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剑庐大师兄 一处僻静的山谷之中,承载着一片方圆半里小湖泊,湖泊清水幽幽,倒映出岸边几处雅致的楼院,楼院是用竹子搭建起来的,质地坚韧的青竹在长时间的风吹雨晒之下,已经微微有些泛黄,小匾上的银钩铁划的刻着“剑庐”二字,却是别有一番味道。 一处楼院中,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正盘坐在蒲团上,手上掐着印诀,脸上的神情十分的痛苦,豆大的汗滴止不住的从脑门上冒出来,衣衫与一头扎起来的黑色长发早已被侵染的湿漉漉,若隐若现的白色雾气如青丝一缕缕的从少年身上飘起。 仔细看去,少年的脸上以及身体其他各处的皮肤上都已经泛起了微微红晕,他的体温早已超过人体体温阈值,那若有若无的飘起的雾气,竟是少年身上的汗水蒸发出来的水汽。 少年名叫姜云卿,一个普普通通的穿越者,但此时他却是因为自己的金手指原因,生命已然岌岌可危。 此时的他浑身疼痛无比,只感觉有着无数的气流在身体之中乱窜,这些气流他很清楚,是他的内力。 尽管他已经拼尽全力运转功法来引导那些气流,但那些内力却像是发了疯的汗血宝马,根本不是他这个弱小的骑手能够驾驭得住的,一路在经脉之中横冲直撞,感觉就像是整个人都要被撑爆了一般。 所幸姜云卿的身体经过许多的药物的淬炼,经脉远比普通人要坚韧许多。 但姜云卿的胸腹之间,好似有一尊四方鼎,不停的旋转汲取着周围那游荡在天地之间微妙之气,经四方鼎内部炼化,源源不断的送入他的经脉丹田之中。 这就是姜云卿的金手指,那座四方鼎有着炼气之效,不论是日常饮食,还是他每一缕的呼吸,都能经其炼化为精纯之气,也就是俗称的内力。 有着这座四方鼎的存在,姜云卿可以说是只靠呼吸就能变强。 然而遗憾的是,姜云卿的内力虽然增长的无比迅速,但他的武学境界却是粗浅的很,以至于常常会出现体内内力太过庞大,而自身无法驾驭的,从而面临生死攸关的境地。 以往有着师父阳叔子在身边,凭借阳叔子的高深修为做引导,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但这次,阳叔子一声不吭的就突然离开了剑庐,姜云卿清楚,阳叔子的突然离开定然是有着要紧之事。 但好巧不巧的是,他体内的内力又暴动了。 新增的内力达到了一定的量,破坏了原本的平衡,从而引发体内庞大的内力暴动。 好好的金手指,此时却是变成了致命的毒药。 姜云卿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到底能不能撑到师父阳叔子的回来,这是一个未知数。 手上印诀一松,身体颤颤巍巍的支起,想要走出楼院。 剑庐的药房中有着一味可以无副作用化解内力的奇药,是他曾经在深山之中寻得的,若能服下此药,他眼下的危机便可解决。 然而,姜云卿这稍一分神,那暴动的内力便如同脱缰之野马,竟是要逆心脉而上。 心脉受到激荡,姜云卿瞬间喷出一大口鲜血,迫不得已,只得再次盘膝坐下,手掐印诀再次运转功法,稍微收束一下那暴动的内力,使其不至于逆心脉而上,暴毙当场。 “师父,您可得快点回来啊!”姜云卿在内心祈祷着。 “不然,可就只能给徒儿收尸了······” ———————— 一条蜿蜒的竹制小径横在剑庐之前的湖泊上,接引着一个大人和两个小孩进来。 “这里,就是你们今后生活居住的地方了。现在,跟着为师的脚步。” 阳叔子说完之后,便踏着步伐走向了最中间的那栋竹楼。、 晨间,青城山刚刚下完绵绵细雨,丝丝雾气在山谷之间缭绕,在湖泊之上盘旋,宛若仙境一般。 这一路山翻山越岭,吃了不少苦头的李星云与陆林轩两个小孩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陆林轩拉着李星云的小手一路小跑,越过前面的阳叔子。 对此,阳叔子只是微微一笑,目光从敞开的窗户看向竹楼内,并没有看到往常这个时间点在里面打坐练功的身影。 来到门前,推门而入,里面简单的陈设上,已经染上了一层细灰。 在这山野之中,一两天不打扫,有灰尘附着是常事,更何况他已经出门有许多时日了。 可看到这一层细灰,阳叔子的心中顿时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顾不得李星云与陆林轩两个小孩,夺门而出,脚尖几处轻点来到旁边不远处的一座竹楼。 淡淡的血腥味透过鼻尖,将阳叔子的心情提到了嗓子眼,推门而入,朝里面轻轻唤道:“云卿?” 没有得到回应,转进卧房,就看见姜云卿跌坐在地上,皮肤下经脉膨胀支起的血管狰狞的纵横交错,脸上密密麻麻的血丝与眼眶上的那一对好似浓墨侵染的黑眼圈产生了强烈的对比感。 此时的姜云卿已然失去了意识,手上的印诀有些僵硬,功法显然已经不在运转。 阳叔子顾不得其他,扶起姜云卿便运转功法将内力,经由神道、灵台、至阳三个穴位送入姜云卿的督脉之中。 无比厚重的内力,仅是一丝,便从容的将姜云卿体内山呼海啸的汹涌内力给牵引着走上了正确的轨道。 良久,阳叔子才松开了贴在姜云卿后背上的手掌,轻轻呼出一口长气。 把姜云卿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阳叔子走出竹楼,神情十分的凝重,之前的好心情荡然无踪。 方才为姜云卿引导内力,他已然有些力不从心。 而自己这个徒弟的情况他在了解不过,那恐怖的内力增长速度,即使不练功,也会是普通人努力练功的近十倍,只消一年半载,恐怕就算是他,也无法帮助其引导了。 到时候怕是只能废掉内力了,只可惜那套华阳针法他并不会,到时候自己那徒弟可能就要受些苦头了。 —————————— 青城山幽谷竹林,剑庐内。 阳叔子正襟危坐在堂屋正中,在他的身前,是并排跪着的李星云和陆林轩二人,脸色稍显苍白的姜云卿则是在一旁站着。 姜云卿昨晚就醒来了,他多年来久经药浴,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即使在鬼门关徘徊了一次,也不过是稍微有些虚弱,实际上并无大碍。 倒是李星云与陆林轩二人,经过一夜休整之后,天蒙蒙亮之际,就被阳叔子从被窝里拎了出来,睡眼惺忪之际不经意间偏见阳叔子严厉的表情,顿时头脑幡然醒转,大气都不敢出,甚至不敢多抬头看一眼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 初来乍到的两个小孩多少有些拘谨,没有人说话,他们更不敢出声,就在那一直跪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日头渐渐冒起,爬进了堂屋之中,点亮了有些幽暗的房间,阳叔子这才悠悠开口。 “即受友人之托,便须终人之事,既入老夫门下,有几条规矩便须你二人牢记。” 腿脚跪的有些酸麻的李星云与陆林轩终于听到了阳叔子说话,如蒙大赦一样开心,怀着既忐忑又激动的心情,恭恭敬敬的俯身磕头。 “恭聆师父教诲!” 剑庐外,山风轻轻卷起,裹挟着虫鸣鸟叫声回荡在竹林之中,飘渺朦胧的雾气早已被猛烈的日光驱散,被竹林筛选出来的光阴随风摇曳。 竹楼内,阳叔子将当初训示姜云卿的话又讲了一遍。 “适才老夫所言,你二人可曾记下?” “师父所言,弟子谨记在心,不敢忘却!” 见李星云与陆林轩如此懂礼,饶以阳叔子严肃的性子,也是捋着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我这有两本秘籍,你二人分头修习!” “是!” 终于等到了正题,二人回答的也是格外的响亮。 “切记,不得相互偷看。” 阳叔子补充了一句,随后瞥了眼旁边站着的姜云卿,姜云卿立刻意会,从怀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了的两本秘籍分别递给了二人。 按照阳叔子的交代,给二人的秘籍是不相同的。 给陆林轩的是《剑谱》,给李星云的则是《千金方》。 陆林轩接过一看,小脸上的兴奋四溢。 “哈,剑谱!多谢师父。” “嗯!”阳叔子一脸慈爱的应着。 李星云瞅了两眼陆林轩手中的剑谱秘籍,心里有些艳羡,随即以最快的速度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秘籍,心中顿时升起一阵疑惑。 “千金方?师父,这是什么东西?” “《千金方》乃是药王孙思邈凝毕生心血之作,殊为珍贵啊,星云,你一定要用心研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你的大师兄,他在医术一道上,已经算是登堂入室了。” 听到阳叔子提到了自己,姜云卿轻轻点了点头。 “我叫姜云卿,比你们早入门几年,你们叫我师兄、大师兄,都可以!” “师父,我可以请教大师兄吗?” 陆林轩很早就注意到这个俊朗的大师兄了。 “不用,你直接找我。” 阳叔子想也没想就严词拒绝,姜云卿的功法练的很烂,剑法更是入不了眼,哪有误人子弟的资格。 “额,师父,我觉得基础的东西,我还是能教一下的!” 姜云卿在内心里衡量,教导师妹,多少比教导师弟要来的有趣些,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阳叔子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姜云卿。 姜云卿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以他的水平,好像确实也教不了什么干货。 这时,李星云也是在错愕中回过神来。 “师父,您是不是搞错了,我要学的是武功啊!” “放肆!” 阳叔子一声轻喝,眼睛微微眯起,一股沉凝的气势从他身上迸发,整个竹楼内的空气好似在这一刹那凝滞了一般。 李星云却是莫名的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反而跳了起来,猛地拔高了音调质问阳叔子。 “凭什么师妹可以练剑,我却只能学医,你偏心!” 脸色好似愁云,情绪向来在严肃的脸庞上没有其他表现形式的阳叔子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磅礴如利剑的气势汹涌而出,整个竹楼都彷佛被激荡的有些摇晃。 “大胆,习武伤人,学医救人,当今乱世,民不聊生,叫你学医,乃是为师的一片善心,只盼有朝一日你能同你师兄一起悬壶济世、造福苍生。岂料你尽想学那害人之术,似你这般冥顽不灵,日后难成大器事小,若是为祸一方,老夫的一世英名岂不是坏在你这竖子的手上。” “可师妹······” 李星云还想在这事上纠缠,阳叔子却是已经抽出墙壁上挂着利剑。 姜云卿见状,连忙上去拦着阳叔子。 “云卿,你别拦着为师,与其将来后悔,还不如现在就除了这孽障!” 阳叔子还是顾及姜云卿身体的虚弱,没有强行挣脱。 当然,他本意上或许也只是想吓唬李星云。总之,半推半就的,是被姜云卿给拦住了。 “女孩行走江湖,终归要有些防身之术才好,似你我这般男儿,有一身医术傍身,何处施展不开啊!” 姜云卿堆着笑给李星云使眼色,前世看动漫的时候,也没发现李星云这么虎啊! 姜云卿很清楚自己的师父阳叔子是怎样的一个性格,若是没得一个台阶下,或许真会砍了李星云。 毕竟就目前而言,李星云对于阳叔子而言,并没有什么感情,基本上与陌生人无异。 不像陆林轩,还有陆佑劫这个媒介。 更何况,阳叔子本就对李星云的身份不是那么的感冒。 李星云看着愤怒举剑的阳叔子也是有些害怕,但心头的仇恨也不是说放就放的,在他现今的认知里,不学武功,肯定是无法报仇的。 就在内心两难之际,眼里姜云卿的身影迅速放大。 心里有了思忖,便顺着自己的胆子,跪倒了地上。 “师父,是弟子错了,弟子一定好好研习《千金方》。” —————————— 第二章 后事 山中不知岁月,只是粗浅的晓得过去了八次春去秋来,剑庐的竹楼已不复当初青翠,处处泛着枯黄,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依旧是那座堂屋之中,阳叔子坐在那里安详的喝着茶,虽然脊背依旧如苍松一般挺拔,但皱纹不可或缺的渐渐从脸庞上支愣了起来,八年的岁月同样也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旁边站着奉茶的姜云卿,也是摆脱了曾经的那一副稚嫩的身姿,乌黑长发轻束,风神俊朗的五官立体深刻,一袭青衫飘飘然如仙人遗世独立。 “云卿,你那神农诀修炼的如何了?” “徒儿也不清楚,只是感觉离那草木筑基之境还甚是遥远!” 姜云卿摇了摇头,《神农诀》乃是当年他上山采药时,不慎跌落悬崖后侥幸所得。 区别于现今一般武学功法,更像是上古炼气之法,没有明确的境界划分,只提到了一个最终境界。 草木筑基,神农不死! 不过好在,这《神农诀》颇为契合他,不仅中正平和,还可以将自己体内四方鼎炼化出来的内力再次转化为神农诀内力,这是之前的太玄经所不能比拟的。 姜云卿也不清楚这《神农诀》为何如此契合他,只能归咎于上古炼气法皆是如此。 “《神农诀》乃古法,自是与现有功法有所不同。来,且让为师帮你看看你如今的修为如何了!” 阳叔子轻轻捋着胡须,指了指自己对面的蒲团,示意姜云卿坐下。 自从姜云卿修炼了《神农诀》,解决了身体缺陷之后,他便没再过问姜云卿的内功修行了。 姜云卿不似李星云,心心念念的要学武,反倒在医术上面更为上心一些,这是阳叔子最为欣慰的一点,师徒俩凑在一起大都是在讨论医术上的问题,如今姜云卿在医术的造诣,客气点说,已不在他之下了。 姜云卿不清楚阳叔子为什么突然要检验自己的修为,不过还是老实的坐下,伸出左手,撩起衣袖。 阳叔子捏指搭在姜云卿的脉门上,一缕内力悄然而出,进入了姜云卿的筋脉之中。 感受着姜云卿那温和的内力,已然不似曾经那般至刚至阳的暴躁,阳叔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姜云卿的问题是彻底解决了。 操控着内力顺着筋脉而上,寻找窍穴和气门。 当今习武炼气,气分二等六品,要想进入这二等六品之中,便需要开窍。 然而,令阳叔子十分意外的是,姜云卿体内的窍穴和气门竟全部都是通畅的,全然是已经开窍了的状态。 “云卿,你何时开的窍?”阳叔子突然睁眼问道。 看到阳叔子眼里的震惊,姜云卿努力的回忆了一下。 “差不多是修炼《神农诀》之后的半年多吧!那一天早上醒来,腰酸背疼,稍一舒展筋骨之后,却又感觉浑身通畅无比。” 也亏得是姜云卿记忆力好,不然还真想不起来这番事情,据阳叔子当初所说,开窍是件十分凶险的事情,他似乎也没经历什么凶险的事情,除了摔下悬崖那次,他还以为他还没开窍,一直是不入流的水平呢! “古法果然神异!” 阳叔子捋着胡须感叹,他还想着这次帮姜云卿开窍,今后也好有些自保的手段。 在这乱世,绝大多数人都很艰难,医者同样如此。 无伤人之力与有伤人之力而无伤人之心,是两回事。 半响的时间过去,阳叔子操控着内力在姜云卿的体内筋脉之中游走了一圈。 “嗯,不错,云卿的修为已不弱于为师,为师也就放心了。” 解决了一桩心事,阳叔子严肃的脸庞上也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青出于蓝嘛!” 姜云卿笑着收回手,甩了甩胳膊,内力流淌过手臂上的经脉,丝丝缕缕的麻痹感瞬间消散。 “嗯” 阳叔子脸上的笑意更甚,显然很受用姜云卿的恭维。 姜云卿是他从小带到大的,性格自是清楚,外表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实则城府远超同龄人,可又不似李星云那般油腔滑调,是个稳重的人。 能有这样一个衣钵传人,当是他阳叔子一生之幸,只可惜他没多少时间了。 “云卿,为师这有一事须你去办!”阳叔子的神色重新转为严肃。 “师父请讲,徒儿定会全力办妥!” 姜云卿挺直了身子,自从医术有所小成之后,阳叔子便再没给他布置过“作业”了,都是放任他自行钻研。 “为师有一老友,在岐国凤翔开有医馆、药房数间,颇有名号,其医术犹在为师之上,更是收录有诸多医家孤本古典,当是你第二处学习之地。” “你此行北上,可义诊布医而去,也算是一次历练,借此将一身医术融会贯通,想来当你抵达凤翔之际,吾那老友之医馆,定然也会有你一席之地。到时,你只需展露本事,便可放心向其借阅抄录那些孤本古典,那老头惜才,定然不会拒绝。” 说着,阳叔子又从怀里拿出两封书信来,先是将其中一封递给姜云卿。 “此是给为师那老友之信,见信如见人,他到时可能会考教与你,你无需谦虚,一身本事可放心施展,可得让那老头开开眼见,好生羡慕为师一番。” 阳叔子微眯着眼睛,轻轻捋着胡须,眉眼间舒展着难以演示的欣慰与自豪,随即便又将另外那封信也递给姜云卿。 “此乃大唐疆域地图,无甚细节之处,具体路线当以眼见为实,其中还有为师那老友医馆的一些信息与具体位置,到凤翔之后,可对照寻找。” 姜云卿接过这两封信,眉头微微皱起,怎么感觉跟交代后事似的? 脑海中匆匆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是前世的记忆中,那部与这个世界息息相关的动漫里的片段。 “谨遵师父教诲,徒儿这就去准备!” 没有多言,姜云卿得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整理一下思绪,虽然他的记忆力向来不错,但终究时间过去久远,得好好回忆一下才能有所决断。 阳叔子捋着胡须轻轻点了点头,重新端起茶杯,看样子是要继续喝茶。 姜云卿起身后退数步,再重新跪下,恭敬的行跪拜礼。 阳叔子轻轻挥了挥手:“去吧!” 随即,姜云卿用上了内力,悄然退出了堂屋,不再打扰阳叔子的雅兴。 —————————— 第三章 下山 “大师兄,师父在里面吗?” 院门口,陆林轩提着一柄铁剑见姜云卿迎面走来,便想搭句话。 成熟稳重,相貌出众,气质又好的男人,对于情窍初开的小姑娘来说,往往是有着致命吸引力的。 特别还是在朝夕相处的过程中,还有另外一个油腔滑调,又爱呈口舌之快的男人衬托的时候。 正所谓,并非我太出色,全靠同行衬托。 只可惜,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成熟的男人,往往喜欢成熟的女人。 当然,也有些癖好特殊的,但姜云卿显然是属于正常的那一种。 萝莉或许可爱,少女或许多姿,可又那里比得上成熟女人的妩媚风情呢? “嗯” 姜云卿淡淡的扫了陆林轩一眼,点了点头。 “大师兄,《青莲剑歌》中有一式剑法我始终不得要领,正要请教师父,但又怕打扰师父他老人家的下午茶时间,正巧师兄在此,可否教教师妹?” 陆林轩轻轻撵着脚尖低下了头,似乎是不想姜云卿看见她脸颊上烫起的两片红晕,双手握着铁剑背负在身后,一紧一松地辅助自己放松下来。 “抱歉,我还有事!” 说完,不等陆林轩回应,脚尖轻点地面,身影迅速拉起两三丈来高,几次踩踏风流腾挪,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神农诀》里有提到过一篇轻身神行之法,姜云卿在上面是下过苦功的。 陆林轩错愕的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寻不到姜云卿的任何踪迹,气的狠狠跺脚。 “哼” 一声娇哼里,大多是一股子幽怨劲儿。 “林轩,进来吧!” 阳叔子站在堂屋门口,显然是听到了院里的动静了。 “好、好的,师父······”陆林轩脸色一僵,小脸顿时一垮。 她其实没有问题,只是看见姜云卿给阳叔子送茶,便来院门口堵姜云卿来了。 却不想这次姜云卿丝毫不给情面,以往都是不会拒绝她这些“正当要求”的。 ———————————— 回到自己的小楼,将所有的门窗关闭,幽暗的房间里不见光亮,安静的听不到一丝声响,连呼吸都变得空灵。 尘封二十多年的记忆逐渐在脑海中浮现,在被窝里,在宿舍里,在课堂上,在网吧中的场景一一出现,而其中所有的聚焦之点,都定格在一张动漫海报上,上面笔锋交会出“画江湖之不良人”几个字样。 由此作为引导,关于这部动漫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渝州城外、竹林托孤、剑庐学艺、初入江湖,玄冥教、通文馆、幻音坊势力纷争······ 最后李星云于剑庐大战玄冥教阎君,重伤濒死,被不良人带回终南山藏兵谷,阳叔子耗尽毕生修为以命换命救回李星云。 记忆就此戛然而止,并非只记得这么多,而是受到自己敬爱的师父,阳叔子死亡的画面所影响,心绪杂乱,从而无法保持入定的状态,逐渐清晰的记忆重新变得模糊起来。 当初看动漫时,阳叔子为救李星云而死,姜云卿仅仅是被阳叔子与李星云之间的师徒情谊、父子情谊所感动了那么一下,随后便全身心的投入之后的剧情当中了。 而如今身处这个世界之中,他与阳叔子的关系与牵绊,比之李星云与阳叔子来说,还要深刻的多。 脑海里只要想起阳叔子死亡的画面,冷静的思绪就会变得急躁。 “不行,我得做些什么!”姜云卿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师父的死亡,全程都是不良帅的布局,仅仅只是为了斩断师父对李星云的影响,逼迫李星云入局。 这是一个阳谋,师父无法摆脱不良帅的掌控,曾经的不良人身份让他即使隐居多年,也无法跳出棋盘。 又因为李星云的那一身血脉,在不良帅的布局里,师父注定是催生李星云成长的肥料。 姜云卿的大脑飞速运转,将自己插手的每一种可能性一一推演罗列出来。 可遗憾的是,所有的推演结果都是失败。 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他没有掀翻不良帅棋盘的实力。 不良人盘根错节隐藏多年,动摇天下大势都是轻而易举,根本不是他这个虾兵蟹将可以撼动的。 那么,现在唯一的办法,便只有入局了吗? 能影响棋局的,除了棋手之外,还有棋子! 成为棋手他或许还不够格,但成为棋子,姜云卿自认还是可以搏一搏的。 毕竟,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变数。 他不奢望能够撬动整个棋局,只盼能够为阳叔子争得一线生机。 虽然因为重活一世,姜云卿自始至终没法将阳叔子带入父亲的角色,尽管阳叔子视他为亲子。 但阳叔子作为授业恩师,在情感上却也是与亲父无异了。 如今阳叔子在这个时候让他去岐国,无疑是为了支开他,不想让他卷入以李星云为中心的风波当中。 这或许是阳叔子唯一能想到保护他的办法了! “但师父,我真的就是局外人了吗?” 体内《神农诀》运转,丝丝缕缕的生机从身上浸透而出,一股异香顿时弥漫在幽闭的房间里。 拳头紧紧攥起,白皙纤长十指仅仅是指头上有些细茧。 “总归要试一试的!” 起身打开了门窗,光线映在脸上的时候,姜云卿已经挂上了一抹和煦的微笑。 稍微收拾了一下,几身换洗衣物,一些干粮,一些常用药材,以及一些行医必备之物,一股脑的塞进了药箱之中。 提着药箱来到阳叔子的小院,院落里陆林轩正在练剑,阳叔子在一旁指导,一张无比严肃的脸庞尽显严师姿态。 姜云卿没有客气的推门而入,他不似李星云,被禁止学武。 事实上姜云卿很早就学过青莲剑歌和太玄经了,只是这方面天赋实在太差,还不如现在的陆林轩那么学的有板有眼。 “收拾好了?” 看见姜云卿提着药箱进来,阳叔子脸色没有变化,在陆林轩与李星云的眼中,他一直是严师形象,可不能因此破了功,只是眼中流露的不舍还是出卖了他。 “嗯” 姜云卿轻轻应了一声,似是哽咽,但眼中的神色却越发坚定。 阳叔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当是徒弟同样不舍与他分别。 走到姜云卿的身前,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有着数条法令纹的嘴角难免流露出一抹笑意。 姜云卿忽然想起,当初身为乞丐的他被阳叔子带回剑庐的时候,不会穿这个时代的衣服,是阳叔子帮他穿衣服,然后又手把手的教他穿衣服。 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就跟他学武的天赋莫名的差一般,他的衣领总是整理不好,每次阳叔子看见了,都会帮他整理。 过程无声,只是最后会感叹一声:“却是笨了些!” 但这次,阳叔子却是不似往常。 整理好了衣领之后,拍了拍姜云卿的肩膀。 “也好,早去,早回!” 阳叔子后面两个字的吐词有些沉重,越发加重了姜云卿的猜想。 “师父,徒弟替您把把脉吧!”姜云卿突然说道。 “去去去,为师的身体,为师自己难道不清楚?” 阳叔子挥了挥手,脸上有些嫌弃。 “常言道,医者不能自医,弟子要远行了,您这把老骨头要是出了问题,弟子难道回来继承剑庐?那还不如不走了!” 姜云卿把药箱一摞,一副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阳叔子眉头微皱,难道这小子发现了什么? “哼,臭小子,什么时候也这么油嘴滑舌了,也不知是李星云教坏了你,还是你教坏了李星云!” 一甩衣袖,把自己的手腕递向姜云卿。 虽然很清楚以姜云卿的城府,绝对是别有用意,但只要他走了,也就不会被卷进来了。 姜云卿捏指搭在了阳叔子的脉门上,经脉之中内力流淌,滋润着经脉与年轻人无异,身体再是健康不过。 双眸微微有流光闪烁,体内内力汇聚成流,缓缓度进阳叔子的体内。 阳叔子神色若有所思,姜云卿这就是摆明了发现了什么。 难道是我方才说话漏了馅? 阳叔子思忖之际,姜云卿已经把内力封入了他的一个隐秘窍穴之中。 神农诀内力食草木而生,本就凝聚草木药力,又有胸中炉鼎二次提纯,其药力更是惊人,治病救人,濒死时吊口气儿不在话下。 “走了!” 做完这些,姜云卿便洒脱的背起药箱转身离去。 “唉!” 阳叔子看着姜云卿离开的背影,轻轻发出一声长叹。 走出院门,姜云卿就看见了背着药篓迎面走来的李星云。 穿着红色衣服,脖子上挂着项链,不算长的头发扎着高马尾,五官端正,也是小帅哥一枚,与姜云卿不过是差之毫厘,但在气质上却是远远不如,说是失之千里也不为过。 当然,跟一个半大小鬼谈气质,多少有些欺负人。 “星云,今天这么早就来交作业了?这可不像你啊!”姜云卿瞅着李星云身后的药篓打趣道。 以往的李星云消极怠工的很,虽然每每都能完成作业,基本上都要到天黑才回来。 至于缘由,无非是跑去偷偷练功了。 正所谓堵不如疏,当李星云打上他的主意的时候,他可是没有吝啬的,《太玄经》和《青莲剑歌》全一股脑的交给了李星云。 反正李星云会偷学,还不如直接给他,免得偷学出什么问题来。 “师兄这是要下山?” 李星云的视线也是注意到了姜云卿背着的药箱,药箱左边的倒勾还挂着几袋干粮,右边挂药锄、镰刀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很显然不是去采药的。 “嗯,下山历练。” 姜云卿一把搂过李星云的肩膀,拽着他转了个圈儿。 “来说说想要什么?回来的时候,师兄给你带。” 李星云早已习惯姜云卿有时候一惊一乍的性子,略一沉思,便道:“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倒是想让师兄帮忙打听两个人的行踪!” “什么人?” 姜云卿眼睛微微眯起,按照之前深度回忆的内容,大致猜到了李星云想找谁。 “玄冥教,黑白无常!” 说话间,李星云眼中一抹厉色闪过,这是姜云卿第一次从这个滑头少年身上看到。 “没问题!” 姜云卿笑着露出两行大白牙,并没有拒绝李星云的请求。 这是一件基本上没什么难度的事情,只要李星云出现在江湖,隶属于玄冥教的黑白无常自然会送上门来的。 拍了拍李星云的肩膀,嘱咐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师父和师妹,我这趟出门可能会有些久,如果有消息,我会差人送到谷外竹林,记得别让师父发现了,不然肯定免不了你一身教训。” “嗯,我会的!”李星云点了点头。 “走了!” 姜云卿不等李星云回话,便紧了紧药箱的背带,朝后方挥着手离去。 李星云看着姜云卿离开的背影,拳头默然攥起。 李焕的死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刺激到他的神经,许久方能平静下来。 ———————— “进来!” 阳叔子一声轻喝,吓得李星云一阵哆嗦。 回过头来,只见阳叔子站在院落门口,古板严肃的脸上仿佛刻画出了数十种不如意。 “师、师父。” 阳叔子没有回应,只是转身走进了院里。 看得出来,阳叔子的心情并不怎么好,李星云只得跟了进去,反正也是要交作业的。 “你也进来!” 阳叔子进了院落,看了眼正在练剑的陆林轩,语气并没有什么好转。 跟在阳叔子身后的李星云给陆林轩挤了个眼色,悄悄伸手指了指前面阳叔子,然后另一只手轻抚自己脸颊,露出一张苦大仇深的表情来。 陆林轩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是真的看懂了李星云的表述,还是说她压根没弄懂李星云在说些什么。 跨过门槛,进入堂屋之中。 一如八年前一般,阳叔子坐在小案前,李星云与陆林轩跪在下面蒲团上,只是少了站在边上的姜云卿。 “你就那么想下山?”阳叔子圆目怒瞪。 李星云先是去瞥了眼陆林轩,才轻轻抬起头看向阳叔子,目光如剑,刺得李星云心里发毛。 “遭了,刚才跟师兄说的话,不会是被师父给听到了吧!” 李星云心里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 —————————— 第四章 守株待兔 渝州城,永康药铺。 “我说,鉴定两三味药材,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 姜云卿端起第五杯茶粗暴的一口饮尽,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 旁边奉茶的药铺学徒只能腆着一张脸,陪着笑:“好药材,自然是要多花些心思的。” “怕不是学艺不精,辨不得药材吧!” 姜云卿漫不经心的将茶杯倒扣在桌面上,残余的茶水沿着杯壁一点点的滑落在桌面上,又一点点的从茶沿与不是过分平整的桌面的缝隙里流出,蜿蜒曲折的流至桌子的边缘,“嘀嗒”、“嘀嗒”的垂落在桌底的青石板上。 本就寂静的房间里,滴水声仿佛被无限放大,学徒心里莫名慌乱的紧,却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就在学徒祈祷掌柜的快点回来的时候,后屋人未至声音却是先入了屋中。 “郎君说笑了,某这不是来了嘛!” 来者是一位青衫中年人,瘦脸狭长,下巴续着半掌来长的胡须。 是这永康药铺的掌柜。 姜云卿神色不变,之口不提方才的吐槽之语,只是看向来人,笑问道:“掌柜的可是鉴定出来了?” “倒是费了些心思!” “作价几何?” “这个数!” 掌柜的云淡风轻的竖起三根指头。 “三十贯?” “是······” 掌柜的刚想摇头否定,却见姜云卿抬手轻轻在倒扣的茶杯底部一点。 “嘭!” 只听得一声闷响,却不是茶杯出了问题。 茶杯稳稳当当的悬在空中,而底下的桌子却是已经破碎开来,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化为了齑粉。 这要是打在人的身上,岂不是骨头都要碎成渣了? “是多少?在下还是想听掌柜的亲口说说。毕竟,您才是掌柜的嘛!” “是、是三十贯,郎君说的端是准确无误,在下佩服!” 掌柜的弯下腰,低头抱拳行了一礼,只是嘴角微微抽动,心口也是有些隐隐作痛。 那几味药材虽然不错,但也就顶多值个十贯左右,他方才想压一下价,想说三贯来着的。 这偷鸡不成蚀把米,遇到了江湖高人,平白亏了二十贯,换做谁,谁不肉疼啊? 扭头瞥了一眼旁边的学徒,眼色一横。 “在这杵着干甚?还不速速去为郎君取三十贯钱来?” “哦、哦,是!” 学徒从惊骇中回过神来,连忙去柜台取了三十贯钱来。 姜云卿接过学徒颤颤巍巍递过来的包好的三十贯铜钱,终于是站起了身来,掂着茶杯走向掌柜的。 “实在抱歉,也怪在下不知轻重,竟是弄坏了铺子里的桌子,掌柜的不会怪在下吧!” 掌柜的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轻轻用衣袖擦去,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无、无妨!” 经过掌柜的身边的时候,姜云卿突然停顿下来。 掌柜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前边的椅子,却是瞅都不敢瞅身旁的的姜云卿一眼,只感觉腿脚有些发软,心里更是焦急不已。 这人怎么还不走?难道不满足三十贯?这可如何是好?要不给他指条去钱庄的路······ 情急之下,掌柜的内心闪过无数个念头。 而姜云卿却只是将那只茶杯放到了掌柜的手上,错身之际轻声笑道:“也不必觉得亏了,那几味药材乃是在下亲自栽培而出,其药效远超同种药材数倍,三十贯还是值当的!” 说完,姜云卿便径直离开了永康药铺。 直到听到脚步声走远,远到再也听不到了,掌柜的心里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是放松了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要知道,当今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稍有不慎丢了小命那是常有的事情。 其实,姜云卿并没有给掌柜的太多的压力,完全是掌柜的想得太多,自己给了自己巨大的压力。 “掌柜的,您没事吧?那些药材······” 学徒过来搀扶,掌柜的强撑着力气,瘫倒在椅子上,朝学徒摆了摆手。 “等刘老出诊回来,让他老人家帮忙看看!” ······ 三十贯钱财入手,姜云卿转手就把药箱丢给了旁边的一个乞丐。 乞丐先是一愣,不明白这人什么意思? 不施舍钱财,倒是施舍给他一个药箱。 可当他看到药箱旁边的干粮时,顿时欣喜若狂,擦了擦有些污浊的双手就要去抓。 “嘶!” 只感觉手上一阵剧烈疼痛传来。 “叮!” 却是一枚铜钱击中乞丐伸向干粮的手,随后落入乞丐乞讨的破碗之中。 随后又在乞丐惊诧的目光中,随手甩出五枚开元通宝,叮叮当当的依次落入他的破碗之中。 “送去这瑜洲城最大的客栈,届时干粮归你,这五枚大钱,也归你。” 乞丐微微愣神,随后激动的“阿巴阿巴”胡乱叫喊,朝着姜云卿就是一阵拜谢。 “原来是个哑巴!” 姜云卿的声音不小,以乞丐的与他的距离,是能够听得到的。 但乞丐没有什么不满,依旧兴高采烈的背起药箱,兴许是没听到,又或者早就麻木。 在城里大街小巷穿梭了好一会儿,乞丐带着姜云卿来到了一家客栈。 乞丐指着客栈“阿巴阿巴”跟姜云卿比划,大致意思就是这家客栈实惠,而且服务好,又地处较偏,人流量不多,还算得上清静。 “走,进去吧!” 姜云卿点了点头,对这家客栈的位置还是比较满意的。 他所见识过的热闹繁华远不是这片乱世所能比的,相比这简陋的热闹,他更喜欢清静。 进了客栈,店小二起身,朝着乞丐点了点头,便越过乞丐热情的迎向姜云卿。 看样子,这乞丐与客栈之间,还有着一定的合作关系。 “你们这拉客的手段有些别致啊!” 店小二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却不是我等有意如此,而是我家掌柜的心善,经常会施粥于附近的这些乞丐,这些乞丐却也是知恩图报,会引些客人过来。” “与人为善,自然会被人以善待之!” 姜云卿上前接过乞丐背着的药箱,抬手迅速在乞丐的喉间一点。 乞丐只觉得吹过脖子上的风,有那么一瞬间的暖和,却是对姜云卿的举措毫不知情。 解下药箱边上的干粮,又拿出了五枚铜钱递给了乞丐。 “算是这一趟的报酬!” 乞丐没有所谓的矜持,毫不犹豫的接过。 将铜钱埋进破烂的衣衫里,把干粮夹在腋下,双手合十向着姜云卿作揖。 嘴巴奋力的张开,却是没有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好似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哪里愣是发不出声音来,本来乌黑的脸庞,竟是憋得格外红润。 姜云卿见状,立刻右手成爪,犹如倒钩,自下而上捏住了乞丐的喉骨。 “想说什么,就用尽全力说出来!” 乞丐的脸越来越红,不知是受到了鼓舞,还是临近窒息。 只是看那有些泛白的双眼,大概率是快窒息了。 “哎!” 姜云卿叹息一声,准备松开手。 乞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再不放手,他估计就要成杀人犯了。 店小二拿着一个扫帚摸到了姜云卿的身后,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公子哥竟是如此的凶残。 眼见乞丐就要魂归天外,店小二当即便挥舞着扫帚朝着姜云卿的脑袋砸下。 “多······谢!” 一道沙哑的嘶吼声突然从乞丐的喉咙里迸发而出,店小二为之一愣,脑袋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只是意识到手中砸下的扫帚已是收不回来。 姜云卿自是察觉到了店小二的异动,右手松开乞丐的喉骨,手腕一翻,拧着乞丐的肩膀一齐向后退了数步。 “嘭!” 扫帚狠狠的砸在了地面,店小二脸色有些发白:“客官,我······” 姜云卿轻轻摇了摇头:“无事!” 放下捂着喉咙贪婪的吸食着空气的乞丐,拎起药箱朝店小二示意:“我先上去选间客房!” 随即又甩出一贯铜钱丢给店小二:“我住一个月,费用看着扣吧!” 店小二手忙脚乱的扔下扫帚,接过那一串铜钱,脑袋还有些嗡嗡的。 总感觉方才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又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正要把铜钱去交给掌柜的,却是听到了一道嘶哑的声音。 “水,水,水······” 店小二循声看去,却是吓得连忙后退,差点连手里的铜钱都没有抓住。 “你,你,你怎么会说话了?” “我······” —————————————— 姜云卿上楼选了一间窗户向着街道的客房,虽然吵闹了些,却是有利于观察情况。 他不清楚李星云与陆林轩何时才会下山,所以没有在青城山中停留,而是直接来了这渝州城等待。 从回忆里的剧情看来,二人的第一站便是渝州城,虽然其中有些波折,但后来李星云中毒还是来了渝州城。 既然如此,姜云卿便打算在这渝州城中,守株待兔了! 第五章 发酒疯容易挨揍 青城山,剑庐。 阳叔子站在临湖的小码头上,旁边一怪人负手而立。 此人浑身都包裹在靛蓝色绸布衣服下,脸上戴着面具,头上还带着斗笠,可谓是遮掩的严严实实。 “怎么?舍不得?” 阳叔子静静的望着湖面,没有回答! “是舍不得大徒弟,还是两个小徒弟?” “云卿本就是毫不相关之人,而且我已经让他离开前往岐国了,此后他将不会与不良人产生任何瓜葛。” “毫不相关?哈哈哈哈哈!从你收他为徒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入局。一天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他与你之间的瓜葛,斩不断!” 阳叔子的拳头紧紧攥起而又放下。 ······· —————————————————— “千年火灵芝,到底要不要呢?” 姜云卿躺在椅子上,皱着眉头,十分的纠结。 火灵芝,生长在地火交汇之处,其性属阳,能祛毒疗伤,益寿延年。 千年火灵芝,其效更甚,说是天材地宝也不为过了。 即便是其附带功效,大幅增长内力,也让江湖之人趋之若鹫。 当然,对于姜云卿来说,这些功效都是不太看的上的,可却是极有可能使他的《神农诀》有所突破。 草木筑基,神农不死。 虽然有着胸中那尊炉鼎存在,他的内力增长无比迅速。 但量变难以产生质变,若无奇珍异草为引,筑基怕是难以实现。 所以,这千年火灵芝实在有些吸引人啊! 可要是去夺取千年火灵芝的话,他势必要与李星云提前接触,这必然会使得他的破局之势陷入被动。 他现在还不能进入那些对李星云心怀不轨的势力的视线,一旦关键时刻被拖住了,那他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不晓得取得千年火灵芝的那个人在哪? 那些个有名号的江湖势力,都有着各自的情报网。 而他······· “咚咚!” 这时,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来!” “嘎吱!” 房间外的人推门而入,是之前那个乞丐,还是一如既往的衣衫褴褛,邋里邋遢,姜云卿之前给的干粮和钱财,并没有改变他的现状。 “郎君,城内的玄冥教动起来了,似乎是在追杀一位女子!” 乞丐朝着姜云卿作揖,口齿竟是十分的伶俐。 “嗯,知道了!” 说着,姜云卿便从怀里掏出了几枚铜钱,抛给了乞丐。 “多谢郎君!” 乞丐没有任何的矜持,灵活的接过铜钱,眼里火热的似乎能冒出光来。 乞丐并未过多停留,朝姜云卿再次一拜,便悄悄的退了出去,顺便还把房门给带上了。 房间里再次陷入平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街道上的哟呵声。 姜云卿没有问乞丐知不知道那女子在哪,千年火灵芝很显然是在那女子手上,不然不足以引起玄冥教大费周章。 只是这事情吧!问一个乞丐显然问了也是白问,就玄冥教这个称呼,还是他告诉乞丐的呢! “罢了,千年火灵芝而已,没什么好稀罕的!” 姜云卿嘴角微微抽动,显然还是有些不舍的。 毕竟用整只千年火灵芝来救一个重伤之人,实在有些暴殄天物了,只能说李星云的医术还是没到家啊!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狠狠地鞭挞李星云,促使他不要落下医术的修行。 “唉!”姜云卿兀自叹息一声。 也怪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有做些准备,现在近二十年过去,即使强行进入深度回忆,许多细节也难免模糊,只知晓一些大致的剧情。 ———————————— 三天悄然而过,姜云卿还在等。 在这个流民遍地的世道,乞丐变得更加的不显眼,无疑是最好的耳目。 之前那乞丐也是不复姜云卿的期望,带来了新的消息。 玄冥教在渝州城内的活动再次频繁起来,这次要抓的是一男一女。 姜云卿估摸着,大差不差,就应该是他的师弟师妹,李星云和陆林轩了。 比心中的预期要早了太多,根据这时间推算,师父这是前脚让他先走,后脚就把李星云和陆林轩赶下山了啊! “真是急性子啊!” 姜云卿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客栈。 李星云中了尸毒,需用至阳内力,辅以糯米驱除。 姜云卿一早便让乞丐摸清楚了这渝州城内米铺和当铺的位置,这一出门便直扑这些地方而去。 这渝州城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普通人走遍全城怕是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但对于姜云卿来说,却不是什么难题。 《神农诀》轻身之法,凭虚、御风皆是赶路神器。 姜云卿虽仍在凭虚之境,离御风之境相隔甚远。 但仅仅是渝州城的话,半个时辰足矣。 越上屋顶,这时候的楼房大都是低矮平房,倒是方便了姜云卿。 尽管是在白日里,爬屋顶多少有点引人注目。 但好在姜云卿的速度足够快,在寻常人眼中,不过是一道残影闪过,多半会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能看得清的江湖人士,自是不会多管闲事,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心思。 “不会还没进城吧!” 跑遍了渝州城的姜云卿忽然觉得,自己这冒然出来寻找李星云和陆林轩,似乎有些草率了。 “也有可能是刚好错过了!” 姜云卿虽然嘴上还在自我安慰,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往自己住的客栈走了。 还是先差人打探打探吧! 反正自己那个师弟的命比较硬,至少也是能活到大结局的那种,哪会这么容易就凉凉。 这其中的苦难,就当是历练吧! 想来师兄对师弟的关爱,师弟将来一定会感激涕淋的。 —————— 不过盏茶功夫,姜云卿便回到了客栈。 正当他准备进客栈的时候,旁边一个大爷被一个大妈牵着耳朵经过。 “哎哎哎!媳妇,轻点啊!我不过就是看了会人家两口子吵架嘛!” 大爷这么一说,大妈更来气了,揪着大爷的耳朵就是一拧。 “还两口子吵架,整就是一醉鬼耍酒疯调戏人家姑娘,你看的这么欢,是不是也恨不得上去调戏一下?” “哪有,哪有,我就是看那小子不惯,竟然当街调戏良家妇女,正准备上去揍他丫的呢!” “哼!”大妈冷哼一声。 揪着大爷的耳朵依旧没有放手,显然是不信大爷的狡辩。 或许是有前科吧!姜云卿心中感慨。 只是忽然心中一动,醉鬼调戏姑娘? 姜云卿赶忙上前拦住大爷大妈:“这位大娘,敢问那被醉鬼调戏的姑娘在何处?” 大妈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就是揪着大爷耳朵的手的力气都松了些。 大妈没有回答,大爷却是彷佛看透了姜云卿的心思,抢着说道:“就在街头的酒馆门口,小伙子赶紧去,兴许能来个英雄救美。” 说着,还不忘给姜云卿一个“我懂”的眼神。 “要你多管闲事?” 大妈回过神来有些恼怒,手上的力气顿时加重了几分。 大爷连忙讨饶:“哎呦,轻点,轻点。” “多谢!” 姜云卿在大爷的讨饶声中道了声谢,便朝着街头赶去。 应该是刚好错开了,他第一个查看的,便是这一片街区。 客栈到街头不远,姜云卿不过几个呼吸便到了。 如大爷所说,街头有一家酒馆,规模还挺大的。 门前星星散散的围了一圈人,男男女女的,有老人,还有带着孩子的妇人,大抵都是看热闹的,姜云卿没费什么力气就挤了进去。 进去的第一眼便看见一个白毛少年正抱着陆林轩腿一个劲的喊娘子,脸红的跟个猴子屁股似的,烧到脖子边上,身上一股子的酒味,看样子是喝多了在耍酒疯。 