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火种长存
痛，太痛了。
林宵从黑暗中醒来，扶着头疼欲裂的脑袋，四下环顾，不由一愣。
“陌生的天花板……”
不是自己熟悉的出租屋，而是一间狭窄阴暗的小阁楼。
房间黑漆漆的，只有窗外一轮月光照进来。
借着月光，等身镜倒映出一位黑色短发的俊朗青年，样貌与林宵相仿。
身材颀长、五官深邃、器宇不凡。
书桌上放着一张卡片，木板床四周摆放杂物，床头柜堆着一摞小山高的书籍。
林宵微皱眉头，顺手拿起书籍，依次浏览书名：
《三十天学会制卡》
《制卡：从入门到放弃》
《我是一名精通人性的制卡师》
林宵：“……”
是我有问题，还是这些书有问题？
哗啦啦。
林宵翻阅最后一本教辅书。
“三句话，让旅卡师为我花了18万！我是一名很擅长让旅卡师为我花钱、精通人性的制卡师——”
深夜寂静的小阁间，响起林宵从胸腔挤出的一声长叹。
“这能学得会，才真叫见鬼了。”
结合这些书与当下环境，林宵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测。
“我……穿越了？”
月光倾泻进来，不断拉扯林宵的思绪。
林宵是福利院长大，凭自身努力考入了211院校，大学期间为了偿还助学贷款，尝试过多种兼职。
例如网文扑街写手、游戏主播、下水管道修理工、相声捧场的托……
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林宵’。
林宵因此被好友们敬为‘打工皇帝’。
毕业后，林宵入职一家游戏厂商，担任一款名为《卡师指南》的二次元卡牌手游策划。
昨天夜里，林宵正式对接这个新项目，刚打开文件夹，就被一阵强烈的困意吞噬。
在头疼中苏醒后，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幅景象。
林宵揉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
“遇事不要慌……冷静分析。”
“按照网文套路，这里很可能是《卡师指南》的游戏世界。”
“身为这款游戏全知全能的策划师，优势在我！”
林宵沉默片刻，抱头轻叹，后悔不已。
“可我连世界观都还没来得及了解啊。”
事已至此，只能自己一点点摸索了…林宵闭上双眼，仔细回忆。
好在，脑海中还残留前身的记忆，能起到类似‘新手引导’的作用。
这是一个以卡片为主流的世界，名为‘蓝星’。
卡片分为三大类，器、法、灵，可以简单理解为器具、法术、召唤物。
已知的卡片，分为零到七阶，等阶越高其蕴含的‘源力’越强大。
至于七阶以上，已经进入超凡领域，至今还不为世人完全了解。
普通市民也可以使用卡片，但一阶及以上的卡片，只有‘卡师’才能使用。
卡师是当今最受敬仰、最为荣耀的职业，分为两大类，制卡师和旅卡师。
制卡师，顾名思义，是一种制作卡片的职业。
在这个世界，灵物和魔物身上，都可以产出「素材」。
制卡师能够‘合成素材’，将其制作成具有强大力量的卡片。
而旅卡师，是一种利用卡片进行战斗的职业。
他们会在旅途中不断成长，与灵物进行对决并与其契约；或是击败魔物获取素材，委托制卡师进行制卡。
最初，‘卡师’一词涵盖了‘制卡师’与‘旅卡师’，一位卡师必须同时精通卡片制作与卡片对决。
但随着领域的不断细化，再加上人的精力有限，制卡师与旅卡师逐渐分离。
在世界性组织「卡师协会」的协调下，二者会以‘委托’的形式互助共赢。
林宵的前身，正是一名受认证的制卡师。
四处打量陋室，林宵喃喃道：
“制卡师能混到这份上……这哥们儿也真够惨的。”
这不能全怪他，尽管高阶卡师身份显赫，但低阶制卡师的地位并不算高，想要获得更多资源还是得向上竞争。
前身是名‘一阶青铜制卡师’，毕业于联邦名牌高中‘忍冬中学’，现供职于世界百强企业「利维坦亚集团」。
「利维坦亚集团」横跨多个领域，几乎垄断了低阶制卡业务。例如梭车使用的‘气流卡’、热力煲使用的‘加热卡’，都由这家公司出品。
作为一家世界型企业，利维坦亚集团的体量碾压一些小国，并且每年都会给除中洲以外的各大国度提供政治献金，是一家无可比拟的庞然大物。
前身收到入职消息时高兴了老半天，等待他的却是暗无天日的制卡任务，最终因心力交瘁，倒在了租房里的制卡桌前。
回忆告一段落。
林宵望着制卡桌，唏嘘不已。
“咱俩还真是同病相怜啊，无依无靠、资深社畜……”
指尖轻轻摩挲桌上未完成的卡片，林宵认真道：
“不过你放心，我会完成你的愿望——前往中洲大陆。”
这位制卡师的祖籍是中洲，从小被父母遗弃在联邦的星图市，被福利院收留，凭自身努力考入了忍冬中学。
他长大以后，一直向往中洲大陆奔腾的江水、翻涌的河流，据说在那条大江中回荡夔龙的心跳。
‘自由联邦’说自由，其实并不自由，对平民的出入境有极为严苛的审查手续，对卡师的审查力度则更胜一筹。
因为卡师既是社会的不稳定因素，也是一种人才资源。
而中洲一直奉行海纳百川的理念，不断吸引卡师的加入，这恰恰是联邦不愿见到的。
所以，制卡师想要离开联邦前往中洲，极为困难。
但林宵也有自己的种种考虑。
他会带着这张未完成的卡片，回到令自己与这位制卡师魂牵梦萦的故土。
可能回去后的生活依旧平淡，可能自己前世的痕迹早已消失，但林宵还是想回中洲看一看……
因为故乡就在那里，别无其他。
“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到中洲。”林宵承诺道。
嗡。
在林宵诧异的目光当中，那张卡片燃起鲜红的纹路。
如血液般沸腾的红线在卡片上不断游走，将未完成的卡片逐渐补全！
与此同时，虚空中窜起一簇耀眼的火花。
一颗如心脏般炽热的橙黄火种，飘浮在林宵面前。
林宵望着火种，怔怔出神。
‘火种’是普通人成为卡师的关键，相传最初是由一位神明殊死守护、带到人间。
没人知道点燃火种的准确方法。
据文献记载，卡师通常是在外界的强烈刺激，如亲人离世、重伤濒死等状况下，意外点燃了火种。
但也有卡师是通过冥想、传承，自然而然地点燃火种。
凡事都有代价，点燃火种也不例外。
林宵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无法自行点燃火种。
而他的前身能考入‘忍冬中学’，天赋出众，掌握了‘传续火种’的技巧。
卡师届有句俗语‘人死灯灭，火种长存’。
意思是就算卡师逝去，他的火种也会在轮回中得到新生。
因此对卡师来说，火种比生命还要宝贵，极少存在自愿给予的情况。
但总有比火种还要崇高的事物——譬如一处家园，譬如一个承诺。
林宵不可思议地望着火种，那颗火种飘浮在卡片上方，猛地向他扑来！
飒。
感知到灼热，林宵下意识地伸掌阻挡，那颗火种却直接没入了他的掌心。
掺杂在火种的个人意志开始消融，火种转为纯净的白色，逐渐浸染属于林宵的色彩。
“收下吧，我的朋友。”
林宵隐约听见一声温柔的嗓音，大量白色光点从卡片上升起，声音中带着释然、感谢与愧歉。
“这是我仅有的火种了。”
林宵呆呆地仰望空荡荡的房间，微微张嘴。
那些如萤火般的光点，在皎洁的月光中逐渐消散，连尘埃都消失不见。
房间里静悄悄的，秒针公允无情的‘咔嚓’走动。
不知为何，林宵心中涌起一股感伤，就好像刚与一位旧友离别。
林宵低下头来，望向右手掌心。
那里有一个漆黑火焰状的图案。
从此刻起，独属于林宵的。
一颗黑色的火种。
不同卡师的火种会呈现不同颜色。
火元素亲和的卡师，火种以橙黄、红色为主；水元素亲和的卡师，则会展现出靛青、蓝色。
火种有时也会反应卡师的性格，例如纯洁的象牙白，高傲的琥珀金。
寂静笼罩的小阁间，林宵缓缓握紧掌心，久久伫立。
“说起来，我的火种颜色，为什么是漆黑的呢……”
桌面上那张补全的卡片，响起温柔的电子音。
【检测到火种…正在验证卡师身份…验证失败】
【根据条例，正在为你重新绑定…绑定成功】
【正在验证卡师身份…验证成功，尊敬的‘林宵’卡师，请拾取天赋卡片，进行下一步操作。】
林宵微微一怔，拿起桌上焕然一新的卡片，眼前浮现一道光幕。
【卡片名：卡师指南】
【现有功能：祈祷、合成、卡组、祝福、分解、充值】
【您有一封新的邮件】
【邮件内容：《卡师指南》不删档内测上线！本游戏在立项之初，就收获卡师们的广泛关注，荣登各大游戏榜单的预约榜首。为感谢各位卡师的大力支持，特此献上一封‘十连祈祷凭证’。「卡师之旅，火种长存」，祝您游戏愉快！】
【附件：十连祈祷凭证*1】
林宵愣住了。
我去，还真是我担任策划的那款手游！
队友祭天，外挂上线？
看了眼黑色火种，又看了眼邮件里的「十连祈祷凭证」，林宵有些犹豫。
其实我也想难过的久一点，可这免费十连……
“咳！”
林宵下定决心。
这个世界危机四伏，想要继承信念回到中洲，困难重重。
为了能活下去，必须谨慎行事，合理借助这款外挂的帮助。
简言之，其他的事暂放一旁。
先来一发十连祈祷试试水！
第002章 创世之龙
【邮件领取成功。】
确认邮件到账，林宵仔细打量界面。
这张卡片，具有虚拟影像功能，在林宵眼前投影出光幕。
光幕中有六个醒目的按键，分别为「祈祷」「合成」「卡组」「分解」「祝福」「充值」。
林宵身为手游策划，很快理解这些游戏机制。
「合成」是个大圆盘，圆形凹槽里可以放入至多十个素材，有概率合成完整卡片，卡片品质视素材品质而定。
「卡组」是个图鉴，可以编辑卡组、浏览卡片的具体数据，目前里面空无一物。
「分解」是把不需要的素材、卡片，分解成一种名为‘源尘’的货币。‘源尘’是抽卡、制卡、突破卡片等阶的重要物质。
「祝福」类似泉水功能，可以为卡师以及卡片补充源力，目前源力值：【50000/50000】。源力值可随时间而自动恢复。
‘源力’非常重要，是这世界一切的本源，是让卡片具象化的关键。
非卡师想要使用源力，需要使用「源力卡」，源力卡可以储存能量，同样分为零到七阶。
“五万源力算强吗。”林宵沉吟道，“这个世界魔物横行、危机四伏，应该不够看的吧。”
虽说前身的源力总值只有200……但归根结底，在这个世界行事，必须‘稳’字当头！
「充值」按键是灰色的，而「祈祷」右上角有着鲜艳的红色数字‘10’，提醒卡师尽快抽卡。
标语“十连保底四星！”，一股氪金套皮卡牌手游的既视感。
林宵虽是游戏策划，但他本人却是‘资深仓鼠党’，连游戏的大小月卡都舍不得氪。
鄙人绰号，豹子头——零充。
点击祈祷，见证海豹血统的时候到了！
【正在为您切换「祈祷」界面。】
屏幕绽放白光，意识仿佛再一次穿越。
恍惚间，林宵像是置身于世界树的顶端。
环顾四周，真实无比。
高耸入云的世界树，延伸出数不尽的枝杈，林宵站在繁茂如大地的树冠，极目远眺。
四方世界以世界树为中心。
东方云海中一头时隐时现的赤龙，吞云吐雾，衔着烛火，化实为虚，隐入云雨；
西方冥河中蛰伏一头老态龙钟的银龙，祂后者是时光，祂前者是虚无；
北方极地上空盘踞一头高傲的蓝龙，天幕遍布闪电，雷霆击碎冰川；
南方沙漠竖起诡异的巨大金属柱，在群柱仰望的顶端，一头黄金龙如太阳般耀眼。
四方世界环绕世界树，四头太初之龙注视林宵，四股不同颜色的气场将世界树包围。
这里，就是《卡师指南》的抽卡界面！
“这……”林宵瞪大双目。
难道说，这四头巨龙，都是可以从卡池里抽出来的？
可卡片最高不才七阶么，这几个根本不像是只有七阶！
还有，这画面太真实了！
林宵震撼于一个抽卡界面都能做得这么华丽、这么壮观。
经费在燃烧！显卡在燃烧！世界树也在燃烧！
等一下，世界树在燃烧？
林宵低头望去，树冠隆隆颤抖，火焰翻涌、黑烟滚滚，在世界树的树根处，一双遮天蔽日的黑翼映入眼帘！
倒吸一口凉气。
第五条世界巨龙！
那是一头流淌毒血与诅咒、不断啃食树根的黑龙，祂的火焰在世界树干燃烧，祂黄色眼睛中的漆黑瞳孔倒竖，倒映出错愕的林宵。
世界即将迎来毁灭与轮回！
林宵汗毛耸立，突然回想起自己此行的目标。
“抽卡！我要抽卡！”
林宵大声道：“十连祈祷！”
云海翻涌，蔚为壮观，天空坠下十道光芒。
五条太初之龙，眼睛亮起奇异的微光，不约仰头，注视那些光芒。
神情栩栩如生，就好像祂们不是由投影制造出的幻象。
而是……真实存在、创世的太初之龙。
林宵仰望天光，瞳孔收缩。
那不是‘光芒’，而是陨石，十颗天外陨石！
陨石拖曳十道不同颜色的尾光，从天而降，伴随震耳欲聋的声响，其中一颗陨石‘轰’地爆发金光！
轰隆隆！！
陨石在林宵身前坠落，宛如一场末日浩劫，林宵交叠双臂，气浪吹拂他的衣摆。
金色、紫色、白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吞噬五条太初之龙，也将世界树与林宵吞噬。
……
【卡师祈祷中……】
【祈祷完成！】
【请前往祈祷界面，一览所获道具。】
意识脱离世界树，林宵逐渐苏醒，脸色难看。
他还心有余悸。
世界树、黑龙、陨石……种种壮观景象，都给他留下极大的心理压力。
但林宵很快恢复过来。
身为玩家，哪有被‘抽卡过场动画’吓到的道理！
“呼。”林宵调整呼吸，“抽卡动画真是经费爆炸，估计钱全用在这上面了……”
回忆着方才见到的赤龙、蓝龙、银龙、黄金龙，还有毁天灭地的黑龙。
林宵觉得，这不像是新手卡池里能抽出来的卡片，至少得是后期的限定池。
像是究极大BOSS，并且会和这个世界休戚相关。
毕竟这个世界是存在神明的，但在中古世纪一场名为‘诸神黄昏’的浩劫中几乎全部陨落。
而人类凭借神明传递的火种，掌握了卡片的力量，得以幸存并崛起。
这便是‘卡师’这一职业的由来。
卡牌手游的玩家人均‘龙癌’，也就是‘龙类狂热爱好者’。
说实话，林宵觉得刚才那条云雾中赤龙不带翅膀、细细长长，还挺好看的……
摇了摇头。
“我记得，刚才砸下来的十颗陨石，好像有一个出金了吧。”
林宵把巨龙的事抛诸脑后，兴冲冲地点开‘十连祈祷一览’，脸色一黑。
「粗糙的源石*2（白）：从源矿开采的源石，切割工艺粗糙，可分解成少量‘源尘’」
「卓越的源石（紫）：闪烁微光、如艺术品般的源石，可分解成大量‘源尘’」
「精英级源力结晶（绿）：蕴含记忆碎片的中型结晶，可提供少量的经验。」
「祝福之羽（蓝）：加入合成素材，可提升合成卡片的成功率，极低概率提升卡片品质。」
「黄金矿（绿）：蕴含黄金元素的矿石素材。合成倾向为‘器具’‘饰品’」
「大师级源力结晶(紫)：蕴含记忆碎片的巨大结晶，可提升丰厚的经验。」
「玄铁矿（蓝）：珍稀的玄铁矿石素材。合成倾向为‘沉重’‘双手武器’」
「天外陨星（金）：天外陨石的核心，世间绝罕。合成倾向为‘器具’‘沉重’」
「肥牛寿喜锅（绿）：食物。以肥牛卷为主料，佐以鲜嫩的金针菇、香菇、娃娃菜，配料丰富，汤汁鲜美。食用后恢复30％源力。」
林宵：？
前面那几个经验书、素材什么的我能理解。
怎么还有个寿喜锅？
莫非卡师的回复手段，不是掏出血瓶，而是掏出食物？
还有，十连祈祷全是素材，都不给一张完整卡片的嘛！
点开概率公示。
【完整卡片：5％，金色品质1％、紫色10％、蓝色30％、绿色50％、白色9％】
【卡片素材：50％，品质概率同上。】
【杂项道具：45％，品质概率同上。】
白色出货率比紫色还低，我上来就出了俩白色……
林宵搓了搓脸。
这么看来，我首发十连能出金，已经很不错了。
但可以看出，这款手游，到底有骗氪——
十连卡池很难抽出完整卡片，抽出素材进行合成，又有失败的风险。
但为了获得卡片，又必须进行合成……
毒奶粉看了都落泪。
垃圾游戏，耗我钱财，毁我青春！
林宵：“打开「合成」！”
【正在为您切换「合成」界面。】
合成界面是个古朴的石质大圆盘，圆周有十个凹槽，凹槽延伸出花纹繁杂的纹路，通往圆心处的宝石。
其构成原理，与制卡师的‘制卡桌’‘工具台’等大同小异。
合成成功，宝石会绽放红光；合成失败，宝石就会黯淡无光，然后‘喀啦’一声破碎。
林宵沉吟片刻。
刚才获得的三个素材，分别是「玄铁矿」「黄金矿」「天外陨星」。
这三个素材的匹配度很好，倾向都是「器具」，再不济也能获得一张初始器具卡……大概。
还有一个「祝福之羽」可以用来提高制卡的成功率。
就算脸再黑，也肯定能出货！
林宵哆嗦着手，把玄铁矿、黄金矿依次放入圆盘凹槽。
两处纹路亮起：【合成倾向：「器具」，成功概率：50％】
【注：合成失败，素材不予返还！】
以这两个素材的品质，出不了好货，林宵看了眼手头金色品质的「天外陨星」。
锵！
天外陨星被嵌入圆盘凹槽，三处纹路亮起，成功概率却下降了。
【合成倾向：「沉重」「双手武器」，成功概率：40％】
林宵陷入沉思。
“为了提升卡片品质，还是得把三个素材一起合成才行。”
锁定三处素材，又加入「祝福之羽」，概率再次变动。
【合成倾向：「沉重」「双手武器」，成功概率：60％】
【确定合成：是/否】
林宵望着合成圆盘，抿了下嘴。
成功概率只有60％吗。
素材只有一组，没办法先垫一垫。
一旦合成失败，免费十连出的金色素材，可就白给了啊……
但是。
林宵眼底闪烁微光。
在命运面前，谁也无法保证硬币每一次都落到正面。
而对卡师来说，每一次抽卡，都是和命运的一场搏斗。
我的命运，现在掌握在我的手中！
“确定——”
林宵深吸一口气，右掌伸向圆盘中央处的宝石，大声道：
“合成！！”
嗡。
圆盘绽放夺目的光华，四处凹槽内的素材化作不同颜色的流光，从纹路流淌进圆盘中央的宝石。
先是黄金矿代表的绿色流光，然后是玄铁矿的蓝色流光，随后是羽毛施加的祝福。
最后，是一道光芒万丈的璀璨金光，天外陨星形成的金色光流冲天而起，坠入宝石，整个圆盘都在颤抖！！
喀啦、喀啦。
林宵紧咬牙关。
圆盘难以承受如此沸腾的力量，裂纹不断扩大，制卡即将失败！
这时，林宵右掌心的火种，肌肉记忆般地释放一股柔和的源力。
制卡师最重要的能力就是运用源力‘合成素材’，其原理与这个圆盘大同小异。
在这股源力的安抚下，暴躁的圆盘逐渐稳定，中央处的宝石‘噌’地升起璀璨的红色光柱。
在红色光柱中，一张金色卡片漂浮其中，不断旋转！
飒！
林宵目光一凛，食指与中指捏住金色卡片，用尽全力地将卡片从光柱中抽出，手臂划开一条奇迹般的弧度。
夹在林宵指缝间的卡片，卡面绽放耀眼美丽的金光！
制卡，大成功！
……
第003章 大剑是男人的浪漫
目光落在指缝间的卡片。
林宵平复呼吸，暗叹好险。
如果不是火种在关键时提供源力，这次制卡恐怕会以失败告终。
这是林宵的第一次，经验尚浅，以后就熟门熟路了。
林宵捏紧卡片，低头望着右掌的黑色火种，认真道：
“多谢了。”
没有回应，林宵汲取教训，愈发谨慎了几分，拿起卡片浏览卡面。
卡面的图案，是一柄通体漆黑的双手大剑，剑身雕刻赤色纹路，凶猛霸气，名为【陨星剑】。
林宵扫了一眼。
哇，金色传说！
按照‘卡片学之父’罗森博士的理论，卡片品质越高，潜力越大，依次为白绿蓝紫金。
一发出金，真有你的，欧洲海豹！
【陨星剑，器具，双手大剑】
【品质：金色传说】
【等阶：1/50】
【简介：通体漆黑的重型大剑，流淌深红纹路，由陨铁打造，蕴含天外源力，沉重无比。（我见过天地初开之时，亦曾见过诸神凋零之日。）】
【武装天赋：无锋（未解锁）
武装战技：陨星剑气（未解锁）、大巧不工（未解锁）
武装附体：暂不可知
武装解放：暂不可知
武装奥义：暂不可知】
想要解锁天赋、战技等等，需要先提升卡片等阶。
比如天赋‘无锋’，会增加陨星剑‘完美格挡’的判定值，并在反击成功时给对手造成硬直、缴械、晕眩等负面状态。
该天赋会在陨星剑10级突破后解锁。
“居然还能强化弹反……”林宵咋舌，“不愧是金色品质的大剑。”
但是，林宵有些担心，自己可能拿不动这件武器。
“抽都抽了，先试一试吧。”
把卡片具象成现实的物体，需要源力的帮助，这一过程被称为「具现」。
林宵右手食指与中指捏紧卡片，其余三指并拢，无名指与小拇指触碰掌心的火种图案。
逐渐地，火种微微发热，这是释放源力的表现。
卡片的等阶越高，具现所需的源力消耗越大。
【陨星剑】虽是传说品质，但是目前仅有1级，能很轻松的具现。
源力的注入下，指间的卡片逐渐虚化，形成金色光粒，在林宵手掌处汇聚。
卡片三大类，器、法、灵，有着不同的「具现」术语，分别为卡片武装、卡片展开与卡片降临。
强大的卡师也能做到无声具现，但喊出来既中二又帅气。
“卡片——”
林宵反手一握，凝声道：
“武装！”
锵！
金色光粒由虚转实，一柄漆黑霸气的大剑被林宵握在掌心。没有开锋，胜在沉重，格挡与进攻都毫不逊色。
通过源力的帮助，单手挥舞并不困难，但双手能发挥重剑的最大威力。
没有剑术技巧也不甚重要，因为卡师与卡片会产生共鸣，通俗来讲就是‘意念合一’。
