将之碎尸万段!” 凤倾倾一惊,原来,这热毒竟还带着杀母之仇,难怪他反应会这么激烈。 轩辕慕景的母亲,可是先皇后!红颜薄命,没想到是中毒而死,那,这男人这么多年,都是怎么在熬过来的? 忽然,有些心疼他了…… “我可以保证,我自己和我师父绝对没有给先皇后下毒。”她的师父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自然是不可能了。 “但既然那人毒术厉害,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我会更努力的钻研毒术,假以时日,遇到了那人,或许便能将之找出来,给你的母亲和你报仇!”凤倾倾说的很是真诚。 轩辕慕景的心微微暖了一下,抬起眼睛看着凤倾倾。 她真的很不一样了呢。 他不该怀疑她的,她便是不喜欢他,千方百计的哄着他,想要逃离他,亦不会有那些恶毒阴损的心思的,是他魔障了。 “解毒,需要哪些药材,你与我说说,我这副身体,若能早些治好,以后,我们便能有自己的孩儿了。”轩辕慕景伸手抱住了凤倾倾:“我曾想,这辈子有你便足够了,如今你说还有希望,我便又想贪心一些。” “倾倾,你也是喜欢孩儿的吧?” 凤倾倾马上想到了前世里,那个被轩辕皓生生棒打下来的胎儿,身体骤然僵住,只感觉一阵阵冷意和恨意将心填满。 “嗯,我喜欢孩儿的,若我以后有了孩儿,谁敢伤害他,我便也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方子我这便写下来,待将方子上的药材都找齐,就可以配置解药了。” 第34章 这以后的十几日,凤倾倾的生活终于平静了下来。 轩辕皓和江雨烟都没来找她的麻烦,或许是在谋划着更大的阴谋。 叶婉桐也没有来找她,应该不是不想来她面前演戏,而是被尚书府禁足了。 凤倾倾白日就陪伴着凤成州和桑静香,与父母的感情越来越好,到了晚上,就走那地下暗道,到之前那处暗室里去。 轩辕慕景将暗室重新布置了一番,又增加了几颗夜明珠,明亮、舒适、温暖,她就拿了赤霞绣衣裳,或是从医毒系统里拿出一些医书毒经来读着,虽说那些东西她都已经烂记于心,但为了让轩辕慕景相信也只能演演戏了。 每次她来,轩辕慕景都会提前到这里,他要做的事情也挺多的,有很多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要看,有一些隐秘的大事要处理,多数的时候,都在打坐练功,偶尔也看看兵书和天文地理类的书籍。 两人相处的还算和谐融洽,凤倾倾渐渐的竟有些习惯他在身边了。 直到这天晚上,她来到暗室,却并未瞧见轩辕慕景,还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忍不住问烈风:“你家主子呢?” “王妃,王爷不在府中,不过,王爷说了,再过两日,便是皇后举办的宴会了,他有些事情要提前准备,这两日,您也不必来绣衣裳了,晚上好好歇息,宴会那日,他会到的。” 这么快就到皇后的宴会了?倒是她这段日子过的太安逸了。 凤倾倾神情一凛,回了自己的房间。 正准备睡觉,小竹匆匆进来:“小姐,夫人来了。” “娘亲来了,快请。”凤倾倾起了身,准备去迎接。 小竹又闷闷的补上一句:“江雨烟也来了!怕是又在夫人面前说了什么,马上就是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了,她定是又想让夫人和小姐带她进宫里见贵人去!” 凤倾倾脚下的步子一顿,神情徒然变冷:“果然来了。” “忍耐到今日才来,也算她厉害了。” 她知道江雨烟定是与轩辕皓商量好了,要趁着皇后举办的宴会定下两人的关系,可江雨烟到底还是寄居在永安侯府里的,要进宫,自然是要永安侯府带进去。 轩辕皓与永安侯府撕破了脸皮后,自是不好再出现说起这个要求,只能靠江雨烟继续扮柔弱装可怜来赚取这个机会了。 “我倒是想看看,我这位好表妹,如今还能怎么说。”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凤倾倾迈步出了内室。 桑静香已经坐在椅子上了,江雨烟却没有坐下,而是脸色憔悴的站在桑静香的身边,见凤倾倾出来,上前就抓住了凤倾倾的手:“表姐,雨烟今晚过来,是有事要求您帮忙,还请您看在我死去的母亲份上,再帮我这最后一次!” 这一开口,就把死人搬出来了,算是先声夺人? 凤倾倾面色淡漠,用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也不管江雨烟在原地会不会尴尬。 顾自走到桑静香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笑意盈盈的问桑静香:“娘亲今晚过来,可是与女儿说两日后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那场宴会?若是,方才女儿与小竹也在说起这件事情呢。” “哦?”桑静香反问:“你和小竹说什么了?” 第35章 “还不就是宴会上的穿戴以及哪些品性和才华俱佳的公子会参加。”凤倾倾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娘亲,往年女儿脑子有些不清楚,总是只围着那么一个人转,不知道看看别的风景,如今想来,还真是遗憾,是以,今年女儿打算好好的打扮打扮,再多看看。” “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多了。”桑静香的脸上浮起宽慰:“女儿,人与人之间是要讲缘分的,想是你与三皇子没有缘分,你成全了雨烟,再去寻自己的好缘分,自然是极好的,到时候,若寻着喜欢的了,便与娘亲,我和你爹定会为你好生的打算。” 说到这里,桑静香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一脸“委屈”的江雨烟,到底将来意说出来了:“倾儿,娘亲知道,在三皇子的事情上,你受的委屈多一些,雨烟背着你与三皇子往来做的不对,寒了你的心,但既然你都已经想通了,便再帮雨烟一次,雨烟毕竟是你的亲表妹,你便当她小一些,且让一让她,姐妹之间,是要相互扶持的,哪里来的仇怨? 雨烟如今有了身子,这肚子眼看也遮掩不住了,若是能去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上,得了皇后娘娘的喜欢,再由三皇子提一提,这名分才能落的下来。” “母亲的意思,便是要带着江雨烟一起去参加宴会了?”凤倾倾的语气并不怎么好。 “娘亲”到“母亲”的变化,也让桑静香知道自家女儿这是生气了。 “我一定要帮她?不帮便是不顾及姐妹情分了?她倒是顾及姐妹情分,背着我与三皇子暗度陈仓,连孩子都有了,呵~” 一声讽笑,让江雨烟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恨的心里直痒痒,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转过身的时候,眼里已经溢满了泪:“表姐,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出言讽刺?姨母……雨烟自知有罪,若是表姐实在不同意带雨烟去参加宴会,雨烟只能……” “只能如何?”凤倾倾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又道:“你还能再寻一次死,威胁我和母亲不成?江雨烟,自己种下什么因,就得吞下什么果,这才到哪里啊?有些事情,你以后会知道,你自己费尽心思做了讽刺的事儿,承受讽刺的机会还多着呢! 你不是能耐吗?不是将那轩辕皓哄的团团转吗?你去找他安排你进宫啊,何必再这里哭求我和母亲?哦,对了,你说这是最后一次,呵呵,若是你能在那宴会上得了皇后娘娘的欢喜,真的站去了三皇子的身边,我们这些人给你的帮助自然便是最后一次了,横竖永安侯府也不过就是你往上跳的踏板,用过之后,便能舍弃了,是吧?” 江雨烟的心里生起寒意,凤倾倾这个蠢货的变化怎么越来越大了?竟好像能看穿她所有的计划似的? “没有,表姐,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便是我真的能做三皇子妃,我亦不会忘记永安侯府,忘记姨父姨母和你对我的大恩大德的,我知道在三皇子的事情上,你怨我恨我,我不会怪你说话难听的,我永远都会记得,你是一个善良大度、温和慷慨的姐姐。”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凤倾倾说:“以前那个善良大度、温和慷慨的凤倾倾已经死了!”死在前世你们的阴谋诡计中,死在冰冷的鲜血和腐臭的尸体里。 “我不可能再将你当成我妹妹,背叛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况且我本来就小瞧了你的手段,我胆子小,怕再被你算计!所以,我和你,最好是做陌生人,若是你还有些什么别的心思,你做了初一,我定会做十五!” “什么善良不善良的,温和不温和的,这世上,人不为己,才天诛地灭,你说对吗?我的好表妹?” “不过,你既然求到我面前来了,我若是不答应了,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我欺负了你,又或者,我们永安侯府不肯给三皇子面子,怠慢皇嗣这么大的罪过,永安侯府也还承受不起,所以——好,我答应带你进宫参加宴会了! 但是我以前就说过,你只是我表妹,不是妹妹,此次进宫,不准你以林家二小姐的身份参加,我和母亲只负责带你去宴会上,若是你自己惹出什么麻烦来,也别想我和母亲会帮你,更别想牵连永安侯府!可你听懂了?” ——当着娘亲的面说明白了,才好方便她到时候对轩辕皓和江雨烟动手! 第36章 “我……知道了,谢谢表……姐!”江雨烟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羞辱”,她并不觉得这羞辱是自作自受,反而觉得这是凤倾倾故意在对付她。 可既然目的达到了,她也不愿在这里继续被凤倾倾“教训”,马上就说:“那我这就回去好好的准备。” 朝着桑静香做了一揖:“姨母,雨烟就先回去了。” 凤倾倾,你别得意的太早,等我去了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上,就会是你噩梦的开始,你这个该死的蠢货,便是真的猜中了我的心思又如何?你天生就该是让我江雨烟踩着头往上爬的! 现在你给我的每一分羞辱,等我成了三皇子妃,定要你加倍还我! …… “倾儿,你这么和雨烟说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桑静香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皱了眉头。 “母亲,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凤倾倾淡淡的问。 桑静香摇了头:“倾儿,雨烟是你的表妹,不是恩将仇报的蛇!” “若她没有恩将仇报的心思,为何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凤倾倾反问。 “这……”桑静香愣了一下,叹息一声:“倾儿,雨烟毕竟年纪小,你既然想通了,又何必再为难她呢?还是……你其实并没有想通,是因为三皇子才对雨烟……” “母亲,您多想了,”凤倾倾说:“女人这辈子都绝对不可能再和轩辕皓在一起,不过是女儿经历的多了,看事情便更深重了些,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了。” 她望着桑静香的眼睛:“母亲,难道你便从未怀疑过,江家的大火将所有人都烧死了,为何就没能烧死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便是按照江雨烟的说辞,是那婆子拼死将她救了出来,为何当初她们来府中的时候除了落魄憔悴些,竟是半点伤痛也没有?为何那婆子很快就染了恶疾死了? 为何,江雨烟分明不声不响的和轩辕皓有了孩子,可你与爹爹却还一直认定她良善?为何永安侯府的丫鬟婆子门房奴仆皆对她称赞不已,为何上京城许多人都以为她是永安侯府的二小姐? 为何她明明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可是你却还是因她三言两语便答应带她来见我,让我答应让她去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为她攀上高枝铺路? 母亲,不是我要为难她,而是我们以前谁都没有怀疑过她,可她却闷不吭声的做了很多事情呢!” 母亲啊母亲,你可知不叫的狗更咬人? 你可知江雨烟做的一切还只是开始? 你可知她狠毒到要将我永安侯府满门灭杀? 你可知最后是她亲手拿刀子挖出了你和爹爹的心,再扔到我面前让恶犬撕碎? 你又可知,她其实并不是你姐姐生下的女儿,与我们永安侯府半点血脉牵扯都没有? 桑静香瞪大了眼睛:“倾儿,你……你为何会这么想?” “母亲,不是我要这么想,而是江雨烟、轩辕皓他们要怎么做,”凤倾倾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稍稍平复了一下,才接着说:“母亲,我只是觉得雨烟表妹或许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想要多些防范了,在我心里,没有人比您和爹爹更重要了,我不希望任何人伤害到你们。 三皇子早早的就打我们永安侯府的主意,不就是因为永安侯府富可敌国了,如今皇上容得下我们,以后登上帝位的皇帝呢,若那人是三皇子呢?” 第37章 “母亲,以前我太单纯了,只能看得到自己的那点私情,没能为家里多考虑些,如今也只是不想再那么仁善了,自然,若雨烟表妹没有坏心思,我也能继续和她做好姐妹。”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可若是她贪心不足,继续恩将仇报,那么,我也只当从未有过这个表妹,伤害我家人的恶徒,我绝对会加倍奉还!” “母亲,女儿已经长大了,你和爹爹便安安心心的,等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后,女儿再给您和爹爹好好的调理调理好身体,说不定,你们还能给我生个弟弟呢!” “你这孩子。”桑静香的脸面有些泛红:“这是说的什么傻话?你与你爹爹这么多年就得了你这么一个女儿,哪里还能给你生弟弟。” 这女儿,出去一趟,竟是真的长大了,懂得替家里考虑了,想的那些事情,竟是连她也未曾想过的,只是,雨烟当真有异心吗? “娘亲。”凤倾倾收起严肃和认真,蹲在了桑静香的面前,将头搁在她的膝盖上:“女儿也想要个弟弟呢,养大了就去做大将军,威风凛凛的保护我们永安侯府……” “娘亲,女儿这次出门遇到了一个大师,女儿请大师算过了,说是我们永安侯府是能得一个小侯爷的,若能防着外人伤害,便可平安长大呢!” 桑静香面上一喜:“那大师当真这么说。是哪位大师?算的准吗?” “准!”凤倾倾灵机一动,说:“大师还说了,女儿以后会嫁给住在永安侯府东面的贵人,后来,女儿便遇到了哪位贵人,才觉得那大师所言不虚的。” “东面?”桑静香仔细的想了想,脸色顿时大变:“倾儿,你说的哪位贵人莫不是摄……” “正是数月前刚刚回到上京城的九皇叔,当今的摄政王。”凤倾倾一直没想好该怎么跟父母说起她和轩辕慕景的关系,如今总算开了头,就决定说下去了:“娘亲,其实……女儿离家的这段日子,并没有走远,刚走出府里,就遇到小贼偷了女儿的银钱,女儿追赶之下落入了贼人的圈套,险些没命,多亏了九皇叔及时出现,救下了女儿。 那时,女儿尚未对三皇子死心,还多次想要去找三皇子,甚至让叶小姐帮我,谁知后来,却发现三皇子早就和江雨烟在一起了,女儿大受打击之际,是九皇叔一直在女儿身边安慰女儿,是以,女儿便在摄政王府待了一段时日,发觉九皇叔并没有外面传的那些阴冷嗜血,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对女儿很照顾…… 三皇子回来后,也不知从哪里听说女儿在摄政王府,便找了过去,一边让女儿成全他和江雨烟,一边又说要娶女儿做侧妃……” “竟还有这样的事?那三皇子竟让江雨烟做正妃,让你做侧妃?”桑静香听到这话也是气愤不已。 她对江雨烟再怜悯,也不可能让江雨烟大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是啊,”凤倾倾说:“若是他明明白白的告诉女儿,不欢喜女儿,当初就不该说要娶女儿,是他负了女儿,和江雨烟在一起了,却还想着要让女儿去做小。 他和江雨烟都明知道女儿和九皇叔相识了,可谁在娘亲和爹爹面前提过一句吗?没有!为何不提,还不是怕女儿攀上九皇叔,怕我们永安侯府与摄政王府有了牵扯,让他们不方便了吗? 也就是这般,女儿也算是彻底的看清了三皇子了,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对待江雨烟了,想来血缘还是亲的好,便越发的想要个弟弟,或是妹妹也行,不过那大师既然说是小侯爷,想必弟弟的可能性更大些。” ——为了让桑静香能稍微好接受一些,凤倾倾可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生生的将轩辕慕景对她的那些“暴行”都粉饰成了英雄救美! 