兴许是这白毛少年模样着实有些周正,旁边围着的那一圈看热闹的,一个个的竟还在起哄,搞得陆林轩是百口莫辩。 而陆林轩面对这种发酒疯耍流氓的情况,竟还只是在推搡,还想着跟旁边看热闹的人解释,当真是涉世不深的小丫头。 姜云卿摇了摇头,右脚向前踏出,地上的青石板竟是生生碎裂,一股自内而生的无形之力将周旁看热闹的人群推的人仰马翻。 然而只是这一脚落地的瞬间,姜云卿便出现在陆林轩的身边,一脚便将白毛少年踹到了酒馆门口的柱子上,久久无法自然落下。 扭头看向陆林轩:“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直接这么处理!” 看到姜云卿,陆林轩原本苦拉着的一张俏脸顿时明媚了起来。 “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额”姜云卿微微一顿,沉思了一下,组织好语言之后才回道:“我奉师命下山历练!” “啊!大师兄小心!” 陆林轩突然睁大了眼睛,捂嘴惊呼。 却是那白毛少年已经把自己从柱子上挖了下来,高高跃起,俯身一拳便直奔姜云卿的后脑而来。 嘴里还嘟囔着:“你这混蛋,竟敢抢我娘子!” 姜云卿没有理会,反手一巴掌便将白毛少年扇飞了出去出去。 “你师兄呢?” 旁边散落的糯米可以证明,李星云此时还在中毒状态。 陆林轩回过神来,意识到李星云还中着毒呢! “对了,师哥还在客栈,而且他还中了尸毒,大师兄,我们快去救他!” 陆林轩连忙蹲到地上,拿起袋子一点点的将散落在地上的糯米捡起来。 而被姜云卿扇飞在一旁的白毛少年则是晃悠悠的站了起来,醉眼惺忪的看见陆林轩,便再次扑向陆林轩。 “娘子,我来了!” 看样子是真的喝醉了,姜云卿摇了摇头。 突然出现在陆林轩的旁边,一把抓住了扑向陆林轩的白毛少年的后领,将其拎了起来。 便是如此,白毛少年还是不依不饶的伸长了手臂,想要去抱陆林轩。 陆林轩被吓了一跳,差点手上袋子里的糯米就又洒了,看见姜云卿稳稳当当的把白毛少年抓在手上,这才放心下来。 不一会儿,陆林轩便将能聚集起来的糯米给收拾了起来。 “大师兄,我们赶紧去救师兄吧!” “嗯” 姜云卿点了点头,看了看手上拎着的白毛少年若有所思。 这小子,应该是叫张子凡,那个把他小师妹拱了的男配! “臭小子,发酒疯耍流氓这么熟练,想来也不是什么好鸟,等着你家里来要人吧!” 说着,便拎着张子凡跟上了陆林轩。 张子凡则是手脚并用的比划着,像一只青蛙一样,手脚开开合合。 嘴里大声嘟囔着:“娘子,你这是落水了吗?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姜云卿见这人还不闭嘴,立马又给他脸上来了两拳。 ······ 第六章 解毒 李星云与陆林轩藏身的客栈就在自己隔壁的隔壁,这是姜云卿万万没想到的。 不过细想起来,却也是合情合理,这片街区说好听点是比较僻静,但说的不好听点,其实就是偏僻,算是渝州城里比较落后的街区了。 李星云与陆林轩选择这里藏身,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进入客房,李星云正躺在床上,却已经是不醒人事了。 “娘子,娘子,嗝!娘子······” 张子凡却是醒了过来,嘴里嚷嚷着就要朝陆林轩扑去,只是奈何此时的他还被姜云卿拎在手里。 “还真是抗揍啊!” 姜云卿在感叹之余,再次一巴掌将张子凡给扇晕了过去。 这身板,这体制,不愧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家公子哥,还真是坚实。 随即拿出刚才不知道在那个摊铺上顺的两截麻绳,将张子凡的双手双脚反扭过来,绑在了客房里的房梁上。 就杀猪时抬猪仔一样,只不过张子凡的双手双脚是反向身后的。 也亏得是习武之人,若是筋骨已经僵硬的普通人,要做到这样,指定得伤筋动骨了。 姜云卿单手抓住房梁,吊在上面,在张子凡那两个巴掌印的极为对称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小子,今天就让你小小的社死一次,记得以后别到处喝酒耍流氓!” 随后,手指在张子凡的身上的几处地方按了几下,封住了其几处要穴的同时,还运用内力同化了了部分张子凡的内力,在其体内设下了一道玄关。 由胃部为触发点,酒为触发物,在不过份压榨肝脏功能的情况下,增强其对酒精的分解能力,同时还在五脏六腑,反馈给皮肤的经脉上都设立了并发点。 自此之后,在姜云卿的内力消耗完之前,张子凡只要是有酒下肚,五脏六腑会剧痛难忍,全身皮肤瘙痒难耐。 只要这小子不用些流氓手段,还是能够追到小师妹,他姜云卿举双手赞成,师父来了都没用。 “大师兄,别管那家伙了,快来救救师哥啊!他现在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感觉快不行了!” 陆林轩坐在李星云的床边,拿着一袋糯米有些手足无措。 “哎!来了来了,我看看!” 姜云卿松开了手,跳了下来,来到床边。 床上的李星云脸色惨白,犹如尸体一般,眼圈发黑,跟大熊猫有得一拼,抓起李星云的右手,掌心黑的发紫,确实是中了尸毒无疑。 “是尸毒啊!林轩,你们俩是跑去盗墓了吗?这作为师兄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你们了,盗墓可使不得啊!正所谓······”姜云卿开玩笑道。 尸毒这玩意,其实严格来说都算不上是毒,只是尸体腐烂后产生的一种有害气体,会使吸入者精神衰弱、恍惚,最后反馈到身体上,能使人大病一场。 而李星云所中的,则是被提炼的极为精纯的尸毒,已经脱离了传统尸毒,其性猛烈,能致死,又经由内力滋养,十分难缠,算得上是一种奇门毒药了。 当然,因为其本质仍是尸毒,所以想要解毒也并不难,使用至阳内力,辅以糯米即可。 “什么盗墓啊,师哥是被玄冥教的黑白无常打伤的。哎呀,大师兄这些以后再说,先给师哥解毒吧!” 陆林轩将一袋糯米塞到姜云卿的手里,看着李星云,俏脸上愁容满面,秀眉紧锁。 “感觉师哥都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哎,别慌,别慌!这点小毒,还难不倒你大师兄。” 姜云卿一边出言安慰,一边咬破了自己的食指,趁伤口愈合之前,挤出一大滴鲜血。 滴进了客房中桌子上的碗中,用了一些水化开,给李星云灌了进去。 随即又抓起李星云中毒的那只手掌,大拇指与食指凌空虚捏,无形内力在经脉中流淌,在指尖汇聚,转瞬之际,一枚无形气针便凝聚成形,指尖轻轻一捻,一搓。 便将那枚纯粹由神农诀内力凝聚而成的气针一化为七,分别扎进了李星云的少商、太渊、大陵、少冲、神门、合谷、阳池七处穴位。 片刻稍待之后,李星云便给出了反馈。 “呕,呕······”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喉咙里涌出来,但由于他此刻是躺在那里,不上不下的憋得脸有点红。 陆林轩见状,连忙把李星云扶了起来。 傻姑娘还以为李星云是要醒过来了,还一个劲的问。 “师哥,你怎么样?是不是要吐啊?” “呕······” 可李星云回答她的却是一阵呕吐,一口接一口的黑血被吐了出来,粘在地板上,散发着一阵阵恶臭。 “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师哥他······” 陆林轩下意识的捏住了鼻子,看向姜云卿,眼中没有担忧,却是满满的疑惑。 兴许是相信姜云卿的医术,也相信姜云卿不会害李星云吧! “没事,正常现象!” 说着,姜云卿双指并且,在李星云的手掌心轻轻一划,便如同利刃一般,生生割开了李星云掌心的皮肤。 几乎变成了变成了纯黑色的血液从伤口流了出来,一股比之刚才还要浓烈的腥臭味转瞬便充斥在整个房间内。 姜云卿吸了吸鼻子,调用内力封住嗅觉。 陆林轩捏住鼻子,挥舞的手掌使劲的在面前扇着风,企图把这个腥臭味给扇走。 “呕······” 这时,被绑在房梁上的张子凡也不知是被这股腥臭味给熏到了,还是以这个姿势被绑久了有些反胃。 数不尽的秽物伴随着一股带着浓烈酒精气味的恶臭倾泻而出,看的姜云卿眼皮直跳。 “我受不了了!” 姜云卿立马起身,沿着屋子的边缘,小心翼翼的避开张子凡肆意喷洒的区域,向着门外赶去。 “我也受不了了!” 陆林轩捏着鼻子跟上了姜云卿,身为美少女的她,如何能忍受得了这般景象? —————————————— 第二天中午。 “嘶!好冷!” 李星云迷迷糊糊的醒来,只感觉右手凉的有些渗人,直到调动了内力流转,才感觉到了一些暖和。 “嘶!好疼,全身都疼!” 与此同时,被绑在房梁上的张子凡也是渐渐醒了过来,只感觉浑身酸痛无比。 张子凡晃动脖子,李星云扭过头来。 四目相对,顿时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我靠,变态!” “这位兄台是哪位?” ······ —————————————— ps:更新的比较晚,建议明天再看。 第七章 别打脸 客房内,姜云卿,流李星云以及陆林轩三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前。 “大师兄,你怎在这?” 李星云内心有些疑惑,他记得大师兄要比他们早下山好几天,怎得还在渝州城? 陆林轩绣眉一张,也是疑惑的看向姜云卿,“对啊!大师兄,你可是要比我们早下山好几天的,怎么还在渝州城啊!” 姜云卿眉毛一挑,随便编了个理由:“在路上遇到几味稀罕的药材,为了保证最好的采摘时间,耽搁了!” “原来如此,那药材呢?” 李星云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怀疑姜云卿随便编的理由。 实在是因为这对于大师兄来说,过于稀松平常了。 自从八年前大师兄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机,跌落了悬崖,失踪了十多天,最后衣衫褴褛的自己走回来之后,运气就出奇的好。 但凡是跟草药沾点边的东西,感觉都跟大师兄特别有缘分。 所以,相较于怀疑大师兄话的真假,他更想知道大师兄又捡到了什么药材。 “已经卖了!” “卖了多少?” 陆林轩突然插入话题,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把她当了的剑赎回来。 陆林轩与李星云不依不饶,姜云卿也只好继续编下去,轻轻抬起了三跟手指。 “三百钱?”陆林轩试探性的问道。 她不懂药材,只是昨天她的剑才当了两枚铜钱,这三百钱她可是尽量往大了说的。 李星云却是双手环抱于胸前,嘴角微微扬起:“我猜是三贯!” 姜云卿点了点头,笑道:“看来这么多年下来,还是给你塞了点东西进去的。” 这年头正值乱世,物价飞涨,各国多在发行自己的货币,但中原主力货币仍是开元通宝,其购买力是相当可观的,所以这年头的三贯钱,算得上是一笔小巨款。 “拜托,师父的医术我那本没背过啊!”李星云无奈的摊了摊手。 “三贯?这么多。” 陆林轩却是张大嘴巴,小小的吃了一惊。 师父给她的盘缠也才百来钱,要知道这可是从青城山到终南山的盘缠啊! “当今乱世,药材的价值要上浮不少!”姜云卿耐心的给陆林轩这个医道小白科普。 “哦!” 陆林轩应了一声,随后面露为难,扭扭捏捏的看向姜云卿。 “那个,大师兄,我的剑昨天当了,能不能帮我赎回来!” 闻言,姜云卿心中暗道疏忽,这或许会给玄冥教可乘之机。 随即,姜云卿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递给陆林轩陆林轩。 “这事啊,是我的疏忽,喏,给你的零花钱,等会儿去赎吧!” 陆林轩接过钱袋,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 看到满满当当的一袋开元通宝,其数怕是不下百枚,顿时喜笑颜开,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谢谢大师兄!” 姜云卿宠溺的笑了笑:“不够再找大师兄要!” “嗯!”陆林轩的大眼睛一下子眯成了月牙儿,可是高兴坏了。 “师兄,那我的呢?” 李星云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姜云卿腰上的另一个钱袋,也是搓着手伸了上来。 姜云卿仍旧是那张宠溺的笑脸,却是看都没看自己腰间挂着的另一个钱袋,只是伸手从怀里零零散散的掏出了几枚铜钱放到了李星云的手里。 李星云顿时面色一僵,眼睛瞪得跟灯笼似的,看的仔细了,确认手上的不是钱袋,而就是几枚铜钱。 扒拉着手上的几枚铜钱,苦着脸满眼幽怨的看着姜云卿。 “师兄,你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穷养儿,富养女吗!男人就是要多多磨练。” 姜云卿拍了拍李星云的肩膀,笑着安慰。 “你就多多磨练吧!”陆林轩幸灾乐祸用手指头戳着李星云。 “哎,师门不幸啊!” 李星云摇头无奈叫苦,只感觉自己的人生何其的悲哀。 这时,头顶一个气息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 “各位,能否先把小弟放下来再唠家常?” 姜云卿三人抬头望去,正是被绑在房梁上的张子凡。 因为被姜云卿封住了经脉内力运转的几处要穴,一身武功却是半点也使不出来,这才是他醒过来了,依旧被困在上面的最根本原因。 “对了,师兄师妹,这人是?” 李星云想起来自己刚醒的时候就发现这人被绑在房梁上了,他还大喊了声变态。 “不认识!” 陆林轩鼓起腮别过脸去,想起这人耍酒疯的时候就来气。 李星云看向姜云卿,姜云卿摇了摇头:“我也不认识!” “那个,小弟在这里与各位算是见识过了,能否放小弟下来?” 张子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实在是浑身酸痛的紧,部分身体都已经没有知觉。 李星云刚想答应,却是姜云卿抢先出了口:“不行!” “为何?”张子凡有些急了。 姜云卿却是抬头咧嘴笑道:“因为就是我绑的你啊!” “额!” 张子凡微微一愣,面露不解。 “兄台与小弟当是初次相见,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何要绑小弟?” “当真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姜云卿的嘴角上扬的弧度大了些,以至于那抹温和的笑容都变了形,变得有些阴森与邪气。 看的张子凡神色一凛,额角不由渗出冷汗,努力回忆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却仍是对眼前这群人陌生的紧。 “烦请兄台直言。” 姜云卿却也是不吝啬告诉与他,眯眼笑道:“你先前可是喝了酒?” 有了提示,张子凡顿时就回想起了自己在酒馆里喝酒的记忆,但之后的记忆却是出现了断层。 这个断层直接从酒馆断到了客栈房梁,这期间完全是一片空白。 “难道我喝断片了?”张子凡狐疑。 “你何止是喝断片这么简单啊!喝醉了之后耍酒疯,当街调戏我家师妹,你说我把你绑在这里,该是不该?” 姜云卿面色笑容不变,却是目光一凝,深邃如海,锋利如剑,直勾勾的盯着张子凡。 李星云闻言,看了看陆林轩,又看了看张子凡。 “师妹,他真的······” “哼”陆林轩脸色一黑。 李星云瞬间就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顿时面容震怒,感觉火气充上了天,撸起袖子就跳起来给张子凡来了两拳,还不解气,又是一顿胖揍。 “孙贼,胆敢欺负我师妹,看我不打死你个龟孙······” 一边揍着张子凡,一边口吐芬芳。 “师哥,要不咱下手轻点,总感觉你会把人打出事来!” 陆林轩看着李星云那下手的狠辣劲儿,莫名有些担忧。 姜云卿也是从旁提醒:“星云啊,他的穴道被我封住,可经不起太大摧残啊!” 李星云却是狡黠一笑:“放心,我有分寸的。” “哎哟,这位兄台,别打脸,别打脸……” ———————————— ps∶昨天被拉去参加了一场毫无意义的聚餐,公司经理组织的,结果最后AA,靠,血亏! 这章补昨天的,晚上还有一章。 还有就是本书以来站短,要投资的各位小伙伴抓紧了。 第八章 客栈生变 客栈大厅之中,死寂的很。 无甚往来之人,店小二偷偷趴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睡觉,掌柜的也似乎厌烦了他那把盘出光泽来的算盘,在柜台那打起了瞌睡。 仅有的一桌客人,也是怪异的很。 四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前,两男一女死死的盯着一个有着一头白发,脸却肿的像猪头的年轻男人。 便是姜云卿,李星云,陆林轩与张子凡四人了。 张子凡轻轻抚摸着自己那肿胀的脸,稍一用力便是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然而即使是再疼,在那三双彷佛要吃人的眼睛的注视下,也是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生怕哪位暴躁的兄台会跳起来再锤他一顿。 要知道,他现在身上被封住的穴道都还没被解开。 终于,还是姜云卿打破了这片死寂的气氛。 “啪!” 盯着张子凡,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厉声喝道:“说,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 “小,小弟姓张名叫子凡,开封人氏!” 张子凡浑身一颤,身体下意识的挺直了些,声音却是不敢有丝毫造次。 此次乃是他理亏在先,更何况此时也是势不如人。 “咳咳!”李星云捏着嗓子压了压声调,脸色也是变得严肃与冷冽起来。 “开封人,那你来渝州城干什么?” 看的出来,他是在模仿阳叔子,虽只得其形,却也足以用来装腔作势。 张子凡也不知是被李星云的装腔作势所慑,还是本就老实,却是知无不尽的和盘托出。 “小弟这次是背着家里跑出来的,因是第一次出门,却是迷了方向,一路来到了这渝州城,实在惭愧!” 眼神飘忽的偷偷瞄向陆林轩,张子凡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声音十分微弱试探性的问道:“那个,小弟真的当街调戏了这位姑娘?” “啪!” 一巴掌扇在本就肿胀的脸上,那是当真疼的火辣。 “你还敢说!” 陆林轩甩了甩手,打在这凹凸不平的脸上,竟是有些手疼。 “不敢,不敢!” 张子凡捂着脸哽咽了一声,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姑娘看着挺文静漂亮的,却没想到其暴躁程度不输那位红衣服的兄台。 就在张子凡在心里叫屈的时候,客栈门口却是有一伙计端着长条木盒走了进来。 左右张望了一番后,便朝着这唯一有客人的一桌走了过来,将长条状的木盒摆到了桌上。 陆林轩抬头看向来人,却是一眼便将其认了出来。 “哎!你不是当铺的那个······” 那伙计却是不等陆林轩把话说完,脑袋微微扬起,双眼转动扫过四人:“我家主人说了,请你们到城北石桥说话!” “你家主人是谁?”张子凡侧头问道。 “我家······” 看见张子凡猪头一般的脸,那伙计明显的被惊的一愣。 而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一支飞镖袭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了那人的后心之中。 “嘭!” 那人被飞镖的余力推着向前,狠狠的扑倒在地上。 李星云迅速跑到门口去查看情况,忽地只感觉身旁一道残影闪过,却是姜云卿已经夺门而出。 两个呼吸还没有尘埃落定,门外的街道却已是不见了姜云卿的身影。 不一会儿,姜云卿便拎着一犹如死狗一般的黑衣鬼面杀手进了客栈。 “玄冥教!”看见姜云卿手里提着的人,李星云与张子凡异口同声的说道。 姜云卿却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服毒自尽了!” 说着,便把那黑衣鬼面杀手的尸体跟那伙计丢在了一起,看了眼桌面,却见那木匣已经打开了。 “嗯,匣子里是什么?”姜云卿凑过去问道。 陆林轩呢喃的说了三个字:“我的剑!” 这个时候,姜云卿也看到了木匣,内里只摆放着一个剑鞘,而里边的宝剑已经不翼而飞。 “什么情况?”姜云卿不解的看向李星云。 李星云眸中闪过一抹厉色,“我们的行踪已经在玄冥教的掌握之中了,将剑鞘送来,便是在警告我们不要逃跑,要乖乖去送死!” “那大师兄,我们去吗?” 遇到这种情况,陆林轩第一个手足无措,双目迷茫的看向姜云卿。 闻言,李星云也是看了过来。 在平日里,为了在师妹面前展现师兄的威严,他是挺有主见的。 但当姜云卿在场的时候,却又是难以克服对姜云卿的依赖感。 说到底,李星云和陆林轩都是姜云卿带大孩子,有些依赖感却是难免的。 “那就去见识见识玄冥教的手段吧!我们这不是还有帮手吗?” 姜云卿咧嘴一笑,意味深长的看向张子凡。 “他?”李星云与陆林轩一齐歪着脑袋看向张子凡。 “我?”张子凡也是惊魂未定的指了指自己。 “嗯”姜云卿点了点头,拍了拍张子凡的肩膀道:“你武功不错,这次就当是将功赎罪了,可还行?” “可是我······” 张子凡刚想说自己的穴道还被封着,却是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已然畅通无阻了。 难道是刚刚?张子凡想到了姜云卿刚才的动作。 心里顿时掀起一番惊涛骇浪,此人当真是深不可测,只是此人有此实力,为何还要拉他这个壮丁?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张子凡虽心中有所猜测,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应下。 “哈哈,很好!这个给你。” 姜云卿的笑容更甚方才几分,便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瓷瓶放到了张子凡的手里。 “这是?” 张子凡摊开手,瞅了眼手中的瓷瓶,疑惑的看向姜云卿。 姜云卿眯着眼眼睛,笑着解释:“疗伤药,外敷化瘀,内服壮阳!” “多谢!”张子凡抱拳一礼,自动将后半句给屏蔽了。 “咳咳!” 张子凡的话音刚落,姜云卿便听得李星云跟得了肺痨一样的咳嗽。 姜云卿皱眉看了过去,只见陆林轩羞红了脸,已经别过了头去,似乎不忍直视。 李星云严肃里带着点讪笑:“咳咳,师兄,师妹在这呢!注意分寸,注意分寸!” 姜云卿却是神色凛然,勾起手指就给李星云来了个脑瓜蹦。 随即,不急不缓的说道:“我说什么了?不过是正常介绍药物功能而已,星云啊,你可不能带着林轩想差了地方啊!” “我······” 李星云捂着脑袋,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第九章 石桥之战 渝州城外,石桥附近。 不知是何缘故,今日这里的雾气十分浓密,举目望去,百米之外便已不见人影。 这对于耳聪目明,开了窍的习武之人来说,已是构成了极重的视野阻碍了,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李星云、陆林轩与张子凡三人站在石桥上,凝神戒备。 只是姜云卿却是毫不在意的倚靠在石桥的护栏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毫不担心。 四人的行踪一直都掌握在玄冥教的手中,才到了一会儿就看到一群黑衣鬼面杀手从浓雾中突然出现。 回头看去,却见后路已被分别饰色黑白,头顶无常冒的一男一女带着一群黑衣鬼面杀手给截断了去。 “你们两个小鬼可算是来了,人家可是等了好久呢!” 头顶白色无常冒的白无常倚靠在黑无常的怀里,尽管语气娇嗔,却已掩不住眼眸里透出来的阴狠。 印着殷红花纹的眼角一挑,也是注意到了姜云卿与张子凡二人。 “怎么,这是找到了帮手,有了底气?” 然而,却是没人理会这白无常。 姜云卿、李星云与张子凡三人已是齐齐看向身后,那里挡着去路的一伙黑衣鬼面杀手却是让开了路来。 “在本君面前,来多少人都一样!” 一个长着络腮胡,大腹便便的矮胖男人走了出来,双手背负在身后,神情倨傲,似乎并不将石桥上的四人放在眼里。 “此人是谁?好生嚣张!”姜云卿抬头看向张子凡问道。 “玄冥教南岳衡山分舵的昭圣阎君,蒋昭义!” “名号倒是有些响亮,什么水平?”姜云卿又问。 记忆里对于此人的其实是有些印象的,之所以询问张子凡,主要还是想借此给李星云和陆林轩两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补充点江湖知识。 张子凡目光一凝,述说眼前这个矮胖子的地位:“玄冥教的高手从上至下依次是冥帝、孟婆、水火判官、五大阎君,此人便是分属五大阎君之一。”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陆林轩不耐烦的问道:“完啦?然后呢,黑白无常呢?” 说到底,眼前这一众敌人当中,陆林轩最在意的莫过于自己的杀父仇人,黑白无常。 “他们?跟我说的玄冥教那些高手比起来,黑白无常只能算两个不入流的小头目。” “真的假的?” 面对陆林轩的惊讶,张子凡一脸不屑的转头看向黑白无常,却是在中途看见了姜云卿的那张彷佛亘古不变的笑脸。 顿时面容一阵抽搐,强行收敛那一抹不屑,赶忙会转过头去,目不斜视的盯着蒋昭义。 “你们聊完了吗?”蒋昭义那络腮胡捧出来的糙脸不怒自威,上前两步,却是有些上位者的气势。 “你们四个,谁是阳叔子的徒弟?” “哼,将死之人,知道这么多干嘛!”姜云卿的声音响起。 然而,话音才刚刚落下,倚靠在石桥护栏上的姜云卿便已是消失不见,转瞬便来到蒋昭义的旁边。 裹挟着磅礴内力的一掌瞬间将附近的一名黑衣鬼面杀手给拍飞了出去,而他手中的断剑却是被姜云卿给夺了下来。 甩了甩手,将断剑丢给了陆林轩:“好生收好,下次可就没这么运气好,主动送上门来的。” 陆林轩向前一个滑步,稳稳地接住断剑。 而姜云卿下一瞬,便来到蒋昭义的身侧,一掌带着浩荡威势居高临下的拍去。 然而,姜云卿方才出手夺剑已经展露了那诡异的速度,蒋昭义又如何没有提防。 这蒋昭义身形虽胖,却是个灵活的胖子,脚底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整个人飞速向后退去,堪堪躲过了这一掌。 姜云卿眸中凶光一闪,向身后招呼道:“不要放跑一人!” “好嘞!” 最先反应过来的李星云,摩拳擦掌,一步跨出,从桥头的一处护栏借力,便直接扑向了黑白无常。 陆林轩稍微愣了一下,随即也是挥舞着断剑捉了几个玄冥教的喽啰杀去。 张子凡左右四下看了看,合上折扇,便向着陆林轩那一方而去。 “陆姑娘,我来助你!” 有了张子凡的帮助,陆林轩便如同狼入羊群。 青莲剑歌一招一式没有顾虑的有板有眼使出来,这群玄冥教的喽啰基本无一合之敌。 李星云暗中将天罡诀全力运转,狠狠的拍向黑白无常。 与黑白无常有仇的,不仅仅是陆林轩。 这黑白无常对于李星云来说,又何尝不是血海深仇。 面对李星云的悍然袭来,黑白无常眼中的冰冷与阴狠骤然倍增。 “小子,你找死!” 似是心有灵犀,两人异口同声的尖啸一声,一人一掌拍出,迎向了李星云。 便如八年前他们对抗陆佑劫,亦如数天前他们对抗李星云。 这一次,他们同样想着以伤换伤。 他们虽然功力低微,但他们这一身功力所系的尸毒,却不是好相与的。 “嘭!” 一声闷响之后,黑白无常倒飞而出,口中亦是鲜血喷洒。 然而,两人却是并不惊讶,好似这种情况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相互搀扶着起来,各自捂着自己颤抖着已经抬不起来的手臂,冷眼看着他们方才倒飞出来的方向,嘴角皆是勾起一抹冷笑。 这一切,皆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尘埃还未散去,李星云身影却是猛然冲散了飞扬的尘埃,直奔黑白无常而去。 很明显,黑白无常掌中暗藏的尸毒,并未对李星云造成任何的影响。 霎时间,黑白无常二人吓得亡魂皆冒。 他们的直觉告诉他们,这一击,他们会死。 生死攸关之下,黑无常不顾自身伤势,猛地将身旁的白无常向自己身后甩了出去。 “宣灵,快走!” 当然,黑无常也没有放弃自己的求生,抓过刚才跑来护持他们的黑衣鬼面杀手挡在自己的身前。 然而,即便是有了人肉盾牌,在李星云的全力一击之下,从挡在前面的黑衣鬼面杀手的身上透出来的力道依旧将黑无常给击飞了数丈之远。 这便是实力的巨大差距! “大哥!” 白无常跟疯了似的爬向黑无常,全然不顾牵扯到自身的伤势,以及地面尖锐的碎石。 “宣灵,我们快走!” 黑无常在白无常的搀扶下挣扎着起来,抛出几颗特制的烟雾弹砸向李星云,索性他们早就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李星云挥手想要拍开,却不料烟雾弹炸开,顿时被呛人烟雾席卷。 待他冲出烟雾时,黑白无常已不见了踪影。 此番未能杀了黑白无常,却是有些遗憾。 抬起手,摊开掌心,一道暗红的符咒赫然引入眼帘。 “不得不说,师兄的血是真的好用啊!” ······· —————————————— ps:合同已寄出,各位可以放心投资了,稳赚不亏啊! 第十章 蒋昭义,卒 姜云卿一掌逼退蒋昭义,便是得势不饶人,栖身而上,磅礴似渊的内力裹挟着劲风虎虎生威。 蒋昭义虽然灵活,但在速度上终究比不上姜云卿凭虚之境的轻功,被逼的狼狈不已。 然而,姜云卿到底交手不多,又实在没什么武功方面的天赋,久久拿不下蒋昭义。 蒋昭义凭借着自己多年的战斗经验,以及生死之间的直觉,每一次都是险之又险的堪堪躲过姜云卿的攻击,虽是狼狈了些,却是没受到什么伤害。 一边已经收拾了玄冥教剩余喽啰的李星云、陆林轩与张子凡三人则是在一旁驻足掠阵。 “姜兄似乎不太会打架啊!” 看着姜云卿完全没什么章法,仅仅是靠着速度与内力的雄厚压制的攻击方式,张子凡连连摇头。 “哪里啊!大师兄不是很厉害吗?都打得那什么阎王没有还手之力了!”陆林轩立刻站出来为姜云卿鸣不平。 在她看来,姜云卿是占尽了上风,蒋昭义不过是连滚带爬,勉强躲过而已。 然而事实上,姜云卿也确实是占尽上风。 李星云则是白了张子凡一眼:“我师兄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夫,哪会什么打架!” 张子凡顿时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先什么。 只是祈祷自己以后可不要遇到这样的大夫,这要是正骨的时候,一掌拍下来,那不得粉身碎骨? 这时,姜云卿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他虽然管李星云与陆林轩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但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虽然时常下山,却也只是在青城山下的村子和镇上活动,真正的江湖,他同样未曾经历过。 如此下去,怕不是得耗尽蒋昭义的体力与内力才会有结果。 “玄冥教的阎王口气挺大,只是这本事着实有点小,何不接我一掌试试?” 一记鞭腿横,虽威势磅礴,却也是破绽百出。 然而姜云卿的身法反应奇快无比,不等蒋昭义抓住这些破绽反攻,却又是一掌劈来,同样的破绽百出,但奈何二者的速度与反应差距过大,蒋昭义同样没法还手,只能狼狈闪躲。 “哼!” 面对姜云卿的嘲讽,蒋昭义已然没有出场时傲气。 他不清楚这个怪物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明明招式毫无章法,破绽百出,可能街头的游侠儿混混都要比之高明许多,但偏偏速度反应奇快无比,内力也十分的深厚,彷佛无穷无尽。 如果用姜云卿的话来说,就是操作极其下饭,但开局就用了修改器修改了基础属性。 他不是没法还手,而是压根不敢还手,他A对面一刀,可能就只是破个骸骨,但对面一刀是稳定拿他一血。 “打不过就跑!” 这个行为对于蒋昭义这个老江湖来说,其实并不陌生,哪有什么初入江湖便是巅峰的,谁还不是一步步爬上来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绝对是会毫不犹豫选择逃跑的,就如黑白无常一样。 然而,对比两者的速度,无疑是姜云卿会在蒋昭义传送逃跑还没落地的时候,就跑到了他的目的地,还问他买不买挂,也不等回答,反手就是一个平A,送他回泉水。 而姜云卿也是惊讶于蒋昭义的闪躲,这个胖子怎么这么灵活,怎么感觉像是开了脚本一样。 但正所谓穷则精准打击,富则火力覆盖。 即使再高级的脚本,也躲不开覆盖整个地图的平A。 一拳砸落,磅礴内力透劲而出。 “嘭!” 凭空一声炸响,宛如平地惊雷。 蒋昭义看的很清楚,明明自己的躲过了这一拳,但旁的却是凭空出现一股巨力,犹如拳头一般,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随即不只是脸上,身体各处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 无法抗拒的,整个人直接被轰飞了出去。 砸在后边数丈外的巨石上,眼耳口鼻皆有鲜血流出。 蒋昭义只感觉脑袋似乎平白重了许多,脖子都似乎有些支撑不住,眼睛模糊的已经辨不清东南西北。 忽然,心中泛起一股凉意,只觉前方一道模糊的虚影袭来。 “小子,老子跟你拼了!” 蒋昭义拼尽全力运转功法,双臂顿时变得黝黑,犹如焦炭。 “卡擦!” 似乎是达到了某个界限,手臂上的焦炭竟是裂开来,赤红的岩浆流淌而出,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炙热了许多。 一掌拍出,手臂上的岩浆翻腾,好似要溅射而出,择人而噬。 “此乃蒋昭义之绝技,炎龙掌,不可力敌!” 张子凡见状,脚尖轻点地面,施展轻功朝着姜云卿奔去。 炎龙掌乃蒋昭义成名绝技,威力卓绝,死于其掌下之人不乏有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 他亦是没有把握正面硬接,但若是合力的话,或可一试。 李星云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一脚在地上踏出一个深深的脚印,随即整个人便如同离弦之箭疾射而出。 对于自己师兄的实力,他其实并没有多少的底,之所以同意姜云卿的决定,前来这石桥一探究竟,完全是出于对自己全部实力的自信。 然而,蒋昭义的出现,绝对是在意料之外的。 他只当是黑白无常对他们穷追不舍,却不想玄冥教还出动了所谓阎王一级的高手。 姜云卿的速度不只是比蒋昭义要快,比起李星云与张子凡同样要快的多。 而且张子凡的提醒,姜云卿也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奔至蒋昭义跟前,前脚落地在地面踩出一个小坑,后边拳影紧随而上,不偏不倚,竟是直奔蒋昭义拍出的那一掌而去。 李星云与张子凡才至半途,姜云卿便已然蒋昭义碰撞在一起。 “嘭!” 拳掌相接,好似肉拳印上了烙铁。 只是那看着白皙的肉拳,却是犹如锻造的铁锤,砸的烙铁火星四溅。 仅是短暂僵持,姜云卿的青衫衣袖便已是被烧灼的斑斑点点。 只可惜,蒋昭义虽是拼死一击,却已然黔驴技穷,而姜云卿可不是后继无力。 磅礴似海的内力提供着无穷的动力,每一个脚步的踏出,都在顶着蒋昭义后退。 直至蒋昭义的后脚已经顶在了身后的巨石上,已然退无可退时。 “轰” 在蒋昭义惊恐的目光下,自己的双臂扭曲变形,直至无法阻挡那一拳的挥进,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随即,“嘭”的一声嵌入了其身后的巨石之中,从其身上透出来的余力,竟又是顶着巨石往后退了一丈多远。 而嵌入巨石的蒋昭义,胸膛崩塌,眼珠子瞪大的犹如灯笼,好似要从眼眶里挤出来,积压在喉咙的鲜血不留余地的喷洒而出,浸透了地面,染红了泥土。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是蒋昭义最后的遗言,姜云卿没有回答。 回答死人的问题,实在是没有必要的,姜云卿不信地府阎罗会为他转告。 李星云与张子凡目瞪口呆的从狂奔变成了疾走,再到慢慢停下脚步,心底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个称赞。 “好猛!” 自此,玄冥教南岳衡山分舵昭圣严君蒋昭义,卒。 姜云卿揉了揉微微有些发酸的拳头,却是对于这个江湖,有了些自信。 ———————————————— ps:我的更新时间会有些阴间,大家能体谅一下的就体谅一下,不能体谅就算了。 第十一章 路途 辨不清地域的荒山野岭中的一处坟堆前,一块破败的石碑上,几只乌鸦落在上边。 歪斜着脑袋,乌黑的眼珠子肆意转动,“呀”的一声又飞走了。 却是没有完全离开,在一边的枯枝上停下,看着两个打搅它们的人类走到石碑前。 “大哥,再忍耐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 白无常咬着牙,一手搀扶着强撑着一口气没有昏迷的黑无常,另一只手在石碑上摸索着暗格。 苍白无常服上,暗红的血迹已然干枯,只需轻轻一揉,便会化作粉尘坠落于尘埃之中。 “卡擦!” 掩藏于地面的暗门开启,一条幽暗的通道陷入眼帘,白无常左右观察,确认四下无人,才带着黑无常走进了通道。 “大哥,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取药过来!” 扶着黑无常在石床上坐下,白无常便要去寻疗伤的药。 却是一步尚未迈出,就被黑无常拉住了手腕。 “咳咳,宣灵,我的伤不碍事,你速速传信于孟婆!” 见着黑无常咳出鲜血,白无常却是慌了神,连忙扶住黑无常,朝着其心脉度过去一口内力。 “大哥,你快别说了,我这就去给你拿药!” 黑无常艰难的转过身来,虚弱者抬起手臂搭在白无常的肩膀上,一脸急切的看着她。 “宣灵,听我的,快写信给孟婆!咳咳!” “好好好,大哥,我这就去取纸笔过来!” 白无常见拗不过黑无常,只得先听他的,去取了纸笔过来。 “大哥,写什么?如实禀告孟婆吗?”白无常跪在石床边上,执笔看向黑无常。 “不,写蒋昭义狂妄自大,阳叔子的徒弟请来帮手,他不思查探清楚情报,便强行前去捉拿,最终不仅他被当场格杀,渝州分舵教众也是损失惨重,我兄妹二人拼死逃出,不敢妄下决断,只得上报,请孟婆定夺!” 黑无常一手撑在石床上,一手捂着胸口,阴柔的脸上满是痛苦,眼中却是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阴狠自然流露。 “可是我们还不确定蒋昭义死没死啊!” 白无常写罢停笔,有些疑惑。 那小子虽然厉害,但蒋昭义身为玄冥教五大阎君之一,却也不是那么好杀的。不然,他蒋昭义凭什么坐上阎君之位。 身体上的疼痛牵扯到脸上都有有些抽搐,黑无常闭上了眼睛。 “不管蒋昭义死没死,他都必须死在渝州城!” “大哥,我们是要·······” —————————————————— 蜀地,一个山坳中的小镇,四周环山,没有城墙,家家院中都载着大树。 小镇的街上几乎没什么人来往,毕竟是炙热的艳阳天,火炉般的天气令得镇上大多数人躲在家里纳凉。 寂静的山坳里,最大的声音是来自树上的蝉鸣,单调刺耳的鸣叫往往让人更加心烦意乱。 靠近镇子边上,有一家小客栈,没有名头,粗制的牌匾上,只写着“客栈”两个大字,看其岁月痕迹,想来也是老字号了。临街的大门里是一间大屋,屋子中有四张八仙桌,进门左手的位置是柜台,炎热的天气令得一个店伙计正趴在上面打着盹,浑然不顾三三两两进来吃饭喝酒的客人。 这是一个大院子,整间客栈只有一层,三面厢房,中间围着一个院子。院中有一颗参天大树,树下有一口深井,井边放了几条长凳,三两客人乘着凉,喝酒下棋,吃着凉拌小菜,好不快活。 而屋里,则是有一行人,两男两女坐在角落的一张八仙桌上吃饭,男男女女的具是相貌出众,女子自是青春靓丽,足以吸引异性的目光。 而其中男人吸睛的水平也是不遑多让,一人青衫文雅,一人白发俊美,端的是独特出众,倒是那夹在其中的红衣少年,没有他的同伴那般独特,略显普通。 这四人,便是姜云卿师兄妹三人和张子凡了。 桌子上堆着的近半桌菜肴,已经被解决了大半,乘米饭的小碗,旁边也是叠了三小摞。 在击杀了蒋昭义和一众玄冥教教众之后,他们便火速离开了渝州城的地界,一直感到腹中饥饿,才在这里停下。 当然,习武之人,饭量大些是再正常不过的,也就陆林轩这个女孩子克制着自己。 姜云卿,李星云,张子凡三人满足的剔着牙,陆林轩一脸嫌弃的看着这三个饭桶,有种羞与为伍的感觉。 “师兄,黑白无常跑了,玄冥教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啊!”李星云摸了摸自己那仅是吃了个微饱肚子,嘴里叼着牙签开口问道。 “嗯,那是肯定的,他们本来就盯上你们了。”姜云卿看了看李星云和陆林轩又说道:“更别说我们还杀了玄冥教的阎王,哪里会是不会善罢甘休,压根儿就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只怕会派出更多的人马来对付我们。” “那我们岂不是无路可逃了?”陆林轩有些担忧。 “那到也不见得,玄冥教并不知道你们要去什么地方,这样一来,不管派出多少人马,他们都得分兵堵截!” 张子凡虽也不见得江湖经验有多丰富,但对于局势的分析却也是头头是道,多少与家学有些关系。 姜云卿也是点了点头,笑着出声安慰:“说的不错,只要你二人目标小,小心谨慎些,应当是难以被发现的!” “而且,以你俩的本事,就算打不过,逃跑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姜云卿看了眼李星云和陆林轩理性分析道。 “什么叫以我们俩?”李星云与陆林轩异口同声地问向姜云卿。 李星云见陆林轩有同样的疑问,便不再出声,静听陆林轩朝着姜云卿撒娇:“张子凡也就算了,大师兄怎么也不跟我们一起,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小师妹被人追杀?这刀光剑影的,一不小心你可爱的小师妹可就没了啊!” “额,我又不知道你们要去哪!要是不顺路的话,肯定是要分道扬镳的,毕竟我也有着师命在身啊!” 推开陆林轩凑到近前来的俏脸,姜云卿摊了摊手也是有些无奈。 “哼”陆林轩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看着屋外小声嘀咕:“不顺路你还跟着我们过来,还不是担心我们嘛,就会口是心非!” 李星云则是瞥了眼一旁的张子凡,有些犹豫,可又想起与此人相遇也是偶然,这途中也帮了不少忙,倒也没必要瞒着,说不定还能多个帮手。 于是便看向姜云卿:“我们是要去终南山藏兵谷,师兄你呢?” “我去凤翔,虽是顺路,可我却不能与你们一同上路!” 姜云卿遗憾的摇了摇头,为了逆转师父阳叔子的结局,他是不能出现在各大势力的台面上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在关键时刻被缠住了,他极有可能前功尽弃。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能一直处在不良人的眼皮子底下,那将会极尽限度的限制他暗箱操作的空间。 “为什么?”陆林轩再次顶着一脸疑问凑到了姜云卿的面前。 她有些不明白,明明顺路,又为什么不一道走呢? 她可是记得,黑白无常也是见过了姜云卿的,玄冥教的追杀名单里,肯定有姜云卿的一份,一起走多个照应不好吗? “哎,师父要求我一路布医北上,以融会贯通自身所学,精进医术,已达到进修更高明医术的标准,我也没办法啊!”姜云卿再次推开陆林轩的脸,无奈的回答。 “这样啊!那就算了!” 一听是阳叔子的要求,陆林轩顿时泄了气。 李星云看向陆林轩,也是说道:“那没办法了,我们也只能小心点了!” “哎!” 沉默了一会儿后,三人齐齐叹息一声。 这时,张子凡突然开口道:“那个,我到是有些顺路,我原就是要去洛阳的!” ······ 第十二章 离开 “那个,我到是有些顺路,我原就是要去洛阳的!” 此话一出,陆林轩小小的开心了一下,毕竟张子凡武功不错,此行的安危也算是有了一些保障。 李星云则是一脸戒备的看着张子凡,这所谓的顺路多少有些太巧合了些! 姜云卿也是面露狐疑之色,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张子凡:“你不觉得你的意图太过明显吗?” 张子凡顿时心中一慌,果然还是太过刻意了些! 但如果这次不挑明,仍旧跟随一起上路的话,迟早也是会被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的。 恍惚间,姜云卿就是一声断喝传来:“说,你是不是对我师妹有所企图?” 声音犹如平地惊雷,在柜台打瞌睡的店伙计突遇惊吓,一个不稳便摔下了柜台。屋里屋外的几桌客人,也是大眼套小眼的齐齐望了过来 “啊,这······”正准备自爆的张子凡顿时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看向陆林轩,眼中也不知是何时起,便自觉的上了一个滤镜。 滤镜下的陆林轩好似林中百花,盛绽迎春;轩外倩影,翩若惊鸿。青春俏丽的身姿上,那一股英气与飒爽,似乎格外的迷人。 陆林轩回看过来,张子凡也不知是羞愧还是害羞,眼神躲闪的低下了头,顺水推舟的回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大师兄,你在说些什么啊!” 被突然表白的陆林轩脸色一红,羞怒的瞪了姜云卿一眼。 “哈哈,我说什么了吗?” 