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骨戏子
白桃县北，陶家大院。
陶老爷子今儿个七十大寿，请了戏班子。
临时搭起的木台上，一只瘦弱的猕猴龇着牙，似是在笑，手里逮着俩铜拔子使劲儿拍着。
随着百余位宾客的叫喊，一位抹着胭脂粉白面妆，却依旧遮不住那一丝稚气的女子，身穿戏服，款款走向台前。
“年十五哩辞双亲哟，刚出乡嘞遭了寇......”
女子声音带着哭腔，这歌也就不怎么好听了。
台下宾客纷纷埋汰起来：
“这唱的什么玩意儿？”
“陶老爷子可是书香大户，怎么请了个半吊子？”
听到台下宾客的讥讽声，长得五大三粗的戏班头头不气反笑，拎着条破旧皮鞭走上台，一举一落，皮鞭带起破风声，狠狠抽在了女子的背上。
女子纤细的身子禁不住鞭打，倒在了地上。
戏班头头不依不饶，又是一鞭子。
这一鞭的准头似乎差了些，抽在了女子的左臂。
不过戏班头头的力气不小，这一鞭愣是破开了女子的衣袖。
“给老子站起来好好唱！”
女子忍着疼，勉强支起身子。
但衣袖破开的口子，再无法藏住袖中的森森白骨。
宾客之中不乏眼尖之人。
“啊！她的手！骨头！”
“她不是人！”
人群慌乱，戏班头头赶紧往前走了两步，摆着手，笑着解释道：
“诸位宾客莫慌！莫慌！”
“我们心诚戏班，受陶老爷子相邀，自然是要拿出些让诸位宾客开心的玩意儿出来，诸位且看！”
说完，戏班头头将女子拉扯到身边，一手逮住女子左边破开的衣袖，“刺啦”一声将衣袖撕掉。
紧接着，右手袖子，连带着裙摆，都被戏班头头给撕了。
女子的双手双脚彻底展现在众人面前。
一丝血肉都没有，尽是骨头架子！
戏班头子抬高了声音，介绍道：
“我们心诚戏班，有幸得灵耀宗照拂，前些日子，有灵耀宗高人生擒了这刚刚凝型的白骨鬼。恶鬼该死，但若就这么轻易死了，太便宜了她！”
“索性，在这白骨鬼身上打下封印，交由我们心诚戏班，要这白骨鬼，以戏子娱百姓，终身赎罪！”
这女子，脸蛋生得俏丽，戏服倒也华丽，但这手脚皆白骨，看着说不出的可怖！
强大的视觉冲击也让宾客们失了理智。
“好！”
“鬼怪害人，直接杀了的确太便宜了她，一生娱百姓，灵耀宗高人做得对！”
“据说白骨鬼乃是骨未腐的死尸，吸生者阳气成鬼，这女人面容不过十五六岁，死这么早，又吸生者阳气，生前必是恶患祸水！”
“是啊，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年纪轻轻就作恶，死了也不消停。”
有一壮汉站起身，往台上丢了两粒碎银子，随后喝着彩：
“还听什么戏啊？老子就爱看妖邪受罪！戏班头，你多抽两鞭，有赏！”
有人带头，其余宾客也纷纷“慷慨解囊”。
一时间，戏台上落满了银子和铜钱。
戏班头头的嘴都快笑烂了，连声道谢，随后又是狠狠一鞭，将女子抽倒在地。
女子在地上缩成一团，泣不成声。
但迎接她的只有鞭挞，和宾客的喝彩。
在场宾客不过都是寻常百姓，又怎能发现，这女子身上，一点“鬼”应有的阴煞之气都没有。
女子的心虽受损，但依旧在不甘地跳动着。
这女子，不是什么白骨鬼，而是人！
活生生的人！
在角落，有一位带着斗笠的黑袍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起身，朝着戏台走去。
“这受刑大戏，唱得是真不错！”
“不过用造畜之法，将一位十五岁的小姑娘，硬生生弄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戏班头子，以这阴损之法捞取铜臭......”
“你不怕折寿吗？”
黑袍人的声音不大，但在场宾客竟然都能听得清楚。
戏班头一脸凶神恶煞：
“这位兄台，话可不能乱说，我等虽说是戏子，但也是凭本事谋生，莫不然，也不会被受灵耀宗的照拂.....”
“你自然是凭本事谋生，若没点手段，也用不出这造畜之法。”
黑袍人一声冷哼，腰间的单刀，缓缓出鞘。
那刀身之上所刻的奇异花纹，让戏班头子骇然：
“绣春刀？你.....镇灵司的人？”
黑袍人冷笑，左手高举黑色令牌，沉声道：
“白云城镇灵司所属，黄级镇灵使陈默，奉命铲除白桃县妖邪，在场的不管是谁，全都给我呆在原地，谁动了一步，当魔道帮凶论处！”
镇灵司！
就凭这三个字，哪怕眼前就有魔道，在场的宾客，也不敢挪一下步子。
每年死在镇灵司手中的人，恐怕能以十万计。
黑玄令、绣春刀，这可都是镇灵使的标配！
自称“陈默”的黑袍人身手快得惊人，不过三个呼吸就从角落飞奔到了台前。
此刻的戏班头子也知道此事难以善了，不再有所隐藏。
戏班头子的双手皮肤变得黝黑，指甲无端生长得尖锐，其头顶，也略有黑气飘出。
现在戏班头子这模样，就是寻常人看，那也得是个魔道！
戏班头子见陈默袭来，脸上笑得狰狞：
“年轻人，区区炼体八重，牛皮吹爆了都不知道，黄级镇灵使哪个不是通脉境高手？老子今儿能杀个役备镇灵使，大赚！”
这魔道所散发的气息，赫然有幽级巅峰！
武修堕入魔道，便与人族相违，其实力，也遵循“妖魔鬼怪”的评定。
幽级，大致是相当于武修的炼体境。
单论境界，这戏班头子是稳压陈默的。
况且，戏班头子认出了陈默所用刀法之后，笑得更猖狂了，竟是直接用凝成魔爪的双手，准备硬撼陈默的绣春刀。
“斩魔刀法不过区区下品，镇灵司的杂役，老子是真不明白是谁给你的勇气......”
戏班头子的话还没说完，随着一道寒光闪过，戏班头子看到了一条手臂，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
这手臂，戏班头子总觉着眼熟。
紧接着，左肩传来的剧痛终于让戏班头子清醒。
“啊......”
戏班头子凄凉的惨叫并没有能让陈默脸上的淡然表情变化半分。
“勇气？凉净汝给的。”
绣春刀已经横在了戏班头子的咽喉。
戏班头子面如死灰：
“你居然将斩魔刀法练至炉火纯青，以真气凝刀罡，你......莫非真的是黄级镇灵使？”
黄级镇灵使，的确应当由通脉境武修担任。
但哪怕是黄级镇灵使，也不见得能把下品武学，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陈默懒得跟这魔道废话，正准备一刀砍下其头颅。
“等等！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凉净汝......”
陈默右手一发力，绣春刀就将戏班头子的脖颈直接斩断。
“啰嗦！”
陈默随意一脚，将头颅踢下了戏台，嘀咕道：
“老子又不是什么大善人，还给你死个明白，呸！”
戏班头子到死也没能弄清楚，凉净汝究竟是谁，为何能给予人勇气。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官服的男子，领着十来位捕快耀武扬威地走了进来。
这官服男子，留着小胡子，身长不过四尺半，体态臃肿，怕是这些年，在白桃县捞了不少油水。
“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何珅的地盘儿.....绣绣绣......绣春刀！”
何珅眼尖，瞧见了戏台上的陈默。
“白桃县县令何珅，参见镇灵使！”
镇灵司乃千年前大夏开国皇帝所设，用以处理妖魔鬼怪的特殊机构。
大夏昌盛千年，功劳，镇灵司可独占五成！
这也使得镇灵司在大夏拥有超然的地位。
哪怕是最低的黄级镇灵使，其身份也比何珅这区区县令要高得多！
“何大人，你来得正好，给我封了这陶家宅子，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走！”
“下官遵命！”
何珅立刻开始差遣带来的捕快。
七十岁高龄的陶老爷子，在两位仆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误会误会，哎呀，何大人呐，误会呀！”
陶老爷子走到何珅面前，笑呵呵地，握住何珅的手。
顺带着，将一锭晃眼的金元宝，塞到何珅的手里。
何珅却像是抓了烫手的山芋似的，一把甩开陶老爷子的手，咳嗽了两声：
“陶老爷子，是不是误会，可不是你说了算，给本官一边呆着！别打什么歪主意，不然，别看您老七十了，本官，可不手软！”
何珅的话，让陶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何珅，号称“吞金蛤蟆”，怎么今儿个.......这么大的金元宝都撇了？
陶家发生的事，何珅已经问了在场宾客。
招魔道进大院唱曲儿，还被镇灵使逮个正着。
贪财，也得分个场合，分个时机。
这陶家，在白桃县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
但在镇灵使面前，屁都不是！
为官多年，对于这些弯弯道道，何珅心里头敞亮得很。
有何珅带着衙门捕快善后，陈默倒也能歇口气。
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位炼体境武修。
这陶家大宅里，陶家人、工人侍奴，还有这院子里的宾客，加起来少说两百人。
之前也就是靠着镇灵使的招牌唬住了他们。
若是这些人真一哄而散，陈默也没辙。
陈默走了几步，蹲下身来，看向倒在地上的唱戏女子。
这女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奈何之前被鞭子抽打太多，肉身凡胎，禁不起这番折腾。
最后只能趴地上说了句：
“小女翠玲，谢过恩公！”
陈默打量着翠玲。
造畜之法，本是将人变牲畜的手段。
最开始，是将活人的皮扒下，随后披上完整的兽皮，用秘法使皮肉融合，让活人成兽，但又保留人的灵智。
魔道数千年未曾灭绝，这造畜之法也一直传承着。
到如今，以造畜之法为基础演变出的各种邪魔之术层出不穷。
但万变不离其宗，造畜，是在活人身上动手脚。
就比如这翠玲，以造畜之法中的吊命手段保其不死，随后刮干净手脚的血肉，独留白骨。
断肉处撒上剧毒，让其不能再生血肉。
从肉眼看来，便和传说中的“白骨鬼”有几分相似。
如今大夏境内妖魔鬼怪肆虐多年，百姓对妖魔鬼怪那是又恨又惧。
好不容易见着了被奴役上戏台唱戏的白骨鬼，又岂能不兴奋？岂能不畅快？
以此谋赏钱，可比寻常唱戏要赚得多。
而且，戏班常流转于各个城池乡镇，那戏班头子，究竟祸害了多少百姓，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眼下，这翠玲体内剧毒入骨，又有造畜魔气深种。
陈默小声道：“你身上的魔道手段，我解不了。如今你五脏六腑已经开始溃烂，不出一月......”
陈默的话，翠玲听得明白。
先是五脏六腑，再到全身血肉，不出一月，便是一具腐烂死尸！
想到这里，翠玲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眼泪止不住地流。
眼中的神采，也黯淡了下来。
“求恩公，给翠玲一个痛快......翠玲若有来世，必报恩公的大恩大德！”
陈默勉强扯了个笑脸出来，轻声问道：
“翠玲啊。”
“恩公！”
“我听说啊，阎王爷公正严明，善人，入人道，有机缘可入天道，善人在地府的待遇也不错，可不带锁链，可不穿囚服，手里啊，端的是上好的吃食，翠玲，你可有喜欢的吃食？”
陈默那平凡的脸上似有魔力，让翠玲在这一刻平静了心境，身上的伤，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翠玲开始从她有限的记忆中，寻找着曾经的美好，回答道：
“有，恩公，翠玲最爱吃大米饭！被那歹人擒了后，一天只得三两麸糠吃，以前在家里，大多时候能喝上小米粥，等到过年，就能有大米饭吃，还有红薯哩，那红薯可香，可甜！”
陈默：“一会儿你就能吃到大米饭和红薯了。”
翠玲欣喜：“真的吗，太好了，恩公，您不知道，翠玲许久都没有吃过大米饭和红薯了，虽然娘亲老是把红薯给烤糊了.......翠玲好想爹爹和娘亲，翠玲好想......”
绣春刀划过翠玲的咽喉。
炉火纯青层次的《斩魔刀法》，足以让翠玲察觉不到刀刃袭来。
“唉......”
看着依旧嘴角上扬的翠玲，陈默长叹了一口气，帮这可怜人合上眼。
大米饭，烤红薯，陈默但凡说一句，立刻就会有人准备好这些吃食。
让翠玲吃一顿饱饭了再走再容易不过。
只是吃了之后，翠玲还能不能坦然面对死亡，就说不准了。
死，有时候比活着好。
“这破世道也就这样了吧？”
陈默起身，将绣春刀收回刀鞘，说道：
“何大人，此女子，火葬！”
第二章 这世道，皆是人情世故
日落月升，陈默住在何珅府邸的偏房里，把玩着代表自己身份的黑玄令。
黑玄令上，有一道淡淡的白痕。
这痕，为命痕，唯有附近邪祟死去，命痕才会显现其上。
实力越强的邪祟，命痕就会越明显。
这也是镇灵使斩杀妖邪积累功勋的最好证明。
大夏，乃是玄修大陆少有的人族王朝之一，传承上千年，昌盛至今。
但强如大夏，千年来，也从未摆脱过妖邪的侵扰。
千年前，大夏开国大帝“尧帝”，设立镇灵司，专门负责处理妖邪。
近些年，大夏境内的妖邪越来越猖獗，各大城池所属的镇灵司，不得不派出麾下的镇灵使前往各地降妖除魔。
白云城并不算什么大城，所管辖的白云域也属贫瘠之地，所以城内的镇灵司人员相对吃紧。
哪怕像陈默这般被誉为天才的武修，才刚刚成为黄级镇灵使，也被指派到了白桃县来。
陈默的任务很简单，在白桃县待上半个月。
若遇妖邪，斩！
斩不了就跑！
跑不了......
半个月后会有更强的镇灵使前来。
入了镇灵司这行当，死，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
得益于大夏的数十亿的人口基数，镇灵司又坐拥全大夏三成之多的武修。
所以每年死个几十位上百位所谓的“天才”，根本不痛不痒。
不能斩妖除魔的武修天才，在镇灵司看来，完全可以跟废物划等号。
没到玄级镇灵使，死后甚至连追回尸体，举办葬礼的资格都没有。
最终也就只能是镇灵司资料库中的一行字而已。
乱世，人命太廉价。
陈默脑海中闪过了一些不算清晰的面庞。
那些人，是白云城镇灵司的同僚。
有不少熟面孔，这辈子是再也见不到了。
“也不知道我死了，魂魄是回地球，还是留在这玄修大陆......”
陈默放下了黑玄令，自嘲般笑了笑：
“前世二十五就嗝屁了，这辈子，无论如何，总得活得长一些才是。”
陈默闭上了眼睛，倒不是准备小憩，而是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
这状态下的陈默，眼前一片漆黑，却有五个发着白光的大字缓缓浮现：
天道修改器！
咚咚咚！
敲门声让陈默重新睁开眼，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谁啊？”
“大人，是下官，何珅呐！”
入夜了，这县令何珅突然到访，怕是有事。
打开门后，陈默便直接问道：“何大人，这个时候来找我，莫不是白桃县有什么妖邪作祟？”
“哎呀，陈默大人不愧是我大夏的镇灵使，忧心百姓安宁，不过大人放心，白桃县目前一切安好。
“下官已派衙门捕快三班倒，一刻不停地在县内巡逻，若有情况，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大人。”
陈默：“那何大人此番前来......”
何珅眯着眼，凑上前小声道：
“下官听闻大人喜酌，这不，下官带了家里十年份的桃花酿，特地带来让大人品一品。”
何珅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壶酒。
然后摇了摇。
叮铃铃！
这酒壶发出的声儿，可不像是装了酒，反倒像是小石子跟瓷质酒壶在碰撞。
何珅：“如何，大人？这酒声，可悦耳？”
陈默眉毛一挑：“若是好酒，当小酌两口，何大人请！”
何珅进了房间，先是带好了门，然后捧着酒壶快步来到桌旁，将酒壶放在桌上，拉开椅子热络地邀请道：
“大人，坐，坐！”
陈默依言坐下，何珅这才又拿了把椅子坐在陈默旁边，将酒壶推到陈默身前：
“大人呐，这酒呢，是陶家老爷子的一点心意。”
陈默打开壶口，往里边一撇。
这酒壶里，装着五枚散着淡光的小石子。
每一枚，都是标准的“一钱重”。
这东西，叫做“灵石”，对于武修来说，灵石是比银两更具价值的硬通货。
顾名思义，灵石可以提供非常纯净的灵力。
武修修炼，若有此物，进展势必事半功倍。
灵石价格昂贵，像酒壶里这种标准一钱重的灵石，量词被定义为“枚”。
一枚灵石，市价一百两银子。
何珅带来的这壶酒，值五百两！
陈默从来没有小看过白桃县的富裕。
白桃县周边土地肥沃，开垦出的农田广袤，白云城数十万百姓的吃食，有三成都来自于白桃县。
但以现有银两的购买力，哪怕是作为白桃县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陶家的家产，也绝对不会超过三千两银子。
手里的存银，撑死能有个三四百两。
何珅，估计也在里面添了些。
陈默把玩了一下酒壶，没有言语。
何珅倒是丝毫不觉尴尬，主动说道：
“陶老爷子今儿可是被吓坏了，万万没想到那心诚戏班，竟是那该死的魔道，幸好陈默大人来得及时，若不然，陶家老小三十余口人，可就得被那魔道给害了！”
在陶家大院斩杀戏班头头之后，陈默也是一刻不停将这心诚戏班给调查得清清楚楚。
那戏班头头原名“富大贵”，本是山间农夫，机缘巧合得了魔道传承，但资质有限，将近五十岁了也才止步幽级。
富大海倒也没什么大志向，就凭着一手造畜之法搞了个戏班子，利用白骨鬼、人狼妖等噱头为自己牟利。
由于行事低调，只在乡镇地区表演，这才让他多苟活了几年。
陶家的确是跟海大富没有任何关系。
但如今妖邪横行，朝廷也是乱世用重典，但凡与妖邪有所瓜葛，一律压入大牢。
如今朝廷各部门人手都吃紧，若是没点内部关系，哪怕是真的无罪，入狱后，连查带审起步得要三年。
虽然事情的确是调查清楚了，但只要陈默一句话，那陶家三十三口人，甚至于那些侍女奴仆，全都得压入大牢！
陈默看了一眼何珅，依旧没有说话。
何珅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但依旧陪着笑容：
“大人呐，那陶家老小可都是县里的良民，常年救济百姓，陶老爷子七十岁了，这要是入了狱，他老人家的身子骨可是熬不住呀......”
陈默没来由笑了一声：“若是良民，如何能养五十奴仆，二十侍女？”
何珅一愣：“这......”
陈默摆了摆手：
“罢了，镇灵使，只负责斩妖除魔，陶家什么样，鄙人并无兴趣，何大人不必紧张。”
听到这话，何珅松了口气，赶紧揭过这个话题，小心翼翼问道：
“大人，这酒，如何？”
陈默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这酒，倒是好酒，在下就不客气了。”
何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大人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陈默也算看出了何珅的想法。
若陈默真的多说两句，将陶家老小打入大牢，那陶家就得背上“疑似与魔道勾结之罪”，魔道可不比妖或者鬼。
只有武修，才能成魔！
甭管这罪如何，这笔账，都得算在何珅的头上，哪怕最后查出陶家无罪，起码也是三年后，那这三年，何珅的仕途，可就算得上黯淡无光了。
陈默猜得一点不错。
陶家才几个银子？
这五百两的酒壶，有三百两，都是何珅出的！
本就无罪，又何须自寻麻烦？
少说两句，就能白得五百两。
这就是无数武修宁愿把脑袋挂在腰间也要入镇灵司的理由了。
这世道，哪儿有什么青天白日，幽幽黑云下，皆是人情世故罢了。
寒暄了一会儿，何珅借故离开，陈默确定隔墙无耳后，才将酒壶中的灵石倒在手心。
五指并拢这么一捏。
五枚灵石，即刻消失！
若是有其他武修在此，怕是得吓得下巴脱臼。
武修修炼，受限于资质，效率有高有低，但多少也得有个“限度”。
顷刻间消耗掉五枚灵石，别说炼体境，哪怕是通脉，甚至是凝元境，都绝对做不到如此！
“叮！吸收五枚灵石，获得五点积分！”
陈默闭上双眼，再度进入到之前的玄妙状态。
视线所至皆是黑暗，唯有“天道修改器”五个大字熠熠生辉。
在陈默的心神操控之下，“天道修改器”化为无数光点，随后重组。
天道修改器（初级）
升级所需积分：10。
拥有积分：5。
解锁功能：
1.个人信息。
2 .功诀熟练度更改。
陈默将注意力集中到“个人信息”上。
字迹再度化为光点，然后重组。
姓名：陈默
修为：炼体八重。
身份：黄级镇灵使（白云城镇灵司所属）
悟性：15点
天赋：火灵根8点。
功诀：正元功（下品心法-炉火纯青）、斩魔刀法（下品刀法-炉火纯青）、八卦步（下品身法-略有小成）。
如果说从地球意外死亡，重生于这玄修大陆，是陈默最大的秘密。
那这天道修改器，便是陈默在这乱世中活下去的底气！
要求先别太高。
活下去就好。
说来也奇异，这天道修改器什么都不要，非得要灵石，才能换算成积分。
陈默也是为了灵石，才下定决心加入风险颇高的镇灵司。
要说在大夏，什么地方来钱最快，定然是跟朝廷沾边的。
而如今大夏境内妖邪肆虐，镇灵司的油水，在朝廷所有部门之中，排前三，那都算是说保守了。
像陈默这般，不过黄级镇灵使，遇上一次妖邪事件，处理得当，随随便便就能在各个环节的相关人员那里捞个七八十两。
而且这钱，大多时候是别人主动送，甚至于是不要还不行的情况！
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官员富商，花钱买安心这类思想算是根深蒂固。
不过这五百两，也算是头一遭了。
只能说在白云域范围内，白桃县的确是属于相对富裕的县。
而陈默运气也不错。
之前陈默作为役备镇灵使时所有捞的油水，九成九都拿去换了灵石。
利用功诀修改功能，陈默将手里的心法和刀法直接修改到“炉火纯青”。
下品武学，基本是作为炼体境打基础的武学。
尤其是镇灵司，功诀储备多如牛毛。
所以绝大多数炼体境武修在研习下品武学的时候，基本都只是将其练到初窥门径，就改换了更高品级的武学。
天赋好些的，能在短时间内快速领悟，初窥门径轻而易举，到达略有小成之境，也不在话下。
登堂入室.......
有那功夫，改修中品武学甚至上品武学不香吗？
登堂入室的下一个境界，叫“融会贯通”，再下一个，才是“炉火纯青”！
也正因如此，陈默才被破格提拔到了需要通脉境才可担任的黄级镇灵使。
毕竟以陈默现在的战力来看，基本可以说无敌于炼体境，甚至于不少通脉境初期武修，也很难拿下陈默。
尝到了甜头的陈默，也在犹豫。
刚刚所得的五点积分，是否要再投入到《正元功》之中。
武修境界的修炼速度，除了自身天赋之外，就是跟心法挂钩了。
炉火纯青之后，还有后续的武学层次。
若是将《正元功》再度提升，定然可以更快踏入通脉境。
但升级了天道修改器，无疑会解锁更多姿......
更多功能！
万一出现直接修改境界的功能呢？
陈默需要好好权衡。
“罢了，反正也还不够十点，暂时也没遇上什么事儿，留着，观望观望。”
第三章 犯了罗刹？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陈默刚关掉了天道模拟器，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打更声。
“戌时了，该修炼了。”
对于武修来说，修炼永无止境。
夜晚，也是修炼的好时机。
炉火纯青的《正元功》，让陈默的修炼效率非常可观，突破到炼体九重，也只差临门一脚罢了。
在白桃县这半个月，陈默打算昼夜颠倒着来。
白天睡觉，晚上修炼。
人们口中常说的“妖邪”，泛指“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四类存在各不相同，因这四类大多都对人族有威胁，因此才总摆在一起说，久而久之，就简化为了“妖邪”。
妖邪之中的“鬼”，最喜欢在夜里搞事了。
白桃县虽说土地肥沃，但灵气匮乏，要滋生出强大妖邪，也不容易。
但小妖小鬼什么的，倒也不得不防。
夜晚修炼，一旦有什么动静，他都能第一时间反应。
白桃县的百姓大多以务农为生，所以有着规律的作息。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到了夜晚，那真的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倒也不尽然！
将《正元功》运转三个循环后的陈默，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打呼声。
这打呼声不出意外是来自县令何珅的。
何珅的居室距离偏房隔了得有四堵墙。
陈默想起这何珅，今年三十七了还未娶妻纳妾，不过却也有两位俏丽侍女伺候着。
怕是一场大战后精疲力竭了。
陈默倒是有些静不下心来，干脆起身，推开窗，看着夜空。
也怪不得今夜有些沉闷。
天际已经被云给盖住，别说月亮了，连星星都见不着几颗。
“月黑风高杀人夜啊......亥时了吧？”
陈默没有听到打更声。
从戌时到寅时，每过一个时辰，更夫都会敲锣。
不同时辰喊的号子还不大一样。
戌时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亥时，是“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陈默直接翻窗而出，在墙上两个飞蹬就上了屋顶。
飞檐走壁，大致便是如此了。
陈默拿出一张黄纸符，口中念念有词：
“浩然天地，鬼孽显形！”
黄纸符自燃，陈默却将其夹在指尖，一直等到黄符纸彻底烧完，然后......
疯狂甩手！
“嘶，好痛！”
道法没练到家，就是这个下场！
还好陈默是个练家子，一点小火，倒不至于说能把陈默的指头烧焦啥的。
缓了会儿之后，陈默将黄符纸烧掉后留下的灰烬抹在自己的眼皮上。
这“显鬼之法”，归属于道法中比较粗浅的一类。
效果也很简单，就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鬼所特有的煞气。
当然，有很多厉害的鬼，会收敛自己的煞气，亦或者将煞气压制在固定的区域不扩散。
但白桃县应该不至于出现这等存在。
陈默这样想着，开始站于屋顶上眺望。
只一眼，陈默浑身汗毛直立！
拥有八千户人家的白桃县算不得多大，但如果放眼望去尽是煞气在升腾.....
“这白桃县怎么回事？犯了罗刹吗？”
罗刹，乃鬼中王侯，超越煞级之上的存在。
罗刹出，百城哭。
眼前的景象，恍若人间与地府的交界。
理智告诉陈默，白桃县不可能有煞级或以上的鬼物。
白桃县的普通百姓占了九成九，若真是煞级鬼物，哪怕一只，就足以将白桃县变成乱坟岗了。
这白桃县的诡异，定然另有原因！
陈默不敢轻举妄动。
干脆就呆在这屋顶上，静观其变。
同时，陈默也在寻找着撤退路线。
最起码三条不同方位的撤退路线。
在看到这遍地煞气升腾的瞬间，陈默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但凡有个万一，他会立刻把天道修改器里存下的所有积分砸在《八卦步》上，然后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妖邪祸世，命不如纸。
也许在朝廷，在镇灵司看来，一位黄级镇灵使，死了就死了，大夏亿万百姓，总能补上。
站在朝廷，站在镇灵使的立场来说，陈默的命不值钱。
但站在陈默自己的立场，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重要！
至于白桃县的百姓......
命都快没了，哪儿还能顾得上这些？
舍身取义？
平白送命罢了！
想到这里，陈默自己都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口口声声“阿弥陀佛”的佛门大多都避世了。
诸多道门武修入世降妖除魔，死伤不计其数。
就连作为大夏最强武修势力的镇灵司，功勋牌都堆了不知道多少房间！
如若不然，坐拥天道修改器的陈默，如何会将“活下去”作为自己这一世的第一目标？
且看这白桃县煞气腾腾如恶鬼聚城。
虽然并没有任何鬼怪出现，但陈默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致。
眼前的一切已经让陈默心生恐惧了，但他现在还不能走。
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白桃县有不能力敌的妖邪，就提前离开，此为失职。
镇灵司给予麾下人员的权利和俸禄都很高，相对的，其规矩也是堪称严苛。
擅离职守，轻则牢狱三十载，重则五马分尸以儆效尤。
陈默必须在这儿待上十五天，亦或者是拿着足够有力的证据回到白云城镇灵司，申请下派更强的镇灵使前来。
陈默揉了揉太阳穴，在这黑夜中瞪大了眼，尽量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虽然这漆黑的夜，可见度低得可怜，但显鬼之法却能让陈默看到更多常人所看不到的事物。
重活一世，陈默的心性变化不小，最起码比前世要沉稳冷静得多，抗压能力自然不弱。
陈默硬是顶着未知的恐惧在这屋顶上，睁着眼坐了一整夜。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煞气遍地，但并无鬼物现身。
“看来这白桃县是另有玄机了。”
陈默翻身回到了所住的偏房，静静等待。
半个时辰后，陈默听到了屋外有些许动静。
打开房门，陈默一眼就看见何珅正端着吃食，笑道：
“大人起得早啊。”
陈默点了点头，也不拘束，径直走到院子里，桌前落座，拿起一块糕点，打量了下，随口问道：
“何大人，昨夜白桃县可有什么异事？”
“托大人的福，一切安好。”
何珅迟疑片刻，小声询问：“大人如此一问，莫不是昨夜有什么发现？”
若无强大鬼物，煞气通常不会在短时间内成了气候。
陈默：“何大人，昨日更夫在干什么？我从亥时开始，可没再听到打更声。”
“还有这事？大人且放心，下官立刻去查......”
何珅立刻起身离去，没多久，就带着更夫来到了这偏房小院儿里。
这更夫四十有余，浑身没有一点真气显露，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要说有什么奇怪之处，那就是这更夫在走路的时候，腿有些打颤。
何珅：“大人，更夫王二狗带到！”
陈默：“王二狗，你昨日亥时之后为何没有打更？”
王二狗吓得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昨日戌时后，小人回到家中，本想小酌两口，临近亥时再出门打更，谁知这一喝......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着了.......”
陈默起身，一把抓过王二狗的右手，手指扣在王二狗的手腕上。
王二狗差点吓尿了，虽然没有失禁，但屁，却是接二连三地放。
何珅都忍不住用袖子捂了口鼻，陈默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过了会儿，陈默松开了手。
“王二狗，本官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有半点隐瞒，山中虎狼今天的吃食，就是你的尸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闭嘴！”
陈默声音大了一分：
“我问，你答，其他的话，别说！”
王二狗颤颤巍巍道：“是！”
陈默：“昨日喝了多少酒？”
王二狗：“半，半壶桃花酿。”
何珅在一旁，默默皱着眉头。
桃花酿是白桃县家家户户都有酿制的酒，味清且香，寻常人喝个两三壶，顶多会有半分醉意。
半壶桃花酿，再结合陈默刚刚严肃的问话，何珅已经为这件事打上“不寻常”的标签了。
“昨日睡着后，梦里是不是在与女子行周公之礼？”
王二狗迷茫：“什么是周公之礼？”
何珅破口大骂：“好你个王二狗，叫你平常多读点书......周公之礼就是......就是用你身上最硬的地方，去顶女子下身最软的地方!”
何珅这么一说，王二狗就更迷茫了：
“哎哟，大人，草民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也知道，用脑袋顶女子的屁股，是不文雅的事儿啊......”
“你你你.......”
何珅指着王二狗的手，微微颤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陈默也是真的就沉默了。
混到四十好几了还是个初哥！这王二狗也是没谁了。
陈默挥了挥手，何珅会意，立刻给王二狗开始科普，弄了半天，王二狗才总算明白了。
“大人，昨夜草民在梦中，确实有女子与草民相会，那女子长得哟.......”
陈默打断道：“没问你细节，你做梦做了多久？”
“何大人啥时候来叫草民，草民就梦到了啥时候。”
“梦了五个时辰？”
陈默上下打量了一下王二狗：“腿软？”
“诶，腿老打颤。”
“裤子换过的？”
“啊？大人，小人平日里五天才换次裤子，身上这条才穿了两天。”
陈默看向何珅。
何珅连忙道：“大人，这王二狗的裤子的确没有湿。”
梦中行周公之礼，这属“桃花梦”，此番梦境，往往能引动男子体内的血气和阳气。
像王二狗这般，梦了五个时辰！
其他的，在王二狗这儿基本也问不出个啥了。
陈默之前帮王二狗把过脉。
气血亏损，阳气虚弱。
但如果没有，这事儿就怪了。
人不会平白无故损失气血和阳气。
联想到昨夜白桃县的情况，陈默吩咐道：
“何大人，一会儿挑十个壮汉，十个青年女子，十个十二岁以下的孩童，十个过了六十岁的老者，送到衙门来。”
何珅：“大人，这.......”
陈默：“事有蹊跷，还是查查为妙。”
陈默隐瞒了白桃县夜里煞气升腾的事。
一来，何珅并非武修，对这件事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二来，陈默是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
何珅起身朝陈默抱拳鞠了一躬：
“多谢大人！”
说完，何珅将桌前的盘子往前挪了挪：
“大人忙活半天了，这吃食快冷了，大人暂候，下官立刻去办！”
何珅手上的小动作并没有瞒过陈默。
等何珅走后，陈默才拿起盘子。
盘底，有何珅刚刚偷偷放去的一枚灵石。
对于白桃县，陈默越上心，那白桃县出事儿的概率就越小。
白桃县太平，这功绩，可是算到何珅头上。
调查妖邪虽然是陈默分内之事，但何珅怎么可能不希望陈默尽心尽力？
事关仕途，奉上钱财，权当买个安心。
陈默看破不说破，大家心照不宣即可。
一炷香的时间，何珅就按照陈默的要求找来了四十位百姓。
在衙殿前，陈默为这些百姓一一检查了身体。
与那王二狗一样，这些百姓体内的气血和阳气都有所损耗。
但奇怪的是，这些百姓体内居然没有煞气残留！
鬼物作祟，抛开生前执念不谈，生人的气血元气，是鬼物的大补之物，所以常有鬼物加害人族。
鬼物所能操控的煞气，也很容易沾染到生人的身上。
遣走那些百姓之后，陈默特地花了半天的时间在白桃县仔仔细细转了一圈。
鬼物要想成型，首先得需要人亦或者鸟兽飞禽死亡，且自身意志残留于尸体之中，三魂七魄消散大半，但独留一魂承载意志。
其次，强大鬼物生前实力大多不俗，或者是身死之地有天然的凝煞之能。
白桃县北面是群山，南面却相对平坦，一年能有十月艳阳。
白桃县的地势，并不具备凝煞之能。
陈默亦是在衙门翻阅了白桃县的史历。
白桃县建立至今三百二十一年，未曾出过什么太过出名的武修。
鬼物的成型条件皆不满足。
但联想到昨夜煞气遍地升腾的怪异，陈默隐隐想到了一种可能。
白桃县这地下，兴许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或者说......宝物！
第四章 饭局，也是局！
三日之后，白桃县，迎来了五位贵客。
他们来自灵耀宗！
这灵耀宗，算得上白云域内势力最大的宗门。
其宗主，仅差半步就可成就凝元境。
灵耀宗五人出现在陈默所在的偏院内，为首的中年男子，热络地说道：
“哎呀，陈默老弟，许久不见，许久不见呐！”
这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男子，乃是灵耀宗的三长老秦天飞。
正儿八经的通脉境中期高手！
其身后四位，也都有着通脉境初期的修为！
衙门内，等待五人的，除了陈默之外，就只有何珅一人。
既然是秘密行动，那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陈默也是摆出相当热情的笑容：
“秦老哥来得正好，菜肴刚上桌，咱们边吃边叙旧！请！”
秦天飞：“陈老弟先请！”
陈默好歹是白云城镇灵司近年来最出彩的新人。
黄级镇灵使，最基础的要求就是境界要达到通脉境初期，除此之外还得累积足够多的功勋。
而陈默，能以炼体境八重就成为黄级镇灵使，显而易见的是，陈默必然要拥有能力敌通脉境武修的实力！
所以，秦天飞虽然身为灵耀宗的长老，但却丝毫不敢小瞧了陈默。
镇灵司与江湖门派，很多时候其实是合作关系。
经常会有江湖门派的代表，去镇灵司交流。
秦天飞与陈默，也打过几次照面。
也算是眼熟。
饭桌上，何珅正襟危坐，筷子都不敢拿。
灵耀宗一方，其余四人紧紧盯着正在喝汤的陈默。
秦天飞倒是淡然自若地吃着菜，若无其事地问道：
“老弟啊，这趟叫老哥过来，总不能只是叙旧吧？”
实际上，秦天飞是收到陈默的飞鸽传书。
传书内容倒也简单，但其中一句话，无疑是在撩拨秦天飞的神经。
遍地煞气无鬼物，八千人家阳气失！
陈默放下碗，笑道：“哪儿能啊，小弟找秦老哥过来，自然是有些好事。”
秦天飞：“哈哈，陈老弟如此上心，让老哥我羞愧啊，来来来，吃菜，吃菜！”
说着，秦天飞就准备夹一块大肥肉，送到陈默碗中。
秦天飞此举，算是逾越了。
陈默身为主人家，饭桌上，理应由陈默给秦天飞夹菜，方为待客。
“诶诶诶，秦老哥，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陈默连忙捂着碗：
“小弟年少，许多事，还得倚仗秦老哥，这肉啊，太肥，小子怕是吃不下，喝点汤，正好，秦老哥你说是不？”
何珅默默听着，背后，其实已经渗冷汗了。
饭局亦是局。
陈默与秦天飞，以菜肴为由，算计着各自的利益。
陈默看似只说“喝汤”，但主动权，全都在陈默手里！
以退为进，让秦天飞有些拿捏不准。
陈默：“秦老哥跋山涉水，刚到这儿，应该好生休息才是，来，先吃饭。”
陈默表现出与其外表完全不符的泰然，秦天飞也只好暂时作罢。
佳肴虽香，但秦天飞却食之无味。
陈默信中所写的事儿，在灵耀宗的秘藏典籍中，有着不少类似的记载。
最有可能的，便是号称可以让通脉境强者无视条件打破壁障成就凝元境的“阴阳玉髓”。
这阴阳玉髓，成于地下，本属阴寒，在即将成型之际，煞气自成。
以煞气夺阳而最终得以完整！
上次出现阴阳玉髓，还是在三年前，大夏名都之一“临妖城”举行的拍卖会上。
虽然只是作为最垫底的拍卖品，但阴阳玉髓依旧拍出上万灵石的天价！
一万灵石，便是百万两白银。
这足够整个白云域范围，三年的税收！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阴阳玉髓乃是直接提升武修资质的宝物。
武修在炼化阴阳玉髓之后，通往凝元境的修炼之路将会畅通无阻，甚至于只要灵石充足，区区三五年，就可打造出一位凝元境巅峰强者！
白云城地处大夏贫瘠之地，其所管辖的白云域，明面上也就拥有一位凝元境强者，就是如今白云城镇灵司司主张怀玉。
凝元境强者能有两百寿元，灵耀宗宗主如今也不过五十余岁。
若是灵耀宗得到了阴阳玉髓......
足以保证灵耀宗再昌盛百年！
陈默能把这个消息卖给灵耀宗，就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毕竟陈默还可以选择将消息传回镇灵司。
阴阳玉髓，足以让镇灵司出动大批人马。
陈默所能得到的赏赐，不会少！
既然先行通知了灵耀宗，如果灵耀宗拿不出让陈默满意的报酬.......
变卦也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
在秦天飞看来，陈默表示只“喝汤”，无疑是在以退为进，想捞得更多的好处。
“唉，这菜啊，可口得很，可惜太多了，老哥我最近，胃口不怎么好呀。”
秦天飞笑着，将面前的菜盘子挪到了陈默身前。
这饭桌上，不带汤的话，一共有五盘菜。
如果说“汤”代表的是两方交易的基础，那这五盘菜，就算是代表那可能出现的“阴阳玉髓”了。
除了这独一份消息的“买断”，秦天飞还愿意拿出阴阳玉髓两成的份额。
当然，阴阳玉髓这等宝物自成一体，切割之后效果会大打折扣，若是合作达成，灵耀宗得将这两成份额折算成同等价值的灵石或者银两。
陈默似是为难：“唉，不瞒老哥说，老弟前些日子得了病，毫无进食之欲，倒是这汤，补身子，每顿必有，有必先喝呀。”
秦天飞关切道：“陈老弟得什么病了？老哥我也略懂医术，兴许能帮你看看。”
陈默沉吟片刻：
“相思病！”
“噗！”
秦天飞一口茶没忍住喷了出来，
陈默一脸惆怅：“秦老哥，你说我这病，有得治吗？”
“有！自然是有！”
秦天飞回答了一句，却是陷入沉思。
陈默说每顿必喝汤，还得先喝汤。
这是要先拿钱呐！
怪不得分两成利益都不答应。
说来也是，虽然陈默信中所说的确与阴阳玉髓的成型非常相似。
但相似也仅仅是相似，究竟是不是，还得探了，挖了，才能清楚。
万一是什么鬼物，还惹得一身骚。
这“汤”，只是消息的“买断”，给了，甭管是不是宝物，灵耀宗都不好要回来，这是白云域的潜规则。
如果灵耀宗敢不遵守，那以后恐怕也没有镇灵使愿意跟灵耀宗往来，更别谈合作了。
至于杀了陈默将消息独吞。
且不说陈默安排了多少后手，以镇灵司的本事，这事儿要瞒过，太难。
除非有十全的准备，让镇灵司怀疑不到灵耀宗的头上。
镇灵司，哪怕只是白云域的分部，也不是灵耀宗招惹得起的。
秦天飞：“陈老弟心性如此沉稳，怎会着了女人的道啊......”
陈默洒脱一笑：“诶，秦老哥这话说得，不是有个说法嘛，男人这辈子就图俩，脚下踩着的，胯下躺着的。”
“倒也是，陈老弟这相思病，好治！”
“当真！”
“比真金白银还真！”
秦天飞拿出一金丝囊包：
“陈老弟，天涯何处无芳草，老哥赠你些小玩意儿，回白云城后，拿去暖香阁，赎他七八个暖床丫鬟，保准陈老弟......药到病除！”
暖香阁，大夏教坊司所设的寻花问柳之地。
里面的嫔女，三成，是在大夏各地收留的女孤，余下七成，都是罪犯的连带人员。
三年前，大夏北镇将军刘启名成魔，被诛灭后，其九族杀了四成，剩余六成都是女眷，但凡年龄没过四十的，全都入了暖香阁。
其中，甚至包括了刘启名那长得国色天香的女儿，当时在皇都，可是拍出了八十万两白银，快够得上阴阳玉髓的价格了！
陈默拿起金丝囊包掂了掂。
这重量，差不多得有五十枚灵石。
五千两，买一个有可能是阴阳玉髓的消息，这价格，倒也中规中矩。
如果百分百确定是阴阳玉髓，那这消息价格还得往上翻个十来倍！
陈默不想卖给镇灵司是有原因的。
镇灵司的规章制度严明且细致。
如果镇灵司的人最终确定并且得到了阴阳玉髓，那作为发现者，陈默保守估计能拿五百枚灵石。
但若是挖出来了个煞气滔天的鬼物，那陈默顶多就算是“禀报有功”。
毕竟大费周章却没有得到宝物，灭杀鬼物，以陈默的实力，只配打酱油。
所以最终，陈默所得到的，顶多也就是功绩本上的寥寥几笔。
但跟灵耀宗合作，秘密进行，甭管结果，最起码，也有手里这五十灵石作为保底。
五千两银子，真不少了！
黄级镇灵使若是不算诛杀妖邪的赏赐，一年的基础俸禄，也就六十两而已！
况且......