第38章 “是我这做娘的不是,”桑静香伸手将凤倾倾抱在了怀里:“我一心想着雨烟肚子大了藏不住了怕她受委屈,想让她早点嫁给三皇子,却忘了她本姓江,终究不是我们家的女儿,诸多盘算,怕是只为自己,如此,倒也不算错了,但好歹是你伯母生下来的,就再帮帮她,送她嫁了人了也就是了。 却未曾想,你竟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你是娘的宝贝女儿啊,自小我与你爹爹便宠着你,以为你性子倔了些,骄纵了些,这几年也对你多了责骂,没想到你却一直在为我和你爹爹着想,为这个家着想……倾儿,是我和你爹爹太过于照顾江雨烟了,以至于都忽视了你,娘亲真是……愧对你了。” “娘亲说的这才是傻话呢,”凤倾倾的心里暖了暖:“我们是一家人,哪有愧对不愧对的,娘亲知道女儿没有长偏,以后和爹爹继续偏疼女儿就是。只是女儿与九皇叔的事,没有一回来便和娘亲、爹爹坦诚交待,还请娘亲不要怪女儿。” “我自然不会怪你,不过,听你的意思,你对摄政王……可是动了感情?”桑静香有些慌,她出生商贾,也见过大风大浪,但是与官家、皇家打交待还是有些泛虚,之前一个三皇子她就花了好长一段时日才适应,如今,又来一个九皇叔? 那可是人人谈之而色变的“战神”,当今朝廷的摄政王。 他的母亲乃是先皇后,据传当今皇上的位置还是他让出来的!是以,就连皇帝都很忌惮他。 是真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贵人! 那大师竟说女儿要嫁给他?这……这能行吗? 凤倾倾看桑静香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握住了她的手,说:“娘亲,你可是觉得女儿配不上九皇叔?” “怎么会?我的女儿配得起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子!”桑静香毫不犹豫的说,下一瞬,又严肃起来:“只是摄政王的身份太过于特殊了,你若与他在一起……我是怕你以后吃苦受罪。你自小眼里就揉不得沙子,三皇子与雨烟在一起了,你便弃了三皇子,可知那皇家之人,哪里不会三妻四妾?” “娘亲,你想多了,”凤倾倾说:“九皇叔那样的人,若真想强要了女儿,我们永安侯府能反对吗?可他却很尊重女儿,还道若是女儿愿意嫁过去做摄政王妃,便不会再让任何女子踏进摄政王府,若真要说这上京城谁人说话最有份量,旁人谁也不敢多说半句不是,那也只有九皇叔了。 是以,单凭着他说这话,女人便很感动,只是这件事,女儿还在考虑,也要问过娘亲和爹爹的想法,爹爹在朝堂上倒是见过九皇叔,此次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九皇叔也会参加,不如娘亲也好好的看看,我们再做决定?” 桑静香沉默了片刻,道:“倾儿,你真是长大了!你说要去宴会上看看风景,我还真当你会与那些公子……不想你竟是为了让娘亲是看那摄政王!你真是给了娘亲很大的惊吓!” “怎么能是惊吓呢?不如说是惊喜?”凤倾倾笑着说:“我记得你以前就与我说过,说我出生的时候也是有大师算过命的,道我日后定会大富大贵,摄政王妃,岂不是比三皇子妃更高贵?什么都不做,你便能生生的高那些命妇们一个辈分呢!多好!” “那……我便去看看吧!”桑静香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只要是女儿喜欢的,摄政王又如何?那轩辕慕景是先皇后中年得子,算年龄,也不过就比她的女儿大了两岁有余,她还是长辈,不怕的! 再说和摄政王比,三皇子确实差了一大截! 江雨烟都能做了三皇子妃,她的女儿为何就做不得摄政王妃? 这样一想,桑静香又多了几分胆色,就对凤倾倾说:“你爹爹还未回来,等他回来,我也得提前与他说说。” 与此同时。 京郊,军营。 永安侯凤成州战战兢兢的坐在轩辕慕景的身边看士兵们进行夜间操练,全身都绷的紧紧的。 只因,这数千人的场合,就只有他和摄政王坐着,而且,摄政王竟然还让人将他的位置与他老人家放了并排。 好吧,也不能称摄政王为老人家,轩辕慕景并不老,比他年轻多了。 可这是战功累累的战神啊。 往日里早朝的时候,摄政王只需要跺跺脚,那些个胆子小的官员就能吓晕了过去,这活阎王到底是为何让皇上亲自下了口谕,令他今晚来参观军营? 莫非是因为他与三皇子走的近了些,皇上和摄政王想敲打敲打他? 还是,皇上或是摄政王想要永安侯府“大出血”了? 想的越多,凤成州心里越害怕,夜风吹过来,凉飕飕的,他更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冻结了。 第39章 就在凤成州差点跪下来哭求摄政王给个痛快的时候,轩辕慕景终于开口了:“永安侯觉得本王如何?” “摄政王……”凤成州腾地站起来,又“扑通”一声跪在了轩辕慕景的面前:“摄政王风华绝代,文武双全,雄才大略,才高八斗。英明神武……” 一向善于与人交道的凤成州在轩辕慕景的威压下,这马屁也拍的太赤果果了,像是恨不能将所有好的词都往轩辕慕景的身上堆。 轩辕慕景只好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并亲手将他扶起来:“侯爷,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您觉得我给您做女婿如何?” 凤成州只感觉耳边轰隆隆的响。 摄政王说什么了? 对他说“您”? 亲手扶了他? 还要给他做女……女婿?! “摄摄摄……摄政王,微臣惶……惶恐。” 凤成州吓的双腿发软,又差一点跪下去。 不是他没骨气,而是今天的早朝,他亲眼见到摄政王眼睛眨都不眨的斩了几个三皇子系的贪官,那血,当时也溅到了他的身上!贴近死亡的恐惧,让他实在没办法不怕这位活阎王啊! 如今摄政王又这么问他,肯定是试探! 试探他对三皇子的态度,毕竟,江雨烟和三皇子的事情还没有彻底公开之前,与三皇子关系最亲厚的可是他的女儿凤倾倾啊! 可是,摄政王,我没贪,我有钱,我不需要贪…… 我其实也不怎么喜欢三皇子,心思太重,而且我的女儿也已经不喜欢他了! “摄政王,微臣的女儿是不会嫁给三皇子的,真的不会,微臣在朝廷上就是个虚职,绝对没有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摄政王明察!” “侯爷,莫要紧张!”轩辕慕景只好扶着凤成州,将他按在了椅子上坐下,为了让他减少些压力,自己也坐在了,才接着说:“我知道我的名声不太好,那些个人都道我生性残忍,嗜血阴毒,好收割人命?” 凤成州额头冒汗: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便是怕侯爷也对我有误解,才请皇帝帮忙,将您请到这里来,实则,我是有私事想要请求您。” 私事?请求? 摄政王,您快说吧?别再折煞微臣了! “侯爷出生商贾,年轻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是从大风大浪的过来了,未曾想着胆色倒不如倾倾,委实有趣。” 有趣?他不是胆子小,是面对摄政王您胆子小好吗? 等等,倾倾?别不是他的女儿凤倾倾吧? “侯爷莫要多想,我今日与侯爷说的话,都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心悦令千金凤倾倾凤小姐已久,意欲十里红妆,迎娶她做我的王妃,不知岳父大人意下如何?” “什……什么?”凤成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发声。 岳……岳父大人?摄政王,您确定您是在喊微臣吗? 微臣什么时候就成了您的岳父大人了? “岳父大人可能还不知道,倾倾离家出走的那一段时日,便是住在摄政王府的,倾倾心地善良,聪慧大方,温柔贤淑……我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女子能比她更好,我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认定这就是我的摄政王妃了,所以,用了一些手段,将她请到了摄政王府。 自然,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了,倾倾还是尚未出阁的闺中女子,我强行将她带到我的府中,倒是会坏了她的名声,虽说没人敢就此事议论,然,我仍觉得不妥,便想着早日将她迎娶进门。此番请岳父大人过来,便是想先与岳父大人商量商量。” 凤成州瞪大了眼睛:“倾……摄政王,微臣的女儿之前离家出走,竟……竟是在摄政王府?可是她回去的时候分明说与三皇子见过的。” “嗯,见过,”轩辕慕景说:“轩辕皓去我府中见过倾倾一面,自己做下了龌龊事,却还让本王的倾倾成全他和那江雨烟,还想让本王的倾倾给他做侧妃,真是厚颜无耻! 