器具卡为卡师提供高超的战斗技巧、法术卡为卡师释放强大的法术、灵物卡听从卡师的指挥作战……类似战士、法师、召唤师三种体系。
卡师则以火种为媒介，以源力为能量，以卡片为载体，将这些体系应用于‘对决’当中。
当然，锤炼肉身与技巧同样能增强一位卡师的对决实力，不过属于锦上添花。
最重要的还是提升自己的源力总值，以及获取、培养强大的卡片……超级真新人除外。
黑夜的月光下，镜子倒映出一位俊朗的青年，双手紧握漆黑大剑，黑发摇曳，目光熠熠生辉。
霸气侧漏。
林宵嘴角轻扬。
又大、又黑、又硬！
重型大剑不愧是男人的浪漫！
“武装解除。”林宵道。
陨星剑四散成金色光粒，重新组成卡片，落回林宵手中。
林宵捏着卡片，再次道：
“卡片武装。”
卡片碎成金色光粒，在林宵掌中形成陨星剑。
林宵眉毛一挑，不断尝试。
“武装解除，卡片武装，武装解除！”
陨星剑：？
你还玩上了是吧！
反复具现了十多次，林宵终于收手了。
“有意思。”
林宵乐得像个拿到万代正品的孩子。
这份童心得到满足之后，就该考虑‘升级卡片’的事宜了。
每提升一分实力，自己的生命安全就能多一分保障。
此外，林宵有个成为‘游戏主播’的打工计划。
在虚拟现实技术发达的蓝星，‘旅卡师对决’是一款名为《源世界》的虚拟世界中，最受欢迎的直播内容。
《源世界》是由星火集团旗下，烛龙网络发布的一款大型虚拟世界网游，受到全世界玩家的追捧。
按照官方说法，烛龙网络会自动检测火种与卡片，并将卡片具现到虚拟世界，从而方便卡师们进行对决。
‘烛龙’是中洲神话的创世龙，被誉为‘精神与物质之龙’，拥有虚实转换的能力，烛龙网络也因此得名。
很多旅卡师在源世界进行决斗，其中还诞生了不少百万级主播。
打工是不可能回到‘利维坦亚’打工的，也只有去源世界当个小主播，才能勉强维持得了生计。
为了接下来的赚钱计划，了解并提升卡片的等阶，是必须的。
林宵翻找背包。
“我记得刚才的免费十连，我拿了一个绿色经验书和一个紫色经验书……精英结晶和大师结晶，就是这两个。”
由于卡片的本质是源力的集成体，所以卡师一般会将卡片储存进‘火种’当中，需要时再具现出来。
林宵从火种里唤出《卡师指南》，浏览「陨星剑」的具体数值，显示目前至多提升至50级。
只有金色卡片一开始的等阶上限为50级。
紫色卡片一开始至多拉到40级，需要先进行突破才能升到50级。
同理，白卡一开始的等级上限为10级，绿卡为20级，蓝卡为30级。
突破的等阶越高，新机制也就越多，源力消耗也就越大。
林宵点击‘升级’按钮。
【是否消耗「大师级源力结晶」，提升「陨星剑」等级，1→26级？】
“金卡升级所需的经验值更多么……”林宵也在意料之中，“是。”
虚拟影像投映的画面中，「大师级源力结晶」升入半空，四分五裂，形成一道能量丰沛的光柱。
光柱坠入陨星剑漆黑的剑身，赤色纹路在光芒中沸腾、燃烧！
林宵瞪大眼睛。
【触发十倍暴击，获取经验提升至十倍！】
陨星剑的光芒不断暴涨：“！！！”
好多，要满出来了！
【升级成功！】
【陨星剑等级，1→50级】
【解锁招式：武装天赋·无锋；
武装战技·陨星剑气；
武装战技·大巧不工；
武装附体·陨星武装！】
林宵张大嘴巴，心中突然生出一阵后怕。
十、十倍暴击？！
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游戏机制里千万分之几的概率。
这也太欧了！
明明能中百万彩票，偏偏来抽卡？
这波血亏！
话说回来，这个40级突破后解锁的‘武装附体’机制，难不成真能给我整一套铠甲！？
林宵点开简介，不由一怔。
【陨星武装：为自身具现一件头盔加铠甲式的黑色金属武装，纯由陨铁打造，大幅提升防御力。（这件深邃如黑夜的铠甲，述说着战争与历史。）】
器具卡40级突破以后，居然真的自带铠甲合体！
还有这种好事！
林宵克制住大喊‘武装附体’的欲望。
既然可战斗的卡片目前只有一张「陨星剑」，那肯定是把所有资源都投入「陨星剑」当中。
继续进行突破！
【突破所需道具：源尘*1000】
【突破解锁：武装解放·巨化术】
源尘是极为稀有的物质，刚巧林宵抽到了‘一紫两白’三个源石，可以分解成源尘，给「陨星剑」进行突破。
【是否分解源石？本次分解可获得：1020源尘。】
林宵点击确认。
虚拟影像中，源石洗尽铅华、外壳开裂，从中散落出大量闪闪发光的源尘，蕴含世界本源的力量。
【本次分解获得1020源尘。】
林宵立刻拿着这些源尘，用来突破陨星剑。
闪闪发光的源尘，如光屑般飘落在陨星剑的漆黑表面，被逐步吸收。
陨星剑沉稳如一块黑色巨岩，但灼热的赤色纹路，无不彰显它的威势。
【突破成功！】
【陨星剑等级上限提升至60】
【本次突破解锁招式：武装解放·巨化术】
【武装解放·巨化术：陨星剑解放自身源力，为自身增加一层巨大的武装虚影，扩大300％的打击范围并提升100％的攻击力。（远古泰坦都曾臣服于我。）】
「武装附体」是器具卡40级突破后解锁的机制，不一定是全身武装，也可能是披风、护臂之类的配件。
「武装解放」则是器具卡50级突破后的新机制，通常表现为改变器具形态、大幅增加战斗力和消耗，并且存在二次解放的可能。
林宵欲言又止。
器具卡的武装解放……这真的不是死神的始解嘛！
陨星剑已经够大了，武装解放后，居然还能再扩大300％打击范围。
这根本不是重剑，这是40米斩舰大刀！高达见了也得破防！
第004章 武装附体
林宵又拿剩余的绿色经验书，喂给陨星剑，升了一级。
目前陨星剑的卡片数据如下。
【陨星剑，器具，双手武器】
【品质：金色传说】
【等阶：51/60】
【武装天赋：无锋】
【武装战技：陨星剑气、大巧不工】
【武装附体：陨星武装】
【武装解放：巨化术】
【武装奥义：（暂不可知）】
资源喂空，舒服了。
提升到51级以后，陨星剑的外观颜色更为深邃，散发玄铁般的幽光。
漆黑剑身的赤色纹路微微发亮，挥动时隐隐拖曳红光，有股‘光武特效’的既视感。
等阶突破得越高，这个光效会越华丽。
陨星剑具现所需要的源力也大幅增加，现在具现一小时大约需要10000点源力。
《卡师指南》的祝福泉水，源力值总共只有50000，不能肆无忌惮地具现了。
一场对决普遍在十分钟以内，想到仅仅连续鏖战三十场，自己就可能力竭而亡，林宵不免有些忧虑……
不过，祝福泉水的源力会随时间自动恢复，上限可以通过‘源尘’来升级。
第一次升级仅需100点源尘……以后就说不准了。
这源尘，十分滴珍贵，160源尘可以单抽一次。
所以林宵能抽到相当于‘六次单抽’，价值1000源尘的「卓越的源石」，属实是欧气爆棚。
“先给我点甜头，然后忽悠我充值是吧，不可能的。”
林宵嘴角一撇：“这个豹子头，我当定了！”
陨星剑一共解锁了五个招式，像巨化术这种，肯定不能在现实中尝试。
虚拟世界《源世界》的‘旅卡师对决’，就是一个很好的检验场所。
并且源世界会保护旅卡师的隐私。几乎所有旅卡师都会拥有自己的秘密，如果不能保证卡师的信息安全，源世界也不会成为卡师人数第一的虚拟世界。
为了培养陨星剑，十连抽的道具全用光了……
不对，还剩下最后一个道具。
「肥牛寿喜锅（绿）：食物。以肥牛卷为主料，佐以鲜嫩的金针菇、香菇、娃娃菜，配料丰富，汤汁鲜美。食用后恢复30％源力。」
林宵沉默地望着卡片上鲜美可口的寿喜锅。
这属于【食物卡】，卡师在外出冒险时会随身携带。
厨子不一定会制作【食物卡】，但会制作【食物卡】的制卡师一定是个好厨子。
吞咽口水，林宵把最后一丝源力注入卡片，然后……
他具现了一盆热腾腾的肥牛寿喜锅。
“居然还是热的！”林宵震惊了。
窗外亮起晨曦，林宵研究了一整晚火种、金手指以及陨星剑，早已饥肠辘辘。
把肥牛寿喜锅端上餐桌，剩饭进行加热，林宵乐呵呵地拿出两幅碗筷，在‘嘟嘟’翻滚的鲜汤中夹了卷肥牛，又夹起吸满汤汁的娃娃菜。
娃娃菜鲜美无比，和金针菇相得益彰，林宵舀了勺热汤浇在米饭，口感正好合适，就着汤汁扒饭，随即靠在椅背感慨。
穿越后的第一顿饭……让人有了重生的真实感，确切意识到‘我还活着’。
把嘴角沾着的米粒塞进嘴里，林宵望向前方的座椅。
陨星剑像是一块黑色铁板，被竖着架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副碗筷。
林宵：“吃啊，你怎么不吃啊。”
陨星剑：(。-ω-)
幼稚鬼。
*
上午十点，林宵从梦中醒来，低头望向右手。
漆黑的火焰图案栩栩如生，其中储存着金手指与初始卡片。
嘴角扬起弧度，林宵喝道：
“卡片武装。”
锵！
黑色重剑在林宵的手掌中汇聚成型。
林宵把陨星剑带去盥洗室，自己刷牙洗脸的同时，也不忘用毛巾擦一擦陨星剑。
陨星剑：(｡・`ω´･)
不要「具现」以后做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老子要劈人，而不是让你擦脸……虽然也还不错……但老子还是要劈人的！
林宵目前还无法分辨出陨星剑源力中的含义。
但在这个世上，陨星剑，或许是他结交的第一位同伴、战友，以及家人。
卡师的卡组数量并不固定，通常是围绕一张‘王牌’展开构筑。因为资源所限，卡组大概在10张到20张之间。
这也意味着，林宵今后还会邂逅其他卡片……反正有《卡师指南》，不愁资源。
养几只萌萌哒的灵物，比如小猫、小狗、强袭高达号，也是个不错之选。
洗漱完毕。
“首先要到利维坦亚集团辞职。”
林宵计划行动方针。
“然后购买源世界的设备，开始我的赚钱计划。”
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想要离开‘自由每一天’的联邦，返回中洲，路费是不可或缺的。
据林宵所知，这个世界的虚拟产业极为发达，游戏文化盛行。
那款名为源世界的虚拟世界，和电影《头号玩家》里的“绿洲”非常相似。
首先要明确，源世界的定位是一款游戏。
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人们精神物质文化却双重匮乏的时代，源世界为玩家保留了一方娱乐净土。
平民们尽管无法使用卡片对决，但在线上围观旅卡师们的直播，同样能收获刺激与满足。
就好像一款电竞游戏，不是人人都能成为职业选手，但这并不妨碍直播与赛事的火爆程度。
简言之，林宵打算先购买游戏设备，体验一下源世界的对决与直播机制。
前身节俭得很，没有游戏设备，连源世界的游戏账号也没有，正好方便林宵重新注册。
林宵打开账户余额，发现还剩一万星币，够买一款标价8888的低配版虚拟舱了。
“还得交房租，这么小的房间，一个月得1000星币……”
社畜不易，林宵叹气。
临出门前，林宵又站在等身镜前，两手握住漆黑大剑的剑柄。
镜中的青年双目深邃，面容坚毅，手中的大剑闪烁哑光，剑身流淌好似燃烧般的赤色纹路。
林宵期待已久的“变身”环节。
“武装——附体！”
在林宵诧异的目光中，剑柄处生出像是鳞片般的钢铁，朝着林宵的手臂处蔓延。
伴随沉闷的金属声，黑色金属打造的流线型铠甲包裹林宵的身体，造型好似《上午卷轴5》里的乌木盔甲，而肩铠两侧飘溢着两道红色流光，好似巨狼的猩红双目。
火种的控制下，武装在覆盖到脖颈时便停止了，林宵低头望着掌心，那里具现出一个霸气的黑金头盔。
头盔两侧如刀般锋利，钢铁面罩护住整张脸，好似中世纪铁骑的重装头盔，仅露出一道铁缝，面罩可以上下移动。
林宵戴上重装头盔。
镜中的青年身披黑金盔甲，肩膀两侧流溢红光，反手握住剑柄将巨剑护在身前，漆黑剑身的赤色纹路如火焰般燃烧。
压迫感十足。
“武装解除。”头盔下失真的嗓音响起。
金色光粒从林宵身上升起，重新汇作他指间的一张卡片。
林宵低头望着卡片【陨星剑】，心潮起伏。
众所周知，没有哪个男孩子能拒绝一张自带铠甲合体的卡片！
林宵推断，「武装附体」是器具卡突破到四阶钻石级别，也就是41级时解锁的机制。
这机制不光器具卡有，法术卡和灵物卡也是通用的。
灵物附体不同于武装附体，表现形式并非铠甲而是‘兽化’。
卡师在进行‘灵物附体’时身上会多出灵物的部分特征，猫耳、狐狸尾、兔耳……甚至可能长出酷炫大翅膀，进而获得「飞行」能力。
至于法术卡的「法术附体」，网上能查到的案例不多，但林宵估摸着能理解表现形式。
大概类似于……司空震开大，掌控雷霆？
第005章 打牌就是要带着笑容
利维坦亚大楼位于‘联邦的金融命脉’雪金街。那里往来商务精英与证券交易师，经常有高阶卡师出没。
林宵下午要回公司办理离职手续，然后乘地铁去商业街，购买一套源世界的游戏设备。
蹬蹬蹬。
林宵下楼时，正好碰上住在一楼的房东。这栋楼分上下两层阁间，楼上出租，楼下房东自己住。
她在楼梯口狭窄的“厨房”——其实就只是一处炉灶烹饪炖菜。
油烟一个劲儿往楼道钻，跃动的明火与旁边的纸盒，看的林宵心惊胆战。
“林宵。”
史密斯太太一直觉得楼上租户的名字绕口，性格孤僻不易亲近。
老太太依旧慈眉善目，温和地说：“我刚做的炖菜，黄咖喱，洋葱圈，火腿肉……你要尝尝看吗。”
“炖菜很香。”林宵笑了笑，“不过不用了，谢谢，我现在有事出门。”
“另外有需要的话，我给您带一张「灶台卡」，这样不会有失火风险，收纳起来也比较方便。”
「灶台卡」是一张用于生活领域的零阶卡片，无法升级，依靠「一阶源力卡」作为具现的主要能源。
花费会比老式灶台更多，优势在于安全、无需清洁、整理方便，性价比较高。
类似这种应用于生活领域的零阶卡片，在蓝星还有许多，卡片也因此融入生活中的每一环。
老太太扶了下老花镜。
她诧异地觉得，今天的林宵看起来不太一样。
是更开朗了？或者说是脸上带着笑容，让人一眼生出亲切感？
“「灶台卡」，那会很贵吧，我觉得还是老式的用着方便。”
“不会，我拿员工价卖给您……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林宵想着最后还能挣个几百块星币：“我今儿就从利维坦亚辞职了。”
老太太翕动嘴唇，没有追问，这个年头工作不好找，她有点为林宵担忧。
“你带一张「灶台卡」我试试吧，好用的话我就买……还有。”老太太点头说，“林宵，你挺适合面带笑容的。”
“带着笑容推销卡片。”老太太补充道。
林宵还真干过推销的活儿，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谢谢，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凭林宵的颜值，笑容可以代入巅峰期的古天乐，属于是男女老少通杀，也就离读者差了点。
无论是打牌还是生活，都要带着笑容。
这便是林宵的人生信条。
对生活他充满向往——比如肯德基的星期四，小卖部的半价薯片，码头的薯条。
综上，林宵是个积极乐观的阳光大男孩。
打炉石传说最爱的卡组是脏牧，打三国杀最爱的武将是徐盛，打LOL最爱的英雄是偷塔流塞恩……
朋友们都夸他，没被网友线下单杀真是个奇迹。
离开租房，呼吸新鲜空气。
林宵仰望灰蒙蒙的天空。
远端的城市高楼林立，广告牌大得吓人，梭车喷射气流从天空飞过，复式立交桥看得人眼花缭乱。
那里是罗森河的西岸，是星图市所谓的“上城”，汇集了经济中心与繁华商业区。
至于罗森河的东岸，是自己所在的地方，垃圾填埋场、福利房、社区学校……一个被叫做“下城”，划分了两百多条街道的地方。
不知为何，林宵忽然怀念福利院门前随风飘来的稻香，并回想起一位萧姓先贤说过的话。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
*
下午，林宵从利维坦亚公司办完离职手续。
对于林宵的离职，同事们都很可惜，因为一个真正会制卡的人才要走了。
经理没有挽留林宵。有许多次他想告诉林宵工作不用那么拼命，但他还是止住了。
这次林宵主动提出离职，经理竟为他感到高兴。
“换个好一点的工作，你是忍冬中学毕业，没必要死守这里。”
经理拍着林宵的肩膀，递来一张「灶台卡」。
“这张「灶台卡」本该是报废的残次品，以你的水平应该能修好，就不收你钱了……”
林宵从前身获得了不少修理知识，并且能体会到经理对前身的关照。
这张「灶台卡」修好以后卖给史密斯太太，能有200星币入账。
林宵表达谢意，经理微微点头，诚意的参谋起来。
“有找好跳槽的下家吗？”
“还没，我打算去源世界碰碰运气。”林宵说。
“源世界。”经理说，“的确，不少卡师在虚拟世界发了财。但你应该还没有设备吧？”
“我推荐去第五大道的星火直营，贵是贵了点，胜在安全。你知道的，那些二手虚拟舱的风险太大，有时连家庭住址也会被泄露出去……”
星火直营隶属于星火集团，就是发行‘源世界’的那家公司。
主要销售源世界的配套产品，例如目镜、虚拟头盔、虚拟舱等等。
林宵来到繁华的第五大道，走进简约高级的专卖店，在店员的推荐下购买了一款基础款虚拟舱。
这套设备售价8888，“上门具现”服务另需300星币，林宵囊中羞涩，道：
“上门具现的服务就不需要了，我是名卡师。”
年轻帅气的卡师……难怪可以亲自具现……
店员小姐姐的美目中绽放一丝异彩，语气温柔了几分，领着林宵签署几项条款。
“那个。”店员小姐姐望着认真签署合同的林宵侧脸，两条黑丝长腿并拢，身体前倾，香气沁人，手撩长发至耳侧，“我…八点钟下班…”
“厉害。”林宵赞叹，伸手将签好的合同递还。
星火直营的福利待遇就是好，晚8就能下班，我干策划时天天都得加班到凌晨。
店员小姐姐礼貌微笑，将「虚拟舱卡」封装起来，两手递给林宵。
当天晚上，林宵把修理好的「灶台卡」交给史密斯太太。老太太尝试后竖起大拇指，免去了林宵一星期房租。
“200星币换一星期房租，赚到了。”林宵心道。
来到楼上的小阁间，林宵腾出空地，具现出虚拟舱，按照说明卡投影出的光屏，一步步操作。
“成功了。”
林宵望着亮银色的虚拟舱，眼睛一亮，“接下来，只要躺在上面，戴上头盔就行。”
第一次进入虚拟世界，还有点小激动。
林宵平复心情，躺进虚拟舱，佩戴上带目镜式的头盔。
逐渐地，亮银色虚拟舱释放光线，从身体扫描而过，目镜亮起高科技感的红色光线。
“连接，启动。”林宵道。
不多时，眼前绽放白光，和上次切换到抽卡界面的感觉有点相似。
等到逐渐适应，林宵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纯白的空间：一个由虚拟现实技术创造的“源世界”。
银白色的墙壁极为前卫，林宵站在房间的中心，身上穿着源世界赠送的LogoT恤。
在林宵眼前，出现一道光幕。
【尊敬的卡师，检测到您尚未注册源世界账户，是否一键注册。】
林宵点击确定，短短几秒钟后，文字再一次变换。
【您的源世界账户已注册完成，请确定您的个人形象与用户名。】
眼前出现一面镜子，镜子显现出各项数据，可以捏脸，但一些好看的脸部数据和时装需要付费解锁。
在付费的数据里，林宵甚至看到了绿巨人、章鱼古神、阿凡达、黄色海绵、粉色海星……
林宵摩挲下巴，觉得自己这张脸只能往丑了调，下不去手。
望向掌心，林宵发现依旧可以调动‘火种’的力量。
“卡片武装。”林宵道，“武装附体！”
锵！
身背巨剑的黑金盔甲大汉，高约1.9米，戴着头盔，岿然屹立在镜子前。
【检测中…检测完毕，是否选择该形象作为您的个人形象。】
“还真的可以。”林宵讶然，“确定。”
武装附体是只有四阶钻石级的卡师才能掌握的能力。
他们在进入源世界时，往往也会选择以该形象示人。
一来展现实力，二来省去麻烦，三来源世界的附体形象不消耗源力、帅就完事了。
【请输入您的ID。】
林宵单掌握紧剑柄，把无锋重剑扛在肩铠，陷入思考，漆黑剑身的赤色纹路熊熊燃烧，宣告着陨星剑早已饥渴难耐。
哐当！
重甲男人把陨星剑驻在地板，两掌交叠抵在剑柄末端。林宵道：
“重剑无锋。”
……
第006章 欢迎来到云端市
蓝星的一些文化产业和地球有相似之处，但又不是完全相同。
比方说金庸的作品依然存在，但内容有明显差异，属于另个架空世界的武侠。
林宵无意深究，隐藏“重剑无锋”的名字，伴随一阵传送光芒进入无边黑暗。
黑暗中首先传来律动的电子音乐，一个像是DJ的声音富有感染力地宣讲道：
“欢迎来到云端市！”
云端市是源世界的主要剧情地点，以联邦玩家居多。
中洲区的玩家起始地大多为s都；北地区的主城被叫做雪堡；荣光区的则被称为雾之城。
主城的建筑风格不同，但城市设计大同小异。
建筑通常是以中央为圆心向外放射，中央建筑肩负‘任务大厅’的功能。
云端市五光十色，市中央屹立一幢银色外壳、直插云霄的高塔，名为‘云端塔’。
是以神话中通往天堂的巴别塔为蓝图建造的。
‘云端塔’高近千层，集成了委托、副本、直播、拍卖、对决等一系列功能，可以视作一个大型主界面。