陈默笑道：“这次是老弟张罗了饭菜，过些日子，秦老哥若是发达了，可得请老弟吃顿好的啊。”
听到这话，秦天飞脸上的表情，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陈默也不言语，将身前那盘肉拿起，用筷子直接拨了一半，到自己碗里。
五盘菜，拨半盘。
若是真有宝物，事成之后拿一成。
这比秦天飞之前的开价要低。
拿了“保底”，事成之后的彩头定然要砍一截。
换来的，却是无论好坏，陈默都有灵石可以拿。
高风险高回报，和稳赚不赔，要稳，就得选后者。
拥有天道修改器的陈默，实在是太渴望灵石了。
能用点潜规则帮自己累积财富，陈默是断断不会拒绝的。
至于这白桃县地下究竟是宝贝还是鬼物，陈默并不在意。
灵石捏在手里，才踏实！
与灵耀宗的这顿饭，算是吃完了，秦天飞一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偏院，只剩下陈默与何珅两人。
陈默：“何大人，灵耀宗一行人的行动，能遮多少遮多少，能配合多少配合多少，事后，在镇灵司，我会帮你美言几句。”
何珅蹚了这趟浑水，不就是希望能借着陈默的身份，再往上爬一些么？
陈默岂是个只知利而不知理的人？
不过，单凭心诚戏班这一点，还不足以给何珅累积足够的功勋。
陈默：“何大人，你说这白桃县以务农为生，怎么就出了陶家这么个富贵人家呢？光是下人就七八十，怕是白云城，都没多少富人有这排场。”
何珅心念一动，叹道：“诶，说起这事儿，乃是下官心病呐。”
“那陶家老爷子，与白云城衙门金牌捕快沈不通的祖上有些往来，这些年来，陶家明里暗里在白桃县做了不少荒唐事，县里百姓对其恨之入骨啊！”
陈默仍记得，他刚到白桃县的那一天夜里，何珅可是把陶家说成大善家族。
这口风倒是转得快！
陈默看破不说破，配合着假装诧异道：
“哦？还有这事？”
何珅笃声道：“自然，在衙门，下官搜集到的陶家罪证，不下四十宗，涉及八十条人命！”
白桃县金牌捕快沈不通，陈默是知道的，通脉境二重，算是白云城衙门最厉害的捕快之一了。
沈不通曾经也入过镇灵司，做过役备镇灵使，只不过天资和机遇都不咋地，所以退而求其次，成了白云城衙门捕快。
成为捕快后，倒是机遇不断，四十三岁时终于突破炼体壁障，成就通脉境。
在大夏，有二类可作为地位的基础：
修为，和官职！
通脉境二重，加上金牌捕快的官职，沈不通在白云城的地位，已经不比寻常黄级镇灵使来得差了。
就算是陈默，与沈不通往来，也得是以平等身份相待。
贸然得罪，不是明智之举。
但俗话说，人在，人情就在。
仅仅祖上有往来，这关系可就有些模糊不清了。
可操作的空间很大。
理清利害关系的陈默非常微风地狠狠一拍桌：
“岂有此理！我泱泱大夏，岂能容这等畜生嚣张！我这就书信一封给沈不通！”
何珅心中一喜，脸上却是严肃：
“下官，静候大人佳音。”
经此商讨，陈默与何珅的关系无疑是会亲近些许，所以何珅，还想着做点什么，说点什么，来表示自己的依附之意。
于是乎，何珅小声道：
“大人，前些日子那心诚戏班，不是自称灵耀宗照拂吗？这事儿下官到现在都还没查出个所以然，这灵耀宗，靠谱吗？”
陈默嗤笑：“大夏境内民间武修势力成千上万，有多少靠谱的？”
陈默是断断不会说出心诚戏班这档子事儿的。
证据不足，只能给自己惹一身骚。
“何大人，心诚戏班这事儿，所有的蛛丝马迹都给我写得明明白白，每一页都盖上县印，送到我这，不要留副备！”
“是，大人！”
这事儿虽然不大，但也许将来会有用，陈默搞不定，不代表镇灵司搞不定！
如果有捞油水的机会，陈默不会放过，如果弊大于利，那这些档案，就永远丢在角落吃灰！
刚刚才谈合作，现在就在琢磨下套。
何珅小心翼翼看着陈默，暗自咽了咽唾沫。
这位大人，心狠手辣啊！
白桃县地下的猫腻，还得用不少手段仔细探查，最终才能得到一个相对靠谱的结论。
最起码，得知道那宝物，或者鬼物的大致方位。
这些事，都要隐秘进行，白桃县百姓不少，人多眼杂！
何珅倒也识趣，见陈默似乎没打算继续交谈，小声道：“大人，下官把碗筷收拾了，就退下了。”
陈默点了点头。
饭桌上的菜肴，剩了大半，何珅叹气道：
“唉，这饭菜丢了属实浪费，大人可否恩准下官，将其带走？”
何珅一句话，却是让陈默心中一凛。
“对，这菜肴丢了可惜，灵石又何尝不是？”
何珅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
陈默起身，来回踱步，半晌后说道：
“何大人，帮我办点事儿。”
“大人尽管吩咐，下官定当全力去办！”
陈默勾了勾手，何珅赶紧附耳过去。
“此事，还得秘密进行，白桃县往南不是有片密林么......”
一个时辰后，何珅才离开了偏远。
而陈默，亦是回到了偏房之中，关紧了房门。
天道修改器，终于可以进阶了！
第五章 先天气运！
偏房内，陈默将五十灵石全部兑换为积分，随后立刻耗去了十点积分。
“天道修改器进阶成功，解锁功能-先天气运更改，解锁功能-道具品级更改。奖励宿主三次先天气运随机机会！”
进阶的天道修改器所有选项列表，也出现在陈默眼前。
天道修改器（中阶）
升级所需积分：10000。
拥有积分：46。
解锁功能：
1.个人信息。
2 .功诀熟练度更改。
3.先天气运更改
4.道具品级更改
升级积分那一串数字让陈默真的就“沉默”了。
一万积分，一万灵石，一百万两银子！
“天道，你是不是有自主思想？一万灵石，你想让我黑了阴阳玉髓？”
脑海中没有任何回应，陈默也只能自嘲着笑一笑。
天道修改器怎么设定，陈默说了不算，别说一万积分，就是十万积分才能进阶，陈默也只能认。
就像是.......
玩游戏，过了新手期，难度会陡然提升。
陈默也只得这么安慰自己，注意力，还是放在新解锁的功能上来。
“先天气运？这是什么？”
陈默带着期盼和疑惑，打开了自己的个人信息。
果不其然，个人信息上多了两类信息。
姓名：陈默
修为：炼体八重。
身份：见习镇灵使（白云城镇灵司所属）
悟性：15
天赋：火灵根8点。
先天气运：
1.天命者曾孙（灵级；你的曾祖父身怀大气运，你也因此获得些许福泽，情势艰难之时，将会有好运发生。剩余次数2/3）。
2.玩火尿床（凡级；你小时候玩火必定尿床，也受火属影响，火灵根比常人更强一筹；火灵根+5）。
3.阳刚初哥（凡级；迄今为止，仍保持童子之身，体内阳气充沛，使得你拥有超过常人的耐力。）
功诀：正元功（下品心法-炉火纯青）、斩魔刀法（下品刀法-炉火纯青）、八卦步（下品身法-略有小成）。
道具：制式绣春刀（良品）。
天道修改器自然也给出了先天气运的等阶：
凡、灵、玄、天、圣、神。
看着眼前的先天气运列表，陈默不禁骂了句：
“狗屁个玩火尿床！狗屁个阳刚初哥！”
陈默也算倒霉，仨先天气运，有俩都是最拉胯的。
更让陈默郁闷的是，先天气运更改的使用费用是二十积分一次，而且完全随机。
幸好，道具品级更改与初阶解锁的功诀熟练度一样，积分花费是固定的。
良品的制式绣春刀，要修改为精品级别，只需要三十积分。
凡品、良品、精品、玄品。
精品武器造价高昂，对妖邪有着非常不错的克制效果。
哪怕是在白云城镇灵司，拥有精品武器的镇灵使，也就三人而已。
三千两银子买一把精品武器，这等好事，哪儿找去？
不过陈默不敢乱用积分。
灵石来之不易，且用且珍惜。
手里这点积分究竟是用来提升武学，还是提升手里的绣春刀，亦或者是更改先天气运，这还得走一步看一步。
最起码，得看看这白桃县地底下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眼下，还有天道修改器额外赠送的三次先天气运随机机会，陈默准备先试试水。
神级先天，陈默是不奢望的。
“神级”，就这两个字，在这玄修大陆的身家，最起码也得百万灵石起步。
仅靠二十灵石，假设是能一把抽出个圣级先天，陈默都会非常笃定地认为自己前世拯救了地球。
“来个天级也好呀......”
陈默选择更改的先天气运，是“阳刚初哥”。
天命者曾孙具备好运效果，虽然说起来很玄乎，但这玩意儿，有总比没有好。
天命者曾孙的效果显示为2/3，也就是说已经起效过一次。
陈默估计，天命者曾孙的第一次起效，就是他最开始穿越到玄修大陆，阴差阳错救下了白云城镇灵司司主张怀玉，因此得到照拂，成为武修，进入了镇灵司。
玩火尿床，这先天气运的名字虽然坑，但好歹给了5点火灵根。
灵根这玩意儿，算是武修天赋的一大类别，直接影响到高阶功诀的修炼。
唯有这第三个“阳刚初哥”......
相比之下，提升一点耐力，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况且，留着这个先天气运，是否就意味着陈默就得一直用手.......
或者说破了身，这先天气运就直接消失了？
消失之后，先天气运是不是就直接少了一个？
陈默可不敢做实验。
“叮！”
脑海里这声音，是天道修改器开始运作才会发出的特殊声音。
悦耳得很！
不过一个呼吸，“阳刚初哥”四个字就化为无数光点，散开后又堆积重组。
“先天气运修改成功，宿主获得新先天气运：沙包终结者！”
沙袋终结者：灵级；你从小喜爱赤手空拳击打沙袋，二十年如一日般坚持，累积打破三百个沙袋；拳法资质+20。
陈默定睛一看，自己个人信息列表之中，天赋一行多了个“拳法资质20点”。
“对于天道修改器而言，刀剑拳脚之类，算在天赋之列，倒也合理。”
陈默摇了摇头：“不过还是得换。”
只要够强，甭管是拳法腿法，刀法剑法，陈默都不介意学。
但问题是，炼体、通脉这个境界阶段，拳脚所能用的武器太少了。
拳套、武靴之类的东西，哪怕是在白云城镇灵司都不多见。
再换一个！
“叮！”
“先天气运修改成功，宿主获得新先天气运：聪明谢顶！”
聪明谢顶：你从小就表现出非凡的智慧，但从十三岁就开始掉发，常常被人嘲笑；悟性提升30点，但你的发型将会永远定格为“地中海”，并且很难受到别人看重。
看到这些信息，陈默只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
“诶？我头发呢？”
天道修改器，一旦修改，即刻生效。
陈默现在的头顶，蚊子踩上去都会打滑！
陈默的眼皮抖个不停。
这坑爹玩意儿！
陈默现在悟性才十五点，凭空多出三十点悟性，就算发型是地中海也值了，大不了以后戴帽子，只要不是绿色的就行。
但关键在于其副作用还有“很难受到别人看重”。
陈默可不想因此影响自己的仕途。
第三次修改，势在必行！
陈默特地点了一炷香，虽然他也不知道拜谁。
在地球的时候，陈默是绝对的无神论者。
但在玄修大陆，兴许能有用呢？
“玄修大陆的神大哥仙姐姐们呐，正所谓来者是客，小弟不远亿万光年从地球到来，多少给点......不对！”
陈默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
求这些是没用的，支配这些功能的可是天道修改器啊！
陈默准备了文房四宝，用华夏文字写下“天道修改器”五个大字，贴在墙上。
这次，陈默直接点了三炷香！
“天道大神，助我一臂之力，出个圣级先天！”
“叮！”
“先天气运修改成功，宿主获得新先天气运：劈柴宗师！”
劈柴宗师：玄级；你前世乃是某小国御膳房柴炊夫，专职生火和劈柴，每日劈柴一千次，往复七十年；刀法资质提升50点，悟性提升10点。
陈默松了口气。
总算出了个靠谱的。
至于描述上的前世，是劈柴还是喂猪，陈默并不在意。
绣春刀苍啷一声出了鞘，陈默就在这偏房里随意挥了几刀。
用的，是《斩魔刀法》最粗浅的招式。
原本陈默的《斩魔刀法》就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层次，粗浅招式亦是威力不俗。
但现在，陈默感觉自己对手里的绣春刀有了莫名的亲切感，招式施展间更加流畅。
刀法资质和悟性提升给陈默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
有了这五十刀法资质和总计二十五点的悟性，陈默觉着，再给自己足够多的时间，不借助天道修改器，自己的《斩魔刀法》，或许也有机会踏入传说中的“超凡入圣”层次！
尝到了甜头，陈默很想把“玩火尿床”的先天气运也给改了。
五点火灵根，五十刀法资质，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不过理智还是让陈默收了手。
四十六点积分，甭管是拿来升级绣春刀，亦或者是回到镇灵司，挑一本更好的功诀，都能为陈默带来实力上非常直观的提升。
纯粹靠随机，二十积分一次，陈默现在的家底，还禁不住这番折腾。
咕咕咕......
窗外，有鸽子的叫声。
陈默打开窗户，从一只白色鸽子腿上取下纸条。
这信鸽，是陈默放去给白云城衙门的。
信鸽的翅膀上写了沈不通三个字，那就算是衙门内其他人拿到了，也不会看信中内容，而是第一时间交给沈不通。
纸条上只写了两个字：
三成！
区区两字，就已经给陶家上下百口人的命运定了结论。
“三成，倒也还算合理了。”
第六章 厦察司
玄历三七八五年六月初七。
对于大夏来说，这是寻常的一天。
对于白桃县百姓来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不是喜结良缘，不是古稀大寿。
是白桃县人人嫉恨的陶家，倒了！
衙门二十余位捕快全部出动，把陶家大院所有的外门都给堵了。
院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何珅穿好了官衣，大摇大摆地来到陶家大门外。
“诸位，诸位百姓，本官近些年搜集陶家罪证三十余条，今儿个，就是收网的时候！”
何珅的话让百姓们振奋不已：
“何大人是青天大老爷转世啊！”
“何大人好官呐！好官呐！”
“哎哟，何大人哟，老身的孙女儿就是被陶家给害了，今天终于昭雪沉冤了呀，老身给何大人跪下了.......”
看着周围百姓热切而感激的目光，何珅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陶家，不是白桃县百姓们求神拜佛日夜咒骂倒的。
更不是“两袖清风”的何珅苦苦搜集罪证后治罪的。
仅仅是起于陈默的一个念头，外加金牌捕快沈不通的两个字而已。
陶家二老爷在正院里吼着：
“老爷子？老爷子呢？现在只有他老人家联络沈大人，才能保我陶家啊！”
管家慌忙道：
“二老爷，老太爷他，昏过去了。”
“什么？那大哥呢？”
“也昏过去了！”
陶家二老爷一口气没能提上来，两眼一闭，身子就直往后倒。
这次治罪陶家，陈默是没有露面的。
但不代表陈默什么都没有做。
半夜，陈默潜入陶家大院，给陶老爷子和陶大老爷送了点好东西。
保准他们美梦做三天，一觉醒来，就已经在牢里蹲着了。
陶家毕竟是白桃县扎根多年的富贵人家，就算没了靠山，也兴许还能搞出些什么幺蛾子出来。
防范于未然，还是让陶家真正做主的两位闭上嘴比较好。
陶家没了主心骨，何珅的抄家行动进行得无比顺利。
陶家养的打手、恶奴也没谁敢动弹半分，库房里的银两、细软，尽数装箱，上封条。
半个时辰后，何珅气喘吁吁地跑回衙门。
“大人！大人！这是陶家的财产记录！”
陈默接过册子大概看了一下。
刨除陶家大院、商铺以及田地之外，剩余财产折算下来，共计三千三百两。
陈默：“哟，这陶家，还真是捞了不少啊！”
陈默倒是小看了陶家的富裕程度。
何珅煞有其事地说道：“大人明鉴，这陶家亏心事做得多，家财自然不少。”
陈默：“行吧，拿一千送到沈不通手里，一千两连带着陶家所有的地契，全都上缴朝廷。我这再留一千，剩下的你处理就行！”
何珅忙里忙外，若是没点汤喝，说不过去。
何珅面色一喜：“诶，下官这就去办！”
为官多年，何珅太清楚这抄家背后的弯弯道道了。
用手抓沙，哪儿有不漏的？
朝堂上下都是如此！
只要大头是给到了朝廷，剩下的，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何珅偷摸着拿出一个锦囊：
“大人，银两太多，大人带着也不方便，下官便自作主张......”
陈默伸手接过，随意一颠，皱眉道：
“何大人，这数，是不是多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锦囊里，得有十二枚灵石！
“下官承蒙大人厚爱，三百两，实在是太多了，陶家还有些存粮和家禽，送到白云城，也能卖些钱。”
白桃县以务农为主，这里的粮食和家禽，价格都非常低廉，若是送到白云城去，价格能往上抬好几成。
何珅也可借此，差人顺路给沈不通把银子送过去。
陈默点了点头：“何大人有心了。”
“大人，若无吩咐，下官就先退下了。”
“去吧。”
何珅刚转身，却又回过身来，小心翼翼道：“大人，灵耀宗那五人昨夜在白桃县探了个便！”
陈默：“怎么？被其他人看见了？”
何珅：“这倒是没有，但白桃县有没有厦察司的探子，下官一直未能查清楚啊！”
陈默：“厦察司......”
厦察司，历来神秘。
作为直属于当今圣上的情报机关，厦察司的探子可谓是遍布大夏。
上到朝廷重臣的贴身护卫，下到路边摊贩，要饭乞丐，都有可能是厦察司的人。
大夏入狱的高官和豪绅，最起码有四成都是厦察司给了铁证，让衙门办的。
厦察司培养的探子大多忠心，面对美人、铜臭不改面色，也算得上大夏朝廷中为数不多的清流了。
白桃县虽小，但厦察司的手，也不见得伸不过来。
不过陈默有一点可以肯定。
就算白桃县也有厦察司的探子，这探子，或者说这些探子，实力也绝对不会超过炼体四重。
若不然，白桃县这些天夜里的情况，恐怕早就传回白云城了。
陈默：“无碍，今日，没有百姓离开白桃县吧？”
何珅：“诶，下官以防止陶家留有余孽逃跑，暂时禁止百姓离开，不过也拖不了太久。”
陈默点了点头：“让秦天飞今晚动静闹得大一点，今晚衙门捕快全部出动，配合秦天飞。”
何珅：“大人，这么做，恐怕会造成百姓慌乱呐......”
陈默：“慌乱而已，百姓，还不好糊弄吗？事后就说我昨夜斩了只小鬼！”
“是！”
何珅离去，陈默将锦囊中的灵石全部吸收，化为天道修改器的积分，口中喃喃：
“厦察司，倒是个麻烦事！”
到了夜晚，白桃县果然是“热闹”了起来。
昨日夜里，灵耀宗五人算是在白桃县踩好了点，大致确定了宝物或者鬼物的方位。
今夜，原本就要动用些手段来仔细探查。
难免会闹出些动静。
正好，陈默给予了支持。
秦天飞也就放开膀子干了。
更夫没有打更，百姓也大多熄了烛火。
这夜，却格外通明。
白桃县以南的街道上，十二张道符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在无人注意的北部，一道黑影翻过围栏，正准备往密林中钻去。
“这个方向，是往山岭中去，就算你运气好没有碰到妖，数之不清的野兽，也足以将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陈默突兀地出现在这黑影的身后，右手成爪，锁住了黑影的右肩。
“别动，就算你是炼体两重，如果有饥饿的狼群夜袭白桃县，该死还得死！”
陈默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黑影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
炼体八重对炼体两重，这黑影没有任何脱身的机会。
“去白云城得往南走，但南边现在有灵耀宗的人，所以稳妥起见，绕一绕，也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你说对不对，王大锤？”
“陈大人是如何发现我的？”
“贫困之县，能有多少武修？白天没事儿逛一逛，多看一看，注意一下武修，衙门档案里查查名字和生平，心中也就有数了。”
“为何等到现在？”
“大白天杀人，要遮掩太麻烦了，不如等你主动现身，离得远些，也就不会有人看见了。”
“陈大人想杀我？可掂量了后果？”
“厦察司不会为了一个炼体二重的武修大动干戈，我们镇灵司也一样，死了，费点木头立个灵牌而已，哦，你好像还没资格立灵牌。”
第七章 灭口
陈默松开了王大锤的肩。
但还不等王大锤松口气，陈默就锁住了王大锤的咽喉。
陈默没有说话，王大锤快要呼吸不了，也说不了话。
王大锤感受到了死亡在临近，双腿开始不停打颤，甚至有散发刺鼻味道的液体，打湿了裤子。
半晌后，陈默的手收了些许力道。
“你是认死理，还是知变通？”
王大锤大口喘着气，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能自由呼吸是一件幸福的事。
王大锤也知道，自己能不能活，权看接下来自己的回答了。
“大人手下留情，小人有岂会不知好歹？大人在白桃县所作所为，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两袖清风，乃百官之楷模也！”
说着，王大锤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大人，这信，便是小人要带去白云城厦察司的，大人可带小的回衙门，重写一封，大人说一句，小的便写一句！”
夜色、密林，可见度低得可怜，陈默只能勉强看到眼前的黑影弯腰低头。
看不清表情，陈默很难判断这王大锤所说，有几分真。
天道修改器，给了陈默前世想都不敢想的未来。
所以，哪怕陈默第一天到白桃县，就考虑过厦察司的事儿，也依旧坚定地以获取灵石为第一目标。
这王大锤如果是个上道的人，能谈合作最好。
如果谈不了合作，那就软禁。
多的是办法可以让王大锤低头！
当然，能灭口是最好的。
但如果没有立得住脚的遮掩理由......
厦察司的探子多如牛毛，王大锤的命，厦察司是不在意的。
但王大锤的死，背后会涉及什么，厦察司就很有兴趣了。
陈默不想被厦察司的人盯上。
虽然这是迟早的事。
但目前，白桃县所发生的事，短时间内一定不能让厦察司知道！
若不然，白桃县煞气知情不报，暗中联络灵耀宗，压下心诚戏班与灵耀宗的猫腻，外加陶家抄家所得。
哪怕都是在“潜规则之内”，陈默想要脱罪，都是很麻烦的事！
潜规则之所以是潜规则，就是因为不能摆在明面上！
如果陈默是玄级镇灵使，那厦察司绝对不会动陈默半分。
只是黄级镇灵使，甚至还是因为天资而被破格提拔。
抓人要抓典型。
像陈默这种具备一定身份，还有不小潜力的镇灵使，但凡是处理了，稍微宣传一下，就足以敲打白云域所有官员！
所谓处理，也不是直接就要砍陈默的头或者让其锒铛入狱。
补交赃款，扣掉功勋，将陈默贬为役备镇灵使。
给陈默留了重新再来的机会，让其可以继续为镇灵司效力。
这样的做法，对于朝廷有最大化的收益。
陈默不是不能接受重新再来，但补交赃款，陈默是绝对拿不出来的。
到时候，厦察司只要再仔细调查，陈默将银两全部换成灵玉的事儿恐怕也藏不住。
对于炼体境武修而言，一枚灵石，足够辅助修炼半个月了。
超过六十枚灵石，哪怕陈默天资高，最起码也得一年。
拿不出灵玉，那厦察司会查的事儿，就更多了。
这涉及到陈默最不可能让他人知道的天道修改器！
陈默准备先把王大锤带回衙门，但就在这时，白桃县南方传来震耳的爆炸声。
轰隆隆！
爆炸声传开后，随之而来的，是彻骨的阴寒！
陈默离得尚远，浑身的汗毛也都炸立了起来。
寂静无声的夜里，秦天飞的惊吼足以传遍白桃县：
“速速动手！这黑僵已经开始长毛了！”
听到这句话的王大锤大惊：
“白桃县这穷乡僻壤并非阴邪滋生之地，如何会有开始长毛的黑僵？”
尸僵，属鬼物的一种。
寻常鬼物大多是魂魄和煞气的结合，但尸僵，却是尸体腐而不化，甚至是不腐不化，借由尸体之中的魂魄留存，吸纳阴气最终成型。
尸僵也许是人尸所化，也有可能是其他生灵尸体所化，等级从低到高，分为了：白僵、绿僵、黑僵、毛僵、飞僵、不化骨僵。
白僵绿僵算是寻常妖邪，绿僵的实力也就幽级后期。
黑僵，那就是怨级鬼物了。
陈默当初晋升为黄级镇灵使，就是因为斩杀了一头实力达到怨级初期的黑僵！
白、绿、黑，是根据尸僵的皮肤来定名的。
最初化僵，尸体内血液尽去，肤色呈灰白。
随着吸取的阴煞之气越来越多，尸僵的皮肤会由白转绿，再由绿转黑。
黑僵不惧阳光，是因为黑僵拥有吸取阳气的能力。
阳气吸纳得多，阴阳调和，皮肤便生毛发，此为毛僵！
与单纯吸食阴气相比，受阳气影响的毛僵，实力会往前猛踏一截。
幽、怨、煞、刹、冥，大成毛僵，能有煞级实力，等同于人族武修中的凝元境！
整个白云城，明面上也只有镇灵司司主张怀玉，是凝元境修为。
黑僵开始向毛僵进阶，实力恐怕也得有怨级后期。
若是放任这头黑僵不管，假以时日，黑僵完成进阶成了毛僵，恐怕将会给整个白云域，带来大灾！
灵耀宗的人，王大锤没做太多指望。
江湖宗门并非镇灵司，降妖除魔，并非他们的最高职责所在。
而陈默，区区炼体八重，也难挑大梁。
必须立刻将消息传回白云城。
王大锤是如此想着，但视线突然间天地倒转。
无头的身体倒在地上。
陈默将绣春刀收回了鞘，一手逮着无头尸体，一手逮着头，嘟囔道：
“应该捏碎喉咙的，斩了头，等白天还得来清理血迹。”
秦天飞的惊吼，陈默自然也听到了。
在听到的一瞬间，陈默已经下定了决心，痛下杀手。
无他，已经开始长毛的黑僵出现，这白桃县免不了遭灾。
王大锤意外死亡，合情合理！
也许真的存在跟王大锤合作的机会。
但嘴是长在王大锤脸上。
堵住的嘴也许会有松口的时候。
灭口，才是最直接有效的。
至于擦屁股......
什么擦屁股？
王大锤不是被那黑僵所杀吗？
当然，王大锤只是小麻烦。
大麻烦，还得是那头黑僵。
开始长毛的黑僵，可不好惹！
陈默看向南方，耳边所能捕捉到的是嘈杂的惊叫哭喊。
当然，陈默更注意的，是灵耀宗五人。
从那隐隐的波动来看，灵耀宗五人，竟是在与那黑僵交手！
灵耀宗五人，秦天飞是通脉境中期，其余四人皆是通脉境初期，倒也可以与那黑僵一战。
但战局定然存在不小的风险。
秦天飞等人，是来寻宝的，不是来降妖除魔的！
“黑僵长毛，吸食阳气，莫不成，真的有阴阳玉髓？”
第八章 坐地起价；绣春刀之威！
的确，以黑僵的本事，是很难在白桃县布满煞气的。
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灵耀宗五人完全可以抽身离去，不然，通脉境武修折损个一两位，对灵耀宗也是不小的打击。
陈默决定去看看。
按照双方的约定，如果真的有什么宝物，陈默是有一成份额的！
不是陈默艺高人胆大。
天道修改器里还有五十八点积分，甭管陈默是想打还是想溜，随便花些积分，就能稳妥办成！
陈默提着王大锤的尸体，往南飞奔，没多久，就来到了灵耀宗五人，与黑僵的交战地。
周围的房屋，已经塌了好几处。
也有一些倒霉的百姓遭了灾丢了命。
活下来的百姓，早已经跑得没影了。
倒是给灵耀宗五人腾出了足够的空间。
视线漆黑，陈默高声喊道：
“何珅，周围点满火，带着百姓有多远撤多远！”
没多久，这周围，还真就燃起了火。
不是一处，而是一圈。
这火烧得野蛮，直接是以房屋为燃物。
熊熊大火，也是将周围全都照亮。
视线恢复，对于灵耀宗五人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生死危难，何珅居然还能听令，属实是让陈默高看了一眼。
陈默也得以看清楚与灵耀宗五人交战的黑僵。
这黑僵早已没了衣物，身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绒毛，妥妥的怨级后期！
陈默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坑洞中。
这坑洞的洞口不小，两头猪并着身子，也能过。
坑洞中隐隐泛着白光，还有些许独特的波动散发而出。
这波动，让陈默觉得舒畅。
陈默没见过阴阳玉髓，没亲身体验过其玄妙。
但就这波动而言，坑洞下就算不是阴阳玉髓，也得是个不错的宝贝。
灵耀宗也不愧是白云域数一数二的江湖宗门，五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与那黑僵斗得难分难解。
尤其是在视线恢复之后，五人合力，竟有隐隐压制黑僵的趋势。
但黑僵力大无穷，不知疲惫，五人却是持续不断动用真气应敌。
真气耗尽，恐怕局势就不妙了。
秦天飞也深知其中凶险，但宝物近在眼前，绝对不可错过！
陈默在不远处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炼体八重，秦天飞也没指望陈默真能帮上多少忙，也就任由陈默在一旁看戏了。
“徐帆，拿阴阳玉髓先走，这边我们拖住！”
“好！”
秦天飞身后的壮汉动用了体内大量的真气，速度陡然拔升，钻入坑洞，取出一枚发光的晶体。
这晶体也是奇异，通体黝黑如墨，但散发出的光芒却是白色。
“吼！”
黑僵突然发狂了一般，舍了眼前的秦天飞，直朝徐帆冲去。
那晶体，真的就是阴阳玉髓！
黑僵能长毛，十有八九就因为吸了阴阳玉髓的阴阳之力。
黑僵可不是刚成尸僵的白僵，脑子还是能转两圈的，所以立刻将徐帆列为了第一攻击目标。
陈默眼见徐帆情势危险，当即扔出手中拎着的王大锤尸体。
尸体拦路，黑僵非常干脆利落地用双手将其撕成好几块，但徐帆也借此拉开了距离。
不过，徐帆的速度不如黑僵，这么下去，迟早会被追上！
秦天飞等人赶紧追上去，再度与黑僵缠斗。
陈默在不远处悠悠道：
“秦老哥，老弟有一法，可斩黑僵，得阴阳玉髓！”
秦天飞虽然不大相信，但依旧回答道：“陈老弟有法子不妨说说看？”
陈默：“老弟听闻，灵耀宗有灵耀阵，五人可成，能越境界斩妖除魔，当真？”
“自然是真，但这阵法，需要些时间准备。”
眼下，五人需齐心协力才能压制黑僵，又哪儿能腾出手摆阵？
陈默听到这个回答，问了句：
“多久？”
“五谷轮回一趟！”
“大还是小？”
“自然是小！”
小便，一般也就十几二十个呼吸的时间。
陈默计算了下，喊道：
“三成！”
秦天飞气极：“陈老弟你这坐地起价太过了吧？”
陈默煞有其事地说道：
“老弟我原本就得分一成，再说，没老弟出手，这阴阳玉髓，怕是动不得，过了今夜，这事儿可就瞒不住了！老弟我往镇灵司一报，得的恐怕也不止一成，老哥，你我情同手足，可万万不能亏待了老弟我啊！”
“鬼特么跟你情同手足！”
秦天飞心中谩骂，但嘴上却回答道：“两成！”
陈默：“那给老哥面子，折个中，两成半！”
秦天飞因为分神，正面迎了黑僵一爪，差点没防得住，当即回道：
“好，成交！”
陈默其实很知晓分寸，两成半，还尚未越过秦天飞的底线。
“叮！”
熟悉而悦耳的声音，让天道修改器中“拥有积分”那一行，从“58”变为了“28”。
与此同时，陈默的绣春刀，也升腾起了不凡的威势。
名称：制式绣春刀
品级：精品
杀伤：怨级巅峰（注：杀伤级别特指物品发挥十成威力的最高实力上限。）
耐久：25/30
特性：诛鬼阵纹——触发后对煞级以下妖邪（仅限“鬼”）造成伤害增加一成半。
陈默没有太多时间做选择。
积分花在哪儿，几乎就是在谈话间做出的决定。
下品武学，等陈默回到镇灵司之后，自然会更换为更好的，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再往其中投资积分，是不划算的。
相比之下，提升绣春刀的品级，给陈默带来的效益要长久得多。
精品不愧是精品，从面板上看，这绣春刀的杀伤已经非常恐怖了，哪怕是面对煞级妖邪，杀伤会大打折扣，但也绝对不至于会沦为废铁。
煞级之下，算上诛鬼阵纹，陈默相信，这把绣春刀，可以给那黑僵一个惊喜。
陈默直冲向五人，口中喊道：
“把阴阳玉髓丢给我，你们速速成阵！”
谁拿着阴阳玉髓，就会遭受黑僵发狂般的攻击。
炼体八重的修为，纵然是镇灵司的天才后辈，秦天飞也根本不担心陈默能拿着阴阳玉髓逃之夭夭。
秦天飞也盼着陈默能挡住黑僵片刻。
当然，挡个几招之后被杀掉，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在秦天飞的示意下，徐帆将阴阳玉髓丢了过去。
陈默接住玉髓，视线之中只有不断在靠近，肆意咆哮的黑僵。
《斩魔刀法》几乎是下意识就用了出来。
五十点的刀法资质不是盖的，再加上《斩魔刀法》炉火纯青的层次，配合这刚刚升级的绣春刀，陈默这一刀，刀身之上的罡气凝实得很！
这一刀，挡住了黑僵的利爪，诛鬼阵纹开始发挥效果。
黑僵与绣春刀接触的右爪，竟是直接被陈默给砍断掉！
黑僵惊怒，捂着手腕往后退了好几步。
而陈默可就惨了。
刀法凌厉，武器精良，但再怎么说，陈默本身只有炼体八重。
怨级后期的发狂一击，借由绣春刀传回的反震力，让陈默的五脏六腑都有不大不小的损伤。
气血翻涌，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喷出了口。
第九章 言而无信非君子
虽然陈默现在看上去很狼狈，但他这一刀给这黑僵造成的困扰，甚至于比之前灵耀宗五位通脉境合力还要来得大。
双爪和满嘴的獠牙，是黑僵的主要进攻手段。
如今被砍了右爪，威胁少了起码两成。
黑僵怒不可歇，对着陈默咆哮着。
陈默扬起绣春刀，不做进攻，但黑僵亦不敢轻易靠近。
黑僵对这把绣春刀产生了本能的畏惧。
二十个呼吸可谓稍纵即逝，不等黑僵再度袭来，陈默就已经开溜了。
他的任务完成了。
其身后，五位来自灵耀宗的通脉境武修，已经结成了灵耀阵。
四位武修站于四方角，秦天飞作为阵眼站于正中心。
这阵型很简单，复杂的，是五人之间的配合，以及相互动用真气后的交融。
以人或物为基的阵法之所以传承至今，就是因为阵法效果出色。
灵耀阵开启，以这五人的修为，凝元境以下，可谓是所向披靡！
黑僵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灵耀阵给黑僵的压力很大，但它又不愿放弃阴阳玉髓。
生死交战最忌犹豫，就这一晃神，灵耀宗五人的攻势凝练而成。
“阳耀掌！”
四方角的四人将真气释放，由中心阵眼的秦天飞来引动，最终汇聚于双掌。
双掌之上的真气白得耀眼，这真气质量太高，威势比起陈默之前挥刀的淡白色刀罡高出数筹！
下品心法的极限也就那么回事，就算到了炉火纯青层次，真气质量与这灵耀阵凝练的也完全没得比。
黑僵要逃，受四人真气灌注的秦天飞却更快一筹。
武修，修炼心法之后，丹田生真气，便算入了炼体境。
破入通脉，真气流转于经脉间，可随意支配，于体外成型，但还远远不到“真气外放”的程度。
真气外放，是具备足够高质量的真气，与极高的掌控能力，能凝真气于真型，离体杀敌。
灵耀阵并没有让秦天飞拥有凝元境的能力，因此凝于双掌的真气，依旧只能用于近身攻伐。
黑僵眼见逃不过，转身死拼。
但仓促迎战，与十全准备的全力一击，又岂能相提并论？
况且秦天飞这一招，本就拥有击杀黑僵的可能。
秦天飞时机抓得极准，左掌打在黑僵印堂，而右掌是拍在黑僵的天灵盖上。
尸僵的弱点就在头部，两掌下去，黑僵的头颅直接被拍得稀碎。
无头尸体倒在地上，回光返照般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陈默捂着胸口，呼吸仍有些急促。
与黑僵硬拼一击，体内的伤势，服药加静养估计也得半个月才能康复。
手里的阴阳玉髓被陈默紧紧攥在手里，同时，陈默还不忘走到不远处，一脚踢飞地上的头颅。
之前帮徐帆逃过黑僵一击，“牺牲”了王大锤的尸体，但这头颅还在。
周围一圈都是何珅命人焚烧，用以照明的房屋。
陈默这一踢的力度和角度都不错，正好把头颅踢到就近燃烧的木屋里。
噼里啪啦的油炸声在火焰中响起。
这下，白云城厦察司就是倾巢出动，恐怕也寻不回王大锤的尸体了。
“陈老弟，刚刚踢的是谁人的头颅啊？”
灵耀宗五人稍作休整，在秦天飞的带领下，往陈默这边走了过来。
陈默咧嘴笑道：
“之前为了救秦老哥的同伴，随手拎的一具尸体罢了，倒是个可怜人，半夜在家中睡大觉，被黑僵一把扯了头。”
秦天飞摇了摇头，故作感叹：“唉，人世无常，有的人呐，也不知道为什么，命就这么没了。”
秦天飞以及其身后四人还在接着往前走，陈默扬了扬手里的阴阳玉髓：
“秦老哥，止步！”
秦天飞：“陈老弟这是为何？”
陈默：“老弟我区区炼体境，手里抓着阴阳玉髓，恐是担心被老哥杀人越货啊！”
秦天飞满不在乎道：“陈老弟多虑了，你我情同手足，又有约在先，两成半份额自不会少你半分，不过，你得把阴阳玉髓给我。”
陈默后退了两步：“秦老哥，老弟我见识少，你可别诓老弟啊，这阴阳玉髓要是现在给了你，老弟可就危险咯。”
秦天飞脸上的笑脸消失不见，一丝阴鸷浮现：
“老弟，是个明白人！”
陈默：“我看呐，这阴阳玉髓还是让老弟先行保管，秦老哥回灵耀宗，取了老弟的酬劳，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岂不美哉？”
秦天飞故作不悦：“这如何使得？阴阳玉髓这等宝物，陈老弟若是禁不住诱惑自己用了，那老哥我，不是白干一场吗？”
陈默非常“陈恳”地说道：
“秦老哥放心，老弟我向来一言九鼎，再者说，老弟区区炼体境，怎么敢得罪灵耀宗？阴阳玉髓是好东西不假，那也没命来得值钱，老弟我，知道分寸！”
陈默突然变卦，对秦天飞防之又防，这有些让秦天飞措手不及。
秦天飞忽略了一点，他可以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但不代表他身后的人，每一位都能管理好！
看秦天飞身后四人脸上的杀气，甚至那被陈默救过的徐帆还把手放在刀柄上，陈默就明白，这两成半的酬劳，烫手！
现在，秦天飞踏一步，陈默就往后退一步，两人之间始终保持了十丈的距离。
“你自己也说了，灵耀宗，你得罪不起，交出阴阳玉髓，还能结个善缘。”
陈默的脸色冷了下来：“看来，秦老哥是真不打算把老弟的酬劳付了？”
秦天飞不由得笑出了声：“酬劳？我不是早就给了么？区区炼体境，五十灵石还喂不饱？两成半，你也配？”
秦天飞假意看了看四周，叹道：
“唉，这黑僵是真可怕，周围的百姓死的死，逃的逃，黑僵究竟杀了多少人，恐怕也没有谁能说清楚了，炼体八重，怎么可能是黑僵的对手，陈默，你说呢？”
秦天飞连称呼都改了，这是要摊牌了。
一枚阴阳玉髓，足够上万灵石，两成半，就是两千五百枚灵石。
灵耀宗就算家大业大，这么大一笔钱财，也足以让灵耀宗伤筋动骨了。
不光要抽干净所有库存的灵石，还得要变卖些财物，才能凑够。
如果陈默是一位通脉境巅峰或者说后期的武修，在白云城镇灵司身居要职，那这笔钱，灵耀宗只能认。
区区炼体八重！
就算这件事最后被查了出来，灵耀宗宗主，恐怕也已经成就凝元境。
白云城镇灵司会为了一位炼体八重武修，跟拥有凝元境强者的灵耀宗交恶？
秦天飞步步紧逼：
“陈默，识时务者为俊杰，本长老，也不愿多造杀孽，交出阴阳玉髓！”
事实上，在秦天飞心中，陈默已经是个死人了。
炼体八重，能硬抗黑僵一击，甚至还斩去黑僵一爪。
陈默的天资，不说逆天，却也绝对算得上翘楚。
这次摊牌，坑了陈默一手，是定然会被记恨上的。
若陈默不死，假以时日，定会给灵耀宗带来不小的麻烦。
秦天飞心中的弯弯道道，瞒不过陈默。
陈默已经明了，秦天飞对他是杀意已决了。
之所以还没动手，是顾虑陈默的实力。
简单来说，之前硬抗黑僵那一刀，太过惊艳。
他们五人，谁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能在那一刀之下留得性命。
五人都清楚，眼下气息虚浮的陈默，最多还能再出一刀。
但五人，谁都不想去冒这个风险。
灵耀宗，可不是铁板一块。
自私，近乎于人的本能，五人之间的关系，可还没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双方继续对峙，秦天飞很乐意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陈默的伤势拖得越久，就越虚弱！
若是虚弱到再用不出那般惊艳的刀法......