不过,倾倾当面拒绝了他,选择了本王,本王甚是满意! 只是,倾倾虽选择了我,到底是我先强迫了她,要让她真正的接受我,还需要些时间…… 岳父大人,您今晚也瞧见了,我自懂事起,便在军中了,终日与将士们在一起,没有与女子相处的经验,您不一样,您与岳母伉俪情深,二十多年了,仍亲密的羡煞旁人,我是诚心向岳父大人请教,如何才能让倾倾心甘情愿的嫁给为妻?” “这……”凤成州这才壮着胆子看向轩辕慕景,见他的神情确实颇为严肃,不似有假:“摄政王,您当真心仪倾儿?认真的?” 第40章 “岳父,我字子恒,若您不嫌弃,私下里,可与倾倾一样,唤我子恒。” “您可以放心,我轩辕慕景这一世,唯对两件事最为认真,一,是我母后的仇,二,便是娶倾倾为妻。” 凤成州的眼里顿时满是震惊。 先皇后的事情,他并不太清楚,但坊间常有传言,先皇后并非是染了恶疾病死的,而是遭人陷害中毒而死。甚至有人说先皇后怀轩辕慕景的时候便中毒了,所以轩辕慕景的性格才那么阴森恐惧…… 如今再听轩辕慕景亲口说这话,先皇后的死因竟不是空穴来风。 但是没想到,轩辕慕景竟能将先皇后的仇和娶他的女儿相提并论!这便不能怀疑了。 他是认真的询问他,想要做他的女婿? 天!这是多大的惊喜(吓)! “摄政王,您还是莫与微臣开这种玩笑,微臣实在不敢高攀皇家,高攀您。”哪怕是相信轩辕慕景没说假话,凤成州还是很惊慌,他哪儿敢做轩辕慕景的岳父啊! 不是他怂,他今年都四十有六了,见过的大场面也多了,便是在皇帝面前也没有这么虚的,可是面对摄政王,他是真的怕。 这人,更像是真正的王者,让人在他面前根本就站不住,只会情不自禁的臣服于他。 “你不必高攀本王,本王不娶你。”轩辕慕景淡漠的说。 这个笑话好冷,一点都不好笑。 “本王要娶的是你的女儿倾倾,若是你果真觉得永安侯府高攀了,那么本王可以选择低就。” “你没有明确的反对,本王便当你答应了我与倾倾的婚事,眼下倾倾还不愿向世人公布与我的关系,但皇后举办的宴会马上就要到了,你想必也是清楚的,若是寄居在你府中的那孤女想要干净风光的嫁给轩辕皓,势必会要将倾倾与轩辕皓分开的罪过落到倾倾的身上。 倾倾受了委屈,断不可能再让那两人利用,本王亦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辱倾倾,是以,本王今日也算是提前给你提个醒,若是宴会上发生了什么变故,你须得将心摆正,莫要偏帮了外人,否则,便是倾倾心中不喜,本王亦是会生气的。” 至于本王生气的后果,你自己想去…… 凤成州这才明白,轩辕慕景是要定他的女儿凤倾倾了。 说是商量,其实就是通知! 说是请教,其实就是指教! 说是提醒,其实就是敲打! 一声“岳父大人”他喊了,这件事就等于定下来了,身为凤倾倾的父亲,他只能持支持的态度,不能持反对的态度。 谁人有胆子反对摄政王的决定? 可是…… “摄政王,倾儿是微臣的骨肉,若是外人想要伤害她,微臣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微臣与妻子多年来,就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但凡是她想要的,微臣都会千方百计的帮她拥有,但若是她不愿的,微臣和妻子亦不会强迫于她! 是以,她的婚事,总要问过了她的意思才好,她若是愿意嫁给您,微臣纵有千般不舍,为了她的幸福,亦会为她操持婚事,送她风光出嫁,可如是她不愿,便是你是摄政王,要了微臣这条老命,微臣亦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你!” 这几句话,凤成州是一边流着冷汗一边硬着头皮说完了。 他确实私心,就那么一个亲生女儿,自然想为她谋个好婚事,可是皇家事情多,当初三皇子上门,他便不太欢喜,这几年,总是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没真正站了三皇子那一队,却没想过三皇子的事情过去了,又横空闯出来一个摄政王。 他这女儿,自小便养在深闺里,便是聪慧,有些特殊的本事,让他和夫人都心惊,却也未曾在一些大场合上张扬过,怎的就招惹上轩辕慕景这个活阎王的倾慕了? “你敢反对本王和倾倾在一起?你便不怕今日再也走不出这座军营吗?!”轩辕慕景的脸色徒然沉下来,那阴寒的冷气蹭蹭的从他身上往外冒:“侯爷应当知晓,传言不可尽信,却也不可不信,本王是杀伐果决之人,脾性确实不太好,有事没事,砍个把人的脑袋,也只当是活动了下筋骨!” 这是威胁,赤果果的死亡威胁! 凤成州吓的脸色发白,却并没有屈服:“摄政王,微臣并未说反对,但如果微臣的女儿反对,微臣做父亲的,是不可能逼着女儿去嫁她不欢喜的人的,若是摄政王因此要降罪微臣,微臣……无话可说!” 轩辕慕景深深的盯着凤成州,见他冒了一头的冷汗,神情却无比的坚定。 忽然,笑了。 第41章 “倾倾与本王说,她的父母待她极好,本王原是不信的,若是你们真的待她好了,为何会让一个外来的孤女欺压她?如今倒是信了,许是当局者迷,本王便不怪罪你了,他日本王与倾倾成亲了,左右都是要喊侯爷一声岳父的,今儿,也便提前喊了。还往岳父大人以后提高警惕,别再让一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伤了自己在意的人才是。” “烈风,本王的岳父想来也乏了,你且替本王将他安全的送回永安侯府。” 烈风忙道:“属下遵命!” …… 回府的马车上,凤成州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神情严肃,反复的琢磨着轩辕慕景对他说的那些话。 大多是客气的话,能让轩辕慕景放下身份与他说那些话,想必此时不假了,所以,他要开始做好将女儿嫁进摄政王府的准备了? 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上,轩辕皓打算让江雨烟踩着他的女儿往上爬? 还有,摄政王竟说江雨烟是来历不明的东西?江雨烟不是他夫人亲姐姐的生下来的女儿了,怎么就来历不明吗?可摄政王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起这个,那就是——江雨烟的身份有假?! 江雨烟背地里和轩辕皓做下的事儿,确实让他很恼火,心里对江雨烟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喜爱了,可是轩辕皓毕竟是三皇子,江雨烟肚子里怀着的毕竟也是皇嗣,他也只能继续留江雨烟在府里养着,想着等轩辕皓什么时候接她去做个侧妃便是最好了。 可是听摄政王的意思,江雨烟竟还真的想做轩辕皓的正妃?还想将脏水往他的亲生女儿身上泼?好方便她自己干净风光的出嫁?轩辕皓默认?也是这么打算的? 这世上,有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越想,凤成州越觉得这些年收养江雨烟,就是养了一头白眼狼,越发的讨厌起她来。 一回到府中,他就马上找来桑静香说了这些事情。 “侯爷说的事情,倾儿今日也与我说过了,她对摄政王,似乎也是有些心思的,只是因为三皇子和雨烟的事情在前,有了更深的防备和不信任,未曾想摄政王对倾儿的心思竟然会这般重。” “雨烟那个孩子,以前倒是乖巧懂事,可是经过摄政王和倾儿这么已提醒,倒真是细极思恐,侯爷,你说摄政王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才故意敲打你的?那雨烟……当真有问题?”桑静香心里也泛起了不安。 “是与不是,还要查过了之后才知道,当年江家的那场大火,本就烧的蹊跷,我打算明日便派人再去查探一番……” “事已至此,夫人和倾儿既然答应了带她进宫,到时候,便多个心眼儿吧。” “我们的女儿本就是个聪慧的,往日里,倒是我们对她苛刻了些。” 桑静香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那摄政王那里……” 凤成州想了想,说:“他没有逼我,亦没有逼倾儿,还喊了我一声岳父,便是诚意在前,且等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过后,看倾儿与他的发展再做最后的决定吧!”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去宫中赴宴的这一日。 第42章 江雨烟像是生怕桑静香和凤倾倾会扔下她似的,早早的就穿戴打扮好,等在了府门口。 大抵是轩辕皓提前告诉过皇后的喜好了,她穿着清新浅绿的裙子,梳着端端正正的发髻,流苏、发钗错落有致,看起来既清丽脱俗,又端庄大方,倒真像是从小受过良好教养,样貌俱佳的千金贵女。 相比精心打扮的江雨烟,凤倾倾就随意了些,只用两根木制的簪子将发髻稳稳别住,穿的也是一袭简单飘逸的衣裙,而且还是张扬的绯红色。 