环绕云端塔的建筑群，则起到虚拟社区的作用，职能和现实中的大同小异：居住区、办公楼、医院、卡片商店……还有值得一提的金融体系。
联邦银行、利维坦亚等企业入驻了源世界，这意味着源世界的金融体系同样受现实监管。
如果张三在源世界违法犯罪，被逮捕后真的会被关进小黑屋。
但是一些玩家间兴起的帮派、走私、偷渡玩法，只要不造成重大漏洞，官方也睁眼闭眼。
林宵站在环绕云端塔的【云端广场】。
广场石砖铺砌，视野开阔，汇集了来自全球的玩家，奇装异服，好不热闹。
石头人、黑皮精灵、雇佣兵、亚龙人女仆、蒂法、没有双亲的蝙蝠侠……
慢着，蒂法？
这些虚拟形象，有些是花钱购买，有些是找人制作【形象卡】，有些干脆是自身形象进入。
自身形象进入……想到这里，林宵环顾四周的眼神顿时变了，变得有些害怕。
林宵个人视角里的光屏，拼命闪烁红点广告，随手打开几个。
【私人制卡师，接四阶以下委托】【征婚，3000攻击力2500守备力的龙族怪兽来】
【请到该网址下载反诈插件】【楼上骗子，我是官方】【开通会员屏蔽广告】
林宵：“……”
混乱邪恶中居然还带点人类社会的秩序……源世界实在是相当难得。
林宵将背后的重剑消散，身披重装铠甲行走在中央广场，吸引无数目光。
“我擦，大锅你的盔甲真好看，多少钱买的？”有手持方天画戟的男人，双眼直放光。
“旁友，要盘伐？都是新发售的幻卡，高清逼真！”
有灰斗篷的怪蜀黍，撩开斗篷一侧，里面的幻卡琳琅满目。
【幻卡】是一种卡片类型，属于法术卡的分支，能创造一片令人身临其境的幻象，用途……五花八门。
“银鳞胸甲，蓝色品质，5金一件。”有牛头人正在叫卖。
“武装附体？嘶——”
几个识货的卡师，见到林宵一身黑金武装，倒吸一口凉气，加剧温室效应的同时，赶忙躲得远远。
「武装附体」几乎是强大的代名词，只有四阶钻石级卡师才能掌握。
钻石卡师在联邦任何一洲都能受到优待，即便是比他强的卡师也不会去随意招惹。
而在鱼龙混杂的源世界，钻石卡师横着走也没人敢让他走直线。
卡师的规矩就是规矩！
街角几个刺青男子远远打量林宵，附耳窃窃私语。
“高级卡师，跑到低级频道来做什么？”
“谁知道呢，高级频道比这里快活多了，也不会这么拥挤。”
“可能是这里哪个崽子得罪他了吧……别去招惹他了。”
源世界分为低级频道、中级频道、高级频道和大师频道。
频道级别越高，人数越少，享有的资源越多。
可理解为，低级频道千万人共用一张卡片服务器，大师频道，服务器里只有百号人。
非卡师的玩家可以进入中高级频道……花钱赞助源世界就可以。
但大师频道，只有大师级别的卡师才能获得申请进入的资格。
正因如此，卡师一旦获得前往更高级别频道的资格，就不屑在低级频道混迹。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寻仇、委托，或者一些主播专门打‘炸鱼塘’的节目效果。
想要前往更高级别的频道，需要通过「卡师协会」的线上考核。
林宵暂时没有这个概念。
还以为源世界就是这么拥挤吵闹，冰冷的科技感中掺杂尘世烟火。
林宵往人流最多的云端塔走去，人们几乎都绕开他，为之侧目。
重甲男人背影宽阔如山，径直走向云端塔，以他的粗犷气质，仿佛下一刻就会掏出巨剑与高塔对峙——就像冲向巨大风车的骑士。
现在大佬都流行来低级频道打宝宝吗？
人们摇摇头，又继续朝各自的目标走去。
“这身盔甲还挺有安全感的。”林宵心想，“就是不知道实战怎么样……去云端大厅的对决系统试一试。”
云端大厅，位于云端塔的第一层，极为宽阔，巨大的云端大厅里铺满光亮可鉴的地砖。
玩家们来来往往，有的走进传送圈前往更高楼层，有的在发放免费的白卡【食物卡·面包】，有的闲着无聊和前台搭讪。
前台小姐姐美丽温柔亲切可人，分辨不出究竟是AI还是临时兼职的星火集团员工。
身披重甲、戴着头盔的林宵，并未引起太大哗动，毕竟云端大厅里禁止PK。
但四面八方看向林宵的眼神，并不那么友好，掺杂着畏惧、猜疑、困惑。
这位大哥，像是能进入高级频道的天龙人了，来低级频道干什么？
寻仇、干架、发布委托？管他呢，谁招惹他谁倒霉！
重甲男人止步不前，似乎不了解低级频道的云端大厅的机制，四处环顾。
没人上前搭话，除了一位金发女子。
哒、哒。
高筒靴踏地的脚步声，林宵转头望去。
一位头戴海盗帽的女子脚步徐徐。
她的身材高挑，接近一米七五，纤腰大长腿，皮衣皮腰带，腰别一支火铳和一柄佩剑，热裤下的雪白长腿装饰亮闪闪的黑金腿环，脚踏金属高筒靴。
香槟金色的高马尾在脑后帽檐下垂落，长及小腿。
走到林宵身前，她抬起压低的海盗帽檐，露出一双漂亮的红色眼睛，高挺鼻梁。
“青葵。”她自报家门，“阁下，怎么称呼。”
林宵沉默地对峙，在她灵动深邃、红宝石般的眼睛里见到一位高大的重装剑士。
头盔下男人的嗓音沉稳如一块磐石，使人想到千锤百炼的钢铁，踏破冰河的铁骑。
“重剑无锋。”男人回答。
……
第007章 乔琳娜·琼丝
‘青葵’是乔琳娜在源世界的名称，意为‘欣欣生长的向日葵’。
她的全名是乔琳娜·琼丝，父亲是联邦有名的房地产商乔隆·琼斯先生。
琼斯先生本是荣光王国的一名穷贵族，举家搬迁到联邦经营房地产，用他的话来说：
“我们家族世世代代都是绅士。”
这名琼斯先生亦是位传奇人物，生的英俊高大，帝国大学法学院毕业，因为一场大病意外点燃火种，成为一名卡师。
学历出众、仪表堂堂又是名卡师，琼斯先生在荣光的仕途本该平步青云，可惜的是他有个枭雄的爱好：喜欢人妻。
琼斯先生因此欠下了不少风流债，是社交圈有名的胃病患者。
乔琳娜的诞生纯属意外，她是琼斯先生与一位名叫‘芙罗拉’的大家闺秀的私生女。
按理来说这位千金尚未婚嫁，不对琼斯先生的XP，但巧就巧在芙罗拉有婚约在身，还有六个月就要出嫁了！
被枭雄半路截胡了属于是。
荣光王国的贵族们为了维系政治地位，家族联姻屡见不鲜。
芙罗拉小姐出身高贵，在订婚前连她的对象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而我们的琼斯先生不能说是家徒四壁吧，至少可以说是两袖清风，兜儿比脸还干净。
故事讲到这儿，相信不少人能脑补出穷小子和富千金的私奔戏码。
琼斯先生也是这么打算的，但任何计划都要考虑现实因素。
现实是，芙罗拉小姐有个稍有地位的外公——荣光的‘铁腕宰相’‘首席卡师’凯文斯。
芙罗拉怀孕的丑闻传出后，凯文斯大发雷霆，婚约被取消，芙罗拉被罚禁闭，并发誓不再婚嫁。
琼斯先生则因为得罪了宰相，只能连夜乘船润到联邦，从此金盆洗手干起了房地产生意，并且发了大财。
令人意外的是，芙罗拉并未打掉孩子，而是偷偷将女儿送入皇家女子教会学院，并取名为‘乔琳娜’，希望她能像他父亲那样，成长为自由自在的风。
在芙罗拉家族的任何文献中，都未提及乔琳娜的存在，考虑到她外曾祖父手眼通天的能力，可能只是不想追究、当乔琳娜不存在而已。
在皇家女子教会学院，乔琳娜学会了如何成为一位淑女：
打架斗殴那都算轻的，她能使用弹弓在八百米开外击碎玻璃窗，然后推卸给小猫，自己全身而退。
修女们并不讨厌这个顽皮的孩子，理由很简单……乔琳娜聪明伶俐、手脚灵活，关键是长得可爱。
幼年时的乔琳娜，继承了琼斯先生与芙罗拉小姐的颜值，有着一头金灰色秀发，柔和的眉眼中透露一股男孩似的英气。
她在教会收养了流浪猫，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帮她的猫打架，输给校外的流浪猫会难过一整天。
正所谓，校里有猫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遗憾的是，十二岁那年，乔琳娜的母亲去世，父亲了无音讯，为数不多知道她身世的女仆也卷财跑路。
乔琳娜从此无依无靠，因学费到期主动离开了学校，并干上了一份流传百年的金饭碗——雾都孤儿，俗称乞丐。
雾都那是什么地方，一方面富商如云，拥有全球最大的高阶卡片交易市场。另一方面帮派林立，走私横行，借助「幻卡」拐卖妇女儿童案屡见不鲜。
但短短两年时间，乔琳娜混迹于雾都帮派，凭借在教会学习的细剑技巧闯出了一条生路，并且自学了火铳、匕首以及私制火药。
14岁那年，乔琳娜点燃火种，是和她父亲琼斯先生一样的颜色：如黄金般美丽的金色火种。
同样是在这一年，乔琳娜觉醒了自己的卡师天赋，「心如止水」。
卡师在点燃火种时，有小概率觉醒专属天赋，这些天赋象征卡师与生俱来的能力、精神与信仰。
乔琳娜虽出身高贵，却从未享受过一天锦衣玉食；她虽混迹底层，却始终牢记已记不清容貌的母亲的教诲：
“乔琳娜，你要成为自由自在的风。”
正是这种刻在骨子里的自由、浪漫与骄傲，令乔琳娜一直成长至今。
凭借“火种”的力量，乔琳娜在一场场对决中胜出，凭一己之力遏制了雾都帮派对老人、妇孺的侵害。
并以火铳、细剑、海盗帽的扮相，成为雾都地下众口传扬的‘海盗女王’。
那一年，乔琳娜正值16岁。
琼斯先生年近五十，在联邦的生意如火如荼，并在一位上门敲诈的女仆口中，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当晚，琼斯先生彻夜未眠，次日一早便乘坐轮渡回到了他阔别多年的雾都。
多年前，他从帝国大学毕业，一日看尽长安花。多年后，再未婚娶的他，只想见亲生女儿一面。
在雾都帮派的见证下，琼斯先生与乔琳娜进行了一场卡片对决，
最终琼斯先生以重伤为代价，击败女儿。
乔琳娜也同意和父亲回到联邦，条件只有一个：琼斯先生要无条件地支持她，成为联邦的‘首席卡师’。
乔琳娜见过雾都底层的苦难，见过联邦上流的繁华，怀揣改善底层现状的愿望。
正如她的卡师天赋，乔琳娜心如止水，立下了自己的梦想：
“成为自由联邦的国士无双。”
‘国士无双’是对一个国度首席卡师的尊称，每个国度只会拥有一位‘国士无双’。
而称得上‘国士无双’的卡师无一例外全是七阶。
因此七阶卡师，也被世人尊称为‘国士’。
为了成为‘国士无双’，乔琳娜需要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力量。
她考入了联邦名校‘忍冬大学’，注册了源世界账号，实时关注世界各地的卡师情报。
以乔琳娜现如今四阶卡师的实力，她完全有资格进入高级频道。
但她依旧喜欢在低级频道停留，或许是因为这里，能让她回想起一些雾都往事。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据说是有个四阶卡师招摇过市的缘故。
乔琳娜在大厅里见到了那个男人：身披漆黑铠甲，戴着钢铁头盔，驻足环顾。
他似乎并不了解低级频道，这令乔琳娜回想起初到源世界的自己。
‘四阶卡师。’乔琳娜心想，‘或许可以邀请他挑战那个副本……’
【副本】是源世界的重要机制。
卡师们可以通过源世界的传送圈进入【副本】，击败里面的魔物与首领，获得素材、卡片等奖励。
倘若卡师挑战副本失败，会有死亡惩罚，自身源力与卡片等阶都会略微下降，就像是被吸收了一样……
无数卡师因此向星火集团投诉，得到的答复却是‘这是游戏机制的一环’。
就差没说‘不爽不要玩了’。
乔琳娜的卡片偏输出型，她需要寻找一位防御型的队友，眼前的重装男人看起来正合适。
重剑无锋……
寒暄过后，乔琳娜得知男人的ID，礼貌点头，问道：
“需要帮忙吗。”
隐藏在头盔下的男人声音沉闷：‘我想知道‘旅卡师对决’在第几层。”
“第7层。”乔琳娜抱着手臂，上下打量，“你这身行头不错。”
“谢谢。”男人回道，“你的形象也很漂亮。”
“或许我在头盔下是个三百斤的胖子呢？”
乔琳娜略感无趣。
从小到大，乔琳娜听惯了对她外貌的赞美，雾都帮派对女性的赞美，又多少带些蔑视、轻佻的意味。
所以乔琳娜并不喜欢别人评价她的外貌——尽管骄傲促使她严格自律，绝不让体脂超出分毫。
至于为何用个人形象登录……乔琳娜不想浪费时间在‘隐藏形象’这种无聊小事，哪怕会因此招来仇家，她依旧是无所谓的态度。
“三百斤。”男人反问，“那又怎样。”
乔琳娜抬起红瞳，眼底掠过一丝错愕。
林宵转头看向大厅里熙攘往来的玩家，那些风格迥异的个人形象，像是一个个容器，装载形形色色的灵魂。
无论出于样貌、家世、性格，任何情况下，林宵都不会随便贬低一个人，借此获得优越与自满。
“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拥有优渥的条件。”
林宵回望向乔琳娜，目光简单在她雪白的长腿停留了一眼，似乎在想象些什么，沉声道：
“当然，出于你的健康考虑……三百斤是该适当运动了。”
……
第008章 加油啊，拿重剑的大哥哥！
“前半段，是个不错的言论。”
乔琳娜嘴角轻扬，红宝石般的眼睛仔细审视林宵，手肘撑在抱胸的手臂上：
“你有什么关于减重的建议吗？”
“节食、运动、规律睡眠……扯远了，多谢你的指路，有缘再会。”
林宵走向传送光圈，转动头盔发现‘青葵’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旁。
乔琳娜瞥了一眼‘重剑无锋’，淡淡道：“我也要去7层。”
林宵正好想找人咨询有关源世界的情报，眼前这位‘青葵’似乎很合适。
尽管知道她在现实中有三百斤，但不得不承认，青葵在源世界的个人形象极为漂亮。
纤腰长腿高马尾，美如红宝石般的双瞳……这张【形象卡】绝对价格高昂。
想来她和一些源世界的重度沉迷者一样，将全部身家投入了虚拟世界，对现实则放之任之。
林宵不想说教，但自己有健身的习惯与知识，也许能给她提供一些帮助。
想到这里，林宵给‘青葵’发送组队邀请，却显示对方已拒绝。
青葵解释说：“组队模式，旅卡师对决会变成2V2。”
林宵了然，两人并肩走向传送光圈，青葵微皱眉头：“你似乎……对‘旅卡师对决’不太了解？”
“我对整个源世界都不太了解。”林宵如实道。
乔琳娜仰头看了眼男人，发现隔着钢铁面罩分辨不出他是否在开玩笑，冷淡地说：
“哼，无所谓，我就给你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介绍一遍好了。”
“那样最好。”林宵点头。
乔琳娜：“……奇怪的家伙。”
伴随一阵传送光芒，青葵已消失在云端大厅，林宵紧随其后。
云端大厅的第7层是【旅卡师对决】系统，主要建筑是个巨大的竞技场，造型类似罗马斗兽场，足以容纳十万人。
除非有重大赛事，例如一年一度的“星空杯”，否则竞技场中央的主场地不会开放，但四面看台与竞技场内外，玩家可以随意参观。
进入到竞技场，个人光幕中会多出一个「对决」按钮，用于匹配对手。
对决匹配成功，玩家会被传送到另外的房间，每场对决也会有不同的地图。
竞技场中央空荡荡的，四面看台却坐着不少观众。他们面前投影出一块块光幕，面色激动，时不时大叫出声。
“「奔雷手」真猛！中级频道已经八连胜了！”
“小主播有什么好看的，「鬼魂新娘」不香么？”
“「鬼魂新娘」人挺漂亮，就是声音难听了亿点，可惜不是哑巴。”
林宵正仔细观察，耳旁传来青葵好听的嗓音。
“那是【直播系统】。”乔琳娜说，“看到那些观众了吗？他们用【光幕】收看直播，而遇上一些重大赛事，你面前的这块主场地将会变成全息立体投影，直播旅卡师之间的对决。届时整个竞技场会围坐来自全球的虚拟形象——那时进入竞技场，就要收费了。”
【光幕】可视作个人主界面，是一块淡蓝色屏幕，手势、声控、意念都可以唤出，然后进行投影等种种功能。
林宵环顾四周。
有的紧盯虚空时不时傻笑；有的手指凭空打字，像在发送弹幕；有的把光幕公放出来，三五成群地讨论。
乔琳娜半倚在看台，一只脚向后搭在栏杆，抱臂淡然道：“收看直播不一定需要专程跑到7层的【竞技场】来，任何地点打开自己的光幕就能收看，但是来竞技场会更有氛围感——人在现实中寻求虚拟，在虚拟中反而追求真实。”
这时，不远外的小团体爆发出一阵欢呼。
“帅啊！”
“「奔雷手」把「银背大猩猩」轰碎了！”
“九连胜了！「奔雷手」的主播排名这下能大涨！”
主播排名？
林宵看向乔琳娜，乔琳娜事无巨细地解释：
“主播排名，是全世界的‘旅卡师对决’爱好者，按照人气、实力综合排列出来的一张名单，排名越靠前的主播人气越高、实力越强、来钱越快。”
来钱越快！盔甲男人的身体细微地颤动了一下。
乔琳娜尽收眼底，挥手唤出光幕，手指划动了几下，丢给林宵一份名单：
“这是直播中的主播……排名52的甄德才，排名27的杜金刚，排名第13的鬼魂新娘……他们讨论的「奔雷手」位列160名，属于中级频道的佼佼者。”
同一刻，林宵的光幕中收到一条简讯：【玩家‘青葵’给您传输一份文件‘主播排名’，是否接收？】
重装男人挥动手甲，学乔琳娜的模样将“光幕”展开成一块淡蓝色荧光屏幕，驻足浏览，从头盔下传出沉闷的嗓音：
“你好像对这些很了解。”
“「情报」是生存下去的关键。”
乔琳娜抬起红宝石般的双眼，目光深邃，离开栏杆靠近男人，抬头仰望：
“但对于你，我一无所知。”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男人划动光幕，低声道。
知道我是个刚刚注册源世界的萌新。
知道什么……关于他的实力吗？
乔琳娜望着浏览光幕的男人，双手环抱，微皱眉头。
可他为什么要来低级频道彰显武力，又表现得对PVP机制一无所知？
眼前的男人满是谜团，身上的「武装附体」又不似作假，是位真正的四阶卡师。
乔琳娜很期待，这个男人究竟拥有怎样的实力，又拥有何等品质的卡片，能具现出这样一身完美的武装。
“冒昧问一句。”男人道，“你知道怎样申请主播账号吗？”
乔琳娜身躯一怔，语气中有一丝古怪：“你，要成为‘旅卡师对决’的主播？”
“有问题吗？”林宵问。
乔琳娜望向男人的刀锋头盔，审视蕴含爆炸性力量的黑金铠甲，目光重新落回钢铁面罩的那一道铁缝，认真道：
“你不怕吓到小朋友么。”
“小朋友反而喜欢我这款。”
说着，男人具现出一柄霸气的漆黑重剑，‘哐’地一声扛在肩铠，道：
“因为我是个和蔼可亲的大哥哥。”
乔琳娜凝视男人肩膀两侧如狼牙般的肩铠，以及肩铠上厚重得吓人的大剑，忍不住轻叹：
“你对和蔼可亲，似乎有什么误解。不过无所谓，主播几乎没有门槛，想要做大就很困难……成为主播排名前十的难度，丝毫不亚于成为七阶卡师‘国士’。”
“旅卡师对决”在全球范围都很流行，连北地区、联邦区的“国士无双”都会用这套机制进行演习，因此积分排名、主播排名竞争十分激烈。
按照乔琳娜发来的链接，林宵一步步办理手续，问道：
“你是几阶卡师？”
乔琳娜的气质一冷，美丽的红瞳中蕴藏警示，冷淡道：
“朋友，这可不是一个好问题。”
林宵不甚在意，专心注册。
如果自己推断没错，《卡师指南》里的51级，恰好对应现实中的五阶大师级别。
虽然离六阶宗师、七阶国士还差得很远，但成为主播养家糊口足矣。
更何况【陨星剑】还有继续上升的空间，感觉提升到宗师绰绰有余。
陨星剑：(｀Д´)
宗师？虫豸！
慢着，我现在好像连虫豸都不如……生气！(ﾟДﾟ*)
【请输入您的主播ID。】
林宵扛着大剑，覆盖重铠的左手摩挲下颔，铠甲‘哐哐’沉闷作响。
动作霸气之余，居然还透露一丝呆萌……
乔琳娜瞥了一眼林宵的光幕，道：“从你原本的ID里取吧，重剑，不挺好听吗？”
“响亮但不够文雅。”
“无锋？”
“文雅但不够响亮。”
乔琳娜嘴角一扯，道：“不如叫‘大剑人’吧。”
重甲男人灵光一闪，赶忙输入ID。
“喂，我开玩笑的。”乔琳娜忍不住道，“那是谐音梗诶，你没听懂吗？”
男人展示ID，乔琳娜微微一愣。
“从今以后，我的主播ID，就叫「重剑人」。”
男人肩抗大剑：“目标是成为世界排名前十的主播，挣大钱！”
神秘高手的形象在乔琳娜的心目中轰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卡师，都已经是四阶起步了，还会缺钱花？
“你现在就要匹配吗？”乔琳娜问道。
“当然，这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林宵回道。
注册成为“旅卡师对决主播”后，林宵点击「对决」按钮，很快就匹配上了对手。
【重剑人VS奔雷手，准备倒计时：3分钟。】
“是刚刚九连胜，冲击十连胜的家伙……”
乔琳娜微微皱眉。
「奔雷手」的王牌是张蓝色三阶法术卡，「雷击浪涌」，源自一种电气工程名词。
虽是中级频道的旅卡师，但其实力足以征战高级频道。
卡片品质较低的四阶卡师，遇见「奔雷手」也容易被拉扯致死。
乔琳娜看了眼重剑人。
这家伙的战绩零胜零负，按理来说不会和「奔雷手」撞上。
除非他的隐藏分够高，卡片品质又不俗，低级频道已经没有够他匹配的对手……