秦天飞思索间，陈默似是放弃了抵抗，右手摊开，阴阳玉髓展示于掌心。
“言而无信非君子，反复无常真小人，秦老哥既然不打算做君子，那老弟，只能成全了。”
陈默厉声道：“别往前走了，阴阳玉髓，我丢过来！”
秦天飞果然止步，脸上重新挂起笑容：“陈老弟明事理啊，扔准点！”
“好。”
陈默深吸一口气，右手捏住阴阳玉髓，作势要丢。
然而下一瞬，陈默所作的动作不是投掷，而是转身开溜。
而且是以极度夸张的速度飞奔，区区三个呼吸，就已经逼近燃烧的房屋了。
秦天飞大怒：“好小子胆敢耍诈！”
秦天飞要做伪君子，陈默，又何尝不是在做真小人呢？
第十章 光呢？
在地球的现代，有个词叫做“思维定式”，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惯性思维”。
由大脑所接受到的信息为基础，用人的潜意识或者主动意识所进行的反应准备。
说简单点，就是人会根据自己所见所闻所感受的事情，下意识进行相应的判断以及开始准备与其相适应的行为。
就比如看到对方举起拳头，人会在拳头未有下一步的情况下提前进行闪躲，或者是反击。
因为人当时潜意识已经认为对方会用拳头攻击了。
惯性思维还有很多细分，并且存在于人乃至万千生灵的方方面面之中。
只要存在思考，惯性思维就属于“也许能解决，能绕开，但绝对不会不出现”的难题。
这个理论，放到玄修大陆，同样适用。
陈默给与秦天飞等人的信息是他放弃了，他认栽了，他妥协了，他要丢出阴阳玉髓了。
并且陈默做出了准备投掷的动作。
秦天飞等人会因为这些信息而在脑海中迅速给出事情发生后的行动准备方案。
一切，都得基于陈默丢出阴阳玉髓，才会得以顺利进行。
但如果陈默没有丢，那很容易造成的一种情况就是秦天飞等人的反应会慢上一拍甚至好几拍。
因为事情的发生与脑海中所想的行动准备没有对接。
看到对方准备要出右拳，那就很容易被真正攻击的左拳打中。
这只是个小细节。
“细节决定成败”不一定就是真理，但很多时候的确是能发挥或大或小的作用。
陈默玩这一招，为他多争取了大概一个半呼吸的时间。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秦天飞，但当他开始动身追击的时候，陈默已经快要越过燃烧的木屋了。
秦天飞赶紧动用真气催动身法进行追击。
其余四人反应亦是不慢，紧跟在秦天飞身后。
白桃县外，向南，有一条比较宽阔的土路，是通往白云城的。
黑僵事发地在白桃县南边，要以最快的速度出县，自然也是在南边。
不过，陈默不可能真的就傻乎乎地走那条宽阔土路。
白桃县距离白云城五十里有余，要用双脚跑回去，体力根本就支撑不住。
况且，身后还有五位杀气腾腾的通脉境武修穷追不舍。
转道钻入山林，是最好的选择。
跑到这里，六人也远离了火圈。
夜依旧深，视线模糊得很，这对于灵耀宗一方的人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而且，秦天飞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堂堂通脉境中期，以真气催动身法，怎么会追不上一位区区炼体八重的武修？
秦天飞估计打死也想不到，陈默的身法虽然只是下品，但层次，却达到了炉火纯青！
虽然天道修改器的先天气运修改很坑，但修改功诀境界这方面，算是很良心了。
初学乍练、初窥门径、略有小成、登堂入室、融会贯通、炉火纯青、超凡入圣。
下品武学，从初学乍练开始，一直到炉火纯青，每提升一个层次，都只要一点积分。
陈默的八卦步本就已经略有小成，提升到炉火纯青，也只需要耗费三点积分。
三点积分，换来逃命的本钱，太值了！
钻入密林之中，趁着夜色，陈默脱身的机会并不低。
秦天飞这下是真有些急了。
杀陈默，栽赃于黑僵，拿阴阳玉髓回灵耀宗，省去近三千灵石的花费。
甚至于连封锁消息的行动都不需要有！
被黑僵这么一闹，整个白桃县的百姓，但凡没死的，哪怕是腿断了，都爬出县了！
千算万算，秦天飞没算到陈默是个飞毛腿！
“陈默，你跑不了！”
密林之中的可见度实在是太过有限，不寻点其他的法子，以陈默现在所展现出的速度，绝对是擒不住的。
秦天飞脸上闪过一丝肉疼的表情，从怀中掏出一张咒符。
符咒的效果，可从其材质看出一二。
寻常咒符，以纸张为底材。
而秦天飞手里这咒符，底材的纸张为红色！
这红纸可不简单，乃是在纸的制作过程中，掺入了珍贵的阳明石粉。
这是灵耀宗压箱底的独门追踪符：
十里火耀符！
中了这符，三天之内，全身皮肤会发出淡红色的光芒，并且只要在十里范围内，就能被灵耀宗所豢养的食火蜂精准探知！
秦天飞手里其实还储备有攻伐手段的咒符，但攻伐类型的咒符基本都有共同的缺陷：
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而且难以控制。
相比较之下，十里火耀符只需要一点点真气就可催动，而且很好操控。
十里火耀符从秦天飞手中飞出，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追向陈默。
就算陈默速度再翻一倍，怕是都很难甩开这咒符。
并且由于有秦天飞的意念操控，不管陈默怎么闪躲，都无济于事！
但让秦天飞诧异的是，陈默居然真的就不闪不躲，径直往前奔跑。
由于视线很差，秦天飞并没有看到陈默从怀中掏出了几块布料。
当十里火耀符靠近时，陈默竟然主动伸手，与咒符接触！
咒符自燃，但这燃烧只持续了三个呼吸。
最关键的是，咒符燃烧后所化的火红色真气，顺着陈默手上的皮肤，钻入陈默体内。
只要这火红色真气存在于体内，陈默的皮肤就会散发出淡淡的红光，而且有独特的气味，可以被食火蜂捕捉到！
果不其然，陈默那与咒符接触的右手开始散发红光，在黑夜下的密林之中，显得尤为扎眼。
但让秦天飞诧异的是，陈默，似乎只有右手能看见红光。
没道理啊，这红光，寻常衣物根本就遮不住，黑夜中能看到的，应该是火红色的人影才对。
就算陈默穿的衣物比较厚实，能遮住光。
头总得露在外面吧？
头怎么不泛光？
左手呢？
左手也不泛光！
等会儿，光呢？
秦天飞还没思考明白陈默的情况，眼前所见就让秦天飞彻底懵圈了。
红光没了！
右手的红光没了！
而且刚才这么一耽搁，陈默的距离拉得更远了些。
密林之中自然是草木丛生，为陈默提供了天然的遮掩。
之前距离不够远，还勉强能看到陈默的人影轮廓，现在倒好，光用眼睛看，已经根本没用了，只有急促的沙沙声，能让秦天飞勉强判断出陈默的大致方位。
秦天飞气得天灵盖差点都冒烟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十一章 都是算计！
秦天飞现在是真的慌了。
如果追丢了陈默，不仅仅是阴阳玉髓得不到，还会得罪一位未来的强者！
以陈默当前的表现，只要不中途夭折，未来的白云城镇灵司，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机缘足够，稳定发展，甚至有机会坐上司主的位置！
放虎归山，定遭大难！
不幸中的万幸是，陈默奔跑的声音依旧清晰。
夜深，视野不可见，但周围静悄悄的，杂草丛生，陈默的动作，不可能完全避开周遭。
只要跟紧了陈默，炼体八重，以真气催动身法，定然不可能持续太久。
届时！
秦天飞心中正在思索，却被刺耳的声音打算。
呲......轰！
一簇火光窜入天际，灿烂的烟火在空中盛放。
玄修大陆人族昌盛至今，对于火药方面的研究虽然远比不上地球，但制作些具备不俗爆炸能力的火炮，还是没问题的。
火炮都搞出来了，烟花，就更没问题了。
两千年前，玄修大陆就已经有烟花这玩意儿了。
要不是玄修大陆以修炼为尊，一心倒腾科技，恐怕发展到现在，科技水平比地球只高不低。
这爆炸声震耳欲聋的烟花着实把秦天飞给搞懵了。
还不等秦天飞做出更多的什么反应，又是接连十来簇火光直飞天际。
这一刻，天际是绚烂的。
如果有两情相悦的男女在此，怕是会忍不住打个啵，顺带钻个玉米地啥的。
可惜了这良辰美景，秦天飞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
如果可以，秦天飞希望陈默能如这烟花一般，炸得支离破碎，粉身碎骨。
但现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将陈默奔跑所造成的声音彻底掩盖。
徐帆：“三长老，怎么办？要不用食火蜂吧？”
满腔怒火的秦天飞正愁没个发泄对象，徐帆很显然是个明白人，送上来让秦天飞骂。
“你特么是不是脑子抽风了？”
“这么黑的天，小指甲盖儿大小的食火蜂，你能看得清它往哪儿飞？”
徐帆被骂得狗血淋头，但又不敢得罪秦天飞，只能嘟囔道：
“这下糟了！这下糟了......”
秦天飞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恨声道：
“好你个陈默，老子还真就小看了你！”
从一开始陈默主动要求帮忙，到索要阴阳玉髓。
夺路狂奔，而且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遮了千里火耀符的红光。
以及最后准备的烟花。
这一切都表明，陈默早就设计好了这一切，并且安排得非常周到。
“从一开始，就准备把我灵耀宗当枪使吗？”
秦天飞身上的杀气都快要溢出来了。
“我们走！”
徐帆问道：“三长老，我们去哪儿？”
秦天飞：“闭嘴！跟上就是！”
说完，秦天飞就蹿了出去，徐帆等人也识趣地闭嘴跟上。
陈默，就在距离秦天飞等人不远的大树树枝上。
用八卦步跑了这么久，陈默的真气已经快要耗尽了。
再跑，等烟花的爆炸声消失，依旧有不小的可能被秦天飞等人捕捉到声响，从而继续追击。
虽然陈默还有其他准备，但当前的最优选择，就是隐藏起来，静观其变。
后手，不见得一定就有效，但凡是缝隙，都得想办法钻。
庆幸的是，秦天飞似乎是放弃追击陈默这个打算。
但陈默待在树枝是一动不敢动，甚至于连呼吸都尽量小心翼翼。
视线近乎于无，但陈默仍旧通过声音，判断秦天飞等人是往西去的。
那个方向，可以到灵耀宗的大本营。
但秦天飞的行动方向，与陈默心中所思考的方向并不一致。
果不其然，没多久，秦天飞等人又再度返回。
大致搜了一下之后，一行人又往南奔去。
秦天飞不敢肯定陈默一定就逃远了，也不敢确定陈默是否有听到他们的对话，所以故意走了个假方向，杀个回马枪。
秦天飞没指望这次回马枪就能逮住陈默。
甚至于连搜寻也都有些敷衍。
其实，如果给秦天飞足够多的时间，秦天飞有不下于三种办法，找出有可能躲在暗处的陈默。
比如说放出食火蜂。
因为视线受阻，指甲盖大小的食火蜂基本是瞧不见的。
但秦天飞可以用手包住食火蜂。
食火蜂往哪个方向撞，那陈默就在哪个方位！
只是速度方面可能会打些折扣。
问题的关键在于，如果陈默没有停留，而是一股脑直往白云城奔去呢？
五十里路虽然不短，但对于炼体境的武修来说，不要命地跑，半个时辰多一些，也就到了！
秦天飞没有太多可以浪费的时间。
他赌不起！
若是真的先让陈默到达白云城，一切都完了！
在灵耀宗身居高位的秦天飞，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
那就是以最快速度赶到白云城！
陈默的速度就算可以跟秦天飞等人并驾齐驱，但真气消耗是绝对跟不上的。
只要秦天飞等人全速赶往白云城，陈默定然落于身后。
有食火蜂在，只要陈默出现在十里范围内，一定会被发现。
秦天飞手里，可不止一只食火蜂。
守株待兔，在白云城外截杀陈默。
哪怕是被镇灵司给查出些什么，需要付出些代价来周旋，甚至于找个人去顶缸......
能换来阴阳玉髓，换来五年内灵耀宗会多出一位凝元境强者，并且扼杀掉未来的仇家。
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陈默就这么静静待在树上，听着沙沙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远，这才算稍微喘了口气。
在恢复足够多的体力之后，陈默从树上跳下，一刻不停往之前“放烟花”的区域跑去。
陈默勉强借着月光，辨认出最高的一颗树，跑过去，蹲下身，在树下摸索。
当摸到略有潮湿的杂草时，陈默立刻将杂草扒开。
这些杂草，不是自然生长，而是有人特意铺在这里的！
杂草遮掩的，是一顶竹编盖子。
竹编盖子下面，是个临时挖掘的粪坑！
陈默闻着恶臭，脸上却是笑容不断：
“何珅还算靠谱！”
说着，陈默竟是直接跳入这粪坑，任由污秽之物氢浸染全身。
十里火耀符所散发的特殊味道，可以用这恶臭来掩盖。
陈默在这粪坑里如同泡澡般淡然。
生死危机，区区恶臭算得了什么？
陈默甚至还顶着恶臭在脑海中细细思索着：
“十里火耀符，食火蜂，白云城守株待兔，啧！应该不会还有没算到的事儿吧？不行，马虎不得，还得再琢磨琢磨......”
另一端，正在往白云城飞奔的秦天飞总觉得自己好像算漏了什么事。
考虑再三，秦天飞还是放出了食火蜂。
不奢望能用食火蜂直接追到陈默，但最起码，可以反复确定一下陈默如今的方位，随机应变。
但食火蜂就这么停在秦天飞的手掌，连翅膀都懒得扇一下。
秦天飞眼皮狂跳，差点一个没忍住手一捏把食火蜂给结果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默这孬子，已经在十里之外了吗？”
第十二章 立场、利益
白桃县今夜彻底乱套，何珅一直忙到了天明。
处理好最后一户人家后，何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看天。
太阳，已经高过东方的山顶了。
“糟了！”
何珅火急火燎地跑回自己的府邸之中。
何珅的府邸偏北，倒是没有在昨夜的乱战中受损。
不过府邸里所有的人都被何珅给支走了。
何珅在府内左拐右拐，最后绕到了最不起眼的废弃仓库里。
打开大门，恶臭扑鼻而来。
何珅却慌忙道：“大人，您身上这......下官立刻给让侍女给大人沐浴更衣！”
陈默盯着何珅的脸。
因为憋气，何珅的脸已经开始慢慢变红。
陈默一身五谷轮回之物，房间里臭得像是放了半个月的螺蛳粉开始发酵。
何珅岂能视而不见？
但他就能忍住，装着视而不见。
这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这是经过这些天的接触，陈默在心中给予何珅的评价。
“不必，你这府邸，暂时不能来人了。”
陈默问道：“何大人，你这儿，有能飞往白云城镇灵司的信鸽吧？”
何珅：“有，下官任县令这些年，信鸽换了三批，每一批，都被下官养得白白胖胖的！”
“鸽子太胖飞得慢，以后少喂点粮，文房四宝，也备一下。”
“下官这就去办！”
什么人能信，什么人不可信，陈默心中自有思量。
这何珅，跟好官，清官，是沾不上一点边的。
但何珅是个聪明人，而且识大体。
他很清楚自己的立场，也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何珅会尽心尽力为陈默办事。
陈默对何珅信任的基础，一是来自镇灵司，二是来自何珅本人，三，是来自他与何珅的“私交”。
何珅这些天做事稳妥且尽责，给陈默送了不少钱财，为的就是陈默能在其仕途上帮衬一二。
这就是“私交”。
靠依附和银两硬生生砸出来的“交情”。
何珅身后没有什么其他太靠谱的靠山，这一点，陈默早在来白桃县之前，就已经查得一清二楚而来。
而且，如果何珅真的有其他靠山，以何珅的圆滑，不至于在县令之位待这么久。
在白桃县南部之外的密林中，烟花和粪坑，都是陈默提前交由何珅去办的。
办得很不错！
陈默防备心很重，绝对不可能完全信任何珅。
但现在，陈默可以无需担心何珅会做什么不利于他的事。
站在何珅的立场来说，对陈默不利，就是对镇灵司不利，对他自己的仕途不利。
只是，白桃县这事儿翻篇后，对何珅的提携，是绝对免不了的。
交际来往，有来，就得有往！
何珅很快就拿来了文房四宝以及装了两只信鸽的鸟笼。
看着仍旧待在房间里候着的何珅，陈默问道：“何大人，此处味道刺鼻，何故留在此地？”
何珅笑着拱了拱手：
“眼下，下官这府邸已没了他人，下官唯恐会漏听大人的吩咐，还是待在此地吧。”
陈默被何珅脸上那痛苦着却又不得不摆出笑容的表情给逗笑了：
“行了行了，下去吧，两个时辰后再过来。”
有什么会比近在眼前更好的在场证明呢？
何珅在用行动证明，他是忠的，或者说，他对陈默，不会有任何不利举动。
昨夜发生的事，何珅看见了些，也有许多是没看见的。
但......如果结合昨晚何珅所能知道的信息，在联系上之前接待灵耀宗门人，南面林中的布置。
这“阴阳玉髓”整个事件的经过，何珅起码能理清楚七成。
能把灵耀宗五位通脉境高手玩得团团转，何珅这是把宝，压在陈默身上了。
何珅离开房间后不久，信鸽就从窗户飞走，往南！
陈默站在窗前，看着远方，长叹了一口气：
“该结束了吧？”
其实，陈默五天前探到白桃县升腾的煞气之后，隔日一大早就给白云城镇灵司飞鸽传书了。
不过陈默也能分析出这白桃县地下可能有宝物，所以书信回镇灵司，只是去索要一些相关资料。
陈默心中所写的资料范围很广，当天下午，由一位镇灵司杂役快马加鞭送来。
一共四本书。
陈默看了个通宵，查出了“阴阳玉髓”的详细信息。
在权衡利弊之后，陈默这才决定联络江湖宗门势力的。
之所以选择灵耀宗，主要是因为灵耀宗家大业大，拿得出钱。
而且，灵耀宗的宗主，仅差半步就可跨入凝元境，阴阳玉髓对灵耀宗有莫大的吸引力。
所以在信中，陈默用了不少笔墨扯了其他根本莫须有的现象。
只有“遍地煞气无鬼物，八千人家阳气失”这句话，是真正指向阴阳玉髓的。
如此一来，这个消息会得到灵耀宗的重视，但也还不至于什么倾巢出动或者宗主亲临。
灵耀宗最终出动了三长老秦天飞等五位通脉境高手，也符合陈默之前的设想。
饭局上，秦天飞与陈默在利益分割上来回交手，丝毫没有想过，陈默心中的算计。
不过也是。
常理来说，区区炼体八重，还是个镇灵司的天才武修，二十出头的年纪，应是心狂气傲，哪儿来那么重的心机？
但事实，真的就是如此。
说难听点，陈默就是准备把灵耀宗当枪使！
陈默也不敢保证白桃县就一定有阴阳玉髓。
毕竟资料，只是资料而已！
仅供参考。
万一真的是什么鬼物正在成型的关键阶段，头疼的，是秦天飞！
而他陈默，完全可以在远处观摩。
看情况支援，或者开溜。
就算回到镇灵司，面对不可力敌的妖邪，退去，是允许的！
谁招惹的鬼物？
是灵耀宗！
风险分担，陈默不用担心会被镇灵司追责处罚。
而如果真的是阴阳玉髓.......
有句话说得好：
财富不仅仅会带来地位，也有可能带来杀身之祸！
立场、利益！
这两者，基本就是决定事态发展最关键的因素。
陈默从一开始就想得很透彻。
如果出了阴阳玉髓，秦天飞定然会搞些幺蛾子。
二十五万两银子什么概念？
出了这笔钱，三年内，灵耀宗全宗上下都得喝白粥！
长老以下，这三年甭想拿灵石来修炼！
灵耀宗的立场，就是秦天飞的立场。
为了区区一位炼体八重的武修，断灵耀宗三年的粮？
就算是镇灵使，也不行！
绝对不行！
阴阳玉髓是要拿走的。
报酬，是不可能给的！
灵耀宗又不是开善堂的，能在白云域屹立近百年，在灵耀宗门人手中丧生的，估计只有四成是妖邪！
剩下六成......
秦天飞若是心慈手软一点，也得是明里暗里恩威并施各种手段把陈默的报酬给抹去。
要是心狠一点，那直接就是痛下杀手了！
但万一呢？
万一秦天飞就这么义气耿直，拿了二十五万两送到陈默手里呢？
那陈默后续的准备，就完全没有用上的必要了。
而且陈默还会拿出“心诚戏班魔道”这案子，当着秦天飞的面给撕掉，做个顺水人情。
交际往来嘛。
只可惜，这世上，万一的事儿，太少了，太少了！
秦天飞做了对于他和灵耀宗来说，最有利的选择。
而陈默也得以将自己的计划和安排全盘托出。
虽然局势的发展与计划是有些区别的，但还算是在掌控范围之内。
最终，秦天飞还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成全了陈默。
白桃县的黑僵被杀，危机已除。
而且陈默现在手里捏着的，不是从灵耀宗那儿分得的两千五百灵石。
而是整整一万灵石！
一百万两！
“唉，可惜了，不是灵石，天道修改器不认呐！”
第十三章 司主张怀玉
一个时辰后，废弃仓库中，陈默正坐在墙边闭着眼。
拖着不轻的伤势狂奔一夜，陈默早已是精疲力竭。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陈默眼还没睁开，但手已经抓住了刀柄。
但任由陈默如何用力，这刀，都拔不出半分。
一根手指，抵在刀柄一端，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你这小子，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看清来者后，陈默才松了口气：
“属下参见张司主！”
白云城镇灵司司主张怀玉，整个白云域明面上唯一的凝元境武修！
别看张怀玉这名字听着柔弱，其本人，可是个满嘴胡渣子的七尺大汉！
张怀玉皱着眉：
“你昨天掉粪坑了？”
陈默：“不是掉，是我自己跳的。”
张怀玉：“脑子坏了？找大夫了么？”
一位是白云城镇灵司最高负责人，一位，是尚且还在炼体境，初出茅庐的镇灵使。
两人的身份、地位、年龄都差距甚大。
但二人的关系，却非比寻常。
这还得追溯到陈默刚刚穿越到玄修大陆的时候。
当时，张怀玉带着一队镇灵使，准备在白云域西北地域围杀一头煞级的赤虎大妖。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但他们低估了赤虎大妖的能耐。
除张怀玉之外，其余镇灵使先后阵亡，张怀玉与赤虎大妖战到最后一刻，双方的气力都耗尽了。
妖，为兽踏入修炼之道，其肉躯力量远比人族来得强大，恢复能力也是更甚数筹。
当赤虎大妖恢复些许力气，准备朝张怀玉发动最后的致命一击时，陈默从天而降，一屁股坐在赤虎大妖的头上。
陈默大致是从一百米高空落下的，下坠力不小。
赤虎大妖被砸得头晕眼花，张怀玉趁此机会斩下了赤虎大妖的头。
“天命者曾孙”这个先天气运，正是在当时第一次发挥了效用。
当然，救下了白云域最有地位的人，也不是没付出点代价。
毕竟是从一百米的高处落下。
陈默盆骨开裂，大小便失禁了半个月！
要不是张怀玉还算有良心，给陈默请了最好的大夫，陈默这辈子都得坐着轮椅了。
虽是机缘巧合，但救了张怀玉的命，这是铁打的事实。
后来，陈默展现出不俗的修炼天赋。
张怀玉在陈默的仕途上帮了不少，这才有了如今白云城唯一一位炼体境的黄级镇灵使。
眼下，张怀玉看着浑身污浊，狼狈不堪的陈默，脸上杀机迸现：
“谁动的手？老子活撕了他！”
陈默：“灵耀宗！”
张怀玉脸上杀气立马消失不见：
“那算了，灵耀宗家大业大，敲一笔赔偿，省时省力！”
看看！看看！
真不是陈默贪财。
这上梁不正下梁歪，白云域官僚都这德行，没几个两袖清风的。
“你身上味道太浓了，我先避避，你收拾一下。”
陈默点了点头：“嗯，白桃县县令何珅应该就在附近，张司主找他寻个幽静屋子，属下先去洗洗，阴阳玉髓的事儿咱一会儿再说。”
“你等会儿！”
张怀玉半信半疑：“你说什么玩意儿？阴阳玉髓？”
“喏，就这个。”
陈默摊开手，通体幽黑的阴阳玉髓，依旧散发着淡淡白光。
感受着那独特的波动，张怀玉眼神变了：
“我来这白桃县，就感受到了若有似无的阴煞之气，此地当有妖邪作祟，但未曾想......”
陈默：“白桃县地下有一头黑僵，因为阴阳玉髓滋养，已经开始长毛了，昨夜弄死了那头黑僵，我可是逃了好久才甩开灵耀宗的人。”
陈默说着就往屋外走。
张怀玉急了：“诶，别走啊！”
陈默：“张司主不是嫌味道刺鼻么？有啥事儿等我洗完再说。”
张怀玉佯怒：“诶，好你个臭小子，你你你，先把阴阳玉髓多给我看两眼！”
陈默：“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
这损话，如果是别人说的，那张怀玉估计已经一耳光扇过去了。
但陈默是他的救命恩人！
张怀玉活了半辈子，受过的大恩不少，但授予大恩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就失踪了。
陈默，算是张怀玉目前唯一在世的恩人。
这一层关系，成为了两人友谊的基础。
当然，这世上，又哪儿来那么多推心置腹，哪儿有那么多同生共死？
陈默从不会天真地以为张怀玉能与自己肝胆相照，同生共死。
这不现实，将心比心，陈默也不会为了张怀玉葬送掉自己的性命。
但这关系的密切程度，足以让张怀玉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永远站在陈默这一边。
这就够了。
就如同现在，陈默偶尔“以下犯上”损两句，张怀玉也不会放在心上。
所以，陈默非常干脆地屈指一弹，将阴阳玉髓弹飞出去。
张怀玉丝毫不介意阴阳玉髓上沾染的五谷轮回之物，一把接住！
“我先去洗洗，那个，何珅！何珅！搞点菜，招待大人物了！”
张怀玉看着陈默逐渐远去的背影......
这一刻，虽然这背影上满是屎尿，但张怀玉看着就觉着潇洒，就觉着顺眼！
价值一百万两银子的阴阳玉髓啊！就这么丢在张怀玉手里了。
如果陈默有能力独自吞下阴阳玉髓，那陈默是绝对不可能与他人共享的。
但关键在于，阴阳玉髓不是灵石，天道修改器不认账。
至于找渠道销赃......
阴阳玉髓这等好东西，做得再怎么隐秘，也绝对不可能瞒过厦察司。
眼下，灵耀宗估计已经把陈默列为必杀目标了。
不管怎么分析，眼下，陈默都没办法独吞阴阳玉髓。
即使如此，那陈默就得借张怀玉，借镇灵司，来作为自己保护伞。
陈默不觉得张怀玉会做出杀人灭口独吞宝玉的事儿。
张怀玉在陈默看来，还算是个有情有义。
如若不然，当初遇到张怀玉，张怀玉完全可以对陈默这个“废物”置之不理。
背回白云城，找最好的大夫，这些事儿，费钱又费力。
足以见得张怀玉个有底线的人。
当然，底线这个词儿，之所以会用来形容人的“内心境界”，就是因为“只要是线，总有断的时候”。
阴阳玉髓，还不值得张怀玉把底线剪断。
但平白无故收了这么大的礼，送礼的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陈默的麻烦，张怀玉必然会帮其摆平。
第十四章 “官官相护”
府邸里没有别人，是何珅亲手倒腾了几个小菜，招待了张怀玉和陈默。
饭桌上，陈默一个劲儿扒着饭。
他饿坏了。
本来穿得挺正常的，但裸露在外的皮肤冒着红光，看着总有那么些滑稽。
之前全身被屎尿覆盖，这光，倒也看着不明显。
至于之前那可以遮住红光的衣服，显然是用不得了。
倒是何珅将那衣服收了去，准备以后吩咐下人清洗干净。
这衣服，可是何珅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弄出来的黑障衣。
用的，可都是最能遮光的布料，所以才能遮住陈默身上的红光。
十里火耀符的大名，张怀玉自然也是清楚的，看着陈默全身发光，倒也没怎么大惊小怪。
何珅恭恭敬敬站在一边，张怀玉倒是主动招了招手：
“坐啊，站着干什么？”
何珅拱手道：“小人还是站着比较合适。”
张怀玉的画像，怕是全白云域每一位官员的手中都有。
这可是整个白云域说话最顶用的大佬！
张怀玉一拍桌：“叫你坐你就坐！老子不习惯被别人盯着吃饭，你站着多碍眼你知道吗？”
陈默嘴里包满了饭，好不容易咽下，喝了两口汤，这才说道：
“司主大人息怒，这何珅，可是个识时务，懂分寸的好官呐，在白桃县这些天，如果不是他帮忙，属下应该早就死在秦天飞手里了！”
陈默的话让何珅欣喜若狂。
凭张怀玉的身份，就陈默送到耳边这句话，就足够他何珅发达了！
不过，张怀玉却是被陈默话中另外的信息吸引住：
“秦天飞？灵耀宗那个三长老？怪不得能有十里火耀符！”
“可不是么，灵耀宗那些个王八蛋，忒不是东西！”
陈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当然，厦察司那个王大锤，陈默自然是选择性漏掉。
“你小子可以啊，敢把灵耀宗的人当枪使！”
张怀玉前一秒还是笑着的，下一秒脸就冷了下来：
“混账！若是那秦天飞真的答应下来，给你送了两千五百灵石，这阴阳玉髓，你还真就给了？身为镇灵使，你......”
张怀玉正准备破口大骂，陈默识趣地给张怀玉满上了酒：
“诶，司主大人，生什么气啊，属下又岂能不做好万全准备？若真是如此，那司主大人到时候亲自出面，说白桃县那黑僵，乃是镇灵司所做的实验。”
张怀玉：“什么实验？”
“控制尸僵呀！”
陈默说话脸不红心不跳：
“那黑僵就是我镇灵司的实验目标，黑僵的意识被我镇灵司高人控制住，阴阳玉髓，也是早就探查了，特地把黑僵放在那儿，期待黑僵化为毛僵，成为我镇灵司不可多得的打手！”
“然后灵耀宗不但把黑僵杀了，还准备拿走阴阳玉髓，所以完全可以拿走阴阳玉髓，顺带再让灵耀宗出一笔赔偿对吧？”
张怀玉：“你小子，编故事一套一套的！”
陈默：“诶，司主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属下深知白云域如今妖邪肆虐，镇灵司人手实在吃紧，思来想去，才想着借外力，解决此事，保一县安宁呐。”
“再者说，那灵耀宗在白云域的江湖势力中，数一数二，这些年杀的妖邪，不足镇灵司半成，反倒专注于搜刮民脂民膏，争权夺利，这等蛀虫，若不是属下能力有限，早特么把灵耀宗给灭了！”
“拿他们来作白工，最适合不过，司主大人明鉴呀！”
张怀玉把玩着手里的阴阳玉髓，陷入深思。
陈默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张怀玉自有斟酌。
其实很多时候过程是不重要的。
一个苦命的人十年存下三两碎银，别人只会嘲笑他无用。
没人会在意他这十年的勤恳，也不会有人在意这十年间他救济了多少乞丐。
顶多会在消息传开后，面子上夸张地感叹一句：
“他是个大善人呐！”
但效仿他这十年所为，没几个人会真的去做。
不管过程如何，陈默是将一枚货真价实的阴阳玉髓，放到了张怀玉手里。
陈默真正的想法，张怀玉不打算深究到底。
因为没必要！
利益，已经被他攥在手里。
不过，还需要为此，付出一些行动和代价。
但就如同陈默所说，灵耀宗的确是一颗镇灵司想要拔除的钉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论朝廷如何作为，江湖势力都永远不可能消失。
维护大夏安宁的正道势力，朝廷反而还会有所扶持。
但像灵耀宗这种占了修炼资源还不办事的势力，当除之而后快！
朝廷的重心并不在这些江湖势力之中。
大夏境内的妖邪，边境的守护，大夏百姓的安宁，才是重中之重。
处理江湖势力这档子事，只能温水煮青蛙，徐徐图之。
“做得不错，杀黑僵的功劳，全算在你一人头上，至于这阴阳玉髓......一千灵石。”
陈默脸色苦闷：“就这么点儿啊？”
张怀玉：“最近妖邪作祟，若是不提升赏赐规格，多少镇灵使还愿意卖命？眼下镇灵司财政吃紧，拿不出太多灵石。”
陈默：“司主大人呐，属下我拼死拼活给您带来了这么大一块儿阴阳玉髓，您可不能寒了属下的心呐！”
陈默所说的，不是给“镇灵司”带来，而是给张怀玉带来。
这话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深究，意思差别可就大了！
张怀玉自然也清楚，一千灵石对于阴阳玉髓来说实在是太少：
“从今以后，万诀楼你可随意进入，不限时间，不限楼层。”
陈默眼前一亮：“这行，这行！”
镇灵司万诀楼，乃是镇灵司存放功诀的地方。
但万诀楼内的秘籍不可带出，只能在楼内阅读。
而且阅读时间，根据镇灵使的身份和功劳做了严格的限制。
这也是镇灵司的防范措施，若不然，万一有什么身份较高的镇灵使，拓印了全部秘籍，再叛逃.....
白云城的万诀楼，建了四层。
像陈默这类破格提拔的黄级镇灵使，每天最多也只能在一层或者二层待上半个时辰。
万诀楼，第一层是下品秘籍，第二层是中品秘籍，第三层是上品秘籍！
第四层，唯有立下重大功勋的镇灵使，才有机会进入一次。
全大夏所有现世的武学，镇灵司录有其中九成，纵然只是贫瘠区域的分部，也定然有不少好货。
四层全部开放，这价值，比两千五百灵石只高不低！
谈妥了“合作”，张怀玉撇了一眼何珅。
“何珅是吧？”
何珅直接九十度弯腰：“司主大人！”
张怀玉：“陈默说的话，我信，看来你是个人才，当个县令，浪费了，你先下去，备好你这些年所有能用得上的功绩。”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多谢司主大人！”
何珅直接跪地磕头，张怀玉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离开这座府邸。”
“下官遵命！”
何珅不知道张怀玉为什么要让他出府，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自己未来平坦开阔的仕途！
陈默刚准备问张怀玉为何要让何珅离开，张怀玉小声道：
“客人来了，咱得招待一下。”
第十五章 掌控全局！
轰当！
万万没想到在这白桃县，居然还有人敢踹县令府的大门。
不光踹，而且还踹散了架！
“那天杀的陈默就在此地，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搜出来！”
这事儿都过了一夜了，秦天飞要是再寻不出陈默的方位，那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实际上，不光是秦天飞，现在整个灵耀宗高层都已经出动。
秦天飞手里有可以紧急联络灵耀宗的咒符，在跟丢之后，秦天飞思来想去，还是撇开面子，一切以灵耀宗的利益为重。
如今，白云城外全都是灵耀宗的武修在埋伏着，整个宗门所圈养的食火蜂也都是一股脑带了出来。
但陈默久久不出现，灵耀宗也不得不派遣部分武修往其他地域搜寻。
秦天飞算是当事人之一，虽说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思维阻碍，但秦天飞依旧抱着尝试一番的心理，来到了白桃县。
实际上，尚未到达白桃县，食火蜂就已经给出了反应。
这才促使秦天飞等人火急火燎地来到县令府。
秦天飞五人在府内穿行，依靠食火蜂，准确探知出陈默的位置。
秦天飞目光嗜血：“都准备好，但凡见到的人，全杀了！”
徐帆犹豫道：“三长老，这里毕竟是县令府，咱们.......”
“呸！去特么的县令府，只要阴阳玉髓到手，今儿个就是把白桃县的人全宰了，也值了！”
秦天飞拔出长剑，严肃道：
“冲进去，活口一个不留！”
说完，五人踏墙，高高跃起。
其中，以秦天飞身手最干净利落。
手中长剑闪耀着白光，此乃灵耀宗高深剑法。
烈阳当空，在刺眼阳光的衬托下，秦天飞仿若剑神！
院内，有两人正盘坐于地。
其中一人，肤显红光，正是陈默无疑。
至于另外一人，双掌附于陈默背部，看着像是在给陈默疗伤。
“原来还有同党！想必亦是镇灵使，不过不要紧，阴阳玉髓到手，我灵耀宗，当称霸白云域，即使是镇灵司，也不敢轻举妄动！”
秦天飞顷刻间便做出了决定。
杀！
不管是谁！
秦天飞大喝：“贼子受死！”
啪！
静幽幽的宅院里，掌嘴生清脆且清晰。
前一刻还杀气腾腾，仿佛剑神附体的秦天飞，就跪在了陈默面前。
“你居然敢说本司主是贼子？还要本司主受死？”
秦天飞早已经忘了双膝砸地的痛楚，抬头看着陈默身边的张怀玉，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张……张怀玉！”
“大胆！本司主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啪！
又是一耳光扇去。
这下好了，秦天飞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现在肿得像是被马蜂蛰了一样。
张怀玉什么人物？
白云域第一高手！
独一份儿的凝元境武修！
对付五个通脉境，还不手到擒来？
秦天飞这还算好的，其他四个，现在已经趴在地上，连喘气都很困难了。
张怀玉脸色阴沉：
“好你个秦天飞，威胁本司主也就算了，居然还拔剑偷袭，妄想刺杀本司主！是谁给你的勇气？乘灵子吗？”
乘灵子，就是灵耀宗的现任宗主，白云域为数不多的通脉境巅峰高手之一。
秦天飞浑身一激灵。
这罪名要是坐实了，他这条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不仅如此，整个灵耀宗都得受牵连。
谁曾想到陈默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能把张怀玉给请来？
“我就说，区区一个陈默，怎敢把我灵耀宗如此糊弄，原来这一切，都是张怀玉的布置！”
联想到之前的种种，秦天飞面如死灰。
张怀玉很清楚，一旦自己显露身份，那这次涉及阴阳玉髓的相关事件，都得变成他授意，陈默只是负责执行。
但无所谓，在这白云域，他张怀玉并不需要怕谁。
灵耀宗这些年损人利己的事儿没少干，关键是在斩妖除魔这件事上做得太少。
张怀玉早就想敲打下灵耀宗了！
“让乘灵子过来见我，如果，你们灵耀宗还想继续存在的话！”
秦天飞犹豫片刻，咬牙道：
“白桃县所有的事，皆是我秦天飞起了贪念，与灵耀宗并无瓜葛！”
张怀玉撇了秦天飞一眼：
“你没得选，废了你的手脚，准备一份证词，画押，到时候，灵耀宗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可就不是乘灵子能干涉的了。”
“让你联系乘灵子，只是不想把这事儿闹大，给你们灵耀宗一个面子。”
“本司主正在为拼死斩杀黑僵，护得白桃县周全的属下疗伤，却遭灵耀宗恶意刺杀，这份证词，送到天夏城，你说，会发生什么？”
听到这话，秦天飞脸上也不由得显露出惊恐神色。
大夏为国，国有国都。
天夏城，便是大夏之命脉，皇城之所在！
张怀玉：“本司主还要继续为下属疗伤，秦天飞，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
陈默体内的伤势的确比较严重，眼下也不方便让白桃县的大夫过来。
所以张怀玉得用自己的真气，帮陈默调理。
实际上，陈默现在体内的伤势已经有所恢复了。
凝元境强者的真气的确不凡。
秦天飞的双手在地上都快磨破了皮，由此可见其内心之挣扎。
最终，理智占据了上风，一张金色咒符自主折叠成了千纸鹤的形状。
注入真气之后，千纸鹤飞走。
两个时辰后，一位头发花白，身穿道袍的五旬老者，踏入府邸。
“哟，乘灵子，许久未见，气势未减半分呐。”
张怀玉笑着跟乘灵子打着招呼。
在张怀玉的身边，陈默皮肤上散发的红光，在乘灵子看来尤为扎眼。
而张怀玉身前，包括秦天飞在内，五位灵耀宗高手都趴在地上。
乘灵子的额头青筋暴起。
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虽然只从秦天飞那儿了解了个大概。
但看到如今眼前的情况，以乘灵子闯荡江湖多年的经验，又岂能不明白当前的局势？
饶是如此，乘灵子的嘴角依旧维持着淡笑：
“本道岂能拂了张司主的面子？”
张怀玉点了点头：“你这老道士，识时务，就是平时太狭隘了些，就知道争资源争地盘，寻常要是多行斩妖除魔之事积点功德，也不至于如此！”
乘灵子非常上道：“张司主教训得是，寻常寺庙道观，以香客赠银求功德，不知我灵耀宗，缺了多少功德？”
第十六章 诶，起飞！然后降落！
半个时辰后，张怀玉和乘灵子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张怀玉身后跟着已经解掉十里火耀符的陈默。
乘灵子身后拉着五具尸体。
也不能说是尸体。
秦天飞“刺杀司主”的五人已经被张怀玉给打成了重伤。
这重伤说来也怪，不伤心肝脾肺肾，不断手脚脊椎骨。
只是在这五人体内打入真气，让这五人动弹不得。
除非是同为凝元境的武修，以真气渡之，否则，这五人只能当半个月的残废。
要说一人两人也就算了，五个人，乘灵子如果要抬着他们，那就得头上顶一个，嘴里叼一个，左右手各拎一个，胯下还得夹一个。
堂堂灵耀宗宗主，岂能做这辣眼睛的事？
没办法，乘灵子只得找了根结实的绳子，将五人像是捆木柴一样捆到一起。
毕竟是通脉境巅峰高手，虽然提着七八百斤肉是有些累，但还不至于提不动。
张怀玉非常诚恳地说道：“乘宗主，真的不需要本司主出手吗？本司主行医多年，贵宗这五人，我一眼就看出顽症，本司主以真气渡之，一盏茶就能活蹦乱跳，只需三千灵石做点辛苦费。”
乘灵子原本笑着的脸彻底僵住：
“不用不用，这些个孬子寻常学艺不精，当有此灾，吃个亏，长长记性！”
“真不用？看在乘宗主的面子上，本司主打个八折？”
“不了不了，真不了。”
乘灵子像是躲瘟神一般，提起七八百斤肉，走得是健步如飞！
陈默高声道：“要不给你弄辆马车？”
“不用了，告辞！”
乘灵子还真怕一辆马车卖个三五千灵石的，灵耀宗家大业大，也禁不起这番折腾！
在何珅的府邸中，乘灵子签订了一系列堪称“屈辱”的条约。
条约内容倒也简单，归纳起来的重点也就两点：
一是给张怀玉和陈默的各种赔偿款项，总计是三十万两白银。
二是给灵耀宗制定了每年斩妖除魔的数额。
只要灵耀宗一天没有凝元境强者出现，这数额，就只会再往上涨，不会下跌！
张怀玉非常高兴地送走了乘灵子，陈默也非常高兴地搓着手：
“那个……司主大人，灵耀宗的赔偿……”
张怀玉非常豪爽地大手一挥：“分你十万两！”
“哎哟多谢司主大人打赏，司主大人果然是豪气无双！”
“你这次做得不错，以后有这等好事，多做些，出了事儿，本司主给你顶着！”
一次出手，就为张怀玉带来超过一万灵石的收益，还分担了镇灵司的压力。
这样的黑锅，再来十几二十个，张怀玉也背得兴高采烈。
灵耀宗的事告一段落，张怀玉和陈默也不便久留。
虽然尚未到十五天的任务时限，但黑僵已灭，白桃县暂时应是无忧，陈默可以提前返回白云城了。
何珅给两人准备了上好的马匹，一路送到县外。
白桃县还需要何珅主持大局，张怀玉回到白云城，也需要运作一番，才能让何珅的仕途更上一层楼。
五十里，良驹赶路，不消一个时辰，就可赶到白云城。
镇灵司事务繁多，张怀玉也没心思再管陈默了。
陈默的伤已经缓和，剩下的，随便找个靠谱的大夫就行。
张怀玉顺便也把自己的令牌交给了陈默。
哪怕是司主，也不能随随便便让万诀楼无限制开放。
见司主令牌，如见张怀玉。
万诀楼，自然是可以随便逛。
陈默甚至都没有去找大夫，拖着未痊愈的身子，火急火燎来到了万诀楼。
“刑老！许久不见！”
陈默笑着跟守楼的老者打招呼。
刑老，是活到退休的老一辈镇灵使。
做镇灵使这行当，能活到退休，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别看这刑老骨瘦嶙峋的像，他年轻时，可是正儿八经的通脉境巅峰高手！
虽然因为年纪大了，实力退步得厉害，但普通的黄级镇灵使，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刑老见到陈默，也是咧开嘴，露出两排黄板牙：
“陈小子，恭喜你活着回来啊，怎么？要进万诀楼？”
陈默：“诶！劳烦刑老办下手续。”
刑老非常熟练地拿出一本空白册子，沾了沾墨，一边写一边念念有词：
“陈默，黄级镇灵使，功勋三等，每日可入万诀楼一二层半个时辰......”