姜云卿用手肘顶了顶李星云,想让他来附和一下,在剑庐的时候,李星云就惯会如此。 每每常言,吾有星云,当是如鱼得水。 然而这次,李星云这架僚机,似乎歇菜了。 只见他摩拳擦掌,满脸不怀好意的盯着张子凡,手指关节被捏的“咔咔”作响。 张子凡心中凉意直冒,每一声都让他想起了李星云之前的暴躁。 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即使伤已经好了,但每每响起,都有些隐隐作痛。 不得不说,李星云当时暴揍张子凡的时候,还是下了点苦功的。 不然,也不足以让张子凡的印象如此深刻。 姜云卿见李星云走神,抬手在他的的腰眼上一点。 “嘶!” 李星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腰子,连忙赔上一副笑脸:“对,师兄说的都对!” 话音未落,就是“咣”的一声响。 姜云卿早有所感,微微躲开了些。 张子凡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星云,后者的脸上扣着一碗米饭。 “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陆林轩抱着肩膀,斜着眼睛,瞪着李星云。这一刻,她的杀气之盛,震惊了第一次看到她这一面的白发少年。 “喏,这脾气你也看到了,你现在乘早跑路还来的急!” 姜云卿在一旁,小声与张子凡告诫道。 张子凡闻言,一脸讪笑,却也是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他除此之外,真的还有一些别的心思吧! 心里思忖着该如何转移话题,忽然,鼻尖纳入一缕让人迷醉的酒香,张子凡顿时只觉口舌生津,酒虫在肚里骚动,须得喝些酒水方能解馋。 “好香啊!”回味无穷地再次吸了口酒香,随后猛地回身就冲着刚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继续睡的伙计大吼,吼声如雷,不比姜云卿方才的那一嗓子来的小,端的是震得整个客栈都抖了三抖。 “小二,!那是什么酒?” 被这一惊一乍弄得有些神经衰弱的伙计,呆楞了半晌之后才感觉这个世界恢复了正常,哆哆嗦嗦的嗫嚅道:“杜,杜康。” 张子凡一听是杜康,马上喃喃自语,一张俊脸更是神情陶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来一碗!” 最后三个字显然又是吼出来的,姜云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张子凡,小伙子有的受的了。 随即摇了摇头:“我就不喝了,差不多也该走了!” “啊,大师兄,这就要走了吗?”陆林轩看着姜云卿,面露不舍。 姜云卿站起身来,朝陆林轩笑了笑:“我那一身行头还在渝州城呢,总不能丢了!” “可是,玄冥教正在找我们呢!师兄你这一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李星云也是有些担忧。 “这样一来,你们不也安全一些吗?”拍了拍李星云的肩膀,姜云卿安慰道:“放心吧!他们抓不到我的,你们照顾好自己就成!” “可是······” 陆林轩还想再说些什么,姜云卿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揉着她的脑袋柔声道:“哪有这么多的可是啊,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的吗?” 感受到久违的摸头杀,陆林轩也是柔顺下来,轻声道:“那,大师兄小心些!” “知道了,走了!” 姜云卿转身离开,朝身后挥了挥手。 这时,小二也是端着酒水上来:“哎!客官,您的杜康来咯!” “师哥,快拦着他!”陆林轩想起之前与张子凡的相遇,心里顿时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哎!蜀地难得有杜康,就喝一碗,就一碗。” 虽说本意是转移话题,但酒鬼的馋劲上来之后,任谁来劝都是没用。 看着张子凡如此馋酒的样子,李星云与陆林轩不禁暗自捏了一把汗,后者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师哥,他喝多了的样子你是没见过。” 李星云心里十分没底,却已经拦不住如同猛虎出笼一般扑向酒坛的张子凡,他只好咽口唾沫勉强安慰着自家师妹。 “没事,别怕,有我呢。” ······ 姜云卿已经走出了客栈,听得身后客栈里传来的声响。 轻轻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张子凡啊张子凡,你这次的桃花劫,我就替你化解了,至于之后会有什么蝴蝶效应。” “且行且看吧!” 就如同强行终结蒋昭义之后的戏份一样,总要尝试在过程中做出改变,才能有机会改变结局! 当然,他的离开,自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回渝州城拿他的那身行头。 他的行头,早就让人送去终南山那边了。 此去,只为杀人! 玄冥教其余四大阎君,想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既然四大阎君能够把李星云打的重伤濒死,那就让他们少一个吧! 若如李星云真的伤势过重,师父为此油尽灯枯,他在师父身上留下的那道后手能不能护住一口气还是不太好说。 万事都得准备周全才行! ———————————————— ps:主角的战斗力没你们想的那么弱,至于为什么打个蒋昭义都那么费事,他只是单纯的不会打架而已,蒋昭义好歹是玄冥教五大阎君之一,虽然因为出场过早的原因,设定的有些弱了,但毕竟是老江湖,战斗经验是足够丰富的。 不是哪一个,都像李星云一样,有不良帅教导的,又或者,像张子凡那样家学“渊源”的。 第十三章 布局 地面上的大石碑依然孤零零地矗立在荒野中,一只乌鸦站在破败的石碑上,瞪着眼睛四处寻觅着食物。 地下古墓,玄冥教渝州城分舵。 墓道中,一个个头戴鬼面的教众在两旁站岗。 地宫深处的墓室之中,白无常倚靠在黑无常的怀里,红唇之间,香舌缓缓吐出,舔舐着自己的手指,眼眸微微的闭着,伏在黑无常的胸膛之上,一脸享受。 而一旁倒在台阶上的干尸,原先的样貌已经难以辨别,但那短小的身材,手臂上的纹身,已经那极为有标志性的一脸络腮胡,不难让人辨别出他生前的身份。 玄冥教昭圣严君,蒋昭义! 白无常抬头看着黑无常的脸,魅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娇嗔。 “如此也好,这样一来,即便是其余四大阎君来了,也无法责罚于你我兄妹二人。” 黑无常低头在白无常的脸上一舔,也是颇为满意这样的结果。 “而且,这蒋昭义死了这么多天,他的内力竟然丝毫没有逸散,这三十年的功力倒是白白便宜了我们。” 白无常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内力,难免自得。 黑无常却是隐隐有些担忧:“正常情况下,人死之后,不管武功多高,内力都会随之逸散,可这蒋昭义死了多日之后,其内力竟还是如此的饱满,有些不合理啊!” 白无常显然没那么多考较的:“哎,大哥多心了,话虽如此,但也因人而异嘛,可能那蒋昭义天赋异禀呢?” “希望如此吧!” 黑无常看着台阶上蒋昭义的干尸怔怔出神。 “报!” 这时墓道之中,一黑衣教众冲进墓室之中。 “说吧。” 手指轻轻划过黑无常的胸膛,或许是心情好,白无常格外的温柔,娇媚的嗓音彷佛能勾的人心瘙痒难耐。 “属下小队在渝州城外石桥,发现了玄圣阎君的尸体!” “嗯?”黑无常站起身来,狭长而尖锐的眼睛注视着这名教众:“你是如何识得玄圣阎君的?” 渝州分舵的玄冥教教众,都是就近招募的,基本上都是蜀地之人,而那玄圣阎君乃是西岳华山分舵舵主,远在华山,他们这些渝州分舵的底层教众是如何识得玄圣阎君的? “属下并不识得玄圣阎君,只因玄圣阎君的尸体上挂着一张纸条,上面直言那尸体乃是玄圣阎君。” “纸条呢?”白无常扭着腰走下台阶。 “在属下这,请无常大人过目!”黑衣教众听得脚步声靠近,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奉上。 白无常接过纸条定睛一看,顿时面露古怪:“大哥,你快来看。” 听得白无常的呼唤,黑无常也是从台阶上下来,接过纸条一看:“敢动李星云,你们玄冥教玄圣阎君就是下场!”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这李星云又是谁?”白无常凑到黑无常的身边,愣是不解其意。 黑无常却是紧盯着纸条,少有的没有理会白无常,只是嘴里不断嘀咕着:“李星云,李星云,李星云······” 脑海里无数张面孔闪过,却是没有哪一个是对的上李星云这个名字的。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伸手就把那跪在地上的黑衣教众给抓了起来:“你再说一遍,尸体是在哪发现的?” “渝,渝州城外的石桥。” 面对黑无常鹰隼般的眼神,黑衣教众直感觉心底寒意四冒,嘴巴都彷佛被冻得不太利索了。 “是了,是了,这就对上了!” 黑无常松开了那黑衣教众,数天前大发神威打的他们兄妹二人狼狈而逃的那个红衣少年的身影逐渐与李星云这个名字想融合。 “大哥,什么对上了啊?” 白无常对于黑无常突然的一惊一乍感到颇为疑惑,这可不像他大哥的性子啊! “宣灵,是那阳叔子的徒弟叫李星云。” 白无常顿时一惊:“那这······” 白无常看着那张纸条欲言又止,黑无常也是露出一副愁容。 看向旁边的黑衣教众,问道:“尸体呢?” “抬,抬进来。” 愣了一下后,黑衣教众浑身一哆嗦,立马回过神来,朝墓道中颤颤巍巍的喊道。 “是!”外面候着的两个教众应了一声,抬着一具尸体走了进来。 黑白无常二人齐齐看去,顿时心中陡然一惊。 那尸体是个精瘦的高个儿,虽是看着高大,却是给人一种没有几两肉的感觉,一脸不太茂盛的络腮胡,露出来的胳膊上印着纹身,倒是与被吸干后成为干尸的蒋昭义有几分相似。 确实是玄冥教西岳华山分舵舵主,玄圣阎君——蒋玄礼。 此人,他们兄妹二人是见过的,断是不会认错的。 黑无常上前,给蒋玄礼的尸体检查了一番。 “经脉尽断,骨骼粉裂如泥,与蒋昭义的死法如出一辙,是被人以绝对碾压的强横内力一击毙命!” 白无常闻言,顿时心中大骇,如何还能不明白,这凶手便是当日石桥上的人之一,那个气质儒雅的青衫男人。 “大哥,我们······” “我们算是走运的,当初若是那人来对付我们,你我兄妹二人断无生还可能!” 黑无常的脸上也是一脸后怕的神情,也是幸亏他们走的足够果断,足够快。 不然,焉能还有命在? “那我们还要不要搜寻李星云的下落?” 知道那李星云的身边有如此强者护持之后,白无常也是有些害怕,想打退堂鼓。 不打退堂鼓还能怎么着?知难而上,凑上前去,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 “哈哈哈!”黑无常突然大笑道:“为什么不搜寻?” 瞥了眼旁边的黑衣教众,便发号施令道:“吩咐下去,不遗余力搜寻阳叔子徒弟的下路!” “可是,大哥我们即便找到了又能如何?我们又打不过!”白无常不解问道。 方才,黑无常的分析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那人是以绝对碾压的强横内力击杀了蒋玄礼,那人的实力至少在中天位,即使方才吸收了蒋昭义那三十年的功力,恐怕也没什么胜算。 黑无常却是咧嘴一笑,“蒋人杰他们不是快来了吗?交给他们不就好了?” 白无常闻言,立刻明白了黑无常的意图,借刀杀人用在这地方,简直不要太合适。 “那这蒋玄礼的尸体······”白无常看向黑无常。 黑无常一把将白无常揽在怀里,看向蒋玄礼的尸体。 “那自然是不能浪费的。” “哈哈哈哈哈······” ———————————————— 渝州城内,姜云卿坐在之前定下的客房之中吃着饭菜,这几天的奔波可是累坏了他。 如果只是单纯的杀掉蒋玄礼的话,倒不至于如此的来回奔波。 难的是,他还要借此掌控两枚棋子。 这两枚棋子虽然微不足道,但他们的身后却是牵连着一枚至关重要的大棋。 一旦营救师父阳叔子的计划失败,这枚大棋,将是他复仇不良帅的关键。 ———————————————————————— 第十四章 剑庐,毁 待姜云卿重新追上李星云的时候,李星云与陆林轩已经在返回青城山剑庐的路上了。 这一路上都是玄冥教找到阳叔子隐居之处的消息,李星云与陆林轩也必然是得知了这个消息才会返回的。 这是个很显而易见的阳谋,虽然很拙劣,却很管用。 李星云不可能放任阳叔子的安危不管,无论如何都是会回去确认一下,而玄冥教即可顺藤摸瓜,跟着李星云找到阳叔子的隐居之所。 当然,玄冥教这番作为也是存在着风险的。 毕竟,这江湖也不是它玄冥教一家独大,通文馆与幻音坊作为晋国与岐国在江湖的延申,一样眼馋龙泉。 最重要的是,玄冥教在这两家手中,并不见得能讨得了什么好处。 消息放出去了,引来了李星云,也同样引来了通文馆与幻音坊。 姜云卿跟在李星云的后边,便是发现了这三方势力的眼线。 玄冥教盯着李星云与陆林轩,而通文馆与幻音坊则是盯着玄冥教,颇有一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味道。 只可惜,都是棋子! 在确认这三方势力极为默契的解决了其他妄想参与进来的参赛选手后,姜云卿才放心的走到了前头去。 《神农诀》中的轻身之法——凭虚御风,本就擅长长距离奔袭,虽然姜云卿还在凭虚之境,其速度却已是比寻常马匹要快上许多。 又加之姜云卿的内力因为有胸中鼎炉的存在,生生不息,连绵不绝,足以将自身的最快速度,固定为常速。 纵使后发,却已是先至,至少是领先了骑马赶回来的李星云与陆林轩半日的时间。 —————————————— 清晨,青城山剑庐内,一个面容清癯、身姿挺拔的中年人正在舞剑。 他的动作潇洒如行云流水一般,剑锋带着光影从虚空划过,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残影,迸发出嗡嗡之声,摄人心魄,夺人眼球。 一套剑招使完,阳叔子的呼吸均匀平稳,但周身剑气波动却是越来越剧烈,一双眸子更是透露出无比锋锐的寒芒,好似蓄势待发的利剑,能刺穿一切的阻碍。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近五十岁的人该有的状态。 要知道,在这个世道,五十岁足以当的起一声老者的称呼了。 随着无边竹叶的纷纷落下,阳叔子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出手也是越来越快,先前如行云流水的动作已渐渐被凶猛凌厉的剑招所取代。 随着剑招的越发迅速,剑势越发雄厚,卷起的狂风搅得包裹着剑庐的竹林四处摇曳。 碧绿的竹叶,好似清晨的细雨悄然落下。 忽地,一道剑气自剑庐之中飞出。 “嘣”的一声,岸边的一块大石应声而碎。 一道身影却是在剑气抵达之前,便提前从大石之后走了出来,完美避过了那一道剑气,以及剑气破坏大石后所产生的溅射伤害。 “哎呀!好你个阳叔子,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这一见面就是杀招,可是把我这心肝儿给吓得哟!” 上官云阙一手捂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胸膛,一手捏着兰花指,媚眼如丝的指着阳叔子就是一阵埋怨。 “上官云阙,你怎么在这?” 阳叔子目光一凝,收剑入鞘,却是神色平静,并没有被上官云阙的矫揉造作给恶心到。 “还不是大帅让我来配合你的!” 上官云阙甩给明知故问的阳叔子一个白眼,兰花指轻捏,似是女子的幽怨。 听到“大帅”一词,阳叔子挺拔的身体却是突然垮了下来,这一瞬间整个人都好似苍老许多,回头忘了一眼剑庐,神色怅然。 “哎!罢了,你动手吧!” ······ 傍晚,夕阳西下,隐入了夜幕之中,独剩一轮残月与夜空上高悬。 竹影绰约,山谷中四周都是漆黑的紧,唯独那小湖边,熊熊烈火高高燃起,照亮了这附近一片的黑暗。 清风抚起一片火浪,摇曳的火光在四个人的眼里,却彷佛刀子刻在心上。 是隐藏在远处的姜云卿,是附近的阳叔子,也是马不停蹄赶回剑庐的李星云与陆林轩。 一幕幕与阳叔子相处的点点滴滴悉数从脑海中翻起,陆林轩直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跌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师父!” 望着那一片火海,陆林轩发出一声悲鸣。 李星云扶着陆林轩,同样望着那一片火海,却是不知如何安慰! 这时,五道人影从黑暗中浮现了出来,堵住了李星云与陆林轩来时的路。 李星云警觉的回头看去,却是玄冥教的仁圣、崇圣、元圣三位阎君与黑白无常五人。 “师妹······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此时,李星云没有功夫伤感,五股杀气已经牢牢将他锁定,逼得他不敢分出多余的注意力。 陆林轩此时也是注意到了危险的临近,收敛悲伤,与李星云一起凝神戒备。 三大阎君面色阴沉,眼中的杀气极盛,怒瞪的目光显示着他们按耐不住的仇恨。 蒋昭义被李星云一行人所杀,蒋玄礼也因阳叔子一事不知所踪,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亲如手足的五大阎君已去其二,剩余三人哪里还顾得了上头的任务。 “一起上,尽量抓活的,若是反抗,死伤不论!” 蒋仁杰目光一凝,凶光乍现,过份悲痛的他显然并不想与李星云多费口舌。 “是!” 话音未落,蒋仁杰,蒋崇德与蒋元信三人便悍然出手,朝着李星云周身数处要害攻去。 或许是剑庐被毁,师父阳叔子的生死未卜激起李星云早已被阳叔子驯服的怒气。 小天位的实力骤然爆发,玄冥教三大阎君这区区大星位的实力却是有些不够看了,一时间竟是被李星云打的节节败退。 直到硬吃了李星云不少的攻击,逐渐摸清了李星云的路数,这才凭借着多年拼杀的生死经验,勉强与李星云持平。 螳螂与蝉正在搏斗,同为黄雀的通文馆与幻音坊却是极为沉得住气,并没有跳出来组织蝉与螳螂的厮杀。 姜云卿看的有些揪心,多少有些不忍。 李星云与陆林轩来剑庐的时八九岁,而他,十六。 李星云与陆林轩于他而言,说是师弟师妹,但其实把他们拉扯到这么大,便是亲兄妹也难以比得。 只是,他现在不能现身。 死死的盯着与李星云激战在一起的蒋仁杰,蒋崇德与蒋元信三人,默默将这三人记上了自己心里的小本本上。 这三人,是必须要死的。 尽管剧情之中,他们一样会死。 但现在,姜云卿想让他们死在自己的手上。 —————————————————————— ps:已经签约了,看情况吧!我感觉我能挑战一下一天两更。 第十五章 开局 三大阎君不低李星云,便使唤黑白无常偷袭李星云。 然而李星云力战三大阎君,其实力着实骇人,黑白无常生怕偷袭李星云不果,反倒被其毙于掌下。 两人对视一眼,便朝着李星云冲去。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李星云,你的死期到了!” “哼!来的好,所有的仇,今天正好一并清了。” 面对黑白无常荒唐至极的偷袭,李星云并没有在意,这两个喽啰一旦加入战局,会打乱的,只会是三大阎君好不容易找到平衡的节奏。 “蠢货!” 蒋元信暗骂一声,心里十分疑惑,这种蠢货怎么在玄冥教活到现在的? 然而,黑白无常分属两侧急行,一脚滑下码头,在映射着火光的湖面轻轻一点,便直奔李星云身后的陆林轩而去,却是一招围魏救赵。 “你们找死!”李星云眸中凶光闪烁,面沉如水的低吼一声。 单手锤飞蒋崇德,一脚横扫逼退蒋仁杰与蒋元信,扭身一脚狠狠的跺在码头上,搭建码头的毛竹瞬间粉碎,李星云便如同离弦之剑窜了出去,竟是比早有预谋的黑白无常要更早来到陆林轩的身前。 只是,李星云也仅仅领先了一步,黑白无常后脚便至,却已是无法躲闪。 咬着牙,两掌拍出,分别迎向了黑无常与白无常。 “嘭!” 四掌相碰,黑白无常竟是与李星云斗了个短暂的旗鼓相当。 吸收了蒋昭义与蒋玄礼的内力的黑白无常,早已不是当初的小喽啰,纵使尚未将这些吸取来的内力融会贯通,却也是将他们兄妹二人推到了接近大星位的实力。 蒋仁杰也没觉得不妥,兴许是这李星云力竭了。 “二弟,四弟,速速将你们的内力传给我!” “好!” 多年的默契在这一刻展现,蒋崇德,蒋元信立刻退至蒋仁杰的身后,伸手搭载蒋仁杰的背上,身体中的内力毫不犹豫的悉数注入到蒋仁杰的体内。 “给我滚开!” 李星云怒吼一声,掌间内力骤然爆发,瞬间将黑白无常轰飞了出去。 然而这时,蒋仁杰已然凝聚了其余两大阎君的内力,来到了李星云的身前。 一掌拍出,金芒璀璨,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锋利气势落在了李星云的身上。 “噗!” 李星云口中飙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向后拍飞了出去。 “师哥!” 陆林轩赶忙上前,想要接住李星云,要知道,再往后就是火海了。 然而,三大阎君的拼尽全力的一击又岂是这么简单。 金锋掌的劲气竟是从李星云的身体中穿透而出,再次击中了正好迎上来的陆林轩。 “噗通!”黑白无常落入水中。 相应的,李星云与陆林轩也是双双倒地,生死不知。 “咔擦!” 火海中的竹楼终是经不住摧残,倒塌了下来,李星云与陆林轩恰好在这波及的范围内。 一面竹墙直挺挺的朝着李星云与陆林轩砸下,眼见二人就要葬生火海。 姜云卿已是踏水而来,虽然他有心利用自己的李星云与陆林轩,却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可若是真的因此害死了李星云与陆林轩,他就是保住了阳叔子的性命又如何?还不是功亏一篑。 一脚划过水面,雄厚的内力倾然而出,转瞬便搅起一道水柱将砸向李星云与陆林轩的竹墙给粉碎。 “什么人?” 蒋仁杰骤然一惊,朝湖面看去。 姜云卿早已沉入湖底,蒋仁杰只隐隐看见湖面荡开的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老二、老四,带上李星云和这女娃,我们赶紧走!” 蒋仁杰朝身后招呼了一声,自己则是戒备的盯着湖面。 “是!”蒋崇德与蒋元信齐齐应了一声。 蒋崇德扛起了前边的李星云,蒋元信则是摸向了陆林轩。 “动手!” 就在这时,几道隐晦破空声传来。 “飕飕飕!” 蒋崇德虽然没了内力,却素来谨慎,就地一滚堪堪躲过袭来的暗器,只是扛在肩上李星云却是给甩了出去。 而同样没了内力的蒋元信就没那么好运了,转头看向暗器袭来的方向,却不等他有所反应,那暗器便洞穿了他的头颅。 “老四!” 蒋仁杰回过头来,就看着蒋元信瘫软倒地。 他提防着湖面,却不想背后还有敌人。 “飕飕飕!” 又是数到暗器袭来,有了蒋元信的死亡,蒋仁杰也不敢硬接,匆忙躲开。 与此同时,一连串的白影从黑暗中跃然而出,护在了陆林轩的身前。 来人通体白衣包裹住了全身,脸上带着白色的脸谱面具,为首的是一白发年轻人,正是之前与李星云与陆林轩分道扬镳的张子凡。 手中折扇打开,一个硕大的“文”字赫然映入眼帘。 “通文馆!” 蒋仁杰咬牙切齿的看着张子凡,眼睛瞪得浑圆,似乎要把张子凡给活活瞪死一般。 张子凡却是不多言,目光一凝,手中折扇合上,朝着蒋仁杰一指。 “上!” 闻言,拱卫在张子凡身边的白衣杀手顿时飞身而出,朝着蒋仁杰杀去。 然而,此时蒋仁杰体内身负三大阎君内力,如何会惧怕这些小喽啰。 三拳两脚砸下,一众白衣杀手便纷纷没了生息。 “啊!” 正当蒋仁杰要对张子凡出手的时候,一道惨叫声传来。 “老二!” 蒋仁杰顿感不妙,回头看去,却见一美貌女子一剑刺穿了蒋崇德的胸膛。 蒋崇德挂在剑上,奋力的挣扎了几下,最终脑袋一歪,没了生机。 “幻音坊!” 蒋仁杰的眼睛冲了血,看上去猩红无比,加上脸上沾染的鲜血,活似一头狰狞的野兽。 此时的他如何还能不明白,他玄冥教螳螂捕蝉,却是让通文馆与幻音坊来了个黄雀在后。 “蒋仁杰,在看哪呢?” 张子凡悍然出手,突然像蒋仁杰发难。 蒋仁杰红了眼,不惧不退,匆忙一拳迎上。 “嘭!” 一声闷响,蒋仁杰吐出一滩鲜血,向后滑出数步,而张子凡则是接连退了十数步,才在后面赶来的白衣杀手的帮助下停了下来! “带上李星云,我们走!” 见张子凡拖住了蒋仁杰,姬如雪立刻吩咐一众女杀手架上李星云离开。 张子凡站住身形,见李星云被带走,正欲带人追击。 却是红了眼的蒋仁杰给拦了下来,“小子,我要你死!” 不由分说,掌中金芒汇聚,便是杀将而至。 张子凡抱起陆林轩,眉头紧皱的看了眼刚刚凭空出现水柱的湖面。 “我们也走,不与这疯狗纠缠!” 第十六章 诸事妥当,准备入局 又过了许久,幻音坊走了,通文馆走了,阳叔子也走了。 湖面上的火苗终究扑腾不了多久,时间久了,也就渐渐熄灭了,可见上官云阙这把火放的还是很有讲究的,周围的山林是一点都没有被波及到。 从湖底爬了出来,小码头上就只剩下蒋仁杰一个活人,黑白无常倒是还在,只不过早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蒋仁杰倒是平静了下来,但是那依旧猩红的双眼,很明显内心依旧没有平复下来。 任谁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四个手足兄弟接连死亡,总舵的任务也是功亏一篑,李星云被截了去,便是那李星云的师妹也被带走了。 “哟,还没走呢?” 姜云卿上了码头之后,鼓足内力蒸干衣服,就看见蒋仁杰正看着自己两个兄弟的尸体在那发呆。 蒋仁杰似乎是被姜云卿的话给刺激到了,又或者他此时本就在崩溃的边缘,只想找个发泄的工具。 “吼!” 浑身内力迸发,使其肌肉都有明显的膨胀,经脉鼓胀撑起的血管清晰无比,可见身体已经负荷到了极限。 双掌亮起璀璨金芒,散发出的锋锐之气,姜云卿便是隔着一丈多远,都有一种如利剑在喉的感觉。 此时的蒋仁杰无疑是将他的绝技——金锋掌,催发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 一脚踏出,构筑码头的坚韧毛竹皆尽粉碎,朝着姜云卿这个方向裂出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出来。 而蒋仁杰却是比那裂缝要更快来到姜云卿的身前,双掌毫无保留的拍出,对自己的生死已然置之不顾了。 姜云卿抬头,深邃的眸子与蒋仁杰一片猩红的双眼对视在一起,同样是竭尽全力的一拳轰出。 他急需一个人来试试自己的深浅,之前的蒋昭义与蒋玄礼终究不过是没入天位的乌合之众,基本不是他的一招之敌。 而现在这个状态的蒋仁杰,身负三大阎君的内力,显然是暂时入了小天位的,虽然依旧有些不堪,但好歹能开锋了。 “嘣!” 拳掌相接,震耳欲聋,如虎啸山林,林中鸟兽皆被惊起。 姜云卿身前的码头全部粉碎,两旁的湖面被澎拜的内力卷起两道一丈多高的水浪,有如海啸之势。 而结果也是一目了然的,没有出现任何的僵持,蒋仁杰掌间璀璨金芒顷刻间便被粉碎,整个人便犹如风暴中断了线的风筝,连同那激起的水浪一起倒飞而出。 也不知道飞出了多远,只是肉眼可见的没入了黑暗之中。 拳掌相接的瞬间,姜云卿便感受到蒋仁杰体内的生机消失殆尽了。 所以应当是死了的,至于死成了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俗话说,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今天嚣张一世,明天就可能身首异处。 剩下的就交给黑白无常收尾吧,想来他们也是不会介意尸体是哪般惨样的。 朝着黑白无常躲藏的地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便朝着张子凡等一众通文官的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虽说他已经提前杀死了蒋玄礼,李星云与陆林轩所受的伤害应该要比原著轻一些,但凡事还是谨慎为上。 李星云身子骨强硬,倒是不需担心,陆林轩到底是弱鸡一枚,还是先去看看她的情况吧! 运转轻功凭虚,凌空几步虚踏便离开了山谷。 在确认姜云卿离开了之后,又过了许久,见姜云卿没有返回的迹象,黑白无常这才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大哥,他是发现我们了吗?” “应该是发现了!” “那他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黑无常看着满地的尸体,若有所思。 白无常也是注意到了黑无常的目光,眉眼微弯,舌头轻轻舔舐这鲜艳红唇,嘴角流露出一股贪婪的笑容。 “大哥,如今这剩下的三大阎君尽殁于此,我们要是吸收了他们这一生的功力,何惧那李星云!” 白无常捂紧了些自己依旧疼痛难忍的胳膊,殷红纹身包裹着眼睛里流露出浓烈的恨意。 “嗯!” 黑无常点了点头,只是心里却是担忧,只怕这内力不是这么好吸的啊······ —————————————————— 姜云卿追上张子凡等通文馆一众人,轻而易举的将通文馆的小喽啰给收拾了。 匆忙之中,又与张子凡对了一掌,将张子凡击退了数步,在其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将昏迷的陆林轩给夺了过来。 抓住陆林轩的脉门,感受着脉象,内伤郁结,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震荡,体内尚有异种内力滞留,伤势虽重,暂时还尚无性命之忧。 “姜兄?”张子凡右手负于身后,掌中内力凝聚,试探性的问道。 “嗯,是我。” 姜云卿只是点了点头,便没在理会张子凡。 扶着陆林轩坐好,自己也在陆林轩的身后盘膝做了下来。 “姜兄,你······” 张子凡话还未说完,看见姜云卿这一番动作,如何还不明白,姜云卿这是要为陆林轩疗伤,便也闭上了嘴,乖乖的在一旁警戒。 对于旁边死亡的通文馆杀手,眼里不见丝毫惋惜之情,当是没在乎这些人的生死。 姜云卿将内力运转到双掌之上,找准穴位,输送进了陆林轩的体内。 先是清除体内滞留的异种内力,蒋仁杰的内力有些顽强,同时格外的锋锐,在陆林轩的体内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不过,在遇到姜云卿的神农诀内力之后,便如同冰雪消融,悄无声息的就被化解了,其中蕴含的浓郁生机顺带还修复了这些伤势。 用内力温养了陆林轩五脏六腑一段时间,修复好了其体内的所有伤势,姜云卿这才收了工。 抱着陆林轩起身,转身看向张子凡:“我说你记!” 张子凡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即点了点头:“姜兄,你说!” 随后,姜云卿便念了两道处方,一道滋养五脏六腑,一道安神。 “两道处方,一道滋养脏腑,一道安神,找个安全的地方煎给林轩喝,记住了没?”姜云卿盯着张子凡问道。 “记住了!” 张子凡点了点头,习武练气,开了窍之后,耳聪目明,灵台清醒,一两道处方还是能记下来的。 “嗯!” 姜云卿应了一声,便朝着张子凡走去。 “姜兄这是?”张子凡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凝聚了内力的右手成爪,伺机待发。 “不必紧张。” 姜云卿摇了摇头说道:“我观你对林轩有些好感,在这我便将林轩暂时托付于你,可以吗?” “姜兄为什么不自己带走林轩,毕竟你是他的师兄,而我,充其量只是一个有些交集的陌生人!”张子凡皱眉反问。 闻言,姜云卿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星云被人掳走,我还要去救他。” 张子凡低头看了看陆林轩,陆林轩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俏丽的脸庞,看的张子凡心跳有些加快。 忙转开实现,接过陆林轩:“我会照顾好陆姑娘的。” “嗯!”姜云卿走到张子凡的身侧,拍了拍的他的肩膀,笑着点了点头:“小子,英雄救美的机会我给你了,就看你和林轩的感情能发展成什么样吧!” “额,姜兄误会了,我只是······” 张子凡微微一愣,连忙回头辩解。 然而,姜云卿已经飘然而去数丈之远。 “哈哈,解释就是掩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么好辩解的。” 山野小道里,清风把姜云卿的玩笑话送了过来。 第十七章 入藏兵谷,命悬一线 一座深山中的原始森林,一条蜿蜒曲折的石板路隐藏在树林中,山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四周传来猫头鹰“咕咕”的低鸣——这里就是藏兵谷! 两个中年人缓缓行走在密林小道上,一个扛着一个女子,一个怀中横抱着一个少年。 远处山下的山坳密林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座楼阁,里面亮着昏暗的烛光。 “啊,终于回来了,嘿嘿,阳兄,一会儿我要送这丫头去牢房,星云就拜托你来照顾喽。” 阳叔子面沉如水,一语不发。 上官云阙讨了个没趣,只好悻悻然的一撇嘴道:“哟······瞧你拉着个脸,就跟我欠了你八吊钱似的,真没劲,不理你了,走了!” 说着,他便扛着姬如雪,顺着小路转身朝谷中走去。 阳叔子看着上官云阙远去,低头看了看怀中晕厥着的李星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远远的望着太阳落山时渲染上的夕阳,喃喃自语道:“凤翔便是在那个方向吧,到底还是有些不舍啊!” 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也顺着小路,朝山坳中走去。 ———————————————— “哈···啊去!” 耸了耸鼻头,姜云卿继续拿起铁锹掀起泥土,把布置好的阵法隐藏了起来。 自古巫医不分家,阳叔子的剑庐藏书中有不少巫术阵法相关书籍,虽禁明令止他翻阅,但姜云卿基本上都偷偷看过,阳叔子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时候阳叔子只有他一个徒弟,到底是衣钵传人,到头来那些藏书终究还是要传给他的。 估计是这方面的原因,姜云卿偷看那些巫术阵法典籍,阳叔子才默认他偷看的。 布置好这些之后,姜云卿便仗着凭虚的巧妙,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藏兵谷之中。 —————————————————— 深夜,藏兵谷楼阁之中,昏暗烛光摇曳着。 李星云抱着脑袋坐在床边的台阶上,静静地看着两名不良人抬着阳叔子的尸体离开,神情呆滞,像是有一块石头压在心头,沉甸甸的······ 而楼阁之外的密林当中,姜云卿的身旁已经零零散散的躺了十数名不良人,为了这个最佳观察点,他已经打晕了两拨不良人的巡逻队了。 其实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暴露了。 毕竟,已经两只巡逻队没有回去复命了。 “再等一会儿!” 姜云卿死死的盯着那座楼阁,不敢有丝毫松懈。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楼阁的门开了,两名不良人抬着阳叔子的尸体走了出来。 姜云卿面色一喜,便也不再停留,紧盯着那两名不良人,悄悄的跟了上去。 这两名不良人的武功并不高,待他们离楼阁远了一些后,姜云卿便下手了。 依仗着凭虚,悄无声息的在空中腾挪,打晕两人后,便背上阳叔子的尸体没入了阴影之中。 姜云卿并没有立刻逃离,不是不想,而是藏兵谷中不良人已经开始搜查他了 他之前偷偷藏入阳叔子身体中的那道经过了胸中鼎炉提炼出来的火种,虽然能够束缚住人体弥留的最后一抹生机,但以他现如今的境界,最多也就束缚三个时辰的时间。 一旦过了那三个时辰的时间,便需要他的内力来延续火种,一旦火种熄灭,那最后一抹生机自然也会消散,人也就会彻底死绝。 惊险的躲过两拨巡逻队,姜云卿慢慢的摸向自己之前布置好阵法的那片密林。 ———————————— “咚咚!” 城墙上的楼阁之中,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 不良帅带好斗笠与面具,遮掩上那狰狞的面容,扭头看向进来的上官云阙。 “什么事?” 上官云阙捏着兰花指搭在拳头上,微微躬身作揖。 “哎,大帅,幻音坊的那个小骚货,已经给您预备好了!” “嗯,我这就去!” 不良帅点了点头,看向李星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勉强你,你的伤刚好,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好好想一想吧!” “上官云阙,好好伺候着。”不良帅回头朝上官云阙吩咐道。 “是!”上官云阙媚着一张笑脸躬身应道。 随即,不良帅便出了楼阁。 行走在城墙之上,便有一名不良人前来禀报。 “禀大帅,有人闯入谷中,劫走了阳叔子的尸体。” “嗯!你们不用理会了,本帅亲自去看看。” 不良帅点了点头,挥退这名不良人。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义,倒是没有细察阳叔子的尸体。” 看向城墙下的密林之中,下一刻,城墙上便不见了不良帅的踪影。 —————————————— “就快了,就快了。” 姜云卿再次用药迷晕了一个不良人的巡逻队,马不停蹄的赶往之前布置好阵法的地方。 由于没有提前做好地形地势的探查,导致刚才在藏兵谷中兜了不少的圈子,直到现在才找到前往那片密林的方向。 进入那片熟悉的密林,姜云卿回头看了看身后,发现并无不良人追来,不由的松了口气。 说实话,刚刚在藏兵谷中兜圈子的时候,姜云卿就一直在提心吊胆,生怕招惹到了不良帅。 面对那个活了近三百年的老怪物,他心里是一点谱都没有的。 就自己这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怎么跟人家碰? 不过想来,现在不良帅应该还在给李星云做思想工作,应该没功夫来······ 姜云卿刚回过头来,就看见一道浑身包裹着蓝色绸布衣服,头顶斗笠,脸上还带着一张阴森面具的人影负手而立,站在自己的不远处。 眼花了? 姜云卿伸手揉了揉眼睛,那道人影依旧站在那里。 “不良帅!” 一股凉意涌上心头,额角也是微微冒出冷汗,姜云卿很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不良帅看着姜云卿,并没有动作,只是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之前,本帅起过一卦,卦象显示你会来救阳叔子。” 姜云卿悚然一惊,倒是忘记不良帅还有这一手占卜的本事了,毕竟,他是袁天罡啊! 不良帅缓缓走向姜云卿:“只是本帅多次推演,都未曾推出你救下阳叔子的方式,却是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就在谋划了。” 姜云卿一点点的退后,从身上扯下布条将阳叔子跟自己紧紧的绑在一起。 “那么,告诉本帅,你是如何知道阳叔子会死的?” 话音未落,不良帅的人影一阵闪烁,出现在姜云卿的身前。 姜云卿来不及惊讶不良帅的速度,脚尖轻轻一点,身形瞬间拔高一丈有余。 轻功——凭虚运转,脚尖几次凌空虚踏借力腾挪,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便翻过了不良帅,来到了他身后数丈之远。 然而,这数丈之远,并不足以成为安全距离。 姜云卿落地之时,不良帅便再次来到了他的身后,双掌拍出,是极致的内敛,没有丝毫外放的气势,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推搡一般。 可姜云卿的直觉告诉他,很危险,而且躲不过了。 为了不让身后背着的阳叔子受到伤害,姜云卿悍然转身,同样双掌拍出,迎向了不良帅。 “轰” 四掌想触的瞬间,两人身上磅礴的内力激荡而产生的余波,几乎是瞬间便将这一片密林摧毁成了低矮的灌木丛。 姜云卿咬着牙,除了留少量一部分的内力维持阳叔子体内维持生机的火种,全身的内力一股脑的汇聚到双掌之上。 三个呼吸,姜云卿的口鼻流出鲜血。 五个呼吸,眼睛,耳朵同样流出鲜血。 七个呼吸,手臂上的肌肉鼓动,血管狰狞而扭曲的爆裂开来。 十个呼吸,姜云卿终是一口心血喷洒而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整个人倒飞而出。 姜云卿也不知道自己飞出了多远,耳中不断地蜂鸣,眼睛的视线也模糊的看不清什么东西,脑袋亦是昏沉的紧。 只是在感觉快要落地的时候,姜云卿再次运转凭虚,在空中翻了个身,面朝下的狠狠砸在地面上。 胸前疼痛无比,感觉骨头都断了几根,脸上也是火热的紧,估计擦破了皮,有可能破相了。 “能与本帅三成功力相持一二,这些年来,你是头一个。” 不良帅的声音再次在近前响起,姜云卿双手胡乱的抓着,想要挣扎着起来。 却是忽然抓到一把湿润的新土,立刻催使着胸中鼎炉刚刚提炼出来的内力,一掌拍向自己抓到新土的地方。 “乱神·樟木香!” 瞬间,布置好的机关启动,将四面八方暗藏的药粉喷洒而出。 又由巫术阵法引导,几乎只是刹那之间,四周便涌起阵阵白雾,将这一整片区域都包裹了进去。 在这阵法之中,姜云卿自身也失去了对于不良帅的感应,只能凭着记忆推算出生门逃离······ 一刻钟之后,不良帅脚踩七星,一步踏碎生门,四周白雾顷刻间便消散无踪,只剩空气中弥漫着杂乱的药粉。 不良帅看着那一路的血迹,喃喃道:“倒是有些门道,新的天立星,算是有人选了!” 随即便负手朝着藏兵谷中走去。 —————————————————— 第十八章 活丹 “放了她!” 藏兵谷,地底祭坛,李星云目眦欲裂的瞪着那个在裹着红色丝绸的少女身躯上抚摸的丑陋人影。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不良帅见是李星云,便停了手,拿起旁边的衣服穿上。 李星云也不问缘由,上来就质问道:“欺负一个弱女子,你还算是个人吗?” “第一,她可不算是弱女子!” 或许是李星云质问的语气,不良帅的声音对李星云也不再有特殊待遇,显得格外的冰冷。 “第二,我也不知道我还算不算是个人呢。” 不良帅戴上面具,负手而立。 “放了她。”李星云盯着不良帅,再次重复道。 “再说一遍。” “我说,放了她!” 李星云几乎是吼出来的,在整个祭坛里回响。 “哈哈哈哈”不良帅不怒反笑,扭头看向李星云:“你说放就放,你以为你是谁啊?” 话说到这份上,李星云也不多言,只是一拳便向不良帅轰了过去。 如果,姜云卿在这的话,一定会佩服他的勇气的。 “嘭!” 不良帅单手接住,只是轻轻一推,便将李星云给甩了出去。 李星云滑出去十数步后,落定站稳身形,捏拳拿势,一招一式的向不良帅打了过去。 然而,李星云的这一身的本事,基本上都是不良帅教的,轻轻松松便将其一一化解。 一拳将冲来的李星云砸飞出去,身形一闪便到了飞出去的李星云身边,单手抓起李星云的衣领反手狠狠的砸进了地面。 青石板铺就的祭坛地面,被砸的生生裂开来,李星云只感觉浑身疼痛难忍,鲜血止不住的从嘴角溢出,挣扎着起身。 却听得不良帅在身后讥讽道:“你竟想拿本帅教你的武功来对付本帅,你以为你的武功有多了不起吗?比起你师兄来说,简直差远了!” “师兄?”李星云身体猛地一震:“你把我师兄怎么了?” 不良帅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着反问道:“你可知你师兄所修习的《神农诀》从何而来?” 李星云捂着胸口站起身来,死死的盯着不良帅,冷声道:“师兄自有他的机遇!” “机遇?哈哈哈!” 不良帅仰天大笑,声音不怒自威,在封闭祭坛的回声下,格外的恐怖。 低头看向李星云,阴森的面具霎那间,竟是比他未带面具时的样子还要恐怖许多。 “那不过是本帅当年炼制长生药的丹方罢了!” 不良帅背负着双手,踱步到李星云面前,阴森面具下犹如寒霜的双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当年本帅在教你武功之时,便发现你师兄天赋异禀,十分适合《神农诀》的修炼,随后便精心设计了一场奇遇,把那《神农诀》送到你师兄的手上!” “你为什么这么做?” 李星云瞳孔骤然收缩,他实在没想到师兄引以为傲传奇故事,竟是不良帅的静心算计。 “以你师兄的天赋,应该是能够把《神农诀》修炼到圆满,届时再将他祭炼为活丹,本帅将真正的长生不死!哈哈哈哈哈!” 不良帅张开双臂,嘶哑的狂笑声肆无忌惮的在祭坛里回响。 “你敢!”李星云怒吼着一拳砸向不良帅。 “我有何不敢?当初便是太宗皇帝待我,也是礼遇有加,你算什么东西?” 不良帅只是轻轻一挥手,李星云便倒飞而出,撞在了祭坛中心的石台上,便是连衣角都没有摸到。 不良帅冷眼看着不知好歹的李星云:“你随便吼两嗓子,就要本帅放弃多年布置,凭什么?” “咳咳,凭什么?” 李星云挣扎着扶着石台站了起来,给与姬如雪一个放心的眼神。 随即回头看向不良帅,擦去嘴角的鲜血:“就凭,我是君,而你,是臣!” “你······”不良帅语气一掷。 李星云此时的气势已经截然不同,似乎暂时的忘记那个向往闲云野鹤的江湖少年郎,曾经死去的那个大唐皇子又活了过来,自然而然的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威慑。 “你不是要我起兵称帝吗?你不是想要我恢复大唐江山吗?”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不良帅有些意外,甚至有些错愕:“你这是答应了?” “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然而这次,李星云只是居高临下的斜眼看来,从记忆里挖掘曾经对于自己父皇的印象,目光冷冽如高居庙堂,掌控一切的神灵,不悲不喜,无惊无忧。 