心中的好奇越盛，乔琳娜一只手抱胸，另一只手肘撑在手臂，问道：
“他将近四阶了，战斗经验丰富，你没问题吗？”
对手将近钻石级别吗。
重剑人语气极为严肃，微微点头：“非常棘手，不过我会全力以赴。”
乔琳娜轻耸肩膀，在看台寻了处座位坐下，交叠两条雪白的大长腿，手指点开一道光幕。
【欢迎来到‘重剑人’的直播间】
【直播间现有人数：1】
“喂，我是你的第一位观众。”
乔琳娜的浅金色高马尾散落在椅背后，一只手伸长搭住旁边椅背，另一只手按着海盗帽檐，宛如大姐头的气势，红瞳闪烁光泽：
“好好表现。”
林宵颔首：“你的情报，我之后会感谢的。”
乔琳娜想到一直通关不了的【副本】，语气显得无所谓：“这个，等你赢下比赛再说。”
伴随传送光芒，林宵的身影从竞技场内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一处黑暗的房间内，眼前显示出【对决】的准备数据。
【双方选手：重剑人VS奔雷手】
【限定卡片数：1、5、10、无限制。本场选择：1】
【时长：10、30、60、无限制。本场选择：10】
【地图：随机】
黑暗中有两道光柱‘噌’的打落下来，渺茫的尘埃在光里翻涌。
漆黑重甲的男人，‘哐当’将大剑拄在地上，手掌交叠盖在剑柄末端，站在一道光柱中央。
另一道光柱，站着一位样貌普通，穿着老头背心的中年男人。
「奔雷手」文泰来看向对手，眼皮一跳，心底涌起强烈的危机。
对面这是形象卡，还是……武装附体？
文泰来的神情愈加严峻。
如果是后者，这把，我只有拿出真实力了！
谁还不是掌握「法术附体」的四阶卡师呢！
同一刻，「奔雷手」上万人的直播间内炸开了锅。
“对面这大哥盔甲好帅！”
“是新人吗，战绩零胜零负，为什么能匹配到九连胜的「奔雷手」？”
“可能是隐藏分够高吧，不过一个新人而已，十连胜稳了！”
“福利局哈哈哈。”
……
第009章 我看你是不把我奔雷手放在眼里！
对决地图随机跳动，最终定格在一张深紫色的【雷电平原】。
【雷电平原·场地卡：广袤荒芜的不毛之地，天气燥热，大气摩擦强烈，超级干雷暴频发。
效果：雷元素威力增加30％，随机降下单体雷暴。】
场地卡无法升级，属于‘法、器、灵’三大类以外的小分支。
但「具现」场地卡所需的源力十分恐怖，动辄以万为单位。
所以除了‘烛龙网络’随机地图的情况外，旅卡师对决通常不会选择场地卡。
但男孩子通常都会有一个成为‘英雄’的梦想。
比如具现一张场地卡【摩天大楼】，然后站在最顶层一记飞踢……
见到这张场地卡，「奔雷手」直播间的上万名观众齐刷‘恭喜’。
“元素加成，这把稳了！”
“提前恭喜老文十连胜！”
“场地优势怎么输？”
【元素】是世上除源力以外的一种力量，属于卡片的隐藏属性，不会在卡面上写明，彼此间有克制关系。
已知的元素包含：水、火、草、土、风、雷、冰、光、暗九大元素，卡师往往能将卡片对号入座。
陨星剑倾向暗元素；而文泰来的“王牌”「雷击浪涌」，是一张典型的雷系卡片。
因此在【雷电平原】这个雷元素活跃的场地，文泰来的战斗力将大幅提升。
即便对手是掌握「武装附体」的钻石卡师，依旧难以抗衡！
“雷电平原吗……场地对我有利啊。”文泰来皱眉道。
尽管很想赢下这场比赛，夺得十连胜，但文泰来更愿与对手公平竞争。
他给「重剑人」发送更换地图的申请，这种老前辈作风，是他能吸粉过万的原因之一。
光幕里浮现刺眼的红字：【对方已拒绝更换地图。】
“拒绝了？”文泰来有些吃惊。
难道这家伙这么有自信，在这张地图，都能把我击败！
文泰来是中洲区的主播，直播间的弹幕飞快刷屏。
“老文主动换地图，这都不换？”
“对面感觉有点东西啊。”
“搞事情！老文轰死他！”
「重剑人」直播间内唯一的观众，乔琳娜蹙起纤眉，红瞳微微闪烁。
我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穿铠甲的家伙了，自信，或者说……傲慢？
漆黑的准备房间，林宵暗呼糟糕。
我刚刚……是不是点错了什么按钮？
文字还没看清呢，手一滑就过去了，应该影响不大吧！
陨星剑：(#｀皿´)
都一样，乱杀！
两位卡师站在光柱下，心思各异，遥遥对视，冥冥中响起提示音。
【对决准备，3，2，1】
归零的同时，两位卡师的身形再次从准备房间消失，被传送至一处广袤荒芜的平原。
风卷过荒凉的大地，空气干燥‘噼啪’摩擦出火星，天空笼罩乌泱泱的云团，却没有下雨，雷暴低吼着在云海涌动。
文泰来瞄了一眼天空，对这张地图了然于胸，却见重剑人望着天空发呆。
当机立断，文泰来右掌的深紫火种涌起紫色火焰，沐浴手中的卡片！
旅卡师对决的本质，是一种‘合理分配源力与卡片，直到让对手源力归零’的战斗。
所以源力越多、恢复越快、卡片越强，优势越大。
主修灵物卡与器具卡的旅卡师，一旦卡片被对手击破，再次【凝聚】需要耗费大量源力与时间。
而主修法术卡的旅卡师，法术卡的冷却较短，能连续打出伤害。
文泰来猛地将卡片掷出。
“卡片展开！！”
卡片在飞行途中分解为蓝色光粒，继而具现成一道奔涌的雷击。雷击命中，将漆黑铠甲的男人吞噬。
轰！！
暴涨的蓝色雷光中，文泰来高举右手，指缝间的卡片「雷击浪涌」再一次凝聚，并且，威力再次提升！
【雷击浪涌：释放一道远距离雷击，10％几率触发「浪涌」状态，造成300％的雷电伤害。】
【法术卡】在突破到一阶后，同样会解锁专属天赋，因此每一张卡片都是独一无二的。
文泰来这张「雷击浪涌」的天赋为「共鸣」：「雷击浪涌」每击中对手一次，下一次「雷击浪涌」威力就将提升10％，且暴击率提升5％。
「雷击浪涌」二阶获得的法术特性为「电磁波」：雷电有25％概率麻痹对手。
三阶获得的法术特性为「连锁闪电」：当目标单位在两个及以上，「雷击浪涌」将以闪电形式进行传导。
换句话说，文泰来属于越战越勇的类型。
一旦让他拉开空间，连续使用「雷击浪涌」，强如钻石卡师也会被他轰碎！
但是，想要突破连续轰来的雷电，靠近法爷，又谈何容易！
轰！轰！轰！短短一分钟，文泰来打出三发「雷击浪涌」，由于【雷电平原】雷元素十分狂暴，文泰来轰出的雷击威力更加惊人，笼罩重剑人的雷电一直没有中断！
可是，直播间的观众们，见到堪称惊恐的一幕。
雷暴翻涌的黑云下，重剑人肩抗大剑，无视文泰来的狂轰滥炸，周身笼罩苍白闪电，一步步向文泰来迫近。
咚、咚、咚！
乔琳娜抿了下红唇，明明画面内满是雷暴的轰鸣声，她却仿佛听见重剑人踏地时那沉重的步伐，好像每一步都踏在敌人的心脏。
文泰来瞳孔收缩，仍在拼尽全力地凝聚法术卡，心脏不停地抽动。
我这几发雷击少说能打掉2000点源力，钻石卡师也得遭殃，对面怎会无动于衷！
现在就好像……我在刮痧一样！
重剑人压根不理会雷霆的伤害，硬扛着雷击，周身笼罩电光，继续向这边走过来。
咚、咚、咚！
文泰来喉结滚动，一口气没提起来，凝聚法术卡的节奏被打断。
自己引以为傲的「雷击浪涌」，甚至对他的武装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
我的老天爷，这究竟是什么品质的武装，怎会如此完美，如此厚重！
直播间观众一片倒吸冷气的‘嘶’声。
“老文被近身了啊。”
“打不动对面武装，只能期待场地效果了！”
【雷电平原】有一定概率降下雷暴，随机命中一方单位，被旅卡师戏称为“天罚”。
轰隆隆！！
雷暴涌动的天空乌云密布，重剑人肩抗大剑，天光照亮他那身漆黑铠甲，仿佛他是从地狱中回来。
文泰来力竭地‘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呆呆地仰望，脸上倒映出重剑人的阴影。
直播间观众狂吞口水，只见重剑人两手握紧剑柄，似有千钧之力，‘哐’地一声高高举起！
胜负已分！
文泰来绝望地闭上双眼，天穹突然炸下一道雷暴，苍蓝色的雷霆当头劈落，将两手举剑的重剑人吞噬！
天雷！！
乔琳娜红瞳中掠过一丝惊愕。
本来都已经赢了，他居然被场地卡制裁了？
「奔雷手」的水友们身躯一震。
“对面真的被天罚了！”
“老文，趁现在！”
重剑人被天雷吞噬的片刻，文泰来深吸一大口气，竭尽全力地榨出源力，决绝地瞪向重剑人。
这是我的第九连胜……只要能拿到十连胜，我的主播排名肯定能大幅上升。
排名上升以后，工资就能上涨，孩子也许能上更好的幼儿园——
不要小瞧一个中年男人，养家糊口的决心！
天雷滚滚，文泰来怒吼着站起，猛地将「雷电奋涌」丢向天空：
“法术附体！！”
夺目的蓝光下，「雷击浪涌」四分五裂，形成大量光粒落入文泰来的体内。
呲啦！
文泰来的老头背心开裂，肌肉缠绕着雷电，双目笼上一层青色白翳，好似雷霆的化身。
这就是「法术附体」，不同于器具卡的「武装附体」，「法术附体」是让卡师直接拥有法术的力量。
主修法术的旅卡师，对决过程应当是：“凝聚法术卡→法术卡展开→释放法术。”
「法术附体」后，旅卡师不再需要「卡片展开」，对决过程是：“凝聚法术卡→释放法术。”
大幅提升了源力输出的效率，战斗力更加强大！
直播间的上万名观众齐齐震动。
“老文什么时候也有钻石卡了？”
“帅啊老文，以雷霆击碎黑暗！”
轰隆隆！！
天雷退散，重剑人僵直不动，铠甲散发着黑烟，好像被场地卡自带的天雷炸懵了。
反观文泰来，进行「雷击浪涌」法术附体后，好似天神下凡，两只手掌都涌动雷击的力量！
文泰来瞪向重剑人，伸出两只手掌，大喝道：
“我看你，是不把我奔雷手文泰来，放在眼里！！”
两道雷击轰来。
重剑人动了。
铛！
重剑人将大剑护在胸前，雷击‘轰’地炸在大剑身上，迸发出刺耳的金属音与耀眼的火星！
文泰来张大嘴巴。
挡住了？
老子的雷击，就这样被挡住了！
“我去，振刀？！”
直播间观众脱口而出。
“武器对砍你振刀也就算了，天雷滚滚，你也能振刀？！”
“兄弟们，有挂！”
文泰来茫然无措，只见重剑人格挡住了「雷击浪涌」，同时抡圆残留雷电的大剑，势大力沉地劈来！
陨星剑，青铜天赋，无锋。
加强陨星剑‘完美格挡’的判定值，反击成功时给对手造成硬直、缴械、晕眩等负面状态！
好似地崩山摧，重剑人抡圆大剑悍然砸落。
咚！！
直接将文泰来砸至昏死，地上碎开一个巨大的凹陷！
直播间进入短暂的空白期，试探般地冒出零星弹幕。
“啊这……秒了？”
“确实福利局，不过是对面的。”
“今晚要做噩梦了，梦见一柄大剑把我劈没了！”
“昏迷。”
林宵把陨星剑插入大地，两手拄剑，站在惨烈的大坑前抬头望天：
“也算晕眩状态的一种吧……”
乔琳娜望着直播间里漆黑铠甲的重剑人，微微失神。
等到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给他刷了一个价值1000星币的火箭。
望着火箭‘嗖’地升起的礼物特效，乔琳娜暗叹冲动。
却又觉得，自己进度卡了许久的【副本】，有通关的可能了。
【获胜者：重剑人！】
……
第010章 重剑人：我是萌新
“重剑人真滴猛！”
对决结束，收看「奔雷手」直播的观众，不约地牙龈生疼。
“天雷振刀，反手劈砸，把老文秒了！”
「奔雷手」被水友们称为‘老文’，人品有目共睹。他在中级频道混迹多年，今天冲击十连胜是热度最高的一天。
本以为老文展现出钻石卡师的水平，今天能如愿以偿的取胜。
没想到对面拿重剑的铠甲男更猛，跟开了挂似的，连雷击都能完美格挡！
关键是，‘重剑人’貌似还是个新人主播，按说是任人宰割的萌新。
结果是个装萌新的大佬，连天雷都能肉身硬抗！
“这是哪位旅卡师大佬的小号吧？”
“你们说他那张大剑卡究竟是什么品质，史诗？或者是传说！”
“不可能传说，有传说卡的那都是大人物，谁特么闲的无聊打宝宝？”
文泰来退出对决，脑海一片漆黑，好像真被砸懵了一样。
摇了摇头，文泰来点开光幕，见到粉丝群里讨论得沸沸扬扬，内容都是与‘重剑人’相关，不由轻叹。
技不如人，被叫做‘宝宝’，也没有办法。
只是不知道这位‘重剑人’的真实身份……感觉至少大师起步，还可能是位强大的制卡师。
那柄前所未见的漆黑大剑，或许正是由‘重剑人’亲手合成。
“是个真大佬。”
文泰来抱着谦虚心态发去好友请求，寻思道：“不过他为啥待在低级频道……试验新卡？”
低级频道，云端塔第七层，竞技场。
林宵退出对决模式，扫了一眼卡师指南里的祝福泉水，显示剩余源力：【45000/50000】
“好险。”林宵暗叹，“差一点就输了。”
多年的社畜经验，养成了林宵谨小慎微的性格。
仔细想想，方才的对决真是凶险。
但凡天雷再持续个三小时，这场很可能就被翻了！
下次选地图的时候必须要注意……如果场地不利，那就只能防守一波！
林宵打开卡组浏览陨星剑数据，发现陨星剑的经验条提升了不少，即将52级。
陨星剑：(。-ω-)
力量逐渐回来了，不多，但够用。
看来，旅卡师对决，是提升卡片等阶的重要一环。
林宵正思考，光幕里亮起红点，弹来一条好友请求，来自奔雷手。
通过好友请求，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一通商业互吹后，文泰来便下线了，他要去接放学回家的孩子。
林宵看了眼时间，正值夜晚，想到中洲和联邦的时差，便反应过来了。
准备下线，林宵看了眼直播间，发现关注人数已经突破了300。
主播综合排名变更为342，还多出一个仅有的礼物数据。
“1000星币的火箭！”林宵虎躯一震，“下个月提现，我能拿500星币！这是哪位榜一大哥送的豪华大礼！”
仔细一看，原来是榜一的三百斤大姐，青葵，显示她还在线。
林宵回到【竞技场】的看台，发现青葵还坐在那里，两手抱胸，翘着雪白的大长腿，红瞳深邃地盯着自己。
“感谢榜一大姐‘青葵’送来的礼物，老板大气，老板身体健康。”林宵诚恳地念着串词。
这句话本来没什么，但由身披漆黑铠甲的重剑人念出来，就有一股强烈的反差感。
乔琳娜破天荒地扬起微笑，旋即抿嘴，红瞳恢复认真神色，道：
“想必你也有自己的秘密，我不会过问，但「情报」的代价，你需要付清。”
“我就是一初来乍到的萌新。”重剑人说道。
乔琳娜翻了个白眼，站起修长傲人的双腿，单手叉腰，道：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从刚才的对决，我能看出你很强，至少在防守反击的领域不输于人……而我需要你的帮助，和我一起挑战一个四级副本，作为先前那些「情报」的酬劳。”
“副本？”
“你不会连【副本】是什么，都不知道吧。”乔琳娜语气有一丝古怪。
“我打魔兽的时候经常下副本，源世界里还是第一次。”重剑人说道。
“魔兽？”乔琳娜皱眉，“你是指什么级别的魔物，C级，B级，还是A级？”
“魔兽……世界。”林宵道。
乔琳娜没有听懂，声音清冷：“简单来说，【副本】可以出产素材和卡片。”
“我们要去的副本，名为【藏龙雪山】，是四级副本里难度最高的，由于天气恶劣，时常被当做五级副本。能出产冰系法术卡、冰系灵物素材……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李姐。”林宵点头。
《卡师指南》有许多功能需要源尘，源尘又是由素材分解而来。
挑战副本不仅能给「陨星剑」练级，还能获取源尘。
更关键的是，或许可以拿到素材，为将来第一张冰系灵物卡做准备。
冰属性的灵物卡……雪童子、雪女、雪狐狸？
北极熊这种应该也算冰系，照这么来推理，海豹、海狮，也可以纳入考虑范畴？
乔琳娜伸手在重剑人的钢铁面罩前挥了挥：“喂，不要走神。”
“明白。”林宵点头，“我和你一起下副本。”
乔琳娜：“如果成功通关，我会另外付你1000元星币作为酬劳……”
林宵：“我们把这张图刷个百八十遍吧！”
乔琳娜：“？”
“总之，合作愉快。”林宵乐呵呵地伸出右手。
乔琳娜微微一怔，望着重剑人的右手，掌心手甲刻印出漆黑的火焰图案。
那漆黑的火种充满神秘与威慑，重剑人堂而皇之地展示，没有对乔琳娜半点隐藏。
乔琳娜抬起美丽的红瞳，眼神难以置信，蕴藏一丝羞恼，仿佛在说“你是白痴吗？”。
“怎么了。”林宵问。
“嘁。”乔琳娜伸出左拳，强行撞了下重剑人的左手，“合作愉快，另外，我们还没熟到那种程度。”
哪种程度？
林宵看了眼径直走远的青葵，琢磨片刻，有些奇怪。
莫非……卡师之间不流行握右手？
*
林宵出现在云端塔1层的大厅。周围人看他的眼神明显变了，畏惧中多了一丝好奇。
几个收看直播的平民玩家躲在角落窃窃私语。
“就是这个吧……”
“对对，刚才把奔雷手干碎的那个。”
“他现在只是个300粉丝的小主播，不趁现在欺负他，就没有机会了！”
这只是调侃，总的来说，重剑人是代表低级频道出战的。
能匹配到中级频道的旅卡师，是‘烛龙网络’对他实力的认可。
低级频道，竟然混迹这样一位大佬，平民玩家们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林宵在源世界没有房产，准备在云端大厅下线，目光落在一位穿戴法师斗篷的男人身上。
他的样子很奇怪，站在传送光圈旁边。林宵刚进云端塔时就注意到他，一直在免费赠送食物卡。
但这位赠送卡片的男人唯唯诺诺，获赠卡片的玩家反而一脸的不耐烦。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回头望去。
青葵环抱双臂，浅金色高马尾垂在大长腿，头戴海盗帽，说道：
“那是另一个故事。”
“你怎么还没下线？”林宵问。
“我对你很好奇。”青葵如实道，“感觉你和这里格格不入……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一样。”
“我就是。”林宵回道。
青葵撇撇嘴，凝望那个斗篷法师，缓缓讲述道：
“大约两年前，一位制卡师研制出了一张新口味的【食物卡·面包】，他迫不及待地上线，给每一位路过的玩家免费发放，希望他们能提出一些建议。”
“玩家们对面包赞不绝口，毕竟谁都不会拒绝免费的食物卡。那位制卡师很高兴，他的主业是面包师，从此以后，每天下班他都会准时登录源世界，哪也不去，就站在大厅给玩家们免费发放面包，一度被大家误认为是NPC。”
“后来呢。”重剑人问。
“后来……”乔琳娜红瞳中掠过一丝回忆，“男人因一场意外去世，他的妻子接过这个使命，每天准时登录丈夫的账号，继续站在这里发放面包。”
“一个感人的故事。”重剑人评价道。
乔琳娜平淡地说：“我之所以知道这个故事，是因为那位妻子，每次发放面包，都会把这个故事讲一遍。”
“玩家为了免费的面包，只好勉强把这又臭又长的故事听完，还得笑呵呵地对女人说谢谢。而且女人的手艺很差，面包味道远不如他的丈夫……她也许意识到了，但已经无济于事了。”
乔琳娜单手叉腰，守望斗篷法师，红瞳潋滟微光。
“后来，去领面包的玩家逐渐少了，女人也变得沉默寡言，但她还是会用丈夫的账号，每天站在这里，发放一些难吃的面包。”
乔琳娜低头，半晌道：“人的同情心是有限的……当同情被消耗殆尽，有的只剩鄙夷与嘲笑。”
“她靠什么维生？”重剑人问。
“谁知道呢，也许是子女赡养，玩家偶尔会接济她……你去哪。”乔琳娜看向重剑人的背影。
重剑人走向斗篷法师，在法师畏惧的眼神中，点开交易界面。
过了好一会儿，法师千恩万谢地鞠躬，重剑人手握十张卡片，走回乔琳娜身旁。
“你，薅了她十张羊毛？”乔琳娜一字一顿，冷若冰霜。
“我用100星币买的。”林宵审视卡片数据。
【难吃的面包：食物卡，以水和面粉混合粗制的面包，味道不尽人意。食用后恢复1％源力值。】
1％对其他卡师可能少，对林宵来说可不少，500源力约等于五张「一阶源力卡」的储存量。
“我必须提醒你……这种面包在食品商店，花1星币可以买一大袋，花100星币可以把一间阁楼填满。”乔琳娜说。
“我知道。”重剑人说，“所以除了这个月的房租，我还给自己留了12星币，够活到下个月，提现你打赏的火箭……对了，什么时候下副本，我很缺你那1000星币过关奖励。”
乔琳娜沉默地凝视重剑人，隔着厚重漆黑的铠甲，想看清这个男人的灵魂。
“这种食物卡可以放进火种，带回现实吗？”重剑人晃了晃手里的卡片。
乔琳娜叹息道：“你可以试试。我累了，后天早上八点在这里集合，不要迟到。”
说着，“青葵”沐浴一阵白光，消失在了云端大厅。
“夜宵和明天早饭有着落了，就是贵了点，10星币一顿。”
林宵自言自语，用十张食物卡做成扇子，扇了扇风，随后成功收入火种，下了线。
……
第011章 卡师指南Lesson1
中洲，w市。
一幢点缀花草的老式居民楼，被单和洁白背心随风飘摇，外卖无人机吊着必胜客‘滴滴滴’地飞过。
文泰来打开衣柜，樟脑丸的气味扑面而来，随便套上一件白背心，拿上放在隔板的「腕带式光幕」和口罩。