分明简单至极,却明艳无比,陪着她那双清冷的眸子,竟有了一种说不出的风华。 江雨烟垂下眼皮,藏起里面的嫉恨和阴狠。 凤倾倾竟是真的摒弃了那些富贵奢华的打扮方式,不再像是一堆灿灿行走的金子了。 这绯红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衬托的她貌美肤白……可那又怎么样?皇后娘娘和宫中许多的贵人都讨厌的女子过于张扬,凤倾倾穿着一身去,一定会惹得皇后娘娘和那些贵人不满。 等轩辕皓和她安排的计划顺利进行,凤倾倾这一身红,就会成为最讽刺的颜色! 凤倾倾,你很快就会知道,得罪我江雨烟,会落到怎样悲惨不堪的地步! “姨母、表姐,雨烟已经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了,现在就进宫吗?”藏起多少歹毒的心思,江雨烟面对桑静香和凤倾倾笑的良善无害。 “嗯。”桑静香点了点头,抬起眼睛,发现府里只准备了一辆马车,眉头微微皱了皱,喊了管家:“为何只准备了一辆马车?我与倾儿乘坐一辆,雨烟一辆,该准备两辆才是,你是怎么办事的?” “这……”管家有些疑惑:“夫人,以前您和两位小姐出门都是一起乘坐一辆马车的,今日为何?” “那日往日,如今雨烟表妹的情况外人不知道,管家还不知道吗?”凤倾倾也冷冷的说:“她已经不适合与我和娘亲坐在一起了,否则,不小心磕着碰着的,是算我的责任,还是算娘亲的责任?又或是算你的责任?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是!老奴马上再安排一辆马车过来!”管家忙道。 凤倾倾又说:“还有,那日便与你们说过了,我还未曾有妹妹,永安侯府亦没有两位小姐,以后,定要尊称雨烟表妹为江小姐!” 她知道江雨烟一定是想与她和母亲乘坐一辆马车进宫的,那样,别人仍会觉得她就是永安侯府的小姐,身份多少也能再往上抬一抬,可她偏不让这女人如愿了! 今日,她刻意穿这一身绯红,是因为这种红像极了鲜血的颜色,她的血债,她要借这场宴会,开始讨要! “是,小姐!”管家领命去了,很快就找来了另一辆马车,一眼看上去就明显小一些,也没有前面这辆漂亮,但是永安侯府有钱,相对比于其他家的马车,其实也好多了。 江雨烟一看那马车就不想坐在后面,心里不甘,却不敢发作,只能忍下,继续虚伪的说:“多谢姨母和表姐体贴,还请姨母和表姐先上车。” 她以为凤倾倾会选择坐前面这辆马车,谁知,凤倾倾却拉着桑静香的手,坐上了后来的马车。 愣了一下,江雨烟一时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还以为凤倾倾和桑静香到底不得不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顿时还有些得意。 凤倾倾这个贱货,就算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让着她?待她母凭子贵后,哼! 就这样,马车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宫门口。 刚停下,便有几位夫人上前来打招呼,永宁侯府的夫人乃是将门之后,与桑静香是真正的手帕交,走到第一辆马车前就喊:“静香妹妹,你今日可是来晚了一步!” 帘子掀开,出来的人,却是江雨烟,此时,她的眉眼间还带着一丝得意。 永宁侯府夫人愣了一下。 凤倾倾已经扶着桑静香从后面的马车下来了。 “见过永宁侯夫人。”凤倾倾第一时间向永宁侯夫人行了礼。 “你这孩子,越发的乖巧懂事了,”永宁侯夫人笑道:“不过你们永安侯府今日是怎么一回事,让长者走在后面便罢了,怎的,还让一个外面来的孤女走在前面了?我素来是不守规矩惯了的,这江小姐竟是比我还不守规矩?” 第43章 永宁府夫人心直口快,本就瞧不惯江雨烟那些虚伪圆滑,左右逢源的做派,这会儿见江雨烟竟抢着走在了桑静香和凤倾倾的前面,就不客气的说话了。 她这一开口,刚刚围过来的几位夫人小姐便开始议论起来。 “是啊,这同出行,长者前,永安侯府怎的连这规矩都不懂了?” “这雨烟小姐穿戴的如此精致,莫不是永安侯府有什么特别的打算?” “瞧您说的,今日参加宴会的,哪个不是有特别的打算?不过,这雨烟小姐确实过分了,需知皇后娘娘最重礼仪仁孝,便是心中着急,也该顾着点规矩啊。” “……不过,永宁侯夫人说雨烟小姐是外来的孤女是什么意思?雨烟小姐不是永安侯府的二小姐吗?”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呢,永安侯的小姐,雨烟小姐似乎是比大小姐凤倾倾要更出挑一些的,往日宴会,也是很得体,倒是那大小姐凤倾倾因着痴恋三皇子,做了许多的糊涂事……” “耳听的可未必就是真的,你忘了,这段时间关于那凤雨烟去寺庙里一趟,回来就有了身孕,说是与香客和和尚……” “你可别说了,这个话不好多说的啊,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都传的有理有据的,总不会是空穴来风,你们瞧着她穿的那衣裳,腰带都系高了几分,莫不是真的有了,怕缚了肚子?” “我倒是一直都觉得凤家的大小姐比这二小姐要来的真实,便是痴恋那三皇子疯狂了些,又能有什么,咱们轩辕民风开放,皇后娘娘都鼓励年轻人自由追求感情,以图婚后的家庭更和谐,少些纷争,也能让家里的夫君为国为民多些贡献,女儿家的小情爱何必太过于苛刻?” “我也更喜欢这凤家的大小姐一些,这模样也是越发的好看了,若是与三皇子成不了,我倒是想为我那不争气儿子求了这份姻缘,我膝下没有女儿,就喜欢这种敢爱敢恨的性子,像我……” “是啊,年轻人就是性子活泼了些,成亲了自然就会安静下来,倾倾小姐我瞧着也不错,这一身红裙,当真好看的紧,便是那第一美人柳子娴也是不遑多让的。” “我却是好奇,雨烟小姐打扮的这般端庄清丽,是瞧上了哪位公子?或是……皇子?” “呵~莫不是早点想将自己嫁出去,毕竟……肚子大了可就遮不住了……” “……” 这些议论声越来越大,桑静香和凤倾倾也没有阻止的意思,江雨烟的脸色惨白一片,死死的捏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方才的那一点得意早就化为了乌有。 原来,坐在前面的大马车里,竟是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早知道,她定会直接坐后面的马车去。 一咬牙,她的眼里溢满了泪水,可怜兮兮的瞧着桑静香和凤倾倾:“姨母、表姐,不是你们让我坐前面的马车的吗?她们……她们怎的这般指责雨烟,雨烟……” 一句话没说完,江雨烟的脸上已经滚满了泪水,当真我见犹怜。 ------ 白莲花又上演技了,等倾倾下章直接打脸!! 第44章 都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江雨烟这精湛的演技说来就来,那簌簌落下的泪水,直接将她变成了柔弱的无辜者。 周围的夫人、小姐们虽说也惯瞧不起女人落泪,但今日是欢欢喜喜赴宴来的,就这么将人家的女儿说哭了,到底也有些不好,都悻悻的住了嘴。 “这雨烟小姐,当真是水做的人儿,这……这就是随便说几句玩笑话,就……” “原来是永安侯夫人和大小姐凤倾倾主动坐在后面去的啊,那定是倾倾小姐有些悄悄话想与母亲说了,这倒是我等误会了雨烟小姐呢。” “雨烟小姐模样出挑,性子又温软……唉,算了算了,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就别掺和了吧?” 听到这些话,江雨烟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将自己的名声挽回了一些。 该死的凤倾倾,肯定知道她坐前面的马车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定是她唆使桑静香一起挖坑羞辱她的!以为这样就能对付了她?做梦! 看,她不是三言两语的就将那些对她不好的议论压下来了吗?她们总不好直接说不是她们让她坐前面马车的吧?需知在这些人的心中,她到底是永安侯府的小姐,她们若是说她不好了,岂不是也在打她们自己的脸? “倾倾见过各位夫人,各位公子、小姐们,”凤倾倾只轻飘飘的扫了“无比委屈、可怜”的江雨烟一眼,就上前了半步,抬高了声音道:“各位夫人、公子、小姐们都是品行高贵之人,今日大家开开心心的来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开些玩笑,自是无伤大雅。” “各位夫人、公子、小姐们也莫要误会了我雨烟表妹,我这位表妹的身世委实可怜,年仅几岁的时候,家里便遭了火灾,一家上下数百口人都不幸去世了,唯有她和一个婆子逃了出来,受尽了千辛万苦才找到我家,后来那婆子也染病去了,是以,我爹爹和娘亲可怜她孤苦无依,这么些年,便一直对她照顾的多些。 