不良帅看着李星云现在这个状态,脑海里突然出现“帝王气度”这四个字,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不许打我师兄的主意!” 李星云冷声断喝,宛如发号施令,裁决生死的君王。 “臣,遵旨!” 不良帅没有犹豫的单膝跪地,抱拳作揖行礼。 “还有,放了她。” 李星云看着一丝不挂,只有一块红色丝绸盖住,睁着眼睛躺在石台上的姬如雪。 “这······” 不良帅这次却是犹豫了,似乎还对姬如雪那年轻的身体有些念想。 李星云回头看向不良帅,一字一句,目光坚定的说道:“她是我的女人!” “臣,遵旨!”不良帅再次俯首应道。 “袁天罡,你与我师兄交过手?你把他怎么样了?” 李星云心里已是为姜云卿捏了一把汗,就不良帅之前说过的话来看,他与姜云卿也是交过手的。 “方才,他进藏兵谷偷走了阳叔子的尸体,臣追了上去,交手了一番后,被他用阵法困住了,想来是逃走了。”不良帅简明要义的讲述了一下姜云卿的事情。 “呼!” 李星云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师兄为什么会来藏兵谷,又为什么要偷师父的尸体,但只要人没事就是好的。 “你退下吧!”李星云背过了身去,挥了挥手。 腰杆还挺得比值,但脸色已经垮了下来,再难以维持方才的神俊与冷傲。 “是!” 不良帅似乎对于李星云的颐指气使没有丝毫怨言,一拜之后,便退出了祭坛 瞪了眼躲在门口的上官云阙,吓得上官云阙赶忙跟上。 随着脚步声彻底消失,李星云整个人便垮了下来,刚才模仿自己父皇的神态、语气和行为举止,可谓是花了大量的精力。 身上的疼痛也是痛苦的紧,捂着胸口,解开姬如雪的穴道后,便趴在石台上昏了过去······ —————————————————— 第十九章 逃出生天 姜云卿踉踉跄跄地在山林中走着,脚上的鞋不知所踪,双脚也已经血肉模糊,每次踩在草地上又或者泥土上,都会留下一个血脚印。手臂上已是一片猩红,许多的血管破裂,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继续流淌,顺着手臂滑下,在地上形成了一路的血迹。 疼痛早已麻木,姜云卿其实感受不到太多的痛楚,只是身上的力气似乎也跟着淋漓的鲜血流走了,这导致他每一次的前进,都需要莫大的努力。 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山林中的荆棘给划得破烂不堪,若不是身上还绑着几根固定阳叔子的布条,此时的姜云卿,恐怕已经是在裸奔了。 皮肤被那些锋利的树叶,树枝,荆棘给划开了无数道的口子,暗红色的血痂里面,混合着各种各样的秽物,是一次次结痂又被撕裂,最后又再次结痂的结果。 乌黑的长发已是变得黑白参半,杂乱的发丝四散披露着,将那一张苍白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下。 身后形如枯槁,头发苍白的阳叔子也并没有好到那里去,也就稍微比姜云卿好一些,但那满头的苍耳子,看上去似乎也并没有比姜云卿好多少。 当然,这些阳叔子都是不知道的,此时的他还未醒。 姜云卿现在也仅能维持阳叔子体内的那道火种不被熄灭,其他多余的动作以县现在的状态,也是有心而无力。 眼睛模糊的很,姜云卿试着用手去擦,却是越擦越模糊,根本辨不清什么放下,只能朝着一个大致的方向一直前进。 耳中蜂鸣不止,脑袋里一片空白,也察觉不到茂密丛林中隐藏的危险,一切全靠运气。 倒是也有些不长眼的蛇虫鼠蚁会盯上姜云卿,但这些小打小闹的小毒对于姜云卿来说,是丝毫不值一提的。 而且因为胸中那尊四方鼎的存在,他还能借此提炼出些许内力来填补亏空的身体,这也是姜云卿这一路能够坚持下来的一个原因。 “嘶~” 一脚踩进一簇草丛,一道深棕色的蛇影迅速缠上了姜云卿的小腿。 “啪!” 姜云卿被这突如其来的束缚给绊倒,坚实的摔在地上,所幸地面泥土居多,只有少量石子,摔得并不严重。 只是摔倒的过程中,草丛中的荆棘再次划开身上到处都是血痂的皮肤,带起丝丝血肉。 回头看去,只见一条整体为深棕色的短尾腹缠在了小腿上,呈三角形的脑袋亲密的吻在小腿上,尖利的毒牙已经刺破皮肤,插进了血肉之中,送入致命的毒液。 然而,姜云卿对于疼痛早已麻木,并没有感受到被蛇咬的痛苦,只是模糊的视线里,蛇头上的那一道白眉有些显眼,原来是条白眉。 “调皮!” 姜云卿戏谑的笑了一声,伸手抓住蛇身,轻轻扯动,却发现并没有将这条白眉给扯下来,缠的还挺紧。 使上些力气,白眉受到了刺激,转头就咬在了姜云卿的虎口上。 姜云卿也不管,里一只手立刻按住蛇头,把整条蛇抓到了嘴边来。 看着眼前那道模糊的蛇影,心里有些抵触。 只是,他现在并没有其他选择了。 唇齿轻动,口中呢喃:“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就别怪我了。” 随即,闭上了眼睛,心下一狠,一口咬开了蛇腹,贪婪的吮吸着小小的身躯里不多的血液。 蛇血入腹,效果立竿见影,姜云卿不一会儿就感觉身体有了些力气。 只是,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走几步,就是一脚踩空。 “嘭!” 大腿与手臂瞬间被刺穿,脑袋磕在一块石头上。 姜云卿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我靠!” 便昏了过去······ ———————————————— “告诉本帅,你是怎么知道阳叔子会死?” ······ “告诉本帅!” ······ “告诉本帅!” “我······” 姜云卿努力的张着嘴,他想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就好像喉咙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不良帅一掌狠狠的拍向姜云卿的面门。 姜云卿很害怕,感觉会死,但更多的是愤怒。 “你倒是让我说啊!” 突然,所有的一切消失。 噩梦,惊醒了。 猛地睁开眼睛,朦胧的光线格外的刺眼。 胸口剧烈起伏的喘着粗气,好似从不良帅手中死里逃生的那一幕重现,着实有些吓人。 “嘎吱!”一个矮小的身影听见推门进来。 姜云卿也正好寻着声音看去,只是光线有些刺眼,并没有看清。 那人见姜云卿醒了过来,立刻放下手里端着陶罐,连忙跑了出去,嘴里阿巴阿巴的喊着。 又是一个哑巴? 姜云卿有些疑惑,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光线,便看见门口一个穿着破烂衣裳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你!” 姜云卿微微有些惊讶,来人竟是之前帮他把药箱行礼送到终南山来的那个乞丐。 “郎君可算是醒了。”乞丐欣慰的端起一旁的陶罐来到姜云卿的床边。 姜云卿慢慢支起身体,看向乞丐:“是你救的我?” “那日郎君取走了药箱之后,我就往回走了,只是遇见大虫伤人,我便又跑了回来,哪曾想就在路上碰见了掉进了陷阱的郎君你。”乞丐挠了挠后脑勺,憨厚的笑道。 “多谢!”姜云卿抱拳一礼。 乞丐忙阻止姜云卿的行礼:“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也是郎君你自个儿运气好,那个陷阱的木刺被拆了许多,并没有扎到要紧的地方。” “对了,我昏迷多久了?” “快两天了。” “两天!” 姜云卿心中顿时一惊,一眼扫过房间,却是没有发现阳叔子的身影,忙向乞丐问道:“那我之前背上背着的那个人呢?” “在隔壁屋呢!之前请来的郎中说那人已经死了,让我准备棺材,我寻思着这事儿还得郎君你来拿主意,就放隔壁屋了。” 乞丐被吓了一跳,还是如实回答。 “快带我去!”姜云卿挣扎着就要下床。 乞丐连忙拦住:“郎君小心,这伤还没好利索呢!” “快带我去!” 姜云卿有些气急,他还没有为阳叔子点燃火种,只是存入了内力进去,要是火种熄灭了,那他就是在真的前功尽弃了。 “好好好,郎君别急,我这就带你去!” 乞丐见姜云卿如此急切,是在拦不住,便超屋外哟喝道:“小潼,进来跟我一起把郎君扶到隔壁屋去!” ———————————————— 第二十章 疗伤(一) 在乞丐和小潼的搀扶下,姜云卿来到隔壁房。 这应当是个杂物间,阳叔子躺在一块门板上,脸色虽苍白如纸,却没有出现尸斑,整个房间也没有腐烂的味道,火种应该还没有熄灭。 只是身体各处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萎缩,应该是营养匮乏所导致的,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会有后遗症。 不过阳叔子所修《太玄经》乃是道家上乘功法,修身养性之效当是上佳的,只要以后好生温养,后遗症自可痊愈。 姜云卿上前给阳叔子体内的火种续上一股内力,心间儿提着的那口气才放松了下来。 微微朝乞丐低下头:“多谢了!” “郎君可是我的大恩人,怎么能向我道谢呢?” 乞丐连忙阻止,他虽为乞丐,却也分得清是非,辩得了好歹。 若不是因为姜云卿,他现在肯定还在渝州城为一顿饱餐而发愁。 姜云卿见状,便也没跟乞丐纠结这个问题,只是问道:“还未请教姓名?” “我叫张元,郎君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乞丐张元拍着胸膛,爽快得回答。 姜云卿点了点头:“张元,我有件事要拜托你一下。” “郎君直说便可,我张元一定办到。”张元再次拍了拍自己得胸膛,信誓旦旦得回答。 “帮我准备大量肉食!”姜云卿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郎君的这个‘大量’是多少?灶房里有二十斤羊肉,可还够用?” 张元并没有去怀疑姜云卿需要肉食的原因,他很清楚,这些不是他该知道的。 姜云卿闻言,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自己的伤势情况,以及为阳叔子点燃生机的消耗,最终摇了摇头。 “应该是不够的,可能需要个一百斤左右。” “一百斤?” 张元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云卿肯定的点了点头:“对,一百斤。” “嘶!”张元微微一惊,咋舌道:“这可不好弄啊!” 他们现在这个地方并不是什么大城市,连一个小镇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个大点的村子。 能提供的肉食其实并不多,一个月的供量加起来都可能不到一百斤。 “要是······” 看见张元露出为难的表情,姜云卿刚想说算了,就听得张元说:“我先去为郎君把那二十斤羊肉取来,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说着,张元便自顾自的走了出去,去了灶房。 姜云卿难免有些愧疚,自己拢共才给了张元二十来贯钱,虽然不少,但如今这百斤肉食,恐怕要花费大半。 只是,对于现在的姜云卿来说,恢复伤势的最快办法,就是吃了。 当然,吃些灵药珍材,效果是会更好的。 若是平常,姜云卿自己出去逛一逛,倒也能寻些珍惜药材什么的,毕竟这附近就是终南山。 但如今这关头,还是肉食的性价比更高,反正四方鼎也不挑食。 在小潼的搀扶下坐下,姜云卿仔细观察了一下小潼。 身体结构告诉姜云卿,小潼无疑是个女孩,毕竟也有个十一二岁了,虽然有些营养不良,但这些瞒不过姜云卿的眼睛。 但小潼的喉咙部位,有着微微的凸起,好似男人的喉结一般。 这是有些不合常理的,就算是正常的男人,也要在十三到十五岁,喉结才会明显的突出。 姜云卿突然一把抓住小潼的手,指尖扣住脉门,闭目,静静感受着脉象反馈。 小潼被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反抗,却也不敢对姜云卿如何,只是双腿撑着地面,整个身体往后倾倒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姜云卿的束缚。 但纵使姜云卿受伤,他的力气又怎是一介稚童能比得了的。 只是轻轻捏着脉门,便是小潼无论如何挣扎都挣脱不了。 渐渐的,小潼不再挣扎,兴许是累了,又或者是姜云卿只是抓着她的手,并没有其他动作吧! 突然,姜云卿松开了小潼的手,睁开了双眼。 “你是被毒哑的吧!” 姜云卿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这个小小的杂物间里,却是格外的清晰。 小潼闻言,眼神顿时呆滞了一会儿,浑身一阵颤抖,似乎是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阿巴阿巴……” 拼命的摇着头,嘴里想说着什么,却是所有的话语都被堵在了喉咙。 退着,退着,便退到了墙角,蜷缩着身子蹲在了墙角,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额!”姜云卿错愕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刚才用的是巧劲儿,应该不疼吧? “嘎吱!” 这时,张元推门进来。 “郎君,我还是服你去隔壁吧,这里太乱了点。” 姜云卿扫视四周,杂七杂八的什么东西都有,大都积上了厚厚的灰尘,地面是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能看见青苔与杂草。 这环境,确实脏乱差了点。 随即点了点头∶“也好!” 得到了姜云卿的同意,张元便过来搀扶姜云卿。 姜云卿摆了摆手,“我自己可以走,你去帮我把我师父给背到隔壁去吧!” “这是尊师?” 张元一愣,看向躺在门板上的阳叔子,点了点头:“行,没问题。” 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朝着蹲在墙角的小潼招呼道:“小潼,别蹲墙角了,好生把郎君扶到隔壁去,注意别摔着了啊!” 张元并不奇怪小潼为什么会蹲在墙角,只当是小潼又犯病了。 听到张元的呼唤,小潼抹着眼角站了起来,身体虽然没有颤抖了,但哽咽的时候,还是一颤一颤的。 扶着姜云卿就往隔壁走,本来就挺矮的一个人,还把脑袋压的很低,姜云卿生怕她会绊倒在门槛那里。 当然,姜云卿想的是有点夸张了的,小潼很顺利的将他送到了隔壁。 紧随其后的,张元也背着阳叔子进来。 张元本来打算先把阳叔子丢在地上,然后过去把门板搬过来,再把阳叔子放上去。 但姜云卿怎么可能让自己师父躺地板上呢? 连忙让张元把阳叔子放到床上去,自己则让小潼扶着自己在凳子上坐下。 其实他已经可以行走了,只是身上包的纱布太多了,实在难以自如行动。 张元随后又提着二十斤的羊肉进来,放到了桌子上。 擦了把汗,便与姜云卿说道:“郎君,我这便出门买肉,有什么事情,喊小潼做便是了。” “嗯,知道了,你去吧!”姜云卿点了点头。 张元又拉过小潼仔细叮嘱:“一定要照顾好郎君,知道吗?” 小潼偷偷瞥了眼姜云卿,没触及到姜云卿的视线便收回目光,说不了话的她,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 张元揉了揉小潼的脑袋,便出门去了。 姜云卿看了眼桌子上的羊肉,不由咽了口口水,不是因为馋,他还不至于对着生肉眼馋,只是单纯的有点心疼自己的胃而已。 “哎,长痛不如短痛!” 随即便用为数不多的内力封闭了自己的味觉,朝小潼招了招手。 “过来,帮我拆纱布吧!” ———————————————————— PS:哎!生活作息总算进入正常轨道了。 第二十章 疗伤 (二) “阿巴阿巴!” 小潼连忙摆手,小脑袋也在跟着摇摆。 没有所谓的手语,不过大概意思还是很容易看懂,应该就是不行。 “算了,我自己来。” 姜云卿见小潼不愿意,就干脆自己拆,就是有些麻烦。 也不知道是哪个庸医给他看的伤,要是普通人全身这纱布一裹,只怕大半伤口都要化脓。 然而,当姜云卿找到绳结,要解开一只胳膊上的纱布的时候,一只小手突然出现,死死的拉住他,不让他去解开。 “阿巴阿巴!” 小潼拼命的摇着头,就像之前回忆起不好的事情一样,示意姜云卿不要拆纱布。 姜云卿倒也没有恼怒,他的脾气一向很好。 也不去解纱布了,抓着小潼惶恐的小手,轻轻笑着说:“我是大夫,我这是要疗伤呢!” 小潼那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姜云卿,有些将信将疑,但脑海里又想起张元的话,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额!”姜云卿有些错愕,这年头说是大夫怎么还没人信呢? 他又没说自己是和尚,或者道士什么的。 不经意间撇过小潼那微微凸起的喉咙,顿时计上心头。 伸手在小潼的喉咙前一划,内力透体而出的锋锐瞬间便划破了小潼脖子上的皮肤,恰好是她喉咙突起的地方。 小潼只感觉脖子上一痛,顿时面露惊慌,却是不等她反应过来,姜云卿已然咬破指尖挤出鲜血,按在了伤口处。 在内力的牵引下,姜云卿的血液瞬间便侵入了小潼喉咙部位的血肉之中。 血液中蕴含的庞大药力逐渐化开,被毒药污秽的嗓子得到温养,开始自动排除污秽。 幸好所用的也是草木之毒,也就是所谓的天然毒药,而非后世的化工合成的毒药,对人体实质性的损伤其实并不大。 不然的话,姜云卿也没什么办法。 小潼捂着喉咙后退,只感觉一股反胃的冲动涌上喉咙。 “呕,咳咳咳咳······” 先是呕吐,吐不出什么东西,又是接连咳出几口污血,小潼才感觉胃里舒服了些。 姜云卿满意的点了点头,还好没憋住,要是给憋回去了,免不得要闹一阵肚子。 小潼看着自己咳出来的污血怔怔出神,渐渐的,眼神变得惶恐,喉咙一阵蠕动。 “我,要,死,了!” 嘶哑且微弱的声音顿时脱口而出,虽然含糊不清,但胜在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 “咳咳咳!” 说完话,小潼又是几声咳嗽,却是喉咙痛的十分难受,干燥的像是冒出火在烧一样,眼泪就止不住的“滴答滴答”往下流。 “这段时间先别说话,你的嗓子还需要温养一段时间才行!” 姜云卿交代完,便没再去管小潼,开始拆起自己胳膊上的纱布来,到底还是要先解放双手,才能去拆其他部位的纱布。 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给他缠的纱布,全是死结,没一个活结的,这是要让他客串木乃伊吗?真当他是法老了? 好在内力浸透指尖为刃,拆解起来也不是特别困难。 小潼捂着喉咙愣了好一会儿,伤口都已经愈合了,这才反应过来,她好像能说话了。 这时,姜云卿已经把自己两条胳膊上的纱布拆下来了,伤口早已愈合,血痂有的粘在纱布上,有的则是碎成了粉末。 神农诀内力会优先恢复毁灭性的伤害,而当时与不良帅对掌,受伤最严重便是双臂。 若不是自幼药浴强筋健骨,习得神农诀的这八年里,又侥幸服用了不少奇珍药草,身体本身的强度与恢复力就足够强,只怕这双手臂,当场就要被毁了去。 不良帅的天罡诀可谓是霸道至极,双臂上的经脉几乎是全部崩裂,以至于仅仅是修复了这双臂的部分伤势,便没有余力来修复内腑所受伤害了。 从胸口整个划开纱布,同样是一片血痂掉落,白皙而又壮硕的胸膛顿时暴露在空气中。 姜云卿的第一感觉是,好像有点凉,应该是被纱布闷的太久了。 想到这里,姜云卿心里又不由暗道一声:“庸医!” 怕不是看着自己当时命不久矣,随便上了些药就裹上了纱布,打上死结,到时候连寿衣都省了。 全身纱布解开,身上的皮外伤大多好了,只有左臂跟大腿上被木刺洞穿的伤口有些恶化的迹象。 小潼呆呆的看着只穿了条裤衩的姜云卿,愣了好一会儿,躲在浓密杂乱,许久没有打理过的头发下的小脸瞬间染上两片绯红,急急忙忙的背过了身去。 姜云卿有些尴尬,同时也庆幸那庸医还给他留了条裤衩。 “你先出去吧!” 姜云卿倒是不在乎被怎么看了去,这不是还有个裤衩嘛,但这小姑娘似乎害羞了。 小潼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小脑袋在那一直晃着,并不想出去,张元的交代她可是没忘的。 姜云卿似乎也是想起张元临走时对小潼的交代,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你在门口守着吧!” 闻言,小潼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然后就飞速的小跑到了门口,贴心的把房门带上,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小潼走了之后,姜云卿把目光放到了桌子上的羊肉上,喉咙一阵蠕动,这看着是真不好下口。 只是,这伤势还是要恢复才行啊! 心里一横,闭上眼睛,一把抓着生羊肉就往嘴里送。 覆盖在羊肉外表的筋膜当真是韧性十足,不过好在姜云卿牙口也相当不错,连吞带咽的二十斤羊肉下了肚,也不过一两刻钟的时间。 这要是姜云卿要让小潼出去的原因,这一幕实在有些少儿不宜,这嘴角的血水直流,实在有些恐怖了。 而且,即便是二十斤生羊肉下肚,姜云卿这肚子都不带鼓一下的,旁人看了怕是要把他当妖怪了。 不过,还别说,这生肉对于他来说,似乎比熟肉的养分要多得多。 当然,姜云卿这点的生物知识还不至于还给初中的生物老师。 只是之前从未尝试过,毕竟正经人谁吃生肉啊,多臊得慌啊! 第二十二章 五气朝元 感受着自己那不太正常的胃,将最后的那部分生羊肉分解成丝丝缕缕的未知物质,姜云卿将其称之为精华。 他这被那四方鼎改造的胃,所执行的过程,便是将食物炼化为最本质的精华。 精华经由四方鼎衍生出来,连接在胃部的独立气脉传导入四方鼎之中,不过片刻的功夫,一股又一股的内力从其中喷涌而出,只要运转神农诀,便可将喷吐而出的内力经由连接五脏六腑的独立气脉传进五脏六腑之中,再经由五脏六腑二次传到至全身四肢百骸之中。 这个过程,姜云卿在道家的书籍中找到过对应的术语,炼精化气! 之前对于那食物被炼化之后,所形成的未知物质的称呼,便也来源于此。 姜云卿感觉自己体内的四方鼎与道家有些联系,但具体有什么方面的联系,却也是无曾查起。 四方鼎虽在他的身体之中,但却不像是真实存在的,又或者从根本的意识形态上就与他不同。 不然的话,按照姜云卿所能感知到的,这四方鼎就位于他的心脏部位,阳叔子曾经给他导引暴乱内力的时候,不可能不会发现的。 而且,姜云卿自己也能感觉的到,自己的心跳在正常不过了,他的胸腔内,不可能存在异物。 神农诀自然而然的运转,四方鼎喷吐出来的内力入往常一样,经由气脉导进了五脏六腑之中。 只是,这一却并没有一如既往的继续扩散至四肢百骸,而是停留在了五脏六腑之中,竟是在延续连接着五脏六腑的气脉,将五脏六腑中的经脉改造成气脉。 然而,姜云卿对于出现的这种情况并不陌生,他的六腑之中,有五腑的经脉,早就被改造成气脉了。 不然,他的胃怎么会这么变态呢? 不过,姜云卿并不清楚,这到底是四方鼎产生的效果,还是神农诀所产生的效果,又或者这是二者相结合所出现的特殊产物。 ······ 姜云卿也不知道这个改造过程持续了多久,只知道张元已经回来了,敲过门了,但姜云卿需要专心运转神农诀,无法分心回答。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张云终是按耐不住了,推了门进来。 入眼便看见姜云卿满嘴的血水,还以为姜云卿的伤势发作了,有些担心的唤了一声:“郎君?” 刚好,这时候四方鼎中转化的内力已经全部吐了出来,没有余粮了,姜云卿这才分出一丝心神出来。 “把肉给我拿进来吧!” “好嘞!” 张元应了一声,看着桌子上不见了踪影的二十斤羊肉,满脑子疑惑的退了出去,实在摸不清姜云卿到底要拿肉干什么,总不能是生吃吧。 有这个疑惑的张元还特意朝姜云卿的腹部瞄了一眼,平平坦坦的,为数不多的突起还是腹肌带来的,也不像是吃了二十斤东西的样子。 忽然,张元一拍脑袋,对自己产生的这个愚蠢想法很是过意不去。 这人能吃二十斤的东西吗?更别说还是生肉了。 张元来回忙活了几趟,才将买来的八十斤肉食堆在了姜云卿身前的桌子上。 虽然小潼也有帮忙,但那小身板儿实在拿不了多少。 “郎君,村子里的一伙猎户猎了一头熊瞎子,我就没有舍近求远,找他们割了八十斤的熊肉,也不知道是不是郎君所需要的,要是不行的话,我再去买其他的。” 张元擦着额角的细汗,给姜云卿介绍着桌子上与之前羊肉截然不同的肉类。 姜云卿顿时眉头一挑,竟有这等好事?熊肉可比羊肉要好多了。 “嗯,挺好,你们先出去吧!”姜云卿点了点就下了逐客令。 虽然没有镜子,但姜云卿能够脑补的出自己狼吞虎咽的吃生肉时的画面有多恶心和吓人。 张元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明所以的退了出去。 “关门!”姜云卿提醒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张元。 “哦哦!” 张元应了一声,随即忙转过身来把房门带上,跟小潼一起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房间内的光线重新暗淡下来,姜云卿才伸手抓向了桌子上的熊肉。 因为封闭了味觉,姜云卿心里突然有点小小的遗憾,熊肉哎!上辈子都没有尝过的。 但真让姜云卿解开封闭的味觉,他又有些不敢。 再次开启狼吞虎咽模式,熊肉比羊肉还要紧致的多,八十斤熊肉,姜云卿嚼的嘴巴酸的要合上嘴都有些困难,这还是有着内力滋养修复的情况下。 但这些痛苦都是值得的,熊肉确实比羊肉的精华要多上许多。 内力再次源源不断的从四方鼎内喷吐而出,五脏的改造过程顿时快了起来。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姜云卿体内五脏的经脉全部改造为了气脉,只是那被称之为第六腑的三焦,却是迟迟不接受改造,让姜云卿有些搞不清楚什么情况。 不过他这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多余的内力继续充入五脏之中,入心脏炽热无比,入肝脏柔和仁慈,入脾脏重俞千斤,入肺脏肃杀锋锐,入肾脏则滋润隐匿,竟是各自都有了不同的特性。 这些内力又经五脏所各自对应的五腑,汇入三焦之中,之前没有被改造的三焦经脉随着这些独特内力的流淌而过,转瞬便化为气脉。 姜云卿心中狂喜,此当为“五气朝元”也! 只是,这些内力将三焦中的经脉改造完成之后,便不再继续往上了,似乎被某种关卡所卡住了。 姜云卿尝试着冲击,虽感觉有晃动,但却是无论如何也拿那关卡没什么办法。 第九次冲击失败之后,姜云卿缓缓睁开双眼,便好似有金光在其中闪烁,姜云卿却是只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晰数倍,有种带了高度数眼镜的感觉。 一口浊气吐出,喃喃自语道:“破了这元关,便是三花聚顶了吧!此次倒是因祸得福了。” 姜云卿很清楚,以自己身体的自愈能力,以及神农诀内力的恢复能力,如果没有绝对性的碾压的话,他很难享受到只有主角才能拥有的破而后立的福利的。 忽然,姜云卿的脑海里诞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良帅——袁天罡,或许可以成为工具人!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生起,便被姜云卿摇了摇头掐灭。 还是离不良帅远点的好,那一手神秘莫测的卜卦手段实在有些bug。 而且他与李淳风所作的推背图,据传可是预测后世上千年的大起大落。 虽是耳闻,却也不敢轻视,他那天去救阳叔子,不救被算到了吗? 要是被不良帅察觉到了他的那个“大胆”的想法,怕是会打死他的,姜云卿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现在的不良帅,是真能打死现在的他的。 姜云卿经此一役,算是被不良帅给打出心理阴影来了。 —————————————————————— ps∶我说收藏怎么涨的这么慢,原来是从新书榜下来了。 第二十三章 起死回生 收拾完自己身上的伤势,姜云卿这才看向躺在床上的阳叔子。 修为有所增进,拯救阳叔子自然也要轻松有些。 将内力送入阳叔子的体内,找到并控制火种移到心脏之中。 当然,这火种只是象征意义上的火种,并不是真正的火种。 除了截取逝去的最后一缕生机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起到一个泵的作用。 随着姜云卿内力的不断输入,火种旺盛起来,逐渐形成了小火堆。 随着火苗的越发旺盛,冰冷的心脏渐渐膨胀起来。 等待它快膨胀到极限的时候,姜云卿便立刻停止内力对火种的供应,就像是没了柴火的火堆,火焰很快就渐渐的平息了下去,膨胀起来的心脏也随之收缩了下去。 一个很简单的热胀冷缩原理,就使得阳叔子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 这种死而复生的实验,在青城山的时候,姜云卿做过很多。 当初,李星云抓来讨好陆林轩的小动物们,大多是遭过姜云卿的毒手的。 有些成功了,就继续当陆林轩的宠物。 而那些失败品,自然就成了盘中美餐。 属李星云吃的最多,而陆林轩则是吃得最欢。 当然,姜云卿的内力并没有全用了刺激火种,更多的则是分散进了阳叔子的身体各处经脉之中。 虽然细小的经脉大多枯萎,甚至有的已经碎裂毁坏了,但好在十二主经尚且完好。 神农诀那携带着磅礴生机的内力在阳叔子十二主经络中游走,原本失去活性的经脉瞬间复苏过来。 自此,姜云卿的内力得以进入阳叔子周身细小经络当中,主要捡着重要的地方修复,人体的玄妙不同于以前做实验的那些小动物,复苏阳叔子这件事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血管中早已凝滞了血液竟是缓缓流动了起来,冰冷的血液,在复苏经脉的刺激下,也是渐渐的热和了起来。 随着心脏节奏完美的有力跳动着,滞留在血管中的血液开始迅速回流。 姜云卿顿时心中一喜,这将会是个极好的开始。 随着姜云卿内力不断的输入,阳叔子的心跳已然恢复了正常,有的时候甚至比普通人跳动的还要快上一些。 血液的重新流淌,虽然流速慢些,却也让阳叔子整个人都恢复了些血色。 虽然脸色依旧惨白,却已经可以给人一种人还活着的感觉了。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假象,仅仅是依托着姜云卿神农诀内力庞大生机而存在的假象,阳叔子身体中的生机其实并没有恢复。 当然,姜云卿也是还有着最关键的一步没有动手。 抬手一招,一把纯粹由内力形成的气针便凝聚成形。 挥手一撒,气针便在姜云卿内力的控制下,扎进了十二经脉的穴道之中,几乎是瞬间,便封住了十二经脉,阻断了人体小天地,与外界大天地之间的联系。 阳叔子那保存在火种之中的最后一抹生机在被封存之前,是有着一个逝去的趋势的,所以必须要封住。 要是一个不留神给跑了、溜了,那阳叔子便是神仙也难以救回来了。 留存在阳叔子体内的内力全部涌向火种,火种得到滋润,却并没有壮大起来,只是闪烁了几下之后,便炸裂开来,封存的那抹生机也是瞬间暴露了出来。 那抹生机没了火种的束缚之后,就开始放飞自我了,先是在心脏之中乱窜,其余的五脏六腑也没有放过,后又是在十二经脉中瞎溜达,得亏是提前封住了,不然的话,还真有点留不住。 一头撞进姜云卿的神农诀内力之中,瞬间就被神农诀内力中蕴藏的磅礴生机给吸引。 就在这一瞬间,姜云卿立刻解开对于阳叔子十二经脉的封锁,所有的气针又重新化作精纯的内力,注入了阳叔子的体内,将那一抹生机层层包围起来。 那一抹生机贪婪的吞噬着姜云卿的神农诀内力,姜云卿则是供其所需,内力跟不要钱似的,源源不断的涌入阳叔子的身体之中。 而姜云卿的身体之中,四方鼎同样是源源不断的喷吐着内力,肉食所提供的精华要炼化成内力远比草木精华要困难的多,同时也要少得多,但胜在量大管饱。 接近自己体重三分之一的肉食所炼化出来的内力大半送给了阳叔子那最后的一抹生机,也是终于点燃了这一抹生机,那颗心脏终于不再依靠姜云卿的内力跳动了起来。 尽管还很微弱,但至少活了过来,有了心跳,有了脉搏,也渐渐的有了呼吸。 姜云卿收功,一边要高强度运转神农诀,一边还要忙着维持着阳叔子那一抹生机的供给,这般心神的耗费,对于姜云卿来说,远比内力的消耗。 努力睁开疲惫的眼睛,看着阳叔子那依旧有些萎缩的身体,却是有些无可奈何,这些都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只能以后慢慢温养了。 随便披了件衣服,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间,就看见张元和小潼一大一小俩人正坐在门口不远处的台阶上,啃骨头啃得有没有满嘴流油,但依那两双油乎乎的手来看,想来是吃的挺欢的。 不远处的院子里,架着一口大锅,里面还有着几根大骨头,看那规格,应该是熊骨了。 “郎君,你出来了,要不要一起吃点?” 听到开门的声音,张元知道是姜云卿出来了,转过身来,扬了扬手里还没啃完的大骨头,招呼姜云卿一起啃骨头。 小潼也跟着转过身来,一大一小俩人的鼻子里都塞着两团小布球,上面浸着血迹。 而那台阶上,俩人的脚底下都有着一小摊血迹。 看样子,这熊骨挺补的。 然而,姜云卿却是没有理会俩人。 脚尖轻轻一点地面,伸手抓住房檐,一个翻身便上了房顶。 只是精神一个恍惚,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了下去。 晃了晃脑袋,强打起精神,便看见不远处的树梢上人影已经开始逃离。 轻功凭虚运转,身形飘渺如云烟,几步在空中轻踏,凭空借力,不过两三个呼吸,姜云卿便直接出现在那人的身前,右手成爪虚握,那人的脖子便自己撞到了姜云卿的手上来。 然而,还不等姜云卿逼问。 那人便用力合嘴一咬,嘴角立刻溢出鲜血,然后脑袋一歪,便没了呼吸。 然而,姜云卿其实并不需要逼问,那人脸上的那张面具已经暴露了他。 这是一名不良人! 不良人所佩戴的面具,姜云卿在藏兵谷中是见过的。 姜云卿立刻警觉起来,这个人是他一早就察觉到了的,只不过因为要忙着救阳叔子,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只是没想到,这会是一名不良人。 看来,他还是没有摆脱不良帅。 凭虚接连运转,用物理方式将着四周查探了个遍,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人的存在。 难道,真的只有一个人?还是说已经有人回去报信了? 姜云卿疑惑着回到了小院,看着惊愕的张元与小潼俩人,也没做过多解释。 “去买辆马车,我们回渝州!” —————————————————— ps:写出感觉来了,似乎行文都流畅了许多,当然,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如果有什么错别字,不合理的地方,可以指出来。 第二十四章 来者不善 青城山,焚毁的剑庐之后的竹林之中,又起了三座竹楼。 张元先前是木匠,只是战争让他成为了流民,后辗转经过临潼时,捡到了小潼,小潼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后来又一路乞讨到了渝州城。 因为是流民,没有户籍,所以张元即使有一手出色的木工手艺,也只能乞讨。 不过,这三座竹楼在姜云卿的提点与张元的设计下,倒是颇为精美,至少比阳叔子亲手盖的那简陋的剑庐要好的多。 经过了这些天的温养,阳叔子的生命状态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只是身体肌肉严重萎缩这个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虽然姜云卿早已将阳叔子身体亏空的养分以数倍的份额补上,却只是治标不治本,这个问题还得阳叔子自己来慢慢疗养。 小潼那被毒哑的嗓子经过姜云卿的几次神农诀内力滋养之后,便已经可以说话了,只是嗓子终究是遭到了破坏的,虽然姜云卿把毒素清除掉了,但损坏的部位却是难以恢复如初。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的神农诀内力的确生机旺盛,再有布置的前提下,活死人尚且可以,这个他已经做到了,师父阳叔子,便是他从黄泉路上抢回来的。 但肉白骨这个对于姜云卿自己而言,是可以做到的,但却并不全是因为他的神农诀内力,更多的是因为他那早已被改造的不似常人的身体本身就具备极强的自愈能力,神农诀内力在一定程度上,只是起到了一个供能的作用。 可想而知,他的神农诀内力作用在别人的身上,对于外伤而言,其实作用并不是特别大,至少相较于他自身而言,是不值一提的。 为阳叔子输送完今天要补充的内力,姜云卿收功下了床。 “嘎吱!” 这时,张元推开了虚掩着的竹排门。 “郎君,外边来了个人,说是要见您。” 姜云卿多次说教过张元,让他称呼自己时,不要用敬称,毕竟张元都三十多的人了,而他才不过二十四岁,怎么看都是他要折寿的。 可张元却是不停,坚持要这么叫,姜云卿也奈何他不得,也就只能由着他了,折寿就折寿吧,想来他的寿命应该也蛮长的。 无奈的摇了摇头,可紧接着便是眉头紧锁起来。 剑庐以毁,更何况李唐皇室后裔,李星云携龙泉出山,什么人会来这青城山中一处不起眼的山谷呢? 还是来找他的,姜云卿并不记得自己与什么人有过深的交集,难道是张子凡? “那人长什么模样,可是一头白发?” “额!”张元挠了挠头:“他全身都包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头发,又是戴斗笠,又是戴面具的,我也没看清长什么样。” 姜云卿的瞳孔骤然一缩,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不良帅的身影,整个身体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从未遇见过能够令他如此绝望的人,好似拼尽浑身解数,也改变不了他想给你定下的结局。 回头看了眼张元和躺在床上的阳叔子,也想到了隔壁房间守着炉子煎药的小潼。 他,似乎无路可退了。 “呼···吸···呼···” 深呼吸,强作镇定,却不是为了做给别人看,而是为了稳定自己那那跳动速度骤然加快的心跳,以及压制住那因为恐惧而自行分泌的肾上腺素。 正所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而不良帅,便是让他在这生死之路上走了头一遭。 “看好我师父,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姜云卿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把脸上表露出来的惧色隐藏起来,便出了门去。 张元呆愣在房间里,看了看出门的姜云卿,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阳叔子,他并没有搞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仇人来寻仇?心里胡乱猜测着。 不过张元虽然担忧,却也是把姜云卿说的话听了进去,并没有出门,只是紧紧的盯着阳叔子,盼着姜云卿不要出事。 他是靠着姜云卿,才有现如今稳定的生活的。 一旦姜云卿出了什么事,他很快就会被打回原形。 姜云卿出门,抬眼望去,便看见不良帅站在小湖边那一场大火未烧完的码头上,负手而立。 湖面上有些微风,十分轻易的便在湖面上划出一道道波纹,可刮到不良帅的身边时,却是连轻飘飘的衣角都没有吹起一个。 脚尖轻点地面,于空中几次踩点腾挪,不过片刻便来到了不良帅的身后。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青城山中被毁了的剑庐,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感知到姜云卿的到来,不良帅也是转过身来,阴森的面具下,那黝黑不见丝毫光亮的双眼透着令人胆寒的森冷。 突然,不良帅的身影出现瞬间的模糊,姜云卿心中暗道不妙,却已是来不及躲避。 下一刻,不良帅就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面前,随意的一掌拍来。 这一幕,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恐惧转瞬便冒上心头,然而不等姜云卿的脸上流露出恐惧的神色,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刹那之间便压制住了心头的恐惧。 也许是恶相胆边生,姜云卿暂时克服了心底的恐惧,一拳挥出,迎向了不良帅。 “嘭!” 一声巨响响起,林间飞鸟争相四散逃离,大多走兽匍匐不敢妄动。 拳掌相接,不良帅一侧的风波激起了一两丈高的水浪,姜云卿一侧则是正片竹林都是损失惨重。 然而,这一次的结果却并不像是第一次那般一面倒的碾压,似乎真的进入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境况 “这不还是没有瞒过你吗?”姜云卿无奈的摇了摇头,却是在回答不良帅之前的那个问题。 由此可以看出,他虽然并不像不良帅那般随意,却也尚在游刃有余的范畴内。 “本帅起了一卦,你猜卦象如何?” 不良帅森冷的面具下,吐出的冰冷声音里透着一丝玩味。 “算到我回了剑庐?” 姜云卿咧嘴笑了笑,还有些闲情与不良帅谈笑风生。 神农诀内力不断涌向拳头,却是要数倍的内力才能与不良帅那至刚至阳的内力相抗衡,不过好在姜云卿的内力向来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量大,管饱! “不,本帅的卦象显示,阳叔子,没有死!” “哼!” 突然之间,姜云卿像是被触了逆鳞的龙,体内内力走过三焦,成五气朝元之势喷涌而出。 澎拜到四处逸散的内力犹如怒龙之须,张牙五爪,左臂挥拳宛如怒龙摆尾,威势极为凶悍的砸向了不良帅。 不良帅不退反进,森冷面具下隐藏在黑暗中的眸子忽然闪现出两抹红光,似乎连沉寂了上百年的斗志都燃了起来,右手变掌为拳,直接轰向姜云卿砸来的拳头。 “嘭!” 山谷似乎是限制了这声巨响的传播,只能在山谷之中回响,只是这次没了争先恐后飞上天空的鸟儿。 竹楼内张元操持着一张凳子紧张的守在阳叔子的床边,之前传来的巨大声响使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不行。 而此时这一声巨响响起,张元只感觉震耳欲聋之后,便进入了万籁俱寂,身边任何的声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这是聋了? 张元忙捂住自己的耳朵,而手里的凳子则是直直的落了下去,砸在了张元的脚上。 “啊,疼,好疼!” 张元被砸的腿立刻弹了起来,双手捧住,明明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却什么也听不见,有的只有阵阵响起的耳鸣。 隔壁竹楼里的小潼却是要好一些,第一次巨响响起的时候,她便已经捂着耳朵缩到了墙角去了。 尽管依旧感觉耳朵聋了一般,但至少没有向张元一样出洋相。 而这边的战场,姜云卿直直的向后边滑去,在泥土地面上犁出一道数丈长,没过了脚踝的沟壑出来,直到撞在了一颗树干粗到需两三人才能抱的过来的树上,才止住后退的趋势。 左臂止不住的颤抖,已经感受不到什么知觉,嘴角缓缓流出一道血迹,强行把涌到喉咙尖的那口鲜血给咽了回去,一双姜云卿从未展现过的锐利眸子死死盯着不良帅,从未有过转移。 反观不良帅,所受到的震荡同样不小,右脚往后退了一步,深深的杵进地面才稳住身形。 抬头,森冷的面具下,幽幽红光展露,看向了姜云卿。 四目相对······ ps:生病了,本来想着请假在家码字熬一熬的,结果······ 算了,不卖惨了,今天这章还是赶出来了。 第二十五章 湖心亭浅谈 不良帅将腿从坑里拔出来站定,甩了甩手,把姜云卿那浸入体内的神农诀内力排出,地表一层松散的泥土瞬间被吹了个干净。 “不到一月的时间,功力竟能精进至如此地步,倒是本帅低估你了。” 深陷在黑暗中的猩红眸子,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猩红的光芒,舔舐着眼眶,竟是难得的兴奋了起来。 上一次兴奋是什么时候呢?不良帅自己也不太记得,略一思索,想来那时李淳风应该还在吧! 历经大唐二十代的兴衰,时间于他而言,并无多少意义。 只是渐渐的,渐渐的,随着时间流逝,他逐渐尝到的无敌的寂寞。 那个总是与他意见相左,常常给他使绊子的好友离世之后,他竟是没了对手。 不,更准确的说,是连成为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而今天,他看到了姜云卿的潜力,这个人或许有望成为他的对手。 一想及此,不良帅便哈抬头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沙哑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十分的瘆人与恐怖,但其中却是隐隐有着兴奋与期望。 姜云卿没有多余的心神来分析不良帅的语气,故而并不知道不良帅在发什么疯,只是警惕的盯着他,只要不良帅稍有动作,姜云卿都能立刻有所反应。 不过姜云卿也没有再出手,只是悄悄的挡在了去往身后竹楼的路上。 