楼下搓洗衣服的女人喊道：“把「洗衣机卡」带给修卡师傅，接完姑娘回来，带包味精。”
“知道了。”文泰来尽管是位四阶钻石卡师，但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春风怡人，尘世喧闹，街道上的清洁机器人憨态可掬。
文泰来推着老式单车，轻点腕带，蓝色光线投影出全息屏幕，大数据精准投放新闻，右上角显示今日卡片价格涨跌情况。
联邦利维坦亚公司的「A级梭车」卡片又上涨2％，S级梭车更贵，足足上涨5％。
老文虽然买不起海陆空三栖的梭车，但看看流光溢彩的S级梭车过眼瘾，已经满足。
他的女儿就读一所不错的幼儿园，保安配备一阶卡片，面对歹徒有不俗的战力。
至于歹徒以外的另一不安定因素：卡师。
每位点燃火种的卡师，在现实中都是一枚隐藏炸弹，但谁也不会轻举妄动。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城市里隐藏多少安于平淡的卡师。
他可能是像老文这样的四阶钻石，甚至可能是五阶大师，大隐于市。
所以除非有紧急状态，例如魔物入侵城市周边，否则生活在城市的卡师，都会保持沉默。
而另一部分的卡师，远离人烟，踏上了拓荒的旅程。
在平凡和冒险之间，卡师总要选择一个，无论选择哪个都需要勇气。
推着单车，文泰来遥望马路牙子对面的幼儿园，距离放学还有一小时，不少家长早早等候在这里。
文泰来放空思绪，享受中年男人和头发一样稀少的空暇时光，念念不忘：
“昨天那个，「重剑人」是真猛，连我的雷击都能完美格挡……”
这时，光幕里传来消息，来自一个名为【卡片研究会】的聊天群。
群成员都是文泰来熟识的主播以及卡师朋友。
“老文，昨天那个重剑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小浣熊头像问道。
“不知道。”文泰来说，“感觉他的源力值有1万，不，可能2万。”
“大师的源力值也才1万啊。”
小浣熊吃惊道：“难道他是六阶宗师，或者……七阶国士？Σ(っ°Д°;)っ”
“不排除这个可能。”文泰来表示认同。
“群里的杜金刚、雪梨是联邦人士，我让他们打听一下。”
小浣熊说出来意：“我看他是个主播，如果能处，我打算把「重剑人」也拉进群。”
小浣熊是个非常可爱的卡师，交际甚广，担任【卡片研究会】群主一职。
文泰来有些担忧：“人家一看就是大佬，真会来咱们这个小群吗？”
“大佬怎么了！我们的金龙真君、鬼魂新娘，哪个不是大佬！”小浣熊哼唧道。
金龙真君据说是群里最强的旅卡师，位列主播综合排名第7，王牌是张从未现过真身的金龙。
“这倒也是，我昨天和‘重剑人’聊过，感觉他不像外观那样的凶恶。”文泰来说。
“那就这么决定了。”小浣熊说，“先探探口风……这么猛的旅卡师，还是个新人主播，一定得进咱群！”
“好吧，招新辛苦你了。”文泰来很信任这位群主，下意识叫道，“小浣熊。”
“（灵物脏话）”
一只全身红褐色的圆脸小熊猫，修行于一处山间洞府，涨起红通通的脸颊，肉嘟嘟的小爪垫怒戳光幕：
“说了多少次，我是小熊猫，不是小浣熊！！”
*
联邦，星图市。
林宵一觉睡到天亮，从火种里具现出昨天拿到的十张「食物卡·面包」，在床上铺开。
“居然真能从源世界，把卡片带回现实。”
林宵不可思议：“科学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卡师通过火种，可以把卡片带入源世界，也可以从源世界带回卡片。
而在源世界内进食并不会产生饱腹感，只有在现实中才能填饱肚子。
林宵陷入沉思。
或许，在这个有巨龙与神明存在的世界，物质和精神可以互相转换……
起床洗漱，镜中的男人黑发利落，脸庞白净，棱角分明，一如既往的帅气。
林宵点开腕带光幕，浏览‘重剑人’的直播间数据。
昨天，横空出道的重剑人强势终结了奔雷手的九连胜，引起热烈讨论。
重剑人硬抗天雷的震撼画面，随着网络不断流传。
短短一夜，直播间粉丝数突破1000，除去榜一火箭，打赏共计300星币。
但林宵现在兜里仅剩十来块，他充分发挥社畜精神，摩挲下巴：
“光直播还不够……其他兼职也得提上日程啊。”
榜一大姐“青葵”的头像是灰的，她明天才上线，和林宵一起挑战【藏龙雪山】副本。
今天空闲，林宵打算去「卡师协会」接受考核，注册成为【青铜旅卡师】。
要是能通过考核，成为一阶旅卡师，可以一次性领取500星币的津贴，足够林宵过渡到下个月。
打定主意，林宵开始准备。
此前，因为青葵在源世界的异常表现，林宵特地搜索了卡师们之间的礼节。
增加了奇怪的知识：
由于火种颜色会展露出卡师的卡片倾向、元素亲和，甚至是性格特点，所以‘火种’被视作卡师的重要情报。
卡师之间的右手相握，是极为亲密的举动，好似火种依偎燃烧，只在亲人、恋人、伙伴之间流行。
如果只是单纯的礼节，拳头对撞，就已足够。
“难怪青葵会露出那种表情……找到了。”
林宵在抽屉里寻找，果然找到一副皮手套，可以用来遮掩火种。
【手套】作为卡师外出冒险的标配之一，有些是用高阶素材做成，能加强对决的战斗力。
林宵目前佩戴的这幅皮手套很普通，由卡师协会发放，优点是免费。
外套一件风衣，内搭马甲，竖起衣领，风衣内侧别着一枚「青铜制卡师」徽章。
林宵具现出「难吃的面包」，叼在嘴里下楼，手指点开腕带光幕，搜索如何前往「卡师协会」。
楼梯口飘来好闻的香味。
史密斯太太正用锃亮的灶台烹饪佳肴，锅里散发鱼肉、紫苏叶、罗勒的诱人味道。
“中午好，林宵。”她招呼道，“要一起吃午餐吗。”
林宵顿觉面包寡淡无味，道：“真的可以？”
“5星币一顿。”老太太图穷匕见。
林宵重新叼起面包，像只小仓鼠般咀嚼，一只手臂提起，另一只手在光幕上划动，含糊道：
“那没事了，我吃这个就行。”
史密斯太太奇怪道：“全麦面包？看起来不怎样，你花了多少。”
“10星币。”林宵说。
“10星币？你被坑惨了！”史密斯太太惊叫。
老太太之前还觉得林宵很精明，善于推销，怎么连物价都分不清。
看来，有必要教他买菜购物和砍价的学问！
林宵咽下面包，认真地想了想，也没解释，笑道：
“我觉得，人有时候不用那么聪明。”
被说是虚假也好，伪善也罢，旁人的看法，林宵根本无所谓。
因为对林宵来说，这是卡师指南里的第一条：
不论风向怎样，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好。
陨星剑：(｡･ω･｡)
这小子能处！
“对了，您这儿有绷带吗，我向您买，但下个月才能支付。”林宵说道。
“有是有，不过你要绷带做什么？”老太太好奇地问。
林宵没有回答，心想道，为了出门低调，给陨星剑换个皮肤！
……
第012章 新皮肤：绷带大剑
【卡师协会】遍布全球各地。
星图市的卡师协会级别属于比较高的，每天都会有大量卡师来这里接取任务、发布委托。
和史密斯太太道别，离开出租房。
林宵前往卡师协会，进行「青铜旅卡师」的考核。
“有点紧张啊……”林宵喃喃自语，“应该能通过吧。”
出门之前，出于谨慎，林宵给陨星剑缠上一层层的绷带，然后收入火种。
这样一来，下次会连同绷带一起具现，在考核时能掩人耳目。
总体来看，样子就像干柿鬼鲛封印状态下的大刀“鲛肌”，非常霸气。
陨星剑，新皮肤，绷带大剑！
这种‘用布包住，然后摘下，震惊路人’的套路很常见，说的就是你，中华小当家。
杨过也经常拿布包着玄铁剑，主要是因为太大，没有合适的剑鞘……
当然，林宵也想借助卡师协会的设备。
检验自己一记平A，到底能有多少伤害。
*
星图市以“街”和“道”来划分城市，上城大道通天，下城街区密布。
自己所在的这栋租房，位于下城区第255街，有社区诊所、垃圾回收站、卡片典当行。
哐当哐当。
一辆废品回收车从林宵面前经过。
只要你拦下废品回收车，往里面丢入废弃的卡片、零件、电子产品，它会自动吐出一定量的星币。
要不是没有门路，林宵也想去回收废品，搞不好真能组出一套废品卡组……
林宵望着废品回收车，陷入沉思：“……”
约15分钟后，废品回收车经过最近的地铁入口，林宵从车后座一跃而下，遥遥挥手：
“多谢了，废品回收车！”
废品回收车的前头有两个车大灯，眨了眨，像是听懂了林宵的话：(*^▽^*)
林宵乘坐地铁，又换乘轨道列车，度过横跨罗森河的星图大桥，抵达此行目的地：国王大道。
走出气氛沉闷的列车室，林宵仰望“上城”的天空。
阳光明媚，A级梭车的银色外壳亮得刺眼，拉开一条条美丽的气流云。
人们穿着光鲜亮丽，从四面八方经过林宵，不知前往何处。
这座星图市有两幅面孔，所以史密斯太太很畏惧来到上城，仿佛连空气都对她透露敌意。
但如果林宵知道，会劝她挺直腰杆，傲视那些巨人般的高楼大厦，好似一面迎风不倒的旗帜。
叮咚。
林宵走进【卡师协会】。
卡师协会是典型的巴洛克式建筑，大理石柱庄重对称，建筑圆顶上立着一尊雕像，纪念‘卡片学之父’罗森博士。
进入后，第一眼见到的是柜台后的小姐姐。
在她右手边是一张巨大的屏幕，上面公示各种委托，卡师可以通过‘光幕’连接进行查看。
当有卡师完成了高难度委托，这块屏幕会进行全球公示，借此激发卡师的积极性。
在她左手边是各式各样的测试房间，制卡师与旅卡师的测试内容不同，房间也不同。
卡师的等阶越高，可以去往的楼层越高，设施越豪华。
“你好。”林宵亮出「青铜制卡师」徽章和身份卡，“我来进行考核。”
“好的，您是要考核白银制卡师，还是青铜旅卡师？”
“不能越级考核吗？”林宵问。
“很遗憾，虽然我也很想帮您……”
前台惋惜道：“但无法越级考核，这是规矩。”
林宵点头表示理解：“我考核青铜旅卡师。”
“没问题，请走这边，有专人和您对接。”
在一位名为‘77号’的专业人士带领下，林宵走进位于一层的考核房间。
房间中央立着一根训练桩，训练桩背后有一个巨大的屏幕，可以显示数字。
林宵看了眼考核员，犹豫道：“我想请问您，如果设备损坏……应该，不用我赔吧？”
“设备损坏？”77号乐了，“小哥，你尽管放心，这设备够你打完一整套技能了！”
一位青铜卡师，源力值大约在100到500之间。
这套设备的检测值却高达2000点，等同于一位顶级白银卡师！
“可是……”
“没事，出事情我担着！”77号爽快道。
林宵松了口气：“谢谢，我会加油的。”
“嗯。”77号点头，“如果你准备好了，就具现卡片，我们开始。”
“好的，还请你退后一点，我具现卡片的动静有点大——”
77号：“？”
只见这位穿着立领风衣的帅小哥，目光突然变得坚定，向前方伸手。
手中凝聚一张看不出品质的卡片，大量白色光粒升起。
77号有些失望，原来只是白卡吗……
下一刻，林宵沉声道：“卡片武装！”
哐当！
林宵穿着立领风衣，皮手套攥住剑柄，肩抗一柄缠满白色绷带的大剑，回过头来，认真道：
“这就是我的器具卡，白色品质，名叫【绷带大剑】！”
陨星剑：？
我明白了，你这家伙，根本不擅长取名字吧！
77号神色古怪。
世上的卡片千奇百怪，旅卡师各怀秘密，卡师协会也不会强求考核者，公开卡面数据。
可是。
77号看了眼缠满绷带的大剑，喉结‘咕噜’滚动。
我为什么，会从一张白卡，感到强烈的压迫感？
77号默默退开，道：
“你——开始吧！”
“你站那么远，能看清吗？！”林宵大声回道。
“你别管，我是专业的！！”77号站在门外，超大声。
从某种程度来讲，这种“预知危险”的能力，的确是专业素质的体现……
“好吧。”
林宵肩抗绷带大剑，深吸一大口气，死死瞪着前方那一个训练桩，仿佛看见到手的星币。
训练桩：“……”
哒、哒、哒哒哒！林宵两手拖剑，走向训练桩，步伐逐渐加快，变成冲刺，高高跃起，举起大剑，一记劈斩！
训练桩：“！！！”
大脑在颤抖！
林宵：“喝！！”
轰隆隆！！
整座卡师协会地动山摇，天花板抖落大量石粉，大厅里的卡师和前台小姐姐茫然环顾。
房间内，以林宵跳斩的范围为中心，凹陷开一个巨大的坑洞，震荡向四周扩散，训练木桩首当其冲，拦腰折断，背后大屏幕‘喀啦’迸开裂缝，裂缝不断扩大，屏幕崩碎，哗啦啦地坠下玻璃！
整个房间化为废墟，地板遍布蛛网般的裂缝，训练桩在一阵光芒中退化成一张废卡【破碎的训练桩】。
林宵两手握着绷带大剑，模样有些拘谨，眼神有些害怕，求助地望向考核员，似乎在说：
“你说过，出了事，你担着！”
专业的考核员站在门口，目光呆滞，手中的记录板‘啪嗒’一声坠地。
这种场面，我真没见过！
*
了解前因后果。
卡师协会的代理会长出面，在权限范围内，让林宵直升为【二阶白银旅卡师】。
并按条例奖励500、2000星币，并给予一份自选绿色素材的奖励。
林宵拿着白银徽章和2500星币，保留素材奖励之后选择，乐呵呵地返回下城。
下次晋升到三阶还能再拿奖励。
卡师协会各个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去那里的！
卡师协会内，施工队抓紧修复，挥汗如雨。
代理会长站在惨烈的房间外，皱眉道：
“77号，你是我们这儿多年的考核员了，怎会出现这种情况？”
77号肉痛不已，道：“是我看走眼了……他拥有远超白银的实力，应该请示您，直接让他越级考核！”
“唉，这事也不能全怪你。”
代理会长摇头道：
“谁能想到，一个制卡师好好的制卡不练，练起对决了！”
“对了，他那「绷带大剑」，用的究竟是什么战技，你看清楚了吗？”
“我问过他了。”77号回答，“他说他没用战技。”
“没用战技……那这威力，是什么？”代理会长惊讶地问。
77号仰望天花板，像是在回忆，过了很久，深沉地吐出两字：
“平A。”
……
第013章 乔琳娜的荣誉对决
忍冬大学位于星图市一个名为‘橡树区’的地带，汇聚外裔和移民，风气自由而颓废。
在橡树区能看见数个世纪以前‘迷惘一代’的文化运动痕迹：
制卡师把珍贵的「制卡纹路」在墙上信手涂鸦，旅卡师把卡片撕碎贴在爵士乐酒吧，幻卡俱乐部供奉着“时光之主卡俄斯”。
据说，卡俄斯是最古老的创世之龙，无辨无识，无边无际，无始无终，后人通常将其形象视作银龙。
他的信徒坚信，在时光之主面前，“一切皆虚”，又因此提倡“及时行乐”。
乔琳娜可以理解，但不认同。她见惯雾都底层的苦难：幻卡走私、药物上瘾、地下对决……
所以对她来说，节制的价值，远大于放纵。
正值春日，路树冒出新芽，大草坪钻出几朵别名‘金银花’的忍冬。
乔琳娜外套黑红色西装，领带别着忍冬校徽，穿着笔直的阔腿裤，佩戴黑红皮手套，从石砌阶梯走下。
她的身材修长，脊背笔挺，高马尾轻摇，红瞳目视前方，侧脸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高傲气质。
几个学妹藏在树后，脸颊通红，窃窃私语：
“那就是你们说的乔琳娜学姐吧？”
“不是啦，她和我们一样是大一，不过上学期很少露面。”
“欸……她看起来好漂亮，好帅气啊……”
忍冬大学的课程安排比较自由，第一学年，学生可以在家上课，修满学分即可。
上学期，乔琳娜的功课门门都拿了A……除了她用功刻苦以外，不排除琼斯先生动用了“钞能力”的可能。
乔琳娜前往「剑术社」。
她第一学期就报名了剑术社，因为剑术社拥有比较齐全的训练设施和场地，方便她在课余进行训练。
源力值是一位卡师的立身之本，想要提升源力值的方法，包括但不限于冥想法、训练法、呼吸法……
有人在博览群书之间，意外提升了源力；有人游历大好河山，拓宽眼界之余，源力同样获得增长。
因此对一位卡师来说，最重要的并非循规蹈矩，而是找到属于自己的方法。
对乔琳娜而言，提升源力的办法只有一条：日复一日的训练自我，掌握技巧。
相较冥想法、呼吸法，这几乎是最笨的一种方式。
但这是最适合乔琳娜，最聪明的一种方式。
剑术社，女子更衣室。
乔琳娜脱下黑红西装和手套，准备更换训练服。
咚咚，敲门声响起，一位名叫‘卡罗’的怯懦少女，站在门口，结巴道：
“乔琳娜……希尔达学姐找、找你。”
希尔达是剑术社的大二学姐，高大魁梧，体毛旺盛，力量不俗，与男子切磋剑术毫不逊色。
“她找我有什么事。”乔琳娜问。
卡罗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她说你很少来社团……要给你，开小灶，帮你补习剑术。”
“嗯，知道了。”乔琳娜语气平和，向卡罗点头，往衣柜里伸手，“等我先换……”
话音戛然而止，手掌一股粘稠的触觉，乔琳娜回看衣柜，一杯可乐打翻在隔板，像是放了很久，液体已经半凝固。一滩甜腻黑色的液体散发难闻气味，上面附着寻味而来的白色小虫，粘稠可乐过了很久，才顺着打开的衣柜往下滴落。
乔琳娜后退半步，看了眼手掌，纤细修长的手指上沾满黏糊糊的可乐，两指搓了搓，回头道：“有手帕吗，卡罗。”
卡罗回望一眼训练场上‘窣窣’挥动木剑的希尔达，以及她身旁的几位同伴，小心地摇摇头。
乔琳娜点头，走向更衣室外的洗手池，左手拧开龙头，却没有出水。
窣窣！
卡罗有些畏惧道：“希尔达学姐说，今天整个剑术社修理管道，停水一天。”
挥动木剑的‘窣窣’破风声依旧回响！
“是吗。”乔琳娜红瞳闪烁，缓缓合掌，“原来是这样吗。”
*
希尔达觉得自己的春天就快到了。
这个学期一开始，她仰慕的剑术社大三社长西隆，便主动对她嘘寒问暖，这让希尔达受宠若惊。
毕竟以她的样貌，和西隆站在一起，简直是“人与自然”。
希尔达从小就一门心思扑在击剑领域，剑术是她的全部，毫无恋爱经验。尽管外形粗犷，但希尔达的内心还是个小女生，招架不住西隆这位情场老手，几句话就被撩得飘在云端。
然后，西隆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西隆想拜托希尔达，给他和乔琳娜创造条件……换句话说，西隆看中的是乔琳娜这位大一学妹。
这很正常，乔琳娜的父亲是联邦的地产大亨，人又美丽，纤腰长腿高马尾，除了过分冷漠，没有任何缺点。
西隆劣迹斑斑，风评极差，但他身为剑术社大三社长，又是花间老手，自认有这个竞争条件，于是便打算让蠢得天真的希尔达担任僚机，扮演恶人。
得知真相，希尔达怒火中烧。
但感情经验不丰富的她，并没有怪罪渣男，而是迁怒到了乔琳娜头上，认为是她从中作梗。
人一旦被“爱情”蒙蔽双眼，总是怪罪好心规劝的朋友，而不愿看清人渣、面对现实。
于是，希尔达想出了一个馊主意：激怒乔琳娜，让她失去理智，挑战自己。然后在剑术对决中将其击败，警告她不要再打西隆的主意。
把可乐放进衣柜然后打翻，关掉水阀让整个训练室停水，这种手段虽然幼稚，但希尔达觉得很管用。
因为她见到乔琳娜没有更换训练服，径直走到训练场，似乎在寻找什么。
‘挑战我吧，乔琳娜。’希尔达继续挥剑，嘴角上扬，‘看我把你那张漂亮小脸，打得满地找牙！’
哗啦啦。
希尔达听见了水声。
‘水声？’希尔达心底一沉，‘我明明把整个剑术社的水阀都关了！’
希尔达扭头望去，只见乔琳娜站在场地旁，左手拿起一个运动水杯，从中倒出饮用水。
哗啦啦。
水花溅在地上，乔琳娜动作优雅而仔细地清洗右手。
把沾着的污秽洗干净，她方才投来视线，美丽的红瞳淡漠地望着希尔达。
希尔达浑身颤抖：“那是……我的水杯！”
训练会消耗大量的水分，即使整座剑术社停水，身为一位专业击剑手的希尔达，也会准备足量的饮用水。
所以停水、手脏，都不是问题，找到希尔达就可以。
“我知道是你的水杯。”
乔琳娜弯腰，拿起水杯旁边的手套，缓慢擦拭手掌，红瞳冰冷，道：“还有你的【手套】。”
手套是一位卡师的重要装备，用希尔达的手套擦手，反击力度可想而知。
卡罗张大嘴巴，呆呆望向英姿飒爽的乔琳娜，心底涌起强烈的崇拜。
“你，你，泥巴种，很好。”希尔达恼羞成怒，“看来你已经有了对决的觉悟，现在，拿出你的卡片，和我来一场对决，马上！”
泥巴种近似‘野杂种’，乔琳娜自幼丧母，虽然已经听惯了，但入耳多少有些不快。
“不是对决。”
乔琳娜款步走来，将擦干水分的手套，扔到希尔达的脸上，道:
“是【荣誉对决】。”
希尔达下意识接住那只滑落的、带有清香的手套，有些发愣。
她发起的是，荣誉对决？
希尔达回过神来，难以置信。
赌上一位卡师的荣誉、自由甚至是生命，荣誉对决！？
整座剑术社噤若寒蝉。
丢出手套，像是完成了一个礼节。
乔琳娜红瞳淡漠，从希尔达和她那些面色难看的同伴，一一扫过。
“不必理会那些无聊的骑士美德，你们一起上吧。”乔琳娜说道。
……
第014章 光轮摩托：红色男爵
众所周知，「手套」可以隐藏火种，是一位卡师的标配。
如果是正常的对决切磋，双方会先进行友好交流。
但如果一方摘下手套，直接丢给另一方，那含义便截然不同。
普通的对决在这一刻将在巨龙与诸神的见证下，变得壮烈而伟大。
双方将赌上拥有的一切，直到一方认输，或者至死方休，这便是【荣誉对决】。