啪！
一枚黑色令牌出现在刑老的桌上。
“司主令！”
刑老一个不注意，手抖，把字给写岔了。
陈默打趣道：“刑老，别这么看着我，你那眼睛快瞪飞出来了。”
刑老：“好小子，有两下子，这次立了什么大功？司主的令牌都被你给搞到了？”
“嘿嘿，这个，就不方便说了。”
“不说就不说，老头子我还没那心情听呢，进去吧！”
陈默虽然心狠手辣，但对镇灵司内部的人，态度是比较好的。
倒不是陈默对同僚信任。
而是做镇灵使的，脑袋都挂在腰间，寻常大多又是一个人执行任务，指不定哪天命就没了。
相互之间会发生利益争夺的机会很小。
久而久之，整个镇灵司内部的人，相互之间要么一句话都不说，要么就是关系还过得去的那种。
毕竟谁都希望自己某一天被妖邪杀了之后，墓前会有人偶尔来悼念下，烧烧纸洒洒酒什么的。
陈默最开始倒是想做个面瘫脸谁都不鸟的那种。
但一年多的时间，慢慢融入镇灵司之后，陈默，也就没必要故意绷着了。
生活，还是得随意点比较好。
进入万诀楼，陈默立刻马不停蹄地直奔四楼而去。
据说第四层，是比起上品武学还要精妙的上乘玄诀。
不需要多久，张怀玉就会差人把陈默应得的两千灵石给送来。
虽然天道修改器暂时无法进阶，但一连串“叮”之后，凭空多出来好几门炉火纯青甚至是超凡入圣层次的上乘功诀。
他陈默还不得纵横白云域？
在通往第四层的楼梯口旁，挂着这么一行字：
“上乘玄诀，非凝元境不可习，天纵奇才除外！”
陈默心中不屑：“我有劈柴宗师的先天气运，悟性高达二十五点！这不妥妥的天纵奇才？”
想完后，陈默坚定地踏上通往第四层的楼梯。
“天道无情心亦绝，心清意静百缚卸，彻意、定灵，一步一绝，步步成刀，自破茧，得舍之造化.......这什么玩意儿？看不懂啊！”
半个时辰后，陈默无精打采地下了楼。
第四层放的秘籍不多，一共也就十三本，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上乘玄诀。
但陈默看着看着，就开始怀疑天道修改器给自己强行灌注的“玄修大陆基础语言文字”是不是太久没有更新版本了。
那些字，他认识，但那些字拼凑起来，他愣是看不懂啥意思！
陈默喃喃：“难道二十五点都还不算天赋异禀吗？天道，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才算天才？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天道修改器似乎是感受到了陈默的恳求，在陈默脑海中注入了一行字：
平庸之辈（小于15），小有悟性（20），悟性不俗（30），悟性上佳（40），天赋异禀（50），绝世良才（60），天纵奇才（70），仙圣之资（80），逆天神资（90），人族悟性理论极限值：99。
第十七章 张司主霸气威武！
七天七夜！
陈默在万诀楼第三层待了七天七夜，终于承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跟天才不沾边！
这第三层内摆放的乃是上品武学，以他25点的悟性，手里这本《玄阳功》，才弄懂了三成内容。
悟性并非一成不变，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悟性也会有所起伏，但大多时候是会有所增加。
这等悟性的增加，在岁月的潜移默化之中，会带来隐秘但巨大的影响。
就比如陈默现在，悟性属于“小有悟性”的档次，只要肯努力，花个两三年，指不定就能初步领悟一门上乘玄诀。
然后，从初学乍练到初窥门径，再略有小成.......
兴许练个十几二十年，能把一门上乘玄诀修炼到登堂入室。
而借由这门上乘玄诀，给予新的领悟，让修炼者悟性再提升些许，假以时日，必然炉火纯青。
悟性再涨，随后可以修炼第二门上乘玄诀。
若是那修炼者有凝元境，两百寿元，练到死，兴许能达成“全上乘”的“高阶成就”。
这可不是陈默想要的人生。
但天道修改器认死理，秘籍没有完全学会，是不能纳入个人信息面板的。
陈默必须要弄懂《玄阳功》通篇上下，天道修改器才能显示出来。
“怎么？头疼啊？”
张怀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陈默身后。
陈默头也不回，挠着脑袋：“是啊，看不懂。”
“这世间，从未有真正的公平可言，人从生下来开始，就已经有差距了。”
张怀玉感叹道：“我曾经，见过一位十三岁的少年，一炷香的时间，领悟两门上乘玄诀，苦练七天七夜，跨入登堂入室层次。”
“一炷香两门？七天登堂入室？”
陈默诧异：“是何奇人？”
天赋高到这个程度，恐怕已经可以归入“逆天神资”一类了。
“镇灵王！”
陈默恍然：“怪不得。”
镇灵王乃是镇灵司的最高管理者，在大夏的身份仅次于夏帝。
这一任镇灵王，与当今夏帝“禹帝”乃是同属大夏皇室一脉的亲兄弟。
原名李天兆，继任镇灵王后，得名“夏天兆”。
夏！
这个姓氏，可不一般。
大夏本无夏姓。
这个姓氏，是大夏开国皇帝“尧帝”专门设立。
从尧帝之后，每一任夏帝，可无条件冠以“夏”姓。
其余人想要获得这个姓氏，必须由当代夏帝亲颁“立夏诏书”，朝廷文武百官，有超过八成的人赞成，才能得到。
在大夏王朝，姓“夏”，便是至高的地位象征。
现任镇灵王夏天兆，十一岁破凝元，十七岁破凡，入世历练，二十四岁就成就了传说中的“玄灵”之境。
如果是他，一炷香领悟两门上乘玄诀，倒也还算是情理之中。
不过，有天道修改器在，陈默的未来，无可限量。
所以，倒也不至于被现阶段的困难给打垮掉。
“司主大人前来，可有什么事？无事，我可就接着钻研秘籍了。”
“只是来与刑老聊聊，恰巧你在此，所以就来看看，顺便跟你说一句，三天后，你就得执行任务了。”
“三天？这么急吗？”
寻常时候，镇灵使执行任务，会给于一定的假期。
毕竟老是执行任务，无法静心修炼，对武修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潜心修炼，入世磨练，如此循环，才能踏入更高的境界。
张怀玉叹气道：“这偌大的镇灵司，现在就只剩我与刑老二人了。”
“二人？”
陈默放下秘籍，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张怀玉：“你？你是废物！”
陈默：“.......”
“妖邪乱世啊，过些天，你出去，刑老出去，这镇灵司，就剩我一人了。”
张怀玉言语中，有些许寂寥。
“连刑老也......”
陈默没有接着往下说。
镇灵司坐拥大夏四成的镇灵使，哪怕是白云域，包括役备镇灵使在内，也有三千人。
整个白云域的人口超过百万，哪怕每十个人里才出一位具备武修资质的人，也该有十万之数。
三千，怎么也和四成不匹配。
但这就是事实！
镇灵使所要面对的，是妖魔鬼怪！
最近五年，每年白云城镇灵司死亡的镇灵使，都超过了两千！
能留下三千，已经很不错了！
如今，这三千镇灵使全都被指派到白云域各地降妖除魔，最终能回来多少，连张怀玉自己都不清楚！
先前，张怀玉之所以帮陈默擦屁股，不仅仅是利益驱使。
就算没有陈默，近期，张怀玉也会敲打一下灵耀宗。
这等乱世，只顾抢资源抢地盘的江湖势力，只会是拖累大夏的蛀虫！
陈默：“我的任务是什么？”
“随便差你去个乡镇守着，炼体境，能做的也不多，你天赋不错，我不希望你死得太简单了。”
陈默的笑，似是不屑，似是自嘲：
“炼体境不假，能做的，也不见得少，你送去天夏城的东西，还不是出自我手？”
“倒也是。”
张怀玉看着陈默的后脑勺，笑道：
“你小子不错，心狠，聪明，手段也不错，若你十年不死，未来我这司主之位，兴许能是你的！”
陈默没有回答。
他的目标，不是凝元境。
他想活！
然后......活得精彩，活得长！
要达到这个目标，凝元境远远不够。
张怀玉：“既然你要逞能，我倒是有个想法，如果你胆子够大的话。”
陈默：“我胆子挺小的，不过司主大人可以说一说。”
张怀玉：“金刀门最近两年斩杀的妖邪，不足两手之数。”
金刀门，算是近些年崛起的新势力。
不过金刀门门主钱万贯是个狠人，在白云域内灭了好几窝贼寇，得了个好名声。
但借名声立了金刀门后，钱万贯就专注于经营势力，这些年一直没有修为上的突破，止步通脉境中期。
陈默脑中闪过关于金刀门的信息，然后问道：“司主大人要我依样画葫芦，敲打下？”
张怀玉：“一成！”
陈默嗤笑：“哟，司主大人这次怎么这么抠了？”
张怀玉：“阴阳玉髓是你靠本事得来的，这次不一样。”
陈默思索着：“钱万贯这厮，看名字就知道是个钻钱眼儿里的，指望他们豁出命去斩妖除魔？”
张怀玉：“的确没做太大指望，出不了人，就出银子，怎么，不愿意去？”
陈默：“不是，我就问问，如果把金刀门倒了，几成？”
“倒了？”
张怀玉深深看了陈默一眼：
“一成！”
一个是金刀门的赔偿，一个是金刀门的家当，同样是“一成”，这数额，可是天差地别！
但陈默却摇了摇头：“太少了，力都是我出的，钱我就分一成。”
张怀玉听陈默那语气，不像是开玩笑，这才郑重地说道：
“金刀门不比灵耀宗，但也有七八位通脉境武修，只你一人，我不做太大指望。”
“镇灵司最近财政紧缺，若你真能搬倒了金刀门，除了一成利益之外，本司主再送你件东西。”
陈默来了兴趣：
“什么东西？”
张怀玉：“我所料不错的话，第四层你肯定去了，那本名叫《霸刀》的秘籍，你肯定看不懂！”
陈默有劈柴宗师的先天气运，五十点刀法资质，让陈默暂定了自己目前阶段的主修武器，是刀！
万诀楼整个第四层，只有一本上乘刀法，就叫《霸刀》！
“事成之后，《霸刀》炉火纯青层次的修炼心得，送你！”
陈默放下手中的秘籍，起身拍了拍屁股：
“得，我试试，最次，要一笔赔偿回来。”
陈默下楼后，在这第三层的黑暗角落，刑老佝偻着身躯，缓缓走出。
“司主，这陈默，杀气重得很，霸刀，也不是什么正道之人能练得会的。”
“正如何？邪又如何？刑老，你是正？还是我是正？何为正？”
张怀玉双手附于身后：
“为我所用者，正道大善人可，血腥刽子手亦可，这乱世，朝廷需要的是强者，那陈默，只要不成魔，便是大材。”
“乱世，当用重典，像灵耀宗，金刀门这等，杀了，便杀了！”
刑老没有回话，只是禀报道：
“厦察司前两天来了人，说白桃县有个探子死了！”
张怀玉：“白桃县前些日子遭了黑僵，死了一百余人，那探子倒霉，怪谁？”
刑老：“厦察司的人说，那探子住北面，黑僵，在南面！”
张怀玉一摆手：“那又如何？身为厦察司的探子，哪天夜里不出门溜达？死个探子那么多事儿，白桃县煞气冲天，孕了黑僵，老子还没怪他厦察司失职呢！”
第十八章 给我改！
回到自己小屋内的陈默，买了坛酒，一杯又一杯喝着。
上乘玄诀，以陈默现如今不过炼体八重的修为，悟性估计真得要达到天纵奇才（70点），才能修炼成功。
当然，如果陈默凝元境的修为和修炼经历，修炼上乘玄诀的悟性要求将会下降许多。
霸刀！
陈默很想修炼这门刀法。
因为现任镇灵王夏天兆年少时的成名绝技，就是《霸刀》！
据说，镇灵王夏天兆，在二十二岁时，以登峰造极之境的《霸刀》，于南海斩杀了一头翻海蛟！
那翻海蛟，可是仅差半步就可成为冥级的至强大妖啊！
但《霸刀》也是出了名的难练，八百年前灭情刀君创下此刀法之后，也仅有寥寥数百人，能在这门刀法上有所成就。
堂堂大夏，亿万百姓，一年，都不见得能出一位！
若是真得到了炉火纯青层次的修炼心得，陈默觉着，自己完全可以越过悟性条件，最起码，能理解《霸刀》的通篇文意，达到初学乍练层次。
届时，陈默就可以用天道修改器，强行提升《霸刀》的层次！
别说炼体境了，就是通脉，乃至凝元境，又有几人，能真正把《霸刀》修炼到高深层次？
真当天纵奇才是路边大白菜啊？
这门刀法，非常具备投资价值。
“为了霸刀，怎么也得拼一拼！”
陈默不擅喝酒，但作为武修，体质比起一般人要强不少，想要喝醉，也不是一碗两碗的事儿。
陈默一连喝了七大碗，勉强有两分醉意之后，打开了天道修改器。
陈默清楚，张怀玉是在利用自己。
基于阴阳玉髓事件，张怀玉想要陈默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利益。
基于救命之恩和两人现如今的关系，张怀玉给了陈默选择的机会。
敲金刀门一笔，还是让金刀门覆灭。
张怀玉给的诱惑太大了。
不得不说，张怀玉心肠很黑。
开放万诀楼，割了陈默至少两千灵石。
一本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没什么用的修炼心得，换了金刀门九成家当！
但陈默还真就不得不吃这个亏。
一来，陈默的确需要张怀玉，需要镇灵司做靠山。
二来，张怀玉给的，的确是陈默非常需要的。
陈默看破，却不能说破。
小不忍，则乱大谋！
陈默打定了主意要将《霸刀》的修炼心得弄到手，那就得要提前做些许准备。
两千灵石，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到账”了。
张怀玉是个狠人，两千灵石直接堆在陈默小屋的床上！
刚回小屋的陈默那是吓了一大跳！
眼下，整个镇灵司就仨人还喘着气。
刑老守着万诀楼，张怀玉手里怕是还有一大堆事儿。
陈默根本就不担心会有人在暗中偷窥他。
两千灵石直接塞给了天道修改器。
陈默之所以喝酒，就是要借着酒劲儿，开始挥霍积分！
陈默是担心自己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看着拼了老命弄来的积分入流水般溜走，会心肌梗塞。
下品武学，没有再投资的必要，精品绣春刀，目前阶段也绝对够用。
陈默需要提升自己的悟性，以便更快习得上品武学，再耗费灵石提升上品武学的层次。
随后.......
拔刀！
把金刀门高层全部砍了！
完成任务，拿到利益，和修炼心得。
以战养战。
眼下，天命者曾孙尚且还有两次效果，劈柴宗师是玄级先天气运，还给了十点悟性。
相比之下，玩火尿床那区区五点火灵根，就显得太平庸了。
陈默心中默念：“凡级，早该换了！给我改！”
“叮！”
“先天气运修改成功，宿主获得新先天气运：肌肉健将！”
肌肉健将：凡级；你的体魄非同寻常，从小发育远超同龄，但过于发达的肌肉挤压了大脑。拳法资质+80，悟性-20。
“坑爹呢这是！”
还好悟性影响的只是陈默对于修炼方面的领悟，而不是智商。
若不然，修改即刻生效，陈默现在的脑子，可就不怎么好用了。
抽奖嘛，中大奖的几率总是小的。
手里有着两千积分的陈默丝毫不慌，大手一挥，豪气道：
“给我改！”
陈默有自己的计算。
这次随机先天气运，他最多能拿一千积分出来挥霍。
只要再出个增加悟性的玄级天赋，就达成快速学习上品武学的标准了。
如果是天级，那就是意外之喜，陈默甚至会高兴得跑到教坊司的暖香阁去庆祝一番。
如果是圣级.......
暖香阁包场！
但事与愿违这事儿发生的概率，远比心想事成要高得多。
凡级！
凡级！
又是凡级！
陈默豪爽十连抽，换来十次“谢谢惠顾”。
“再来！”
“叮！”
“先天气运修改成功，宿主获得新先天气运：杀猪达人秀冠军！”
杀猪达人秀冠军：灵级；你前世曾在世界杀猪匠大会之中夺得冠军，一手杀猪刀用得出神入化。悟性+5，刀法资质+20。
灵级先天气运，这杀猪达人秀算是增幅非常可观的了。
但陈默的目标是玄级天赋。
“再来！”
凡级。
“再改！”
灵级。
“我再改！”
凡级。
半柱香过去，陈默像是输红眼的赌徒。
看着自己积分栏上一千出头的数字，还有先天气运栏上第二列的凡级先天“猪拱门”，陈默的酒劲儿醒了大半。
陈默的视线，不由得看向气运栏第一行的“天命者曾孙”。
“不知道随机先天的时候，能不能起效，天道，我可没多少积分可以挥霍了，多少给我出个看得过去的吧？”
积分栏上数字再扣“20”。
陈默的视线主要是放在“天命者曾孙”上的。
他亲眼看到天命者曾孙的生效次数从“2/3”变成了“1/3”！
陈默心中一激灵：“难不成.......”
“叮！”
“先天气运修改成功，宿主获得新先天气运：刀君转世！”
陈默原本萎靡的精神瞬间冲到顶点。
刀君转世，这四个字，光听上去就非同一般！
刀君转世：天级；你前世乃是江湖世界中名震天下的刀客，一生与刀为伴，一刀斩天下，一刀破红尘；悟性+25，刀法资质+120。
第十九章 拒绝平凡
三天后，万诀楼第四层。
“天道无情心亦绝，心清意静百缚卸，彻意、定灵，一步一绝，步步成刀，自破茧，得舍之造化，啧.......还是看不懂！”
陈默有些无奈地放下了《霸刀》秘籍。
“身为刀君转世，居然连本上乘玄诀都看不懂，天道，你是不是在坑我啊？”
陈默的脑海里没有任何回应。
现在整个万诀楼已经没人了，连刑老这等退了休的镇灵使都被指派出去斩妖除魔。
幸好，刑老告诉了陈默，万诀楼的大门钥匙所藏之处。
万诀楼建筑材料非常坚固，而且不设窗。
就算是凝元境强者，想要硬闯，也不容易。
所以，哪怕镇灵司真的没人了，万诀楼也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这三天时间，陈默除了抽空找个医术不错的大夫给自己开了药之外，依旧是沉醉在万诀楼内。
陈默成功研习了上品心法《玄阳功》和上品身法《金雁功》，进入初学乍练层次。
借由天道修改器，陈默将两门上品武学直接修改成“炉火纯青”。
上品武学不比下品武学，从“初学乍练”到“初窥门径”，需要十点积分，略有小成，二十。
每一个层次的提升修改，消耗的积分直接翻倍。
要把“登堂入室”修改成“炉火纯青”，更是需要一百六十点。
两门上品武学，耗去陈默六百二十点积分。
得到“刀君转世”的先天气运，陈默剩下的积分也就一千零五十点。
积分弥足珍贵，陈默得留着一些积分以防万一。
思虑再三，陈默没有选择在刀法上投入更多。
比起杀敌来说，修为提升和保命，无疑要重要得多。
不过，若是以炉火纯青的《斩魔刀法》，恐怕很难给金刀门门主钱万贯造成致命威胁。
所以，陈默投入积分，将《斩魔刀法》修改为“超凡入圣”！
陈默也是抱着实验的态度，想要看看“超凡入圣”这个层次，究竟有什么奥妙。
说来也离谱，下品武学之前的领悟层次，提升一层只需要一点积分。
但从“炉火纯青”到“超凡入圣”，却得要耗去一百点积分！
直接翻了百倍！
陈默在镇灵司内的演武场实验过。
手拿木刀，全力催动超凡入圣层次的《斩魔刀法》，断了胳膊粗的百炼铁！
就这杀伤力，若是配上精品绣春刀，就算是怨级巅峰的虎兽狼妖，恐怕也用不了几刀就能宰了！
论招数精妙，比上品武学是弱了些，但杀伤，恐怕比起上品武学还要更甚一筹。
不过，天道修改器也给出了说明。
下品武学潜力有限，最高只能到“超凡入圣”。
就算如此，下品武学的投资性价比，也是极高的！
虽然受限于潜力，但陈默估计，在学习《霸刀》，一直到“登堂入室”层次之前，《斩魔刀法》，都将是他主要的杀敌手段。
“换了药，就该出发了。”
陈默打开行囊，先是吃了两颗治疗内伤的药丸。
哪怕其中加了甘草，生嚼的味道和口感，也不怎么好。
但真正让陈默有些皱眉的，是自己的右手手臂。
手掌、手腕、手肘、肩部。
这四处，都缠上了纱布。
陈默需要换药。
实验超凡入圣的《斩魔刀法》，也是让陈默清楚了解到自己现在一个非常尴尬，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缺陷。
体质太弱了！
使用《斩魔刀法》的大杀招，会给陈默的身体带来不小的负担。
炼体境的身体强度，有其上限所在。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白桃县的经历，加上回镇灵司后转修上品心法，陈默的修为终于突破，达到了炼体九重。
但纵然是炼体九重，陈默也不敢太过发挥《斩魔刀法》的威力。
若不然，就不止是筋肉劳损、关节错位这么简单了。
换了药，陈默背上行囊，绣春刀挂于腰间，离开万诀楼，离开了镇灵司。
一盏茶的时间，陈默出现在白云城北大门。
作为白云域内最热闹的人族聚集地，每天出入白云城的人数以万计。
北门外道路两旁，还有不少商贩摆着地摊。
白云城内的店面价值不菲，许多从乡镇来白云城想要飞黄腾达的百姓，虽有一技之长，依旧是寸步难行。
白云城东南西北四门的人流量不低，那些乡镇百姓，也就只能想出这种法子来赚取钱财维持生计。
陈默看着城外来往不断的人群，两旁商贩的吆喝，脑中回忆起前世身在华夏的情势。
不知道多少年轻人离开家乡，不远千里来到北上广，为了求得腾飞之机，做着最辛苦的工作，住着最简陋的房间。
沧桑了容颜，蹉跎了年华，到头来，真正能得偿所愿的，又可否能有万一？
这不就跟白云城外这些来自乡镇的百姓一样？
“人呐，决定不了出生，改变不了过去，掌控不了未来，现在？恍若过去，亦如未来。”
想到这里，陈默打了个冷颤。
生而平凡无罪，死于平凡无罪。
只是，这一世.......
“老板娘，来两个包子。”
陈默随手丢了两枚铜钱，从一位看着尚且年轻的妇人手中接过用纸包住的两个肉包子。
张嘴，咬一口，咀嚼。
陈默脸上不带一点表情，瞳孔里装满了坚定，和冷漠！
他杀妖，杀魔，也杀人！
为助人解脱向翠玲拔刀，为扫平阻碍向王大锤拔刀，为利益仕途向秦天飞拔刀。
流芳百世？遗臭万年？
这一世，是好是坏，是正是邪，是成是败，无关紧要。
这一世，他不要平凡！
陈默的背影，随落山的夕阳一起，消失在远方。
第二十章 成凉县闹鬼！
金刀门，位于白云域以北的成凉县。
与寻常势力开山立派不同，金刀门的总部，就设在成凉县内。
妖邪乱世，在寻常百姓看来，比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镇灵使来说，拥有一整个宗门势力护佑的成凉县无疑是要安全得多。
这也导致近几年成凉县的人口持续增长，现如今，全县百姓将近五万。
这规模可比身为粮食重镇的白桃县还要大。
金刀门很会做生意，成凉县内有多处店面产业，低价收购百姓手里的牲畜、麦粮和布匹，转卖到白云城，又从他处低价买来成凉县难以量产的基础物资，高价售卖
成凉县距离白云城有近百里之遥。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这长远路途，且不说托运货物所需要的人力。
路途中但凡遭遇了劫匪或者野兽，赔了钱不说，还有可能丢了命。
这使得成凉县所有产业背后，几乎都有金刀门的影子。
压榨一县的财富，让金刀门越发富裕起来。
当然，江湖势力若是堂而皇之管理县镇，可是在打朝廷的脸。
名义上，成凉县仍然是县令和衙门在管理。
只不过，县令家中库房堆积的银两，卧房躺着的娇俏女子，已经扰乱了县令大老爷的心思，唯金刀门是从了。
今日，成凉县百花楼外，围满了人。
人群中，有人讨论着。
“诶？知道么，昨天阿银和阿荡死在女人堆里了！”
“死得好啊！平日里靠着金刀门欺男霸女，遭报应了！”
“听说，这俩恶霸，是被鬼魂吸干了阳气，死得老惨了！”
“不会吧？百花楼可是金刀门开的，怎么可能会有鬼魂敢在这里造次？”
“谁知道呢，这年头，妖魔鬼怪多的是！”
......
衙门的捕快来得不慢，很快，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就被抬走了。
“大家伙儿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就在这时，万花楼的老鸨笑嘻嘻走了出来，摇着圆扇，欠身后说道：
“这阿银和阿荡，也算是难兄难弟，一个得了肺痨，一个染了瘴气，昨夜寻欢作乐，恶疾发作，唉......”
老鸨一脸哀叹：“可怜了妾身这万花楼，惹了许多宾客的不快，妾身做主，今儿个入了百花楼的宾客，八折，外送女儿红一壶！”
如果那阿银阿荡真的是如老鸨所说死于恶疾突发，那老鸨的做法，倒也称得上合情合理。
人群中有人吆喝道：“老鸨子，入了百花楼的你打八折，那正准备入的呢？我可是专程拿了银子准备今儿个来百花楼快活，你这番做法，欠妥啊！欠妥啊！”
“那贵客以为如何？”
“今儿个，甭管是已经入楼，还是后来入楼的，都当八折，女儿红，也不能少！”
“合情合理，那妾身今儿个就与那银子撇了缘分，图个热闹！”
两人一唱一和，明眼人若是看不出猫腻就怪了。
但看出猫腻又如何？
眼见着一个个宾客笑嘻嘻地进了百花楼，手里提着香醇的女儿红。
这么多人都不怕，那理应无事。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于是乎，进入百花楼的宾客越来越多。
闹出人命，本该冷清的百花楼，现在甚至比起平常时候还要热闹。
而恶疾突发，似乎也真就成了这次事件的结论。
随波逐流，人云亦云，是平凡人大多很难摆脱的劣根。
一身黑色锦服的陈默，随着人群一起走进了百花楼。
陈默这次要对付的是金刀门，若是穿着镇灵司的官服大摇大摆地来，怕是什么事儿都会变得很麻烦。
所以，陈默另外准备了一套衣物。
这黑色锦服，一般只有富农以上收入的百姓才能买得起。
陈默给自己的身份，是个从白云城来的跑商贩子。
跑商贩子，辗转于各地，什么货物的生意都做，虽说辛苦了些，但银子赚得也还过得去。
这身份，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绣春刀，陈默必然要随身携带，因为现在白云域内不太平，若是真出了什么妖邪，手里有趁手的家伙，也方便行动。
黑色锦服本就宽大，陈默还特地准备了大一个号的，绣春刀收入刀鞘，绑于大腿上。
有下摆遮着，寻常人是看不出端疑的。
百花楼内人满为患，陈默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叫了俩小菜，自顾自地吃着。
来玄修大陆一年多了，陈默还真没有在烟花之地潇洒过。
修炼，妖邪，天道修改器，让陈默无暇顾及这些。
偶尔生理起了反应，大清早的阳顶天，陈默也都是以修炼平复情绪。
当然，陈默不是看破红尘，真的把女人当红粉骷髅。
男人生来就有那玩意儿，不用，那要他干嘛？还不如割了。
若是真的到憋得慌，憋不住的时候，陈默也不介意去暖香阁走一遭，去去火。
至于这百香楼，陈默大致扫了两圈。
尽是胭脂俗粉，入不了陈默的眼。
况且，陈默来这儿，是有正事要办的。
那已经死去的阿银阿荡，不是恶疾突发，而是被妖邪吸干了阳气！
这百花楼，很有可能藏了妖邪。
妖魔鬼怪四类之中，倒是都有喜吸阳气的。
但最多的，当属“鬼”。
陈默在角落探了许久。
这百花楼，没有鬼应有的煞气。
但凡事不绝对，百花楼有两层，第一层摆满了酒桌，第二层，隔了数个房间。
要想确定有无煞气，以陈默现在的修为，得去二层房间内挨个看一遍，才知道。
但现在，他的身份，不方便。
除非......
寻个嫔女，给了赏钱，让嫔女带上二楼，再编点借口在二楼走一圈。
“哎哟，这位客官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吃喝呢？是咱百花楼的姑娘，不好看吗？”
老鸨来得很巧，一张老脸笑得皱纹快能夹死蚊子了。
陈默脸上浮现出异样的笑容。
之所以异样，是因为这笑容，三分猥琐，三分色气，四分戾气。
完美符合陈默现在跑商贩子的身份。
“哪儿跟哪儿啊，老子看花眼了！”
身份换了，这说话口气也得跟着换才行。
老鸨听着有戏，赶紧拍了拍手。
四位穿着布制闺服的女子款款走来，一一跟陈默行礼。
老鸨靠近了些：“客官，可有能入的眼的？”
陈默似是犹豫，手指在四位女子之间来回转。
“就她了！老子今儿个要痛快一晚上！”
第二十一章 爷!
百花楼二楼，陈默搂着身边女子的腰，一个劲儿地磨蹭着。
“秀秀，你可得带我好好转转，今儿个非得寻个对的上眼儿的房间，老子要与对得上眼儿的小娘子翻雨覆雨！”
名为秀秀的嫔女讨好地笑着：“爷，今儿您要哪个房间都成！都成！”
陈默搂着秀秀在二楼转悠。
寻常的烟花巷弄，有个规矩，那就是过夜的房间，若是没订下客人，房门便会敞开一角。
这样也方便客人挑选房间。
除开有些镇店红牌，有自己专属的房间，其余的嫔女，只能依着客人。
这大下午的，艳阳高照，还不是“良辰吉日”。
所以二楼的房间，基本都是半敞开的。
这倒是方便了陈默。
双眼一撇，真气一凝。
上品心法《玄阳功》所练就的真气，本就对魔和鬼两类妖邪有克制作用。
除非有煞级以上的妖邪，若不然，逃不过陈默的探查。
陈默期待着能找到些关于妖邪的线索。
用妖邪作为覆灭金刀门的理由，无疑是很有操作空间的。
不到万不得已，陈默不打算用强硬手段覆灭金刀门。
天下愚者十之七八，但聪明人可也不少。
若是让其他江湖势力查出覆灭金刀门的幕后黑手是镇灵司......
哪怕有白云域第一强者镇场子，镇灵司，怕也得付出些代价。
甚至于，张怀玉会把陈默交出去顶罪，以平息这些江湖势力的怒火。
不是陈默杞人忧天。
而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张怀玉顶多会心中惋惜，但推开陈默的手，不会有半分犹豫！
易子而食！
古籍上的一句话，陈默却是在半年前，白云域西部闹饥荒的地方，亲眼所见！
大难临头，人性很难禁得起考验。
况且，陈默自觉，自己与张怀玉，还没有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若陈默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亦或者张怀玉某次行动重伤残疾，失了司主之位，两人的关系，立马就会变得冷漠。
现实，远比想象中的残酷。
而另一方面，如果陈默能把金刀门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那张怀玉会更加重用陈默，也会倾注更多的资源。
“利”这个字，是怎么也绕不开的。
陈默其实也有想过把白云域内所有“不听话”的势力给灭个遍。
朝廷对于任何只顾内耗，影响大夏安定的势力，都是除之而后快。
届时，那些覆灭势力的家当，捞一把进腰包，其他的上供给朝廷。
朝廷不光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忽略陈默腰包的肿胀程度，还会给陈默的功勋簿上记下满满一页，加官进爵！
不过，陈默目前也只能想想。
横推白云域江湖势力？
就算有天道修改器，最起码也得到通脉境巅峰才能办到。
说来也离谱，作为修改器，居然没有直接更改境界的选项，还得陈默自己一点点修炼，这修为涨得着实是缓慢。
房间一间接着一间，陈默眼睛都快看花了。
一点煞气都没寻到。
“大爷，奴婢可是好几天没出阁了，大爷可要怜惜奴家哟。”
陈默耳边捕捉到了旁边房间内传出的声音。
也是奇了怪了，还真有色鬼大下午的就管不住自己
女子的说话声有些别扭：“大爷，要不今儿就让奴家一人服侍您。”
“那不行，梅兰菊竹小爷我今儿得凑齐咯！她们仨怎么还没来？就一人，不得劲儿啊！”
陈默眼皮一跳。
好家伙，以一敌四，房间内的男子竟如此生猛！
不过，陈默没有从房间中感知到煞气，所以也就权当看个乐子，没太过在意。
倒是搂着秀秀走到西北拐角处时，陈默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着房门，随后说道：
“这房间不错！”
不等秀秀介绍什么的，陈默松了秀秀的腰，自顾自走了进去。
秀秀的身子瘦的快皮包骨头了，腰上的肉估计就二两，摸着硌手。
陈默早就不想摸了。
进了房间，陈默的鼻子动了动。
房间里的味道有些旖旎。
用的香料不算昂贵，但其中加了点可以“助兴”的五石散！
要说这五石散，毒性可不小，虽不致命，但容易成瘾，且腐蚀心智。
不过，抛开剂量谈药性都是瞎扯淡。
百花楼在这一点上还算做得良心，这房间里香料中掺的五石散顶多有一粒芝麻大小，就算在这房间关上三五年，也不至于成瘾。
通常情况下，有客人提前订了房间，小二才会提前在房间里放下香料。
也就是说，今晚，这房间，会有客人！
但偏偏，这房间里，还有那么点煞气。
若是换个心法修炼不怎么行的武修，哪怕是通脉境，恐怕都难以察觉。
还真有鬼物！
秀秀走了进来，连声笑道：
“哎哟，爷，这房间被人订了，要不爷换个？”
陈默挠了挠后脑勺：“也行，换个！”
陈默转身就走，没两步，就进了隔壁房间。
秀秀赶紧追了过去，来到房间里，就见到陈默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秀秀心中想着：“这孬子，带着姑奶奶走了这么一大圈，最后就选了个最次的房间，估计兜里也没多少钱，包夜是不可能了，赶紧办了事儿让这孬子交钱！”
做了决定的秀秀关上房门，非常熟练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露出香肩一截。
姑且叫香肩吧......
秀秀准备以自己多年服侍男人自我领悟的本事，勾引陈默。
做这一行的，也得讲究个效率。
“秀秀啊，爷前些天累得慌，来，给爷捏捏肩，捶捶腿！”
秀秀心中有些气。
这门都关了，不行云雨之事，还捏肩捶腿？
这不丢了西瓜捡芝麻么？
陈默手一甩，一锭银子掉在地上。
“捏舒服了，今儿爷就在这儿睡！”
大夏的制银是有规格的。
碎银不属于制银，重量在半两到一两之间，寻常交易用碎银，大多只是掂一掂，估个重量，或者拿戥秤称一称。
制银，规格分了五、十、二十、五十两。
陈默扔出的银子，是十两。
够拉上两个嫔女，选个房间春宵一夜了！
秀秀捡起银子，笑得那叫一个媚：
“爷，秀秀来啦！”
第二十二章 古道长
秀秀揉肩的手法还是不错的，挺舒服。
一会儿，陈默准备假意要睡觉，借口说习惯一个人睡，打发秀秀走。
有煞气的房间就在隔壁，今晚有客人。
陈默打定了主意，今晚来个守株待兔！
但变化远比计划快，陈默听见旁边房间的门被开了！
“尿急！秀秀你在屋里等我一会儿！”
陈默起身就出了房间。
隔壁房门已经被打开了，陈默看到房间里，有一年轻人，身穿道袍，手里拿着个桃木剑随意挥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天清地明，阴浊阳清。小鬼夜行，无所遁形！”
桃木剑似有玄奥波动，西北角落有一串浊气逐渐飘到桃木剑之上。
年轻人松开手，桃木剑凭空漂浮，黑气往剑尖之上汇聚，似有人影凝型。
陈默心中讶然：
“道士？”
玄修大陆，以武为尊。
武修虽如今大统，但在上古时代，修炼法门层出不穷，炼气士、方士、禅修......
到如今，虽然许多传承都已经断掉，但除了正统的武修之外，仍然存在有不少修炼之法。
当然，这些修炼之法，都与武修有扯不开的联系。
就如佛修，不管是武僧还是苦行僧，所修心法、武学虽近于佛道禅修，但在宏观层面来说，仍属于武修一类。
这就是所谓的以佛入武。
除了佛修之外，大夏西南地区，更是承有大疆蛊术和湘水炼尸术。
道术也属这般。
虽然大夏境内名义上的“道家宗门”有许多，但这些宗门与寺庙一样，同属武修。
仅有少部分隐世宗门，传承有真正的道家奇门法术！
就这一点，这年轻人，陈默就得高看一眼。
“有缘人，既来之，何不进之？”
陈默思索片刻，踏入房中。
离得近了些，陈默才看清楚这年轻人的模样。
刀刻五官肤若净，实乃万一俊俏郎！
配上年轻人身上这黑套白底的道袍，“仙风道骨”四个字放在其身上，无半点突兀。
就这面相，这装扮，这气势，加上小露一手的道法，陈默立刻抱拳：
“敢问道长尊姓大名！”
“不敢当不敢当，贫道古玄子，敢问阁下.....”
陈默一顿，开口道：
“在下周杰伦！”
古玄子一愣：“哦，原来是陈兄！”
陈默：“......”
江湖术士大多坑蒙拐骗，但若真的是道法高深的道士，卜算之法大多信手拈来。
陈默的谎话，没能瞒过古玄子，但古玄子却没有直接道出陈默的名讳，这其中的意味，陈默还算清楚。
陈默的视线从古玄子的脸上离开，看向木桃剑的剑尖。
那黑气所凝之型，似乎是一只带着翅膀的小动物。
不是鸟！
陈默小声问道：“古道长，这黑气显的是何物？”
古玄子：“飞鼠。”
“飞鼠？古道长刚才所用的道术，可是探鬼之法？”
“正是！”
古玄子的神色凝重：“今天被抬出去的那两人，就是被飞鼠给吸干了阳气！”
“古道长说笑了吧？飞鼠而已，难不成是成了妖的？”
飞鼠，是蝙蝠的别称。
蝙蝠就算是成了妖，基本也都是吸食生灵的鲜血。
虽然鲜血之中蕴含阳气，但和直接吸食阳气，还是两码事。
“这飞鼠并非成精，但却有魔，用魔道手段把飞鼠炼成了吸灵鬼！”
木桃剑上的黑气消散掉，古玄子叹气道：
“可惜，这煞气太少，没办法用追邪道术了。”
陈默：“古道长手段非凡，不如今夜守在此地，飞鼠若再来，古道长定能将其擒获，揪出幕后黑手！”
陈默不清楚这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古玄子究竟有多大的能耐，但有这人掺和，想要利用妖邪之事来覆灭金刀门，恐怕是很难顺利进行了。
陈默是个非常果断的人，既然路不同，那就得换一条路。
这飞鼠什么的，任由古玄子去折腾便是。
古玄子最好能把这妖邪的事情闹大些，让旁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这样也算是在帮陈默遮掩耳目。
“陈兄与贫道的想法不谋而合，我这便回房去静待鬼物上钩，陈兄......”
“哦，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古道长一起了。”
两人出了房门，陈默亲眼看着古玄子在过道上走了几步，进到一间屋子内。
“哎哟，大爷怎么现在才回来呀？”
“哈哈哈，本大爷今儿有些窜稀，刚才去拉了个痛快，来来来，美人们，与大爷我大战三百回合！”
陈默：“......”
原来，陈默之前路过房间听到一次性点了梅兰菊竹四嫔女的猛男，就是这古玄子！
这年头，道士都这么开放了吗？
陈默叹息着摇了摇头：“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古玄子的到来，给陈默的计划造成了阻碍。
但人家又不是故意破坏，只能说是巧合。
陈默也就只能在心里郁闷会儿。
金刀门的事儿，还得另想法子！
“诶，爷，您回来啦？”
陈默刚想着离开百花楼，秀秀的喊声让他止步。
“银子都给了，不上是不是不合适？”
但看了看实在算不上秀色可餐的秀秀，陈默摇了摇头，重新理清思路：
“银子都给了，今晚总得有个下榻的地儿，干脆就这儿，看看这古玄子有什么本事，也看看是有什么魔在作祟，兴许能遇到些契机。”
厦察司和镇灵司的合作不少，江湖势力，乃至于江湖中略有名气的人物，厦察司都有记录。
这些资料，厦察司会提供给镇灵司，以便镇灵司的任务行动。
陈默可没在资料中看过有古玄子这号人物。
陈默干脆回到房间中，躺床上吩咐道：
“接着揉，接着捏！”
第二十三章 结伴同行
是夜，百花楼内热闹非凡。
秀秀早就被陈默支走了。
但躺在床上，陈默除了唉声叹气，就是哈欠连天。
陈默本来是打算用修炼来度过这一段等待的时光，但是耳边的噪音实在是太大了。
“啧啧啧啧啧.....”
“小美人，今天让大爷好好宠幸你！”
就在这时，陈默听到了隔壁房传来的笑声。
这声音，有些熟！
是那个年轻道士！
陈默起身，将耳朵贴在墙上。
陈默喃喃：“道长，你这入戏太深了吧？”
那古玄子竟是替了原本该在今夜进入隔壁房间的人，想要在鬼物作祟的第一时间直接将其擒住！
百花楼内，喧嚣的声音持续到半夜，这才渐渐平静。
旁边房间里也没了动静。
陈默极有耐心，依旧附耳于墙壁上。
蝙蝠昼憩夜出，由蝙蝠为原体所炼成的吸灵鬼，也是要在夜晚才能发挥十成的能力。
如果那吸灵鬼还要作恶，今晚，也理应不该放过。
但陈默等到了天明，也没有感受到鬼物的踪迹。
古玄子这趟“以身试法”算是扑了个空。
陈默熬了一整夜，干脆叫来小二，递了两粒碎银。
这房间，陈默可待到晚饭前。
这妖邪之事怕是嫁祸不得，还是另寻他法比较好。
在此之前，先补觉，养足了精神，半夜去那金刀门探探情况，再做打算！
咚咚咚！
陈默刚闭眼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
陈默可不是什么善茬，打搅了他休息，暴脾气一下就蹿上来了。
这敲门的不管是谁，怕是都免不了被陈默一顿臭骂。
“陈兄！陈兄开门呐！”
陈默打开门，阴冷的脸色瞬间转换成和善笑容：
“原来是古道长，来寻在下，所为何事呀？”
这古玄子不是个简单人物，背后指不定有什么大人物，得罪不起。
“陈兄，贫道来寻你，是为了与你结个伴，调查下这成凉县的魔道！”
陈默皱眉：“古道长也是太看得起在下了，在下虽有些傍身的功夫，但碰上妖邪，那可是得丢命的.....”