通过两次交手所获取到信息来看,不良帅都是未尽全力的,恐怕第一次交手时,不良帅所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只用了三成功力。 而这第二次,他已经进入了五气朝元之境,对上不良帅的三成功力,竟还是落入了下风。 说实话,姜云卿的内心是有些绝望的。 然而,这时不良帅却是动了,不见其有任何身体下意识的准备动作,突兀的消失在原地。 姜云卿心下一惊,神农诀内力运转周身,全身心戒备,伺机而动。 同时双眼快速扫过四周,很快便在湖心亭里捕捉到了不良帅的身影。 沙哑的声音这才从不良帅刚才的位置悠悠传来:“过来谈一谈吧!” 清澈的湖面,悠悠飘着一些竹叶,风帆未起,只是静静的停泊在那里。 码头到湖心亭的湖面上,平静的湖面映照出的人影,比之打磨光滑无比的上等铜镜还要清晰许多。 姜云卿清楚的看见了自己呆愣的表情,靠着肌肉记忆运转凭虚,在空中几次轻点,便翻身来到了湖心亭,湖中停靠着的一叶叶扁舟依旧没有丝毫的动荡。 “坐!” 不良帅于一处蒲团上坐下,反客为主的指着他对面的另一块蒲团朝着姜云卿说道。 语气好像是命令的语气,姜云卿也搞不清楚不良帅这是带着胁迫的意思,还是他只是单纯的一味霸道惯了。 形势不由人,姜云卿只得乖乖坐下。 不良帅并没有立即开口说要谈什么,只是伸手朝着湖面一指,湖面上立刻弹射出一道水柱来,不良帅从容地拿起小案旁早已掀开盖子的水壶接住。 弹射出来的水柱刚好将水壶填满,盖上盖子,便将水壶放回了小案旁,脱手时一团炙热的内力留存在壶底。 不良帅轻轻按住小案旁侧的暗格机关,小案旁侧立刻弹射出一个小抽屉,里面是一个个小纸包,与此同时一股清香从抽屉中席卷而出。 不良帅拿出一个小纸包拆开,里面是片片分明的深绿到有些黑的茶叶,将其倒进另一只小一些茶壶之中。 这时,不良帅刚刚接好的那壶水正好开了,蒸腾的热气奋力的顶着茶壶盖儿,时不时便有一股热气跑出来。 当然,聪明点的,都是从壶嘴跑出来的,缕缕水雾便在湖心亭中缭绕开来。 而姜云卿则是呆呆的看着不良帅泡茶,不明白不良帅的这泡茶手法为何如此熟练。 而且,不良帅又为何知道茶叶藏在小案旁侧的抽屉之中,他又为何知道暗格所在的? 种种疑惑萦绕在心头却是细思极恐,额头不自觉的冒出一层细汗。 “来,喝茶!” 这时,不良帅的茶已经泡好,端了一杯递到姜云卿的面前。 姜云卿悚然惊醒,看着茶杯上蒸腾而起的水雾,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本以为自己算的上变数,却不想早已在不良帅的局中,他所谓的变数,也不过是不良帅想要寻求的另一种解。 “八年前,那山崖石洞中岩壁上的神农诀是你刻的?” 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有些烫,便放下了茶杯。 不良帅并没有立即回答,摘下了斗笠,翻开了包裹着头部的蓝色绸布,直至最后解下了那张森冷的面具。 恐怖的面容顿时展露出来,面部的肌肉已经失去了该有的纹理,错杂的虬结在一起,像是被火焰灼烧过的皮肤,鼻子与嘴边的肌肉萎缩,鼻子短了一半不说,那嘴巴更是直接暴露出了牙齿与牙龈,看上去十分的狰狞与恐怖。 即便姜云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见到了,心里还是一阵咯噔。 “准确来说,就是本帅推你下去的。” 不良帅端起茶杯灌了一口,虽然这茶讲究慢喝,但他已经没有嘴唇了,慢喝着实不知道该是个怎么喝法。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姜云卿整个人彷佛漏了气的气球,挺直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不良帅没有听出姜云卿话里的吐槽意味,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你确实该感谢我,以你特殊的体质,能救你的,只有两种方法。” “一是本帅的华阳针法,可化解内力,能解你内力充盈之苦。” “二便是这神农诀了,神农诀虽是上古练气之法,却多以残篇存于世,因其所修内力中正平和,生机充盈,且无天赋门槛需求,备受医者喜爱,当今医者所修气功,大多便是这些残篇。” 姜云卿闻言,暗自点了点头,他曾在师父的藏书之中找到过几篇医者的气功法门,确实与神农诀部分行气路线有些相似。 不良帅并没有受到姜云卿的打扰,继续说道:“当初本帅收集了当今世上所有的神农诀残篇,才将其统合成你所修炼的神农诀,虽大致还原了这篇上古练气法,却并不适合当下环境的修行。” “虽不需要什么门槛,却修行缓慢,难有所成,实属鸡肋。” “而你习武练气天赋极差无比,悟性也不高,但有那奇怪的体质,倒是与神农诀颇为契合。” “故而,本帅便在你身上落了一子!” ······ 第二十六章 对手 剑庐湖心亭,在以往也是算得上美景的。 只可惜现在剑庐成了一片灰烬,湖心亭孤零零的独立在小湖的中心,显得有些孤寂。 湖心亭中,姜云卿端着茶杯滞留在唇边,静静的听着不良帅述说着他那八年前便开始了的布局。 姜云卿并不清楚不良帅对他说这些的意义,让他死后做个明白鬼? 当然,既然不良帅的都已经坦言在他身上落了子,想来还不至于要杀他。 不然,一番布置就是为了听个响?想来不良帅还不至于如此无聊。 尽管如此,姜云卿那颗悬着的心还是没有放下。 不良帅或许不会杀他,但他师父阳叔子可不好讲。 这时,不良帅放下茶杯,重新穿戴上那一身行头,森冷的面具扣在脸上,遮掩了几分恐怖,却也多了几分威严。 面具的双眼之处,是一片漆黑,隐藏在里面的眼睛看着姜云卿,缓缓开口道:“本帅可以不杀阳叔子!” 姜云卿微微一愣,却是摸不准不良帅的用意了。 “阳叔子已经死过一次了,之后他再死不死的,于本帅而言,并不重要!” 不良帅缓缓起身,双手背负在身后,转身看向岸上竹林里新起的竹楼。 突然,不良帅右手窜出狠狠的握住拳头,回头看向姜云卿。 “不过,他终究是不良人,一天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想要脱离不良人,除了死亡,没有别的方式,但今天本帅开恩,可以破例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姜云卿闻言,连忙问道。 面对这师父阳叔子唯一的生机,他不敢懈怠。 “一,杀了本帅,取代本帅,阳叔子自然可活!” 不良帅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冰冷的说道。 一时间,姜云卿提起的心神又泄了下去,感觉不良帅在说些废话,但是他不敢说出来。 “二呢?”姜云卿试探性的问道。 既然说了一,想来是还有二的。 不良帅缓缓升起第二根手指:“二,你入局,换阳叔子出局,本帅可当他死了。” “我不是早就已经身在局中了吗?” 姜云卿苦笑起身,说是给他选择的机会,但其实他并无多余的选择余地。 “曾经你不过是一枚闲子,但从今天开始,你将正式成为本帅手中的棋子。” 不良帅挥斥方遒,甩手背负在身后,森冷面具下,那双黑暗中的漆黑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姜云卿。 姜云卿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心里突然的有些慌。 这架势,不同意怕是会被打死的吧! 心下一思量,姜云卿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朝着不良帅双手抱拳一拜:“不良人,姜云卿参见大帅!” 不良帅见姜云卿爽快答应,心情也是大好。 “很好,从即刻开始,你便是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之天立星,正所谓子承父业,你便顶替你师父的位置吧!” “那我师父他······”姜云卿遥遥望向竹楼。 “只要不让李星云知道他还活着,本帅自然不会拿他怎么样。” 湖心亭中,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而不良帅则是已经不见了踪影。 时刻都在关注着不良帅的姜云卿早有心理准备,几步踩踏而出便回到了岸上,只一眼便发现了负手站在三座竹楼围城的简易小庭院里的不良帅。 不知道不良帅想做什么,姜云卿不敢放松警惕。 感受着轻轻吹荡而起的微风,脚尖在地面一点,倚风而行,不见以往的人影飘忽,竟也只是一瞬,便来到了不良帅的身前,挡住了不良帅的去路。 浑身内力运转起来,逸散鼓荡而起的内力吹得姜云卿散落的衣角上扬,黑白参半的头发似乎也在随风飘荡。 “大帅这是要做什么?” 面对姜云卿的这般如同受惊了的公鸡一般的戒备姿态,不良帅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御风之境,倒是能勉强跟得上本帅的速度了。” 话音未落,下一刻,不良帅身形一阵叠影模糊,便消失不见。 姜云卿连忙转身凝神看向竹楼,将三座竹楼都感受了一遍,并未在其中感受到不良帅的踪影,这才松了口气。 而这时,空中再次传来不良帅的声音。 “五日后,随本帅北上。” 姜云卿闻声,提气转瞬出了庭院,来到了竹林之中,已然是不见了不良帅的踪影,只有那萧萧落叶可以证明,方才有人来过这里。 “窝囊,真TM窝囊!” 一拳锤在旁边的竹子上,忍了好多年没有爆过的粗口,在此刻却是再也忍耐不住了。 前世活得辛苦,这辈子本打算逍遥一世,却不得不为了化解养育他这辈子的师父的死劫而奔波。 本想着救了师父阳叔子之后,便隐居山林或是市井,做个闲散郎中,乱世也好,盛世也罢,历史长河自有它流淌的轨迹。 然而,现实却是事事不如意。 藏兵谷中命悬一线也就算了,如今更是被不良帅堵在了家门口威胁,凭什么? “凭什么?” 没有使用内力的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旁边的毛竹上,本就经受了刚刚一次摧残的毛竹已经是不堪重负。 “咔擦”一声,竹节开裂,轰然倒下。 随着毛竹的倒地,姜云卿心底的一个声音回答了他。 “就凭他袁天罡三百年的功力威压一世,将整个天下玩弄于股掌之中。” “不,不对!” 姜云卿左手捂着脑袋,右手抓着一根毛竹,胸腔中的怒气在右手上展现。 以坚韧著称的毛竹,在姜云卿庞大的握力之下,生生崩裂开来。 “朱温灭唐时,他还不是选择了退让,解散了不良人。” 所以,即使是不良帅,在天下大势面前,也不能为所欲为,也得屈就于形势。 毛竹裂开之后,产生的尖锐竹刺紧紧的抵在了姜云卿的手掌上,原本它们是想着刺进去的,却是没想到姜云卿的皮肤坚韧属性点满,丝毫不为所动。 忽然,姜云卿松开了扎得他有些痒的已经开裂了的毛竹,眸中一抹凶光闪过。 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后手,走着瞧吧! 清风吹起黑白掺半的头发,目光也不知道安放在哪里,只是静静的看着竹林深处。 ------------------------------------- 青城山内,一处悬崖边,不良帅负手而立,站在悬崖边上。 他来此,并不是为了看风景。 一步踏出,竟是直直的跳下来悬崖。 如果悬崖底边有人的话,便会发现,根本没人掉下来。 不良帅几处腾挪,便落在了悬崖腰上的一处石台上,石台依附的岩壁上,有着可供一人通行的通道。 不良帅没有犹豫的便走了进去,初极狭,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入眼可见的便是迎面而来的一处石壁上,有刻字数千,当头三字,便是“神农诀”。 一见这面石壁,不良帅便忽感心血来潮。 洞外一阵清风涌进崖洞,吹落了盘附在洞顶一棵老树的树叶。 不良帅轻轻跃起,将这些掉落的树叶抓在手里,来到石桌旁。 随即便松开了手,任由树叶随着余风吹动,最后杂乱的落在了石桌上。 不良帅撑在石桌上,仔细的看着石桌上杂乱的树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有了反抗之心吗?这才对嘛,这才能尽快的成长为本帅的对手啊!” ······ —————————————————— 第二十七章 收徒 姜云卿回了竹楼小院之后,就把张元与小潼叫了过来。 “我需要出去一趟,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但我师父在他还未醒来之前,需要不间断的使用特殊内力温养身体,所以,小潼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姜云卿看向小潼,张元是直接忽略过去了的,没办法,张元的年纪实在是大了些,若是有充足的时间的话,他是不介意将就培养一下张元的。 然而遗憾的是,他只有五天的时间了。 “叔,,徒弟是什么?”小潼用手挠了挠耳朵,扭头看向张元。 声音有些暗哑与模糊,虽然能说话了,但损坏的声带对于声音还是有些影响的,没有少女的所该有的清脆,反而是有一种和不良帅声音一般的沙哑。 张元并没有跟小潼多解释什么,只是高兴的把小潼推到姜云卿的身前。 “快,磕头,叫师父!” 小潼很乖巧的跪了下来,伏在地上给姜云卿磕了个头。 张元就在小潼的身后提醒道:“再磕两个!” 小潼很听话的照做了,额头磕在竹片铺成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抬头时额头已经有些轻微的红肿了。 姜云卿默默的承受了这一切,并没有阻止,因为这是他应该受的。 小潼磕完头之后,他不只是多了一个可以名正言顺使唤的人,更多的是有了一种责任。 一种传到授业解惑,照顾弟子的责任。 张元又到来一碗茶塞到小潼的手里,揉了揉小潼的脑袋。 “去,给师傅奉茶!” 张元是干木匠的,之前为了学一门木匠手艺,也是正式拜过师父的,所以对于这一个拜师流程倒是挺熟悉的。 “师父,喝茶!” 小潼在张元的指示下,把手中的那一杯茶递给了姜云卿。 姜云卿接过,轻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茶杯。 “既然拜我为师了,就得有个正经的名字,你是跟张元姓,还是跟我姓?” 深邃的眸子看向小潼,等待着她做出决定。 小潼被姜云卿盯的有些慌,回头寻找张元的身影。 张元无奈的摇了摇头,小潼是个极没有主见,当然,也是年龄还小的缘故。 上前扶住小潼,笑着说道:“还是跟郎君姓吧!” 张元并没有想太多的弯弯绕绕,只是单纯的想让小潼与姜云卿的联系更紧密一些。 姜云卿也是明白张元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眼睛上下浮动,打量着小潼,略一思量。 这一个月下来,小潼的伙食不错,长高了些,也充实了些,不再似之前哪般矮小瘦弱了。 穿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头发也被张元给理清楚了,给扎了个马尾,只是张元这扎头发的技术也不怎么样,马尾是个歪的,不过倒也有些小女孩的俏皮。 之前藏在头发里的小脸,此时是完整的展露了出来的,是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皮肤并不细腻,有些风吹日晒的粗糙,小嘴高鼻梁,或许有些胡人血统,这在北方并不罕见,最出彩的是那一双朦胧的桃花眼,只是微微眯起眼,就像是弯起来的月牙儿,现在虽尚显粗糙,但确实是一个标准的美人胚子。 “就叫姜瞳吧!瞳孔的瞳。”姜云卿是感觉小潼的那双眼睛很有味道的。 “谢谢师父!” 这次,小潼自己的脑袋活泛了起来,并不需要张元的提醒。 “嗯!”姜云卿点了点头:“我只有五天的时间,事不宜迟,现在我便传你功法!” 张元闻言,笑着说:“我去看看老先生。” 老先生,是张元对阳叔子的称呼。 说完,张元便自觉的退了出去,这些年的漂泊,使得张元深知“自觉”这两个字的重要性。 张元退出去之后,姜云卿并没有传授姜瞳神农诀的口诀,五天的时间,若是按部就班的修炼,是根本不可能开窍的。 当然,姜云卿也没打算让姜瞳按部就班的修炼。 直接将神农诀的内力灌入姜瞳的体内,强行贯通部分堵塞的经脉,以及窍穴和气门,便是所谓的灌顶。 但此法对身体经脉的损伤极大,不管是使用者,还是接受者,都需要万分谨慎,一个不好,不是两条人命,就是出现两个废人,所以这江湖之上,一般极少有人使用。 可这些所谓的损伤,在姜云卿的神农诀内力面前来说,其实并不见得有多严重。 就在损伤,修复,再损伤,再修复这个往复的过程中,姜瞳开窍的进度在一点点的推进。 终于,在姜瞳煎熬了两天两夜之后,一股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巨大暖流从丹田气海深处迸发,化作滔天洪流,冲出不知道损毁和修复了多少次的奇经八脉,贯通周身气窍,四肢百骸。 “轰隆!” 竹林中的飞禽走兽被一声晴天霹雳所惊吓,急速奔走,仓皇逃窜。 青城山附近有不少村落,平日里也会有樵夫上山砍柴,与没有智慧的动物相比,他们却是一脸迷惑。 晴空万里,怎么会有雷鸣? 姜瞳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身躯之中涌动的精力,好似无穷无尽,永不停歇,心意流转之间,更有滚滚热流在经脉中窜动。 自我诞生的精纯内力,在另一股似是同源的内力引导下,冲开了最后的窍穴、气门。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充实感觉,比第一次吃撑肚子还要充实。 姜瞳身后的姜云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精神长时间的过度集中,导致脑袋有些酸痛。 当年以李星云那般天资,又有不良帅的辅助,也用了两年才开窍,而姜云卿帮姜瞳开窍,只用了两天两夜。 这不仅是放眼江湖骇人听闻,便是放到不良帅的面前,也难免会为之动容。 当然,这般无副作用的快速开窍,对姜瞳没有影响,那对姜云卿来说,必然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感受着那昏沉的睡意,姜云卿拍了拍姜瞳的肩膀,有些虚弱,没有精神的说道:“小瞳,你自己好好感受一下,我先休息一会儿!” 说完,便靠在床头,沉沉的睡去。 “好的,师父!”姜瞳用暗哑的声音回答。 回头时,却是发现姜云卿已经靠在床头睡了过去。 姜瞳小心翼翼的下床,把姜云卿轻轻的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而她自己,则是匍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那张她这辈子所见过的最英俊的脸庞,痴痴的笑了起来。 可当她看到姜云卿那又多了几分白发的头发,桃花眸子里又映出担忧。 正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她的生活才好了起来。 不似曾经,一天饿三顿,温饱的路上永远看不到尽头······ ———————————————————————— 第二十八章 此去经年 睡了有一天一夜,到了第四天,姜云卿逐渐转醒,亏空的精气神这才被四方鼎补全。 还未起身,只是扭了个头,便看见姜瞳趴在床边睡着了。 皮肤比前几天要细腻了许多,由于其体内神农诀内力与姜云卿一脉相承,滋养身体的功能还是相当出色的。 只是肤色没什么变化,还是黑黑的,只有那张瓜子脸终日藏在头发下,才白一些。 轻轻的支起身体,在床上坐了起来,怕打扰到姜瞳。 却不想姜瞳如今也是开了窍,有了小星位的实力。 这在没有梁国,晋国,岐国三方诸侯势力插手的江湖之中,也是有了在外行走的实力。 君不见黑白无常出场的时候,差不多也就这个水平,顶多有个尸毒傍身。 姜云卿的轻微动作依旧惊醒了姜瞳。 眨巴着眸子,想睁开眼睛,却似乎有什么东西黏住了上下眼皮,即使睁开,也会被扯到一起去。 揉了揉眼睛,才好起来,模糊的视线里看见姜云卿做起来的身影。 “师父,你醒啦!” 有着口水流淌痕迹的嘴角微微张着,腮巴子上还有着睡觉时在手臂上压出的红印,一双桃花眸子并不灵动,没有给人妩媚的感觉,反而有些呆呆的。 之前暗哑的声音有了些温润,有了神农诀自行温养,再吃几副药,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 “嗯。”姜云卿点了点头问道:“我睡了多久?” 姜瞳闻言,立马小跑到门口,打开门朝外面看了一下。 确认了时间,才跑回来告诉姜云卿。 “师父,你睡了快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这就已经到了第四天吗?时间过的还真是快啊! 只有一天的时间了,姜云卿也顾不得其他布置了,先教导姜瞳如何运转神农诀。 姜云卿的内力进入姜瞳的经脉中引导,姜瞳则搬运内力跟随姜云卿的内力游走周身经脉,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直到记住运行路线为止。 好在姜瞳的天赋还不错,在姜云卿引导了十来遍之后,便能够自行的按照正确的路线运转神农诀了,又十来遍就已经熟练掌握了。 尽管姜瞳的天赋还行,又肯学,已经做到事倍功半的程度,但依旧花去了大半天的时间。 时间紧迫,在姜瞳掌握了神农诀的运转方式之后,姜云卿便带着她来到了阳叔子的房间,手把手的教导她如何用内力温养阳叔子的身体,这一小半天的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夜晚,姜云卿把张元叫了过来,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他,生活起居的事情,就得拜托他了。 同时,也给了他两张药方,一张是治姜瞳嗓子的,另一张则是阳叔子所需要泡的药浴药方。 然而,让人预料不急的是,张元不识字,姜瞳也同样不识字。 这倒是姜云卿忘记了大唐的教育普及程度了,只是他已经没时间来交他们识字了,只能以后再说了,药方这玩意,药铺总有人认识的。 随后,又点着油灯,在微弱的光芒下,给师父阳叔子留了封信,解释这一系列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希望到时候,师父不会臭骂我一顿吧!心里默默的想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初师父就是不想自己卷入其中,才想法儿支走他,结果他自己又钻进来了。 倒是不知道师父在凤翔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个好友,怕不是临时编的,等他老人家醒了,一定得好好问问。 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已是深夜了,便吹灭的油灯。 今晚,他打算好好睡一觉。 至于这地方的安全问题,姜云卿是丝毫不用担心的。 当初阳叔子之所以被外界各方势力关注,主要还是因为他手上有着龙泉剑。 现在,李星云带着龙泉剑出山,又披着龙子龙孙这一层不知好坏的外衣,阳叔子自然而然就被所有人都抛之脑后了。 至于张元与姜瞳俩人,都是无关紧要的人,流民乞丐的出身,这个江湖不会有他们的任何声迹,更不会遭人惦记。 而姜云卿,惦记他的,恐怕就只有不良帅了。 之前最大且唯一的危险,就是不良人了,现在他加入了不良人,这份危险自然而然的就解除了。 正所谓,打不过,就加入嘛,不寒掺。 虽然,这会让阳叔子,姜瞳,张元三人始终落入不良人的监视之下,但也算是一种无形的保护吧! 阳叔子是唯一能够牵扯姜云卿的,至少在姜云卿还没搞事之前,不良帅都不会动他了。 诸多烦乱的思绪在脑海中飘荡,却逐渐的走向清晰,屋外猫头鹰的叫声,竹林在清风下摇曳的沙沙声,悄悄的流入房间。 想着,听着,便沉沉的睡去。 这是他这一个多月来,唯一一次主动入睡,平稳的呼吸声,说明他睡得很安详,很自然。 第二天,日上三竿,姜瞳过来敲门叫姜云卿吃饭。 却是敲了许久,喊了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姜云卿的回应。 也许是刚刚姜瞳就已经把轻掩着的门给敲的松动了,一阵风吹过。 “嘎吱!” 门开了,里面却已不见了姜云卿的身影,只有桌子上的一封信留在那里。 就是再呆,姜瞳也知道姜云卿已经走了。 在桌边看了看,一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一溜烟的黑字,她看的入神,那字看她也入神。 姜瞳不知道这字认不认识她,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字她一个都不认识。 “哎,不是让你叫你师父吃饭吗?怎么磨磨唧唧的。” 张元抄着一把菜勺进来,见只有姜瞳一人,便问道:“你师父呢?” “走了!”姜瞳指了指桌子上留的信。 张元撇过去看了眼,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尴尬。 “这,我也不识字啊!” “阿爹,那怎么办?” 姜瞳似乎也早有预料,自从被张元捡到后,就从未觉得自家阿爹是个文化人。 “咳咳!”张元轻轻咳嗽一声:“等老先生醒了,再给老先生看看吧!这应该是你师父留给老先生的。” “哦!” 姜瞳不知道为什么,稍稍有些失落。 似乎是感受到了姜瞳的失落,张元揉了揉姜瞳的脑袋,抄着菜勺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走,吃饭去!” “好!” 姜瞳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脸上一时间挂上了明媚的笑容。 对于现在的姜瞳而言,吃饭就已经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而另一边,姜云卿······ ———————————————————————————— 第二十九章 至圣乾坤功,不过如此 太原,自古以来都是军事战略要地,大唐高祖李渊,便是自太原起兵,打下了这偌大江山。 而今山河崩坏,晋王李克用盘踞太原,积蓄力量,虎视中原,其志断然不会满足于一个小小的王侯之位。 其义子李嗣源,十三太保之首,所组建的江湖势力——通文馆,便在这太原城附近。 “大帅来这太原,是要去通文馆?” 黑夜之中,姜云卿紧紧跟在不良帅的身后,在丛林之中穿梭。 野草丛生,灌木横陈,可在二人面前,却是如同无物,丝毫没有对俩人前进的速度造成丝毫的影响。 不良帅没有回答,只是反手甩出一个东西,在茂密的丛林里,没有月光的照射,只能看见是一团模糊的黑影。 虽然姜云卿的视力远超常人,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的双眼依旧要遵循光学定律。 “戴上。”不良帅的身影在前方悠悠传来。 这时,姜云卿也接住了那团黑影,是一张面具,一张不良帅脸上的同款面具。 顿时,姜云卿面色一喜,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知道不良帅是要去通文馆,正想着自己到时候得拿个什么东西遮住脸才好,毕竟才因为打不过不良帅才选择了加入不良人,可不要再被通文馆什么的给惦记上。 戴上面具,操控周身盘旋的狂风给自己加速,很快就弥补了方才出神时,与不良帅拉开的距离。 通文馆的总舵是位于太原城外郊区的一座山庄,附近就是太原城军队驻扎的营地,但凡出点什么事情,立即就能调动附近的军队。 所以,相对而言,通文馆并没有太考究地势地形问题,这是有一只军队作为保障的底气。 山庄之外明哨,暗哨皆有布置,明哨是军队的士兵,数个队伍交替巡逻警戒,将通文馆为了个水泄不通。 暗哨是通文馆的杀手,有江湖人士,也有军队的精英斥候,他们的眼睛十分的敏锐,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警觉,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任何猎物踏上蛛网,都会被他们所感知到。 然而,这些对于不良帅来说,都是形同虚设。 一路走过,整张蛛网便一点点的从中裂开,一路上所有的通文馆暗哨,连一点信息都没有传递出去,就领了盒饭。 通文馆的明哨是多队伍交替性的,无死角巡逻。 虽然号称无死角,但以不良帅与姜云卿的速度,这些明哨的眼睛,基本上等同于没有。 极个别天赋异禀的,或许能看见一团模糊的东西突然闪过,但也基本上会忽略,因为他们同样清楚,还有一双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在盯着这处山庄,那些他们发现不了的敌人,便会由那些眼睛处理。 所以一番计算下来,这帮子通文馆的明哨,四舍五入之下,全是瞎子。 至少对于不良帅与姜云卿来说,是这样的。 轻松绕开明哨,便进入了通文馆之中,一路来到后山,姜云卿跟在不良帅的身后,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 后山虽然仍在通文馆山庄之内,却与屋舍俨然的前山有着明显的区别。 这里明显要荒凉的多,高低起伏的矮小丘陵地势之间,一条蜿蜒的小路不知通向何方。 然而,以不良帅与姜云卿俩人的速度,只是一小会儿过去,便来到了蜿蜒小路的尽头。 那是一处圆形的石台,石台后面是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之上有一块坚实的木板自坑洞边延伸出来,站在上边,只要轻轻低头,便能看见坑洞的底部了。 木板上盘坐着一人正在练功,双手向前撑着,凌空虚握,十数条被内力包裹的毒蛇在那奋力的挣扎。 然而,这所谓的挣扎,都是无用功。 那人手掌变化为爪,轻轻用力一捏,被内力缠绕至半空的毒蛇纷纷化作齑粉,化作了一团又一团的黑雾。 那人实力不差,在收功之后,很快就发发现了不良帅与姜云卿的存在。 “什么人?”李嗣源心中暗自嘀咕。 稍稍朝后瞥了下头,也不知有没有看到身后的人,面容神色却是丝毫不变,微眯着双眼。 “不只是何方神圣,不打招呼未请自来,不觉得有些失礼吗?” 然而,其身后却是静悄悄的一片,并无人作答。 不良帅没有说话,姜云卿自然是不好多嘴的。 当然,他到这里来就没打算说话。。 李嗣源凝眉,眯缝般的双眼越发紧蹙,心里盘算着:“不管这二人是谁有何目的,绝非善类,不可小觑。” 毕竟通文官外有着明哨暗哨层层把手,一般人是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来到后山的。 缓缓站起,转过身来,面相却不知该如何评价,长长的耳垂几乎要落到肩上来,与史书上记载的汉昭烈帝刘皇叔有得一拼,耳垂前边的俩缕头发无风自动,轻轻摇曳,当是有福之人。 然而,却是留着两撇八字胡,双眼狭长,眼缝里是不是透着精光,让人望而生寒,给人一种奸佞小人的感觉。 萧瑟深夜的风,吹过的片刻时间 李嗣源并不清楚姜云卿在心里如何评价他的面向,只是微眯着双眼冷冷的盯着不良帅与姜云卿二人。 “既然有问无打,那就得罪了。” 说着,便来了个先礼后兵,抬手成爪,凝聚着一股内力,向着不良帅抓了过去,内力席卷着浅蓝色星辉将整条手臂包裹,气势颇为摄人。 以不良帅与姜云卿二人目前的形象,气质,气势来看,很明显不良帅才是俩人之间的话事人,而姜云卿差不多就是个随从,喽啰之流。 擒贼先擒王,李嗣源深谙这个道理。 姜云卿并没有出手,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不良帅周身膨胀起来的护体罡气,以他的感知来看,李嗣源的这一击,破不了不良帅的护体罡气。 “嗡!” 李嗣源变爪为掌,拍在了不良帅的护体罡气上。 浅蓝色星辉瞬间溃散,随着不良帅护体罡气的瞬间扩展,庞大的推力,硬是逼的李嗣源连连后退,知道木板的边缘才勉强停下,险些落入深坑之中。 姜云卿远远的朝深坑底下看了一眼,我滴个乖乖,里面可全是各种各类的毒蛇。 李嗣源要是掉下去,要是有那么一下子走神,被咬上那么一口,也是有得受的。 面对着李嗣源震惊的眼神,不良帅背负着双手,静静的站立在那里,竟是连动都没有动。 “哈哈哈哈,至圣乾坤功,也不过如此嘛!” ······ ---------------------------------------------------- 第三十章 震慑宵小 不良帅那暗哑的声音,着实是嘲讽属性点满。 只是,李嗣源到底不是那些个血气方刚的小年轻,作为一只老谋深算的谨慎老狐狸,一经察觉敌我悬殊太大,便收了手。 微眯着眼睛,嘴角的笑容收敛,谨慎的盯着不良帅。 “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良帅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暗哑的声音反问道:“你不是怀疑李星云背后有人吗?” “不良人。” 李嗣源是个聪明人,与聪明人打交道,便不需多费口舌。 只是略一思索,眉头便不由紧皱起来:“你是不良帅?” 虽然语气上还有些怀疑,但心底其实已经断定了不良帅的身份了。 这时,那条蜿蜒小道上来了俩人,一大一小,小的形似侏儒,大的却如同小山一般,是个巨人。 侏儒一见与李嗣源对峙的不良帅与姜云卿,立刻出声惊醒:“什么人?竟敢擅闯通文馆。” 不良帅回头瞥了一眼,便没再理会。 侏儒也察觉到方才有过交手,李嗣源似乎落入了下风。 “十弟,护驾!” 侏儒一声令下,那巨人便小跑几步,纵身高高跃起,挥起巨大的拳头向着不良帅与姜云卿砸来。 而不良帅并没有展开自己的护体罡气,显然是示意姜云卿出手了。 姜云卿无奈的摇了摇头,浑身磅礴的内力涌动,周身顿时狂风肆意,这是突破御风之境后,所拥有的能力。 如果他的推断没有错的话,这所谓的凭虚御风并不单单只是一门轻功,很可能就是一门完整的武功,只不过在凭虚之境,便只是一门奇特、高深的轻功,只有到达御风之境才能展现其完全的威能。 姜云卿挡在不良帅的身后,一掌迎上居高临下砸来的巨拳。 “嘭!” 姜云卿发出一声闷哼,这一拳,有点重! 余力卸入地面,激起一丈多高的尘埃,把巨人,姜云卿以及不良帅都包裹了进去。 接下了巨人的这一拳,姜云卿的反击也开始了,狂风自手臂上涌出,不停的旋转压缩,有无形变为有形,好似一团龙卷席卷到了巨人的身上。 狂风肆意,转瞬便吹散了附近的飞扬的尘埃。 三人的身影也显露了出来,不良帅若无其事的负手而立,并没有丝毫的动作。 姜云卿右手抬起,狂风依旧在他的身上涌动。 那巨人却是被凝聚成一团的飓风包裹,悬浮在半空,双手捂着喉咙,满脸被憋的通红,就好像快要窒息了一般,健壮的双腿胡乱的反踢着,却是不论他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那团飓风。 侏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有些不能接受,却又担心巨人的安危,毕竟巨人现在看上去十分的难受。 忽然,飓风里巨人挣扎的动作变小了,眼球直往后翻,露出一大片眼白来。 “十弟······” 侏儒惊呼一声,便掏出腰上别着的匕首,就要上前营救。 李嗣源却是目光一凝,伸手拦住侏儒,厉声喝道:“够了!” 也不知道是朝着侏儒说的,还是朝着姜云卿说的。 当然,就算是朝着姜云卿说的,姜云卿也是完全不会理会他的。 可这时,不良帅抬了抬手,示意停下。 姜云卿这才不情不愿的散了那团飓风,抡了抡胳膊,刚刚那一拳,可是疼的很啊。 这就是所谓王不过霸,将不过李的李存孝吗? 还真是可怕,光是肉体力量就如此强大,加上那一身横炼功夫,在战场之上,怕是真的能杀个七进七出而毫发无伤。 如果是之前还未参悟御风之境的姜云卿,肯定是很难拿下李存孝的。 至少在找到李存孝那身横炼功夫的罩门之前,姜云卿是拿他没办法的。 李存孝趴在地上,捂着喉咙大口喘息着,竭尽所能的呼吸着周围的空气,好似那是无比美味的美食一般。 “你们两个先下去,我和这两位贵客有话要说。” 李嗣源目光微眯,打量着不良帅旁边的姜云卿,神色波澜不惊,好似方才李存孝的生死与他无关一般。 姜云卿只是撇了一眼,就没了兴趣,想从这种老狐狸的脸上得到信息,无异于痴人说梦,反而很容易被他看穿某些信息,索性姜云卿是戴了面具的。 “是!” 侏儒应了一声,便带着已经有所好转李存孝沿着蜿蜒小路离开。 待到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消失,李嗣源这才再次开口。 “不知大帅到访通文馆,有何贵干?” 抱拳微微作揖,脸上的笑容透露着一丝谦卑。 姜云卿自问还从未见过脸色变化如此之快的人物,前一秒铁骨铮铮,颇有威仪,下一秒就是一副谦卑恭顺的样子,今天算是开了眼见。 当然,李嗣源也不想这般低头的,毕竟这有损他通文馆圣主的威严。 但很明显的是,大天位的他试探一击连不良帅的护体罡气都没有打破,虽是试探一击,却也是用上了五成功力的,四舍五入之下,他的尽全力,估计效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同样是堪比大天位号称天下第一猛的李存孝,却是被不良帅手底下的那人轻松制服。 至于旁边只有大星位实力的李存忠,四舍五入等于没有,还不够人家这两位实力远在大天位之上的存在一巴掌的。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嗣源向来都很有觉悟的。 反正支走了李存忠和李存孝之后,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其他人了,服个软也没什么。 “李唐后裔李星云出山,你通文馆乃至晋国,该当如何?” 不良帅转过了身去,缓缓走到了深坑延长木板的边缘,俯视着深坑里的群蛇,以及那累累白骨。 “自是扶保他登基称帝,兴复大唐江山!” 李嗣源躬身作揖,脑袋埋在手臂之下,义正言辞。 “哦?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晋王的意思?”不良帅扭头看来。 李嗣源不慌不忙的抬起头来:“义父闭关多年,通文馆的一应失误皆由我做主,不过想来义父的想法应该是与我一样的。义父蒙昭宗皇帝厚恩,而封晋王,这才能割据一方,享尽人间富贵,其忠于大唐之心,是毋庸置疑的。” “很好,晋国上下能有此觉悟,本帅很欣慰!” 话音刚落的瞬间,不良帅身影一闪,便出现在李嗣源的身边,并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李嗣源的肩膀。 “嘶!” 李嗣源倒吸一口凉气,方才直到不良帅拍他第三下肩膀,他才反应过来,如果不良帅刚才要杀他的话,他现在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顾不得后背脊梁上冒出的冷汗,连忙再次抱拳躬身道:“晋国乃大唐之晋国,自会竭尽所能为大唐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次,李嗣源的头埋得更低了。 “那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不良帅的身影从李嗣源的身边消失,李嗣源却依旧不敢造次,连头都不敢抬。 抱拳往旁边一拜:“在下知晓。” 不良帅并没有回答,他人已经不知在何方了。 姜云卿见不良帅离开,狂风在周身涌动,转瞬便消失在原地,突兀的出现在李嗣源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后,再次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阵狂风肆虐而过。 感受到脊背上的冷汗都被这狂风吹干了,李嗣源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不良人当真是神秘的可怕,其中除了不良帅之外,竟还有如此高手······ —————————————————————————————— 第三十一章 深不可测 出了太原,不良帅突然停下脚步,姜云卿也不得不跟着停下。 不良帅抬头仰望着天空,森冷的面具之下,眸中猩红之光闪烁亮起。 姜云卿见状,顺着不良帅的视线看向天空。 月明星稀,繁星点点,深邃无垠的黑暗与无数的星光点缀交织出一片灿烂的星空。 姜云卿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对于星象的知识都没什么了解。 除了知道明天的太原大概率会是个晴天之外,顶多会对着那一轮弯月感叹一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等等,这好像是北宋苏东坡的词。 而现在,才到唐末年间,离五代十国都还有一段时间,离宋朝的时间更长。 也就是说······ 姜云卿赶忙晃了晃脑袋,打断自己的思绪,把那个“了不得”的想法赶出脑海,并自我安慰。 这金戈铁马的乱世,人命都如同草芥,这区区诗词,不论好坏与否,也是连如同草芥的人命都比不上的。 至少在现在是这样的,要是侥幸流传到后世的话,或许会有后人替你鸣不平。 当然,也可能会有人欺负你不能掀开棺材板爬出来,而肆无忌惮的抹黑你。 姜云卿结束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不良帅依旧仰望着星空。 在不良帅那面具上的空洞下,从黑暗中散发的猩红光芒的双眼之中,无序的星空之中,无数有序的星象、星图被剥离出来。 从这些星象、星图中解读出来的信息集合,便汇聚成诸事之因。 导入已知信息素和索要寻求的答案,便可以得到事情的结果。 这是姜云卿以他那粗浅的心理学,所推算出不良帅占卜的这个过程。 当然,姜云卿并没有接触过占卜,所以他也没奢望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又过了一会儿,不良帅扭头朝姜云卿看来。 “你去一趟岐国,以今晚的方式,见一见岐王,告诉她应该有个怎样的态度!” 姜云卿微微一愣:“大帅不去?” “本帅另有要事。” 说完,不良帅的身形一闪,便离开了,独留下那暗哑的声音在姜云卿的耳边回荡。 “还真是霸道啊!” 姜云卿叹息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很不喜欢不良帅的这种霸道,但现在的他又不得不暂时屈服于不良帅的霸道。 所以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句话,是一点没错的。 提起内力,周身狂风涌动,身形闪烁,便如同瞬间移动一般,朝着岐国的方向赶去。 ———————————————————————————————————— 通文馆后山,在不良帅与姜云卿走后不久。 李存忠与李存孝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与通文馆的一众杀手,气势汹汹的赶到了后山。 李存忠四处张望,寻找不良帅与姜云卿的身影未果,便看向李嗣源。 “圣主······”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李嗣源一声断喝打断。 “放肆!” “谁准你带兵来后山的?” 李嗣源不留痕迹的收敛心底的那一丝后怕,微眯着眼睛,脸上好似阴云密布。 “我······” 李存忠张了张嘴,面对着李嗣源那似乎要吃人一般的眼神,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还不退下?” 李嗣源目光一凝,似有精光闪过,再次一声断喝。 李存忠浑身一颤,连忙锤了锤李存孝的膝盖:“十弟,你先带他们下去。” “哦!” 李存孝用脑宽大的手掌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憨厚的应了一声,便带着井然有序赶来的军队和一众通文馆杀手离开。 “大哥,我······”李存忠走到李嗣源的身边,想要解释一下。 李嗣源却只是挥了挥手,摇了摇头:“九弟无需多言,我知你是救驾心切,但要注意方式方法,你带领通文馆的人前来是没错的。” “但是你不该召集军队前来,你知道的,那是你二哥的地盘。” “二弟他啊,不满我坐这通文馆圣主之位久矣,待义父出关,少不得要拿这件事来打压我。” “这······”李存忠说不出话来,感情自己这是好心做了坏事。 “还有,九弟你要己住一点,军权是义父给二弟的特权,不是我们该伸手的。” “而且,军中无二主,九弟你就不好奇你为何能够如此轻易的调动军队?” “难道是二哥他故意的?” 李存忠有些不可思议,他只是去了趟附近的军营,找了一位偏将,就带着军队上山来了。 而李嗣源却是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哎,九弟不要妄言,现在我们是辅佐义父,在义父之后,我们可还是要辅佐二弟的。” “是!” 李存忠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不过,他很快就想起了自己的来意。 “大哥,那两个闯入者呢?” 李嗣源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眯着眼睛反问道:“九弟觉得那俩人如何?” 闻言,李存忠顿时面色沉重起来,声音也跟着低沉了下来。 “深不可测!”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号称天下第一猛的十弟李存孝被如此碾压,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前些天岐王李茂贞来通文馆时,也与十弟交过手,虽被戏耍,却也不见得李茂贞能拿十弟的那一身横炼功夫如何。 而那个人的实力,肯定在岐王李茂贞之上。 “是啊!自古以来,这乱世之中,必有妖孽出世!” 李嗣源目光微微眯起,眺望着远方渐渐生起的太阳。 ———————————————————————————— 前往岐国的姜云卿,此刻正停留在一个三叉路口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烦躁。 实在搞不懂,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人,有那个闲心去把指路牌给烧了。 看着指路牌杆子上,顶着烧焦了的指路牌,姜云卿实在有些无语凝咽。 拿出地图看了看,奈何地图实在有些草率,现在这个地方在地图上压根找不到相对应的地方。 上一个能对应得上的地方,离这还有着数十里远。 正在姜云卿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发现前方不远的视线内出现了一个人影。 隔的很远,但姜云卿还是不经意的一眼就发现了他。 “嘿,小子,就决定是你了!” 第三十二章 潜入幻音坊 周身内力运转,狂风自身上涌起,便只留有一个残影在原地。 残影破灭之际,姜云卿已经出现在那人的身后。 那人身着黄白衣物,头顶白色兜帽,手持八卦星罗盘,玄黑面罩上露出的眼睛始终跟着罗盘的指针移动,似乎根本没有发觉姜云卿的靠近。 可等到姜云卿靠近的时候,却见那人猛地扭身,手中八卦型罗盘的边侧瞬间弹出环形刀刃,朝着姜云卿的喉咙割来。 姜云卿一惊,忍不住感叹其精湛得到演技。 而他的身体却是稍微往后退了一步,刚好躲过了罗盘上的刀刃。 然而,那人的攻击却并没有停止,身体借势旋转一周,凭借着惯性使得自己的攻击速度达到峰值,右手一把锋利的匕首弹出,再次朝着姜云卿凿来。 姜云卿却是不慌不忙,这个速度在的眼中,实在太慢了。 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便是一团狂风甩出,只是瞬间,那人便被吹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一颗大树的树干上。 惯性使得那人在树干上僵持了一会儿后,便倒了下去,捂着腹部,弓成了虾米似的,痛的实在无以复加,好似要把肚子里昨日的饭食都要挤出来一般。 看见那人的着装打扮,似乎有些眼熟:“你是温韬?” 没想到对方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温韬使劲的捂着肚子,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的疼痛。 勉强抬起头来,入眼的却是那一张再熟悉不过,却又从心底里无比畏惧的面具。 “大,大帅!” 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可当他看到姜云卿的服饰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大帅。 咬着牙,忍着痛,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知阁下是?” 姜云卿并没有兴趣回答温韬的问题,只是问道:“见过李星云了吗?” 闻言,温韬心底一惊,他不久前就见过李星云,并与其坦言了自己不良人卧底玄冥教的身份,为获取李星云的信任,还承诺帮其除掉黑白无常。 可此人是如何知晓他见过李星云的?那看似询问的语气,他感受出的却是笃定,明显不是蒙的。 难道他暴露了? 可当他再次抬起头,看着姜云卿脸上那不良帅同款面具,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难道阁下是不良人?” 但姜云卿不管是对于历史上的温韬,还是动漫里的温韬,都没什么好感,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缓缓走向温韬,冰冷的声音从面具下吐出:“我在问你,见过李星云了吗?” 感受到姜云卿明显冰冷了几分的语气,以及姜云卿步步紧逼的步伐,温韬心底一颤,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只不过没退两步,就撞在了身后的树上,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让温韬明白,老实交代才有活路。 “见过,我已经见过李星云了!” “哦!” 随便应付了一声,确认了时间点,大概推算出李星云这个时间段的行程,姜云卿便没有兴趣在这与温韬纠缠下去了。 一阵狂风大躁,姜云卿的身影就那么消失在风中。 温韬抬手挡在眼前,遮挡狂风卷起的风沙,只是再看向姜云卿方才的位置,却已是不见了人影。 感受着后背和腹部火辣辣的疼痛,温韬大致的明白了一些的东西。 因为自己那愚蠢的谨慎,他大概率是白白挨了顿揍。 “呸!” 拽下口罩,吐出一口淤血,只能自认倒霉。 却不想一抬头,就看见那张森冷的面具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阁,阁下还有什么事吗?” 也顾不得后背的疼痛,只觉得靠着大树才有点安全感,虽然想起口罩还没有拉上,此时却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凤翔要往哪边走?” 姜云卿走出数十丈远,才想起自己的刚才去抓温韬的正事,只是在发现那人是温韬之后,就想了解一下李星云这个时间段的行程,却是忽略他本来的目的。 没办法,就只能跑回来再问一次了,虽然这样会显的有点呆。 “应该是那边吧!”温韬指了一个方向。 “应该?” 姜云卿挑了挑眉,他是比较讨厌敷衍性质的回答的。 可挺在温韬的耳朵,就好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再给他来一下子的样子。 连忙掏出八卦星罗盘,确认了一下方向,这才指着刚才他指过的方向肯定道:“是那边没错了,凤翔就在那个方向了。” “嗯!” 得到温韬肯定的答复,姜云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周身狂风涌动,身影融入风中,顷刻间便消失不见。 温韬这边总算是松了口气,心底只是感叹这些高手的喜怒无常,就是问个路的功夫,差点把他给问没了。 “嘶!” 离开紧靠着的大树,背部本来麻木了的火辣疼痛再次传入脑海,挤着眉毛仅仅凑在一起。 佝偻着身子,是腹部的疼痛还在延续。 想他快四十的人,这受了伤也还是休息不得,还得去挖个坑,引诱黑白无常往里跳才行。 黑白无常不死,李星云不能报仇雪恨的话,他恐怕很难获得李星云的信任。 —————————————————————————— 姜云卿再次现身的时候,已经是数里之外了。 他也大致明白,到达御风之境之后,他的速度在这个江湖之中,少有人能及。 可即使是如此,相较于不良帅来说,还是慢了不少。 想想自己还是有些悲哀,比李星云还要悲哀。 剧情里的李星云也不过是和李嗣源之流扳扳手腕,而他从一开始就要和不良帅对线。 那种被完全碾压,事无巨细全在对方掌控之下的感觉,真的难受极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姜云卿便一路来到了凤翔。 高高的城墙在他的眼里视若无物,所谓得到重兵把守,也只能看见他的残影,而看见之人也不过是以为自己眼花了。 知道大致剧情的姜云卿很清楚,岐王就是女帝,女帝就是岐王。 所以直接去找幻音坊就行了,虽然姜云卿并不清楚幻音坊的位置,但想在凤翔获取幻音坊的位置,实在太容易不过了。 幻音坊,通文馆,玄冥教虽说属于江湖暗杀组织,但因为其各自都有一方诸侯倚靠,在江湖之中基本上就是三家独大,所以行事都不怎么低调。 姜云卿很快就通过做了几次“梁上君子”,得到了幻音坊所在位置的信息。 与通文馆类似,幻音坊同样不在城中,而是位于城外军营驻扎的附近一处依山傍水的山庄之中。 可比起如同避暑山庄一般构造而略显荒凉的通文馆,宫殿楼阁并立的幻音坊显然更阔气一些。 但在防备方面,相较于通文馆来说,可能稍有不如。 不过,幻音坊在这方面也有独到的优势。 外部巡逻的军队除外,内部哨岗以及其他人员全部都是女子,男人想要混入其中,实在困难。 可这些对于姜云卿来说,其实都不是问题。 绝对的速度优势下,轻而易举便进入了幻音坊的总舵——悬空阁,来到了女帝的寝宫之外。 在一队侍女换完烛火退出寝宫的时候,姜云卿便趁机溜了进去。 依附在房梁之上,淡淡的熏香沁入鼻腔,有没有安神的功效先不说,看向殿上的华丽帷帐,姜云卿感觉心里莫名的有点小激动。 第三十三章 女帝 当然,激动归激动,该有的谨慎还是得有的。 没有不良帅这个战力天花板在旁,他可不敢放肆,要是翻了船,受伤的可是他自己。 这也是姜云卿没有选择上次与不良帅那种狂战士刺客形式潜入通文馆那种方式的原因,他自认为有点齁不住。 正当那队换防的侍女走远,姜云卿正要下来主动暴露的时候。 “不知阁下潜入本座寝宫所为何事?”殿上的帷幔里不急不缓的传来女子成熟温润的声音。 姜云卿微微一愣,他就这么被发现了? 好敏锐的感知,心底由衷的感叹。 既然被发现了,女帝也没有大张旗鼓,姜云卿便也大方的现了身。 “我来幻音坊只想知道女帝和岐王对于李星云的态度!” 姜云卿模仿着不良帅的姿态,自然的将双手背负在身后,虽需抬头仰视才能看见殿上的帷幔,但硬是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岐王可不在幻音坊!” 女帝的声音依旧悠闲,似乎姜云卿这个闯入者对她并不存在威胁一般。 而听到女帝掩耳盗铃的姜云卿,只是意味深长的笑道:“女帝和岐王有什么区别吗?” “哦?阁下是想告诉本座,岐王与本座的区别吗?” 一只在周旁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晶莹剔透的纤纤玉手缓缓掀开帷幔,帷幔后的巨大木榻上,女帝慢慢走了出来。 鹅蛋形脸庞,五官可以称得上是绝美,红绳抹额交织在眉心之上与眉间朱砂印记交相呼应,高高盘起的发髻用缀满长直金凤冠对钗支撑,后垂的一缕缕发束或垂落在背上,或散落在雪白的香肩上。 然而,最能吸引人的,还是那成熟风韵的曼妙身姿,裙摆下若隐若现雪白长腿对于腿控之人来说,应当是格外的勾人的。 咳咳,很明显,他姜云卿并不是这样的人。 只是稍稍的看了女帝两眼,他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女帝就是他喜欢的类型。 当然,喜欢归喜欢,只是恰好处在了他的癖好当中而已。 前世他的短视频软件的收藏夹里,这类型的,多的是。 如今不过区区一个真人而已,还不至于乱了分寸。 “咳咳,岐王与女帝有没有区别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想只知道女帝对于李星云的态度,至于岐王那里,如果女帝觉得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多跑一趟!” 姜云卿隐晦的将问题推了回去,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探究这个问题的。 “那得要看你有没有命从这里活着出去!”冷艳的眸子透着杀机,绝美的脸庞面无表情。 话音未落,女帝赤裸的脚掌踏出,身形便立即闪烁起来,下一瞬便来到了姜云卿的身前。 一掌拍出,手掌上汹涌的内力透着紫色光晕,美丽却致命。 女帝的速度虽快,却也只是与姜云卿处于同一个档次。 姜云卿几乎是在女帝出掌的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一个身位的距离,同样是运转内力,一掌迎了上去。 只要不是遇到不良帅,比拼内力什么的,姜云卿最喜欢了。 “嘭!” 两股磅礴的内力激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姜云卿后退了一步的右脚踏碎了石板,深深的陷入了地面之中,内腑所受的震荡全部被气脉吸纳,不过三四个呼吸的时间,便恢复如常。 女帝却并不好受,尽管姜云卿的神农诀内力伤害性并不高,甚至隐隐还有修复她体内伤势的趋势,但其内力之庞大,是她前所未见的。 内腑受到震荡,一股热流就要涌上喉咙,女帝提起一股内力,推掌往前一送,相持的内力瞬间从俩人的掌间炸开。 “轰!” 姜云卿身体后仰倒去,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左脚再次踏碎一块石板,深深的陷入了地面。 女帝倒飞而出,虽然凌空翻转身体,轻飘飘的落了地,却已是退出了近两丈远,孰强孰弱,可见一般。 “有贼人闯入女帝寝宫,快救驾!” 寝宫外数道悦耳的女声响起,却是一众听到声响拿着利剑前来救驾的女杀手。 女帝绣眉微蹙,厉声喝道:“退下!” 美眸紧盯着姜云卿,方才的试探之下,她也是对姜云卿的实力有了大概的了解。 寝宫外的这些喽啰们冲进来,无异于是送菜,倒不是舍不得,只是毫无意义的死在姜云卿的手下,没有一点价值。 寝宫外的一众女杀手听到了女帝的命令,虽有疑义,却不敢违背,缓缓推开来,倒是不肯离去。 女帝脚尖往身前轻轻一点,身形退至了殿上木榻旁,一抹寒光自木榻之上惊鸿而过,一柄紫色长剑无声出鞘。 身形几度闪烁,出现在姜云卿的身侧,紫色长剑掠过寒光,朝着姜云卿的脖子与肩膀之间劈下。 速度有所增快,但尚在姜云卿的反应之内。 虽然姜云卿很想试一试手接长剑,向前世的电影、电视剧或是动漫里一样,两根手指悠哉游哉的夹住对手刺来的利剑,然后轻轻的一拧,崩碎长剑,瞬间甩出手指夹住的长剑碎片,轻松将对杀斩杀于对方自己的剑下。 但考虑到自己的对战经验并不足以支持自己做出这种高难度动作,而且条件似乎也并不允许,毕竟女帝这一剑可不是轻飘飘的刺来的,而是一记势大力沉的下劈。 更何况方才的交手之下,姜云卿也对女帝的实力有了比记忆中动漫里更细致的了解,这是一位大天位之上的高手。 不用心对待,耍酷的话,很容易被切成两段的。。 双腿一震,深陷地面的双脚便解放了出来,脚尖一旋,扭转身体向后滑出数步,远远的便躲开了女帝的一剑。 然而,女帝连绵不绝的攻势这才刚刚开始。 那一双雪白的大长腿在飞舞的裙摆之下若隐若现,曼妙的身姿摇曳,这哪里杀人的剑招,明明是美人的剑舞。 可在这美丽的剑舞之下,步步杀招逼的姜云卿根本没法分心来欣赏女帝的绝美剑舞。 紫色长剑在幻音诀内力带起的一层紫色光晕之下,择人而嗜的寒芒被掩藏在无形之中,稍有不慎,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第三十四章 本座记住你了 “喂喂,我不就是问一下你对李星云的态度嘛!不至于,完全不至于啊!” 姜云卿险之又险的躲过女帝的一剑上撩,差点绝后,着实有些后怕。 他能清楚的感知到,刚才那一剑的剑芒,距他那胯下二两肉不到两寸的距离,剑锋所掠过的寒意冻的姜云卿一哆嗦。 虽然姜云卿早已不惧寒暑,但那地方是真伤。 “那阁下是以什么身份来问呢?” 女帝柔媚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与日俱增的强硬与威严,可这并没有削减她成熟女人的风韵,反而给人一种女王般的威仪,使人下意识的想要服从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女帝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 她的心里只是有些可惜,方才那一击未中,未能让闯入她寝宫的家伙付出血的代价。 不过,很快就会了。 幻音坊内,驻守凤翔的九天圣姬中的梵音天,多闻天,广目天以及阳炎天收到消息,正在全速赶来。 姜云卿学着不良帅的口吻:“自然是李星云背后之人!” 闻言,女帝的剑势一顿,眉头皱起。 “不良人?你是不良帅?” 身为一方诸侯,名义上大唐的拥立者,女帝对于不良人这个大唐的神秘机构,还是有所耳闻的。 “我可比不得他!”姜云卿否认的摇了摇头。 同时趁着女帝剑势停顿的功夫,周身狂风涌动,殿中火烛险些为之倾覆。 而姜云卿的身影刹那之际便出现女帝的身前,无尽内力涌上手臂,一步踏碎石板深陷地面,枪出如龙,拳头犹如回马枪头,出其不意却又迅疾无比,挟万钧之势,狂风化作利刃,一齐砸向女帝。 虽说女帝是姜云卿喜欢的类型,但他这一击,可是丝毫没有留手的。 毕竟喜欢归喜欢,谈谈感情可以,但要是玩命,那可就木的感情了。 姜云卿所信奉的就是如此,就像前世他遇到的那些漂亮小姐姐,谈感情可以,但你要是骗我钱! 不好意思,恕不奉陪。 面对这突如其来,有如万钧之势的一拳,女帝冷艳的脸上终于是有所动容。 两簇绣眉紧紧凑在一起,似乎有些恼怒,轻轻咬着红唇,小嘴微张,似乎是在说着“卑鄙”两个字。 来不及闪躲,只好横剑挡在身前。 “轰!” 姜云卿是早有预谋,而女帝不过是仓促应对,几乎是瞬间,便分出了高下。 女帝倒飞而出,落地后又滑出丈许远方才止住身形。 缀满长直金凤冠对钗被吹落,三千青丝垂落,华丽的服饰被锋利的风刃割成了布条儿,有的随着余风飘荡落下,有的还挂在她的身上,雪白的肌肤在由华丽转为褴褛的衣服下若隐若现,尤其是那一双勾人的大长腿更是直接暴露在空气下,裙摆只剩一侧还在腿边儿挂着。 一口热血涌上喉咙,再也止不住的从嘴角流了出来,风刃造成的各处伤口也纷纷冒出丝丝鲜血,整个人看上去颇为惨烈。 “咔擦!” 女帝低头看去,却是手中的紫色长剑折中生生断裂,断裂的地方,正是承受姜云卿那一拳的地方。 姜云卿拔出腿,瞧了眼女帝所在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似乎下手有些重了。 “女帝!” 这时,寝宫的大门被粉碎,几个着装各异的女人冲了进来。 有赤手空拳的,有拿扇自己的,有架着古琴的,最奇怪的是,竟然还有拿着一对铜锤的。 嗯?等等! 这是来打架的,好像那位拿锤子的小姐姐才是正常的。 样貌都是一等一的美貌,而且各有特色,身材也都是极为出挑,除了那个风骚的令人有些反感之外,其他的似乎都还不错. “我杀了你!” 赤手空拳的风**人见到了女帝的惨样,顿时怒上心头,便朝着姜云卿冲了过来。 梵音天得到出色拳脚功夫并没有得到展现,攥起内力打向姜云卿的第一拳便空了,只是撕碎了姜云卿身形闪烁留下的残影。 而姜云卿本人,则是突兀的出现在梵音天的旁边,一巴掌将其扇飞了出去。 这次姜云卿学聪明了些,并没有下死手,留了几分力。 “嘭!” 被扇飞出去的梵音天撞到一扇屏风,发出一声闷响。 顿时吸引了赶到女帝身边护驾的多闻天,广目天,阳炎天的注意,三人也是惊诧,没想到梵音天败的如此之快。 可一想到女帝身上得到伤势,又不由为还未起来的梵音天捏了把汗。 能把女帝伤成这样,至少也该是大天位吧! 多闻天与阳炎天一起看向广目天:“你先带女帝离开,我们挡住他!” 说完,俩人便一左一右朝着姜云卿冲了过来。 广目天想扶着女帝离开,却不想女帝冷漠的推开了她,断剑插进石板。 撕下挂在右腿上裙摆的残余,把披散的头发扎了起来,露出来的眸子无比的冰冷,内心却是有一团无穷无尽的怒火在燃烧。 扎好头发,拔出断剑,身形闪烁,便不见了身影。 而另一侧,阳炎天抡起铜锤从姜云卿的头顶砸下,多闻天的折扇已经展开,从扇骨上突出的铁刺,也是朝着姜云卿的数个要害袭来。 被扇飞的梵音天不知何时爬了起来,并且在姜云卿的四周布下了紫色迷烟。 姜云卿闻了闻,气味不错,就是药效差了点。 面对阳炎天与多闻天的攻击,姜云卿不慌不忙。 他已经积累了不少的战斗经验了,不是那个刚出山的小白了,更何况他已经达到了御风之境。 周身内力涌动,女帝寝宫内顿时风起云涌,砖瓦被掀飞的到处都是,外边掠阵的不少幻音坊的女杀手可是遭了罪。 然而,寝宫内的战斗却是无暇顾及她们。 一道龙卷以姜云卿为中心瞬间向四周席卷开来,不是谁都有着凭虚御风这种功法,可以凭空借力的,阳炎天与多闻天霎那间便被掀飞了出去。 围绕着姜云卿的紫色迷雾也是不过眨眼之际,就被吹散了,又是外面的女杀手们遭了罪,直挺挺的已经躺下了十几个了。 虽然倒下的人没有生命危险,她们的掠阵的范围还是扩大了许多。 而这边,姜云卿已经打算走了。 他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只要在幻音坊走一遭,撂下几句狠话就行了。 哪晓得这女帝如此喜怒无常,直接就动手了。 现在已经拖了这么久了,要是等凤翔的军队赶来,遭罪的可能就是他了。 然而,只见眼前紫光一闪,切开了高速旋转的狂风。 姜云卿下意识的后退,紫色剑芒汇聚的光辉险之又险的从脸前划过。 “卡擦!”脸上的面具应声而碎,忙伸手接住。 忽然感觉脸上也有些湿润,伸手一摸,触目的却是殷红的血迹。 “好强的一剑!” 下意识的在心里感叹,同时心里也打定了主意。 “不行,得溜了!” 可是忽然看到自己手上成了两半的不良帅同款面具,姜云卿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暴露了。 身形连忙闪烁,随便在地上捡起一块宽厚些的布条遮住半张脸。 随即从掀开的屋顶上溜了出去,御风之境短暂的踏风而行,很快便出了幻音坊,远遁而去。 可是,尽管姜云卿自认为自己动作迅捷无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应该是没人看到他的脸才对。 但不巧的是,一剑破开姜云卿飓风的女帝刚好看到了姜云卿的脸。 本来是要再出剑招,打姜云卿一个措手不及的,就像之前姜云卿引她分心,偷袭她一样。 结果就看见姜云卿捡起她之前掉落的裙摆捂在了脸上,心中又是恼怒,又是莫名的羞涩,握住断剑的手,突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出招了。 眼睁睁的看着姜云卿从屋顶逃走,女帝红唇紧紧抿着,咬着牙,只是愤恨的呢喃。 “本座己住你了!” 第三十五章 送药 “咚咙咚咙~” “嗦嗦嗦~”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以及甲胄拼接处的摩擦声悠悠传来。 很显然,驻扎在附近的军队赶过来了。 姜云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跑得快!” 若真是深陷军队重围,比他要弱许多的李存孝反倒要比他有优势的多,那一身已经几乎达到了极致的横炼,不是绝顶高手,或是如他之前一般使些特殊手段,很难伤害到李存孝。 毕竟,天下第一猛,也不是白叫的。 只不过,李存孝更适合战场,而不是江湖! 看了看手上断成两截的面具,不由又叹了口气。 看来那一击是真的惹怒了女帝,想想爆衣大法确实有些羞辱的意味,可他真不是故意的啊! 姜云卿的那一击重点就只是在那一拳上,旁边产生的风刃,完全是在御风之境下,内力与气流流动产生共鸣所携带附加效果。 其伤害是低的可怜的,你看当时不就只是让女帝破了点皮吗? 也就流了一点点血,不一会儿就结痂了。 而且,这场战斗不也是女帝先动的手吗? 怎么?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又是他喜欢的类型,就不让他还手了? 开玩笑,他姜云卿是那种看见美色走不动道的人吗? 要不等会儿,军队撤了,送点药过去? 要是留疤了,可不太行。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岐国将来是最有希望发展为盟友的,可不能得罪的狠了,不然以后想要一笑泯恩仇可就难了。 (偷偷将捂住半张脸的布条藏起来) 刚才脸上被女帝那一剑划出来的伤口已经愈合,姜云卿伸手擦去脸上的血迹,那张俊俏的脸庞恢复如初。 找了点树脂把面具粘好,用内力催干,便几乎与之前一般无二。 当然,要是眼睛尖一点,还是能看到面具上隐隐约约的有一条缝的。 说做就做,姜云卿重新戴上面具,又摸回了幻音坊······ 幻音坊内,赶来的军队搜寻刺客未果,断定刺客已经逃离之后,也并没有全部撤走,仍有少部分精锐留下护卫。 女帝的寝宫从被毁了小半的悬空阁换到了一旁的妙音阁,妙音阁比不得悬空阁的华丽,看上去就有些简朴了。 悬空阁的那张大木榻被搬了过来,只是帷幔被换了一套,看来女帝对于这张木榻还真是情有独钟啊! 姜云卿小心的收敛自己的气息,控制内力只在气脉中流转,整个人在他人的感知中,就像是一团若有若无的气,并不会引起过多的关注。 妙音阁的构造要比悬空阁简单许多,镂空的设计很多,姜云卿这次就不需要找机会钻门缝了,随便找了一处溜了进去。 看着从隔壁悬空阁搬过来的木榻上的帷幔里,三道身影从远处看几乎是靠在一起的。 姜云卿耸了耸鼻子,心里犯嘀咕:“这么刺激的吗?” 靠近了一些才发现,原来是两名侍女在为女帝上药,只穿了一件肚兜的女帝雪白肌肤在纱织帷幔里若隐若现。 好像还是有点刺激啊! 由于男人的本能,姜云卿一时间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连忙晃了晃脑袋,将邪恶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他姜云卿可不是采花贼,他是来送药的!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口中无声呢喃着非字经,放下准备好的自制特效药和写在女帝掉落裙摆上的说明书。 便沿着原路,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了。 姜云卿都竭力控制着内力只在气脉中运转,隐匿的极好,女帝全程都没有发现他。 当然,也有可能是女帝受伤了,没有那么多心思关注外界。 ————————————————————————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妙音阁内木榻上的帷幔被拉开,两名侍女端着一些瓶瓶罐罐出来,为女帝将帷幔收到两侧后,便退了出去。 下台阶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发现了姜云卿留下的一白一绿两个瓶药和使用说明书。 两个侍女你看一下我,我看一下你,似乎都在询问对方,这是不是对方落下的。 披着轻纱坐在了床榻边的女帝,也是注意到了两名侍女的一样,站起身来,朝着台阶上看去。 “什么东西?拿上来!” 女帝警惕的查探了一下四周并未发现其他人的存在,皱起的眉头这才松软下来。 姜云卿的出现,可谓是给她上了一课,不得不谨慎起来。 “是!” 一名侍女应了一声,将手上的东西交给另一名侍女,将两瓶药和压住的布条一起呈到了女帝的面前。 女帝先是瞅了眼两个瓷瓶,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就把目光放在了布条上。 顿时,瞳孔骤然收缩。 这一节布条是她之前那件衣服上的,这很容易辨认。 只是这一块她亲眼看见姜云卿那时捡起这块遮住脸逃跑了,怎么会出现在妙音阁,而且她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出现在台阶上。 “难道那小贼又回来了?” 双眼中冷意上扬,旁边的侍女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明明没感觉到寒冷,但脊背却有那么一下子的发凉。 “传令,搜查全坊!” 女帝皱着眉头裹紧了衣服,冷着脸下令。 “是!” 两名侍女连忙应了一声,留下手上的东西就退了出去,急急忙忙的传达女帝的命令去了。 用力撵着手上的布条,彷佛那就是姜云卿,要将他捏碎一般。 可看着上面有字迹的样子,又有些好奇。 心里犹豫了几番之后,最后还是打开来,布条上所书写的内容顿时呈现在眼前。 “今晚让你受伤了,我很抱歉,但这并不能全都怪我,明明是你先动手来着的,我这严格来讲属于正当防卫。” “哼!” 看到这里,女帝不由冷哼一声,很明显,她并不认同姜云卿的这番说辞。 继续看下去。 “但到底是我下手重了些,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你送点药过来。那瓶白色的是外伤药,外敷使用,能快速止血愈合伤口,保证不留疤痕;绿色的是内伤药,药效贼好,你用了就知道了!” 女帝看了看手里的白色和绿色两个瓷瓶,下意识的就不认为姜云卿的药能比得上她用的。 多少她也是一方诸侯,用药都是名医特制,岂是一个小贼能比得上的? 不过女帝也并没有在这上面计较,将药瓶放到一边,布条上还有一句话! “该道歉的也道歉,该赔礼的也赔礼,希望别记恨!” “哼!”女帝紧紧攥着布条,冰冷的眸子里似是有着一团火焰,轻轻咬着红唇:“小贼,这就想让本座放过你吗?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本座定要将你的眼睛挖出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小贼绝对是在她上药的时候溜进来的,至于看到了什么······ 今天更不了了,过两天补上 早上十点,一直加班到现在,实在顶不住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先睡了。 第三十六章 重逢 “有话好说,你别推啊!” 客栈掌柜的推搡着一个须发皆白,模样脏兮兮,衣衫褴褛的老道士往外边走去。 倒也不是客栈欺负这老道士,实在是这老道士长了一张利索的嘴,可惜不太会说话。 进了客栈,既不要钱也不化斋,一个劲的在挑客栈的风水问题。 虽然以姜云卿那点医术里面掺和的粗浅风水学知识也能看得出来,这家客栈的风水确实有那么点问题,但问题并不大。 想来只是时间长了,当初的风水摆当不经意间被挪动了位置。 那位帮客栈布置风水的人,其风水学在水准之上,要比姜云卿这个半吊子好的多,这些风水摆当别说是被动了位置,就是完全挪个地,或者直接撤了,其实问题也不大,顶多是生意会惨淡一些。 老道士指出的地方都很对,甚至有些地方还是姜云卿没看出来的。 姜云卿喝着茶,倒也没受什么打击,一来他本就不是干这一行,只是触类旁通的稍微懂一些。 二来嘛,人家可是天师啊!他凭什么用他的略懂来碰瓷人家的饭碗? 这一点,姜云卿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老道士嘴巴跟连珠炮似的,滔滔不绝,将客栈的风水贬低的一无是处。 也是亏得这家客栈的伙计和善,不然早就将其打出去了。 伙计们不愿动粗,拿老道士没办法。 直到柜台前算账的掌柜的实在听不下去了,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想把老道士给请出去。 结果老道士一见着掌柜,便说掌柜印堂发黑,会有血光之灾。 掌柜是见识过老道满嘴跑火车了的,哪里会信老道士的鬼话,推搡着他,就要请他出去。(不要在意跑火车这个词汇) 或许,这掌柜的可能真有点血光之灾,只可惜姜云卿并不会看相。 而这老道士,疯言疯语的,这话也不能全信,就刚才进客栈的时候的那番说辞,虽然没说错什么,或许说错了什么只是姜云卿不知道,但归根结底唬人的成分多些。 而且语言、行为、动作都跳脱的很,只能归结于脑袋瓦特了的人都这样了。 大脑作为人体最神秘的区域,不管是中医还是现代医学,都是没怎么弄清楚的,姜云卿对这方面了解的也不多。 巫医里边,倒是有解决离魂症以及类似病例的方法,但姜云卿至今还没弄懂其原理,所以并没有拦下老道士。 龙虎山天师府当代天师——张玄陵,实力极强,是个强有力的盟友待选。 不过,得清醒过来才是。 “哟,龙泉剑!” 这边客栈门口,被客栈老板一路推搡到门口都没有太多反抗的张玄陵,看见客栈门口的来人,便猛地一把将掌柜给推开了。 客栈里边懒散喝着茶的姜云卿闻言,顿时来了精神。 虽然见到张玄陵的时候,便有预感会碰到李星云,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过,好像原著里李星云一行人就是在一个客栈里遇到张玄陵的。 不一会儿,张玄陵就又冲了进来,坐在了姜云卿的对面。 拍着桌子,嘴里嚷嚷着:“酒呢?酒呢?酒呢?” “你跑我这干嘛?” 看着一溜烟跑过来的张玄陵,姜云卿有些错愕,不是李星云他们请他吃饭吗? 可此时的张玄陵显然是不能够正常交流的,看见姜云卿面前的茶壶,表情一呆。 “哈哈,有酒!” 不由分说,迅疾的一把抓过茶壶,对着壶嘴便往嘴里灌。 “咕噜咕噜!” 刚咽了一口,顿时就脸色一变,似乎是察觉到了这“酒”的不对劲。 “噗!”一口茶水喷洒而出。 “呸呸呸,不是酒!” 老道士若无其事陶着耳朵,努了努嘴。 姜云卿黑着脸,刚才他所在的位置上,茶水混合这口水之类的液体喷洒的到处都是。 “哎呀,你往人家这跑什么?我们坐那边!” 上官云阙捏着兰花指进来,拉着老道士就要往对面走。 可当他看到黑着脸的姜云卿的时候,意识到了不妙,扭头看了看张玄陵对面的位置上,一滩呈溅射状的茶水再明显不过。 “唉哟,这下弄得!” 上官云阙跺了跺脚,有些“娇嗔”的看了张玄陵一眼。 而张玄陵陶完了耳朵,又开始挖鼻屎,面对上官云阙古怪的眼神,挖完鼻孔也不管手上有什么,就朝着上官云阙弹去。 上官云阙顿时大惊失色,人影攒动,转瞬便退了出去,躲开了张玄陵的“法术攻击”。 姜云卿黑着的脸色好转了些,只是遗憾没有手机。 要是能把这一段给录下来,看他老张家的脸往哪搁。 “哼,没酒喝,不陪你们耍了,我找我儿子去!” 张玄陵一拍桌子,便起身要走。 这时,李星云扭着头一边与后边的人说话,一边朝里边走。 “这又怎么了,不是让你叫他过来吗?” “嗯?师兄。” 回过头来,就看到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下意识的便叫出了口。 “师哥,你刚刚说什么?” 陆林轩听到李星云下意识叫出来的名字有些疑惑,大师兄不是去岐国了吗? 可当他从李星云的旁边进来,看见姜云卿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嘴里的话就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嗯?大师兄?” 反应过来后,还仔细的揉了揉,要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看错。 张子凡也是跟在后边,不明所以的走了进来,看见姜云卿也是一愣。 由于前面李星云与陆林轩的引导,竟也是下意识的说:“嗯?师······” “行了,你就别叫了,还不是时候!” 姜云卿连忙阻止张子凡,陆林轩进来的时候,他就观察了一翻,完璧无暇,看样子他之前的布置效果还不错。 这样的话,张子凡确实还没到叫师兄的时候。 “嘿嘿,是姜兄啊!” 反应过来的张子凡顿时脸色一红,尴尬的挠了挠头,微微歪着头呆呆地笑了笑。 “师兄,你不是去岐国了吗?怎么在这?” 见到了姜云卿,李星云也没心思去管疯老道张玄陵了。 “额,我这不是走错路了嘛!”姜云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他倒是也没说错,确实是走错路了,不然他就回青城山了。 第三十七章 张子凡戒酒 “哈哈,不愧是师兄你啊!走到哪都能迷路。” 李星云笑着一拳锤在姜云卿的胸口,随即一把抱住了姜云卿。 “师兄,好久不见!” 明明刚才还笑得那么开心,这突然就变了脸色,一副受了委屈想哭的样子。 “呜呜,大师兄!” 陆林轩也跑过来,跟李星云一起抱住了姜云卿,一左一右的把姜云卿抱了个严实。 姜云卿知道俩人是失去了师父之后,想找他倾诉,但他不能安慰他们,也不能告诉他们,其实师父还活着。 只是轻轻拍了拍李星云和陆林轩的背,笑道:“这都怎么了?才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没见,就这么要死要活的。” 一把按住李星云的脑袋,把他推开,这边却是轻轻揉着陆林轩的脑袋。 “这星云还好,林轩你以后要是嫁人了,这不得天天以泪洗面啊!” “什,什么嫁人啊!” 陆林轩顿时羞红了脸,偷偷的瞄了眼旁边的张子凡。 姜云卿微微眯着眼睛,一眼就看出来了两人之间有些猫腻。 也是,英雄救美的机会给了张子凡,陆林轩对他的好感度定然是直线上升的。 姜云卿双手抱胸,审视的看着李星云和陆林轩俩人。 “说吧,遇到什么事了?这一个个的给我委屈的。” 陆林轩闻言,还红着的眼眶顿时又掉下眼泪来,摸着眼泪哽咽:“大师兄······唔唔,师哥你干嘛?” 陆林轩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星云急忙捂住嘴。 “额,没什么,师妹就是太想师兄了,你说是不是啊,师妹!” 李星云说完,就挤眉弄眼的给陆林轩使眼色。 就这还怕陆林轩不明白他的意思,又把陆林轩拉到一边,小声在陆林轩的耳边嘀咕。 “师妹,师父的事情先不要告诉师兄!” 掰开李星云的捂住自己的手,眼眶红红的有些疑惑。 “为什么不告诉大师兄?” 李星云朝姜云卿瞥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也知道师兄与师父的感情有多深,现在告诉师兄,我怕他受不了。” 闻言,陆林轩扭头看向姜云卿,轻咬着红唇,低下了头。 这一点不止李星云知道,她陆林轩一样很清楚,其实师父真正意义上的徒弟从始至终都只有大师兄一人, 她与李星云俩人,不过是故人之托,虽然八年时间的相处,师父已经将他们视入己出,但真正当作衣钵传人来培养的,就只有大师兄而已。 他们两个则被师父视为自己的孩子,向来就只是希望他们平平安安。 而事实上,也正如陆林轩所想的,阳叔子所希望,就只是让他们俩人平平安安而已。 让李星云学医,是想让他放下仇恨,脱离世俗,平安一生。 教陆林轩武功,其实也不是为了让陆林轩去复仇,只是单纯的想让她有自保能力而已。 “嗯,我不会跟大师兄说的!” 陆林轩抹了抹眼角的眼泪,露出一抹并不怎么灿烂的笑容来。 “你们两这是串口供?老实交代,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姜云卿突然从李星云与陆林轩的身后出现,从两个人的脑袋中间插了进来。 “没有,没有,就是师妹刚才太失态了,我批评一下她。” 李星云扯着一张有些欠揍的笑脸,连忙摆手否认其串供的事实。 陆林轩也是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是啊!是啊!” 明明眼眶红红的,还要强露出笑容,也是难为她了。 “好了,没事就没事,吃饭了没?要不先吃饭吧!” 一左一右的揉了揉李星云和陆林轩的脑袋,朝着厢房外吆喝着:“伙计,有什么招牌,全给我上一个,再来几坛好酒!” 候在外边,刚才引导李星云和陆林轩一行人进来的伙计,一时间脸上都笑开了花。 “好嘞,客官您稍等!” 一溜烟的就往客栈里边跑去了,估计是往厨房跑的。 “记账,先记账,你个猴崽子,等等我!”客栈掌柜在后面追着。 被张玄陵推倒的客栈掌柜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拽着腿一瘸一拐得到往客栈里边走,额头上擦出了血迹,是皮外伤,顶多破了点皮。 不过着也就说明张玄陵跟掌柜说的并没有错,掌柜确实有血光之灾。 当然,要不是姜云卿如此豪爽的点餐,他大概率是要跟老道士计较一下的。 “有酒?那再坐会儿!” 一听有酒,叫嚣着要走的老道士张玄陵老老实实的又坐了下来,似乎找不找儿子都不重要了······ 等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一桌佳肴就已经摆上了桌。 张玄陵还没等伙计把酒坛搬上桌,就直接抢了过来,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那伙计愣了一会儿,只是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真是猴急”之外,就退下去干其他事情去了。 对于他们而言,只要没上错桌,都不是事儿。 另一个伙计在姜云卿的招呼下,在他的旁边也摆了一坛。 姜云卿抓着酒坛,挑眉看向张子凡。 “子凡兄弟,要不要喝点?我记得你酒量还不错的样子。” “额!”张子凡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了一段痛苦的记忆,脑袋甩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了,不了,戒酒了。” 那种如同蚀骨吸髓般的瘙痒,他是真的不想再重新感受一遍。 “嗯?你戒酒了?” 最先感到奇怪的是李星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子凡,这年头的酒鬼,一两个月就能戒酒了? 被李星云怀疑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张子凡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脸痴笑。 “这不是林轩不允许嘛!” “师妹这不是还没说话吗?” 李星云小声嘀咕,看着张子凡对陆林轩献殷勤,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说不上是吃醋,但总感觉自家白菜被猪拱了。 陆林轩看着张子凡跟个傻子似的看着她笑,嫌弃的收回眼。 “哪里是因为我,还不是他得了一种怪病,只要一喝酒,就浑身瘙痒难耐,能难受的他死去活来。” 说着,就将张子凡一把拉了过来,拽开了他的衣领,露出了皮肤上触目惊心的一道道血痕。 “你们看,这就是他当时喝了一口酒后,自己抓出来的!” 被陆林轩大胆的动作震惊的大脑宕机了好一会儿的张子凡,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老脸一红,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哎,哎,林轩别这样,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怪不好意思的。” 第三十八章 疯老道 “嗝~” 疯老道一仰脖,把一坛子酒喝下去,舒服的打了个酒嗝,呼出的酒气熏得坐他旁边的上官云阙恨不得把手掌变成蒲扇,使劲的扇着飘过来的酒气。 “喂,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 “你问什么了?” 疯老道醉眼迷离的撇头看向上官云阙,满脸的疑惑。 上官云阙一听也明白过来,这疯老道压根儿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就只是想蹭酒喝而已。 “龙泉剑呐,就是他的那把龙泉剑,你怎么知道那是龙泉剑的?”上官云阙指了指李星云背后的龙泉剑。 这毕竟是他们要问这疯老道的话,只能出声提醒,尖细的嗓音恰好与男女两种声音的优点错过,听起来有些刺耳。 “怎么知道?”疯老道捋了捋脏乱的白胡子,张口就来:“道爷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医卜星相无所不知!” 抬手手随意的摆了个掐指的姿势:“龙泉剑嘛,我掐指一算就知道咯!” “哦对了,还有酒吗?”疯老道伸手看向上官云阙。 “哼!” 面对答非所问的疯老道,上官云阙自然也没了好眼色。 “没事找事,你就不该把他拽过来。”李星云低着头,埋怨道。 “可他认识龙泉剑呐!” 上官云阙有些委屈,想给自己辩解一下。 可李星云不想听这些,只是低声催促:“赶紧把他打发走。” “哦!” 上官云阙委屈的应了一声,嘴中念念有词的就拉着疯老道起身往外走。 “龙泉剑?” 姜云卿疑惑的看向李星云,凑了过去小声嘀咕:“那告示上说你是凤子龙孙,真的假的?” “啊,师兄,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李星云微微有些惊讶,也是小声跟姜云卿问道。 面对李星云的问题,姜云卿不由甩了个白眼给他。 “我又不瞎,那么多的告示,虽说有同名同姓的可能,那画像也画的丑了点,但身为你师兄,这我还是能认出来的。” “额!” 李星云顿时无言,说的有道理,但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那边拉着疯老道往外走的上官云阙还没走出几步,只见疯老道反手一把扣住上官云阙的手腕。 上官云阙顿时一惊,反应过来后,就捏着兰花指数落着疯老道。 “哎,你干嘛啊,我好心请你吃饭喝酒,你可不能想歪了呀!” 说着便一脸娇羞的看向李星云的方向:“让我们星云误会,那可不成。” 上官云阙的声音不小,压根不避讳什么,桌上的人都听了个清楚,只是张子凡,陆林轩和姬如雪早就见识过了,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姜云卿当时却是错过了这些细节的,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星云。 “师弟,你竟然好这口?” 原本靠着李星云说悄悄话的身体瞬间坐直,直接与李星云划清了界限,脸色也是正气凛然,一副绝不与之同流合污的样子。 “我······” 李星云想辩解,可话到嘴边,却是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了。 又多了一个误会了的人,李星云有些恼怒,想把这火气撒在凭空诬他清白的上官云阙身上,却见扣住上官云阙手腕的疯老道连连称奇。 “喔,喔,这脉象,骨骼精奇啊!” “废话,我上官云阙可是中天位。”上官云阙甩给了疯老道一个白眼,一脸自得的样子。 “嗯!”听到上官云阙自得的话,疯老道若有所思,指着上官云阙一脸认真的说道:“你这人······绝非人间凡品呐。” “啊!” 上官云阙微微一愣,发现疯老道是在夸他,顿时面色一喜,有些自得的笑道:“你看的还真准呐!” “嗯!”疯老道又是沉吟,随后摇头晃脑,念念有词:“非男···非女!” “额!” 上官云阙顿时傻了眼,这人会不会说话啊。 “哈哈哈哈!” 桌上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姜云卿也是笑着点了点头,称赞道:“是挺准的。” “哈哈哈哈!” 