‘荣誉对决’起源于中世纪的卡师决斗，当法律无法裁决之时，它代表了最朴素的公平与正义，以及最简单的逻辑：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随着时代进步，这种流血伤亡的对决形式逐渐减少，但在忍冬这座历史悠久的卡师学院，依旧保留。
为了保证这种权利不被滥用，‘荣誉对决’有着极为严苛的条例，首先双方使用的卡片品质必须相同、除具现外不可使用源力或是源力值必须一致……种种细则多达十余项。
提出‘荣誉对决’的卡师需要勇气，而逃避‘荣誉对决’的卡师将被视作懦夫。
这固然落后，但对一位受辱的卡师来说，这是洗刷耻辱、夺回荣誉的最佳方式。
鸦雀无声的剑术社。
希尔达脸色难看，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道：
“你刚到忍冬，我想我该提醒你，所谓荣誉对决，即使有一方在对决中重伤甚至残废……”
“你话太多了。”乔琳娜皱眉。
“嘁，荣誉对决只限1对1。”希尔达回头，“你们让开，取两张「训练木剑」和一张「源力检测仪」过来。”
同伴们面面相觑，推搡着卡罗让她去拿。卡罗有些紧张，将两张白卡「训练木剑」分别递给两人，又勉强具现出一台源力检测仪。
【源力检测仪】能检测卡师在对决时的源力波动，如果一方违反了‘荣誉对决’的规则，将自动判负。
“现场这么多双眼睛，又是荣誉对决，作弊的代价，你很清楚。”
希尔达冷哼一声，指间卡片燃烧并具现出一柄训练木剑，摆出中段架势，喝道：“不想吃苦头，就快点认输吧，乔琳娜！”
除具现外，双方不可使用源力，等于比拼最基础的身体素质与剑术技巧。
希尔达从小练剑，身形魁梧，身为忍冬剑术社的大二主力，她在剑术领域还不曾输给女性！
乔琳娜侧身反握剑柄，有些无趣地道：“开始吧。”
“你可别后悔！”希尔达面露狰狞，手握训练木剑，大步流星，从训练场一侧冲来。
这种细身的训练木剑，适用于女性，挑、刺、劈、挥皆可。
希尔达高举木剑，正手猛劈，势大力沉。
铛的一声，乔琳娜卸力并挑开希尔达的剑尖，‘铛铛’连续格挡攻势，技巧行云流水，步伐翩若惊鸿！
训练场旁的卡罗等人看傻了眼。
乔琳娜每次来剑术社，都是单独训练，谁能想到她在不用源力的情况下，也能拥有如此精妙的剑术！
锵！
乔琳娜眼神陡然一冷，挑开希尔达的剑尖，细身木剑如鞭子般抽打在希尔达的手臂、小腿多处，好似严格的老师：
“正手不精，反手无力，脚步松散，反应迟钝！”
小腿传来剧痛，希尔达差点没哀嚎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木剑‘哐当’脱手，抬头仰望，瞳孔收缩。
乔琳娜那致命的木剑，仅仅停留在离希尔达脸部几厘米的地方，木剑降下阴霾，剑势却已停下。
她冷淡的语气中蕴藏一丝劝诫：
“凭你也想赢我，练个十年再来。”
剑术社一片死寂。
希尔达双膝跪地，仰望高高在上的乔琳娜，眼眶突然溢出泪水：“是我、输了。”
我真的太傻了，真的……
像西隆那样的小白脸，怎么有资格，配得上乔琳娜！！
胜负已分，木剑从乔琳娜手中掉落，掉在地上变回一张卡片。
乔琳娜慵懒摆手：“我要去向教务处报备这场「荣誉对决」……期待你们的处罚结果吧。”
黄昏照射进剑术社，乔琳娜黑红西装的背影，随着一摇一晃的高马尾，消失在希尔达等人眼前。
‘处罚什么的，我已经有心理准备。’
希尔达呆滞地目送乔琳娜走远，手掌摸着身体上被木剑抽打出的红印，脸颊竟有些泛红。
‘可为什么……被大姐头抽打，我会有一丝爽感呢。’
*
乔琳娜离开忍冬教务处，已经将近七点。
这是一起“欺凌社团新生”的恶性事件，乔琳娜‘险受’重伤。
加之琼斯先生的身份，校方本想劝退希尔达和她的几位同伴，但乔琳娜对她们几位表示了谅解，没有追究责任。
一时间，教务处里的希尔达等人，恨不得抱住乔琳娜痛哭流涕，高喊‘大姐头万岁’。
乔琳娜轻轻叹气，混迹雾都数年，这种邀买人心的手段，她早已烂熟于心。
太阳落山，星图市的夜空倒映出霓虹。
乔琳娜离开校园，来到“环球立交桥”的入口站，火种具现出一张卡片，握在手中，低声道：
“Come on，红色男爵。”
大量光粒在乔琳娜的周围涌现，先是她的手掌中出现两个车把手，捏住车把，身躯下方逐渐具现出一辆流线型的红色摩托，坐垫拖起乔琳娜。
这辆摩托外观极美，红金配色，金属条纹折射光泽，十分沉重，骑乘者控制车把时，需要低伏身躯。
A级光轮摩托，红色男爵，售价约100万星币。（大约需要林宵连续砸碎400个卡师协会训练室。）
这张A级「光轮摩托卡」还自带摩托车手服装，在购买时需提前订制，将对应的「制卡纹路」刻入卡片后具现即可。
光粒逐渐具现，乔琳娜的常服外多出一身红色车手服，戴上红色头盔，面罩缓缓降低下来，仅露出娇嫩的嘴唇。
轰隆隆！！
驱动引擎，摩托尾部划开一道璀璨美丽的光轮，乔琳娜从环球立交桥上穿行而过，径直往第二大道的海滨别墅区赶去。
轰鸣的引擎与喧嚣的风声当中，乔琳娜心如止水，思绪随着立交桥外飞快倒退的霓虹夜景飞快闪回。
乔琳娜的眼前，出现重剑人认真审视「难吃的面包」的模样，出现他毫无防备递出右掌的模样，对这个男人的困惑愈加浓重。
对乔琳娜来说，生存才是至关重要的，为此她需要拼尽全力地战斗，直到成为自由联邦的“国士无双”。
而那位重剑人，单纯得有些不可思议，像是来自一个美好而和平的世界。
乔琳娜眉头紧锁，将车把手推到最大，暴走的红色男爵拉开愈加粗壮的光柱。
她无法评价重剑人的错与对，但她很欣赏数个世纪以前的一句诗。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嘚咿！
一道尖锐的漂移声响彻夜晚，红色男爵停靠在一处悬崖边，乔琳娜翻身走下摩托，摘下头盔，凌乱的马尾在月光下随风舞动。
在她面前是一片美丽的银色湖泊，湖泊对面是她家的庄园，庄园上空悬着一轮皎洁的圆月。
乔琳娜穿着一身摩托车手服，靠坐在红色男爵身旁，手搭膝盖，一条腿伸长，看了眼月亮，低头看向掌心：
一颗闪烁光芒的金色火种。
眼前浮现漆黑铠甲的重剑人，乔琳娜抬起美丽的侧脸，仰望月亮，轻声道：
“到底谁才是太阳，谁才是黑夜呢……”
*
到家之后，乔琳娜罕见叩响琼斯先生的书房门。
房间内传出一位中年男人的声音：“怎么了？”
“帮我查一个人，名叫西隆·布莱。”乔琳娜停顿一下，“他也许不适合在忍冬大学就读。”
房间内沉默了很久，男人回道：“我记下了。”
乔琳娜对父亲的好感不大，但不得不承认，琼斯先生是当今联邦最强的“钞能力者”之一，能解决许多麻烦事。
忙碌一天，回到卧室，连自家的布偶猫都没来得及吸上一口。
乔琳娜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早上，躺入虚拟舱：
“连接，启动。”
意识像是穿过一道光幕，青葵出现在云端市的一处豪宅，前往和重剑人约定的‘云端塔’。
不多时，来到云端大厅，青葵发现重剑人早早等候在那里，站在斗篷法师身旁，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
“原来是这样吗……”青葵若有所思。
一味地施舍斗篷法师，只会让这位妻子更被人瞧不起。
但是，如果重剑人展露出对斗篷法师的尊重，等于变相给她撑腰……今后人们对她也会释放出更多的善意。
乔琳娜的嘴角微微上翘，望着前方漆黑铠甲的重剑人，心道：
“我倒是小瞧他了……”
林宵正和斗篷法师尬聊。
“吃了吗您。”林宵问。
“半小时前您问过这个问题了，‘重剑人’先生。”斗篷法师有些无奈。
重剑人抱臂，严肃地点点头。
毕竟在青葵到来之前，总得找个熟人打发时间……
闲得想打哈欠，林宵隔着钢铁面罩，见到一个熟悉的倩影，眼睛一亮。
重剑人挥动手甲：“榜一，这里！”
乔琳娜：“……”
刚才‘喀啦’一声，有什么东西突然碎掉了……是我的错觉吗？
……
第015章 骑乘对决
昨天，林宵离开卡师协会，身上多出「白银旅卡师」徽章和2500星币的巨款，看向周边商场顿时有了底气。
他走进一家连锁的食品商店，购买烤仔鸡、羊羔排、炸马铃薯、红烧拉拉肥、糖霜史莱姆布丁和苹果沙拉，拎着一大袋美食走向列车站……这些都新鲜热乎，不是「食物卡」具现出来的。
这顿‘奢侈大餐’账单总计300星币，奖金剩下的一部分用来缴纳水电费、虚拟服务网络费，一部分给史密斯太太，作为以后到她那儿吃饭的伙食费，还有的就存下来攒回中洲的盘缠。
林宵嘴角上翘。
18岁实现经济独立，全款买下一只「糖霜史莱姆布丁」，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陨星剑：|ᴥ•́)✧
陨星剑虽说无法进食，但能体会到林宵满意的心情，替他高兴，卡片的温度微微上升了几分。
因为林宵不想在线下暴露和‘重剑人’一样的漆黑大剑，所以当他出门活动，比如去卡师协会考核、去卡师协会考核、去卡师协会（语气渐弱）……陨星剑都会保持‘绷带大剑’的状态。
绷带缠绕下，源力的释放效率多少会打些折扣，万一真遇上什么危机，那就把布带‘唰’地拆开好了。
‘你居然是……特级厨师？！Σ(ﾟДﾟ;)’林宵脑子里闪过无意义的画面。
今天是周三工作日，列车室还算空旷，林宵拎着美食走到角落靠墙坐下，他脑袋后有一扇小窗户，当列车从罗森河的上空驶过，阳光、蓝天、河流的画面将会十分漂亮，这是下城人所能享受到的，为数不多的上城权利。
林宵穿着立领风衣，怀抱食物袋，把玩掌心的「白银旅卡师」徽章，眯起双眼。
好像真是银子做的，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旅卡师分为一到七阶，依次对应青铜、白银、黄金、钻石、大师、宗师、国士。源力是判定旅卡师等阶的重要标准之一。
其次，源力值达标以后，旅卡师还需要拥有一张抵达对应等阶的“王牌”，才能成功晋升。
在卡师协会眼中，林宵的“王牌”绷带大剑，显然抵达白银级，且掌握了‘白银战技’。
一张可升级的卡片，青铜级解锁天赋，白银和黄金级解锁战技（或是特性），钻石级解锁附体……
林宵思忖，《卡师指南》破手游，大概就是这么套骗氪机制了。
但是休想！本人豹子头，等攒够下次十连抽的源尘，必须欧皇给你看！
列车上的林宵没有戴口罩，帅得很抢眼，吸引不少目光。
林宵默默把食品袋抱紧了几分。
都、都看着我干什么？
听说星图下城人连食物都抢，这不能不防啊！
*
“呦，吃的什么呢，史密斯太太？”
“炖土豆捣烂，拌鸡肉酱汁，比较简单。”
“害，尝尝咱这儿地道的红烧拉拉肥，刚从上城买来！”
史密斯太太有些惊讶，不知道短短一天时间，林宵怎么突然阔绰了，但盛情难却，坐在狭窄的楼梯口摆开一张折叠桌，和林宵一起分享了大餐。
吃人嘴短，以后别人就算问起史密斯太太，只要不涉及违法，她也不会透露关于林宵的情报。
林宵和老太太提出在她那吃饭，每天按餐数付钱，这样会比‘无人机外卖’便宜很多。她点头答应，并表示明天就去集市买几双筷子回来。
史密斯太太有一个儿子，外出打工，很少联络。烹饪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闲着和楼上租户聊聊天，老人家倒也很开心。
夜幕降临，林宵躺在楼上阁间的木板床，旁边本该是‘佳人’的位置摆着一柄凶猛霸气的陨星剑。
女人哪有大剑有意思！（震声）
明早才能上线打副本，林宵晚上闲得无聊，打开光幕看了会儿直播，点进一个名为“环大洋骑乘大赛”的官方赛事直播间。
各种引擎隆隆轰鸣，解说员的呐喊与观众的尖叫激发肾上腺激素，十辆摩托车在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竞技场内驰骋，或是冲上天花板，或是横冲直撞，漂移声此起彼伏。
摩托车尾部拉开一道道不同颜色的直线尾光，利用这些“尾巴”去拦截其他摩托车手，就像林宵玩过的一款游戏“贪吃蛇大战”。
主场馆的实时屏幕中，十条摩托轨迹线不停移动。场地里随机跳出一张旋转的卡片，十条轨迹线齐齐冲向那张卡片，仿佛争抢食物的贪吃蛇——只要能吞下光点，它的身躯就能扩大一分。
一辆名为「斯图卡轰炸机」的军绿色涂装B级摩托车，率先吞噬了卡片，它尾部的光芒突然暴涨，一个横向飘逸拦到另一辆摩托车前。尾光如同一面实质的光墙，骑手避闪不及，在冲撞爆炸中痛苦摔倒，摩托车解除具现，恢复成骑手的一张卡片。
林宵搂着陨星剑，影像画面在他脸上不断跳动，目光微闪。
这就是卡师之间，非常盛行的一项体育运动，【骑乘对决】。
「骑乘对决」分为竞速赛、道具赛和无规则赛。
正在直播的这种，属于道具赛，卡师可以拾取道具卡强化自己的摩托；
竞速赛是在具现出来的「场地卡」当中，比拼速度，技巧包括但不限于刀片超车、排水渠过弯……
无规则赛，你甚至能在骑乘对决中召唤灵物、释放法术、拿大剑砍人。骑的也不一定是摩托，可能是地狱马，可能是蝙蝠战车……
骑乘对决在卡师界的地位，等同于巫师界的魁地奇。
想要参加骑乘对决，卡师首先要拥有一张载具卡「光轮摩托」。
林宵搜索价格，C级入门款5万星币，B级20万起步，A级100万起步，S级500万到2000万不等，限定款……
限定款没看下去，心脏有点受不了。
不过，林宵也不会把钱花在这上面，他攒钱有更重要的用途。
好消息是，《卡师指南》里同样能抽出或者制出「载具卡」，不过几率有些感人。
林宵两手枕头，仰望天花板：“光轮摩托……今晚就梦这个了。”
陨星剑：(￢_￢)
我价值几个亿的金色传说陪你玩，你居然去梦一辆破摩托，你当我是空气啊！
*
翌日清晨，林宵躺入虚拟舱，进入源世界，前往云端塔与‘青葵’见面。
那些流光溢彩的摩托固然酷炫，但生活更多是眼前的‘苟且’。
比如说代打副本，一次1000，加把劲儿，如果能刷50次【藏龙雪山】，等同于一辆C级光轮摩托！
当然，副本肯定也有种种限制，不能一直刷新……林宵有些遗憾。
斗篷法师依旧站在光圈旁。
林宵上前同她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
随后，林宵浏览‘重剑人’的直播间数据，发现粉丝数突破1500，主播综合排名来到322，上涨十多名。
好友请求里多出一个红点，头像是一颗梨肉嫩白如雪的削皮雪梨，显示双方有1位共同好友。
‘应该是谁推送的吧。’林宵想着，顺手通过了好友请求。
视野内映入一道身影，大长腿过分引人瞩目，加上她那红宝石般的眼睛，只有‘虚拟形象’才能如此完美和漂亮。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三百多斤。
林宵感慨着，挥动手甲：“榜一，这里！”
青葵无言地注视林宵，陷入一丝沉默，在周围玩家惊艳的目光中，迈动雪白的大长腿，径直往这边走来。
……
第016章 太阳与冥界之主
“走吧，游戏开始了。”
乔琳娜丢给重剑人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上，转身走向「传送圈」。
重剑人身披漆黑铠甲，摆动腕甲同斗篷法师挥手，斗篷法师鞠躬表示敬意，目送两人走远。
云端大厅的玩家们好奇注视这对扮相迥异，并肩行走的男女：一位全身铠甲的男人高大凶猛，一位海盗打扮的女剑士英姿飒爽。
走了片刻，重剑人嗓音低沉，有些失望：“你迟到了。”
“抱歉，昨晚琐事很多。”乔琳娜犹豫了一下，道：“让你久等。”
“我的意思是……”重剑人钢铁面罩的铁缝，似乎闪着诡异的光，“咱们可以再商量一下报酬。”
乔琳娜沉默，回头仰望，却见重剑人低头看她，伸出腕甲，无声地搓了搓手指。
得加钱·jpg。
乔琳娜无语地背对男人，举起红皮手套，伸出两根手指：“2000。”
重剑人的铠甲颤抖了一下。
您哪是榜一大姐，您是我的衣食父母。
于是，重剑人郑重其事地，手指在两人之间比划，开始往上竞价：“你2000，我2500，你3000。”
重剑人两只腕甲‘啪’地合拢，看向乔琳娜：“成交。”
乔琳娜：“？”
“你看……”重剑人试图继续忽悠。
“那就3000吧。”乔琳娜轻叹。
的确是我迟到在先，有错之人当付出代价，况且，浪费的是一位钻石以上级别卡师的时间。
林宵有些遗憾，早知道就继续往上竞价了。
嗨呀，稀里糊涂就落锤了！
“「副本」在云端塔的第10层，玩家通常叫它‘命运大厅’或者‘命运之轮’。”
乔琳娜神情认真，心里想的却是看不透这个男人，与奔雷手对决的时候状如魔神，现在又有些……幼稚？
两人穿过传送光圈，抵达位于云端塔10层的【命运大厅】。
第7层的【竞技场】状如罗马斗兽场，第10层的【命运大厅】一股中古世纪冒险大厅的模样。
林宵巡视了一圈。
木质吧台后方站着温柔可人的AI小姐姐，她的头顶后方，悬挂一个巨大的轮盘，轮盘雕刻狮身人面、蛇以及狗头人面，仔细看会发现轮盘缓慢地旋转，如同纺车里的丝线，不可逃避，不可逆转。
在AI小姐姐旁边，有一扇敞开的大门，通往未知的某处。玩家们在‘命运大厅’里喝酒、打牌、高谈阔论。
目光重新回到轮盘，林宵仔细审视，耳旁传来青葵冷淡又好听的嗓音：
“斯芬克斯、冥界之蛇、阿努比斯……祂们是中古世代的神明，象征谜语、智慧与先者，信奉着创世之龙，‘太阳与冥界之主’。”
太阳与冥界之主？
林宵看向青葵，她那双红宝石眼睛显得严肃认真：
“人们敬称祂为亚图姆，亦或者，拉。”
林宵微微一怔，他在抽卡界面里似乎亲眼目睹过这位‘太阳与冥界之主’。
当时他还想着，要是能把这头黄金龙从卡池里抽出来，就好了。
“那么，这位游戏王…我是说亚图姆，祂有多牛呢。”重剑人问。
乔琳娜抱着胸口，手肘撑臂，红瞳闪烁，似在回忆：
“我仅仅翻过几本神学著作，了解得并不多，简单来说，这世上拥有两种力量，「源力」与「元素」。”
“拉，是太阳的化身，亦执掌冥界，而这世上一切的生灵栖息生长，都需要阳光滋养，所以，拉与太阳被视作「源力」的源头。”
故事戛然而止，林宵忍不住低头，看了眼手掌的火种。
附体状态下刻印在手甲的漆黑火种，边缘散溢火焰般的源力，好似黑暗的日全食。
“我们要去的【藏龙雪山】，只需要通过这个入口，就可以传送抵达。”
乔琳娜看向AI小姐姐旁边敞开的大门，又回望命运之轮：“每当一支小队前往副本，都会获得命运之轮的一些指引……希望你能带来好运，重剑人。”
“放心。”林宵说，“我觉得，我运气还挺好的。”
乔琳娜轻轻颔首：“但愿如此，我先去办理手续，你在这等我。”
说着，乔琳娜走向前台，递给小姐姐一个类似凭证的东西，然后取回一卷羊皮纸。羊皮纸内容是：
「4级副本藏龙雪山，频道：高级频道，领袖：雪怪王‘暴山’，建议人数：2人以上，建议等阶：大师。」
“你刚给了她什么？”林宵问。
“入场门票，很贵，换成现实里的素材也能制成好几张卡片。”乔琳娜握紧羊皮纸，“嘁，这次一定要捞回本！”
两人切换成组队模式。
林宵先行踏入大门里的阴影，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
乔琳娜也有些错愕，来回思考哪里出了问题，最终无语地得出一个结论：“你，是不是没有开启高级频道。”
重剑人诚恳道：“我连频道是什么，都不知道。”
乔琳娜：“……”
是我想当然了吗？认定以他的实力，必定来自高级甚至大师频道。其实，他真的只是刚注册‘源世界’的新人？
‘源世界’对卡师的帮助极大，通过“完全潜行”技术更是能提升卡师的源力值，没有不注册的道理……
乔琳娜看着重剑人的眼神，仿佛21世纪现代人看一位没有智能机的武林高手，难以理解，摇了摇头。
四级副本的入场门票高达20万星币，开启羊皮纸后没有在5分钟内进入，将自动作废。
“算了……是我考虑不周。”
现在再让重剑人去考核频道也来不及了，乔琳娜说，“把你的收款卡给我。”
林宵微微一愣，展示收款卡，然后‘滴’的一声，收到了青葵的转账。
‘您的源世界账户卡，已到账60000星币，现有余额：60000.00’
林宵：？
我现在直接下线，还来得及吗。
青葵语气平淡，吐字清晰：“拿这1万和5万，解锁中高级频道的赞助资格，赶在五分钟内和我进入副本，否则，你就等着联邦法院的线下传票——具体方法我传你光幕了。”
时间迫在眉睫，林宵按照方法解锁中高级频道，余额又恢复成了0.00，微微出神，有种万元户秒变穷光蛋的复杂感受。
「副本剩余进入时间：85秒，84秒……」
“这下应该可以了。”青葵腰揣细剑与火铳，大步流星，走向大门里的阴影，“跟上。”
林宵仍在原地，手甲触碰光幕里消费记录，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颤抖。