今日想着她也是第一次参加国母的宴会,再加上我确实有些悄悄话要与母亲说,便让她坐了前面的马车,没想到却惹出来这样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了。” 这一番话,说的是那样规矩、得体,却似的江雨烟的脸上的表情开裂,脸色更加的苍白。 凤倾倾这个贱人!竟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明她不是永安侯府的小姐,说明她无依无靠的身份! 而桑静香竟也没有阻止! 这对该死的母女!亏得她这么多年,一直都对她们温和体贴!(江雨烟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对永安侯府的每一分好都带着赤果果的算计,千方百计的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却真将自己演的戏都当成了真的?) “原来雨烟小姐竟然不是永安侯府的小姐?我还一直以为她就是永安侯府的二小姐呢,这身份倒是可怜。” 一些夫人这么说,心里却是另一番的想法。 原本永安侯府的两个女儿都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许多家里有公子的夫人都想趁着这次的机会好好的瞧瞧凤倾倾和“凤”雨烟。 虽说凤倾倾和三皇子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但婚事又没有定下来,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若是不能,能和永安侯府结成亲家,至少在钱财上是几辈子都不用愁了。 凤倾倾不成功,还有“凤”雨烟啊,却没想到,这个“雨烟小姐”竟然不是姓凤的? 果真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了? 身世可怜?再可怜又如何?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永安侯府心底善良,收养了她,可她到底不是永安侯府的血脉,永安侯府最多就是出嫁的时候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了吧? 女儿家带的嫁妆本来就是要入自己的私库的,公家能得到多少好处? 再说这“雨烟小姐”一大家人子都被火烧死了,后来送她投靠永安侯府的婆子也死了,莫不是这“雨烟小姐”命不好?克父克母克全族,命不够硬的说不定还会被她邢克? 那娶回来就不是福星,而是祸种啊! 这么一想,那些之前还想着撮合自家的公子和江雨烟的夫人纷纷都没了这种心思。 第45章 “是,我不是永安侯府的二小姐,只是表小姐,我的母亲与永安侯夫人乃是亲姐妹,姨母姨父和表姐都是看在我的母亲不幸早逝的份上才收养了我的,这么多年,永安侯府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一直铭记于心,定是要好好报答的。”江雨烟纵有太多的愤恨和不甘,众人面前,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将自己的姿态再次放低,继续戴上那张虚伪的假面皮。 凤倾倾凉凉的接了一句:“你记得永安侯府对你的恩德便好,有些做过的事儿,便算了,不该有的心思,最好收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在众人的心中种下了疑虑,凤倾倾却并没有解释,就扶着桑静香继续往前走了。 宫门前的这么一场小戏,以凤倾倾完胜而结束了。 宴会场就安排在御花园里。 男宾席与女宾席是相对而坐的,皇后娘娘有意帮年轻人(包括她自己的儿子)牵红线的意思就更为明确了。 百官与家眷们都早早到来了,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与左右的人说着些场面话。 内侍官一声高呼:“皇上、皇后驾到!” 所有人都起身,朝这轩辕王朝最高贵的人弯腰行礼,待皇上和皇后落座后,才再次落座。 可就在这时,却又传来更高亢了一声:“摄政王到!” “哗啦啦”刚刚落座的百官,竟又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就连座上的皇帝也站了起来。 “摄政王素来不喜欢参与我们这些吃吃喝喝的宴会,臣妾还以为他今日亦不会过来了呢?未曾想竟是过来了!”这是皇后的声音。 “皇嫂这般说,可是不欢迎我过来?” 当着百官和帝后,就敢这么不客气的自称“我”,除了当朝的摄政王轩辕慕景,便再无旁人了! 那声音冷的很,带着些不明意味,强大的威压生生压过来,众人朝那里看去,便见到轩辕慕景竟穿了一身绯红的常服,脚步稳健的走过来,像是每走一步,都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今日也是一时兴起了,想必皇嫂未曾给我准备位置,我便自己带了。”轩辕慕景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他身后的四个贴身侍卫已经抬了那张比龙椅还大的椅子,飞身上前,稳稳当当的放在了整个宴会的东南角,与帝后同等高度的位置上。 轩辕慕景从百官身边走过去,直接走到帝后的面前:“皇兄今日挺精神。” 便转身,在那长椅上半躺下了。 是的,就是半躺下,模样慵懒,肆意邪魅至极。 百官和应邀前来的夫人、千金贵女们都看呆了。 见过了摄政王身穿战袍、所向披靡的模样。 见过了摄政王一身玄衣,杀绝果决的模样。 却是从未见过摄政王一袭简单的红衣,如此……如此妖孽的模样! 这果真是他们熟悉的摄政王轩辕慕景吗? “都看着本王作甚?听闻今日是场相亲宴,本王亦是未婚男子,皇嫂有心了。” 这话的意思赫然是摄政王也要选妃? 站在尚书夫人身旁的叶婉桐顿时激动了起来。 他要选妃,他要选妃了!她等会儿定要好好的表现表现。 江雨烟心里顿时有些慌,她是清楚,轩辕慕景到底对谁有心思的。 悄悄看一眼轩辕慕景,再看一眼凤倾倾,这宴会上穿红衣的不止凤倾倾一人,可是为何越看越觉得轩辕慕景的衣裳颜色与凤倾倾的最接近? 凤倾倾的心里也满是震惊。 轩辕慕景的那件红衣,是她这几日刚好给他做好的,他送的赤霞其实有两种颜色,绯红和大红,大红用来做喜服,绯红做常服,喜服需得一阵阵精致刺绣,自然需要很多时日,常服就简单多了。 她拿到了布料,先给自己做了一方帕子,紧接着,便做了这件衣裳。 可这件衣裳却并未完工,腰封外袍都还未做,他竟就穿了,还穿来了这种盛大的场合? 莫非,是因着她今日穿了红衣? 第46章 宴会正式开始。 吃吃喝喝了一阵,便有一个身穿鹅黄色裙裳的女子面带羞涩的站出来,跳了一支舞,那些千金贵女们便争相献艺起来,表演的好的,皇上、皇后都给了赏,叶婉桐也上去唱了一支歌,歌声婉转动听,确实不错,皇后夸她有一副好嗓音,赏了些好东西。 但轩辕慕景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他半躺在那里,似乎已经睡着了,修长的手指却搁在面前的茶几上,一下一下的敲打着,让所有人都知道,身边发现的一切事情,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凤倾倾并没有参加,在她看来,这些女子使尽了浑身解数去博男人的欢心,却不知那欢心是否只是一时…… 她的视线偶尔会落到轩辕慕景的身上,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每一次她看过去的时候,他都像是拉开了眼睛的一条细缝,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眸光投递过来。 她最关心的,还是轩辕皓和江雨烟的计划,是什么呢?会以怎样的方式开始呢? 宴会进行的一半的时候,江雨烟终于动了。 她像是随意喊了一个宫女过来,给她倒了两杯酒,来到凤倾倾的面前:“表姐,我想敬你一杯酒,有些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今日我来参宴有什么想法,你定是也知道的,我怕我一人上去表演无法让贵人开心,我能不能请你和我一起上去献艺?” 这几句话,她说的声音小,也只有凤倾倾和桑静香能听到。 没等凤倾倾回答,她就将其中一杯酒塞到了凤倾倾的手里,另一杯自己喝掉了,然后大声说:“姐姐琴弹的好,妹妹想跳一支舞,还请姐姐为妹妹伴奏!” 