众人又是大笑出声,止都止不住,毕竟这话可是上官云阙他自己说的。 “笑什么笑,笑什么笑,不许笑!” 被戳到了痛点的上官云阙气的直跺脚,可人类的悲伤往往是并不相通的,任他连地板都要跺碎了,众人的笑声也没有停止。 要知道,有些笑是止不住的。 尤其是笑得最欢的李星云,一时半会儿难以停下来,谁叫上官云阙刚才凭空诬他清白的? 在众人的笑声之中,疯老道却忽然松开了上官云阙,绕到了张子凡的身边,不住的打量着他,左看看,右看看,看的张子凡直发毛,他的笑声也嘎然而止。 “你,你看我干什么?” “哎,你是我儿子吗?” “你没毛病吧!” 张子凡言不由衷的说道,心里早已断定这疯老道多少有点毛病。 陆林轩拉了拉张子凡,隐晦的小声嘀咕:“哎子凡,这人怎么看谁都是他儿子啊!” “这我怎么知道。” 张子凡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准儿就是脑袋坏了呢? 只是这话儿,并没有说出来,毕竟这世家风范在呢。 这疯老道本是呆呆的看着张子凡,却忽然冷不防的把目光转向了坐在陆林轩和李星云中间的姜云卿。 “哟,了不得啊······” 姜云卿只是轻轻笑了笑,体内内力运转,掌心一团无形的微型飓风凝聚。 飓风成型,厢房内顿时刮起一阵不小的风,明明院落中大树的树叶都没什么动静。 疯老道冲向姜云卿的迅疾身形微微一顿,身子一拧,惊险的掠过了姜云卿和李星云,绕到了姬如雪的身旁,色迷迷的打量着她。 “哎哟,哦呀呀呀呀,这位姑娘,相貌脱俗啊!” 一边说着,一边抓起姬如雪的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揉搓着。 “哎!” 姬如雪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却不待她挣脱,那疯老道歪着头,打了个酒嗝:“嗝~,骨骼惊奇。” 疯老道的动作并没有停止,顺着手腕,就摸上了姬如雪的肩膀。 “绝非人间凡品呐!” 第三十九章 绝非人间凡品 “哎,你!” 姬如雪连忙伸手拦住疯老道就要往身上蹭的脑袋。 本就与姬如雪不太对付的陆林轩看着疯老道的好色行为,掩嘴想笑,却也不忘吐槽张子凡。 “就冲这喝酒的做派,没准他还真是你爹呢!” “呵呵,你真会联想!” 张子凡尴尬的笑了笑,却也不好反驳,自己喝醉酒样子,这师兄妹三人可是都见过的。 而姜云卿则是有些吃惊的看着陆林轩,这就是真相帝啊,事情的真相往往就在他们随意的一言一语中,悄悄地透露出来。 “喂,你要干什么?” 李星云早就看不下去了,一把扣住疯老道滑向姬如雪肩膀的手腕。 这疯老道扭头一看,是李星云,马上松开了姬如雪,顿时如获至宝般的打量起李星云来。 “哎呀呀呀,你这娃娃······” “绝非人间凡品呐!” 早就熟悉了疯老道这句词的李星云,摇着头和疯老道一起说道。 疯老道微微有些错愕,随即又若无其事得到扣着鼻孔,继续打量着李星云。 李星云则是翻着白眼,无奈的看着疯老道:“我说你能不能换套新词啊,看清楚咯,我跟那位可不一样!” 指了指身后边的上官云阙:“我是爷们,纯的!” “讨厌!” 李星云又提起此事,上官云阙气的跺了跺脚。 “闭嘴!”李星云狠狠的瞪了上官云阙一眼。 上官云阙缩了缩脖子,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疯老道扣完鼻孔,又抱胸拖着下巴:“难得,当真是难得啊!” “你什么毛病。” 见疯老道又是这句话,李星云也忍不住犯嘀咕。 疯老道却是哈哈一笑:“哈哈,想不到在这种地方,也能碰到凤子龙孙。” “什么?”李星云死死盯着疯老道。 满桌的的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一片寂静,姬如雪,陆林轩,张子凡和上官云阙也向李星云一样盯着疯老道。 姜云卿也是眯着眼睛看向疯老道,这到底是疯了,还是没疯呢? 这一时间,姜云卿也有些摸不准了。 或许是真疯了,这不过是疯老道本能的望气之术所看到的,据说那些皇室之人,身上的气象总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姜云卿本来是不信这些的,但直到遇到了不良帅之后,他不得不告诉自己,别拿自己前世的那点浅薄见识,来揣摩这个世界。 当然,也有可能是前世动漫里剧情所没有表露出来的,这件事里另有隐情,张玄陵不过是在装疯卖傻。 众人眼里的疯老道好像没见到众人的反应似的,自顾自的拿起龙泉剑,好奇的端详着。 “身上又带着龙泉剑,巧,真是巧啊!” 李星云扫了一眼众人,伸手从疯老道手里取回龙泉剑,疯老道也没什么不舍,任由李星云把龙泉剑取回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星云目光凝视着疯老道,似乎要根据疯老道的一举一动来找出什么破绽来。 “呀!” 疯老道并没有理会李星云,而是朝李星云身后的脚下一看,顿时乐不可支。 原来是姜云卿刚才之前要的一坛酒,就放在了姜云卿与李星云之间的桌子底下。 “哈哈哈哈,还有一坛酒。” 说着,这疯老道又抱起酒坛子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咚咚咚”的喝了起来。 “连个疯老道都知道我的身份了,他不会也看过那什么告示了吧!” 李星云有些无奈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姬如雪也捉摸不定;“这疯老道,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啊!” “放心吧!是真疯。” 姜云卿给出一颗定心丸,尽管他也搞不清这张玄陵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至少不会害了这群人,毕竟张子凡在这呢。 面对姜云卿突然看过来的目光,本就有些敏感了的张子凡张大着嘴巴,指了指自己。 “不是吧,姜兄,你也认为这疯老道是我······” 张子凡话还没说完,姜云卿就笑着打断:“哎,我可没说啊!” 但那一副表情明显是不这么认为的,张子凡落寞的低下了头。 “既然师兄都这么说了,那应该就是真疯。” 李星云见姜云卿下了定论,便也不再怀疑疯老道。 “哎,星云,可不能就这么妄下定论啊。” 上官云阙着急的就要去拉李星云的手。 可李星云却只是扭头过来,狠狠的上官云阙:“你是在质疑我师兄的医术吗?” 怀疑肯定是怀疑的,毕竟他又不认识姜云卿,也就李星云和陆林轩叫姜云卿师兄,不然,他还真不知道阳叔子还有这么一个大徒弟。 只是上官云阙也不敢明说,只能从旁侧击。 “这疯老道至少中天位以上的实力,怎么想都有问题啊。” 李星云并不想理会上官云阙,他对于自己师兄的医术可以说是深信不疑的。 不过还是为了队伍里不必要的误解,还是轻飘飘的说道:“我师父可是说过,我师兄的医术可是在他之上的!” 说这话的时候,不由的就想起了师父阳叔子,李星云眼神有些黯淡,但话语里边,毫无疑问的是,同样有着些自豪。 上官云阙闻言,也是有些吃惊的看向姜云卿。 他与阳叔子同为不良人校尉,几十年的交情,当然清楚阳叔子的医术有多高。 与其说是因为他的武功,还不如说是不良帅看中了他的医术才让他成为不良人。 在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中,有些人实力可能不强,但绝对都有着一技之长,在各自的领域里都是能称得上权威的存在。 比如温韬盗墓,他说第二,这世上没人敢说第一。当然,温韬是绝对不敢这么说的,盗墓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而阳叔子靠的就是这一手医术,要知道当初加入不良人时的阳叔子可没有小天位的功力。 阳叔子的性格,上官云阙也很清楚,如果阳叔子真这么说了,那姜云卿的医术绝对不一般。 “那就不管了吧!” 既然医术高超的大夫都说是真疯,上官云阙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然而,即使没人去拦那疯老道,那疯老道也没有离开。 又是一坛酒下肚,本就有些醉了的疯老道也顶不住了,靠在门框边儿就“呼呼”睡了过去,一阵阵鼾声此起彼伏。 第四十章 少男少女们的小心思 太阳赶到了天边儿,下去的就很快了,明明不及前还亮堂的很,这不一会儿便是黑蒙蒙的了,得亏天上还有一轮月亮挂着,尚且有些光亮,至少还能看的见走路。 当然,这是对于在座的习武之人而言的。 普通人的话,多少有些勉强。 这不,客栈伙计掌着油灯进来。 “几位,实在不好意思,客房只剩四间了,您几位就将就拼一下吧!” 龅牙伙计很诚恳,说来也是他们的疏忽,忘记给这一桌的客人预留客房了,但这一点却是不好说出来。 李星云几人倒也没有多想,就是想到了是客栈的疏忽,估计也不会追究什么。 看了看外边的夜色,并不深,月亮还悬在天边,没有挪到正空来。 不过天色一黑,再找客栈也有些麻烦,毕竟人生地不熟的。 “那就拼一下吧!” 李星云做出决定,陆林轩和姬如雪一起点了点头。 张子凡听陆林轩的,陆林轩对他好感大增,他不可能前功尽弃。 而上官云阙任务就是保护李星云,自然得跟着。 于是,李星云的决定,就相当于所有人的决定了。 李星云首先看向姜云卿,“师兄,要不你先选吧!” 姜云卿微微一愣,扫视众人,忽然明白过来。 他好像在这一群人里,算是辈分最高的了。 当然,上官云阙是他们师父阳叔子那一辈,但因为李星云的原因,他基本上是没有人权的。 所以这儿,还真是他最大。 不过,姜云卿还是摇了摇头:“我就不用了,我昨天就入住了,已经有房间了。” “对对对,这位客人昨日就包下了一间上房,这下挤一挤就完全够了!” 龅牙伙计还记得姜云卿这个出手阔绰的主儿,连忙附和。 倒不是他要奉承姜云卿,只是尽量的想把这帮子不差钱的客人给留下,这样一来明日的饭钱,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到时候掌柜的说不得会在他的工钱里,多给上几枚铜钱。 现在是四个房间,五个人分配,多少会需要两个人挤一下的。 但大家似乎都没有率先开口,来充当分配房间的这个角色。 厢房内,这一时间竟是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姜云卿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几个少男少女各自低着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其实他的房间多睡一个人是绰绰有余的,他那是一间上方,真挺大的,李星云大可以过去睡。 在青城山剑庐的时候,师兄弟俩人本来就是睡一个屋子的。 最后,还是李星云率先开口。 “咳咳,那个我就和雪儿挤一下吧!” 姬如雪并没有拒绝,只是头低的更低了,隐隐可以看见脸颊上的红晕,很明显这两人有鬼。 张子凡闻言则是突然觉得有些懊悔,小声嘀咕:“其实,我和林轩也是可以挤一挤的。” “哦?” 姜云卿突然看向张子凡,提了提还剩下的半坛子酒。 “要不要喝点酒,助助兴啊!” 陆林轩也是脸颊绯红的在张子凡的腰上锤了一拳:“张子凡,你在说什么啊!” 她虽然对张子凡很有好感,并不排斥与张子凡在一起,可当着师哥和大师兄的面,还是要矜持一些的。 张子凡看着那酒坛,就没来由的感觉身体有些痒,这是一种心里阴影。 看着张子凡那看了一眼酒坛,然后迅速躲开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在他体内设置的戒酒装置十分的成功。 不由满意的笑了笑,这才对嘛,拥有大好年华的年轻人,喝什么嘛! 而不经意间看见姜云卿冲着他的那一笑,却是感觉有点毛骨悚然,总感觉自己身上的怪病多少跟对方有点关系。 毕竟刚才也知道了姜云卿是个大夫,有这个本事。 瞟了眼身旁的陆林轩,感觉姜云卿又存在着动机。 毫无疑问,姜云卿有着最大的嫌疑,可这事吧,他又不敢直接讲出来。 打不打得过另说,就姜云卿的身份而言,他是陆林轩的大师兄。 若是怀疑姜云卿,无疑会给他和林轩之间造成隔阂。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打不过。 姜云卿那般深厚的内力,他只在义父身上看到过,只怕是有着大天位的功力,在这江湖之中,已经是顶尖高手了。 虽然对方不会打架,但揍他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分配房间期间,上官云阙提出自己也可以和李星云挤一挤,结果直接被李星云一脚踹飞到院落里的假山上。 最后,李星云与姬如雪挤一间房,其他人各一间房。 此外,李星云把盯着疯老道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上官云阙,反正上官云阙疑神疑鬼的觉得疯老道有问题,干脆交给他好了。 上官云阙趴在假山上,撅着屁股,又是委屈,又是不情愿。 陆林轩和张子凡选择了右侧的两间客房,路上张子凡就突然拉住陆林轩的手,陆林轩稍微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便没再挣扎了。 “那个,林轩,你大师兄的医术很好吗?” 闻言,陆林轩顿时仰起高傲的头颅,底气十足的回答:“那当然!” 在陆林轩的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当初她那只最喜欢的兔子死了,没有气了,心脏也停止的那种,最后还是被大师兄给救活了。 自那以后陆林轩便与李星云一般,向来对姜云卿的医术深信不疑。 “那林轩,你能不能让你大师兄帮我看看那怪病啊!”张子凡请求道。 陆林轩扭头上下打量着张子凡,嗤笑道:“我倒是觉得你这病挺好的!” “额!”张子凡挠了挠后脑勺,组织了一下措辞:“可要是我一不小心喝了点酒怎么办?那可是要人命的啊!” 虽然张子凡对与酒暂时在心理上有了些障碍,可当初喝酒的美好记忆在那,他还是有些馋酒的,大不了以后少喝点,不喝醉嘛! 陆林轩慎重的沉思了一会儿,她是看见过张子凡喝了酒后犯病的样子的,可以说张子凡的话一点都没有夸张的成份,那确实是要命的。 也是亏得上次喝的少,只喝了一口,要是喝多了,只怕张子凡自己会把自己的皮给剥下来。 “嗯,明天我去找大师兄问问!” ······ 第四十一章 药引 姜云卿这边,并没有回他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李星云和姬如雪的房间。 李星云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很轻易的就找到了李星云所在的房间。 在吃这顿饭的功夫里,姜云卿早就嗅到了姬如雪身上那淳厚的火灵芝气息了,原本平静的不能在平静的神农诀竟是躁动起来。 这还是姜云卿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难道千年灵药真就如此强大?即使已经被人服用了,所携带的气息都能如此吸引人。 “咚咚!”姜云卿敲响了房门。 正在打地铺的李星云一愣,这个时候谁会来找他? “谁啊?”李星云来到门口,朝门外戒备的问道。 这一路上的经历也让李星云明白了一些事情,凡事都要谨慎的好。 “是我!”姜云卿应了一声。 话音刚落,房门就“哐当”一声打开了。 “是师兄啊,快进来坐。” 李星云让开身位,请姜云卿进房间。 姜云卿没有拒绝,径直的走了进去,他的事有些特殊,确实不方便在外面谈。 李星云也没怀疑姜云卿来者不善什么的,如果一个朝夕相处八年的人都不能信任的话,这世上还有什么人值得信任呢? 这间客房只是普通客房,比不得上房,陈设简单,空间也有点小,不过对于旅途之中的江湖之人而言,这些都是小问题。 姬如雪坐在床边,看着地上的地铺,低着头在纠结。 直到姜云卿进来,才抬头看来。 她对于李星云的这个师兄了解的并不多,仅限于今天的接触,大概在脾性上和李星云是一丘之貉吧,这是能从明面上就能看出来的。 其次她所了解的,就是李星云对他这个师兄格外的信任。 “这是弟妹?” 姜云卿揽过李星云的脖子,朝他挤眉弄眼。 “嘿嘿,那是自然!” 李星云嘿嘿一笑,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有些小得意。 “我,我不是!” 姬如雪辩解了一下,可看到姜云卿与李星云那有些猥琐的会心一笑,顿时又觉得自己的解释有点多余,红着脸别过了头去,她没想到这师兄弟俩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却是这般下流之人。 然而,这姑娘不知道的是,这天底下男人大多如此,在这乱世之中,口花花的男人远比那些习惯动手的人要好得多。 姜云卿和李星云压根儿就没在意姬如雪的否认,就冲着姬如雪愿意与李星云同住一间房,就已经能看得出她的心意了。 “可以啊,小子!” 姜云卿狠狠的拍了拍李星云的后背,拍的李星云一个踉跄,李星云却只是挠着头,嘿嘿笑着。 彷佛得到了老司机的认可,是莫大的殊荣一般。 当然,这也挺正常的,谁要李星云这方面的启蒙的是姜云卿呢? 其实姜云卿有时候也在想,李星云如今这个性子,到底是随他,还是原本就会是这样。 是巧合,还是所谓的修正? 在李星云还在傻笑的时候,姜云卿已经收起了轻浮的脸色。 “咳咳,星云啊,其实今晚我不是来找你的。” 李星云一愣,随后等大了眼睛看着姜云卿,彷佛姜云卿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没有说话,却又像是在说,“我的个师兄,你不是来找我的,大半夜来我房间干什么?难道是来找我媳妇的不成?” 这一点李星云猜的很对,姜云卿还真就是来找他将来媳妇的。 “我今晚是来找这位姑娘的。”姜云卿看向姬如雪。 顿时,李星云和姬如雪的目光齐齐向着姜云卿看来。 姬如雪是不解,不明白姜云卿为什么来找她。 而李星云则是瞪大了眼睛“卧了个大操”,没想到自家师兄还真是来找自己媳妇的。 “这位姑娘,前段时间江湖盛传的千年火灵芝是被你服用了吧!”姜云卿问道。 姬如雪顿时瞳孔一缩,眼神顿时戒备起来,她信任李星云,那是因为李星云为她所做的事情,但这并不能代表她能无条件的信任李星云身边的人。 “我去,师兄你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星云瞪大的眼睛似乎有些收不下来了,这震惊是一波接一波,他可是记得很清楚,他并没有和师兄提起过火灵芝的事情,更没有说过火灵芝被姬如雪服用的事情。 “这么浓郁的火灵芝气息,熏得我不想知道也不行啊!” 姜云卿伸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那种燥热的气息,很容易分辨。 “不愧是师兄!” 李星云到底还是收回他那瞪大的眼睛,跟个狗腿子似的窜到姜云卿的身边竖起中指。 “哎哟!”李星云抱着脑袋痛呼一声。 姜云卿下意识的就给李星云来了个暴栗,打完之后才想起来,他之前忽悠李星云说朝人竖中指是称赞别人的意思。 只是,当初李星云朝师父竖中指的时候,莫名被师父暴打了一顿,就没明白点什么吗? 捂了捂脸,姜云卿有些不敢直视曾经自己的恶趣味,恶果终于还是来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去理会李星云耍宝一样的喊疼,只是径直的迎向了姬如雪戒备的眼神。 “姑娘,我需要你的一点血。” 姬如雪一愣,她没想到姜云卿竟然是为了这个而来,眼神犹豫的看向李星云,这是一个下意识的行为,却让李星云身心大振。 “没事的,师兄应该只是想要你的血做药引。” 李星云在姜云卿与阳叔子的耳濡目染之下,医术还是不错的,入世当个郎中,也能过悬壶济世一方了。 二人所学的医术之中,药材根据药方调配时遵守的基本原则,在广义上被定义为四大类,分别是君、臣、佐、使. 通常来讲,君为主药,其药性克制病灶,是一剂药中最不可或缺的部分,国不能一日无君,治病的药房亦不能没有克制病灶的药材,这中药材在药房中地位居首,故而名“君”,又有了君药,这剂药喝下去才会有效。 一般而言,一首方剂中的君药是必备的,当君药存在时,从一定程度来讲,就已经有疗效了。 臣药则是辅住君药发挥作用,故而名“臣”,一般要么是增强君药的药效,要么就是负责针对治愈那些并不太严重的并发病症,虽说理论上确实可以没有,但是有了臣药,一剂的药效会极大地得到提高,就如明君得到了贤臣辅佐一般。 佐药重要性排第三,通常是辅助臣药和君药发挥作用,或者用来缓解臣药和君药作为药材本身自带的毒性或烈性,也有些佐药本身药性和君药相反,却能发挥其效。 使药通常就是电视剧里经常提到的“药引子”,引导其他药性直达病灶,有时也会起到调和前三者的药性,使之合力祛邪的作用。 臣、佐、使药并不一定都要存在,即便三者中有所缺失药方也可以使用。 但绝大多数药方中,这四大要素都是要存在的,只是在其中的重要程度占比不同而已。 在少数偏方之中,使药作为药引的存在就可能就在君药之上。 在炼丹一途之中,佐药的重要性也同样比其他几个要素要重要的多。 而姜云卿的神农诀积累早就足够更进一步,姬如雪服用了千年火灵芝之后的血液,对于姜云卿的神农诀便如同这药引一般。 第四十二章 朝闻道,夕死可矣(二合一) “当然,作为补偿,我会帮你完全炼化残留在身体之中的火灵芝药力,如何?” 姜云卿诚挚的说出条件。 千年灵药,哪是随随便便就能消化的,若是未开窍的人服用,顷刻间便会爆体而亡,所幸姬如雪是开了窍的。 但姬如雪也仅仅是利用到了千年火灵芝入体后瞬间爆发出来的不足四成的药力,而仅仅是这四成的药力,不仅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更是把她的功力从中星位抬到了大星位。 其余剩下的超过六成的药力以各种方式沉积在身体各个地方,尤以血液中沉积的占比最多。 当然,这些也只是姜云卿的猜测,从表面看出来的东西,只能作为一个评判的依据。 尽管作为一个大夫,姜云卿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这还得实际切脉之后才能断定。 “好,成交!” 姬如雪没再犹豫,爽快的答应下来。 这倒不是姬如雪信任了姜云卿,实在是李星云在姜云卿的身后,头都快点烂了,从姜云卿说出补偿之后开始,李星云就在那疯狂点头。 看见姬如雪答应,李星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麻利的给姜云卿搬来凳子,放在床边。 “师兄,坐!” 那千年火灵芝还是李星云给姬如雪服下的,虽然他医术比不得这师门的两位大牛,但还是清楚这千年火灵芝给姬如雪多少是有些浪费的,基本上绝大部分的药力都使用不到。 不过好在,人一旦开了窍之后,这人体便自成小周天,这些药力并没有真的浪费掉,只是沉积在姬如雪的身体里,她自己难以将其利用起来。 如果有姜云卿帮忙炼化的话,对于姬如雪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姜云卿坐下,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出来。 这是师父阳叔子的珍藏,瓶壁内隐藏的奇特纹路据说是上古符咒,是真是假姜云卿不得而知,他要是再往前穿越个几千年什么的,或许还可以帮师父他老人家鉴定一下。 但现在,姜云卿也只能看出这玩意有点儿年头,应该是个古董。 不过,其防止药效流失的效果确实不错,差不多能起个冰箱的作用。 姬如雪解开手套伸出手臂,姜云卿轻轻抓住,指尖内力涌动,瞬间唤出一道无形风刃,姬如雪只感觉自己的掌心凉飕飕的。 “嗡!” 随着姜云卿的手指在掌心划过,姬如雪的掌心转瞬便出现一道血痕,细小的血珠开始渗透出来,汇聚成较大的血珠。 当然,这种自然流出的血液并不是姜云卿所想要,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大可不必要这么麻烦,看在李星云的面子上,让姬如雪咬破个手指,基本不是个事儿。 而姬如雪与李星云俩人都是习武之人,也都清楚姜云卿所说的血,并不是普通的血液,是精血。 在这个世界的江湖之中,所谓习武炼气,便是脱胎于道家炼精化气,不过所炼不是万物精华,而是自身精血。 “放松身体,不要抵抗!” 姜云卿右手切在姬如雪的脉门上,左手二指并立,一团微小的飓风在指尖盘旋,只待精血提炼出来,便可瞬间提取。 姬如雪肩膀一垮,整只手臂仅仅是手腕还被姜云卿捏在手中。 神农诀内力顺着脉门,涌进姬如雪的身体当中,神农诀内力的亲和度很高,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排斥。 “运转你的功法!” 武功功法必不可少的,便是提炼精血的法门,这是最基础的。 姬如雪的功法缓缓运转,原本含蓄在丹田之中的内力,根据姬如雪功法中的周天开始搬用。 提炼精血的法门,内力主要流经的是依附在动脉附近的经脉,高能量级的内力流转,便可以将刚从心脏流出血液中的血气精华蒸腾出来,随后渗透进入经脉之中。 然后这些血气精华就会被内力所裹挟着在经脉之中运转,血气精华会被内力慢慢同化,在被同化之前,裹挟着血气精华的内力是不能汇入丹田的,所以此外还需要进行周天运转,给予内力同化血气精华的时间。 也因此,功法有大周天与小周天之分,这二者没有明显的强弱之分,不管是高明还是低劣的功法之中,都有大周天与小周天之分。 小周天功法要求天赋,天赋足够好,修炼小周天功法就会在前期事倍功半,而若是天赋不够,强行修炼小周天功法,则会在丹田之中积蓄过多的血气,血气沉重,积蓄过多丹田会直接废掉。 大周天功法讲究的是厚积薄发,保证丹田之中的内力足够精纯,遇到瓶颈时余力绵连不绝,即便是冲击瓶颈失败,也不会受到过多的伤害。 姬如雪所修炼的,明显是小周天的功法,而且似乎与女帝的功法气息有些相似,似是同源。 随着姬如雪功法的运转,血液中血气精华很快就被蒸腾了出来,伺机而动的神农诀内力瞬间捕捉了一部分,在姬如雪的体内运行了一个简易的小周天,绕了个圈来到了姬如雪左手掌心。 控制着血气精华重新渗透进静脉血管之中,重新化为精血,静脉之中的血液早已将血气运送至身体的肌肉、骨骼之中,而剩下的都是些难以溶解血气精华的类似运输工具的物质。 由靠近血管的经脉中的内力作为导引,精血很快就从姬如雪掌心的伤口流出,姜云卿左手指尖盘旋的飓风瞬间出击,精准的将精血捕捉。 精血被无形的飓风包裹,慢慢漂浮起来,样子和普通血液没太大的区别,如果硬要说区别的话,大概就是更为鲜红吧,有着鲜艳的光泽,看上去还颇有些诱人。 “功法运转不要停,接下来帮你炼化火灵芝药力。” 姜云卿交代了姬如雪一声,便控制着飓风将那一小团精血送入玉瓶当中,用玉塞封好。 收好玉瓶,姜云卿的神农诀内力再度进入姬如雪的经脉之中,来到了姬如雪搬运内力运行周天的路线附近。 “稳定住搬运的内力,现在我的内力要掺入其中了!” 姬如雪睫毛微动,把姜云卿的话听了进去。 不一会儿,姬如雪内力搬运而至,姜云卿找准机会,控制着自己的神农诀内力汇入其中。 在汇入的瞬间,姬如雪眉头紧皱,面露痛苦之色。 李星云不清楚状况,看的有些担心。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运转内力的过程中,遭到异种内力的入侵,精神肯定会受到一定的冲击,这段痛苦是无妨避免的。 好在神农诀内力在没有进入五气朝元的状态时,素来温和,与任何类型的内力都有着相当大程度的亲和度,姬如雪的眉头很快就舒展开来。 不用姜云卿提醒,姬如雪就自己开始运转提炼精气的法门,姜云卿的神农诀内力混在姬如雪的内力之中,进入了依靠在动脉旁边的经脉之中。 神农诀内力对于草木精华是有着极高吸引力的,大量沉积在血液中的火灵芝药力开始进入活跃状态,随着蒸腾的血气精华一齐渗透进入经脉之中。 随即,便是搬运这些血气精华进行周天运转。 只是,这些血气精华掺和了极为庞大的火灵芝药力,根本不是一个小周天或是普通的大周天所能消化得了的。 “注意,不要按照你自己功法中的小周天走了,准备跟着我的感觉走!” 没办法,姜云卿只能带着姬如雪运转神农诀里面几乎囊括了整个身体的超级大周天。 神农诀是不分大周天与小周天的,因为它拥有一套可以循环的大周天与小周天经脉路线,兼顾了二者之长的同时,又摒弃了二者之短,正是因此阳叔子才将其称之为上古炼气法。 据阳叔子所知的,在上古时期,炼气是不分大周天与小周天的。 神农诀的神奇之处远不止如此,若能达到“草木筑基,神农不死”之境,还能打通天地之桥,连接天地交汇的大周天。 不过姜云卿并没有奢望过这个境界,实在是这个境界描写的有些吓人,连接天地交汇大周天,怕不是能与天地同寿咯! 一段漫长的时间过去,李星云由站着变成了坐着,然后又变成了在桌子上趴着,最后直接躺在了地铺上。 随着大周天的运转完成,在内力汇入姬如雪的丹田之际,姜云卿及时收回自己那已经沾染了一丝紫韵的内力收功。 抹了抹额头冒出的汗滴,松开了姬如雪的手腕。 李星云见状直接来了个弹射起身,窜到了姜云卿的身边,小声询问道:“师兄,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肯定是完事了啊!” 姜云卿撇了李星云一眼,看着那张嬉笑的嘴脸,总有一种想揍他的冲动。 明明性子随他,可这嘴脸只能怪天生的。 李星云这才郑重的看向姬如雪,这一看不要紧,以李星云的眼光,看的出来,姬如雪十分明显的又美了许多。 皮肤更加紧致和光滑了,昏沉的烛光下,映照着淡淡的光泽,给人一种美的发光了的感觉。 姜云卿也是上下打量了一眼,确实不错,只可惜到底稚嫩了些,看起来不够成熟,比之女帝,差距还是甚远。 姬如雪一口浊气吐出,闭环的人体循环出现破绽,自身的气息也暴露了出来,其气息竟是隐隐还要强出李星云一点,一身功力已然达到了小天位的水准。 不过由于功法似乎有些残缺,实力相较于李星云来说,还是有所不如。 “小伙子,好好享受你的夜生活吧,我先走了!” 姜云卿笑着拍了拍李星云的肩膀,便朝着门口走去。 李星云闻言顿时傻笑起来,“夜生活···嘿嘿······” ------------------------------------- 姜云卿回到自己的房间,关闭了所有门窗,在床上盘膝坐好,调整了呼吸,使自己进入身心空灵的状态。 随即拿出了玉瓶,将其倾倒而出,落下的精血立马被飓风包裹。 想要吸收精血中的药性,直接服用是最简单的。 但姜云卿并不能将姬如雪的这团精血直接服下,他的胃早已不似常人,有气脉直接连接了那尊四方鼎。 一旦直接服用,直接会被胃部炼化为精华,被吸入四方鼎中,然后转化成没有任何特性的精纯内力,这并不是姜云卿所需要的。 结印在胸腔之前,印中主角正是姬如雪的精血。 内力透体而出,艰难的化作数根无形气脉,插入了精血之中。 随着内力运转,气脉逐渐被染红,而那一小团精血,则是越发的小了。 姜云卿铺展出来的无形气脉的另一头,连接的是三焦。 此时三焦之中,象征五行的内力早已汇聚,生生不息的流转,犹如一个巨大的磨盘。 为什么是磨盘呢?这纯粹是象形解释。 进入三焦之中的精血没有掀起一丁点儿的水花,进入的瞬间就搅的稀碎,彻底的融入进去。 很快,所结印诀中的精血便被消耗一空,架构起来的无形气脉被姜云卿收回。 感受到体内一切如常,没有丝毫变化,姜云卿不禁怀疑,自己的这个方法到底行不行得通。 如果这样还行不通的话,那他可就真的没辙了。 这是姜云卿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他的金手指再一次成为了他成长路上的绊脚石。 他的神农诀到如今依旧没有蜕变,跟他的金手指是完全脱不了干系的。 就在姜云卿神情低落之际,体内三角之中,突发奇变。 一道莫名的鲜红火焰,从三焦中流转的五气中心燃起。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那道莫名火焰顷刻间便膨胀开来,以燎原之势,瞬间辐射到了三焦各个角落。 姜云卿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痛苦,只感觉胸口暖洋洋的,十分的舒服。 在姜云卿的内视感知下,被那道莫名火焰灼烧的五行之气竟然开始消融起来。 并没有过多久,五种内力便被莫名火焰灼烧成了一团乳白色的气。 然而那道莫名火焰并没有就此停止,沿着汇聚过来的五气,开始蔓延至五脏。 姜云卿想过断掉内力,阻止莫名火焰的蔓延,但当他看到那团乳白色的气成型之后,便放弃了,那已经不能算是内力了,已经是一种更高层级的体现了。 莫名火焰在进入了五脏之后,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强势,其中的内力也开始消融。 不过并没有变成三焦之中那种乳白色的气,而是延续了五行所具特色的颜色。 心藏神,后天为识神,先天为礼,空於哀,则神定,南方赤帝之火气朝元,心脏中重新出现的,是一团火云,颜色和体积都在加深和变大。 肝藏魂,后天为游魂,先天为仁,空於喜,则魂定,东方青帝之木气朝元,肝脏中重新出现的,是一颗大树,枝叶逐渐繁茂。 脾藏意,后天为妄意,先天为信,空於欲,则意定,中央黄帝之土气朝元,脾脏中重新出现的,是一尊黄土小人儿,五官神情与周身细节,逐渐与姜云卿相似。 肺藏魄,后天为鬼魄,先天为义,空於怒,则魄定,西方白帝之金气朝元,肺脏中重新出现的,是一缕寒芒,锋利之意,锐不可当。 肾藏精,后天为浊精,先天为智,空於乐,则精定,北方墨帝之水气朝元,肾脏中重新出现的,是一滩黑水,厚重浑浊又奇诡多变,无拘无束,纵性自在,在肾脏中恣意翻腾。 盖身不动,则精固而水朝元;心不动,则气固而火朝元;真性寂,则魂藏而木朝元;妄情忘,则魄伏而金藏元;四大安和,则意定而土朝元。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五气朝元吧!” 姜云卿吐出一口浊气,五气化身瞬间涌入三焦之中,全部钻入了那团乳白色的气中。 “五气朝元,此可称元气。” 元气此时也是动了起来,直直向上攀升,由下焦到中焦,再到上焦,依旧没有停止。 直接冲破了某种未知的阻碍,直直汇入了头部两眉之间印堂穴深处的泥丸宫中。 形之上神,一身之灵,百神之命窟,津液之山源,魂精之玉室,夫能脑中园虚以灌真,万空真立,千孔生烟,德备天地,洞同大方,总摄众神,照生神识。 顿时,姜云卿灵台清明,神识迅即无比的游走周身,封锁身体的种种迷障瞬间被解开。 姜云卿直到这时,才彻底的看清了自己的身体。 “这就是人类身体的全部吗?”姜云卿低声喃喃。 无数不重要的经脉和穴位与身体的关系一目了然,脑海中许多医学难题一时间竟是迎刃而解。 睁开眼,眸中精光闪过,竟是透过了紧闭的门窗,看见了初升的朝阳。 但又与平日里的日出有所不同,天边紫气浮现,在姜云卿的眼中,远比那抹朝阳更为刺眼。 随着姜云卿轻轻呼吸的吐纳,天边紫气竟是朝着他涌来,门窗起不到丝毫的阻挡作用,紫气直接穿透门窗,一丝一缕的涌入了姜云卿的口鼻之中。 没有任何气味、味道、和气息,但不知为何,就是让姜云卿自然而然的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享受的双眼自然的闭合了起来。 良久,直到太阳高高升起,彻底的脱离了山峦,天边的紫气消散,姜云卿才从那种沉浸的窗台下清醒过来。 不过,姜云卿的脑海里,这紫气不过是一笔带过。 哦,这就是紫气吗?那还真是不错。 此时脑海里回想的还是自己身体在神识下展露出来的完全体状态,以及那些医学难题。 只可惜,他自己的身体在四方鼎的改变下,与常人的区别太大,并不能作为参照物。 姜云卿再次睁开眼,一抹紫韵闪过,却是遗憾的摇了摇头。 “还真是朝闻道,夕死可矣啊!” 姜云卿由衷的感叹,算是为自己这一次的收获的总结。 在以往,他是不太信这句话的。 但今天,那种各类谜题在脑海中被一一自我解答的,却是真的让他沉醉其中。 —————————————————————— ps:我不太看得惯那种一流,二流之类的实力和功法的划分,功法在这里我定义为大周天与小周天两类,文中也说了,没有明显的强弱之分,只是修炼方式的不同,各有各的优点和缺点,至于功法的等级这种玩意,我认为是难以定义的,所以没有区分。 大家也可以讨论一下,看看不良人中出现的那些功法,哪些划入大周天好,哪些划入小周天好。 第四十三章 再见女帝 打开紧闭的窗户,一缕缕的斜阳争先恐后的倾洒了进来,黑漆漆的房间里瞬间明亮了起来。 姜云卿洗漱一番后,便出了房间,去了客栈堂屋,那是客栈主要吃饭的地方。 当然,也可以让客栈伙计把饭食送到房间里去,但这个时代的“酒店”,就算是再豪华的上房,也不过是装潢的好看一些,或者窗外的风景美一些,剩下的依旧是无聊。 倒是这客栈的大堂,可是要热闹得多。 姜云卿刚走进客栈大堂,就看见李星云窘迫的坐在一张凳子上,两个身材姣好,相貌不俗,衣着有些暴露的成熟丰满女人一会儿为他揉揉肩,一会儿为他锤锤腿,忙的不亦乐乎,姬如雪等人围在一旁目瞪口呆。 姜云卿来到目瞪口呆的张子凡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客栈还有这种服务?” 张子凡回过神来,回头看去,见识姜云卿便摇了摇头。 “不清楚,但这两个女人可以确定的是,肯定不是这家客栈的人,不过,我看姬姑娘像是认识她们的样子。” “哦,我还以为现在这时候,客栈经营理念就这么超前了呢!”姜云卿吐槽一句。 “经营理念?” 张子凡不明觉厉,不过见姜云卿若有所思,便没打搅,下次找个机会再探究探究。 姜云卿打量着服务着李星云的两个女人,刚才张子凡的话里,已经很直了。 姬如雪认识的,又是两个漂亮的女人,一声功力也不弱,有着大星位的水平,大概就是幻音坊的人了。 这实力在幻音坊里,应该是某两个圣姬了吧! 前些日子在幻音坊,姜云卿与几个圣姬交过手,实力和这两个差不多,应该就是九天圣姬其中之二了。 但具体是哪两个,姜云卿是真搞不清。 别说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些东西姜云卿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似乎就是前世看动漫的时候,他也没搞懂幻音坊所谓的九天圣姬到底是哪几个,长什么样子,大概就只有一个蛮漂亮的印象,其余的就没有了。 只能说比龙套稍强一点的配角,如果没有特色的话,真的很难让观众记住。 这九天圣姬的印象,还不如本人呢。 不过,如果是真人的话,视觉冲击就要强烈的多了,至少姜云卿现在已经记住这俩人了。 “女帝说了,您是凤子龙孙,是幻音坊的贵客。”红衣女子一边帮李星云锤着腿,一边奉承着。 李星云则还是有些发懵,不确定的说道:“是,是吗?” “梵音天不懂事,得罪了您和雪姑娘,女帝已经重重责罚她了。”旁别的紫衣女子又接着说道。 而李星云一听到梵音天,顿时回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撇了撇嘴:“她活该~” 姜云卿一听到女帝,也是一愣,女帝来了? 再次打量了伺候着李星云的两个女人,确认当时在幻音坊的时候没见过,应该是他去幻音坊之前,就已经离开来找李星云了。 不然,在幻音坊,女帝有危险,她们俩不可能不出来救驾。 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 等等,女帝待会儿似乎会以女帝的身份和李嗣源一起来这见李星云来着的。 回头看了看自己头发上绑着的绸布,连忙扯下来收进了衣袖里。 还好当时知道自己头发很有特色,跟随不良帅去通文馆之前,就把头发给包起来了,现在只要除去遮掩,就是很好的伪装了。 姜云卿思考之际,这边紫衣女子一听李星云的语气,连忙转换说词。 “要是暂时不想去,她吩咐我们两个仔细伺候您呢!” “伺候”两个字一入耳,身为初哥的李星云顿时想入飘飘,眼神迷离起来。 “刚才,你们说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来着?” “妙成天!” “玄净天!” 红衣女子一前一后的回答,声音柔美,说话时看李星云的眼神也是媚眼如梭。 “美人计啊,行不通。” 李星云身前站着的上官云阙有些吃味,双腿不知道是身体因素还是习惯的原因,微微弯曲着,左手揽在自己胸前,右手肘部杵在左手上,捏着兰花指,一副鸭嗓儿,如同魔音贯耳,实在刺耳。 “你给我闭嘴!” 就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声音存在的李星云,此时也是受不了上官云阙的突然插嘴,朝着他就是一声呵斥。 “谁家猫儿不偷腥,哪个男人不多情,李公子天皇贵胄,仪表堂堂,本领高强,风流倜傥,身边有几个红粉佳人,再正常不过了。” 玄净天到底是幻音坊的圣姬,勾人的本事不俗,一番话简直是说道了李星云的心坎儿。 “过奖,过奖,不敢当,不敢当!” 靠在身后的桌子上一会儿摆着手,一会儿摇着头,双眼眯成了缝,嘴角高高勾起,只是嘴巴的大小限制了其上限,享受的很。 “就是啊雪姑娘,更何况咱们同在幻音坊,自家姐妹你吃什么醋啊!” 妙成天朝着旁边双手环抱于胸前,板着脸冷眼看着她们的姬如雪一阵娇声埋怨。 李星云这才从陶醉中回过神来,看到了姬如雪的脸色,连忙收敛自己快要失控的笑容。 “你们不一样,她可是我的女人。”指着姬如雪就确定她正宫的身份。 妙成天却是有些不服气的,“这要是在幻音坊,你就算是想巴结我们,还得看我们心情呢!” 在幻音坊,她们是九天圣姬,而姬如雪不过是一介侍女,尽管很得女帝喜爱,但也仅仅是侍女而已,而她们可是女帝最得力的助手啊,两者的身份在根本上就不是一个层级的。 只是如今因为李星云的原因,姬如雪的地位才在幻音坊重了些,可这还不足以成为姬如雪可以给她们甩脸色的底气,除非李星云真的登基称帝。 “没大没小,李公子,爱吃醋的女人可要不得。” 玄净天也娇媚着一张脸,在一旁附和,她和妙成天一向处于同一战线。 姜云卿看着这“不堪入目”的一幕,摇了摇头,要是这俩人知道姬如雪现在的功力已经达到了小天位的话,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真够无聊的,我先回房间了。” 陆林轩最先看不下去了,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林轩,等等我。” 张子凡轻轻的唤了一声,跟在了陆林轩的身后也走了。 “咳咳,星云你继续玩你的,我也先走了。”姜云卿咳嗽了一声,也转身离开了。 今天还是不出门的好,这神识虽然离不了体,就莫名的给他一种直觉,这前几天刚给了一个下马威的两个人,搞不好今天都要来。 虽然姜云卿自认当时的伪装做的很好,就是当面也不会被认出来,但还是小心的好。 这一个代表一方诸侯,这一个就是一方诸侯,有李星云在,虽不可能明面上对他如何,但暗地里的小手段可定是防不胜防的。 即使以他现在的实力,这些小手段可以忽略,但青城山那边还是有些麻烦。 到不是不相信不良人的实力,只是不良帅肯花多少心思在这上面,实在说不准。 虽然有一些先知先觉的优势,但依旧摸不准不良帅的想法。 按道理来说,自家师父阳叔子作为可以在将来出事的时候,能够同时牵制他和李星云的存在,肯定是重点保护对象的。 但不良帅的手段,摸不准啊! 只是这还走出几步,身后一道很有辨识度的声音传来。 “想必这位就是李公子吧!” 这毫无疑问是李嗣源的声音,前边的张子凡已经停下了脚步,姜云卿都能听的出来,他这个做义子的,不可能听不出来。 “这又是谁啊?怎么都认识我。” 李星云翻着死鱼眼,一脸没精打采的,有些无奈,感觉整个世界都认识他了。 姬如雪和伺候在李星云的妙成天和玄净天眼见来人,连忙跪下惨败。 “参见岐王!” “你······” 正抓着妙成天手腕的疯老道也注意到了来人,不过他的注意力全在走在前头的李嗣源身上,瞪圆了眼睛,似乎认识却又想不起来,脸色看起来有些痛苦。 “怎么?这位道长,你认识我吗?” 李嗣源目光微眯,看向了疯老道,面露微微疑惑,好似细想了一下,确定不认识疯老道。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真的不认识疯老道一般,特别的真实,这要是放在现代,随随便便拿个影帝什么的绰绰有余。 感受到李嗣源目光中的危险,疯老道莫名的就慌了。 “不,我不认识你,我,我找儿子去,我没见过你,我找儿子去!” 眼神躲闪的指了指客栈外边,说着说着就跑了出去。 而李嗣源身后,一人身着玄衣,面目清俊,高发束冠,乃是岐王李茂贞。 眉眼偏男性,可那鹅蛋脸面容却是偏女性化一点,整体来说倾向于中性,眼力尖一些的,是可以看出这岐王脸上是有妆容痕迹的。 所以,毫无疑问,这是女帝所扮演的岐王。 女帝的目光与李嗣源不同,既没有关注李星云,也没有去看疯老道,而是定格在客栈大唐旁边通往客房过道上的背影上。 相比起周旁的年轻人来说,有些高大,一袭青衫套在外边,里边穿的应当是白色的衣服,袖口宽大,不像是习武之人的打扮,黑白参半的头发没有束冠,随意的披在身后,也不像是文人的打扮。 但就是这么一个装扮奇怪的人,却是给了女帝一种莫名熟悉得到感觉。 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目光总是会不知不觉的瞄到那个背影的奇怪头发上,脑海里同时会浮现那晚那个刺客的身影。 似乎,那个刺客的头发是用绸布给包起来了的,是在掩饰自己特异的头发吗? 而且,不良人出现在李星云身边,好像很合理的样子······ 这时,张子凡已经转过身来了,越过了姜云卿,挡住了女帝的视线,而姜云卿则没有停下脚步,径直的离开了。 “义父,您怎么来了?” 瞧见真是自己义父李嗣源,张子凡自然要上前打招呼。 “他是你义父?”李星云惊讶的看向张子凡。 可是李嗣源并没有回答张子凡的问题,只是偏移了一下目光,瞥了一眼便没在理会,面容严肃,郑重的看向李星云。 “李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星云答应了,之后姜云卿便不清楚了,他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李星云则是带着李嗣源和李茂贞去了他的房间。 