“这钱，我要还你吗！”重剑人问道。
“你猜。”乔琳娜慵懒的声音飘回来。
重剑人手脚冰凉：“……”
我猜个冬瓜皮。
联邦法院在吗，我被诈骗了，对方强行借我6万让我消费，这算新型‘嘎腰子’手段吗？
合着我一分钱没挣，还得倒欠榜一大姐。
给我玩阴滴是吧！
“还剩下30秒。”乔琳娜抱臂，高马尾靠在门框，侧身倚在阴影里，懒洋洋地说:
“进来，或者，你赔我20万的入场门票，你自己挑。”
“我来！”
重剑人与青葵的身影，消失在命运大厅。
AI小姐姐的笑容依旧如沐春风，在她头顶上方，命运之轮悄然转动，给予每支勇于探险的小队，一份独有的“指引”。
属于重剑人的“指引”是：
命运之轮‘隆隆’旋转了半圈，呈塔罗牌的逆位，又背转过去，像是斯芬克斯等三位古老神明，不忍见状。
太惨烈了。
……
第017章 雪鸮‘薇薇安’
藏龙雪山。
海拔四千余米的高空蔚蓝如洗，澄澈如一块蓝宝石，不见一丝流云。
雪岩混合的悬崖地带，站着一位背影笔挺的红装少女，她浅金色的高马尾随朔风摇曳，面对一座锥状雪峰。雪峰高耸入云，崖壁陡峭，岩石粗粝。在雪山与少女之间，横着苍茫云海。
“我们要到那里去。”乔琳娜回头，眼睛如红宝石般剔透，伸手遥指锥状雪峰，“打倒山顶的副本领袖，雪怪王‘暴山’。”
林宵站在雪地，穿着漆黑铠甲，两侧肩铠覆着细雪，抱臂道：“我们怎么过去呢？”
“你看到的是云海，其实是一条连绵过去的山脊，只不过地势起伏很大，我们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乔琳娜‘飒’地甩给林宵一张卡片。
林宵两指夹住，审视这张绿色法术卡：
「迅捷符文：提升具现者的机动性，减轻重量；不可升级。（侦查队长，正在待命。）」
“虽然是「不可升级」的卡片，但加入卡组构筑，绰绰有余。”乔琳娜说，“还有，用完记得还给我。”
“我还以为白送给我呢……”林宵嘀咕着，释放源力具现出一个小型符文，符文自动落在臂铠上，呈现出忽明忽暗的绿色风系图案。同一刻，林宵感觉重力减轻，雪山也变得并非遥不可及。
“雪山这张场地卡的减益效果很强。”乔琳娜说，“寒气会造成减速并持续削减卡师的源力值，当源力值归零，‘烛龙网络’会自动将卡师传送出去……同时，现实中卡师的源力值与卡片等阶都会小幅下降，作为‘死亡’惩罚。”
“这不是游戏吗，为什么会关系到现实？”林宵有些费解。
乔琳娜说道：“有许多玩家向星火集团反应过，但……你既然能将素材从源世界带走，也要做好把源力留在源世界的准备。”
“据我个人的猜测。”乔琳娜仰望寥廓长空，高马尾飞舞，“也许‘源世界’本就是张超越卡师想象的高阶卡片，而其内部，拥有一套完整的源力循环体系，用以支撑卡片的运转。”
“你是指七阶以上卡片吗。”重剑人问道。
乔琳娜红瞳闪烁，转身带路：“谁知道呢……走了，副本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两人沿着苍茫云海间的陡峭山脊行走，乔琳娜具现出一柄花纹精美的火铳，一边‘嘣嘣’开火击退两边靠过来的冰史莱姆，一边解释道：“「藏龙雪山」的魔物有很多种，比如这种冰史莱姆，度过山脊之后会遇到的雪人，还有雪峰路径上的雪怪……比较麻烦的是洞窟里的霜蜘蛛，不去招惹它们就好。”
乔琳娜的这柄火铳，名为「惊愕」，是张三阶蓝色器具卡，拥有比较罕见的‘火/冰’双属性。
此行她挑战「藏龙雪山」，正是为了获取突破至四阶的冰系素材。
林宵指着前方两尊由冰元素凝聚而成，拦在山脊前方的灵体，问道：“那这是什么魔物？”
“啧，冰霜元素，还是两只……被它冻结会浪费大量时间，我们绕路走吧。”乔琳娜切了一声。
重剑人钢铁面罩的铁缝，透露一丝微光：“把它干碎，能多涨一些工资吗？”
乔琳娜思考片刻，道：“像是冰霜元素、冰冻雪人这一类的精英魔物……你能解决一只的话，我多给你50星币，如何？”
“普通怪40，精英怪80吧。”林宵说，“这样我会更有动力。”
乔琳娜看了一眼，也想趁此机会了解重剑人的实力，点头道：“没问题。”
刹那间，林宵的气场变了，仿佛有黑色煞气从重装铠甲上弥漫。
蹬蹬蹬！
山脊上骤然响起粗暴的脚步声，乔琳娜一愣，只见漆黑铠甲的男人提起大剑，高高跃起，势大力沉地往拦路的冰霜元素砸去！
“80！”林宵怒吼。
‘喀啦’一声，倒霉的冰霜元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剑砸碎，裂成四五块冰砖掉落满地，临终前还满脑子的问号。
这到底是发生了甚么事？
林宵挥舞陨星剑，向前踏步横刀再斩一尊冰霜元素，战吼道：“80！”
轰隆！冰霜元素如一座坍塌的小山，爆出闪烁白色光效的素材！
乔琳娜面露惊诧，微微张嘴，却见漆黑铠甲的重剑人，继续在山脊上横冲直撞，飞扬的积雪溅落在他的肩铠，冰元素裂开的声音此起彼伏，冰史莱姆吓得泪眼汪汪，直往两边蹦跶，满脑子都是那恶魔般的怒吼。
“80！80！80！”
乔琳娜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咬了下唇，匆忙小跑跟上重剑人，喊道：“普通怪40！精英怪才是80！”
离开山脊，进入雪原地带，脑袋长角的雪人们正坐在地上啃冻梨果。
不远外传来‘轰隆隆’的踏地声，伴随飞扬的积雪，雪人们呆呆地回头望去，手里的冻梨果‘啪嗒’坠地。
一位漆黑铠甲的男人，肩抗破坏力十足的漆黑大剑，好似开了无双一般，连续挥砍，裹挟飞雪的势头状如壮观震撼的雪崩！
“嗷！”为首的雪人怒吼一声，弟兄们，抄家伙和他拼了！
然而，当它四下看看，发现弟兄们早已溜之大吉，只剩下它独自面对魔神般的铠甲男。
当那柄漆黑大剑，离它的脑门只有零点零一米，这只雪人留下了最后的亡语：“嗷！（好汉饶命！）”
‘轰’的一声，大剑坠地，激起数丈雪花！
乔琳娜望着重剑人的身影，愣愣出神。
往常她需要一小时才能度过的山脊地带与雪原地带，现在才花了不到十分钟，效率堪称恐怖。
这、这星币花得可太值了。
这哪儿是刚入源世界的新人，这分明是一些玩家口中的‘代练’，而且还是‘通天代’！
林宵站在雪原中央，周围是一片狼藉的雪人营地，肩抗漆黑大剑，回过头来，沉声道：
“搞定。”
寒风吹过惨烈的战场，漆黑铠甲的男人手提重剑，四面八方掉落在地的素材，闪烁不同颜色的光效。
乔琳娜满脑子都是‘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之类的句子。
随后，她红瞳闪烁，平复住翻涌的心境，勉强地点了点头。
*
山脊地带、雪原地带被一路横推过去，只剩下最后的雪峰，以及山顶的Boss雪怪王‘暴山’。
乔琳娜凝聚出一张蓝色卡片，卡面上画着一只可爱的雪鸮，往天空丢出，道：“降临吧，薇薇安。”
卡片分解成光粒，具现出一只扑腾翅膀的雪鸮。小圆脸上有一双黄色眼睛，黑色瞳仁滴溜溜转动，毛色雪白间杂黑色斑点，扑棱着翅膀飞到乔琳娜擎起的手臂上，收敛羽翼。
“呼呜。”雪鸮张开长喙眯眼打了个哈欠，旋即慵懒的盯着林宵，发出懒洋洋的喉音。
林宵抱着手臂，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灵物卡，雪鸮。”
乔琳娜侧头轻抚雪鸮的脑袋，顺滑得像是从雪绒上捋过，雪鸮缩头眯眼，“一种猛禽，栖息于冻土和苔原地带，卡师有时在北地丘陵也能遇见并契约这种灵物，但十分罕见。虽然是猫头鹰，但可以在白天行动。”
“它看起来呆呆的。”林宵说。
雪鸮黄色眼睛掠过一道精光，往林宵扑来，‘啪嗒啪嗒’扇翅挥打铠甲：“咕呼！”
乔琳娜心中一紧，却见重剑人抱头防守。
林宵道：“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不呆，一点都不呆！”
红装少女罕见地扬起微笑，向雪鸮伸臂，后者扑棱着飞回，收拢间杂黑点的雪白翅膀，眯起黄眼，缩头缩脑，整体看起来圆乎乎的。
“薇薇安的天赋是「鹰眼」，能扩大视野范围，侦查敌人情报或者带回一些素材。”乔琳娜说，“刚才有一大堆素材遗落下来了，薇薇安能帮忙收集。”
‘居然是自动收集掉落品的宠物。’林宵仰望振翅起飞的雪鸮，‘这个功能也太实用了。’
“薇薇安收集需要一点时间。”乔琳娜环顾四周，“雪人营地可以恢复源力，先休息一会儿，然后再挑战最后的‘雪峰地带’吧。”
虽然源力值才消耗了不到5％，但林宵的确感到这张地图很凶险，谨慎地点头答应。
雪人营地是用动物皮毛搭起的一座座帐篷，旁边还撑着风干架，吊着鱼类和肉块。两人找了处风雪不大的半露天式帐篷落脚，看着冰天雪地中雪鸮一趟趟地搬运素材，开始闲聊。
“这趟副本的收获三七开吧。”乔琳娜主动提议。
“20万的入场门票是你付的，我只收3000星币的代练费，加上一部分薪水就行。”林宵很有职业操守。
“不，没有你，这趟也不会如此顺利。”乔琳娜手搭下颔，“有时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单纯得像张白纸，火种却象征深邃的黑暗，拥有凶猛外表的同时，内心却像是一块……黄金。
林宵随口道：“我只是个路过的旅卡师。”
“呼呜！”这时，雪鸮扑腾着翅膀，长喙一次性叼着数张卡片，黄色眼睛流露高兴，从外面往乔琳娜这里飞回来。
乔琳娜温柔地伸手，接住雪鸮，抚摸圆头圆脑的雪白猫头鹰，随即浏览卡片。
‘冰霜草、冻梨果、雪人破碎的长角……’乔琳娜心底轻叹，‘都是一些没用的素材，倒是能通通卖给卡师协会，换一些源尘。’
林宵盘腿而坐，听着帐篷外呼啸的风雪。
取下背后的陨星剑搁在膝头，有样学样地摸摸。
无意间，林宵屁股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反手摸去，擦干上面的风雪，不由一愣。
“这是……日记？”
乔琳娜眼神微变，当她眼前的重剑人翻开日记时，她听见一声来自系统的提示音。
「您的小队已触发隐藏任务‘登山者的朝圣’。」
「本次副本的目标变更，具体目标请玩家自行探索。」
「当前日记线索：1/3」
第018章 堕卡师与雪山命案
林宵听见提示音：“我是不是…手欠了？”
“隐藏任务奖励会提升，但难度也会暴涨，死亡概率大幅提升。”
乔琳娜扶额：“真不知道，该夸你幸运好，还是说倒霉会比较好。”
讲道理，林宵自认运气算比较好的，但机遇时常伴随着风险。
“唯有勇气之人，方能从命运手中获取馈赠。”林宵‘哐’地攥住手甲，“这个任务，我们接下了！”
乔琳娜吐槽道：“不接也得接，不完成隐藏任务，我们出不了副本……线索只有一条，先看看你手里的日记。”
她起身走过来，在林宵身旁坐下，两人凑近一起阅读笔记。
‘源世界连嗅觉都能模拟么。’林宵心想，‘榜一大姐用的香水居然还挺好闻。’
「7月16日，海拔4500米，C2营地。」
「今天我和弟弟发生了激烈争吵，哈罗想要把‘雪人尸体’制成卡片，我不能理解。」
「雪山是庄严而神圣的，由它孕育出的生灵，也该由冰雪埋葬。」
「哈罗却认为‘雪人尸体’是非常优秀的制卡素材，由它制成的‘雪怪’既方便控制，又无惧疼痛，可以载着我们攀登雪山。」
「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我告诉他，如果母亲知道你如此亵渎雪山，一定会大发雷霆。」
「哈罗告诉我，母亲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孩子，然后在夜色中独自冲顶。」
「我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我们是亲兄弟，是最棒的登山拍档，说好要一起征服每一座雪山。」
「但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林宵说，“从提示来看，还应该有其他两篇日记。”
乔琳娜没有回答，眉头紧锁，低声道：“把‘雪人尸体’制成卡片……”
“有什么问题吗？”林宵倒是不抵触。
毕竟在他眼里，雪人只是游戏里的类人型怪物，玩家选择怎样的游戏方式，是他的自由。
但如果是现实中……嗯，林宵有点接受不了，可能这就是人类的本质‘双标’吧。
乔琳娜轻轻摇头，说道：“我猜测，日记里的兄弟并非虚构，而是对应现实中藏龙雪山的一起命案。”
林宵有些惊讶，乔琳娜仔细思索，缓缓道：
“为了备战这张地图，我查阅了许多雪山的相关资料，发现在藏龙雪山曾发生过一起命案。”
“一对旅卡师兄弟在登山途中发生争吵，弟弟心怀怨恨，在登顶雪山，体力、怨气都到达极限时，从山顶推下了哥哥。”
“事后，那位曾是登山冒险家的弟弟，以‘堕卡师’的名义被逮捕，因证据不足被判处无期徒刑，在狱中自杀身亡。”
林宵问道：“堕卡师？”
“「堕卡师」源出自《创世纪》和《泰坦之书》的堕落天使，是指违反了卡师指南与准则的卡师，他们通常被视作邪恶，掌握着恶毒、禁忌、不为世间许可的卡片或制卡技艺。”
乔琳娜说：“消灭「堕卡师」是每一位卡师的必要职责，因为这代表一位卡师最基本的正义、底线和良知。”
名叫‘薇薇安’的雪鸮依偎在乔琳娜的怀里，困倦地眯起黄色眼睛，林宵小心伸手摸它圆滚滚的脑袋，道：
“所以，这个日记里，打算用‘雪人尸体’制卡的哈罗，就是那起‘雪山惨案’里的堕卡师？”
“不清楚。”乔琳娜起身，“不是还有另外两篇日记吗？C1营地是我们刚才过来的雪岩混合带，C3营地就是山顶，我想剩余两篇日记就在那里，先回C1营地找找看吧。”
两人离开帐篷，在呼啸的风雪中踩过雪地，沿着云海苍茫的山脊返回一开始的雪岩混合地带。
仔细寻找后，果然找到了第一篇日记。
「7月15日，海拔4000米，C1营地。」
「7月是最适合征服雪山的季节，阳光灿烂极了，照射在雪峰岩层，折射出漂亮的金光。」
「母亲丧礼带给我的阴霾，在美丽的雪山面前，逐渐减轻了。」
「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一位伟大的制卡师，只是不被世人理解。」
「我和哈罗会登上藏龙雪山，以此纪念。」
「亚图姆在上，祈求阳光明媚，天气晴朗。」
日记结束，系统提示里的线索进度跳到了（2/3）。
“这是第一篇日记。”林宵抱臂说，“这也看不出什么啊。”
“不。”乔琳娜遥望帐篷外的棱状雪山，风雪呼啸，她声音里流露一丝遗憾，“我大概明白经过了……但还需要最后一篇日记，验证我的猜测。”
“总之，还是需要推图打怪吧。”林宵肩抗大剑，“这个我拿手，走，上山！”
*
轰！
雪怪王‘暴山’向后栽倒，激起数丈雪花，在它面前伫立一对站姿奇特的男女。
一位金发少女单手叉腰，单膝向前，单臂下垂。
一位重甲男人肩抗漆黑大剑，提起臂铠，手臂上傲立一只目光蔑视、圆头圆脑的雪鸮。
旋即，雪鸮振翅飞起，故意拿翅膀拍了下重剑人的头盔，叼起雪怪王‘暴山’爆出的素材卡片，往乔琳娜飞回来。
‘我还以为是它和我亲近了，结果是故意的。’林宵扶稳头盔，咬牙心想，‘一只雪鸮，怎么能这么狗啊！’
乔琳娜扫了眼卡片，说道：“爆出了成品卡片，有几张属于「可升级」的，事后再分赃吧，先解决隐藏任务要紧。”
原本这张4级地图，解决雪怪王就可以通关，但由于重剑人触发了隐藏任务，得找出全部线索才能解锁传送光圈，离开副本。
尽管麻烦是他引发的，乔琳娜看了眼重剑人，心底依旧生出一丝惊叹。
就算是守关Boss‘暴山’，也没有对他造成半点困扰，甚至都没见他使用‘武装战技’……
除却这位旅卡师的源力值很高外，这张提供‘武装附体’的卡片，想来也有极高的品质。
“我看见第三篇日记了。”林宵说，“就在雪怪王爆出的卡片里。”
乔琳娜点点头，浏览最后一篇日记。
「7月17日，海拔5000米，C3营地。」
「昨晚我追上了弟弟，说尽好话，他终于同意和我一起上山看看，然后……」
「我们战胜了雪人王！」
「哈罗提出把雪人王制成卡片，这样我们就不虚此行了。」
「我愚蠢的弟弟，根本不懂藏龙雪山真正的宝贵之处。」
「我是理解母亲的。」
「一位制卡师最荣耀的时刻，不是成就七阶制卡师的时刻，也不是制出金色传说的时刻。」
「而是制出一条龙，真正的巨龙。」
「藏龙雪山最高处的冰湖里，埋藏着一条七阶巨龙的骸骨，每根龙骨都是极为珍贵的制卡素材。」
「但如果，不分解龙骨，而是将这条巨龙复活呢？」
「哈罗会明白我和母亲的。」
「雪人和冰霜元素们，会在巨龙凛冽的吼声与雪崩中风光大葬。」
「见证巨龙的苏醒，是这座雪山，最后的荣光。」
「环绕冰湖的制卡仪式，再过五分钟就结束了。」
「等等，哈罗在叫我，我去拉开帐篷，邀请他一起欣赏杰作。」
「我将它命名为，‘骸骨霜龙’。」
【日记线索：3/3（已完成）】
【副本目标已变更为隐藏领袖（血红）：骸骨霜龙‘诺恩斯’！！】
林宵与乔琳娜对视一眼，在她那深邃如红宝石般的眼睛里，见到一丝凝重。
“所以。”林宵吞咽口水，“这位哥哥和母亲，才是堕卡师。”
“他们打算把巨龙的骸骨复活，即便可能毁灭雪山，酿成惨祸。弟弟一直劝哥哥，有‘雪人尸体’就可以收手。然后他发现无济于事，就……”
乔琳娜接过话茬，低声道：“就在夜晚对决中了结了哥哥，造成‘雪山命案’，事后被视作‘堕卡师’逮捕，于狱中自杀而亡。”
林宵一时说不出话。
他感到哈罗在大义与亲情之间的痛苦抉择，还有他身为一位旅卡师，面对堕卡师的行事指南。
“呼呜！”雪鸮突然瞪大黄色眼睛，扇动翅膀，拉扯乔琳娜的衣袖。
整座雪峰隆隆颤抖，前方的冰湖，覆盖一块巨大冰面，‘喀啦喀啦’崩开裂缝，继而塌陷。一只森白可怖的骨爪搭在冰面，在雪山的悲鸣中探出一头骨龙，骷髅眼窝的空洞中燃烧两簇阴冷的火焰！
藏龙雪山，隐藏首领，骸骨霜龙‘诺恩斯’！！
林宵身披漆黑铠甲，身背大剑，抬起钢铁头盔，仰望这头巨大恐怖的骸骨霜龙，微微出神。
‘砍断这头骨龙……应该能涨不少工钱吧。’
骸骨霜龙登场的轰鸣与震撼中，乔琳娜一把拽住林宵，大喊道：
“快跑！”
……
第019章 我的大剑，是劈开天际的大剑！
“可是…”林宵话音未落。
白雾沿着坍塌的冰湖荡开，两只骨爪‘喀啦’攀附冰面，骨架巨龙正从冰湖的深处腾起，张开挂满骸骨的双翼，眼窝燃烧两簇蓝焰，仰天吐出蓝色的冰息。
乔琳娜拽住林宵的手甲，声音罕见的一丝紧张：“我们要到传送光圈去……这是逃离战，不是歼灭战！”
林宵的光幕，视角上方有个飞快跳动的红色数字，显示倒计时9:49。
「任务简介：‘堕卡师’哈德维的制卡仪式没有完全成功，但他依旧搅醒了沉睡的巨龙骸骨，‘诺恩斯’发誓会用凛冽寒风，吞噬冒犯者的灵魂。」
「任务目标：在骸骨霜龙‘诺恩斯’的进攻下坚持10分钟；或在10分钟内抵达传送光圈，离开副本。」
骨龙的嘶吼与风雪的呼啸掺杂在一起，冰湖的裂缝正往这边扩散，在两人失去立锥之地前，必须从雪峰的悬崖跳下。
悬崖下一片平坦的雪原，是两人刚才安营扎寨的地方，地势平坦，方便躲避进攻，甚至……予以反击。
雪峰地动山摇，两人背对冰川坍陷激起的雪雾，一路奔到悬崖旁，林宵回望一眼骨龙，思考双方的攻击距离。
‘用武装解放的话……’
思绪中断，耳旁响起乔琳娜清冷急切的声音：
“抱住我！”
“现在？”
“快一点！”
林宵果断抱住‘青葵’的胸口，她红瞳羞恼，回头喊道：“往下一点，跳！”
阳光在雪地折射出金光，倒映出两个逐渐扩大的阴影。
重剑人抱住青葵的小蛮腰，两人背对嘶吼的骨龙从雪峰一跃而下，乔琳娜高马尾随风飞舞，背后涌现大量光点，‘飒’地具现出一对雪白的翅膀。
雪鸮，灵物附体，雪之翼！
林宵能听出骸骨霜龙‘诺恩斯’嘶吼里的愤怒，两只虫豸竟然当着它的面，逃之夭夭。
但还没有结束，巨龙扇动挂满骸骨的双翼，凌驾于雪峰之上的天空，仰头发出凄厉的吼叫。
凛冽寒风，将吞噬你们的灵魂！
‘扑通’一声，雪之翼解除，林宵和乔琳娜栽进雪地。
乔琳娜抬头‘呸’地吐出积雪，金发凌乱，咬牙道：“传送光圈在C1营地，跑过去，刚好来得及，但是……”
“但是得有个人，拦住诺恩斯。”重剑人说。
乔琳娜‘啧’了一声，没有说话。
林宵在雪地里向旁伸手，掌心凝聚漆黑火焰，具现出一柄无锋重剑，‘哐’地插入积雪，撑起身躯。
细雪从他的黑色铠甲上‘沙沙’抖落。他两手撑在陨星剑的剑柄末端，肩铠流溢火焰，抬起头盔仰望骨龙，道：
“我来断后。”
诺恩斯生前高达七阶，但一副受污染的骨架，仅仅拥有五阶巅峰的实力。
蛐蛐五阶，让我独享经验，谢谢。
凛冽寒风与凄厉吼叫摄人心神，乔琳娜的眼神，却在卡师天赋‘心如止水’中恢复冷静。
一旦小队团灭，这趟一张素材都拿不到手。
但由重剑人断后，乔琳娜赶回传送光圈，至少能保证目前的收益。
就算他阵亡，出去之后，收益五五分成，足够弥补他的损失。
“你考虑清楚了吗。”乔琳娜给自己具现出一块迅捷符文，“我要全速跑路了。”