古玄子小声道：“诶，陈兄这哪里的话，你可是带刀的，斩妖除魔，得是你分内之事呀！”
陈默心中一惊。
他的绣春刀藏得极好，除非这古玄子有透视之能，不然是决计发现不了的。
“不光卜算出我的真名，还算出我的身份了么？”
虽说如此，陈默仍然不打算与古玄子同行。
这人能耐不小，若是与其有了太多瓜葛，是好是坏，陈默拿不准。
当避之！
“在下身负要事在身，再者说，古道长道法高强，区区魔道，当手到擒来之！不过嘛.....”
陈默原本语气是坚决到毫无商量可言，但当古玄子拿出一锦囊出来之后，语气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那锦囊里，少说有五十枚灵石！
不是什么地方都有阴阳玉髓的，五十枚灵石，寻常情况下，陈默可得奋斗好久。
当然，陈默不会丢了西瓜捡芝麻，五十枚灵石与金刀门一成家底是没有可比性的。
关键在于古玄子接下来说的话。
“贫道是觉着，这成凉县隐藏的魔道，似是针对金刀门而来，金刀门庇佑成凉县许久，才有了成凉县如今的规模，若是金刀门遭了秧，成凉县必然大受打击。”
就是这句话，让陈默决定跟着古玄子。
成凉县隐藏的魔道，是针对金刀门而来。
而他，也是为了覆灭金刀门而来。
陈默脑海里有个一个可怕但绝对有机会达成的想法。
这是个机会！
先决条件，便是跟着古玄子！
陈默接过古玄子的锦囊，义正言辞道：
“既然古道长如此说，那在下，也不能袖手旁观了，请！”
两人说走就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成凉县南角。
这里，有一户米粮店，如昨日百花楼一般，门口聚满了百姓。
“这店铺老板娘难产，自个儿的命和孩子的命都没保下来呀！”
“听产婆说，当时老板娘难产，这店铺老板可是说了保小不保大，这可好，一大一小，全没了，唉，可怜呐。”
“可怜个啥！这家老板平时卖的粮多贵啊！还在里面掺石子，要我说，这就是遭了报应，活该！”
陈默和古玄子没有往人堆里挤，但周围人的议论，他俩都是听清楚了的。
古玄子说道：“那老板娘的尸体我去看了，阳气全无，连带着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都被吸成了人干，属实可恶！”
陈默：“这么说，昨夜那吸灵鬼没有去百花楼，反倒来了这米粮店？”
古玄子：“是，昨夜贫道本打算守株待兔，却不想错失良机，让那母子遭了难，罪过啊罪过！”
陈默：“古道长，你不是道修么，扯什么佛家言子儿？”
古玄子：“道佛不分家嘛。”
陈默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分家？
大夏佛门势力最强的禅宗八年前宣布避世不出。
反倒是道门势力最强的极云观，十年前就下令全观弟子，下山降妖除魔。
十年间，极云观上至长老，下至入门弟子，死了四成！
朝廷为表敬意，由当今圣上禹帝亲拟诏书，赐极云观“护国神剑”。
陈默不经意间看了古玄子一眼。
说起来，极云观虽属武道大统，但也有一脉相承的道法。
门内弟子，或多或少都有学过道术。
只不过道术一门讲究个天赋机缘，只有极少一部分人，可将道术练就到高深地步。
这古玄子，该不会就是极云观道法一脉的弟子吧？
古玄子将陈默拉到个僻静的角落，小声道：
“陈兄，贫道刚刚思索了片刻，眼下这情势，可有些棘手啊！”
陈默：“何解？”
古玄子蹲在地上，随便捡了块石头就开始画，一边画一边说道：
“陈兄有所不知，贫道比陈兄先到成凉县几日，除了前昨两夜之外，成凉县西边马场的管家，还有东面锦玉酒楼掌柜的小儿子，都被吸干了阳气！”
古玄子在地上画了四个圈：
“你看，东南西北，各死一人。”
陈默：“不对，南边这老板娘，腹中有子，算两人。”
古玄子激动道：“就是这腹中有子！才让贫道看清了那魔道的目的！”
第二十四章 五鬼运财
古玄子：“陈兄，可曾听闻过五鬼运财？”
陈默立刻回忆起自己以前在镇灵司翻阅的资料。
五鬼运财之法不算正统的魔道手段，而属邪术。
此法，需集东南西北中五方之人的阳气，转阴邪，凝鬼。
虽算不得什么大鬼物，但这五鬼若成，可不启人门户，不破人箱笼，而取人之财物！
脑海中过了一遍关于“五鬼运财”的相关描述，但陈默嘴上回答的却是:
“未曾有！”
古玄子一愣，点了点头：
“也是，这五鬼运财，算作邪术，而并非正统的魔道手段。陈兄不知，也属情理之中。”
古玄子将五鬼运财之法大致解释了一下，随后说道：
“这五小鬼所要的阳气有别，六旬之上老者，十四之下孩童，临盆的妇人，精气旺盛，未满三十的大汉，最后一个......”
古玄子指了指自己的胯下。
陈默试探着问道：“阉人？”
古玄子：“正是！五鬼若成，哪怕是金刀门有好几位通脉境高手坐镇，也守不住财！”
陈默：“古道长这么说，那魔道兴许还真就是冲着金刀门来的，那既然通脉境高手都对付不了，古道长又何必找我呢？”
“额，这个嘛......反正你拿了我的灵石，这事儿你也推不了，就与你说了吧。”
古玄子：“昨日见与陈兄有缘，便偷偷给陈兄算了一卦，你猜贫道看见了什么？”
合着这古玄子喜欢吊人胃口！
这陈默可不能惯着，干脆不接话。
古玄子停顿了半天，为了掩饰尴尬，自顾自往下说：
“贫道看见陈兄头上，有一把气势冲天的刀啊！”
陈默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
“道长，人头落地这事儿，说得是不是草率了些？”
“不不不，这乃你精气神所化，并非悬头之刀。”
古玄子抱拳道：“陈兄前世定与刀渊源极深，方有此大兆，若贫道猜得不错，陈兄的刀法，当惊世骇俗也！”
要不是接下来的计划还得跟古玄子一起，陈默现在肯定有多远躲多远。
这古玄子可不是什么坑蒙拐骗的假道士，他丫的是真会算呀！
这说的可不就是“刀君转世”吗？
古玄子悄声道：“陈兄运势非凡，贫道本领有限，只能算出陈兄近日无灾！有陈兄在旁，贫道也可沾一沾运势，可保这次除魔顺顺当当！”
陈默一笑：“古道长原来是想借运呐！”
古玄子：“诶，不是借，蹭，就蹭点。”
陈默的脸色冷了下来：“古道长，可还算出了点什么？”
听出陈默言语中的杀气，古玄子赶紧解释道：
“陈兄你可别乱想，陈兄的事儿，贫道算不出，也不敢算，道术深奥，贫道得万一已是造化，再者说，贫道可是正义之士，寻常与人算卦，问什么，就算什么，绝不多卜！”
陈默点了点头。
古玄子的话，陈默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因为现在他拿古玄子没什么办法。
况且，如果古玄子真的算到陈默会对金刀门做什么，恐怕现在也不会谈什么同行之事。
姑且留个心眼，再看看！
陈默决定接过这一茬，主动问道：
“那现在古道长有何计划？”
古玄子：“五鬼运财，尚缺中位阉人阳气，那中位，正是金刀门所在！”
陈默：“古道长该不会是要借在下的身份，去金刀门吧？”
陈默的身份在百花楼时就已经被古玄子道破了，也不用藏着掖着。
古玄子：“贫道虽除魔心切，但也知陈兄在成凉县遮遮掩掩，必然是有镇灵司的重要人物，不能显露身份，贫道定然不能让陈兄为难，要不咱今夜，暗访金刀门？”
陈默点了点头：“成，为了这五十灵石，在下便与道长走这一遭！”
日落月升，陈默吃力地爬上金刀门府邸的一处房顶。
古玄子：“再往前一点，必须要看到院落全景才行！”
陈默咬着牙，低声道：“古道长，你该减减肥了！”
陈默是万万没想到，看上去道术玄妙的古玄子，身手差得离谱。
这房顶撑死能有两丈高，居然不能踏墙借力攀上来，还得要陈默背着！
传说中的道士不是能飞天遁地吗？
倒是飞啊！
倒腾了半天，两人终于是趴在房顶上合适的位置。
这房屋里住的，乃是金刀门的马夫。
说来也离谱，据说这马夫以前训过一匹烈马，不曾想被马后蹄给踢中了两腿间，从此就成了阉人。
这丑事儿过去好些年了，要打听可不容易。
两人问了有七八十人，才问了出来。
经由此事，陈默对古玄子的卜算能力也大致有了个估量。
如果真是有逆天的卜算手段，那就没必要折腾一下午去问，随便掐掐指，也就算出来了。
这倒是让陈默放心了些。
房顶上，古玄子从行囊中拿出些符纸，说道：
“陈兄，一会儿若是吸灵鬼来袭，你可千万要护住我，只要我成功施展出道术，那吸灵鬼眨眼可灭！”
陈默现在也算是对古玄子有些了解。
古玄子一身道术确实不俗，但拳脚功夫极差。
道术的施展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那五十灵石，不止是蹭运势，陈默还得给古玄子做保镖。
古玄子也透露，他手里是有不少用作防御的金光咒符的。
但这咒符制作材料珍贵，他云游四海，已经用得没剩几张了，到成凉县，没凑齐材料，也暂时没办法补充。
若是金光咒符充足，古玄子也就不必让陈默来蹚这趟浑水了。
借此，陈默又多敲诈了古玄子十枚灵石......
“只要那吸灵鬼一出现，贫道就以这缚魔咒符将其擒获，再以追魂道术探那魔道方位。”
陈默：“古道长，别嘟囔了，你看南边那扇翅膀的，像不像飞鼠？”
古玄子定睛一看，麻溜地起身：
“果然不出贫道所料，哈哈，今儿个贫道又可以降妖除魔了！呔，小小吸灵鬼，在本道长面前还敢放肆？看我缚魔耶诶.....”
陈默算是看明白了，这古玄子道术是不错，但性子属实有些单纯。
不就降个妖除个魔，搞得激动万分，这不，一脚没踩稳，要不是陈默拉着，古大道长降妖未成，就得先摔个狗啃泥。
“多谢陈兄！”
古玄子知道机不可失，也没多的动作，手里的符咒白光一闪，就射向不远处那吸灵鬼。
“大师施法，小鬼伏诛！玛尼玛尼哄！”
第二十五章 被耍了？
缚魔咒符化作的白光非常顺利地将吸灵鬼给困住。
这吸灵鬼顶多算是幽级中期的小鬼，要不是为了追踪控制吸灵鬼的魔道，陈默只需一刀就可让这吸灵鬼魂飞魄散。
白光携着吸灵鬼飘到古玄子面前。
古玄子从裤裆里掏出三根燃香，甩了甩，随后冲着香上吹了口气。
这三根香，竟无火自燃！
古玄子略微低头，将三根香举到额头处：
“三柱清香达上苍，邪魅魍魉无处藏！”
三根香上的火苗眨眼间蹿到了底，一时间，燃香所起的白烟开始朝着那吸灵鬼汇聚。
古玄子又从裤裆里掏出桃木剑，像是跳大神一般开始胡乱挥舞。
在旁目睹了一切的陈默惊呆了。
传说修道者有袖中乾坤之法，难不成这古玄子的裤裆也能有乾坤？
古玄子可没闲心思去猜陈默在想什么，作法结束之后，他就将木桃剑刺进吸灵鬼的身躯之中：
“魔道，给道爷我显踪！”
吸灵鬼发出刺耳叫声，身形渐渐消散，而桃木剑则开始往东南方飘去。
古玄子站于屋顶，正气凛然道：
“陈兄，走，与贫道一起降妖除魔！等会儿！陈兄，先背我下屋顶！”
给这么一位道士当保镖，还真不是个轻松的差事。
桃木剑飞得不慢，而古玄子没跑多久就开始气喘吁吁。
陈默干脆又将古玄子背起，这样赶路还快些。
很快，桃木剑落在成凉县东南角的狗都嫌包子铺门前。
当下寅时刚过，做包子馒头的商家，大多都已经到店铺准备和面了。
农户大多早起，辰时就得吃早饭。
头上带着布巾的四旬汉子正提着桶水准备倒入桌上的面粉堆之中。
古玄子喊道：“店家，可有见行踪诡异之人？”
古玄子的突然出现吓得这四旬汉子丢了桶，水洒得到处都是。
“哎哟，道长你可吓死俺了，俺以为这大黑天的，撞鬼了呢！”
古玄子笑道：“店家，打搅了，有无行踪诡异之人，还请告知！”
“有！有！”
四旬汉子指着古玄子身后道：“道长！就在你后面，哎哟这脸，可吓死个人！”
古玄子往后一看，陈默正冷着脸站在一旁。
“唉！”
古玄子长叹一声：“看来这店家是没见着了，不对呀，贫道的道术该不会出错才对，店家！”
“道长你是要买包子吗？俺这儿刚开始和面，您还得等上好一会儿！”
“不了，店家，我进你店里看看。”
“诶，道长您这，使不得，俺这狗都嫌包子的做法可不能外传呀！”
二两碎银落在桌上，四旬汉子麻溜地收进怀中：
“道爷！您随便看，要不俺先出去，您看个痛快？”
古玄子侧过头，陈默随意道：
“钱是个好东西，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就别费口舌，店家，你先出去，万一有什么动静，你跑得越远越好！”
“诶！诶！俺晓得嘞。”
古玄子赞赏道：“不愧是镇灵司的人，行事果断得很，陈兄，还请护我，让我用道术再探探！”
陈默干脆抽出绣春刀，笃声道：“古道长您尽管施法，有我在，煞级以下鬼物，进不得你身！”
“不愧是刀君转世之人，果然霸气外露！”
古玄子开始倒腾他的咒语和咒符。
陈默则是撇了一眼往外小跑的四旬汉子，随后又将视线转回到地上的水桶。
和面的水，量不可太多，亦不可太少，寻常人和面，都是用瓢慢慢倒，得算着水量。
哪儿有直接举桶倒的？
陈默看破不说破，而古玄子，也终于是催动出道术。
“这地下有魔气！”
古玄子声音极小，小心翼翼地指着和面房的地面，一脸谨慎：
“陈兄，那魔道，兴许躲在这地下！”
陈默故作惊奇：
“这地下还有地窖吗？”
古玄子有些着急：“这地窖，以蛮力破之，太难了，但若拖下去，万一地窖之中的魔道起了疑心，有其他通道可以逃走，那就麻烦了！”
说着，古玄子一脸肉疼地掏出一张金色咒符。
咒符呈金色，必然价值不菲！
“可惜，我就这一张地裂山崩咒，还不只那魔道几斤几两，浪费呀，浪费呀！”
古玄子说得都快哭了，但他像是即将就义一样：
“斩妖除魔，当我辈之责，岂能因心疼咒符而馁？呔，大胆魔道，看道爷我的地裂.......”
晃荡！
陈默一脚踢翻了和面的桌子：
“喏，这应该就是地窖的入口了。”
古玄子：“额.......陈兄果然心细，走，逮那魔道去！”
陈默倒也果断，先行跳下。
古玄子趴在洞口喊道：“陈兄，可有魔道踪迹？”
“有魔气，但没人！”
“你确定？”
“确定！”
“不应该啊！”
古玄子探头，那地窖之中只有一盏烛火亮着。
地窖内确实有魔气残留，想必那魔道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
古玄子起身，立刻开始掐指算了起来。
没多久，古玄子狠狠拍了一下大腿：“糟了遭了，被那魔道给诓了！陈兄！”
陈默从洞口出来，问道：“如何？”
“刚才那店家，应该就是那魔道，咱们被骗了！”
陈默一脸凝重：“时间没过多久，咱要不抓紧时间追？”
古玄子叹气道：“那魔道竟有手段掩盖一身魔气骗过我二人，恐怕本事不小，眼下这点时间，恐是走远了，走远了！”
古玄子随手搬了个板凳坐着唉声叹气：
“想不到我古玄子刚刚入世，降妖伏魔第一遭便犯下大错，气也！悔也！”
陈默安慰道：“道长莫馁，胜败乃兵家常事，相信以道长之能，定能将那魔道擒获！”
“陈兄说得是！贫道这就作法，寻那魔道！”
陈默：“道长，且听在下一言！”
“陈兄说便是！”
“眼下魔道逃离，但五鬼运财之法，已凑了四只小鬼，就差金刀门的阉人，眼下，我二人打道回府，去金刀门，守着马夫，马夫不死，五鬼运财之法就成不了！”
古玄子眼前一亮：“陈兄说得对！陈兄说得对呀！诶，万一那魔道直接逃了呢？”
陈默一笑：“古道长，你想想，那是个穷凶极恶的魔道！在成凉县扮和面师傅这么久，布置五鬼运财，眼下又把我二人耍了一通，你觉着他会半途而废吗？金刀门的家产，可不少啊！”
“是了是了！陈兄，背我，我们速速回金刀门！”
第二十六章 这才是袖中乾坤！
“快点！再快点啊！”
古玄子趴在陈默背上催促着。
陈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回答道：
“古道长，你人看着瘦弱，为啥这么重啊？”
古玄子：“这个，贫，贫道也不知，快快快，要到金刀门了！”
按照陈默的估量，这古玄子体重绝对超过了两百斤，但他身长五尺半，身材纤细得很，这体型，撑死能有个一百三十斤。
其中定有什么猫腻，但古玄子不说，陈默也不便多问。
这一次，两人可没偷偷摸摸上房顶，而是直接跳到院落之中，先看那马夫是死是活！
陈默身手干净利落，翻窗进屋。
屋内，煞气不少！
马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陈默上前几步，手指轻轻放在马夫的鼻间，随后又翻窗出去，对着古玄子摇了摇头。
“天杀的魔道！”
古玄子痛骂道：“不杀了这魔道，贫道就不叫古玄子！”
陈默：“那魔道应该不止一只吸灵鬼。”
古玄子从裤裆掏出桃木剑，摇了摇头：“完了，剑中煞气已散，追魂道术无用了。”
陈默：“古道长，莫要丧气，你不是说，五鬼运财，是要五鬼一起动手吗？虽不启门户，不破箱笼，但如果有我们盯着，五鬼来，便擒之，再以煞气出追魂法术，魔道决计逃不了！”
古玄子大喜：“陈兄不愧是镇灵司的高手，处理妖邪，老道得很，走，我们去金刀门的库房！”
陈默：“可是，咱不知道库房在哪啊！”
古玄子：“无妨，且让贫道算上一卦！”
这古玄子卜算倒也离奇，不丢铜钱，不显八卦铜盘，就这么掐着手指。
“陈兄，走，西北方！”
夜色正浓，古玄子没能发现陈默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
要说这金刀门的门主钱万贯也算是个谨慎的人，储存财物的库房，居然建在茅房下面！
地上是茅房，地下是化粪池，在化粪池的下方，才是库房所在地！
陈默：“若库房在这地下，那我们便在地上守着就行。”
古玄子：“不可，五鬼若成则有态无形，飞天遁地不在话下，若五鬼从远处遁地，我二人难免会疏忽，必然要进库房！”
陈默有些犹豫：“可是，贸然进了库房，被金刀门的人发现，误会了......”
古玄子：“陈兄不必担忧，咱俩的身份，哪怕就是睡在库房里，只要库房不丢财物，咱俩都能解释得清，再者说，以贫道的手段，想要抹去痕迹，亦不算难！”
陈默考虑再三，点了点头：“即使如此，在下便与古道长走这一遭，若有差池，咱俩一起抗！”
“陈兄真乃大义之人，无愧镇灵使之名，且看贫道算出入口！”
这道门的卜算还真是个玄乎的手段，不一会儿，古玄子就走到茅房旁边，在地上踏了三脚，随后又走到另外一个方位，踏两脚。
“陈兄，来！”
古玄子带着陈默来到了茅房后面，指了指脚下的地板砖：
“还请陈兄抬起来！”
“乐意效劳！”
陈默蹲下身，在地上摸索，果然摸到了个铁质把手。
以陈默炼体境九重的修为，属实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地砖给拉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古玄子和陈默一前一后，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进了金刀门的库房。
库房不大，长宽也就一丈有余，高不过六尺。
库房里，满打满算放了四个大箱子。
这箱子是存放制银的常用大箱，每个箱子可容纳一千两制银。
陈默故作欣慰：“想不到在这白云域名气不小的金刀门，库房就这四千存银，只怕这些年，为百姓做了不少事。”
古玄子：“呸！这金刀门，要不是看在他能镇守成凉县，让成凉县百姓有个安生之地，贫道早就想法子把金刀门给拆了！”
古玄子反问道：“陈兄可是镇灵司的人，难道不知这金刀门鱼肉百姓已久？”
陈默讪笑：“我入镇灵司没多久，此次来成凉县，也并非是为金刀门而来，倒是真的不知这金刀门的作为。”
“不过若真如古道长所说，那金刀门又岂会只有这点银子？”
古玄子恨声道：“陈兄你有所不知啊，这箱子里，装的岂能只是银子？这三箱，里面装的是金锭子，最里面那一箱，装的可全都是灵石！”
陈默一愣：“一箱灵石？三箱金锭？我不信！”
“你打开看看便知！”
两人进来时带了火折子的，倒也勉强有点光可以用。
陈默满脸不信，当即就打开距离最近的钱箱子。
里面，堆满了黄金！
“这！”
陈默似是不信邪，剩下三个箱子也全都打开来。
尤其是最后一个箱子，灵石散发的光华都已经有些刺眼了！
陈默破口大骂：
“这天杀的金刀门，老子明儿回去就禀报司主，灭了这些鱼肉百姓的王八蛋！”
古玄子安慰道：“唉，贫道也是身不由己，若不是顾及成凉县万户百姓，谁愿意护着金刀门的库房？若这库房里的财物丢了寻不回，今后成凉县百姓的日子，怕是会愈发难熬啊！”
陈默显得非常激动：“没道理，没道理！恶人我们还得冒着风险护着？这事儿老子不干！”
古玄子：“陈兄嫉恶如仇，贫道敬重，眼下先保这库房不失，灭了魔道，稳住金刀门，以陈兄的身份，和贫道的手段，日后，有的是时间对付这金刀门！”
陈默：“好，古道长不愧是匡扶天下的得道高人，这金刀门，必然会在我等齐心协力之下，覆灭！”
古玄子突然间勾起身子：“嘘，陈兄，我似乎感受到了煞气，怕是五鬼要来了！”
陈默赶紧把钱箱的盖子重新盖上。
“陈兄，五鬼将至，还管这盖子作甚？”
“非也，我等一会儿擒了五鬼，必然要即刻追杀魔道，这箱子若是开着，被金刀门的人发现，会起疑心，贸然闯入他人库房，解释起来也麻烦。”
“还是陈兄想得周到，那陈兄先盖着，贫道来准备咒符！”
“好！”
陈默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音，每一个钱箱的盖子都是慢慢盖上。
只是，在盖最后装着灵石箱子的盖子时，陈默的右手小拇指，触碰到了箱中的灵石。
一声闷响，钱箱盖上。
“叮！宿主获得一千七百八十一枚灵石，已全部兑换为积分。”
第二十七章 陈兄也很急！
金刀门不比灵耀宗，作为白云域的二流势力，能存有这么多灵石，已在陈默的意料之外了。
陈默脸上一点喜色都见不着。
现在，要绷住！
还差最后一环，这次行动才算是成功！
陈默屏气凝神，等到运财五鬼的到来。
终于，陈默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袭来的些许煞气。
古玄子果然不愧是道术高人，一早就察觉到了五鬼的到来。
古玄子掏出一张咒符，神秘兮兮地说道：
“陈兄，可知何为六合？”
陈默：“东南西北上下，即为天地四方，又称六合！”
武修大统，可有不少心法和武学的思想，与六合能扯上关系。
“嘿嘿，这五鬼，东南西北天，五方而来，却唯独少了地！贫道以这地缚咒，以地锁五方！天地无极，道法无常，给我缚！”
古玄子看准了时机，手里的咒符猛地拍向地面。
昏暗的库房中，咒符的金光刺眼，刺耳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在这库房的天花板以及东西南北四面墙壁，五只勉强看着有点人形的黑雾被金光纳入咒符之中。
桃木剑再出，一剑刺破咒符，古玄子静止片刻，笃声道：
“找到了，陈兄！”
陈默早已经将库房的门打开，两人先后回到地面上，古玄子又掏出一张咒符，嘟囔道：
“道爷我急行符都用上了，这次绝对不能让这魔道跑了！”
古玄子不再需要陈默背着赶路。
有急行符相助，古玄子的脚步飞快。
但让古玄子诧异的是，陈默的速度居然比他还要快！
“陈兄好身法！”
“古道长既然急，那在下也不敢省着真气，陪古道长走这一遭，斩魔！”
其实，陈默心中的急切比古玄子丝毫不差。
古玄子要斩妖除魔，陈默要杀人灭......
也是斩妖除魔！
两人朝着成凉县西北方奔去。
幸好天还没亮，不然，这一幕不知道要被多少百姓看见。
在成凉县外西北五里远的地方，从陈默和古玄子手中逃走的魔道，正在挠自己下巴的胡渣子。
“五鬼出动已经一盏茶的时间，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唉，那两个年轻人，手段非凡，怕是还得从长计议！哼！”
魔道一拳砸在地上恨声道：
“金刀门若不倒，来日下了地府，我徐家泰如何面对一家老小？”
“呔！宵小魔道，胆敢在我大夏境内作祟，还不束手就擒？”
没想到，魔道徐家泰等来的不是满载而归的五鬼，而是两个索命阎王。
在不远处，古玄子现身，高举桃木剑，喝道：
“一剑桃木护天下，两脚步罡踏四方！”
就在魔道徐家泰惊恐间，陈默从其背后现身。
绣春刀出鞘，斩魔刀法，超凡入圣！
这一刀，在古玄子看来，招数可谓朴实无华，但威力却又惊世骇俗。
陈默是铁了心要一刀把这徐家泰给做了，所以，哪怕这一刀砍出，自己的手会有所损伤，也在所不惜！
破风声在林间响起，刀光从上至下将魔道徐家泰给劈成两半。
咚！
绣春刀之锋利，斩魔刀法之凌厉，让刀身在穿过徐家泰的身体之后，狠狠钻入土地之中。
从绣春刀刀柄传回的反震力，不大对！
陈默立刻反应了过来：
“假的！”
“陈兄莫慌，区区怨级初期魔道，还能在贫道手中逃了不成？还敢玩儿金蝉脱壳？”
此刻的古玄子恍若土财主一般，两只手各抓了一大把咒符，丢向空中。
咒符飞舞，古玄子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放于唇前。
隔得比较远，陈默听不清古玄子念叨的是什么。
那些飘在空中的咒符四散，古玄子高声喊道：
“陈兄，趴下！”
陈默不清楚古玄子施的是什么道术，但眼下，听他的准没错。
陈默倒也不嫌地上全是土，绣春刀都来不及拔，老老实实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陈默的耳朵捕捉到了连续不断的爆炸声。
陈默以为古玄子又要用什么缚身之法，没想到是玩爆破！
当爆炸声过去，陈默起身，被飘散在空气中的尘埃给呛到了。
“咳咳，古道长？古道长？”
此时，太阳正从东际山腰冒了头。
阳光洒下，视线变得清晰。
不远处，古玄子拿着桃木剑，下巴扬得比天高。
脚下，踩着已经趴在地上却还在不断挣扎的魔道徐家泰。
陈默相信，此刻的古玄子，内心应该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人，因为思想，所以在解决了温饱之后，还会在精神上有所追求。
古玄子的精神追求，便是降妖除魔了。
“陈兄，如何？我就说这魔道跑不了！”
陈默甩了甩有些乏力的右手，用左手插在土中的绣春刀，缓缓走近。
“古道长，魔道穷凶极恶，为何不直接杀了这魔道？”
古玄子叹道：“唉，还不是为了五鬼，这五人，都是被这魔道所害，我得要当着他们的面杀了这魔道，才能助他们解脱。”
陈默：“超度？这不是那些老秃......老和尚做的事吗？”
古玄子：“非也，道门相传，人鬼各有界，虽不知真假，但我道门弟子行走天下，能渡，亦不可错也。”
陈默松了口气。
只要能杀就好，杀了，这事儿就妥了！
古玄子在寻找之前封印五鬼的咒符，脚下的魔道挣扎得越发厉害。
“别折腾了，你五脏俱损，活不了多久，安心等死就......哎哟？”
古玄子眼疾手快，将桃木剑插到了这魔道的嘴里。
“你还想自杀？”
古玄子紧盯着脚下的魔道，一脸诧异。
在他的认知中，魔，有怕死的，有不怕死的，但没有自杀的。
杀到最后一刻，最后一丝气力，这才是魔应有的暴虐。
“别弄脏了我的桃木剑！”
古玄子屈指一弹，一丝真气击打在其咽喉。
魔道的嘴软了下来，刚才的真气，封住了魔道的经脉，让魔道的脸部肌肉变得无力，自然也就不能咬舌自尽了。
“你们这些伪君子，放开我！栽在你们手里，老子认了，但死在你们手里，脏！脏！”
虽然被封了经脉，最基本的说话还是问题不大的。
“哟，居然敢说道爷我是伪君子？道爷今儿就看看，你有何倚仗说出这种话！”
古玄子这人，好奇心是真的不小，当即就开始掐指算了起来。
“原来你叫徐家泰，啧，这么好的名字，咋就入了魔呢？诶？四十二岁，成凉县生人，娶一妻，生一子一女，皆死于非命？这......”
第二十八章 狗血！但现实！
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古玄子的脚从徐家泰的背上挪开，低声问道：“说说，怎么回事？”
徐家泰不屑，呸了一口血：
“多说无益！”
古玄子：“道爷我好不容易有兴趣听听魔道的故事，岂能扫了道爷的兴？给我说！”
古玄子指尖凝聚一团真气，打入徐家泰眉心。
徐家泰，开始缓缓诉说那段不愿揭开的往事。
这徐家泰乃魔道遗孤，其父临死前将徐家泰丢到了成凉县，被一对好心夫妇收养。
在徐家泰所佩戴的玉佩上，藏有其父的魔道传承。
待其年满十六，便可自行打开。
其生父，要其继承魔道大业！
然而，徐家泰对入魔一事并无半点兴趣。
在他看来，魔脱离了人族且危害人族，实乃大恶。
但处于对生父来自血脉的尊敬，徐家泰保留了玉佩。
徐家泰一家三口虽是农户出身，家里并不富裕，但过得也算美满幸福。
后来，苦于囊中羞涩，徐家泰的养父母买不起药，先后病逝。
被现实打击得一蹶不振的徐家泰，遇上了他的妻子。
两人一见钟情，区区三月，便成了亲。
徐家泰岳父家算是富农，丝毫没有瞧不起徐家泰，老了后，还将包子铺交由徐家泰经营。
徐家泰前三十年的人生，可谓是秉公守法，勤勤恳恳，手有余钱时，还经常帮助成凉县的贫农。
但就在徐家泰三十二岁那年，原本算不上富裕的成凉县，来了个叫金刀门的江湖势力。
徐家泰的妻子当时虽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依旧算得上美色。
某天夜里，徐家泰与妻子哄睡了二女，回到屋中，屋内，有一人。
钱万贯！
那一天，徐家泰清楚地认识到了普通人在武修面前的无力。
他被轻易打倒在地。
钱万贯以利诱之，但徐家泰的妻子乃贞烈女子，不从！
钱万贯，以徐家泰和一儿一女的性命相威胁。
其妻子，以徐家泰性命为交换，脱了衣裳。
在钱万贯的呵斥，妻子的哀求，一家人的安危之下，徐家泰跑出了屋子。
没人知道他当时心中的滋味。
他只能听从妻子的话，跑得越远越好。
其妻子在屋内，不知遭受何等的对待。
当太阳升起，徐家泰回到家中，看到的，只有尸体。
妻子衣不遮体，一儿一女更是身首异处。
那一刻，徐家泰恨，恨自己无用！
更让徐家泰气愤的是，那天杀的钱万贯，在成凉县百姓的口中，是剿灭贼寇的大英雄。
金刀门，是成凉县的大恩人！
准备报官的那天，徐家泰透过门缝，看到了正在给钱万贯敬茶的县令大人！
挂在胸口的玉佩被扯下，徐家泰，成魔！
十年修炼，天赋算不得卓越的徐家泰，仅仅停留在怨级初期。
但由于其父传承不少，所以徐家泰所能学到的手段比一般同境界的魔道要多。
徐家泰这十年苦熬，心中唯一的执念就是报仇！
徐家泰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为了达成目的，手刃仇人，徐家泰不惜使用了会折损寿命的五鬼运财之法。
至于炼成五鬼所祭的无辜百姓.......
都成魔了，徐家泰，早已舍弃了怜悯。
听完徐家泰的叙述，古玄子长叹了一口气，久久不语。
这故事很狗血，但真正发生，却又是那般悲哀。
陈默起身，拍了拍古玄子的肩膀：
“赶紧把五鬼度化，了结这徐家泰吧。”
古玄子有些迟疑：“这......要杀？”
陈默反问：“为何不杀？”
古玄子：“他入魔，身不由己，况且他是为了对付恶贯满盈的金刀门。”
“这世上人人都身不由己，古道长，我得提醒你，他是魔！魔，就当杀！”
陈默笃声道：“你若不动手，那在下可以代劳，只不过以在下的刀法，怕是等不到古道长度化五鬼了！”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古玄子年纪不大，入世没多久。
师门长辈的教诲，基本说的都是魔十恶不赦。
但徐家泰，很明显不属于十恶不赦一类。
古玄子扪心自问，换做自己，经历徐家泰这一切，怕是也得选择入魔报仇。
徐家泰的故事，在冲击古玄子的认知。
陈默：“故事终究是故事，现实毕竟是现实，古道长！”
陈默之所以多费口舌，主要还是因为金刀门。
库房灵石丢失的事儿，是藏不住的。
到时候，金刀门若是查不到陈默和古玄子头上，那两人定然会闭口不谈。
如果查到，那前有徐家泰的尸首作证，后有古玄子以及背后的势力分摊压力，陈默也能从容卸罪。
毕竟就算是凝元境强者，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闹出，就把地下库房给盗了。
灵石丢失，只能算到已死的徐家泰身上。
所以，至少目前来说，陈默不能跟古玄子把关系弄僵。
至于灭口......
风险太大了，古玄子虽然看着弱不禁风，但他究竟有多少手段，陈默是不清楚的。
纯粹的道士，不能单纯以武修的修为来衡量强弱。
“这徐家泰本应纯良之人，若无钱万贯，此人当一生忠良，陈兄，贫道，下不了这个手啊！”
“古道长，你想想，这世上，有几人，是生下来就嗜杀成性，生下来就恶贯满盈的？”“你可知，镇灵司记录在案已伏诛的魔道之中，有四成，都是像徐家泰这般，因为外界关系，而选择成魔的。”
陈默摇了摇头：“这世道，就这样，你改变不了，那你就得适应。”
“这世道......这世道......”
古玄子似乎陷入了混乱之中，仅仅握着桃木剑，浑身颤抖。
这古玄子，虽是好色了些，但总归来说，还是太善良。
“你要再不度化五鬼，我就出刀了，这世道就这么回事！甭管是我们镇灵使还是你们修道之人，都应明白一点！”
“但凡是魔，杀！”
“斩妖除魔，不需要问过对错，只因妖魔，祸害人间！你不杀徐家泰，如何与五鬼交代？如何与以后会被徐家泰杀害的人交代！”
古玄子突然间绷紧了身子：“交代.......可这徐家泰，是因为钱万贯，是因为金刀门.....”
陈默的声音深邃而阴冷：
“那，灭了金刀门便是，这等鱼肉百姓的江湖势力，本就与妖魔无异！”
第二十九章 拉人入伙
古玄子入世未深，但脑袋瓜子可不笨。
要认清现实并不难。
难的是接受。
“实不相瞒，在下这次来成凉县，就是为覆灭金刀门而来，这是白云城镇灵司司主张怀玉，给在下的秘密任务！”
古玄子久久不能释怀，这在情理之中。
陈默需要给古玄子找到一个发泄口。
古玄子：“覆灭金刀门？那成凉县的百姓怎么办？”
陈默非常诚恳地说道：
“如今妖邪祸世，白云域许多宗门却对此视而不见，只知抢占资源，鱼肉百姓，我镇灵司，许久就有想动那些宗门的想法，不过此事事关甚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在下的身份，不能贸然暴露。”
古玄子：“陈兄，想邀贫道一起？”
陈默：“正是，多日接触，陈某看出古道长是一位以匡扶正道，降妖除魔为己任的义士！”
古玄子深深看了陈默一眼：
“可贫道也出自江湖宗门，镇灵司，莫不是也想......”
陈默笑道：“古道长说笑了，贵宗门能培养出古道长这般人杰，又岂是如金刀门那般狼心狗肺？这乱世，匡扶正道，斩妖除魔者，朝廷皆是敬之。”
古玄子：“贫道信你，那金刀门作恶多端，成凉县百姓性命虽短暂无忧，但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此番行径，与妖邪无异！当斩！不知陈兄有何妙计？”
陈默有些迟疑，试探着问道：“不知古道长能耐究竟几何？”
古玄子自信道：“煞级妖邪之下，纵有不敌，亦可全身而退！”
陈默：“五鬼可否借在下一用？”
古玄子一愣：“哦？陈兄莫非是想借刀杀人？”
“非也，我只是想把这徐家泰未做完的事接着做下去，不过方式多少会粗暴些。”
陈默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徐家泰，轻声道：
“金刀门惨遭魔道徐家泰暗杀，高层尽亡，古玄子大发神威，以无上道术灭之，徐家泰，这个结局，可还满意？”
徐家泰听到陈默的话，似是回光返照，激动道：
“多谢......大人！”
徐家泰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陈默，但此刻，徐家泰若能动弹，他愿给陈默磕下三个响头！
古玄子：“要不然，留着徐家泰，你要用五鬼，还得......”
“徐家泰必须死！”
陈默说得很坚决：“无论如何，魔必须杀，五鬼，可以用其他办法替代，难不成，古道长你要费大力气，去给一位魔疗伤？”
古玄子长叹一口气，知道事已至此，当有定论了：
“如此，以徐家泰的命，祭五鬼吧。”
古玄子站在徐家泰身前，却不知如何下手。
陈默：“陈某的刀法，可让徐家泰感受不到痛楚，古道长，你度五鬼便可！”
“多谢！”
比起先前的纠结，现在的古玄子心态已经平稳了下来。
五鬼从咒符中现身，在古玄子的咒语之下，黑雾渐渐散去。
五鬼的叫声，也不再刺耳。
古玄子：“陈兄！”
陈默立刻抽出了绣春刀，刀光一闪，徐家泰眼中的神采渐渐淡去，唯有一声悠悠苦叹：
“早知恶徒弑子妻，岂用半生度平凡......”
徐家泰的临死之言，再一次刺痛了古玄子。
“这世道，荒唐啊！”
陈默：“镇灵司，还有诸多江湖义士，不就是因为想结束这荒唐，才会前赴后继，尸骸遍野么？”
古玄子朝着陈默行了一礼：
“陈兄，此番，贫道受教！”
陈默赶紧回礼：“古道长无须这般，你我算是同路人，眼下，当是找那金刀门，找那钱万贯，清算！”
“好！”
看着干劲十足的古玄子，陈默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一切还算顺利。
与古玄子之间的关系更加牢固，徐家泰也已经身死。
只待金刀门高层一灭。
那金刀门地下库房里的灵石失踪一事，将再无可能被揭开！
甚至，金刀门在成凉县的诸多产业，陈默都还能有一成的份额！
虽然比起那一千七百多枚灵石来说，只能算锦上添花，但灵石这玩意儿，陈默是从来都不会嫌少的。
要把天道修改器升到高阶，要一万灵石呢！
而金刀门覆灭，展现在他人眼前的是魔道，和古玄子。
跟陈默，跟镇灵司没有半毛钱关系。
陈默回到镇灵司，也根本不用担心张怀玉会把自己送出去给其他宗门一个交代。
陈默一路有惊无险，成功为自己夺得了最大的利益。
就在这林中，陈默和古玄子将覆灭金刀门的计划给商议了出来。
五鬼已度，但古玄子有道术可以让陈默身上显露魔气。
虽然只是障眼法，但陈默也只是要个魔道身份而已。
如今太阳刚越过山头，时候还早，两人定下丑时动手。
由陈默一人袭杀金刀门高层，古玄子则以隐匿道术尽量配合陈默完成击杀。
古玄子从来没有担心过陈默会杀不了金刀门的高层。
刀君转世，岂是寻常武修可比？
再加上陈默的绣春刀已属精品，整个金刀门上下，都找不出一把精品级别的武器出来。
良品与精品差距可不小，一把精品绣春刀，如果力道够大，一刀就能砍断良品大刀。
“陈兄，走，贫道今儿个请你去百花楼放松放松！”
古玄子这情绪倒是转换得快，前一刻还在严肃讨论，现在就开始想寻花问柳之事了。
陈默无奈道：“古道长你，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古玄子哈哈大笑：“徐家泰这事儿，属实气人，贫道郁闷得紧，不寻点快活，不舒畅！不舒畅！”
陈默：“那古道长自己去吧，别忘了时辰便是。”
“你呢？”
“我毕竟得以魔道身份出现，还得准备一番，别被人给认出来了，诶，古道长，你确定成凉县没有厦察司的人了？”
古玄子佯怒：“陈兄莫非是不信贫道的卜算？厦察司的探子，两日前被那徐家泰给找出来杀了，厦察司那儿，还没有消息呢！”
陈默：“那就好，这徐家泰还是有点本事的，厦察司的探子都能给找出来。”
古玄子：“陈兄真的不去？贫道可记得上次陈兄，还叫了个叫秀秀的，啧，那长相，那身材，陈兄眼拙呀......”