江雨烟这么大声一喊,自然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便是顾及永安侯府的脸面,凤倾倾也不能拒绝她。 凤倾倾的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一脸无害的的江雨烟,视线落在手里的酒杯上。 迟迟没有动作,心中的思考却已经转了好几圈。 两人一起上台献艺,静坐着弹琴的很难超过跳舞的,正常来说,如果她去给江雨烟伴奏了,到时候出风头的人肯定是江雨烟,而且,身为永安侯府的小姐给孤女江雨烟伴奏,无疑会大大的抬高江雨烟身份,那么,她之前在宫门口落了江雨烟的身份,就会被江雨烟在这件事情上扳回一局。 但如若只是这样,并不能满足江雨烟想要飞上枝头,站去轩辕皓身旁的目的,所以,江雨烟不会只是单纯的请她伴奏…… 那么,便是这酒有问题! 不会有毒,江雨烟和轩辕皓都不会蠢到在这种场面上给她下毒! 想到这里,凤倾倾将酒杯拿起来,刚凑到嘴边,心就沉沉沉了一下——原来,如此。 这酒水中放了一味很特殊的药材——假孕草! 假孕草,药如其名,服下之后,会扰乱女子的脉象,呈现出有身孕的假象,若是时间拖长一点,还会抑制不住的发生孕吐反应! 轩辕慕景之前让人把江雨烟怀有身孕的消息传了出去,如今许多人都知道,永安侯府的雨烟小姐未曾议亲,就与男子苟合有孕,名声一片狼藉…… 她一直在想,轩辕皓和江雨烟会怎么破局,没想到,他们竟会想到将这“有身孕”的栽赃到她凤倾倾的身上。 谁不知道她之前痴恋轩辕皓?若是她有了“身孕”,轩辕皓又不承认孩子是他的,那么,身败名裂的人就一定是她凤倾倾。 而之前所有落在江雨烟身上的坏名声,都会变成江雨烟的委屈,变成刺向她的利箭。 届时,轩辕皓再站出来,提出要娶江雨烟,既全了永安侯府的面子,又保全了他和江雨烟的好名声,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可对她凤倾倾来说,却是无比狠毒的算计! 假孕草药效发作需要一点时间,江雨烟邀请她一起上台献艺,若她在台上“孕吐”,那就是众目睽睽,百口莫辩! ——想明白了这一切,凤倾倾忽然朝着江雨烟,勾唇一笑:“表妹盛情,若是我不答应,倒像是我不顾及姐妹之情,我们永安侯府不够和气,欺负了你似的!那么,好吧。” 说着,她将那杯酒一饮而净,还刻意将酒杯倒过来让江雨烟看。 既然知道了江雨烟的目的,不如就将计就计? 假孕草而已,她识别的出来,自然也能解得了。 第47章 江雨烟见凤倾倾将酒喝掉了,心底笑开了花。 凤倾倾,任你再聪明又如何?只要你喝了掺了假孕草的救,我和三皇子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 你就等着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吧!! “不知表妹要跳什么舞?”凤倾倾淡淡的说:“表妹自小便喜欢跳舞,是下过苦功夫的,我却很是贪玩,琴艺也实在一般,若是等下坏了表妹的舞,岂不是可惜?不弱表妹提前告诉我好了?” “表姐随意弹奏就好。”江雨烟自信的说。 舞蹈,她确实是下过苦功夫的,今日又准备充分,定要博个满堂彩。 “如此,也好。”凤倾倾点头,起身,与江雨烟一起走到了中央的圆形舞台上。 还未来得及向皇帝、皇后行礼,自报身份,那一直半躺着的摄政王轩辕慕景忽然就睁开了眼睛,优雅的起身,端正的坐好了。 “那台上站的两人,是哪一家的?”低哑好听的嗓音带着两份邪魅三分慵懒,剩下的,全是寒意。 “王爷,那是永安侯府的凤倾倾凤小姐,以及……”站在轩辕慕景身旁烈风马上弯腰答话,话说一半,停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好一会儿,才接着说:“以及,平洲安县县丞之女江雨烟江小姐。” 江雨烟的眼里顿时划过一抹慌乱,轩辕慕景竟让人直接公布了她的身份? “县丞之女?”轩辕慕景眉头微皱,随即,看向皇后:“皇嫂,我记得今日宴会的规矩是五品以上的大臣方可携家眷参加,可这县丞之女,竟也能混进来了?” 一个“混”字,无情的讽刺了江雨烟的低贱。 江雨烟脸上的笑差点就挂不住了。 “九皇叔,”轩辕皓忍不住站起来为江雨烟说话:“皇叔有所不知,雨烟小姐自小便寄居在永安侯府,礼仪教养都是永安侯夫人亲自指点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永安侯和永安侯夫人膝下只有一女,便将雨烟小姐也当成了亲生女儿看待的,而且,母后听闻了雨烟小姐的才名,亲自下了帖子的,不算违规!” 凤成州和桑静香一听这话,就知道轩辕皓果真打了抬高江雨烟的主意,心里气愤,却不能表露出来。 轩辕慕景将他二人的反应收到眼底,知道他们心里已经有了数,便轻笑了一声,道:“当成了亲生女儿看待,到底不是亲生的,三皇子便是要偏帮了这县丞之女,也该顾及一下场面! 不过,本王怎的听闻,三皇子与永安侯府关系亲厚乃是因为凤倾倾凤小姐,还说过什么非倾倾小姐不娶之内的话,怎的?变了心思,瞧上这县丞之女了?” 轩辕慕景一口一个县丞之女,说的轩辕皓和江雨烟的脸色都更加不好看了。 偏他敢说,却无人敢反驳。 摄政王原来是会笑的,可他的笑,竟是比面无表情要来的更加让人胆战心惊! 众人也渐渐想起,三皇子轩辕皓和永安侯府的凤倾倾小姐之间的那些事,最开始的时候,可不正是三皇子先追求凤倾倾小姐的?只是后来,才渐渐传出凤倾倾小姐痴迷三皇子,做了各种荒唐的事,莫非,这事情有内幕,而摄政王知道了些什么? 因为这县丞之女江雨烟? 一时之间,百官和那些夫人、公子、小姐们的视线纷纷在三皇子、凤倾倾、江雨烟身上来回的打转,各起心思。 轩辕皓面色有些发青,江雨烟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着,唯有凤倾倾一身红衣,大大方方的朝着轩辕慕景行了一礼:“摄政王说笑了,臣女的表妹自小与臣女一起长大,关系本也是亲厚,皇后娘娘仁善包容,不论出身,只看重女子的品德和才华,举办宴会,让大家彼此交流,乃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臣女与表妹上台来,也只是想聊表一下对皇后娘娘的谢意。若是因着臣女表妹的身份让摄政王不喜了,还请摄政王……多担待一二。” 这番话,乍听不卑不亢,细想,却又觉得话中有话,只是没几个人能想明白。 百官只觉得凤倾倾当真达到,竟然反驳轩辕慕景,还请他“多担待一二”? 她有多大的份量敢让摄政王担待? 然而,下一刻,众人却惊讶的听见摄政王说:“嗯,那本王便担待一二吧。要表演什么?你们继续。” 真的担待了? 凤倾倾收回落在轩辕慕景脸上的目光,在琴桌前坐下,双手随意的放在琴弦上,轻轻一拨弄,动人的乐曲便流淌了出来。 第48章 江雨烟赶紧往上座一拜:“臣女献舞。” 不的不说,江雨烟的舞确实比之前那些千金贵女都跳的好,她面容姣好,身段柔软,手里拿着飘逸的长带,轻巧灵活的转动着身体,确实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轩辕皓望着她,脑海里渐渐浮起一些旖旎的场景,那女子的腰肢有多柔软,他是知道的,他多少次抱住那纤细的腰身,享受着她带给她的极致欢愉…… ——定要早早的将这女子接到身边,光明正大的与她行欢。 一舞毕,江雨烟盈盈朝着上座跪拜:“臣女借此舞恭祝……” 就在这时,一直端坐在那里弹琴的凤倾倾忽然捂着肚子,一阵干呕! 满场哗然。 凤倾倾皱紧了眉头,肚子里面拒绝的翻涌着,脸色很快变得苍白,她馨香,这假孕草的药效果然霸道,方才自己一直努力的压制了,却到底还是压制不住这恶心的感觉。 周围的议论声已经起来了:“凤小姐那是怎么了?怎的忽然就犯起了恶心?” “莫不是吃坏了肚子?” “我瞧着到底有些像是孕吐。” “不会吧?凤倾倾不是还没有议亲吗?” “是啊是啊,这段时间一直听说永安侯府有小姐没嫁人就有了身子,莫非是真的?” “那说的不是江雨烟吗?县丞之女,没多大的见识,倒也像是做得出来的,可是,如今孕吐怎的是凤小姐?莫不是那雨烟小姐是替凤小姐担了恶名?” “那这凤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莫不是三皇子的?” “我瞧着不像是三皇子的,否则,三皇子方才怎的还会帮雨烟小姐说话?” “我就说这三个人之间肯定有事……” 到底是大场合,这些个议论,也就是轻声说说,但内力深厚的人却是可以听的清楚的。 江雨烟听不清楚,但看百官和那些夫人、公子、小姐们的脸色,也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马上回过身,佯装无比担心的来到凤倾倾的面前,大声道:“表姐,表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弹琴动了胎……”气? 