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儿,姜云卿的听力虽然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点,可还没到顺风耳的地步,自然是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不过,姜云卿也大致能猜到一些。 无非是向李星云称臣,只是两人一个是一方诸侯,一个是通文馆圣主,代表一方诸侯。 当面向李星云这么个黄口小儿下跪称臣,拉不下面儿,就搞了这么出“借一步说话”。 当然,能够让这两人,或者说晋国和岐国做到这一步,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就这,还是因为这晋王和女帝姓李,是大唐赐的李姓,而晋国和岐国是作为大唐的封国而存在的,这才是不良帅能够“替”李星云拿捏女帝和李嗣源的地方。 李星云确实是一个黄口小儿,但他作为昔日大唐的皇子,即使大唐覆灭一无所有,但他还能代表祖宗,收回晋王,岐王这些诸侯的李姓。 没了这个李姓,晋王和岐王便没了割据三晋和岐地的正统。 不至于引起在三晋和岐地造成什么混乱,但将会失去逐鹿中原的资格。 或许时间长了,百姓们会渐渐忘记大唐,但至少他们这辈子是等不到了。 “咚咚咚……” 忽然,房门被敲响,姜云卿睁开双眼,精光一闪而逝,即使隔着一道门,门外人影姜云卿也是一览无余。 玄净天一袭紫色紧身裙,裙摆开合类似旗袍,不仅将姣好的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一双白皙大长腿半遮半露,很显然这个女人对于诱惑男人,很有心得。 “何事?” 姜云卿的声音从房间里轻飘飘的传了出来。 “岐王想请姜公子一叙。” 玄净天声音娇柔,媚意内敛,光听声音就有一种让人迫不及待去见她得到冲动。 这声音上的魅惑并非天成,所谓幻音坊,自然在音律上有些独特的门道,这或许就包括说话的声音。 不过,这对于已经拥有了神识的姜云卿来说,没有丝毫作用。 玄净天的话才刚说完,房门就被打开了,一股犹如利刃般散发着星星点点寒芒的狂风瞬间从里面涌出。 “难道他刚刚就在门后?可是我为什么没有察觉到?” 猝不及防之下,玄净天已经快来不及过多的思考,下意识的后退,可腿脚却是乱了步伐,拥有大星位实力的她,自己将自己绊倒,向着身后倾倒而去。 嗯?还会平地摔? 不过,平地摔不都是向前摔,脸着地吗? 姜云卿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打算做件好事。 身形闪烁,下一瞬间便出现在玄净天的身边,伸手托住了她的后背。 玄净天裙子得到背部是镂空的,只有到了腰上才有布料,入手光滑细腻,不得不说,皮肤保养的不错。 在这江湖上,未开窍习武伤身,可若是开了窍,入了那二等六品之列,便可以反哺滋养自身,延年益寿。 据姜云卿所已知的材料推算,大星位的实力,大概能延缓十来年的衰老。 当然,要是修炼一些不正经的武功另说,姜云卿对于这个江湖的见识并不多,不敢妄下定论。 “好快!” 而在玄净天的眼中,姜云卿的身影犹如鬼魅,连影子都没有,就突兀的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而那犹如利刃的狂风,顷刻而至,玄净天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知道闭眼没用,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然而,过了小一会儿,利刃却是并未加身,松开手只是清风拂面。 睁眼,看到的是一张英俊的脸庞,完美符合正常人的审美需求,肩上还搭着黑白掺半的头发。 “带路吧!” 姜云卿的声音很有磁性,并不冰冷,但也热情不到哪里去,完全就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 到底是有过针对性训练的女人,玄净天只是稍稍愣神了一会儿,便回过神来。 当然,主要的功劳还在姜云卿说的那句话上。 玄净天在姜云卿的手臂上借力,站稳了身形,立马收敛自己的窘迫。 “姜公子,请随我来!” 双手交握与小腹之前,先是朝着姜云卿微微躬身,然后才是在前面带路。 虽然她和妙成天都看不起姬如雪侍女的身份,但在姜云卿看来,玄净天这侍女的工作挺有模有样的。 玄净天带着姜云卿一路出了客栈,来到了一座别院当中,别院虽然别致,但却是低调的内敛奢华。 在外边看来,也就只是一间大一点的简陋别院。 但是当姜云卿走进别院之后,其亭台楼院虽小,比不得幻音坊任何一处,却也是样样俱全,装潢精致程度同样比不得幻音坊,但这或许已经是这个小地方所能奢华的极致了。 也是,堂堂女帝,可以说是千金之躯,又怎么可能屈身与简陋客栈呢? 被玄净天带领着又穿过了几条屋舍间的石板小道,来到了一座湖边。 湖底打起了木桩,上面铺着木板,风雨侵蚀的痕迹很深,看来已经有些年岁了。 湖心有一座小亭,亭中石桌石椅俱全,比起姜云卿在剑庐兴起的简易湖心亭,这座湖心亭显然要更加正规和气派一些,不过却也少了些别致和精巧。 亭中一着装华贵,高束发冠之人背负着双手,看着远处湖面池鱼游荡。 “姜公子,请!” 玄净天站在通往湖心亭的木桥旁,朝着姜云卿微微躬身,抬起手臂指了指湖心亭。 姜云卿倒也没整什么玄乎的,就是实实在在的从桥上走了过去,只是他自身似乎能够自然而然的与风相合,便是正常的走起路来,也好像有股风在推着他走一般。 内力都没有提起,姜云卿也不过是几个呼吸便来到了湖心亭。 感受到姜云卿进入湖心亭,女帝转过身来,双眼之中透着深邃的目光,紧紧的凝视着姜云卿。。 “你说我是叫你姜公子好呢?还是不良人好呢?” “额!” 姜云卿出现了一刹那的错愕。 女帝时刻关注着姜云卿的表情,立刻乘胜追击:“你似乎在惊讶本王认出你来了。” “不,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直白,我觉得你会先跟我聊聊天什么的!”姜云卿摇了摇头。 如果刚见面时就找上他,他或许还会惊讶一下,可这都派玄净天来通知他了,只要是脑子正常点的,都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好吧! “既然如此,你还敢单刀赴会,勇气可嘉啊!” 女帝也不管姜云卿,自个儿就先坐下了,她的身高在女子当中算是极为高挑的存在,可是在姜云卿面前,实在有些不够看,便是加上了高高束起的发冠,也还是比姜云卿矮上不少,与其站着平白矮一头,还不如坐着。 姜云卿见女帝坐下了,他便也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当姜云卿坐下之后,却是显得女帝更矮了,她的身高在很大程度上,是依靠着那一双大长腿的存在,坐下之后,自然而然的更矮了。 “可就算是你,再加上九天圣姬,也拿不下我啊!”面对女帝威胁,姜云卿却是轻松的说道。 这地界还属于梁国的地盘,梁国势大,他可不信女帝会带着军队过来。 “你······” 女帝手掌排在石桌上,轻咬着唇瓣,怒视姜云卿,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姜云卿说的是实话,姜云卿若是一心想跑,她还真没把握把人留下,更何况九天圣姬也没带几个来。 “但我可是有把握拿下你哦!”姜云卿开玩笑般的说道。 手中唤起一团飓风,整个小亭中都凉快了许多,可慢慢的,弥漫在小亭里的风长出了刀刃。 来自姜云卿的威胁,不言而喻。 可这时,女帝却是不怒反笑,双手抱胸,目光玩味的看着姜云卿。 “那么,你敢动手吗?” 第四十四章 结盟与分赃 “或者说,你想失去岐国这个盟友?” 出声的不再是岐王那刻意伪装的中性嗓音,是女帝那原本悦耳的声音。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一江湖闲人,顶多给不良帅办点事情,天下大势和我有关系吗?就算有关系那是我能插得上手的吗?” 姜云卿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王权争霸,可不是江湖约架,靠着个人勇武就能威慑一方,实力再强也并无多大意义。 君不见,即使是不良帅,也只能暗中徐徐图之。 他一介屁势力没有的平民,安能插手王权争霸? “那也就是说,你这不是示好,而是羞辱?” 女帝美目一横,凝视着姜云卿,挥手在石桌上扫过,留下一白一绿两个瓷瓶。 “就不能是我见女帝貌美如花,于心不忍?”姜云卿反问。 “你要真是怜香惜玉之人,当时就不会下狠手!” 女帝恶狠狠的瞪了姜云卿一眼,对于姜云卿的鬼话,她是一点都不信的,当时她所受的伤,可是一点都不轻。 姜云卿耸了耸肩,满脸无奈,这年头说实话没人信,他确实挺稀罕女帝的,至少单纯从审美上来讲是这样的,他就喜欢这类型的,那种征服之后的成就感,肯定满满的。 看着女帝,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为了避免被认为是痴汉,姜云卿顺势说道:“当然,我觉得岐国还是有发展为盟友的潜力的。” “哦?那如果结盟,不知道你代表的是李星云还是不良人?” 谈论到了政事上,女帝的声音下意识的就转变为了中性嗓音,这是多年扮演岐王这个角色所诞生的纯粹应激反应。 “我就不能代表我自己吗?” 姜云卿努了努,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明明在这湖心亭之中,女帝才是被威胁的一方。 “那你得拿出能够成为岐国盟友的资本才行!” 女帝右手手肘顶在石桌上,手掌撑着那张绝美鹅蛋脸的下巴,左手搭在石桌上,手指依次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如果是木桌,应该是能听到“咚咚”的声响,只是这是石桌,这声音并不明显。 美目凝视着姜云卿,拭目以待。 “没有资本,我想空手套白狼。” 姜云卿毫无忌讳的实话实说,他现在确实拿不出什么能够让女帝看的上眼的资本来,不管是不久前获得的不良人身份,还是李星云师兄的身份,都不足以成为他能够拿的上台面的资本。 女帝目光一怔,她在让玄净天请姜云卿过来之前,是又调查过姜云卿的。 当然,也不是多么细致的调查,也就是让妙成天和玄净天在李星云那里套套话。 而李星云也是属于那种好心办坏事的情况,对于妙成天和玄净天的套话,他把姜云卿的基本信息合盘托出。 在他看来,师兄的这些信息是再普通不过了,把师兄的普通展露出来,那些盯着他的人,才不回去过多的关注师兄。 好在,姜云卿并没有想过利用这点信息差来干什么,因为他的身份本就微不足道,特别是在李星云携龙泉出世之后,他的身份就更加的微不足道了,顶多也就与陆林轩一样,成为一个可以威胁李星云的工具。 不然,姜云卿肯定会大骂李星云一声猪队友的。 姜云卿的信息,女帝已经算是很清楚了,不良人阳叔子的弟子,一个功力高深,医术高明的大夫,同时也是一名不良人。 也正是因为清楚,才知道姜云卿基本上除了一身高深武功和医术外,基本上一无所有。 这才好奇姜云卿能拿出什么样的资本,来与她结盟。 可没想到等到的却是这么一个回答,面容神情虽然不变,但美眸之中,怒意闪过。 “本王的心眼很小,戏弄本王,可是会遭到报复的!” 虽然她很难拿姜云卿怎么样,但姜云卿并不是孤家寡人,就像不知情的人想着可以拿姜云卿来威胁李星云一样,她同样可以用李星云来威胁姜云卿,就算李星云动不了,这不还有一个陆林轩吗? 姜云卿自然也是看到了女帝的怒意,不过这也正常,绝大多数人对于“空手套白狼”这个词都没有什么好感,有好感的也仅仅只是打算空手套白狼的人。 比如说,现在的姜云卿。 “哎,岐王莫急,虽然我一穷二白,但我属于潜力股,不知道岐王有没有兴趣投资啊!” “潜力股?投资?” 听到两个陌生的名词,女帝一时间难以琢磨话里行间的意思。 见女帝不懂,姜云卿解释道:“潜力股是指在未来有发展前途的人,投资则是指扶持这种人,使其能够更好更快的发展,在将来获取报酬。” “所以······” 女帝的话刚出口,还没说完,姜云卿便抢着说道:“我就是那潜力股,而岐王可以是投资人!” “什么叫可以是?” 女帝皱眉。她的直觉相当敏感,瞬间便抓住了话题的关键。 “意思是岐王如果不投资我,我也可以去找其他人,比如蜀王,楚王,吴王······”姜云卿慢悠悠的说道。 事情谈到这个地步,需要给予对方足够的思考时间,仓促的决定,往往难以达成真正的合作。 “为什么没有晋王?”女帝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 姜云卿把当今势力较大的诸侯差不多都提到了,唯独少了最强的一家,坐拥三晋大地的晋王。 至于梁国,那是天下公认的乱臣贼子,女帝下意识的就把它给剔除出去了。 姜云卿则是摇了摇头:“晋王野心太大,我怕被咬的连骨头,而且晋国坐拥三晋之地,未必看得上我。” “那你怎么就觉得,本王会看的上你?” 女帝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这个人凭什么来的自信,真当自己是无双国士,诸葛卧龙不成? 姜云卿也不恼,只是笑着说:“我觉得岐王可以先听一听报酬,再下定论也不迟,岐王觉得如何?” 女帝饶有兴致的看着姜云卿,左手微微抬起,示意姜云卿继续。 就好像是强盗在还未得手之前,就开始商量分赃。 第四十五章 循循善诱 女帝虽然有些反感这种未成事而先分赃的事情,不过既然是姜云卿的话,她勉为其难的愿意听一下。 毕竟,人是她请过来的。 虽然目的不是为了听姜云卿大放厥词,但她有的是时间,听一听姜云卿的厥词也无妨。 倒是候戳破姜云卿的大饼,削减一下他的心气,也好招揽。 虽然嘴上说着看不上姜云卿,但作为一个一身武功绝对在大天位,且医术高明之人,姜云卿本身便存在着极高的价值。 岐国或许不是特别需要,但幻音坊却十分迫切。 幻音坊相较于通文馆还要弱势一些,只是因为玄冥教一家独大,两家才少有摩擦。 虽然相较于其他两家,幻音坊的底层杀手在刺杀一行更具优势,但能拿得上台面的高手太少了。 这些年她亲自调教出来的九天圣姬勉强能看,却依旧难以与通文馆和玄冥教相抗衡,在这三方超凡的江湖势力,处于垫底的存在。 不过好在幻音坊在情报刺探方面更加得心应手,能够很好的与岐国情报网相辅相成,才弥补了一些劣势。 但女帝并不想满足于现状,这是她此次亲自前来争取李星云去岐国的根本原因,所以对于姜云卿,女帝其实也挺馋的。 至于姜云卿不良人的身份,女帝倒是并不担心,不良人早在三十多年前就解散了,现在残存的不良人也不过是一些“固执”的残存势力,挖两个墙角什么的,她还是不怕的。 “我的报酬是,把大唐的不良人,变成岐国的不良人。” 姜云卿咧着嘴轻轻笑着,眼神专注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女帝微微一愣,左手敲击桌面的节奏忽然断掉了,直视着姜云卿的目光。 “只要本王掌控了李星云,不良人自然会为本王所用!” “不良帅不会让你如愿的。” “不良帅也同样不会让你如愿。” “所以岐王可以投资我去干掉不良帅。” “嗦~” 姜云卿话音刚落,整个湖心亭便突然安静了下来,再轻微不过的风声都被无限放大,俩人都能互相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气氛一度尴尬起来。 女帝吃惊的看着姜云卿,她本以为姜云卿只是个墙头草,那晚在幻音坊,明明是来示威的,却想着两头讨好、不得罪,打伤了她,又回来给她送药。 却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是个反骨仔,着实没想到,还真是意外之喜啊! 不过,随即女帝又皱眉起来。 姜云卿的这个想法,多少有些,大胆。 “想杀不良帅,可没那么简单!” 女帝出声提醒,说大话也得有个限度。 “正因如此,才需要岐王的投资嘛!” 姜云卿微笑着看着女帝,期待着女帝做出的决定。 女帝闻言,却是沉默了,紧盯着姜云卿的美眸移开了视线,看着石桌中心的那一圈圈花纹怔怔出神。 湖心亭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当中,太阳此时已经来到了正空,漫天阳光垂直洒落下来,无处遁形的物体都迎来了他们的影子最矮小的时刻。 整个湖心亭,也就亭中石桌周旁还有着阴影的存在,姜云卿与女帝处于阴影当中,免于太阳的直射。 不过,阳光直直的照射在平静的湖面上所带来的光学污染,却是俩人所无法避免的。 “你有几分把握!”女帝抬头看着姜云卿问道。 姜云卿顿时来了精神,女帝这意思是,有点想法啊! 只是一想到不良帅的实力,姜云卿兴致忽然就没那么高了,沉声回答:“三成吧!” “太少了。”女帝皱眉。 “如果你了解不良帅的话,就会知道,三成的把握,已经不少了。” 姜云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实实在在与不良帅交过手的,真正令人绝望的并不是不良帅那一身三百年的功力,而是那算无遗策的本事。 起初,姜云卿觉得自己“来历特殊”,以为不良帅不会关注到自己,想来一手偷天换日救回阳叔子,却是没想到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是这样吗?” 女帝一愣,感觉到有些不明觉厉。 她知道一些关于不良人的秘辛,知道这是一股不弱的势力,但不良人解散已有三十多年,女帝本人并未与其有过什么交集,不良人具体如何她并不清楚。 “三成还是太少了,若不良帅真如你所说这般,那么与你结盟殊为不智!”女帝看着姜云卿摇了摇头。 对于女帝的拒绝,姜云卿并未恼怒,反而是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不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就要看岐王的野心了,若只是想偏安一隅,以岐国的地理位置,不掺和进来也是好的,到时等不良帅扶持李星云登基称帝的时候,再站出来响应,到时候岐王还是岐王。” “可若是想东进中原,除了梁国这座明面上的大山之外,不良帅这座暗地里的大山也是不可逾越的。” 姜云卿缓缓说道,想要诱惑一方诸侯,就得放大她的野心。 尽管不清楚女帝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岐王,但即使是不是,以女帝的气魄,她的野心未必就比真正的岐王小。 (前面交代过,主角穿越前,只看过前两季动漫) “东进中原······东进······” 女帝的嘴里不断念叨着,声音不断在女性化和中性化两种嗓音之中切换,整个人微微有些失声。 “我觉得岐王还是可以在我这里下点注的,失败了死的是我,不良帅也无法拿一方诸侯开刀,但万一成功了呢?” “岐王不仅可以接手不良人的残余势力,那些解散的旧部也有可能召回,重建真正的不良人,最主要的是关系到龙泉宝藏啊!” 姜云卿见女帝动摇,就继续在女帝耳边循循善诱,前世吃过一段时间的嘴皮子饭,这项技能要捡起来还是颇为熟练的。 “龙泉宝藏?” 女帝浑身一震,今天就见过李星云手里的龙泉剑,对于龙泉宝藏自然也是印象深刻。 “既然龙泉宝藏乃是大唐复国之物,那岐王认为这宝藏是谁封存的?” “不良人。”女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姜云卿并没有回答,只是笑而不语。 不过这是件很显而易见的事情,不良人是只效力于大唐皇帝的神秘组织,封存龙泉宝藏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良人来做最为合适与合理。 第四十六章 合作愉快 “本王忽然觉得,你还是很值得‘投资’的。” 女帝女帝话音一转,直接来了个现学现用。 “明智的选择。” 姜云卿笑着伸出手,停顿在半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女帝愣了一会儿,才不明所以的跟着伸出了手,疑惑的问:“这是什么礼仪?” 姜云卿一把抓住女帝伸出的手,咧嘴一笑。 “庆祝合作愉快的一种方式。” “那么,合作愉快。” 女帝也是会心一笑,不再是被动,而是主动的握上了姜云卿的手。 “合作愉快!” 姜云卿并未贪恋女帝的掌心的柔软,拉着女帝的手轻轻的抖了两下,就收了回来。 毕竟隔着手套呢,即使是软皮制的,多少还是有些膈应人。 女帝握完手后便坐下了,与姜云卿商量细则。 “那本王该如何投资你呢?” “我需要幻音坊为我提供情报。” “幻音坊可没有不良帅的消息。” 事实上,幻音坊连不良人的消息都没有多少,也就最近不良人活跃起来了,才掌握了一些。 “我要找李淳风墓!” “李淳风?”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女帝一愣,脑海中各种各样的信息闪过,但是都没有可以与这个名字画上等号的相关信息。 “高宗时期太史令。”姜云卿给出相关信息提醒。 可女帝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 姜云卿一拍脑袋,是自己草率了。 这个时代的信息远没有后世那翻发达,李淳风或许在当时很有名,也许在死后的一段时间里也留下了一些传说,但三百年间沧海桑田,被人遗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算了,还是帮我找一下温韬吧,上次去岐国的路上看到他了的,应该在岐地与蜀地之间。” 姜云卿无奈,只能选择温韬。 至于为什么在当初意外遇见温韬的时候,不直接找他。 主要还是李淳风墓就在岐国,与岐国合作,可以光明正大的考古,为什么还要找温韬偷偷摸摸的盗墓呢? “这没问题。” 女帝点了点头,玄冥教的盗墓贼温韬,幻音坊之前有过这个人的消息,在岐国盗过墓,只是没被抓到,跑了。 以幻音坊的势力,找温韬不难。 “还有就是我会把我师父送到岐国隐居,希望岐王能帮忙找个隐蔽点地方和帮忙照顾一下。” “你师父是阳叔子没错吧!” 自从李星云携龙泉出世之后,便少有人去关注阳叔子了,以至于姜云卿提及阳叔子,女帝还微微有些惊讶。 “没错!”姜云卿点了点头。 “你就不怕本王拿阳叔子的性命来威胁你?” 女帝不太明白,姜云卿为什么要把阳叔子送到岐国来。 面对女帝的疑问,姜云卿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反问:“不知岐王想要威胁我什么?” “自然是威胁你帮本王办事。” “可我不就是在为岐王办事吗?” 女帝一愣,仔细琢磨了一下双方的合作关系,好像确实最终受益方是自己。 “那你就不怕我用阳叔子威胁李星云来岐国扶他登基称帝,然后学那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女帝并不确定姜云卿到底有什么底牌,可以如此自信的说出要把阳叔子送到岐国,而不担心她会动歪心思,只好出言试探。 “那岐国有把握守住天子吗?”姜云卿继续笑着反问。 他并没有回答什么问题,但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再明显不过了。 就算真把李星云请到岐国,也是守不住的,先不论其他诸侯,便是那一直视大唐余孽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盘踞中原的梁国,若真是大军开到,全力要与岐国一战,没有晋国从旁牵制的话,岐国八成是守不住的。 这也是姜云卿为什么选择岐国合作,而不是晋国的原因。 在弱者身上,往往能取得更多的利益。 尽管岐国相对于姜云卿来说,依旧是庞然大物,但在北方三国里边,确实是岐国相对最弱。 面对姜云卿的出言不逊,女帝并没有恼怒,手掌托着腮笑着看着姜云卿说:“要不你别去杀不良帅了,来本王麾下做事吧!” “哦,那岐王打算让我做什么?” 面对岐王玩笑兴致的招揽,姜云卿相当的配合。 “军师怎么样?”女帝思索一番后颇为认真的说。 “太高估我了,我觉得掌管幻音坊这件事比较适合我。” 姜云卿开了个玩笑,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对于男人而言,幻音坊确实是个好地方。 “没问题,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做出点改变。” 对于姜云卿的调侃,女帝也不恼,只是玩味一笑。 “什么改变?” 说起这事,姜云卿可就不困了,连忙询问。 “阉了就可以了,本王的幻音坊虽然没说过只收女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收男人的。” 女帝伸出两根手指,做出一个剪刀的手势,然后在姜云卿的眼前,狠狠的合上,就像是剪刀狠狠的剪下什么一样。 姜云卿眉头微皱:“岐王不觉得自己的占有欲太强了点吗?” “占有欲?还行吧!” 女帝就当作是夸赞了一般,满意的点了点头。 喂喂,我不是在夸你啊! 姜云卿微微一愣,没想到女帝也有厚脸皮的一面。 “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空气稍微安静了一会儿,女帝彷佛闲不住了,再次开口问道。 “没了!” “没了?” “暂时没了。” 姜云卿耸了耸肩,无奈的表示真没有了。 但女帝还是有些将信将疑,毕竟姜云卿提出的这两个条件都没什么难度,以至于女帝隐隐觉得那个空手套白狼的,好像是自己。 面对女帝的疑虑,姜云卿也不知道该如何挑明。 关于“杀死不良帅,取而代之”这件事,暂时还只是姜云卿的一厢情愿而已,能不能执行下去,还是得去李淳风墓看看才知道。 既然袁天罡能算到他,不知道李淳风能不能算到他。 姜云卿必须确定一件事,这件事决定了他之后到底该如何行事。 “三日后,会有人把温韬的行踪送到你手上!” 虽然因为自己突然从被空手套白狼的人,变成了空手套白狼的那个人,心里多少有些苦恼,但苦恼之后却是有些暗爽。 “那就有劳岐王了!” 第四十七章 玄冥教内战 太阳慢慢的露出地平线,黑白无常与蒋仁杰在渝州分舵入口的石碑前对峙着。 蒋仁杰眼神冰冷,双掌中凝聚着两股金色的气体。 黑白无常并肩站在一块儿,神色傲然,白无常的手中拎着个圆鼓鼓的袋子。 温韬站在不远的地方,朝着蒋仁杰抱拳微微躬身:“仁圣阎君,我已将黑白无常带到,其余事情便是你们的私人恩怨,我不便参与。” “有劳!”蒋仁杰也是抱拳朝温韬回了一礼。 蒋仁杰回到渝州分舵冷静下来后,便开始彻查五弟蒋昭义之死,请来温韬帮忙找到了蒋昭义的尸体,根据尸体被吸取内力的痕迹,轻而易举的便锁定了黑白无常。 虽然无法确定五弟蒋昭义是不是死于黑白无常之手,但堂堂阎君的尸体,也不是小小无常可以触碰的。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句,黑白无常之后又吸收了崇圣阎君与元圣阎君内力,其功力恐怕都已经到了大星位。” “哼,大星位又如何!”蒋仁杰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黑白无常二人:“你们是想挨个送死,还是要共赴黄泉。” “哈哈哈,仁圣阎君说话好诙谐啊。”黑无常尖细阴柔的声音深谙嘲讽的精髓。 白无常则是抬起手捏着兰花指在自己的下巴扫过,在一旁附和:“托您几位兄弟的福,我们二人的功力已经跻身大星位了!” “那你们可以试一试,看看是我的大星位厉害,还是你们的大星位更强!” 蒋仁杰不为所动,体内内力涌动,金色闪电的异象在手臂上若隐若现,好似随时都会破体而出。 “仁圣阎君说笑了,我们兄妹二人不过刚晋升大星位,怎么可能比得上您这沉浸多年的大星位,我们之间还差的远呢!” “所以,温韬就给我们出了个主意,想来想去我们决定送一件礼物给阎君,还望阎君笑纳。”黑无常微眯,从温韬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白无常。 “宣灵~” 黑无常轻轻唤了一声,白无常就把手中拎着的圆鼓鼓麻袋给抛了出去,落在了蒋仁杰的身前地面上,一颗暗黑干瘪的脑袋弹了出来,正是蒋昭义的头颅。 虽然不复当初还在身体上时的模样,但蒋仁杰与蒋昭义几十年的兄弟,又怎会认不出来。 “五弟!” 蒋仁杰看着蒋昭义的头颅,不禁骇然,双目圆睁,好像要喷出火来。 “能在这渝州分舵再次看到您的五弟,仁圣阎君想必是倍感亲切吧。” 黑无常的嘴就像是开了光似的,嘲讽点数拉满。 “我五弟已经死去多时,你们又何必辱其遗体?” 诧异之后,蒋仁杰所剩下的便是恼怒了。 “哟,这就撑不住气啦。” “宣灵别瞎说,仁圣阎君的定力好着呢,要扰乱仁圣阎君您的心神,只靠昭圣阎君的首级哪够啊。” 黑白无常一唱一和的刺激着蒋仁杰,黑无常再次看向白无常。 白无常立刻意会,再次拿出两个麻袋,圆鼓鼓的,与之前那个一般无二。 不过这次,白无常并没有立刻将其抛出去,而是抓住了麻袋里探出来的两个把儿,轻轻一抖,麻袋便自然而然的脱落。 麻袋里包裹着的东西立刻露出原貌,竟又是两颗暗黑干瘪的狰狞丑陋头颅,不是蒋元信与蒋崇德还能是谁。 “二弟,四弟!” 蒋仁杰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圆鼓鼓的似乎要冲出来似的。 “仁圣阎君,好好跟你的两个兄弟亲近亲近吧!” 说着,白无常把蒋元信与蒋崇德的头颅向着蒋仁杰用力得到掷去,蒋仁杰赶忙伸手接住两个弟弟的头颅。 “蒋仁杰,受死吧!” 黑无常厉喝一声,却不是为了提醒蒋仁杰,而是要借此扰乱其本就烦乱的思绪。 紧随着,黑白无常立刻挥掌飞身冲了上来,蒋仁杰双手拉着蒋元信与蒋崇德的头颅,无暇出手招架,而黑白无常已经近在眼前。 黑白无常俩人的狞笑在蒋仁杰的视线里一点点的放大,直到蒋仁杰同样露出一抹狞笑,手中蒋元信与蒋崇德的头颅自然滑下,掌中金芒涌动,抬掌便迎向了黑白无常。 “嘭!” 黑白无常虽同样是大星位,但四掌相接的瞬间,蒋仁杰没什么事,黑白无常却是被震的手臂发麻,同时被弹飞老远,然后才踉跄的站稳脚步,攥着不停发抖的手腕,暗自心惊。 蒋仁杰不愧在大星位沉浸多年,尽管没有晋升小天位,其功力却是已然不逊色小天位多少。 “噗!” 忽然,俩人嘴中先后喷出一口鲜血,好似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俩人的身形都变得佝偻起来。 “温韬,你······” 黑无常捂着胸口,抬头看向温韬。 “冥帝的意思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仁圣阎君已然晋升小天位,无常既然以下犯上,自然得诛之。” 温韬走到了蒋仁杰的身旁,冰冷的说道,看不清黑色面罩下是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原来蒋仁杰在痛失四位手足兄弟后,情绪大起大落之下,竟是借助蒋元信与蒋崇德传入他体内的内力突破了多年来未曾突破的桎梏,跻身进入了小天位。 而这也让原本决定帮助黑白无常的温韬倒戈,把黑白无常的计划通知了蒋仁杰。 “小天位!” 黑白无常顿时大惊失色,难怪这一掌如此之强,以他们俩人大星位的功力都没有接下。 “今天我要用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血祭我兄弟的在天之灵。” 说着,蒋仁杰双掌猛地爆出耀眼的金光。 “金锋掌!” 异口同声的说出蒋仁杰的武功名字,面色大骇,对其忌惮之意不言而喻。 蒋仁杰双掌猛地用力劈下,只见蒋仁杰的掌力化作两柄大刀呼啸着向黑白无常飞去,两柄大刀带着一股劲风,连地面都被划出两条痕迹,溅起一股尘土。 “我命休矣!” 这是黑白无常俩人的共同心声,不过在这生死关头,黑无常拼尽最后,扭身过来把白无常护在了身后。 可就当蒋仁杰内力化作的两柄金色大刀临身之际,黑白无常的身边狂风涌起,形成了一道密不可分的风墙。 两柄内力化作的金色大刀撞上风墙,却是没有过多的过程,几乎是一触即溃,转瞬之际便化作了点点金芒被吸入高速选装的狂风之中,为风墙点缀上了星星点点的金色。 第四十八章 小老弟不太行啊 “什么人?” 蒋仁杰警惕的看向四周,他很清楚以他小天位功力的全力一击,绝对不是黑白无常可以抵挡的。 “什么人?蒋仁杰,你不会真觉得打了小屁孩,不会有家长找上门吧!” 黑白无常身前的狂风屏障逐渐消散,携带着尘埃平稳的落在地上,一道青衣身影出现在那里。 来人面冠如玉,黑白掺半的头发懒得打理,随意的披散着,正是姜云卿。 “阁下什么意思?” 蒋仁杰警惕的盯着姜云卿,此人能轻易挡下他的全力一击,其实力绝对是在小天位之上的,他不得不谨慎起来。 只是姜云卿这一席话,蒋仁杰却是听的云里雾里,什么“打了小屁孩,会有家长找上门”,如果没搞错的话,他要杀的是黑白无常啊! 而黑白无常是孤儿啊! 等等,不会是那一位的人吧! 蒋仁杰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红发红髯的高大威猛声音,身体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掺。 不,不对。 很快,蒋仁杰就反应过来,虽说那一位明面上是黑白无常的师父,但对于黑白无常这两个徒弟也并不是多么喜爱。 况且鬼王不理玄冥教事务多年,又怎么可能专门派人来救黑白无常? 也不等姜云卿回答,蒋仁杰便直接搬出了玄冥教这座靠山。 “这乃是我玄冥教的家务事,还请阁下慎重。”蒋仁杰朝着姜云卿抱拳,微微躬身一拜。 嘴上虽然说着威胁的话语,但那是借着玄冥教的名头,但对于‘前辈’的礼数还是要周到。 当然,这里的前辈是指实力比自己高的人。 “虽说黑白无常对我有些用处,但我还不至于专程来救他们!” 姜云卿回头撇了一眼黑白无常,自顾自的说着。 “是你!” 姜云卿的回头,也让黑白无常认出了姜云卿来,他们是见过面的的,而且对于姜云卿的印象记忆尤深。 毕竟蒋昭义就死在的他的手上,使得他们兄妹二人不得不走上这条弑杀阎君的道路。 当然,这里边或许有他们贪图蒋昭义一身功力的因素,但更多的还是害怕因为蒋昭义的死,而被其他几大阎君所迁怒。 与其到时被迁怒,跟条狗似的,被随意打杀了。 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吸了蒋昭义的功力,到时候就算被迁怒了,也不至于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哦?这里还是有认识我的吗,来,告诉你们的阎君,我是来干什么的?” 姜云卿笑着走到了一边,让出了黑白无常的位置。 黑无常彷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瞪着蒋仁杰。 “蒋仁杰,你打伤了李星云和陆林轩,人家自然是来报复的!” “报复?”姜云卿一脸狐疑的看向黑白无常。 “报仇,是报仇。” 黑无常立马转过头来,朝着姜云卿谄媚的笑了笑。 从姜云卿出手救下他们的那一刻开始,黑无常就知道,他们兄妹二人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这渝州分舵,就得靠姜云卿了。 反正蒋仁杰是不可能放过他们兄妹二人的,至于温韬别说不会管他们了,就是想救也没那个本事。 “你是阳叔子?” 蒋仁杰狐疑的看着姜云卿,似乎也不太像的样子,虽然他没见过阳叔子,但当时来到渝州分舵的时候,有看过黑白无常给的画像,明显不是此人的模样。 至于蒋仁杰为什么会把姜云卿往阳叔子的身上联想,主要还是不良帅并没有放出阳叔子已死的消息,而且根本不知道阳叔子的徒弟里面,还有姜云卿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实际上,黑白无常也不知道姜云卿是什么身份,只是很清楚姜云卿肯定不是为了救他们而来的,再联想姜云卿说过的话,自然就能猜到姜云卿是来找蒋仁杰麻烦的。 毕竟,当时他们可是亲眼看到姜云卿与李星云一行人在一起的,并且替李星云解决了蒋昭义,只是当时还没那么多白头发,都是黑发。 “也不知道该说你们是猜对了,还是猜错了,实际上,我是来找温韬的。” “对,说得对就是你,温韬。再跑我可就动手了啊!” 瞅见想要趁机溜走的温韬,姜云卿抬手就化出一道风刃飞出,迅速出现在温韬的身前,抵在他的脖子上。 温韬这个人,听擅长溜号的,当时看动漫的时候就知道了。 所以这次到场之后,就一直有留神看着他。 “不,不敢!” 感受着喉间的锋芒,温韬顿时就一步也不敢向前迈了,连忙向后退了几步,浑身寒毛矗立。 姜云卿这人啊,他也是认识的,这不久前还跟他问了个路,差点没把他打个半死,所以这次看到姜云卿,他就直接开溜了。 这是没想到,这次这人竟然是专门来找他的。 “既然阁下是来找温韬的······” 听到姜云卿说是来找温韬的,蒋仁杰第一时间想的就是祸水东引。 只是,不等他把话说完,姜云卿便再次说道:“不过既然能碰到你,我也就不乏顺手把你收拾了!” 目光看向蒋仁杰,姜云卿轻轻抬手,宽大的袖口自然垂落,掌中内力翻涌,转瞬便透体而出,化作数十道无形的风刃飞向了蒋仁杰。 风刃虽然无形,但蒋仁杰却是能感受到风刃所流露出来的锋芒。 “哼,狂妄!” 跻身小天为之后,蒋仁杰的自信是成倍增长的,虽然明知道姜云卿的功力应在小天位之上,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能与之碰一碰。 周身金色雷霆闪烁,紧接着便身体之中便涌现出许多的金色雾气出来,只是瞬间便化作一口金色大钟,把蒋仁杰严严实实的包裹在里边,可谓是做到了无死角防护。 “啧啧,护体罡气,好生羡慕啊!” 姜云卿啧啧感叹,没想到蒋仁杰竟然会护体罡气,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所谓护体罡气,不像是前世的一些玄幻小说中那样,到达某个境界就会有的,而是要专门修习这一类的功法才会有。 像是不良帅的天罡诀,其中就应该包括有护体罡气的修习法门,只是这蒋仁杰的护体罡气,终究不可能修行到不良帅的那种境界。 就在蒋仁杰展开护体罡气之后的一瞬间,五行风刃从四面八方刺向了蒋仁杰。 只听得“咔擦”一声,蒋仁杰那护体罡气瞬间崩碎,无比锋锐的风刃转瞬便在蒋仁杰的身上捅出了数十个窟窿。 “噗!” 因为被破了功,蒋仁杰一口鲜血喷出。 “怎么可能?” 一脸不可置信的从姜云卿的身上移开目光,低头看向自己。 光是胸口就有七八个窟窿,血止不住的从窟窿里喷出来,实际上这些窟窿比他嘴里的那口血还要喷的早一些。 蒋仁杰想伸手去堵住,却是脖子上也开了个洞,大脑失去供血,根本无法指挥身体做出动作。 又过了几个呼吸,地上的鲜血已经喷了一滩,蒋仁杰的意识也是渐渐的消散,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 姜云卿看着蒋仁杰的尸体,遗憾的摇了摇头。 “不要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啊,不然你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况且就你这护体罡气,实在有点上不得台面,我见过的那位,可比你厉害多了。” 似乎是听到了姜云卿的话,蒋仁杰的尸体最后抽搐了一下,回应了一下姜云卿那相当于嘲讽的马后炮。 蒋仁杰身后来呐喊助威的一众玄冥教喽啰,看见蒋仁杰轻轻松松的就被人杀了之后,集体呆愣了一会儿之后吗,便一哄而散了。 姜云卿也没有赶尽杀绝,就这世道好与坏往往难以区分,他救不了这个世道,只能尽量给跟自己没仇的,没有碍着自己的人留条活路。 第四十九章 图谋鬼王的开始 “知道玄冥教鬼王被关在哪吗?” 姜云卿半蹲在黑白无常的身前,看着俩人抱在一起,黑无常护在白无常的身前,姜云卿的手上滴着血。 检查了一下蒋仁杰的尸体,确认死没死,手上难免沾点血。 这个世界上奇人异士很多,姜云卿素来谨慎。 “阁下说笑了,鬼王怎么可能会被关起来,鬼王可是陛下的红人,现在正在开封呢!” 黑无常有些勉强的笑了笑,牵动了内腑的伤势,笑得有些难看。 当然,也有可能是姜云卿单纯的觉得这张惨白的脸吊胃口。 “对啊,谁敢关鬼王他老人家啊!” 白无常从黑无常的身后探出头来,脑袋上顶着的白色高吊冒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掉了,头发披散下来,把阴狠的眼神遮了起来,脸上殷红的诡异花纹也是半遮半掩的,比起黑无常,看着就要养眼多了。 姜云卿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鬼王肯定被关起来了,而且你们知道他被关在哪,因为当时就是你们害他走火入魔的。” 闻言,黑白无常俩人顿时面色骇然,瞳孔几乎是同时皱缩。 当然,瞳孔是不会缩小的,只是眼睛睁大了而已。 这是因为人在恐惧时,眼睛一般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闭眼,另一种则是会下意识的睁大眼睛,眼睛睁大了,自然就显得瞳孔小了。 忽然,姜云卿反手甩出一团飓风,飓风在途中不断变大,不一会儿就从手掌大小,变成了一个成年人大小。 因为飓风体型的变大,在所经过的地面上犁出了一道不小的沟壑。 人的速度怎么可能快的过风呢?至少温韬这个水平是不行的。 这次比上次好多了,跑出了大约一丈多远,便被姜云卿的飓风给追上了。 飓风并没有化作风刃将其搅碎,而是张开了一张大嘴,将其吞了进去。 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姜云卿只是招了招手,那团飓风便卷着温韬靠了过来。 姜云卿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就变了,之前温和的笑容不在了,虽然沾着血,但至少当时是温和的,像只小白兔,只是红了眼睛。 可现在,那纯白不再是小白兔身上的皮毛,像是九天之上亘古不化的寒冰。 “我特么不是叫你别跑吗?你特么是听不见还是听不懂啊?” 抬脚,一脚就穿透飓风,踹在了温韬的身上。 可此时飓风里的温韬却是无暇估计身上的疼痛,张大着嘴巴,大口的、拼命的呼吸着飓风里稀薄的氧气。 这飓风里比起外边旋转着的锋利风刃可是要温柔的多,至少不会有惨叫声,也不会有鲜血乱射,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 姜云卿踹了温韬一脚,就没再过多理会,任由温韬在飓风里挣扎。 盗墓贼嘛,哪这么容易死! 换上一副笑脸,姜云卿重新在黑白无常的面前蹲了下来:“好了,我们接着说。” “不过~” 姜云卿话音一转,黑白无常俩人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姜云卿在俩人看来,怎么都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我也不想听什么废话了,现在我问,你们只负责点头和摇头就行了,听明白了没?” 姜云卿的话还没说完,只是大概的意思到了那份上,黑白无常便疯狂的点头,生怕慢了又惹怒到姜云卿。 “真正的鬼王被囚禁了,是吗?” 黑白无常俩人连忙点头,这点姜云卿刚刚已经说过了,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你们知道鬼王被囚禁的地方,对吗?” 黑无常明显的犹豫了一下,跟着黑无常行事的白无常也明显的呆了一会儿。 不过,紧随着黑无常看见了姜云卿微微眯了起来的双眼,连忙点头,白无常也只好跟着点头。 当人们知道有一个人能够对自己生杀予夺之时,那个人不经意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人们联想到最恐怖的事情。 而对于黑白无常来说,最恐怖的事情,无非就是死亡,又或者是害怕对方死亡。 毕竟,曾经的他们连活着都是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 “你们玄冥教的冥帝还在,你们不敢说是吗?” 本以为姜云卿接下来就是逼问囚禁鬼王的地方了,正在犹豫是立即开口,还是忍受一下拷问在开口,可没想到姜云卿问的是这个。 有了这个台阶下,黑白无常俩人连忙点头,有点感恩戴德的意思在里边,点头都比刚才卖力不少,似乎还有了点节奏。 “你们也害怕鬼王脱困以后,会杀了你们,对吗?” 黑白无常毫不犹豫的继续点头,姜云卿所说的这一点,可谓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儿上了,于他们兄妹二人而言主要的目的就是活着,或者活得更好。 对于玄冥教,压根儿就没有所谓的忠诚可言,本以为当初背叛了鬼王,投靠了冥帝,就能获得重用,结果无常依旧是无常,在玄冥教里边依旧是喽啰。 可他们敢去怪罪冥帝不守信用嘛?毫无疑问是不敢。 冥帝或许会大声狂笑,称赞他们的夸奖和勇气,然后把他们给解决了。 可要让他们去释放鬼王出来,不说囚禁鬼王的地方有冥帝派遣的重兵把守,他们没那个能力,就是有那个能力了,他们也没那个胆子,鬼王的脾气并不比冥帝好多少。 估计一出来,就是先杀了他们两个叛徒,以解心头之恨。 “那行吧,你们先滚吧,等冥帝死了,你们或许会想来告诉我的,至少我能在鬼王面前保你们不死。” 姜云卿轻轻挥了挥手,便不再管黑白无常,转身去看被困在飓风里的温韬。 此时若是强迫黑白无常带他去找囚禁鬼王朱友文的地方,以黑白无常的尿性,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毕竟俩人信奉的是早死晚死都是死,还是晚死一点的好,至少晚死的话,还有一点时间挣扎。 可此时释放鬼王没有任何意义,冥帝朱友珪还没死,鬼王一旦出来,势必要报多年囚禁之仇。 而且,应该不会有人认为鬼王可以碾压冥帝吧! 以姜云卿对于这个世界武学体系的了解,鬼王与冥帝是处于伯仲之间的,只是冥帝出手的时候遇到了不良帅而已。 而且,鬼王或许狠辣,但冥帝是又阴又狠,万一鬼王被冥帝给阴死了,那姜云卿费一番功夫把鬼王放出来干嘛?听个响吗? 毕竟鬼王早前就被冥帝阴过一次,再阴一次估计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