陈默：“滚犊子，子时在百花楼门口汇合！”
第三十章 暗杀开始
夏日的夜大多闷热，但现在成凉县的大街上吹着风，倒是有一丝凉意。
古玄子蹑手蹑脚地出了百花楼的大门，立刻浑身一激灵。
“艾玛，陈兄，你可吓死贫道了！”
鬼脸面具，破烂黑衣，腰间有镶了羊头骨的腰带，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陈默现在这打扮，可真的跟魔道十分匹配了。
“金刀门高层今日所在的地方，可有算出？”
古玄子在百花楼也不是净做着让女人尖叫的荒唐事。
卜算，并不是万般皆可算，以古玄子如今的修为，必须要等亥时，才能算出丑时，金刀门高层的所在之处。
间隔差不多也就三四个时辰。
枪打出头鸟，擒贼先擒王。
陈默第一个要搞定的，就是钱万贯了！
出于好奇，古玄子在百花楼风流快活后，进入贤者时间之时，也卜算了一番。
不算不知道，一算，这百花楼七成的嫔女，都是钱万贯差人威逼或强夺而来。
除此之外，最近五年，成凉县枉死之人，都是金刀门的杰作。
那身为门主，钱万贯的手上，到底染了多少人的血？
现在，古玄子对这钱万贯，是恨不得扒皮抽筋，大卸八块了喂狗！
古玄子将金刀门高层的所在之处全部告诉了陈默。
作为白云域的二流势力，金刀门一共也就四位通脉境武修。
钱万贯是通脉境中期，其余三人，都是通脉境初期。
虽然陈默尚未踏足通脉境，但也无惧这个层次的对手了。
坐拥天道修改器，还明里暗里得了那么多灵石，如今的陈默，已然真正踏足“天才”层次。
虽然比之镇灵王夏天兆还有很大的差距，但在这贫瘠的白云域，陈默也能称得上“高手”。
接下来，是陈默的个人表演，古玄子身手可不怎么样，只能躲在暗处，等到时机成熟，才能现身。
陈默一直等到古玄子用隐匿道术藏好了之后，才动身进入金刀门。
陈默在屋顶间跳跃。
《金雁功》所附带的轻功效果极佳，炉火纯青之境，踏雪无痕算不上，但在房顶间穿梭，声音小如蚊嗡。
金刀门在成凉县所占的地方不小，而钱万贯，住在金刀门内正中心！
很快，陈默就来到了钱万贯所住房屋的屋顶。
陈默了解到，这钱万贯今天又抢了一户百姓家中的两位女子，准备自己先玩一段时间，然后送到百花楼。
今夜，钱万贯必然在床榻间鏖战了许久。
通脉境武修，若是正常“行事”，一天来一遭，三年之内，肾都不会有亏损。
但有个词儿叫“过犹不及”。
长期不泄不好，短时间泄太多，定然也有害！
听！
这传到屋顶的呼噜声，如平地惊雷！
通脉境中期，体内阳气可是充沛十足。
恐怕这钱万贯，今天就没把自己当人，宣泄如潮水。
正好方便陈默动手。
陈默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尤其是明白自身如今存在的缺陷之后，在战局判断上愈发谨慎。
以超凡入圣层次的《斩魔刀法》，辅以炉火纯青层次《玄阳功》的真气，配以精品绣春刀。
寻常时候，用六成半实力，可与通脉境初期打得有来有回，甚至隐隐压制。
而全力一刀，可斩通脉境后期以下，非重于炼体法门的武修。
但若一击不成，陈默就会陷入短时间的乏力阶段，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右手都没有办法恢复的全盛状态。
简单来说，陈默现在就是个“只能硬三秒”的货色。
如果是与钱万贯正面死战，陈默觉得自己被弄死的几率超过七成。
无他，在白云域，任何一位通脉境武修，都是历经磨难修炼起来的，手里头都是真功夫，硬手段。
更何况，钱万贯乃金刀门的门主，也是个用刀好手，哪儿有那么容易一招制敌？
但刺杀，尤其是钱万贯这厮精疲力竭之时的刺杀。
成功几率，接近九成！
这就值得陈默冒险一试了。
陈默不准备留手，一定要发挥自己十成十的能耐，务必一刀索命。
陈默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钱万贯寝屋的窗边。
钱万贯估计自己都忽略了，寻常睡前必然会关上的窗户，今夜为何打开？
在白天，陈默可没闲着。
除了给自己准备行头之外，陈默是调查到了钱万贯今日强抢民女的。
将计就计，陈默以魔道身份现身，提前潜入金刀门，见到了那两位被困女子。
威逼，是以两位女子的家人性命相逼。
利诱，是以钱万贯的性命以及她二人的自由相诱。
两女做得也不多。
房门虚掩，窗户敞开。
钱万贯是不会留两女在自己的床上过夜的。
他也担心自己沉睡时，被两女寻法子给弄死。
武修也是人，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被寻常人弄死，也属正常。
这也就导致，当陈默真正要动手的时候，钱万贯想找个人替自己挡命，都做不到。
上品身法《金雁功》，帮了陈默的大忙。
注入足够多的真气，借由《金雁功》，陈默将自身的速度近乎发挥到极限。
一切只在瞬息之间！
“谁？”
钱万贯的危机意识不错，陈默也还没有练到可以将自身杀气完全内敛的地步。
但这不重要。
从钱万贯察觉，睁眼，到起身，这一系列动作完成的时候，绣春刀，已经到了钱万贯的身前。
五尺之距，钱万贯的求生欲，让其举起双手以求得一线生机。
就在这一刻，陈默心中莫名升起了莫名的疑惑。
夏夜，钱万贯这等大汉，云雨之后，当汗流浃背，完全可以褪下一身衣物换得凉爽。
虽视线很差，但陈默仍然确定，钱万贯，是用衣物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
有古怪！
陈默这一刀直指钱万贯正面咽喉处，却有钱万贯的双手作为阻挡。
刀锋与钱万贯的双臂触碰，不出意外，这双臂必然会被斩断。
但千钧一发之际，陈默一脚狠狠踏在地板上，右手突兀地松开了刀柄。
紧接着，陈默手掌似是太极推手一般，以掌御刀，将刀柄狠狠一推！
绣春刀的刀锋，以钱万贯的双臂为着力点，转了一圈。
最终竟是绕过了双臂，狠狠砍向钱万贯的后颈。
第三十一章 演戏
钱万贯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刀锋来袭，钱万贯竟是佝偻身躯，低头，欲想躲过这一击。
谁知，陈默似乎早就料到钱万贯会有这一举动，左手抓着刀背，强行改变了绣春刀的轨迹。
咔嚓！
钱万贯不是专注炼体的武修，精品绣春刀之锋锐，轻而易举斩下其头颅。
陈默喘着粗气，双手都止不住颤抖着，豆大的汗从额头滑落。
从陈默发动攻击到结束，前后也不过三个呼吸。
但这其中的凶险，恐怕只有陈默和已经人头落地的钱万贯清楚。
陈默但凡有半点失误，让钱万贯躲开这致命一击，那恐怕陈默就得立刻想法子遁逃了。
眼下，陈默的双手都有些脱力，尤其是右手，筋肉刺痛。
还好，这次刺杀钱万贯，没闹出什么动静，可以缓一缓，再杀其他人。
恢复些许气力之后，陈默再度动身，翻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场暗杀，由于陈默自身的缺陷，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完成。
钱万贯，连带着金刀门其余三位通脉境初期武修，全部丧命。
哐！咚咚咚......
大街上，打更的更夫喊着号子：“五更咯，早睡早起，保重身体......鬼啊！”
锣掉在地上，更夫的嗓子活像是公鸡打鸣：
“杀人啦！妖邪杀人啦！”
更夫看到一位身穿破烂黑衣，面戴恶鬼面具，浑身冒着黑气的“人”，手里提着四个头颅，从金刀门的大门口缓缓走出。
更夫的喊叫惊动了金刀门的人。
但这些从睡梦中惊醒的人，想要立马现身，怕是还需要些时间。
不过有更夫这个目击证人，也够了。
陈默恶狠狠地盯着更夫，发出邪魅笑声。
更夫吓得双腿发软，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这倒好，陈默原本还担心这更夫会逃走呢。
不逃，被其他人看到，那更夫这目击证人，才真正具备效用。
陈默朝着更夫一步步走近。
更夫在地上连滚带爬，但身体似乎不听使唤，反倒没有陈默一步步走来得快。
“你的肉，味道不怎么样，不过心，应该还算适口。”
反正是演魔道，那就演彻底一点。
吃人心，这多可怕？
更夫差点就被吓晕过去，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呔！宵小魔道，还敢放肆？”
关键时刻，古玄子现身，挡在了更夫面前。
转过头，古玄子咧嘴，摆出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
“有贫道在，别怕。”
更夫浑身一抖，若他不是个大糙汉子，怕是已经爱上了古玄子。
古玄子与陈默相隔两丈，两人站立，一动不动。
这两位都不动，更夫就更加不敢动了。
古玄子和陈默此番是为演戏，若只有更夫一人，这戏演着就没多大意义了。
金刀门内，估计已经有人发现门主的无头尸身。
更有俩门徒，忍不住好奇心，来到了屋外。
“阿犬，你看那边！”
“好家伙！这么强的魔气？阿狗，咱快跑吧？”
“跑什么，没看到那魔道对面有一位道士吗？”
“一个只知道坑蒙拐骗的道士，能有屁用！”
“非也，你看你看，那魔道身上的黑气儿，这绝对是怨级的魔呀！”
“艾玛，那还不跑？”
“跑啥！你再看那道士，一身正气威势赫赫，咱就在这儿候着！这兴许，是个机会！万一捡个漏，咱俩就发了！”
阿犬和阿狗两位炼体境武修讨论得火热，从金刀门内，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
只不过金刀门高层死了个遍，剩下的门徒，全都是炼体境。
陈默周身散发的黑气，不是他们招惹得了的。
看官来了不少，这戏，能接着往下演了。
金刀门的门徒还是上道，点了不少火把，让视线清晰了不少。
“魔道，束手就擒，道爷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陈默和古玄子可没有排练过，完全靠即兴发挥。
所以，陈默干脆不接古玄子的话，模仿野兽咆哮了一声。
“吼！”
吼完，陈默就丢开了手中的头颅，朝着古玄子扑了过去。
“呵，雕虫小技！”
陈默一个千斤坠，被古玄子轻易躲开。
古玄子的身手不咋地，陈默放缓了速度，但这力道，是实打实的。
地面一声炸响，地板直接开裂。
上品心法《玄阳功》的真气，可不是盖的。
仅这一招，就惊呆了围观的金刀门门徒。
古玄子往后踏了七步，手指夹着一张咒符：
“浩然天地间，神火灭万恶，焚魔咒！”
这世上是否真有“焚魔咒”，陈默是不清楚的。
但最起码古玄子用的不是。
这道术名为“明火咒”。
可以催发出大量的火焰，铺满方圆十丈。
只不过，这火焰也就寻常明火，陈默只要闪躲及时，是绝对伤不了他的。
演戏终究是演戏，演太久了容易穿帮，所以古玄子要一招秒杀陈默！
陈默自然也十分配合，主动钻进铺开的火焰之中，哀嚎声传遍了街道。
“诛妖降魔，收！”
古玄子又出一符，一簇黑烟自火中飘出，没入咒符之中。
明火咒的持续时间过去，火焰渐渐消散，而陈默的身影，亦是不知所踪。
古玄子高举手中咒符，大声道：
“诸位且放心，这魔道虽厉，但并不是本道的对手，其身躯已被神火焚烧殆尽，魂魄囚于这咒符之中！”
这时，才有金刀门的门徒靠近了陈默之前丢弃的头颅。
见头颅面相，那门徒直接跪了下来，哭喊道：
“门主！门主啊！你死得好惨呐！”
“这头颅，是大长老，啊！天杀的魔道，我金刀门日后何去何从？”
“门主你放心，嫂子我会照顾好的，只要我阿犬活一天，绝不让嫂子受欺负！”
接下来的事情，跟陈默没有什么关系了。
天亮之后，当陈默从百花楼走出来时，街上人人都在讨论昨夜魔道袭杀金刀门高层，然后被古玄子灭杀的事。
陈默弄了匹快马。
与古玄子道别是不可能了，他现在不知道被多少百姓缠着，要见他一面，艰难得很。
陈默需要火速赶回白云城，通知张怀玉，好让镇灵司接收金刀门的一切。
翻身上马的陈默眉头一皱：
“嘶......这古玄子，不靠谱，火也烧得太旺了些。”
昨夜，陈默并非毫发无损，为了演得真一些，他在火里多呆了点时间，身上有多处被火灼伤。
忍着身上的疼痛，驾着奔驰的骏马，陈默离开了成凉县。
第三十二章 人世无常
“古玄子，古玄子......此人究竟是谁呢？”
白云城镇灵司大殿内，张怀玉摸着下巴，思索了许久，仍然没有结论。
下方，陈默恭恭敬敬地站着。
对于金刀门的事，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陈默清楚得很。
古玄子的事儿属于绝对瞒不住的那一类，那不如痛痛快快说出来。
不仅如此，陈默将覆灭金刀门的主要功劳都给了古玄子。
如此，若日后有什么麻烦，承担主要压力的，也会是古玄子。
但任务是张怀玉给陈默下达的。
所以，张怀玉的奖赏，也只能给陈默！
“陈默，成凉县，可想管？”
张怀玉看着陈默的眼神带着欣慰。
这个当初救了自己一命的小子，似乎真的不止是好运那么简单。
作为司主，张怀玉有权利派遣人员去往各地以镇灵司代表的身份镇守。
给陈默这个职位，那可以说，日后成凉县的各项收入，陈默都能插手。
这可是个肥差！
但听到这个消息，陈默却是心头一凛。
张怀玉这，给得着实有些多了。
陈默虽然不知道张怀玉这么做的深意，但他也清楚，这职位，烫屁股！
“回禀司主大人，属下志不在此，还请司主收回成命！”
“你小子，成凉县可是白云域内出了名的富饶大县，若不是金刀门恬不知耻直接住到县里，怕是早就被其他宗门给瓜分了，你居然还嫌弃。”
张怀玉似乎有些不悦：“陈默，你要明白，知足常乐，也罢，本司主不勉强你，金刀门的产业我会派人接收，一成份额，折算两百灵石，连带霸刀的修炼心得，本司主先给了你。”
张怀玉丢出一本有些破旧的书籍：
“滚！”
陈默一愣，心中唯有苦笑。
张怀玉，这是在敲打他呢！
算起来，自白桃县开始，陈默从张怀玉那得的灵石，便有两千两百枚，折合二十二万两银子。
陈默现在的身家，在白云城镇灵司，恐怕也属第一档了。
可陈默现在的修为不过炼体九重。
这样的下属，得重用，但也需敲打，让其警惕，才不至于过早夭折。
陈默试着站在张怀玉的角度来看，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多谢司主大人，属下定当潜心修炼，以报司主大人看重之恩！”
听到这话，张怀玉才笑了起来：
“不敲打你一番，怕你上了天，下去下去。”
“是！”
回到自己所在的居室，不出意外，灵石又是直接堆在床上。
两百灵石，对于现在的陈默来说，也就先天气运十连抽而已。
如果只算金刀门的产业，那两百灵石，也勉强够一成了。
但张怀玉打死都想不到，金刀门多年来鱼肉百姓，省吃俭用存下的财富，有将近一半，都换成了体积较小，方便储存的灵石。
而那些灵石，全都入了陈默的兜里！
两百灵石，陈默只兑换了一百五十点积分。
走南闯北不可无细软，衣食住行样样都花钱，今时不同往日，留五十灵石，足够陈默在白云城挥霍很久。
发达了，生活质量总得要跟上，镇灵司内的居室太小，而且大部分镇灵使都住在这里，人多眼杂，难免有些不方便。
花点银子买一处房产，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在此之前，陈默还得去一趟万诀楼。
虽然陈默已经算是背下了《霸刀》通篇，但有记忆就会有遗忘。
以防万一，去万诀楼，对照秘籍和修炼心得，陈默相信，很快自己就能参悟《霸刀》之秘！
兜兜转转来到万诀楼前，陈默见到了守楼人。
但这守楼人，不是陈默熟悉的刑老，而是一位气质不俗三十郎。
“噫？宁大人！”
宁仁，白云城镇灵司的大人物，为数不多的通脉境巅峰武修之一。
虽与陈默同属黄级镇灵使，但平日里陈默见到宁仁，是得称呼一声“大人”的。
宁仁看见陈默，也是露出善意的笑容：
“哟，这不是我镇灵司的天才后辈陈默吗？恭喜你活着回来啊！”
陈默朝宁仁行了一礼，这才问道：
“刑老还没回来么？”
“刑老......”
宁仁的笑容有些僵硬。
看着宁仁的表情，陈默只觉不对劲。
“刑老，早回来了，去了祭命堂。”
祭命堂，镇灵司所设，供放灵牌的地方。
宁仁这句话，意思可不该是刑老去祭命堂烧香。
在镇灵司，除了张怀玉之外，跟陈默打过最多次照面的，应该就是这位老人了。
陈默嘀咕道：“都退休了，逞什么能呢？”
“不是逞能，是无奈。”
宁仁的语气颇有些萧瑟：
“我入镇灵司的时候，刑老还是跟随老司主的重臣，在白云域那可是意气风发，没想到退休后，也不得善终呐......”
陈默：“宁大人，这段时间，镇灵司的折损......”
宁仁：“七百！”
陈默仍记得，自己出发前往成凉县前，镇灵司三千人员，倾巢出动。
这才没几天，七百人就这么没了！
这只能证明，大夏境内的妖邪，越来越多了！
现在，张怀玉暂时还没有认命守楼人，所以镇灵司内实力高强者，但凡休息，基本都会轮换看守万诀楼。
陈默办了手续，进万诀楼，直奔第四层。
陈默原本还想休息一段时间，偶尔去去暖香阁，过过闲适生活，来冲淡前些日子的压抑。
但刑老的死，又给陈默敲了一记警钟。
人死了，真的什么都没了！
现在死的是刑老，下次有可能是宁仁，甚至是张怀玉！
就算有天道修改器又如何？
他现在，只有炼体九重而已。
万一来了个连张怀玉都解决不了的大妖，他陈默还是得死！
现在还不是安逸的时候！
所以，陈默甚至都没有去给刑老上柱香。
走形式，做样子，忆伤感这些矫情事儿，滚一边去。
先把《霸刀》给学了！
七天之后，陈默蓬头垢面地走出了万诀楼。
《霸刀》，真的不是一般人就能练的。
七天时间，陈默只能算是略微看懂了其中一二。
要想理解通篇，恐怕不止一两月。
可惜，万诀楼之中的秘籍不可带出，也不可抄录。
看来以后，还得常来。
第三十三章 买房！
隔日，陈默一早就出了门。
今天陈默准备去给自己购置一处房产。
镇灵司内最好还是不要待了。
常在河边走，难免要湿鞋。
陈默并不想在别人视线下表演“灵石消失术”。
兜里尚有五十灵石，折算下来，得有五千两银子，买一处房屋，倒是绰绰有余了。
在大夏，所有的土地都由朝廷支配。
不管是购买无主之地，亦或者是已购土地的交易，都必然要由朝廷经手。
地属司，是大夏境内小到每个乡镇，都会设立的部门。
陈默特地来到白云城的地属司，就是为了给自己置办一套房产。
说来也可笑，前世在地球，房价高得离谱，普通人仅凭工资，很难能买得到理想的住所。
当时流传着一个段子。
五十年后的春节，爷爷拉着前来拜年的孙子，非常炫耀地问道：
“乖孙儿，你知道爷爷我这辈子做过最了不起的事是什么吗？”
孙子刚读中学，见识尚浅的他有些迷茫：
“是什么呀？”
爷爷激动得手都在颤抖，语气极为自豪：
“我还清了房贷啊我！你知道吗，爷爷我还清了房贷啊！了不起吧？哈哈哈......”
陈默脑海中回忆起自己背负房贷，每天三顿饭必有一顿吃泡面的日子，不禁打了个冷颤。
来到地属司，陈默也是轻叹了一口气。
人太多了。
镇灵使的身份很好用，但首先，得见到地属司的人才行。
总不能直接举着黑玄令高喊“老子是镇灵使，都滚一边去”吧？
要是这样做，为了平民愤，张怀玉都得把陈默给送到大牢里喝几天茶。
还是老老实实排队妥当些，陈默现在也不缺时间。
“哟，哟哟哟！这不是陈大人吗？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啦？”
就在陈默思索间，略微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
“何大人？”
身长四尺半，体态臃肿，留着小胡须。
此人正是曾经白桃县的县令何珅！
今时不同往日往日，何珅现在所穿的官衣，可不是正九品的县令府。
而是录簿官。
这是朝廷部分官部所特有的职位，专门负责资料的书写和整理。
这白云城地属司的录簿官，可是正八品！
从正九品到从八品再到正八品，官升三级，何珅也算达成大半了。
要说这衣食住行，并非简单归纳，也是人对需求的排序。
对于白云城的百姓来说，只要勤劳，衣食是铁定无忧的。
接下来就得轮到“住”。
所以这地属司，也算是油水颇多了。
能在地属司做录簿官，每日的交易记录都要从何珅这儿过一道手，这其中可操作的地方，大着呢！
陈默拱手道：“恭喜何大人高升啊！”
何珅面对陈默，姿态依旧放得很低，躬身迎了上去：
“哎哟，岂敢岂敢，多亏了陈大人，和张司主的提携呀！”
何珅的回答是有门道的。
陈默在前，张怀玉在后，是何珅在表态，肯定了陈默对其的帮助。
“陈大人来地属司，可是要买楼？”
“诶，哪儿能啊，在下囊中羞涩，就想弄个幽静点的小院儿罢了。”
“还请陈大人稍等片刻。”
何珅转身离去，不一会儿，火急火燎跑了回来。
奔跑速度不慢，倒是难为何珅这臃肿的身材了。
何珅递过厚厚一本簿子，说道：
“陈大人，目前白云城所有可以交易的现成住处，都在这儿了，陈大人您先挑挑，有合适的，下官再陪陈大人去转转，看看。”
一般人，只能是自己事先去打听，去看了房子，确定之后再来地属司完成交易。
而陈默这，任挑，还有录簿官一路陪同。
权力和关系所带来的好处，太直观了。
陈默大致翻了翻。
要说这白云城，在整个白云域都绝对是寸土寸金的地儿，房屋和土地的售价都不低。
按照地球的面积单位来算，白云城内房屋占地均价，一个平方能到三两银子！
许多地势好的区域，能到十两银子一平！
陈默可是武修，平日里总不能一直在房间里修炼，那所购的房屋就得带院子！
连带着屋子，少说也得两百平，稍不注意，这房屋的价格就过千两了。
关键是，陈默想要个僻静的院子，不能在太繁华的街道。
“陈大人似是挑花了眼，要不与下官说说，下官帮您找找？”
何珅这细腻的心思，和恰当的为人处世，并未因为高升而有任何退步。
哪儿的房子好，哪儿的房子不好，问录簿官，绝对是个错不了的事儿！
陈默：“何大人，你也知道，身为武修，最好有个大院落，房屋嘛，有那么一两个，别太小的就行，关键还得要幽静，若是外面街道嘈杂，我也不好修炼。”
“这可就难了！”
何珅想了想，回答道：
“白云城人口众多，平日里，各条街道人都不少，城内的房屋啊，大多也是重屋内，少庭院，陈大人这要求怕是很难满足啊。”
陈默：“城内就没有符合要求的？”
“有，倒是有，可是那些房屋，大部分都是白云域高管或世家的府邸，您想买，那人家也不卖呀......”
何珅思索着，突然间一拍手：“诶，大人，要不您考虑考虑，北山庭？”
陈默疑惑：“北山庭？”
妖邪乱世，白云城周边山峦不少，但大多都是相当安全的。
毕竟这里是白云域人族最鼎盛的区域，千年以前，人族就占据于此。
白云城内武修众多，若真有什么妖邪，第一时间就会遭到白云城的围杀。
白云城的房价太高了，所以白云城周边，也会有些百姓壮着胆子，在山林中搭建木棚，以做卧榻之地。
白云城东南西北门，各有一条大道，通往域内各县各镇。
北山庭，正是坐落于白云城北门三里外的一处小山。
此山不高，且风景秀丽，有一条溪流自山顶流淌而下。
所以，白云城有不少富人，在这山中修建庭院，到了夏季，城中炎热，这里便成了富人们的纳凉之所。
可惜，由于近些年大夏不安宁，大多富人胆子又小，麾下没有实力高强的武修保护，也就不愿再前往北山庭了。
所以地属司内，有不少挂牌出售的北山庭院落。
但能买得起北山庭院落的，又是非富即贵，然后富人胆子又小，不愿再去北山庭.......
这是个死循环，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北山庭上的院落价格大跌，而且脱手困难。
也怪陈默来玄修大陆并不太久，又忙于任务或醉心修炼，对于北山庭是一点都不了解。
“要不，下官陪陈大人，去北山庭走一遭？”
第三十四章 玉野之气
何珅领着陈默在北山庭转悠着，陈默翻阅着录簿，寻找着合适的房屋。
尽管北山庭内的院落很少有人问津，但商人逐利，这里的房屋卖价依旧很高。
北山庭跌价，这是大势所趋，但按照商人的思维来看，白云域总有再繁荣的那天，届时，这北山庭的院落价值，还能往上翻不少。
所以，只要不是手里缺资金运转的富人，在价格上，都不会松口太多。
这北山庭的院落，动辄五六百平，一千余平的院落也有好几处。
而且均价也都到了七两银子一平。
毕竟是在山中，材料的运输，房屋的建设所需要的劳动力比城里要高得多。
这还是跌了价的，最高时候，能到九两银子一平。
买个住处，少则五六千，动辄上万两？
这么一对比，陈默觉着自己兜里揣着五十灵石，似乎也不算有钱人。
上千平的宅院陈默是不会去想的，抛开银子不谈，这上千平的宅院，若是没有仆人每日清理，大多屋子怕是得长期落灰。
陈默是打算一个人住的，要那么大房子没用。
就在这时，陈默在录簿上看到了一处宅院。
这宅院有两层小楼一栋，平屋四栋，另外还有个三百平的后院。
这规格，在北山庭只能算中档，但录簿上所写的出售价，只要两千五百两！
“落野居？何大人可否带我去这处宅院看看？”
“哪儿？落野居？”
何珅吓了一跳，小声道：“陈大人，这落野居，可不兴住啊！”
陈默：“怎地？”
落野居，原是白云城内胡家所修建。
这胡家世代经商，倒也算白云城少有的大善家族，白云域内但凡有大灾饥荒，胡家都必然慷慨解囊。
但奇观的是，胡家三代都是单传，而且身子骨一代比一代弱，到了最近一代，娶一妻，续四妾，但膝下竟无子女，年仅五十七便早早入了土！
六十年前，胡家没了，这庭院，便上缴给了朝廷。
六十年间，这落野居倒是换了好几任主人。
但说来也奇怪，落野居的主人，都出现了一个怪相，那就是手脚发冷无力，且时常气虚。
去看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落野居内有鬼怪的说法不胫而走，但镇灵司派人前后调查了三次，都没查出了所以然，甚至于上任司主都亲自前来，给出判断：
此地无妖邪作祟！
兜兜转转，最终这落野居又回到朝廷手中，只得再度低价挂牌出售。
可这落野居，再也无人问津了。
何珅给陈默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陈默反而更有兴趣了。
“何大人，陪在下走一遭吧。”
何珅点了点头：“得，正所谓艺高人胆大，陈大人有此兴致，下官也就豁出去陪大人走一遭！”
何珅说得，像是要为大义而死似的。
实际上何珅心中也清楚，落野居没那么邪乎。
虽有妖邪传言，但有记录在案的事件中，从未有什么谁是突然死在落野居内的。
所以有妖邪这个说法，是站不住脚的。
只是传言如此，人都有个畏惧心。
两人边走边聊，没多久就来到了落野居。
大门牌匾虽有灰尘，但牌匾连带着大门，都不显陈旧，两边围墙也无大的裂痕。
“这落野居不是一百多年了么？看着不旧啊。”
“大人有所不知，这庭院多次易主，每一任主人必然修缮，所以一百余年，这庭院倒是越修越好，只可惜了有妖邪传言，无人敢住。”
何珅撕掉了大门上所贴的封条，推开门。
印入眼帘的是一座一丈长的石屏。
此乃照壁，大户人家基本都有，用于遮挡之用。
寻常照壁，通常挂有书画，设有盆栽。
落野居这照壁，却是直接在上面雕刻了图案。
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
何珅介绍道：“这胡家的人呐，据说是取姓之音，钟爱狐狸，狐狸狡诈，商人亦需狡诈，所以胡家三代人，前前后后给这落野居办置了不少跟狐狸有关的东西。”
两人绕过照壁，来到庭院内。
第一眼所见的，便是面积不小的院落。
这院落内花草树木栽种讲究，中央一池，池水清澈。
院落两边，平方立了两行，正前方最远处，两层小楼独立。
何珅不禁感叹：“这落野居不算太大，但修得着实顺眼呐。”
可是，现在的陈默，根本就无暇顾及这些。
他的脑子里，有一个声音：
“叮！”
就是这声音！
清脆、悦耳！
“宿主触发人物面板特殊板块，后天气运开启！”
“恭喜宿主获得后天气运——玉野之气！”
后天气运：乃后天的经历或机遇所形成的气运，持续时间有长有短，效果各有不同。注：后天气运有好有坏，望宿主谨慎处理。
玉野之气：宿主沾染玉野之气，悟性+5，但每日会损失微量阳气，持续时间：十年。
人骗人，鬼骗人，但天道修改器不会骗人。
这落野居，是真的有古怪！
“唉，陈大人呐，下官还是劝你，这地方，看看就好，就算不是有妖邪，万一是个什么天成的奇异阵式呢？大人？大人.......”
何珅还在说着，发现陈默竟然退了出去。
“难道是陈大人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乖乖，这落野居是真邪门儿！”
想到这里，何珅浑身发寒。
他只是个普通人，哪儿能禁得起妖邪折腾。
两条小短腿，步子迈得是小，但频率快，一溜烟就跑出了大门。
“诶？陈大人，您站在此地作甚？”
何珅见陈默在大门口站着，疑惑万分。
陈默离开落野居，天道修改器上个人信息面板之中的后天气运，果然没有了“玉野之气”的描述。
“何大人，这地方我买了！”
“啊？”
何珅怀疑自己听错了：
“陈大人，您，看上这儿了？”
陈默：“嗯，办手续吧。”
何珅有些急了：“哎呀，陈大人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要不下官给您填补填补，换个更好的地儿？”
陈默可不能有事，他现在已经身在白云城了，要倚仗陈默的地方更多。
所以，何珅也愿意花更大的代价来讨好陈默。
两人交谈间，远处，有五人快马加鞭而来。
第三十五章 不符人设的张二少
这五人中领头的，是个看着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就是黑眼圈有些重，平日里怕是没钻女人堆。
何珅小声道：“陈大人，这人是张家的二公子。”
“张二虎嘛，我知道。”
陈默的语气中带着不屑。
白云城张家，传承了七代的大世家。
明面上，张家是做牲畜生意的，简单来说就是卖肉。
暗地里，张家是做畜生勾当的，简单来说就是卖肉.......
此肉非彼肉，朝廷所开设的烟花巷弄，只有教坊司的暖香阁。
但白云域数百万人，一个暖香阁哪儿够？
张家在白云域各地，开设了不少花楼。
尤其是到了这一代，张家大公子张大彪，手腕狠，谋略足，更是让张家在稳定中继续发展。
做嫔女的，三成自愿，七成被迫。
被张家害了的家户，可不少。
可惜了张家二公子张二虎，实打实的败家子，整天不是玩女人就是玩骰子，要么搞点麻将牌九，偏偏张家家大业大，大公子又争气，也就由着张二虎折腾了。
“哟，这不是何大人么？”
在张二虎身后，除了三名护卫之外，还跟着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看到何珅之后，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怎么？何大人今儿个有兴趣出来办手续了？”
隶属于朝廷的房屋买卖，若是谈成，地属司是能拿上一些分成的。
自然也有一些，会分到录簿官手里。
朝廷是巴不得地卖出去得越多越好。
因为地，不管怎么转手，但凡只要有某一任主人突然死亡，这地，就得回到朝廷手里。
况且，就算主人未死，一句“朝廷征用”，也就拿回来了。
面对来者，何珅笑呵呵地回道：
“原来是徐大人，怎么着？带着张家二公子看地来了？”
这徐大人原名徐昭，一个半月前，他还是录簿官，但贪得太多，连地属司的主事都看不下去，给厦察司通了口气儿，隔两天就被贬了。
要不是徐昭还算激灵，拿出九成的家当上下打点，恐怕现在就不是官降两级，而是锒铛入狱了。
这徐昭被贬没多久，何珅来了，而且一来就官升两级，直接坐上录簿官的位置。
徐昭就觉得，自己犯事被查，被贬，都与何珅有脱不开的关系，若不然，哪儿有刚从县地提上来的县令直接当了地属司录簿官的？
比起何珅和徐昭表面上的客套，张二虎，张二少，可就是个直肠子了。
随意撇了陈默一眼，双手背在身后，就走进了落野居。
不一会儿，张二虎就走出来，指了指徐昭：
“这地方，本少爷买了！”
徐昭笑呵呵道：“张少爷果然阔绰，下官这就去拿地契。”
徐昭现在不比往日，地属司的九品差员，只有当面完成了交易，才能从其中捞点油水。
他现在可是缺钱得很。
“慢着！这地方，我已经买了。”
陈默倒也不想得罪人，但这落野居，但就为了这“玉野之气”的后天气运，别说是张家二少爷，就是张家家主来了，陈默也不会松口。
“你特么谁啊，一身衣服三五个铜钱儿的，买北山庭的宅院？”
张二虎可是个脑......
可是个直肠子。
“说话带点脑子，簿子上明明写了标价，证明没人买，想唬本少爷？招子放亮点，一边去......”
“唉......”
陈默一声叹息。
这世间，脑子不好使的人是真的多。
要说此类不动脑子的装逼打脸情节是真的恶心，但夸张的是，现实中就真有不少这类脑残事件。
诸如这张二虎，含着金钥匙长大，五岁有人抱，十岁有人哄，十五岁有人嗦棍子，成年了不是钻窑子就是扔骰子。
经商的诸多门道，人情世故的种种规则，张二虎是一概不懂。
陈默叹息的不是事情麻烦，是叹息这张二虎太可怜，这辈子也就这么回事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陈默还是决定努努力，问道：
“我说，你身边就跟个芝麻大小的官儿，我身边是录簿官跟着，我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你就不想想？”
“我管你什么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在我张家面前......”
张二虎正准备大肆吹嘘一番，不曾想陈默掏出了黑玄令。
张二虎吓得当场就跪了下来：
“爷！小的眼瞎，您权当放个屁把小的放了吧。”
在白云城，惹谁也别惹镇灵使。
其他部门，抓人还得先要证据，再抓，审了再判。
镇灵使，可先斩后奏！
白云城可有不少富贵人家的后辈因为在镇灵使面前嚣张然后被砍了的。
关键那些富贵人家还不敢说什么，要不然人家镇灵使一句“疑与魔道勾结”，一大家子都得去牢里待着！
谁说这张二虎是个脑残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跪得规规矩矩的张二虎，俊杰中的俊杰！
陈默：“罢了，你起来吧，此地的确是我先看上，照规矩，只要我出得起钱，归我，你张二少兜里钱财不少，换个地儿，不难吧？”
张二虎有些犹豫，似是做了许久的思想准备，问道：“爷，可否单独一谈？”
陈默虽心有疑虑，但仍旧跟了上去。
其余人，很自觉地留在原地。
再度踏入落野居，陈默的个人信息面板上，再度出现“玉野之气”的后天气运。
这也让陈默确定，玉野之气，就是这落野居内才有的！
“这位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张家是做皮肉生意的，近些天，家父与兄长商议，要弄个地方，专门用来训练上乘的嫔女，这落野居周边鲜少有人，是个好地方啊。”
见陈默不为所动，张二虎咬咬牙，小声道：
“也不瞒大人，我张家历来是有些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事儿，很多时候，着实不方便，这落野居有妖邪传闻，平常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所以才想买下这里。”
“大人若是想寻个住处，我张二虎愿再添一千五百两，给大人寻个更宽敞的地儿！”
张二虎也不怕自己说“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事”会被陈默给办了。
张家屹立白云城这么久，与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有关系，就算陈默是镇灵使，要办他张二虎可以，要动张家，也难！
眼下这桩事，芝麻粒大小，远不需要与张家交恶。
张二虎相信，陈默是个聪明人，不会在意这些的。
平白无故拿了一千五百两，这等好事，通常陈默是不会拒绝的。
但现在，他必须拒绝。
悟性这玩意儿，每一点所带来的好处都是显而易见的。
天命者曾孙、劈柴宗师、刀君转世。
三个先天气运，一个灵级一个玄级一个天级，眼下天道修改器还没有直接修改悟性的功能，要想再提升悟性，只得随即到更好的先天气运，但几率很小。
以微量的阳气为代价换来五点悟性的提升，这绝对是大赚的买卖。
对于武修来说，阳气可自生，只要损耗阳气不过多，完全可以靠修炼和食物补充回来。
眼下陈默要钻研《霸刀》，这五点悟性，能帮陈默省下不知道多少灵石。
况且，就算没有这玉野之气，陈默估计也不会答应张二少。
虽然张二少掩饰得很好，但最初的张狂和最后的服软，落差太大了。
简单来说，就是最开始的张二少像个傻缺，符合张二少原本的“人设”。
但说最后送礼又言理的张二少，却又像个精明通达的商人。
前后不符，必有所图。
思来想去，张二少想要的，无非就是这落野居。
落野居里有什么，会让张二少惦记呢？
或者，是张家在惦记？
所以，陈默回答道：
“张二少，不是在下不给你面子，这落野居，我十分喜欢，咱们还是按照规矩办吧。”
第三十六章 有贵客到
“即使如此，那小人也就不勉强了。”
张二虎从袖口掏了一锭金元宝，勾着腰笑道：
“之前与大人的误会，还请大人海涵。”
二十两金元宝，可换得一百两制银。
就这一锭，富农一家二十年省吃俭用都不见得存得下来。
但却只是富贵人家处理一桩小事的赔礼。
陈默：“张二少，在下特地请了个靠谱的道士算了一卦，这落野居，正合适！你也知道，咱修武的，就图个清净。”
“是是是，是小的眼拙，是小的眼拙。”
张二虎热络地将金元宝塞进陈默的手中，顺带还加了一枚令牌：
“这是我张氏春满楼的贵宾牌，大人若有闲暇，捧个场，姑娘任选，七折！”
陈默收下了，张二虎喘了口大气：
“那小人就不打扰了。”
张二虎转身离去，只是眼神从谄媚，换做阴冷。
但张二虎没看见，陈默观其背影的眼神，也不怎么和善。
这张二虎，有古怪！
倒不是说张二虎“不符人设”有什么不对。
这世道，人人都带着面具生活。
面对陈默，张二虎不敢再戴上纨绔子弟的面具。
但关键在于张二虎在知道陈默身份之后的处理。
主动认怂，但是又不愿意放弃落野居。
反复无常，必有蹊跷。
训练嫔女这档子事儿，说现实点，在城外随便找个隐秘点的地方，搭木屋，花费的钱财不及在北山庭买宅院的三成。
何必执着于这落野居？
除非，这落野居，或者落野居内，有什么是张二虎非常想要得到的！
所以最后张二虎不再纠缠，就是怕陈默心中起疑。
张家是做生意的，商人，无利不起早。
陈默想到了这落野居的“玉野之气”。
这东西，总不该是平白无故出现。
这其中，定有隐秘。
张二虎的异常，也很有可能与此有关。
“陈大人！下官可以进来了吗？”
“进来。”
何珅小心翼翼走了进来，低声道：“大人，张二虎和那徐召离开前，有交谈。”
陈默看了何珅一眼：“说说看。”
何珅：“徐召问张二虎换一处地点，张二虎回答自然要换，只是不知道哪儿去找比落野居更便宜的地方。”
陈默：“说得大声？”
何珅摇了摇头：“不大，但隐约能听见，大人，您要当心，这话，恐怕是故意说出来的。”
“你也看出来了？”
“嘿嘿，运气，运气。”
何珅丝毫没有邀功的意思，回答道：“那张二虎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大人，若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
陈默没有回答，从怀中掏出钱袋：
“这里有三十枚灵石，地契，你差人送来就行，剩下的钱，帮我置办些常用的东西就行。”
何珅迟疑道：“侍女？仆人？”
陈默摇了摇头：“这里，我一个人住。”
何珅：“下官明白！敢问大人，方圆两里外有人，可否会打扰到大人？”
陈默：“不会。”
“下官明白了，下官告退！”
何珅离开后，陈默独自在这落野居之中走动。
说是走动，不如说是观察。
甭管房间还是院落，每个犄角嘎达陈默都没放过。
但细心查探了一番，陈默竟是没找到一点不寻常的地方。
陈默倒也干脆，盘坐于院落草木间，开始修炼。
既然没有头绪，那就静观其变。
除非是遇到煞级妖邪，或者凝元境武修，若不然，陈默自觉打不过，亦可全身而退。
饶是如此，陈默修炼时还是有所保留。
虽然修炼速度会减缓三成，但留有三分心神注意周围状况，也是相对稳妥的做法。
陈默手里拿起一枚灵石。
自从白桃县的事情之后，陈默在修炼的时候就再也没有缺过灵石。
以往陈默想要用灵石辅助修炼，半个月才会消耗掉一颗灵石。
这主要是因为陈默的修为太低，功法也不大好。
但现在，陈默修炼的是炉火纯青层次的上品心法《玄阳功》，修炼速度比《正元功》快了五成有余！
纵然如此，耗去一枚灵石，也得要十天时间。
陈默对于天道修改器的无奈，就是没办法直接修改修为。
还得自己一点一点积累然后突破。
陈默已经有了想弄一门上乘心法的打算。
攒够了钱，将上乘心法一口气砸到超凡入圣层次。
到时候......陈默相信，自己的修炼速度一定快到飞起！
修炼无岁月，眨眼三百年。
这是形容神仙修炼的说法。
在玄修大陆，修炼虽然远没有这般夸张，但睁眼大白天，再睁眼大半夜的情况，也实属正常。
陈默缓缓睁开眼，眉头深深皱起，抬头看向天际，皎洁的圆月高挂。
“子时么？”
就在刚刚，陈默感觉到自己修炼的效率开始下滑，幅度还不算小，大致是两成。
但陈默并没有偷懒或者懈怠，一切如最初开始修炼一般。
自身没问题，那就只能是外界原因了。
所以陈默不再修炼，默默感知着身体。
体内的阳气依旧浑厚，但有那么一丝一毫，似乎不太听话，悄悄摸摸溜出了身体。
这阳气的丢失，如抽丝剥茧。
还真如天道修改器所描述的一般，沾染玉野之气，阳气会有微乎其微的流失。
这样的损失，不会对陈默造成损伤。
但足够让陈默更加谨慎。
“是这落野居的草木房屋摆位有奇门之效？还是这落野居范围内，有什么东西？”
陈默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毕竟这地方，存在百余年了，连上代白云城镇灵司司主都曾亲自探查过。
这阳气的抽离，是从子时开始的。
陈默准备明儿一早回镇灵司查查资料，兴许能有些收获。
但眼下，他还得接着打坐修炼。
毕竟这落野居出了妖邪传闻之后，很难会有客人半夜过来。
陈默闭眼，装作继续修炼，但感知却已经蔓延开来。
通脉境初期！
是一位贵客呀！
陈默不会如此武断认定这位贵客是张二虎派来的。
但几率应该有八成。
一会儿断了贵客的手脚，好好盘问一番，自然可以得出结论。
第三十七章 无冤无仇
专业的刺客，动手前会尽量不让自身的杀气泄露。
但能真正做到杀气内敛的武修，太少太少。
哪怕在镇灵司，陈默就只见过两人。
一位是当今司主张怀玉，另外一位是已故的刑老。
张怀玉是靠修为，而刑老，是靠自己修炼到老的经验。
但这两者，都只能做到一定程度的内敛，离得近了，依旧能够被探查到。
而已经翻墙进来的贵客，身上穿的衣服与夜色很好地融合到一起。
但那杀气，着实太强了些。
感知这东西，玄乎得很。
伴随修为的提升，感知会更广阔，也会更敏感。
但很无奈的是，有些人天生感知就敏锐，有些人，躺床上一闭眼，立刻就能进入深度睡眠。
这玩意儿跟长相一样，先天因素比重很大。
换做一般的炼体境，这贵客的杀意，或许还真感知不出来。
但陈默不一样，他有三个先天气运。
天命者曾孙，福缘加持，趋吉避凶。
刀君转世，劈柴宗师，全都与刀相关，所以对于危险的感知，也会被动提升。
那位带着杀意的贵宾，根本就没有料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尽在陈默的感知之下。
所以，当这位贵宾逐渐靠近，准备动手的时候......