轩辕皓更是直接挥手喊:“太医呢,没看见凤小姐忽发恶疾,还不快上前去瞧瞧!” 桑静香几乎和太医同时冲上台。 “倾儿,你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可是进宫之前吃了那些街边小吃的缘故?”桑静香急急的说着,并伸手把凤倾倾护在了怀里,让江雨烟和太医都尴尬的站在了一边。 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何忽然会呈现出孕吐的反应,但江雨烟邀请女儿上台为她伴奏前敬了女儿一杯酒,女儿也没好拒绝,问题定是出在那杯酒上面了。 亏得她和夫君这么多年对江雨烟千般好,万般疼爱,甚至一阵偏爱江雨烟超过了自己的倾儿,谁知道江雨烟竟真的要害她的女儿! 不行!一定不能让太医检查,谁知道会检查出什么不好的情况? 凤倾倾的心里一阵的暖意,出门前,她并没有吃什么东西,桑静香这是在保护她。 她从来都知道,桑静香是真的对她好,第一世,她成了家族的棋子,只有利益,没有亲情,第二世,她整颗心都挂在轩辕皓的身上,与父母的关系后来也不好了,还生生的害死了他们,这一世,能再得到这份温暖,她定会好好的珍惜。 “什么街边的小吃?表姐早上起来并没有吃过什么街边的小吃啊,姨母,你快让太医给表姐看看,别真的伤了身子才好!”江雨烟满脸的焦急,眼神纯真又无辜,像极了真心替凤倾倾考虑。 “我吃没吃什么东西,你怎的知晓,你日夜盯着我不成?”凤倾倾冷冷的看了一眼江雨烟。 便是没吃,也是吃了,否则母亲岂不是欺君之罪? “我……表姐你……你怎的这般看我,我也是为了你……你好。” “是吗?”凤倾倾讽笑了一声:“江雨烟,我们永安侯府错看你了。” 没等江雨烟说什么,她又转过头对桑静香说:“娘亲,没事,让太医检查吧!” 君前失礼,她拒绝不了。 第49章 太医拿了帕子盖在凤倾倾的手腕上,诊断之后,转身朝着皇帝和皇后跪拜:“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凤小姐是喜脉,胎儿已经三月有余。” “表姐,这……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怀有身孕的事情的,其实是你方才的反应太吓人了,我担心你的身子才……”江雨烟满脸的歉意,心里却无比的得意。 凤倾倾,你感受到被人鄙夷和唾弃的滋味了吗?以后,你就会永远的被钉在耻辱柱上了,别说是嫁给三皇子,就算轩辕慕景肯要你,你也配不上摄政王妃的身份! 你这辈子都斗不过我的! “什么?有了三月的身孕?”轩辕皓亦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脸震惊的模样。 随后,他更是大声质问凤倾倾:“凤倾倾,本皇子真是没有想到,你……你竟是这么不知检点的女子!这么说来,这段时日外面传闻永安侯府有一女子婚前有孕,那人竟是你!你……真是不要脸!” 说着,他转身就对皇帝和皇后说:“父皇、母后,儿臣以前确实倾慕过凤倾倾,儿臣以为她是个好女子,谁知道,接触之后,便发现她本性恶劣,是以,儿臣便渐渐疏离了她!” “如今,儿臣真是庆幸没有与她真正的在一起过,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怎么配来参加宴会?儿臣建议,马上将她驱逐出去!” 这就是正常说明凤倾倾“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了。 “父皇、母后,相比于凤倾倾的无耻,儿臣觉得,江雨烟江小姐善良大方,虽身世可怜,却出淤泥而不染,儿臣对她一见心仪,恳求父皇下旨,允许儿臣迎娶江雨烟小姐为妃。” “三皇子!”永安侯凤成州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分明是诬陷,微臣的女儿微臣知道,她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定是太医的诊断有误!” “永安侯,方才凤倾倾的孕吐那么明显,生养过的人都知道,你就是要维护自己的女儿,也不用睁眼说瞎话的!”轩辕皓无情的说:“本皇子知道你心疼自己的女儿,可这不要脸的事情是她自己做下的,你却放任外面的那些流言,将罪名放在江雨烟小姐的身上,这就是永安侯府对她的照顾吗?那她未免也太可怜了一些。” “三皇子,您不要说了,永安侯府收养了臣女这么多年,便是臣女为表姐承担些坏名声,也是应该的……”江雨烟和轩辕皓一唱一和,将自己的委屈可怜展现的淋漓尽致。 皇后皱着眉头,看了看江雨烟,又看了看轩辕皓,抢在皇帝开口前说了话:“皓儿,住口!” 宴会前,自己这儿子过来与她说,要娶永安侯府的女子为妃,她还以为是凤倾倾,却不想竟是江雨烟? 一个天煞孤女?无权无势无财,怎么配做三皇子妃? 莫非是因为生气凤倾倾与别的男人有染? 可即便是凤倾倾与别的男人有染,他只要不点破,娶了凤倾倾,仍能得到永安侯府的助力,有了钱,才能有更大的势力,才能坐上至尊之位,这是她让皓儿靠近永安侯府时就与他说过的话。 可皓儿竟犯起了糊涂了? 轩辕皓却坚决上前,跪在了皇帝和皇后的面前:“父皇、母后,儿臣是真心喜欢江雨烟江小姐的,请父皇和母后成全,下旨为儿臣和江小姐赐婚,让儿臣娶……” 皇后还想说什么来阻止,皇帝却已经转过头,视线落在轩辕慕景的身上:“九弟,这件事,你怎么看?” 轩辕慕景将身体往后一靠,又变成了半躺的姿势,漫不经心的道:“不过一个女子,三皇子想要,接进门做个侍妾便是。” “什么,侍妾?”轩辕皓和江雨烟都惊了一下。 第50章 “嗯?”轩辕慕景眼皮子都没抬:“一个已故的县丞之女,全族皆无的天煞孤女,三皇子不想让她做侍妾,莫非想让她做侧妃?” 烈风接话:“三皇子,皇家子嗣的正妃与侧妃都是要上了玉碟进入天谱的,莫说是天煞孤女,便只是没了父母的女子,亦是不能作为选择对象,会坏了轩辕皇族的龙气。” “这……”轩辕皓脸色又黑了下来:“可是大哥的正妃不就是孤女吗?” “是孤女,却不是天煞孤女,”烈风说:“大皇子妃乃是忠烈将军之后,忠烈将军、夫人、大公子、二公子皆是为了守护轩辕王朝战死边疆,乃是轩辕王朝的大功臣,是以,大皇子妃便是孤女,亦是福星! 可江小姐的家族却是遭遇天火而死,若是江县丞为官不清白,就算是天谴了,好再江县丞是个清官,那么,这天降之火,便是天煞。” “三皇子,可听清楚了?”轩辕慕景难得多说了几句:“本王原以为这几年你懂事了,却不想,还是这么冲动!是要成了亲,好好的养养性子了。皇兄,不如就趁着今日,给三皇子封了王,搬出皇宫去住吧……三皇子如此怜香惜玉,封个“香王”吧!” 这话,竟不是在和皇帝商量,更像是命令?! “九弟,这不妥吧!”皇后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三皇子轩辕皓,是她最喜欢的儿子,封个“香王”,接个天煞孤女进门,岂不是笑话? “皇兄,闽西三年之内,可并入我轩辕王朝的疆域!”轩辕慕景不急不慢的补上这一句。 “来人,拟旨,封三皇子轩辕皓为香王,赐府。” 这旨意,竟是连半句漂亮话都没有,就这么直接定下来了。 百官默然。 摄政王说的话,竟是比皇帝说的话还管用! 果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摄政王啊! “左相府嫡次女梁红艳德才兼具,贤良淑德,赐婚香王,为香王正妃。” 瞧见皇后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皇帝又补上这么一句。 左相府,乃是皇后的娘家,嫁给表妹给表哥,算是打了巴掌给颗甜枣。 皇后总不能说自己娘家人不好吧? 轩辕皓和江雨烟都没有想到,仅仅是因为轩辕慕景几句轻飘飘的话,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香王? 侍妾? 轩辕慕景,是因为凤倾倾才刻意这样对付他们吗? 该死的凤倾倾!贱人! “儿臣……领旨。”旨意已经下来,君无戏言,轩辕皓只能咬碎了牙齿和血吞。 江雨烟亦只能捏紧了拳头,跪下来谢恩。 凤倾倾心中极其畅快。 香王?哈哈哈,这是讽刺轩辕皓只能在脂粉堆里混了吧! 那梁红艳听说是个厉害的,她若成了香王妃,江雨烟的日子怕是不会那么好过了! 事实上,她也没想阻止江雨烟和轩辕皓再一起,渣男和白莲婊,毕竟是绝配! 不过,他们的事情定下来了,泼到她身上的脏水,她也该往回泼了。 想到这里,凤倾倾抬起头,朝座上的轩辕慕景看了一眼。 轩辕慕景的视线也刚好对过来,嘴角一勾,一抹邪魅至极的笑意就浮现在他的嘴边,凤倾倾的心猛地跳了起来,暗骂一句:妖孽! “至于凤小姐的身孕,莫说永安侯不信,本王亦是不信的,陈太医,你确定你的诊断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