陈默率先动手了！
陈默可不打算让这杀手先动手，再反击。
做刺杀这行当，手里没点真东西的，大多都死了。
刀不离身，修炼、睡觉，依旧如此。
陈默翻身而起，绣春刀也已然出鞘。
杀手的反应不错，泛着寒光的匕首招架住陈默的绣春刀。
叮！
在武器接触的一瞬间，这杀手感觉到的是远超自身的力道，还有那刺眼的刀气。
精品武器，连镇灵司都没几把，这通脉境初期的杀手，很明显是不清楚这一点。
那匕首虽是良品，但依旧在碰撞之中被陈默直接斩断。
连带着一起斩掉的，还有这杀手的右臂。
杀手恍惚间被陈默再踢一脚，栽倒在地。
绣春刀横在杀手的咽喉，左手扯开杀手的蒙面布，陈默歪着头打量着这长相颇有几分狠厉的中年男子。
“看来你嘴里没有藏毒药。”
杀手没有回答陈默的话，只是用难以置信地语气说着：
“你，斩魔刀，超凡入圣的斩魔刀！”
毕竟是镇灵使最常修炼的入门刀法，《斩魔刀法》在修炼界不说家喻户晓，但也算是赫赫有名了。
“眼力见不错。”
陈默面无表情道：“说说吧，是谁？”
“什么是谁？”
“雇主是谁？”
“你觉得我会说吗？”
“你会。”
陈默紧紧盯着杀手：
“毕竟身为杀手，刺杀失败还不自杀，不就是为了讨个生路？”
杀手浑身一颤，并未回答。
“你我本无仇怨，你也只是拿钱办事对不对，我这个人很讲理的，一切都说出来，我放你走，通脉境啊，走哪儿都能被尊称为高手，这么死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陈默咧着嘴笑道：
“你要是快点交代，那条胳膊指不定还能接回来，顺带提醒你，我耐心有限。”
陈默的笑是很友善的，只是在这杀手看来，跟特么黑白无常差不多。
哪儿有人一边说一边就把刀往咽喉上压的？
这耐心也太有限了吧？
杀手惶恐不已，连连点头：
“我说，是白云城张家的二公子，张二虎。”
“啧，给你机会了怎么就不把握呢？”
绣春刀上刀气再现，这一刻，杀手吓得魂飞魄散：
“真的，真的是张二虎，但背后应该还有其他人指使，张二虎给了一万两，他一个纨绔子弟，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这杀手为了活命也是不容易，都已经开始帮自己的刺杀目标分析局势了。
陈默：“一万两？”
杀手：“是，一万两！若不然，谁特么敢动镇灵使的人？”
说到这，这杀手颇有几分愤恨，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张二虎可把老子给诓惨了，狗屁的炼体八重，明明就是通脉境大成......”
杀手说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看来张二虎给这杀手的信息有些落后了。
不过炼体九重的修为，炉火纯青的《玄阳功》，超凡入圣的《斩魔刀法》，精品级别的绣春刀，一百七十点的刀法资质......
多个因素结合，的确很容易让他人对陈默的修为产生错误的判断。
“这么说你还真是被张二虎给坑了，啧，你定金拿了多少？”
“一，一千两。”
“就收这么点？”
“刺，刺杀失败大多活不了，钱留着没用，若是成了，张二虎想赖账，也要掂量。”
杀手有些疑惑，这气氛不大对。
有点......
唠家常的意思。
“你入了什么杀手组织吗？”
“没有。”
“也是，白云域没啥成器的杀手组织，诶，你为啥要干这行当啊？”
“我洒脱惯了，不想给人当狗，小的时候爹被杀了，娘被拐了，我被丢在深山老林，运气好，活下来，后来报了仇，不知道干什么......”
“你年纪也不小了，拿了这一万两，找个地方隐居吧。”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诶？你说什么？”
这话题转的弧度有点大，杀手没反应过来。
陈默：“咱无仇无怨，张二虎是雇人杀我，你呢，是张二虎给错了资料，简单来说，咱都被张二虎给坑了一回，难道你忍了？”
“我忍他个二舅姥姥！”
杀手破口大骂：“兄弟，你是个实诚人，早知道这样，老子那一万两不要也不会来杀你。”
“要，怎么不要，你找个大夫把手接了，找张二虎要报酬，就说我死了。”
“这，这能办吗？我不得带个人头回去？”
“这多简单，你杀的是镇灵使，能脱身就不错了，还带人头走？让他自己带人来落野居看，到时候我从牢里弄个刚被斩的尸体，引点鹰，野狗什么的来啃。”
“兄弟，不，大人，您太懂了！”
“诶，过奖过奖，兄弟叫啥名儿啊？”
“鄙人，王昌......”
“老徐是吧？”
“王，王昌！”
“嗯我知道，老徐嘛！”
陈默显得有些不耐烦。
名字不重要，有没有用，才重要。
要这王昌的命，不过一刀而已。
但留着他的命，能派上大用场！
第三十八章 “商人”
隔日，张二虎带着一大群人，火急火燎来到了落野居。
昨日深夜，张二少可是过得悲喜交加。
与两位娇媚女子盘肠大战，舒爽后熟睡，然后被吵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浑身染血，面目如恶鬼，左手还抓着断臂的徐昌。
这一幕，足够让张二虎三个月举不起来。
但尽管如此，换来陈默的命，张二少还是觉得很值得的。
来到落野居门前，张二少给徐召一个眼神，徐召立刻高声喊道：
“陈大人？陈大人您在吗？”
“下官是徐召啊，昨日打过照面的，地属司昨日账簿弄错了，这落野居不是两千五百两，而是两千两整，这不，给您退还银子来了，陈大人？”
这张二虎还真是有本事，这徐召现在，恐怕已经唯命是从了。
躲在暗处观摩着一切的陈默，心中有着很深的疑虑。
昨日半夜，与那王昌谈妥了之后，陈默就离开落野居，去布置一切。
在陈默的设想中，自己身死这事儿，会低调处理，以免发生骚乱，使百姓恐慌。
而且，这消息还得要缓个三五天，才会传到张家那里。
甚至于，陈默都去镇灵司打点好了一切，为此不惜花费了一千两银子！
对外，陈默这个人就是死于暗杀！
在陈默看来，张二虎最起码得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把落野居搞到手才对。
若不然，这跟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
买凶杀人，还杀的是镇灵使，一旦查出来，以后白云城可就没张家了！
陈默是万万没想到，这张二虎这么耿直，居然一大早直接就来了。
这么急？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张二虎敢冒着张家覆灭的风险，来落野居？
纵然这张二虎打点好了一切.......
哐当！
宅院内半天没动静，张二虎不等了，一脚直接踹开了大门。
陈默觉得，这大门得换，张二虎这被掏空了身子的废柴，都能一脚踹开。
跑到落野居内的张二虎，第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尸体。
满地的血已经干了，几只乌鸦在尸体上啃食着。
鹰太难抓，野狗也难追，就这几只乌鸦，还是陈默去城里通过特殊渠道弄来的。
乌鸦被下了特制的药，食欲大增，所以才能在这里留到现在。
至于尸体，大牢里从来不缺犯人的尸体！
找个体型差不多的，很简单。
一切如张二虎所想。
“快，阿六，通知我爹，其他人，给我挖！”
在暗处目睹一切的陈默现在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一千两，白花了！
古往今来，好东西大多都是出产于地下。
这话听起来好像很离谱，但现实还真就是如此。
陈默昨夜探查了落野居所有角落，没有发现，那很有可能就是地下有猫腻。
但他自己不敢动手。
玉野之气，提升了他的悟性，但也会吸取阳气。
鬼知道这下面埋的东西是好是坏。
交给张二虎去办。
好东西，那就自己拿了。
若是个什么邪祟，黑锅也是张二虎来背。
不对，应该是张家！
那个叫阿六的仆人，不是已经快马加鞭去通知张家家主了么？
不过，值得张家大动干戈不惜暗中加害镇灵使，这地下，大概率是好东西。
陈默暗自搓了搓手。
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但陈默还没能笑过瘾，强烈的压迫感让陈默直接屏气凝神，连眼皮都不敢动一下。
高手！
非同寻常的高手。
“虎儿！”
“爹！”
陈默对张家家主还是有那么点印象的，毕竟也是白云城的大世家之一。
张家家主原名张培元，刚过五十大寿没多久。
不过，张培元应是个身长五尺，身形瘦弱的普通人。
但现在，看背影，虽然身高是差不多的，但这身形，可不是瘦弱，反倒颇有些虎背熊腰的意思。
更关键的是，这张培元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赫然有通脉境巅峰！
整个白云域，通脉境巅峰的才多少？
有这修为，在白云域开宗立派不好吗？
强如灵耀宗，宗主也就这修为了，做什么皮肉生意？
离得比较远，陈默也不敢确定那人是否就是张培元。
靠近是万万不能的，通脉境巅峰的感知能力可非同凡响。
“虎儿，躲开些，为父，带了些轰天雷！”
“爹，用轰天雷，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万一惊动了镇灵司......”
“哼，到时候，我便是天妖之躯，就算是那张怀玉带着镇灵司大批高手前来，又能奈我何？”
轰天雷的威力不俗，这玩意儿，有朝廷禁令，寻常人不能有，更不能造。
想不到张培元连轰天雷都搞到手了！
张培元两手举着两颗人头大小的黑色球体，脸上的表情有些病态：
“来吧，来吧，十年了，十年了！”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借此机会，陈默多少算是喘了几口气。
陈默可不敢去试探张培元的感知能力，刚才一盏茶时间，陈默前后也就换了四次气，脸都憋红了，生怕被发现。
轰天雷的威力果然不俗，本来修筑得颇有韵味的院落，现在已经被炸得满目疮痍，最中央还有一个大致一丈的深坑。
“快快快，给我挖！”
为了一件事，或者一样东西，寻找了十年。
成功，近在眼前！
陈默准备开溜了。
在陈默的信息搜集中，张家是个生意家族，跟武修能沾上边的，也就家中圈养了些炼体境初期的打手。
但现在，张家家主突然冒出来说自己通脉境巅峰了。
还事成之后无惧镇灵司？
要知道，白云城镇灵司不仅仅有张怀玉这位凝元境高手坐镇，麾下通脉境高手更是过百。
恐怕这所谓的“事成”，远不止突破到凝元境那么简单。
这事儿闹得有些大了。
已经不是陈默目前可以负荷的了。
得求援！
这沉眠于地下的东西，要挖出来尚且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赶紧撤，回去找张怀玉，这事儿还能解决。
若不然，白云域大乱在即。
但现在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摆在陈默面前。
如何不被那张培元发现然后溜走呢？
“陈兄，没想到你也在啊！”
陈默回头，差点跟一脸神秘兮兮的古玄子打了个啵儿！
第三十九章 灵狐之秘
陈默满心的疑惑：“你怎么来了？”
古玄子：“贫道昨日夜观天象，掐指一算，白云城有大劫，所以就赶来了。”
“嘘，小点声！”
古玄子这厮，不知道是不是脑袋少了根筋，现在这情势，能大声说话吗？
陈默整理了下思绪，想到这古玄子道法不错，便问道：
“古玄子，你有没有法子隐匿气息让我走？”
古玄子：“走？为何要走？”
陈默：“那张家家主张培元不知道发什么疯，说在这落野居挖出的东西，能让他抗衡镇灵司，我得赶紧回去汇报啊！”
“此话当真？”
“当真！”
古玄子摇了摇头：：
“那你现在走也来不及了，贫道刚刚掐指一算，这落野居里的东西，应该一盏茶的时间就要出土了。”
一盏茶，跑回白云城应该是够了，但找到张怀玉，还得召集人马，这一来二去，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陈默的心，拔凉拔凉的。
古玄子一脸正气凛然：
“陈兄莫慌，贫道来此，正是为了斩妖除魔，守护白云域的泰平。”
陈默大喜：
“那太好了，你去弄死那个张培元！”
古玄子：“额......不行。”
陈默差点就骂出了声：“那你这不瞎扯淡么？”
“我是说现在还不行！”
古玄子故作神秘道：
“贫道在卜算灾祸时，堪称神算，且容贫道再算一卦，求个破解之法！”
说完，古玄子又开始倒腾他自己那几根手指。
古玄子靠谱吗？
陈默觉得不靠谱。
别看古玄子之前在成凉县所作所为尽显仙风道骨之姿，但一个没事儿喜欢在女人肚皮上浪费力气的道士，指望他？
陈默觉得自己还是开溜比较好。
祸已出，灭不了就避。
“陈兄，你可不能走，贫道算出，这事儿可是你引起的。”
陈默差点没气笑了。
玩道德绑架？
“没我，张家就不来落野居了？我买了这落野居，好歹多拖了一天时间，不然大灾来了，你还不知道在哪旮沓掐指算命呢！”
事实确实如此，甭管有没有陈默，张家都会在落野居搞这一遭。
“陈兄，道家讲究个福祸相依，祸你避了，福缘，你也就没机会了。”
听到这话的陈默回头问道：
“说说看。”
这古玄子既然说了这话，那就表明，面对张家引起的大灾，他至少是有解决办法的。
有多大的祸，就有多大的福！
陈默无利不起早，古玄子的话，让陈默忍不住停下脚步。
“贫道刚刚算出，这落野居的怪异，这地方，弥漫着玉野之气啊......”
好家伙，连上代白云城司主都没查出来的事儿，都让古玄子给算出来了！
天地生万物，万物孕万灵。
在玄修大陆，有着数之不清的生灵，得机缘造化，踏修炼之道。
万灵之中，有狐，古时，被人族称为“野干”。
狐有狐妖，亦有灵狐。
狐妖摄人心魄，吸人精元。
灵狐则性情和善，采天地之灵气以固自身。
白云城胡家先祖，在落野居之中得梦，见灵狐，得智慧，立商号，这才有了后来的胡家。
又因“胡”姓与“狐”同音，胡家祭狐，养狐，敬狐。
而胡家先祖所梦之灵狐并非虚幻，而是却有其事。
三百年前，白云域北部山川之中，蕴一灵狐，乃煞级巅峰修为。
当时，肆虐白云域的魔道连奎，入北部山川，欲以造僵之法，以兽为僵体，造兽僵之军，覆灭白云城。
灵狐现身，护山川万灵周全。
如今这落野居地下埋藏的，便是那灵狐，与魔道连奎！
“编！我给你弄点竹篾你接着编！”
陈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三百年前，魔道连奎的确不知所踪，但特么北面山川离白云城少说百里之遥，怎会落到这儿？”
古玄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连奎亦是煞级巅峰境界的人物，两者久战，僵持了七天七夜！”
陈默：“得，俩堪比凝元境巅峰的妖邪从北部山川打到白云城，这事儿居然都没有记载是吧？”
“少年，你还太年轻了！”
古玄子叹气道：“我得提醒你，那是灵狐，不是妖！”
“灵狐久战，染上尸气，自知无救，以身祭法，附于连奎之身，连奎没有察觉，误以为灵狐被尸气腐蚀了躯体，回白云城养伤途中，灵狐之法发作......”
“停！我知道了！大师您算得真准！”
话说到这，已经不由得陈默不信了。
因为陈默看到那落野居内，俩大汉捧着一具白骨爬出了坑洞。
虽然离得有一些距离，但陈默的视力还是不错的。
那白骨的脊椎后面有一大团毛茸茸的东西，像是背了个皮革包裹。
这不是人该有的。
那就只能如古玄子所说，灵狐附身，与连奎同归于尽。
三百年的岁月侵蚀，连奎都只剩下了白骨，这灵狐的尸体，竟然还保留完整。
“尸体挖出来了，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古玄子：“自然是有，贫道给自己算了一卦，上上签，此灾必然要覆灭于贫道之手！”
说到这里，古玄子又开始像打了鸡血一样脸红脖子粗，浑身都在抖！
“陈兄，来，为我护法！”
古玄子开始后撤，陈默也是连忙跟上。
如果白云域糟了大难，那他也就没个安心修炼，稳定发展的土壤了。
于情于理，这事儿，他得出力。
出死力是不可能的，命都没了，还要什么稳定发展的土壤？
用来埋他陈默的尸首吗？
古玄子：“陈兄，那张培元隐藏自己武修的身份，完全是因为十年前得到了一份魔道秘法，叫做逆魂夺舍！”
陈默：“怎么做？”
古玄子：“那灵狐乃天地精华蕴养，潜力无穷，若是张培元用逆魂夺舍，将灵狐之躯换为自身之躯，成为半人半妖的存在，不仅仅立刻就能破入凝元境，还能继承灵狐之躯的潜力！”
陈默：“没让你解释，我就问你，你做什么，我要怎么配合你？”
“灵狐非凡物，阳寿未尽，魂虽损但存于身，贫道于此地刻下升魂大阵，你且在那张培元施展逆魂夺舍之后，将灵狐之躯带来阵中！”
第四十章 你好呀，砍柴的！
古玄子手里抓着一把灵石，随意一抛。
灵石散开，落于地面，赫然是八卦之角！
古玄子所说的行动，陈默是懂的。
张培元很强，哪怕离得有些距离，从其散发的气息，陈默还是能判断出，在镇灵司，除了张怀玉，能与其匹敌的不会超过十人。
单对单，陈默估计连一成胜算都没有。
但就算如此，张培元，也只是通脉境巅峰，而那灵狐，却是能比肩凝元境巅峰！
也幸亏那灵狐不属“妖”，不然，这狐狸万一打算在白云域掀起风浪......
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朝廷派下的，超越凝元境的至强高手前来灭杀！
凝元境巅峰不是玄修大陆的顶峰，但也绝对不是区区通脉境巅峰就可随意忤逆的。
哪怕只是残魂，也绝对够张培元喝一壶。
就算张培元能耐大，能赢过灵魂残魂，也定然元气大伤。
古玄子虽然有些不着调，但真到了降妖除魔的时候，这厮还是挺靠谱的。
陈默准备陪古玄子干这一票。
若是成了，那拥有最起码十处春满楼产业的张家......
大把的财富就在眼前，这机会若是不抓住，陈默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黑心肠！
“逆魂夺舍！哇呀呀呀呀.......”
古玄子这边在倒腾阵法，落野居内的张培元也没有闲着。
张培元像是在跳大神似的手舞足蹈鬼哭狼嚎。
张培元找了十年，才找到了最适合夺舍的躯体，一切的准备，早已经就绪。
所以一见到灵狐的尸体，确定了之后，即刻开始施展邪术。
张培元不担心有人会干扰。
因为这逆魂夺舍一旦施展，他的魂魄就会钻入灵狐的尸体之中，这一切，都是不可逆的！
张培元等了太久了，心情急迫到了极点。
以后，灵狐，就是他，他，就是灵狐！
张培元的天灵盖上，有一股湛蓝色的奇异气体飘出，落在灵狐的尸体之上。
就在这时，陈默出手了！
张家的护院队长，是一位炼体七重的武修，他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当即吼道：
“有人！兄弟们，抄家......”
话没说完，寒光一闪，人头落地。
“啊！陈默，鬼，鬼啊！”
一旁的张二虎，张二少爷，吓尿了！
人死了还能出现在眼前，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的确是鬼，索命鬼！
张二虎的头颅在半空洒着鲜血，紧随着张家护院队长一起去地府报道了。
“杀人啦！”
“快！拦住他！”
“绣春刀，是镇灵使！镇灵使啊！”
“快跑啊！你他娘的别挤我，赶着投胎啊？”
.......
落野居内大致有三十人，也不是扎堆挤在一起的。
陈默倒是不介意把这些人都杀了。
张培元准备当人妖......半人半妖，那就注定了张家上下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局。
但现在时间不等人，陈默只能把当着自己路的倒霉蛋给卸了头。
来到坑洞旁，陈默一把抓起地上的尸体。
还真别说，这灵狐神奇得紧，三百年了，尸体虽冷，但肉不僵，雪白的毛发非常顺滑。
扒了皮做条围巾，铁定暖和！
不过，连奎的白骨依旧牢牢与灵狐尸体并在一起，陈默只得一起拖着，压榨真气，催动《金雁功》，拼了命的往回赶。
“快快快，放到正中央！”
依古玄子所言，刚刚赶回阵法处的陈默来不及喘口气，将灵狐尸体狠狠砸在阵法中间。
“退，剩下的交给贫道了！”
“那没我什么事儿了吧？我马上回去通知镇灵司。”
张培元有古玄子搞定，陈默对道术钻研有限，帮不上什么忙。
既然如此，那陈默就得干正事了。
回白云城，想法子潜入张家，不动声色地潜入库房，挥一挥手，把灵石带走。
然后再回镇灵司，禀报司主大人，抄了张家，再分一份赏。
这种事着实要得。
“不行！”
陈默：“有啥不行的？我留在这儿还能帮得上忙吗？”
陈默现在很急，落野居留了不少活口，已经逃了，若是去得晚了，恐怕会有意外。
毕竟张家还有个精明能干的大少爷张大彪。
“你得留在这儿护法，而且，必要时候，还得借你真气一用。”
“借我真气？”
“灵狐毕竟是残魂，不一定是张培元的对手，我修为有限，要借你的力量，才能稳妥办了那张培元。”
“我能拒绝吗？”
“你要拒绝也可以，俗话说百妖出一灵，灵兽体内常有内丹凝聚，对于修者来说，可是大补之物啊！”
陈默一皱眉：“三百年了，这玩意儿还能在？”
古玄子：“皮肉无恙，为何内丹不再？”
陈默试探着问道：“给我？”
古玄子：“贫道所修道术，要内丹无用，不过这内丹价值不菲，拿去卖了，分你三成！”
“且，三成，谁稀罕！”
陈默转身欲走。
“阴阳玉髓可破宁愿，也不过一万灵石，这灵狐内丹，对凝元境武修也是大有裨益，甚至可助其破凡！就算三成，也不是区区张家比得了的！”
“大师，要我干什么，您说，护法？这我在行，要真气吗？先前施展金雁功耗了些，在下立刻打坐恢复！”
这世道，变脸要快，才能抓住机会！
不到万不得已，陈默不愿意跟背景神秘的古玄子翻脸。
而陈默也不觉得古玄子会独吞内丹。
古玄子的道术是很强，但威力强大的道术，都需要点准备时间，这点时间，足够陈默杀古玄子好几回了！
陈默的正事，已经从抄家转变为恢复真气。
万一真气不够，导致古玄子没能奈何得了张培元，陈默可负不起这个责。
幸好，炉火纯青的上品心法《玄阳功》，恢复真气还是很快的。
陈默已然进入运转心法的状态。
不过留了三分神。
防人之心不可无。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陈默运转《玄阳功》，总感觉特别顺畅，真气的恢复速度比起往日快了五成不止！
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难不成，因为我悟性提升，这一次，不靠天道修改器，我也能将玄阳功修炼到超凡入圣层次吗？”
陈默正兴奋着，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陈默汗毛直立。
“你好呀，砍柴的。”
第四十一章 灵狐......娘娘？
“你好丑哦，可是为什么身上总有彩气挥之不去呢？砍柴的，你运势不错噢！”
陈默正在运转《玄阳功》，差点被这两句话给搞得走火入魔。
这女声温软悦耳，但陈默听得像是索命女鬼在呻吟。
“是谁？”
“陈兄，你在说什么？这周围没人呐。”
陈默正准备跟古玄子解释，但耳边却听到女声继续飘来：
“砍柴的，别怕，娘娘我，哦不对，用人族的话说，应该自称妾身，妾身不是坏人哟。”
“你怎么证明你不是坏人？”
“因为妾身不是人呀。”
陈默眼前的视线开始天旋地转，当视线再度清晰时，四周一片黑暗，只有眼前，一位身披雪白毛绒大衣的女子，笑吟吟地看着他。
男人嘛，看女人一般是从下往上看。
先看腿！
大衣遮着，见不着。
往上移。
嚯！
好大的峰！
再往上，那脸蛋，就俩字：
绝了！
面相柔中带娇，眉眼润中有媚，头上那一对儿毛茸茸的耳朵，丝毫不显突兀，再结合那毛绒大衣都遮不住的身材，那简直是......
陈默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的女子吸引，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天道修改器，他的人物信息面板上，先天气运“天命者曾孙”的生效次数，变成了0/3！
“等会儿，这耳朵！”
陈默后退了两步：“前辈可是白云域北方山川之主，灵狐娘娘？”
灵狐叫什么名字陈默是不知道的，尊称一声“娘娘”，还是因为之前这女子的口误。
“噫，你不傻哟。”
陈默：“在下镇灵司陈默，见过灵狐娘娘！”
灵妖有别，妖兽暴虐弑杀，而灵兽与人族之间大多和睦，勉强可以算作同盟。
如果是妖，陈默估计已经准备拼命了，虽然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拼命。
但如果是灵兽，那还是放尊重些，兴许能留他一条小命。
这很残酷，但现实就是如此。
为表尊重，陈默甚至都低头不再看着灵狐了。
说实在的，前世二十五年，受科技影响甚久，众多美颜程序将一个个大饼脸给修成了貂蝉玉环。
说句实在的，什么样的大美女他在手机上没瞧见过？
能忍住一年多不去花天酒地，前世的磨练起了大作用。
但玄修大陆，是个修炼至上的世界。
修者洗筋伐髓，虽然会因为所修心法而略微改变模样，但只要不是邪门心法，女子大多皮肤会变得更加细腻，身材也会更加婀娜。
而像灵兽，若化人形，雄俊雌娇，是一定的。
就算是头猪，化形了估计也是跟杨玉环走一个路子的。
狐狸就更别说了。
平心而论，陈默看过的女人之中，论颜值身材，灵狐娘娘能排进第一档的中等，还算不得顶尖。
但问题是，这些第一档，都是在手机上呈现的，各种化妆外加心机美颜。
灵狐娘娘不同，女子梳妆属正常，狐狸也爱干净，但没听说狐狸会化妆啊！
靠素颜能闯进陈默所列的第一档之中，再加上灵狐娘娘自带一股媚态的温柔气质。
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女人。
陈默虽受网络毒害，但并没有弯。
心里面的龌龊思想是免不了的。
但陈默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干脆低头不看，以免惹得这位大佬不快。
话说回来，这灵狐娘娘应该在她自己的尸体内与那张培元对抗，为何会跑到他这儿来？
“他大爷的古玄子，可被你给坑惨了！”
“你的朋友太胡闹了，居然贸然将妾身唤醒。”
灵狐娘娘的语气多少是有些埋怨的，陈默可不敢想入非非，赶紧躬身抱拳：
“魔道张培元，欲夺舍娘娘灵躯，那古玄子便故作主张，想了个法子将娘娘的魂魄唤醒，在下不懂道术，心忧白云域安宁，与之配合，其实我与那道士不熟，真不熟！”
死道友不死贫道，陈默算是把这话给弄明白了。
灵狐娘娘：“张培元？是那个跑到我躯体里来的恶徒吗？他已经魂飞魄散了。”
陈默诧异道：“这么快？”
“是呀，通脉境的魂魄，弱得可怜哩。”
灵狐娘娘叹道：“可是呀，妾身的魂魄被提前唤醒，你们得赔偿妾身。”
陈默浑身一抖：“娘娘，不是我呀，你看那古玄子，阵法搞得飞起，您找他呀。”
“哦，也是，不过他身上阴气好重，妾身不喜欢他。”
“阴气？”
陈默约摸着，是那古玄子长期逛窑子，被掏空了身子。
“无妨，那古玄子有些本事，而且背景不俗，想来，定能帮娘娘稳住魂魄，要不，娘娘移驾过去？”
“啊糗！啊糗！啊啊啊啊.....”
正在维持阵法的古玄子一连打了两个喷嚏，第三个喷嚏死活打不出来，憋得两眼泪汪汪。
“贫道怎么感觉浑身冷飕飕的，莫不是有歹人要加害于贫道，容贫道掐指一算，灭了你这歹人，噫？”
阵法之中的异样，让古玄子收起了不着调的性子。
咔咔咔咔......
古玄子为了架构阵法，以四十八枚灵石镇于阵内，但现在，这四十八枚灵石全部在同一时间碎裂，灵气如漩涡一般向灵狐尸体内汇集。
灵狐之躯飘起，与其粘连一起的骨架化为粉末，伴随着灵气一起进入体内。
让古玄子难以相信的是，这灵狐尸体，竟然飘向了正在打坐的陈默身上。
一眨眼，灵狐之躯就钻入了陈默体内。
“乖乖，这灵狐，没死？”
就在此刻，陈默睁眼，看向古玄子的眼神中，有抑制不住的杀气。
古玄子：“陈兄，陈兄，误会，误会，贫道也不知道会是这样啊！”
陈默：“你还敢跟我说误会？说吧，你准备怎么赔偿我？”
“赔偿？”
古玄子看向陈默的眼神开始变得耐人寻味：
“灵狐缠身，有失有得，悟涨阳落，陈兄，福祸相依，这事儿好坏参半，何须贫道赔偿？若不然，让那灵狐进我身！”
“拉倒吧你！”
陈默长叹了口气：
“没想到我年纪轻轻，身强体壮，虎背熊腰，以后，就要五行缺肾了。”
古玄子小心翼翼道：“陈兄，五行之中没有肾。”
陈默上前扯着古玄子的衣领吼道：“金木水火土，心肝脾肺肾，水对肾，你修道的，不懂吗？不懂吗？”
狐狸就是狐狸，哪怕是灵狐娘娘，居然也喜欢吸阳气。
陈默这肉身凡胎的，通脉境都还差半截，哪儿禁得住灵狐娘娘吸一口的？
第四十二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一日后，白云城外北山庭。
张培元死了，张家也倒了。
不过，陈默被灵狐娘娘这么一耽搁，再也没机会提前回白云城捞一波了。
落野居内，正有数十名工人在修缮。
自己花钱买的，毁了得认！
当然，立了大功，抄了张家，提前把白云域的大灾掐灭，这钱，得镇灵司出！
何珅专门派了人作监工，陈默也落得清闲。
现在，陈默正在落野居外一棵大树树枝上躺着，手里拿着《霸刀》的修炼心得。
但他死活看不进去，脑海里不停回忆着昨日的事。
“妾身本体乃是天霜狐，以前，是在白云域北川冰灵山修炼，乃奇阴之躯，三百年前与那魔道一战，以命相搏，魂魄受损，魔气缠身，魂魄受损，不得已用秘法吊命，蕴养五百年，再活。”
“如今提前苏醒，魂魄孱弱，需阴阳调和方能恢复，再入身躯。”
“砍柴的，你身上的阳气挺足的，你勤加修炼，用阳气养妾身如何？”
仍记得昨日，陈默之所以答应灵狐娘娘，是因为天道修改器内，个人面板上，多了一项后天气运。
灵狐附体：被天霜狐入体，悟性+10，修为增长速度提升50%，每日折损少量阳气。
昨天，陈默就体验了一把何为“少量”。
大概也就是盯着灵狐娘娘的脸蛋和胸前伟岸，没什么感觉。
但灵狐娘娘保证了这损失的阳气不会对陈默造成困扰，只是需要陈默勤奋修炼，就可补回。
看在灵狐附体这后天气运上，陈默答应了下来。
跟灵狐娘娘讲了道理又撒娇，撒完了娇又耍赖的行为完全不搭嘎！
不搭嘎！
主要是陈默也没法子解决这灵狐娘娘。
兴许可以找古玄子或者张怀玉想法子，但现在陈默做什么，体内的灵狐娘娘都会有感知。
万一被灵狐娘娘误会，陈默可禁不住这位煞级巅峰大佬的折腾。
索性，先用缓兵之计。
不就是抬不起来么？
正好，撇了女人这档子事儿，修炼速度定然水涨船高！
“唉，可惜了今天何珅送来的俩嫔女，浪费了！”
张家被抄，一家老小入狱，为张家办事的下属、奴仆，也全都遭了秧，不过他们罪不至死。
何珅想了点法子，从牢里捞了点奴仆出来。
戴罪之身，聘用他们的价格低得可怜。
其中最漂亮的俩，是满春楼还未出阁的嫔女。
何珅这人会办事，立马送来了。
“小陈默，你看的这是什么呀？”
兴许是太无聊了，灵狐娘娘开始找话题跟陈默唠嗑。
短暂的接触，也让陈默对这灵狐娘娘有了一定的判断。
这狐狸，聪明得很，但是有点天然呆。
天然呆和聪明是相互矛盾的，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令狐娘娘所站的视角和立场不同。
她是狐狸，并且受天地蕴养而成，和人有本质的区别。
陈默暂时没有察觉到灵狐娘娘有诓骗自己。
因为没必要。
也没有察觉到灵狐娘娘有加害自己的想法。
因为没必要。
当然，最关键的是，陈默无意间察觉到自己“天命者曾孙”的生效次数变成了0/3！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跟了陈默将近两年的先天天赋，完成了自己的最后使命，而最后一次生效给他带来的，便是这位灵狐娘娘。
陈默的防备心很重，但他一定会信任天道修改器。
所以，灵狐无害，而且是机缘！
这就值得陈默慎重对待了。
至少灵狐的到来，一开始就给陈默送了“灵狐附体”的后天气运。
面对灵狐娘娘的发问，陈默也耐心回答道：
“我在钻研一门上乘刀法，叫《霸刀》，这是一位将《霸刀》修炼到炉火纯青层次的武修，亲手写下的修炼心得。”
灵狐娘娘：“哦？人族的武学的确有独到之处，可是我怎么看着这上面写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呢？”
陈默摇了摇头：“你又不识字。”
“谁说的？妾身也算活了几百个年头了，还曾经在白云城以人族的身份活了二十年，人族的文字哪儿能难得倒妾身？我们狐狸可是出了名的聪明！”
陈默试探着问道：“那娘娘觉着，这修炼心得有什么问题？”
灵狐娘娘：“不太清楚，总觉得这心得写得前后不符，若是有霸刀心法作为参照就好了，噫，小陈默，你不是镇灵使吗？去万诀楼把秘籍找来，给我看看。”
陈默：“也行。”
陈默也没报太大希望，毕竟人狐有别，权当试一试。
只是，当陈默走到万诀楼，拿着《霸刀》秘籍翻阅了一遍之后，灵狐娘娘的回答，让陈默欣喜若狂。
“这霸刀如其名，是挺霸道的，不过写那修炼心得的人应该练歪了，意境不对。”
灵狐娘娘所说的，与之前陈默研究心得的想法完全一致！
但陈默钻研《霸刀》一个月了，这灵狐娘娘只看了一遍！
“娘娘以为，这霸刀该如何练？”
“那心得上所写的意境，突出一个一往无前，但一往无前属无畏，并不属霸道，霸道应蛮横，应独我......”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这灵狐娘娘是个天才啊！
可惜天道修改器不能查探别人的个人信息面板，若不然，陈默铁定要好好看看，这灵狐娘娘的悟性是不是达到了天纵奇才的程度！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陈默坐在地板上，翻阅着《霸刀》，一旦有不懂的，就问灵狐娘娘。
有问必答！
半天之后，陈默耳边就传来了悦耳的声音。
“叮！”
“宿主学会上乘玄诀《霸刀》，目前层次：初学乍练。”
陈默内心是狂喜的，但表情依旧淡定。
喜行不言色的本事，陈默是学到了的。
不过，陈默还是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这第四层，可是有着十几本上乘玄诀！
“娘娘，要不咱研究一下这本《明玉功》？”
“好啊，就当是吸你阳气的酬劳了，翻开，让妾身看看。”
半晌之后，灵狐娘娘说道：
“这明玉功偏阴柔，更适合女子修炼，你要练当然可以，不过修炼久了之后，可能会不长胡子，胸会变大。”
陈默咬牙：“没事，我不在乎！”
灵狐娘娘：“可是你身上的阳气会减少呀，再者说，霸刀与这明玉功相冲，听妾身的，别练。”
陈默随手又拿起一本秘籍问道：
“那这本燎原掌呢？”
灵狐娘娘：“你没有火灵根，修炼火属武学，进展缓慢，威力也会大打折扣。”
“好吧，那这本呢？贯常诀？”
“这心法得将灵石从臀塞入。”
“灌肠？”
“差不多，你现在的身子骨太弱了，一旦修炼，肠子全得打结，性命不保。”
第四十三章 积分是怎么没的
倒腾了半天，陈默总算是放弃了。
上乘玄诀大多带有很强的偏向性，以灵根为基所创的玄诀占了大多数。
传统灵根分为金木水火土，异种灵根相对稀少，大多也是传统灵根的延伸亦或融合，诸如冰、风、雷。
灵根大多起于天生，后续也可借由其他方法进行提升，诸如奇异的心法，亦或天地灵植。
但此类机缘，可遇而不可求。
陈默曾经有着五点火灵根，来源于先天气运“玩火尿床”，但已经被陈默给修改掉了。
现在的陈默，可谓是一点灵根都不具备，只有一百七十点的刀法资质。
刀剑枪斧鞭，拳脚掌指腿。
武学资质与灵根权重相等，大多时候是相辅相成。
例如那《燎原掌》，没火灵根修炼不了，而有火灵根，但掌法资质不足，所能达到的成就也十分有限。
《霸刀》比较罕见，对灵根没有要求，所以陈默才能修炼。
不过，这次的事情也让陈默明白，他需要想办法弄点灵根了。
若不然，以后的道路，将会无比地艰难。
离开万诀楼，陈默回到了北山庭的落野居。
工人效率很高，仅仅半天，这院落也就修复个七七八八了。
陈默踏入二层小楼。
整个小楼内，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卧房中，更是铺上新的被褥，换了新的家具。
不用说，这是出自何珅的手笔。
陈默径直躺在床上，打开了天道修改器。
陈默非常确定天道修改器只有他能用，若不然，灵狐娘娘早该发现了。
天道修改器（中阶）
升级所需积分：10000。
拥有积分：2111。
解锁功能：
1.个人信息。
2 .功诀熟练度更改。
3.先天气运更改（20一次）
4.道具品级更改
想让天道修改器升阶暂时是别想了，陈默捞了金刀门所有库存的灵石，也才存了两千多一点。
至于张家，家财丰厚，但从张怀玉开始，上上下下如蟾蜍吞金，大头还得上缴大夏国库。
最后能分到陈默手里的，能有个万八千就不错了！
杯水车薪。
升阶不做指望，先提升实力，才有机会去得到更多财富。
首要，就是这《霸刀》的层次，以及“天命者曾孙”的天赋修改。
陈默查看了一下霸刀的层次提升修改费用。
不看也就算了，看了之后，陈默那个心都快要抽筋了。
起步价，也就是从初学乍练修改到初窥门径，需要50灵石。
接下来逐步叠加，一百、两百、四百，八百！
也就是说，陈默如果想完成五个呼吸从初学乍练到炉火纯青的惊天成就，共计需要一千五百五十点积分。
十五万五千两白银呐！
十五万五啊！
白云城世家榜能进前五的张家，抄家了，库房连同各处房产店铺，折算下来也就二十万两出头。
“噫？小陈默，你怎么在抽筋呀？”
“哦，这两天累得慌，身上酸。”
处于好奇，灵狐娘娘本来还想再问两句，但突然间就从陈默的身上感受到了霸气凌然的刀意！
《霸刀》，炉火纯青！
从这一刻开始，整个白云域，除了张怀玉，没人再敢对他大小声！
“哟，这人族的小家伙有点意思，悟性如此之强，怪不得娘娘我一醒来就从其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福缘。”
灵狐娘娘所站的角度虽然与人族不同，但附身这事儿也不是随随便便决定的。
灵兽天生就可趋吉避凶，天霜狐更是受天地眷顾得慧。
醒来时，灵狐娘娘就看到了陈默身上所散发的祥瑞之气，有着淡淡的紫色。
祥瑞有色，以紫为尊。
虽然这紫色很淡，算不得天眷人仙，但也绝对福缘充盈。
灵狐娘娘曾以人族身份在白云城生活二十年，也从未见过有人身显紫色祥瑞。
若不是如此，就算魂魄受损，堂堂北川之主，又如何会愿意委身炼体境武修？
积分还剩下五百六十一，陈默还没有停止挥霍。
“天命者曾孙”这个先天气运已经是废掉了。
让陈默庆幸的是，生效次数没了，先天气运却没有直接消失。
毕竟陈默没办法跟天道修改器交流，按照地球的游戏人物面板来说，失效的属性或者状态，一般是直接从栏上消失的。
两千白银抽次奖，陈默现在比白云城任何纨绔都要豪爽！
属于“天命者曾孙”的行列消失。
“叮！”
“先天气运修改成功，宿主获得新先天气运：粪坑蝶泳！”
粪坑蝶泳：凡级；年轻时，你与好友打赌输掉之后，遵循赌约，跳入粪坑游了一炷香，此壮举万中无一；水灵根+8，但浑身会隐隐散发沼气。
天道修改器让陈默对于自己的运气有了自知之明。
虽然算不上倒霉透顶，但也绝对属于脸黑的那一类。
这粪坑蝶泳......
“什么几八玩意儿！”
陈默难得爆了句粗口。
“小陈默，几八是什么？”
“哦，数字，我随便念叨的。”
陈默继续豪掷积分。
凡级、灵级、凡级、凡级......
两百积分打水漂。
陈默其实不贪心，哪怕灵级先天气运，也可一用。
这十次修改，出了两次灵级先天气运，但一次是增加掌法资质，一次是增加枪法资质，目前陈默暂时用不上。
这先天气运，
第十一次修改。
“叮！”
随着一抹蓝色出现，陈默心中一喜：
“出货了！”
每个先天气运都会有一段描述，而先天气运的等级不同，字的颜色也会有所变化。
灰色对应凡级，绿色对应灵级，蓝色对应玄级，而紫色对应天级！
更高级别，陈默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颜色。
蓝色，玄级天赋，绝对不差！
“先天气运修改成功，宿主获得新先天气运：阳顶天！”
阳顶天：玄级；你的体质高人一等；拳法、掌法、指法、腿法资质各+10，体质获得大幅度强化，但体内阳气过于充沛，需要时常发泄以免内火伤身。
附身于陈默体内的灵狐娘娘第一时间感知到了陈默的异样。
“今天不是刚吸过阳气了么？这人族小子怎么突然间阳气暴涨？体内竟起了阳火？怪哉！”
第四十四章 厚积薄发
灵兽受天地蕴养，趋吉避凶也是因为能感应天地大道。
从醒来，到看见陈默，灵狐娘娘一直都觉得是“缘”，天地给予的缘，要遵从。
而现在，陈默体内阳火的出现，让灵狐娘娘更加确定，这“缘”的存在。
天霜狐属阴寒，修炼时，也以纳寒为重。
但修复伤势，就需要阴阳调和了。
阳火乃是阳气达到顶峰之后才能产生的，大多存在于元阳未破的精壮男子体内。
对于灵狐娘娘来说，这可是大补之物！
甚至于没有跟陈默提前说，灵狐娘娘就把陈默体内燃起的一丝阳火给吞了去。
陈默已经睁开了眼，他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肌肉比起之前要发达得多。
这就是先天气运“阳顶天”带来的好处了。
陈默脑海中的歪邪念头消散。
陈默明白，是灵狐娘娘在捣鬼。
总不能三天两头就往暖香阁跑吧？
那还能好好修炼就见鬼了！
被吞了阳火，被动进入“贤者模式”的陈默，底气十足！
福缘一事，玄之又玄。
“天命者曾孙”的最后一次起效，不仅仅是让灵狐娘娘选择附身陈默这么简单。
影响，应是潜移默化，而深远长久的。
就如这次的“阳顶天”，是否也是“天命者曾孙”的效用范围之内呢？
陈默的脑海中不断思索着，毕竟这阳顶天来得有些巧合了。
他受限于体质，连《斩魔刀法》都不敢全力动用。
炉火纯青的《霸刀》，就更别提了，全力施为，那都是拿来拼命的。
“阳顶天”让陈默拥有了可以施展《霸刀》的资格。
底牌这玩意儿，说起来很扯，但其战略意义却非同寻常。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爬得越高，树敌就越多。
当一个身具高位的人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摆在明面上，那么离死也就不远了。
明面上，陈默只是个通脉境都不到的武修，白云域一流的江湖势力，绝对只是碍于镇灵使的身份表面敬重。
对于那些掌握大全的通脉境宗主而言，陈默是个小角色。
谁会想到自己的命在陈默面前也就一刀的事儿呢？
底牌，就是翻开就得取得大势，是藏在最深处的秘密。
所以哪怕要耗费十五万两，陈默也只会心疼，不会犹豫。
这世界太危险了，炉火纯青的《霸刀》，超凡入圣的《斩魔刀法》，是陈默的底气。
若是没有这些，他陈默，稍微倒霉点碰到个怨级妖邪，就得有性命之威，更别说倒大霉遇到个煞级妖邪，那真是连死的方式是什么，陈默都不知道。
四周，不断有天地之气朝陈默汇聚而来。
一个月前，陈默刚刚突破到炼体九重，现在，就要破通脉了！
有先天气运“阳顶天”，后天气运“灵狐附体”，再加上炉火纯青的《玄阳功》，陈默的底蕴太足了，哪怕陈默想强行压制，都做不到。
这通脉，必然要破之！
五个呼吸间，陈默气势陡然拔升一截。
通脉成！
“这小陈默不简单呀，突破时间这么短，显然是厚积薄发，底蕴溢满，水到渠成。”
了解得越多，灵狐娘娘就越是惊讶。
白云域常驻人口近千万，二十年一代，虽属贫瘠之地，但基数摆在那儿，就注定了可成大才的不在少数。
但能像陈默这般，五个呼吸就突破的，最起码灵狐娘娘是没见过。
武修修武，炼体通脉。
先炼体魄，再通经脉。
这很容易理解。
人族体内，有奇经八脉，十二正经。
通脉、凝元两大境界，便是由此而来。
人族手足，皆有三阴三阳经脉，统称十二正经。
通脉的修炼，是打通十二正经的过程。
当然，人各有别，十二正经之中，只要打通手足三阴三阳各其一，真气便可流畅运转。
打通的正经越多，实力也就越强。
通脉境的前、中、后、巅峰四个阶段，其实也就代表了打通经脉的数量。
打通四个正经，便是通脉境巅峰，之后，武修需要做选择。
冲击凝元，亦或者打通更多正经。
所以在通脉境有一个现象。
那就是通脉境前中后期，只要所修心法差距不大，体内真气的储存极限都是差不多的。
但通脉境巅峰，真气的量，和质，有时候会天差地别。
据说目前白云城镇灵司内的通脉境巅峰武修，最高也只打通了七处正经。
本来陈默可以砸更多积分到《玄阳功》内，借由后天气运“灵狐附体”的加速修炼效果进行苦修的。
但权衡利弊之后，陈默还是选择投入到《霸刀》之中。
欲速则不达。
天道修改器不能直接修改修为，那陈默就得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练。
就算真的把《玄阳功》砸到超凡入圣境界，想要在短时间内在通脉境的境界上大步向前，也不现实。
从通脉境初期到通脉境巅峰，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年。
相比之下，保命无疑是当下最先需要考虑的问题。
“灵狐娘娘，您需要睡觉吗？”
“妾身虽是魂魄之躯，但仍需休息，妾身要经常钻回躯体之中，以免躯体产生死气，所以休息，便是在躯体内。”
“要不日后在下睡觉的时候，您醒着？”
“小陈默，这才第二天，就想让本娘娘帮你望风？”
“权当是在下的恳求，莫不然在下有什么危险，娘娘也难找阳气这么足的人族。”
“这倒是，那便宜你了。”
“多谢。”
陈默在睡梦中，依旧会留三分神来警惕，让灵狐娘娘望风，不过是加个保险罢了。
毕竟煞级巅峰的灵兽，感知力比他要强得多。
没多久，陈默就睡着了。
子时，紧闭房门和窗户的房间内，原本燃着的烛火，突然被一缕阴风吹灭，视线一暗，一道婀娜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床头。
“谁？”
第四十五章 搞事boy古玄子！
枕边的绣春刀出鞘，视线昏暗，屋内似是没有他人，但陈默丝毫不敢松懈，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来到桌边，重新点燃了烛火。
随后，衣柜、床下、房梁.......
各个地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来到窗边，窗沿上洒的驱鬼散没有变化。
这是陈默的习惯，屋内所有能进出的地方，都会用驱鬼散制一条线。
若是有妖邪来袭，驱鬼散可示警。
若是魔道、亦或者是其他“人”贸然进来，这驱鬼散上也会留下痕迹，甚至是脚印。
仔仔细细看了一番的陈默不得不确认，的确是没有人贸然闯入。
“噫，小陈默，你怎么突然就醒了？”
“灵狐娘娘，您有发现其他人或者妖邪靠近吗？”
“没有，方圆一里无人，也无妖邪。”
“是么。”
陈默喃喃道：“那应该是我刚突破到通脉境，不大习惯，有些敏感了吧。”
陈默回到床上再度睡下，这一觉，睡到大天亮。
起身后的陈默二话不说，直接在床上开始打坐修炼。
平日里，天蒙蒙亮陈默就会醒来开始晨练。
今天，巳时了才醒。
懈怠了！
陈默得要调整状态，这才刚破入通脉，万万不可有安逸之心。
见多了生死的人，真的不一样。
如陈默，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随着陈默开始运转《玄阳功》，后天气运“灵狐附体”也开始发挥效果，修炼速度远超以往，不过一个时辰，就赶得上以前一天的修炼成效。
自然，通脉和炼体不可同日而语，互相叠加之下，才有如今的速度。
“小陈默，有人来了哟。”
“嗯，感受到了。”
陈默感知到来者已经在落野居大门口了，不过，只是个普通人。
还未等来者敲门，陈默就将院落的大门打开，冷着脸问道：
“你是谁？”
陈默所见到的，是一位身穿紫色绸缎，手提鸟笼的貌美女子。
“奴婢小娟，原是满春楼未出阁的嫔女，被张家连累入狱，由何珅何大人赎出。”
陈默：“来意。”
小娟道：“何大人为陈大人购置了四位奴仆，于落野居以南三里外搭了屋子，奴仆皆住于其中，大人若有吩咐，可随时以信鸽传之。”
小娟手里的鸟笼，装着三只信鸽。
“给我吧。”
小娟双手递来，陈默接过间，小娟的手指在陈默的手背上绕着圈。
小娟的眼神透着妩媚：
“大人，奴婢以后就是您的人了，其他奴仆正在给大人准备吃食，要不，让奴婢先给大人捏捏肩，捶捶腿？奴婢的技艺.......”
“滚！”
陈默拿着鸟笼，“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那小娟不愧是以前春满楼的红牌，长得不赖。
这么堂而皇之的勾引，本着“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三不原则的陈默，指不定要试试水。
但现在，每天都要被灵狐娘娘吸取阳气，让他大部分时候处于贤者时间。
身怀先天气运“阳顶天”，早上居然都不顶帐篷，灵狐娘娘吸取的阳气是绝对不少的。
若是再随意挥霍，怕是有损身体。
断了这念头，潜心修炼。
目光要看远些，大夏真正的大人物，哪位不是大把的女人跪着求宠幸？
先苦后甜。
不过这何珅事儿是办得真不错，陈默想起最开始买了落野居时，何珅多问了句“方圆两里外有人可会打扰”？
很显然，这个问题，就是为了给陈默安排奴仆。
两里外建小屋，有吩咐飞鸽传书，不扰清净的情况下，无疑是便利了许多。
最起码不会每天吃干粮了。
不多时，好酒好菜便送来了。
陈默这才发现，连同小娟在内的四位奴仆，曾经全都是春满楼未出阁的嫔女！
姿色都在中等往上。
倒也算看着养眼，总比老是看满脸大胡子的糙汉子要好。
在四位嫔女的伺候下吃过了饭，陈默也打发这四位嫔女收拾碗筷离开落野居。
休息片刻，修炼再度开始！
成凉县，加上这次的张家事件，陈默功劳甚大，所以张怀玉额外关照，给陈默放了个假。
半个月倒是不多，但对于如今需要到各地镇压妖邪的镇灵使来说，太珍贵了。
七天时间，陈默只干五件事。
修炼、吃饭、睡觉、上茅房，以及陪玉狐娘娘唠嗑。
胸怀大志者的日常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所以七天之后，玉狐娘娘遭不住了。
死活要陈默带她去白云城看看。
耳边一直有玉狐娘娘在说话，陈默也没办法安心修炼。
陈默拗不过，只能起个早，再洗了澡，换上镇灵使的官服，出了落野居。
妖邪乱世，局势瞬息万变，就当回镇灵司看看近日白云域的情况。
陈默跟玉狐娘娘商量好了，先回镇灵司，然后再带她四处转转。
谁知，路过暖香阁的时候，玉狐娘娘说了句：
“小陈默，上次你那道士小友，正准备从那暖香阁出来哦。”
听到这话，陈默当即准备开溜。
古玄子这厮是个自诩义士的愣头青，有他的地方，不是妖邪就是女人。
刚刚突破到通脉境，陈默可打算好好稳固境界，可不想遇上什么妖邪。
“陈兄，好巧啊！”
陈默一怔，看到慌忙提着裤腰带的古玄子，心中暗骂：
“我巧你大爷！”
古玄子这王八蛋，绝对是算到他正巧要经过，从女人堆里爬出来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古玄子舍得暖香阁的女人，那绝对是有事找他！
“诶，陈兄，别走啊！”
“古道长，在下回镇灵司有要紧事，下次再聊！”
“什么事儿能比抄家还要紧的？”
滋滋滋......
陈默的鞋底在地上磨了两条长长的黑痕。
古玄子慢跑过来，小声道：
“贫道算出了陈兄喜爱抄家，正巧手里有桩事儿能搭上边儿。”
陈默皱眉：“你算出了什么？”
古玄子：“诶，也没啥，就之前成凉县金刀门地下库房内的灵石不知所踪，贫道算出，与陈兄似是有关呀。”
陈默脸色冷了下来：
“古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当古玄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默对他就起了杀心。
古玄子的话，威胁的意味太浓了。
但如果真是要杀古玄子，陈默绝对不会冷着脸，反倒会笑嘻嘻，尽量不透一点内心的想法。
古玄子，不能杀！
但古玄子太能算了！
所以，陈默只能故意表露杀心，以对抗古玄子的威胁。
“诶诶诶，陈兄，别误会。”
古玄子见陈默杀气腾腾，吓得冒汗，解释道：
“陈兄，贫道又不是朝廷的人，金刀门储存的灵石不见了，又不是贫道去查。”
古玄子又凑近了些，小声道：
“再者说，这年头，抄家得来的东西，一半儿缴国库，一半儿放兜里，这暗地里的规矩都多少年了？”
“与其给白云城某些拿了银子屁事儿不做只知道享乐的蛀虫，给陈兄这等能斩妖除魔，办实事儿的高手，我古玄子可是举双手赞成！”
陈默一挑眉：“真的？”
古玄子：“骗你作甚？”
就在这时，陈默耳边响起了玉狐娘娘的声音：
“小陈默，这道士说的真话。”
陈默不禁问道：“哟，娘娘还能判话真假？”
玉狐娘娘：“自然，娘娘我是狐狸，最擅玩弄人心......哦，是看破人心！”
第四十六章 内部有魔
古玄子带着陈默随便找了个酒楼，进了隔间，布下隔音道术之后，第一句话就是：
“暖香阁，有魔道！”
陈默手一抖，茶杯里的茶水撒了出来。
“古道长，这事儿可不能乱说。”
暖香阁是什么地方？教坊司开的烟花巷！
这教坊司，原本只负责朝廷内部的歌舞娱乐，最初只设在天夏城。
后来教坊司搞出了个暖香阁，分部是越设越多。
到现在，暖香阁已经成为如今朝廷最主要的“捞外快”手段之一了。
教坊司虽不主战，但朝廷对于教坊司的保护力度却不小。
据陈默所知，白云城镇灵司内，会派镇灵使轮换保护暖香阁，修为还必须达到通脉境中期！
但古玄子既然开口，那这事儿的可能性就不会小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昨天，我在暖香阁，准备算一卦，咱做道士的，都信命，我就想算算今天暖香阁是哪位姑娘与贫道阴阳调和最融洽，你猜怎么着？”
古玄子这摆明了吊人胃口，陈默干脆就盯着古玄子，也不说话。
古玄子愣了半天，见陈默不接话，只好尴尬地喝了口茶，接着说道：
“暖香阁，天机紊乱！”
陈默：“别搞这些吓唬人的，天机，能乱了天机，哪个不是凝元境之上的存在？若暖香阁有这等魔道，白云城早没了！”
“咳咳！好吧，换个说法。”
古玄子接着道：“道修卜卦，观星辰，演奇门，测天机，但贫道昨日在暖香阁，竟算不出卦来，你说离奇不离奇？”
“算不出卦？”
陈默摸了摸下巴：“我倒是知道，你们道士算卦若是不灵，有四！”
“一，道行不到家，二，测算天机涉及太大，三，天地自成奇阵，天机反复变化，无从测算，四，有强大妖邪影响。”
古玄子一拍手：“对呀，贫道道行尚可，况且算个嫔女，连观星象都不需要，只能是后两者了呀！况且，贫道昨夜就留了神，探查了一番，一没妖邪气息，奇阵，也看不出。”
陈默：“难怪要找我呢。”
连最基本的证据都没有，单凭古玄子一个道士所言，动暖香阁？
根本不可能！
别说古玄子了，就算陈默把这事儿报到张怀玉那儿，张怀玉给了陈默面子，估计也只能是让陈默再继续调查，不要轻举妄动。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古玄子去镇灵司，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白云域压根儿就没什么靠谱的道修宗门，古玄子背景绝对不俗。
坑人道士的话不可信，那大宗门传承弟子的话，可信度就高了。
但古玄子既然没有说，陈默也不方便多问。
这等大宗门的弟子，入世历练，是有许多限制的，不能透露师门，也属正常。
陈默问道：“古道长，你说的，我信你，不过这跟抄家有什么关系？”
“诶，陈兄你这人，怎么无利不起早呢？”
古玄子挠了挠脑袋：“昨天可把我吓坏了，半夜就找了个借口出了暖香阁，我想这出了暖香阁总能算卦吧？”
陈默不耐烦道：“别吊胃口，哪儿学的臭习惯！”
“得，那我继续说，出了暖香阁，贫道从南走到北，掐指那么一算，还是算不了！撇头一看，嚯！”
古玄子一拍桌，激动道：“你猜旁边是哪儿？厦察司！”
陈默开始扒拉自己的头发。
这特么不止是教坊司，连厦察司都搭上了。
“这事儿搞不了！我走了。”
“诶诶诶，别走啊。”
“抄家，你让我去抄教坊司？还是厦察司，你这不坑我的么？”
大夏王朝繁荣至今，虽然潜规则无数，但朝廷依旧有着自己的底线。
寻常顺点捞点也就算了，动朝廷内部的钱？
找死！
“哎呀，陈兄，你我相识一场，贫道怎可把你往火坑里推？厦察司和教坊司是朝廷的，肯定动不了，但里面入了魔的官儿，可就不叫官儿了呀！”
陈默：“你说，厦察司和教坊司里，有魔？”
古玄子：“若不是内部作祟，又岂能神不知鬼不觉？你是不知道啊，贫道之所以返回暖香阁，就是为了搞个晨练，啊呸！就是为了搞清楚那些入了魔的官儿在做什么勾当。”
陈默：“你可别告诉我去暖香阁玩的客人被吸了阳气，那地方经常有镇灵使去，若真是被吸了阳气，我不信他们发现不了。”
“当然不是被吸了阳气，是吸了魂儿呀！”
古玄子：“人有三魂七魄，魂魄不损，便无大碍，但魂魄如身躯，一天打上两套拳，也就喘几口大气，若是生死交战，养伤一年半载也属正常。”
“这魂魄，吸得少，醒来顶多也就头疼，身子软，只要不动根本，通过吐纳，吃食，亦可缓慢补回。”
陈默：“那些魔道，吸魂魄作甚？”
“手段拙劣的，养蛊，炼尸，若是如此还好，就怕是拿来修炼！”
陈默靠在椅子上，思考着对策。
目前的信息，其实已经足够进行后续调查了。
但调查对象是厦察司和教坊司，而且很有可能涉及到其中位高权重的官员，这事儿，难！
半晌，陈默问道：“你真打算这事儿，只靠咱俩？”
古玄子：“诶，陈兄，我知道你的顾虑，张司主与陈兄的关系的确不错，但这事儿牵扯太大，没有站得住脚的证据，张司主是不会理会的，除非先给他足够多的利益，但咱俩恐怕拿不出来，你还指着这桩事儿捞一笔呢。”
厦察司，每年朝廷都会拨下大笔款项，教坊司，暖香阁，每年给朝廷带来的财富也很可观。
其中的油水，纵然不比镇灵司，也绝对少不到哪儿去。
若真是逮住了其中的高官，抄个家，收益可观得很！
倒是可以试试看。
以陈默现在对于自己实力的判断，对方只要没有煞级实力，打不过，全身而退是问题不大的。
陈默：“先说好，只搜集证据，尽量不起正面冲突。”
古玄子：“可以。”
“若是事成，你得配合我捞点辛苦费。”
之前古玄子已经把话挑明了，那陈默也就不藏着掖着。
古玄子点点头：“我图个佳话流传，你捞个盆满钵满，正合适。”
“那走吧。”
第四十七章 临危受命
事实证明，查案这事儿，是个耗时又耗力的苦活儿。
七天时间，陈默和古玄子一无所获。
不过想来也是，要真这么简单就查出眉目，那魔道也不至于在大夏千年都还没灭干净。
古玄子对于斩妖除魔是非常热衷的，这七天，有六天都在熬夜。
暖香阁内，每晚都会有古道长杀猪般的嚎叫。
古玄子真的是不缺钱，六天时间，暖香阁的红牌都被古玄子给玩了个遍！
但陈默还不方便说什么，毕竟暖香阁就是调查的重点之一。
现在，有一个坏消息，那就是陈默的休假时间到了。
“哟，通脉了？看来休假这些天你也没闲着。”
镇灵司后方大宅中，张怀玉亲手为陈默倒了杯茶。
现在陈默可是张怀玉手底下的大红人。
白桃县、成凉县，还有前些日子的白云城张家。
陈默不仅斩妖除魔，还为朝廷带来了不少的财富，连带着张怀玉的腰包也比往日鼓了许多。
不仅如此，陈默本身也非常努力，资质又高，处事圆滑而谨慎。
这样的下属，是每一位高层都想要的。
况且，对于张怀玉来说，陈默对他的地位没有半点威胁可言。
陈默的修炼速度不慢，也许凝元境的门栏挡不住他。
但一直到陈默晋升凝元境的这些年，他张怀玉恐怕早就累积了足够的功勋，被朝廷派遣到更高的职位了。
纵然有什么变故，还是担任白云城镇灵司司主，那以陈默到时候的功勋和修为，朝廷多的是官位给他。
再加上曾经的救命之恩，于情于理，张怀玉都得重用陈默。
两人之间的关系因为利益而捆绑得越发紧实，所以张怀玉为了表达自己的态度，没有与往常一样，在镇灵司内下达新任务，而是把陈默叫到了他的私人宅院内。
喝茶，聊天，顺带把任务给委任了。
“司主大人，可否再宽限些时日？”
张怀玉：“哦？遇上什么难事？可否要本司主帮忙？”
“倒是不用。”
陈默抿了口茶，叹气道：“唉，前些日子，我钻研《霸刀》的修炼心得，似有明悟，打坐修炼，天地之气灌注于身，这才突破到通脉境，连带着霸刀，也算是初学乍练了。”
张怀玉眉毛一抬：“果真？”
陈默：“属下不敢诳言。”
张怀玉：“所以你想多留些时日，巩固《霸刀》？”
陈默：“是！”
张怀玉右手食指在桌上轻轻敲着，沉吟片刻，叹气道：
“陈默啊，镇灵司的情况，你也清楚，这半个月，各地妖邪是被斩了不少，但也有许多镇灵使受了伤，殒命者亦不在少数，不瞒你说，我堂堂镇灵司司主，眼下竟到了无兵可用的地步！”
陈默只能苦笑。
他也知道现在镇灵司的情况，这事儿，的确很难办。
过了会儿，张怀玉又开口问道：
“陈默啊。”
陈默：“属下在。”
张怀玉：“本司主有一个问题，你需老实回答。”
陈默赶紧道：“司主大人请问，知无不言！”
“斩魔刀，什么层次？”
“炉火纯青！”
“玄阳功？”
“属下运气好，刚刚登堂入室！”
“金雁功呢？”
“略有小成。”
陈默可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张怀玉。
修炼这玩意儿，讲究个循序渐进，而武学修炼，更是不能操之过急。
哪儿有人一个多月就把一门上乘玄诀连带着两门上品武学修炼到炉火纯青的？
镇灵王夏天兆估计有可能。
陈默但凡坦白，恐怕张怀玉立马就会上报朝廷，经过证实之后，直接把陈默调到天夏城重点培养。
然后......死于朝廷势力内斗之中。
连白云域都乱成这样，天夏城的勾心斗角不得翻个几十倍？
天夏城中有帝都，全大夏最位高权重的那一撮人，有七成都在那儿。
陈默这刚到通脉境的蝼蚁，若真有什么大佬要弄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命不由己！
留在白云域，低调累积资本，厚积薄发，才是王道！
知道陈默最多底细的不是张怀玉，而是古玄子，但就算是古玄子，也只知道陈默的斩魔刀用得很麻溜。
霸刀，古玄子还没见陈默用过。
况且古玄子乃江湖中人，就算他掀了陈默的底，只要陈默不承认，古玄子也没法子。
“其实今天找你来，就是想摸摸你的底，明天，本司主要离开白云城。”
张怀玉说道：
“前些日子，厦察司的人，在白水城，查到了魔道踪影，疑似应无常！”
陈默一怔：“勾魂魔君应无常？”
要说这应无常，是近些年白云域凶名最盛的魔道了，怨级巅峰境界，手里沾的人命过千，其中甚至包括十余位镇灵使！
后来，身为司主的张怀玉布下围杀，却让应无常给逃了。
怨级巅峰，比肩通脉境巅峰，却能从凝元境的张怀玉手中逃脱，虽受创不轻，但这已经是应无常实力的最好佐证了。
张怀玉叹道：“刑老当初就是在白水城出事的，那应无常手段凌厉，单打独斗，镇灵司除了我，恐怕也只有宁仁他们几个老伙计能撑住一盏茶不败了。”
宁仁，镇灵司顶尖高手之一，通脉境巅峰，上次陈默见到他，还是在万诀楼，刑老死了，他暂时守护万诀楼。
“实话与你说也无妨，陈默，本司主待你不说肝胆相照，却也算厚道，眼下镇灵司内没大伤的，都出去了，剩下的不是缺胳膊断腿儿的，就是躺床上静养的。应无常再度现身，恐怕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张怀玉紧紧盯着陈默：“权，我给你，在我回来之前，镇灵司，你来管！”
“我？”
陈默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半晌后才说道：
“我能拒绝么？”
“你觉得呢？”
“那，属下只能多谢司主大人的信任了。”
张怀玉直接把自己的司主令和一本簿子丢给了陈默，说道：
“司内目前还有一批炼体境的役备，你随便用，除了这秘册上所写的三十七个天赋过得去的苗子，其他的，死了就死了，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镇灵司不能乱，白云城，不能乱！”
第四十八章 计定！行动！
隔日，落野居。
陈默与古玄子在院落喝着茶。
“呸！”
古玄子刚抿了口茶，就吐了出来：
“你这什么玩意儿？又苦又涩。”
“茶，只是个工具，或者说手段。”
陈默自顾自抿了一口：“只是为了谈事儿，备上的而已，苦一些，能让人保持清醒。”
古玄子：“保持清醒？陈兄难不成是怪罪贫道近些天在暖香阁花天酒地？非也，贫道为了查案连身子都交出去了，陈兄明鉴呀！”
陈默摇了摇头：“不是，在下只是忧心，这白云城内的魔道。”
古玄子：“七天七夜，毫无线索可言，陈兄既然寻我，那定然是有妙计！”
“也算不得妙计，我准备让暖香阁死几个宾客。”
“你说什么？”
古玄子一拍桌：“好你个陈默，贫道以前觉着你尚有几分本事，几分胆气，贪是贪了些，未必不可交，暖香阁的宾客，本就无辜。”
“所以泡了苦茶，就是想让古道长消消气，冷静冷静。”
陈默将茶杯推向古玄子，小声道：“无辜，活在这世道，谁不无辜？谁又能说自己是无辜？”
“你这是歪理！”
“杀的是本就该死的。”
陈默丢了本册子出来，说道：
“这上面写了三个人，一个家产还过得去的商人，一个恶霸，一个捞金手，这仨，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但都与衙门有些关系。”
陈默的右手食指在册子上点了点：
“按照大夏律例，这仨早该砍头了。”
古玄子拿过册子看了看，试探着问道：“真的无恶不作？”
“瞧你说的，这世道缺恶人吗？”
古玄子撸起袖子恶狠狠道：
“那砍了！你说，怎么做！”
陈默：“我找个机会，给他们下点抬头散，你在他们身上布点死了才会出现的魔气。”
古玄子：“这不是打草惊蛇了么？”
陈默：“不，七天七夜，我们找不到线索，那也就代表短时间之内我们也很难通过正常手段把魔道揪出来，既然如此，那就得让他自己露出破绽。”
“白云城咱们找遍了，能扰乱你卜算的，就只有厦察司和暖香阁，封了暖香阁，吸魂的量就少了一半，我拖他个十天半个月，我就不信那魔道不想点法子！”
古玄子拍着手：“损还是陈兄损呐。”
陈默：“我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眼下镇灵司，可没人能用了。”
古玄子：“陈兄的刀法，贫道信得过，只要不遇煞级妖邪，陈兄当横推也！”
“你可劲儿吹吧！”
陈默抿了口茶，叹道：
“古道长，若真有煞级妖邪......”
古玄子摇了摇头：“贫道算过，白云城，不可能有煞级妖邪！”
陈默：“你肯定？”
古玄子：“不瞒陈兄，贫道有一玉佩，乃家师所赠，对于煞级以上的妖邪，是有警示作用的，也是贫道最大的保命符。”
陈默心中流过一抹冷汗。
这厮手里，居然有能在煞级妖邪手中保下性命的宝物！
还好之前多次接触，陈默都权衡利弊没有对古玄子动手。
眼下，陈默倒是在心里接受了一个事实。
古玄子这厮，就算知道了些他的秘密，没有十成把握，陈默是绝对不会再有动他的想法了！
这计划是定下了，两人也不耽搁，分头行动。
下午，陈默来到了宁仁的住宅。
作为张怀玉麾下最强的通脉境巅峰武修之一，宁仁也在之前的任务中受了不轻的伤。
“宁大人！”
“哟，陈默，哈哈，现在可别叫我大人，你现在是代司主，照规矩，我还得是你下属呢！”
小院里，陈默跟宁仁热络地交谈着。
“我观宁大人这生龙活虎，伤应是好得差不多了。”
宁仁略微一迟疑，苦笑道：
“哎哟，陈默，你可别埋汰老哥，那黑狼妖厉害得很，虽然我看着挺好，但体内被煞气所伤，实力顶多也就恢复了六成，你好歹让老哥多养养，可别现在就让我干苦活儿啊！”
“诶，宁老哥哪儿的话呀。”
陈默煞有其事地说道：“老弟我是那没眼力见的人么？宁老哥痊愈之前，绝对没有任务，不过嘛，小事倒是有一桩。”
宁仁：“何事？”
“宁老哥也知道，镇灵司现在人手不够，那暖香阁，却还得我镇灵司派人守着，这些天，老弟都是差些役备雏子去，教坊司，施压了呀。”
“反了他了！”
宁仁一拍桌：“他区区教坊司敢在我镇灵司这儿嚼舌根？”
陈默：“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往的规定，必须得要通脉境高手前去，眼下司主大人不在，我这个代司主，初入通脉境，压不住那些吞金蛤蟆。”
陈默起身，朝着宁仁鞠了一躬：“恳请宁老哥助老弟一臂之力，去那暖香阁住几日。”
宁仁有些犹豫：“哎呀陈老弟，你这......”
“宁老哥放心，暖香阁，上好的厢房，上好的姑娘，挂我账上！”
“嘿呀，陈老弟见外了，着实见外了，那教坊司的确不厚道，陈老弟放心，老哥此去，定然堵了教坊司的嘴！”
要说整个大夏境内的烟花巷弄，价格最高的就属暖香阁了。
无他，各地暖香阁内，都有师承宫廷演师的专业人员，负责培养嫔女的礼仪乐器。
在暖香阁内得到的愉悦，是其他烟花巷弄不曾有的。
像这白云城的暖香阁，吃顿饭，少说也得十两银子。
过个夜，最低就得三十两。
在上好的厢房与挂着红牌的嫔女春宵一夜，就算是镇灵使，也得丢个七八十两银子！
宁仁的确位高权重，偶尔去玩玩红牌，完全没问题，但要说在里面住个十天半个月......
十枚灵石，拿来修炼不好吗？
宁仁可还想着有一天能冲击凝元境呢，虽然明里暗里捞了不少，但他依旧很缺灵石。
现在有人买单请他白女票，顺便还让陈默欠半个人情，这等好事，哪儿有不去之理？
很快，宁仁跟陈默有说有笑地出了门。
“宁老哥，我还得回镇灵司处理些事儿，老哥你，悠着点，悠着点！”
“哈哈哈，陈老弟放心，虽有些伤，但床榻之事，不打紧，不打紧！”
宁仁大笑着离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陈默脸上隐隐闪过的一丝莫名表情。
第四十九章 都是戏精（一）
“小陈默，我总感觉你不是人。”
“嗯？灵狐娘娘，在下近日应没有惹娘娘不快，为何娘娘要骂在下？”
“这不是骂，妾身在夸你呢。”
时间已经来到了半夜，陈默依旧在镇灵司内处理着公务。
不过灵狐娘娘想要聊天，那公务什么的，自然得放一边。
陈默靠在椅子上笑道：
“在下书读得少，娘娘可别诓我，什么时候不是人都能算夸奖了？”
灵狐娘娘笑道：
“你个小滑头，自己不去暖香阁，反倒是让那宁仁去，可不就是找他顶锅么？”
还不等陈默回答呢，灵狐娘娘自顾自地说道：
“那三个普通人一死，身上冒魔气，作为镇灵使，宁仁岂可袖手旁观，更何况，这儿可是白云城！到时候，那魔道想找麻烦，也是去找那宁仁。”
陈默煞有其事道：“娘娘可别这么说，我不过是想抽身躲在暗处，这样若那魔道有所动作，才能被我所查。”
灵狐娘娘：“这个时候还要给自己找说辞，啧，一点都不像人，像狐狸。”
陈默笑道：“原来娘娘说我不是人，是这个意思啊，那还真是多谢夸奖了。”
灵狐娘娘猜对了一半。
陈默的布局可不止如此简单。
能在白云城神不知鬼不觉地吸人魂魄，那魔道的本事定然不差，甚至于不止一位魔道。
背后又涉及到厦察司和教坊司。
宁仁的修为本就高强，他说恢复了六成，那实际最起码也恢复了八成。
有他在明面上，许多事情解决起来要方便得多。
万一行动失败，魔道遁逃，这锅，也得宁仁来背！
而行动成功......
宁仁根本就不清楚背后涉及的是什么，真正的利益，陈默有的是办法捞到自己手里。
官场如战场，宁仁对陈默也不见得多信任，但宁仁缺少信息，是绝对不可能知晓陈默的想法的。
掌握信息，就掌握了主动权。
现在，陈默只需要静静等待。
不出意外，再有半柱香的时间，暖香阁就热闹了。
而他要做的，就是待在这镇灵司大殿内，“兢兢业业”地处理公务。
甚至，陈默身前还站着三位炼体境的役备。
这是陈默特地命令前来候着的。
给出的理由是“随时待命，传递消息”。
其实理由不重要，只是安排三个人证，证明陈默今夜哪儿都没有去！
陈默没有到处溜达，古玄子可没闲着。
这厮的身份，连张怀玉都不知道。
张怀玉不在，整个白云城，哪怕是厦察司，都不可能去注意一个貌似招摇撞骗的臭道士。
“阿锲，几更了？”
“回大人，三更了！”
“嗯，你们辛苦了，我这儿公文还有一摞，怕是得再等些时间，你们还得再辛苦一下。”
“多谢大人，为大人分忧，乃属下分内之事，再辛苦，属下也心甘情愿！”
瞧瞧这世道！随便一个役备，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大人，陈大人！”
有位役备镇灵使匆匆跑了进来，下方的阿锲吼道：
“大呼小叫干什么？大人正在处理公务不知道吗？”
那役备镇灵使并没有回答阿锲，而是抱拳躬身道：
“陈大人，有要事禀报。”
陈默摆了摆手，头也不抬：“什么事，说吧。”
“在暖香阁，有三人离奇死亡，身上.......泛着魔气！”
陈默抬头，眉目无不显出凝重之意：
“当真？”
“千真万确！今夜属下正在暖香阁与好友吃喝，亲眼所见，宁仁大人正在案发地处理，特派属下回来通知陈大人。”
“居然有魔道敢在我白云城放肆！胆大包天！”
陈默站起身，杀气腾腾地说道：
“你们几个，跟我走，额啊......”
陈默话还没说完，就捂着胸口栽倒在地。
在场一共四位役备镇灵使，看到陈默这幅模样，当场就愣住了。
还是阿锲反应最快，快步上前扶起陈默。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你们愣着干嘛？叫大夫！”
“不用，前些日子，被那张培元伤到，还未痊愈，咳咳。”
陈默咳嗽两声，说话有气无力：
“你们几个，带着我的司主令，去暖香阁，交给宁仁，此事，由他全权做主，暖香阁，给我封了，一日不查出真相，一日不解封！”
陈默的耳边，灵狐娘娘的笑声一直在回荡。
要不是陈默的心性好，稳得住，早就演砸了。
“哎哟，小陈默你太有趣了，演得有模有样的。”
阿锲有些犹豫：“大人，您的伤，若那魔道来镇灵司......”
“无碍，镇灵司有灭魔大阵，就算是煞级魔道，也不敢轻易靠近，宁仁老哥那边更需要人手，快去！”
“属下遵命！”
四位役备镇灵使匆匆离开大殿。
陈默干脆直接躺在地上，叹气道：
“接下来可看你的了，古玄子.....”
“啊糗！”
身处白云城北部的古玄子打了个喷嚏，嘟囔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娘皮在想念贫道。”
眼下的古玄子，穿着一身看着就很昂贵的锦衣，脸上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背靠墙坐在地上。
古玄子靠的墙，可是厦察司后院的外墙！
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位宿醉的富人。
暖香阁那边已经“出事”了。
如果那魔道在厦察司，恐怕待不住。
当然，古玄子可没有千里耳的本事，厦察司内是什么情况，还得另想法子。
古玄子有一道术，名为“纸鹤观闻”。
通过特制的纸鹤，施以道术法门，连通自身的眼与耳，让纸鹤的所见所闻，能被施术者知晓。
当然，大半夜的，纸鹤飘来飘去未免会遭人怀疑。
如果换成半枯的树叶......
谁会去在意一片被风吹着飘的叶子？
在道门中，能学会“纸鹤观闻”，那其天资就可以算是不错了。
能根据“纸鹤观闻”再创新高，习成“借物观闻”，那天资定然是上佳！
很明显，古玄子属于后者。
手中的半枯叶子飘到了厦察司内。
古玄子佯装喝醉，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半睁。
睁着的眼是为了防备周围，而闭着的那只眼，已经连接了叶子。
厦察司里，来去匆匆的探子少说有三十个。
摆明了是因为暖香阁出事了。
暖香阁那边，可有镇灵司的人正在在处理呢！
厦察司虽然是负责搜集情报不错，但探子也是人，大半夜的，有必要闹这么大动静吗？
第五十章 戏精（二）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魔道都开始在白云城作祟了，你们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厦察司内，监察巡抚杨成才衣衫不整地对着一群探子大喊大叫。
虽然杨成才不是武修，但职位摆在那里，白云城厦察司，他说了算！
所以面对一群炼体境的探子，倒是依旧气势不俗。
古玄子非常冷静，尽量不放过每一个细节，但奈何，厦察司内，也有高人。
“你是谁？”
来者，是一位通脉境中期武修！
厦察司虽然不是主战部门，但多少还是藏着点高手的，若不然，很多事儿根本就没办法探。
就如古玄子身前这武修，便是厦察司的武修教头杨迁。
古玄子心中一咯噔，想到陈默平日里的“表演”，于是两腿儿开始胡乱蹬，通红的脸上已然有泪划过：
“啊，小玉，为什么要离开我？我哪里比不上我爹！”
杨迁：“.......”
古玄子只修道法，所以身上没有武修应有的波动，在杨迁看来，这就是个被情所伤的小年轻。
杨迁估计是个热心肠，居然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盖在古玄子的身上，叹气道：
“唉，年轻人，你爹应是比你有钱，也比你早入土，在庸俗的女人眼中，自然你爹比较合适，看开些，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贪那狗尾巴花呀......”
杨迁走了。
暖香阁那儿出了大事，虽然不用他出面，但魔道未擒，厦察司的安危是重中之重。
暖香阁里没穷人，所以尽管动静不小，这一夜，白云城的百姓依旧睡得很香。
宁仁事儿办得不错，硬是把这事儿给压下来了。
至于暖香阁，陈默现在是代司主，又拿了司主令。
那暖香阁被封这事儿，就等于是板上钉钉了，甭管是教坊司、厦察司，就算是城主亲自来了，也没用！
白云城的最尖端的战力，都在镇灵司！
哪怕是拥有两万军队的城主府，宁仁只要掏出司主令，就可以不给面子！
对外，直接宣称暖香阁被一位从其他域前来的大人物给包下了。
包多久，未知！
这宣称虽然有些离谱，但一传十十传百，这事儿也就变成真的了。
用陈默以前说过的话来说：百姓是最好忽悠的！
落野居里，陈默和古玄子正在交换昨晚所搜集到的信息。
古玄子：“厦察司的巡抚杨成才昨夜可是焦急得很，暖香阁那边刚出事儿，他就已经在大吼大叫了。”
陈默：“不止，暖香阁被封，杨成才反调声唱得高得很！”
古玄子：“这么说，他？也不对啊，他就一麻瓜，跟魔道扯不上边儿啊。”
陈默：“不一定，之前我也不没看出那张家家主张培元是武修么？”
“这不一样。”
古玄子皱眉道：“煞级魔道，贫道的玉佩会有警示，没到煞级，贫道是断断不会发现不了的。”
“你这么说，那就不是杨成才，那杨成才为什么对暖香阁如此关心呢？”
“这我哪儿知道，要不我算算？”
“为啥早的时候不算？”
“你知道什么呀，这卜算之法是能随便用的吗？贫道道法有限，每日卜算次数有限，若杨成才不是，那不白白浪费了么？”
话是这么说，但古玄子还是开始掐指，没多久便说道：
“杨成才这厮似乎在暖香阁有个姘头，准备帮她赎身，现在暖香阁所有嫔女都软禁在镇灵司，他不急才怪！”
陈默摇了摇头：“不对，若真是如此，杨成才早就该找关系把那姘头弄出来。”
古玄子纳闷道：“诶，你咋老是反着来啊？我觉着你好像有些针对杨成才。”
陈默：“这不是针对，我在用逆反逻辑分析。”
古玄子：“什么是逆反逻辑？”
陈默：“说了你也不懂。”
“逆反逻辑”这一项分析模式在地球倒是有一席之地，但在注重修炼的玄修大陆，最起码还没有归纳总结深挖这一套思维。
陈默简单解释道：“你觉着不是他，那我就得认为是他，对方是在白云城藏了不知道多久的魔道，如果能被轻易看出，咱们就不需要费这么多功夫了，越是不被怀疑的，就越要怀疑。”
“我觉着你有时候疑心病太重了，这世道虽然乱，但好人还是有不少的，就我昨天，装醉，被那个谁，厦察司的教头杨迁看见了......”
古玄子把自己当时演戏仔仔细细说了一遍，最后一拍手总结道：
“你看你看，在厦察司那专查自己人的鬼地方，也是会有好人的。”
听到古玄子的话，陈默却是深深皱起眉头：
“杨迁，杨迁......古道长，算算这杨迁！”
古玄子一愣：“陈兄你着了魔了吧？算杨迁？他是武修不假，身上可也没一点魔气啊，通脉境中期，我道术有限，卜算了他，今儿个怕是算不了多少卦了。”
“算！”
“得得得，给你算算。”
见陈默非常坚持，古玄子暂时也头绪，就当试一试。
“白云城富农子嗣，二十三岁进了镇灵司，天资一般，三十二才到通脉境，后来被调到厦察司做了武修教头，今年四十一，妻子在白云城北部开了家绸缎铺，尚无子嗣。你看，干干净净！”
陈默一边听着古玄子的卜算，一边翻阅着关于杨成才和杨迁的资料。
半晌后，陈默冷笑：“甭管是杨成才还是杨迁，都得盯紧咯！”
古玄子无奈道：“陈兄，钻牛角尖也不是你这么钻的呀，这俩干净的，何必浪费力气......”
陈默眼神中泛着阴冷：“干净？镇灵司什么地方？厦察司什么地方？能有干净的？”
古玄子：“你这.......别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呀。”
“这杨成才不懂修炼，要想做厦察司巡抚，要么背后有人撑腰，要么就得本事过硬，但他上任以来，小功不少，大功一件都没有，而且贪得满身肥油，这样的人，能有多少本事？”
经由陈默这么一提，古玄子也觉着不对劲了。
大夏能传承千年，朝廷怎么可能都是些蠢蛋？
厦察司直属当今圣上，哪怕是白云域这贫瘠之地，巡抚，也得是有能耐的人来当。
“杨成才背后没人扶？”
“没有，上任前，破了个大案子，揪了位镇灵使，呵，上任前办案凌厉，上任后能力尽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