重剑人一手撑着大剑，一手竖起大拇指：“放心，我是专业的。”
乔琳娜红瞳闪烁，心脏莫名地悸动，‘嘁’了一声，转身大喊道：
“薇薇安，去高空侦查看看！”
雪鸮振翅而起，乔琳娜转过身去，飞速奔跑。林宵仰望骸骨霜龙，紧了紧攥剑的手甲。
陨星剑的赤色纹路燃起火焰，积雪溶化且沸腾，古朴而沉重的气势从大剑里流淌而出，即使面对诺恩斯遮天蔽日的骨翼，这股气势反而因兴奋而剧烈颤抖。
经验值，这些都是经验值！
诺恩斯显然注意到了山脚下的虫豸，扇翅挥出寒潮。它眼窝里的蓝色火焰，与重剑人手中的赤色火焰，形成鲜明对比。下一刻，它喷出蓝色的冰息。
铛！
林宵提剑抵挡，寒潮撞在剑身，将他整个人冲退数米，双脚在雪地里犁开凹痕。
“吼……”诺恩斯眼窝里的蓝色火焰，浮现人性化的戏谑，嘴部骨架微微扬起。
‘得让诺恩斯再靠近一点。’林宵心想，‘再近一点，就到武装解放的打击范围了！’
“咕呼！”扑棱翅膀声，一只胖乎乎的雪鸮不知从何冒出，在半空中扑打骸骨霜龙的脑壳。
“薇薇安？”林宵话音未落。
薇薇安被诺恩斯一记龙骨甩尾，‘啪’地砸入雪地，晕晕乎乎摆了摆翅膀：“呼呜……”
在一处高地，阳光照射积雪折射出金色光芒，映衬得红装少女英姿飒爽，金色马尾飞扬，手中捏紧一柄火铳，眯起单边红瞳，瞄准天空中的骸骨霜龙，称赞道：
“薇薇安，仇恨拉扯得不错。”
嘭！
火光在骸骨霜龙的眼窝爆炸开来，伴随诺恩斯一声痛苦的嘶吼，它整个身躯从高空迫降，竭力扇翅维系，但已进入陨星剑的射程范围。
火铳「惊愕」，黄金战技，致盲射击！
林宵望向红装少女，她站在一处折射金光的雪原高地，火铳冒着硝烟旋转一圈插入腰带，红瞳流转：
“只要你不选择背叛我，我也绝不会背叛你。”
“趁现在。”乔琳娜跳下高地，回头喊道：“一起逃出副本！”
“逃？哼，已经不需要了。”
林宵看着进入射程的骸骨霜龙‘诺恩斯’，缓缓提起陨星剑，双目冰冷，手掌燃起漆黑火焰，覆盖陨星剑全身。
在这股漆黑源力的沐浴下，陨星剑镀上一层武装虚影，并且以惊人的速度扩大、暴涨。
“武装——解放！”林宵凛声道。
陨星剑，武装解放，巨化术。
解放自身源力，为自身增加一层巨大的武装虚影，扩大300％的打击范围并提升100％的攻击力！
诺恩斯愤怒的嘶吼中多出一丝沙哑，勉强分辨雪地里渺小的重甲男人，心底竟涌起强烈的忌惮。
怎么可能。
这究竟是什么源力，蕴含着毁灭一切的漆黑信念，还有这柄大剑……
不对，这柄大大大大剑！
下一刻，它眼窝里的火焰疯狂闪烁，发出凄厉的吼叫，扑腾骨翼，转身往雪峰飞去。
会死，被这刀劈中，一定会死。
虽然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但，会死第二次！
乔琳娜有些失神，她脸庞上倒映出一个巨大无比的黑影，仰望这个黑影。
重剑人手握“40米大刀”，以无与伦比的震撼气场，睥睨逃跑的骸骨霜龙‘诺恩斯’！
“这大剑…也太大点了。”乔琳娜喃喃。
逃？
林宵嘴角一撇。
我先让你跑个39米！
不对，我特么带着雪山连你一块儿劈！！
“我的大剑——”
林宵高举大剑，目光凛然，大声咆哮：
“是劈开天际的大剑！！”
陨星剑延伸出巨大的武装虚影，状如一柄40米大刀，往半空中的诺恩斯劈斩下去。
雪峰颤抖着落下大量积雪，在它头顶有一柄黑红色的巨大武装，好似天阙重剑斩在群山之巅。
轰隆隆！！
骸骨霜龙‘诺恩斯’先是骨翼僵硬不动，随后脊椎绽开一线白光，白光接连爆炸，火焰在轰鸣中将其吞噬。
风吹过战况惨烈的雪山，伴随骸骨霜龙‘咚’的一声陨落，一股难以言说的震撼，将整座雪山的生灵笼罩。
命运大厅，轮盘雕刻着的斯芬克斯等三位古老神明，似乎隐约发出长叹。
都说了很惨烈……诺恩斯，你怎么就不听呢。
乔琳娜红瞳发怔，看向手握“40米大刀”的重剑人，‘咕’地吞咽口水。
秒了，骸骨霜龙‘诺恩斯’，就这样被秒杀了？
这可是逃离战，不是歼灭战，更不是砍瓜切菜！
为什么重剑人看起来，就像吃掉了一块面包那样轻松？
看不懂，根本看不透这个男人！
同一刻，在两人头顶，响起系统的全服公告。
「4级副本‘藏龙雪山’全球探索度抵达100％。」
「隐藏首领，骸骨霜龙‘诺恩斯’被击杀！」
「击杀小队：重剑无锋，青葵！」
几乎全球的玩家们，同时仰头，他们都收到了这条公告。
公告一连公放了三遍，不论低、中、高级频道的卡师，纷纷涌起强烈的好奇。
重剑无锋……这会不会，就是前几天，刚刚崭露头角的新人主播？
高级频道，致力于完成‘副本全球探索度’的攻略组们，哗然震动。
“诺恩斯也能被击杀？”
“那不是逃离战吗？诺恩斯连血条都没有，这都能杀！”
“隐藏血条的机制吗……可他们也太勇了！”
“我以为最后1％进度是帮弟弟平反，结果，是特么的屠龙！？”
“高手，二位是个高手！！”
雪鸮仰望‘哗啦啦’从天爆落的素材，开心地张开长喙，眯起黄色眼睛：“咕呼~”
爆卡片啦，爆素材啦！
乔琳娜却一把拽住圆头圆脑的‘薇薇安’，严峻道：“捡素材待会再说……先逃命。”
“呜？”雪鸮的眼睛里掠过一丝茫然，随即‘啊’地张大长喙。
雪峰抖落下来的积雪，加之诺恩斯的坠落，引发雪原的连锁反应。
形成势不可挡的雪崩，从视野尽头滚滚而来！
第020章 雪山啊，雪山
人类是跑不过雪崩的，唯一的办法是往雪崩两侧跑去，但生机依旧渺茫。
乔琳娜刚想叫上重剑人搭载她的‘雪之翼’，却见重剑人消散大剑，玩儿命奔跑。
林宵：ﾚ(ﾟ∀ﾟ;)ﾍ=З=З
这场地卡居然还有天然雪崩，难度可太高了！
“啧，动作还挺快！”
乔琳娜具现出雪之翼，超过势头暂未积攒起来的雪崩，落在林宵身边，并肩奔跑，大声道：
“往雪崩的两边跑！”
但短短片刻，雪崩积攒起天崩地裂的势头，滚滚白雾淹没一切，吞没乔琳娜急切的呼唤。
突然间，她美丽的红瞳里浮现惊诧，清晰听见一句简短的话语。
“抱住我！！”
林宵驻足转身，背影拦在她面前，掌心涌起漆黑火焰，反手‘哐’地将巨剑插入雪地，迎接浩浩荡荡的雪崩。
乔琳娜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抱住重剑人冰冷的铠甲，高马尾在寒风中飞扬，脸颊紧贴他的后背，仿佛能触碰到他滚烫的灵魂。
轰隆隆！！
雪崩滚滚而来，像是咆哮的白色巨人，摧垮一切，淹没一切。
在怒涛般的雪崩中央，两个渺小的人影身躯贴紧，男人手中的大剑，如同中流砥柱一般，绽放古朴沉重的金光。
源力疯狂注入陨星剑，具现出一个护体的金色屏障，并在冰雪冲刷中转为蓝色。
笼罩林宵的同时，也将紧紧贴住自己的青葵一并涵盖。
「陨星剑，黄金战技，大巧不工。」
「形成基于周边环境的元素屏障，为自身及附近单位吸收伤害，对所有伤害具有200％的吸收效果，对同属性伤害吸收额外提升50％。（大直若屈，大巧若拙。）」
轰！
雪崩冲撞而来，却又顺着屏障往两边退开，也许是屏障转变为冰系属性，减轻了雪崩的威胁。
林宵不敢大意，攥紧剑柄，置身于雪崩的包围当中，看向身前茫茫的白色浪潮。
‘坚持到雪势减轻。’林宵咬牙，‘这个副本马上通关！’
轰鸣的雪崩中，乔琳娜紧紧抱住林宵，红瞳望着背影，涌起不可思议的柔和心情。
她回想起雾都的无依无靠，回想起在童年里缺失的父亲。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信任别人，并无所保留地将他依靠。
‘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雪崩的包围中，乔琳娜脸颊贴着铠甲，默默搂紧了几分。
‘薇薇安，我可以相信他吗……’
雪势逐渐停了。
像是洪水过境，留下狼藉不堪的废墟。
雪原上残留断木、帐篷、岩石，积雪从没脚位置涨到了膝盖。阳光从乌云里现出身，照射藏龙雪山，洒下美丽的金光。
“雪停了。”头盔下的嗓音低沉。
没有回应，红装少女依旧闭着双目，高马尾和纤长睫毛上覆着一层细雪。
“雪停了。”雪崩过后的耳鸣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缓解，林宵能够理解。
乔琳娜默不作声。
“雪，停了！”林宵大声道。
乔琳娜不动声色地松开手臂，睁开红瞳望了眼重剑人，过了片刻，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林宵说，“咱们把‘诺恩斯’爆的素材回收一下，准备出副本吧。”
“嗯。”乔琳娜犹豫片刻，道：“你……先出副本吧，我担心，你的源力值不足以再支撑探索。”
“的确。”重剑人仰望天空，就剩一万多源力了，“我撑不了太久，抓紧时间。”
搜索素材时，乔琳娜沉默了许多，只是时不时地回望过来。
重剑人抱臂道：“我不会黑素材的，你放心吧。”
乔琳娜红瞳明亮，单手插在红装腰侧，金色马尾在寒风中飞舞，微笑明艳动人：
“那样最好。”
“咕呼~！”雪鸮叼着一本小册子，扇动雪白翅膀，兴高采烈地飞回来。
林宵和乔琳娜不约望去，自然而然地靠在一起，臂弯触碰，但两人都没有察觉，仔细地查看小册子。
“这是，第四篇日记？”林宵讶然。
乔琳娜微微皱眉，沉吟道：“这似乎，是弟弟哈罗的日记。”
「由于我的家庭，我从一出生，就是一名‘堕卡师’。」
「但幸运的是，我找到了我的热爱，那便是攀登雪山。」
「纯洁无垢的雪山，毫无保留地接纳了，我和哈德维。」
「我们约好，要一起成为世上最棒的登山冒险家。」
「母亲的丧礼上，哈德维哭得很伤心，他说找到了纪念母亲的办法：攀登藏龙雪山。」
「我无法理解，因为母亲总是更疼爱哥哥，但能攀登雪山，我依旧很开心——
直到我得知了哈德维的计划。」
「昨晚，我把哈德维约出帐篷，和他进行了一场荣誉对决。」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赢不了哥哥，但对决途中，沉睡的诺恩斯苏醒，向我和哈德维发起进攻。」
「哈德维替我挡住了致命一击，我扛着他拼死逃离冰湖，诺恩斯再度陷入沉睡。」
「我俩坐在夜晚冰寒彻骨的山巅，哈德维惨笑着告诉我，他做到了一位制卡师的极限，制出了一条巨龙。」
「我告诉他，等下山以后，我们可以向卡师协会自首，出狱后还可以攀登雪山，他沉默了。」
「哈德维受伤很严重，活不久了，眼睛依旧盯着黑暗，我虽然陪着他，但不知道他在等待什么。」
「直到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来了，阳光照射纯净无暇的雪山，倒映出灿烂的金光，漂亮极了。」
「这时候，我看见哈德维望着皑皑白雪，用很轻的声音说：
‘雪山啊，雪山。’」
林宵合上日记，了解整段‘雪山命案’剧情的前因后果，轻轻一叹。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在日记本的扉页缓缓凝聚出一张紫色卡片。
【隐藏任务‘登山者的朝圣’已完成】
【任务奖励：紫色器具卡‘朝圣者的冰镐’】
【朝圣者的冰镐（不可升级）】
【效果：攀爬的体力消耗减少30％，雪山地形中移动速度增加30％，雪山寒流抗性增加30％】
【说明：一副趁手的冰镐，会让人想起，雪山就在那里。】
“隐藏任务给了张紫卡，减少攀爬消耗。”林宵晃了晃卡片。
“你收着吧。”乔琳娜说，“这张卡的用途很广泛，有时一些竞赛，还会专门开设‘攀爬’项目。”
林宵点点头，收下这张紫卡。
随后，开始和乔琳娜分享此行收获，简称‘分赃’。
一个白色素材分解仅价值5源尘，却可能是花费160源尘单抽出来的，林宵不禁有些落泪。
冰霜草、破碎长角……杂七杂八的白色、绿色垃圾素材，林宵粗略估计了下，分解掉能拿200源尘。
通过这趟副本之旅，林宵深刻意识到源力值的重要性。
准备先拿这些源尘，提升《卡师指南》里的“祝福泉水”上限。
余下的攒着，为以后十连做准备。
雪怪王‘暴山’爆出了几个蓝色素材，林宵挑了两个：
「雪人毛发（蓝色）：温暖厚实的毛发，合成倾向‘灵物’‘毛茸茸’。」
「不化冰块（蓝色）：散发冷气的冰块，合成倾向为‘冰元素’。」
“是要合成毛茸茸的灵物？”乔琳娜讶然，“看不出来，你喜欢这种类型。”
重剑人沉声道：“猛男都喜欢可爱的灵物……我觉得薇薇安就不错。”
薇薇安瞪大眼睛，吓了一跳，匆忙扇翅飞回乔琳娜肩头，仿佛在说‘你不要过来啊’。
乔琳娜微微一笑，手里捏着几张卡片，道：“还有，这是骸骨霜龙‘诺恩斯’爆出的卡片，你自己挑吧。”
‘诺恩斯’爆出了「冰息术」和「冰霜新星」两张法术卡，虽然初始等阶就很高，但都属于不可升级，无法培养，潜力不大。
乔琳娜提出由她收下这两张法术卡，并返还给林宵300源尘以作补偿，林宵答应下来。
‘看来，现实中也是有‘源尘’这种物质的。’
林宵心想着，又挑了几张卡片。
「冰霜之魄（紫色）：蕴含巨龙威慑的冰魄宝石，极为美丽。」
「龙骨（紫色）*3：极为珍贵的制卡素材，研磨成粉是罕见的制药材料。」
「冰霜之魄」可以留着培育灵物卡，「龙骨」可以留着突破陨星剑。
考虑到卡组构筑，林宵挑了一张‘可升级’的二阶法术卡「冰枪术」，作为此行的主要收获。
【冰枪术，法术卡，冰霜派系】
【等阶：20/20】
【品质：绿色精良】
【青铜天赋：战姿切换】
【白银特性：寒芒(未解锁）】
「战姿切换」：冰枪术可以在远程与近战模式之间切换。
「寒芒」：冰枪术的暴击率提升15％，并有20％概率给对手附加‘破甲’状态。
林宵望着手中的卡片，问道：“这个‘战姿切换’天赋，是什么效果？”
“你可以现在试一试。”乔琳娜说。
林宵轻轻点头，往卡片注入源力，掌心涌起湛蓝的冰系元素，凝聚出一柄通体冰蓝的长杆冰枪。
试着挥舞了下冰枪，林宵心中一震。
小时候要有这杆长枪，方圆十里地的黄花菜都得遭殃！
乔琳娜望向林宵，嘴角轻扬：“简单来说，「战姿切换」可以让远程法术切换成近战武器……”
“毕竟，近战是法师的浪漫，不是吗？”
第021章 制卡师与制卡纹路
林宵挥舞一圈冰枪，掌中升起卡片消散的蓝色冰晶，审视指间重新凝聚的法术卡「冰枪术」。
‘枪兵什么都好，就是幸运值低了点……’林宵心想。
历经一次副本冒险，林宵对卡片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在器、法、灵三大类之内，卡片分为「可升级」与「不可升级」，各有优劣。
「可升级」的卡片可以慢慢培养，白卡也可以培养到七阶，但资源投入、回报的比率很低。
「不可升级」的卡片功能性比较全面，可以直接加入卡组，但潜力止步于此。
一位旅卡师的卡组当中，通常‘王牌’是可升级的，副卡则为‘不可升级’，因为要把资源尽量喂给‘王牌’。
但林宵还是倾向于，尽量挑选‘可升级’的卡片，加入卡组。
例如这趟到手的法术卡「冰枪术」，尽管目前只是张二阶绿色法术卡，但因为有天赋「战姿切换」的存在，以后指不定能和传说中的器具卡‘冈尼尔’、‘朗基奴斯枪’碰一碰。
人，一定要有梦想！
林宵再次清点了下收获：500左右源尘、减轻攀岩消耗的紫卡「朝圣者的冰镐」、二阶绿卡「冰枪术」、紫色素材「龙骨*3」「冰霜之魄」，蓝色素材「雪人皮毛」「不化冰块」，以及青葵承诺的三千多星币。
由于一刀把骸骨霜龙‘诺恩斯’劈没了，加之野怪经验，陨星剑提升一级半，来到了53级。
并且因为它是金色传说品质，潜力远远大于同阶的紫卡、蓝卡……毕竟，要么氪金要么欧皇，否则怎么能变强！
藏龙雪山的风雪停了，阳光洒在积雪上，折射出晃眼的金光。
林宵和乔琳娜步伐一深一浅地走在雪原，慢慢向传送光圈走去。雪鸮收敛羽翼，傲立在乔琳娜擎起的手臂。
相较一开始，青葵冷若冰霜的气场，她的语气温和了许多。
“那几张灵物素材，你打算自己制卡，还是委托专业的制卡师？”
“有什么区别吗？”林宵问道。
乔琳娜缓缓道：“如果是蓝色素材，尽量委托三阶以上制卡师，紫色素材则交给四阶制卡师，这样制卡的成功率会更高。”
“因为素材品质越高，「解构」越困难，制卡难度越大，所以需要更专业的制卡师。”
“解构？”重剑人沉闷地重复，语气带有一丝疑惑。
乔琳娜只当他是专业的旅卡师，对制卡师领域不甚了解，讲解道：
“倘若说旅卡师最重要的能力是「具现」，那么制卡师最重要的能力就是「解构」。”
“制卡师需要分析素材的构成，利用源力，将素材「解构」成相对应的源力与元素，再将这股能量注入「制卡纹路」进行勾勒，勾勒完成，就视作制卡成功，可以具现出对应的卡片。”
“因为其中含有大量的炼金学、元素学、神秘学知识，制卡在古代又被叫做‘炼金术’、‘召唤术’，当「制卡纹路」无法满足制卡需求时，又会借助到专门的‘制卡技艺’或‘制卡仪式’——就像那位‘堕卡师’哈德维，围绕冰湖，唤醒骨龙一样。”
林宵微微皱眉。
解构？制卡纹路？
制卡不是把素材丢到《卡师指南》，点一下合成键就可以吗？
素材品质越高，对制卡师的限制越大，四阶制卡师才能「解构」紫色素材……
那我开局制出金卡，制卡水平岂不是直接大师级！
等等，我似乎明白了。林宵目光微闪。
一些对游戏主角来说稀松平常的能力，对于土著，可能需要耗费一生用来钻研，比如制卡、提升源力。
而游戏主角要做的只有……氪金变强，运气好的可以白嫖变强。
林宵也没打算看轻任何人，因为对他来说，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就像自己一心想回到故乡，刚才抱住他的榜一‘青葵’，同样有着自己的信念、火种与灵魂。
《卡师指南》顶多算是自己的卡师天赋，自己想要体面地活下去，譬如从下城爬到上城，从联邦回到中洲，还是需要凭借自身的努力。
‘我林宵能有今天，全凭我自己的努力。’
林宵钢铁头盔下的目光跃动漆黑火苗。
‘系统，抽卡！’
乔琳娜困惑地看了眼身旁的重剑人。
这家伙……怎么一副突然燃烧起来的模样。
危机解除，雪地晴朗，雪崩停止之后的雪山安静得不可思议，让人不由地想说些什么，打破静谧。
乔琳娜伸直手臂另一只手捏住胳膊，慵懒地伸展腰身，高马尾摇晃，浅笑道：
“需要再给你科普一下「制卡纹路」吗，这次情报不收费哦。”
先前林宵答应和乔琳娜来挑战副本，一方面是为了代练费用，另一方面是为了答谢初来源世界时她所提供的情报与帮助。
这趟打通藏龙雪山加隐藏任务，乔琳娜的火铳「惊愕」有望突破到四阶，原本四阶的冰系雪鸮‘薇薇安’也能得到不少提升。
‘距离自由联邦的国士无双……’乔琳娜思绪坚定，‘更近了一步。’
“可以的话。”重剑人微微颔首，“麻烦了。”
乔琳娜想了想，道：“简单来说，「制卡纹路」是一种制卡的流程与工具。想要制作大剑，就用‘大剑纹路’，火铳则用‘火铳纹路’，这些制卡纹路都是定好的，任何一点变动，都会引起制卡失败。”
林宵问道：“这些‘制卡纹路’难道不会很珍贵，被一些制卡世家垄断吗？”
乔琳娜白了一眼，仿佛面对几百年前的老怪物：“你有见过哪个数学家，把数学公式藏起来‘垄断’的吗？哦，16世纪可能有，但现在，任何一条全新‘制卡纹路’问世，都会公之于众。”
“一条「制卡纹路」就像一条数学公式，每一条纹路在专业书上都有记载，现在已有上万条制卡纹路，并且很少会有新的纹路诞生。”
“一些民间制卡师，也许会提出自己发现了新的制卡纹路，但其实……专业书上都有迹可循。”
“所以，制卡师要做的不是另辟蹊径，而是不断提升自身源力与「解构」能力。”
乔琳娜话锋一转，“当然，有些制卡师会有独门的‘制卡技艺’，那又另当别论了。”
“听起来很麻烦。”林宵感慨，幸好自己有卡师指南的「合成」机制。
否则自己又要回到被高数支配的恐惧，或者去委托制卡师——那肯定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所以，这次获得的一些素材，还是丢进‘合成’石盘，看看能制作或者召唤出什么卡片吧。
合成倾向是冰系、毛茸茸、灵物……林宵脑海中逐渐浮现一团写着问号的黑影。
“倒也不麻烦，毕竟术业有专攻。”乔琳娜说，“而且几世纪前，卡师需要同时学习制卡与对决……传送光圈到了，走吧。”
两人走进传送光圈，伴随白光回到命运大厅。
刚一踏入大厅，就听见人群沸腾的欢呼，状如英雄凯旋的盛礼。
这支归来的小队，刚刚刷新了世界纪录！
第022章 重剑无锋，有债必偿
“两位大佬回来了！”
“击杀骸骨霜龙‘诺恩斯’，恐怖如斯！”
“重剑人我是你的粉丝，给我签个名吧！”
源世界的每一张副本地图，都有对应的‘全球探索度’。每张地图，哪怕1％的探索度都极为宝贵。
而「藏龙雪山」被誉为4级副本中最难的一张地图，探索度卡在99％迟迟未能突破。
直到今天，系统一连发了三遍公告，告知全球玩家「藏龙雪山」的隐藏首领‘诺恩斯’被击杀，达成百分百探索度。
骤然间，攻略组与玩家群体，掀起轩然大波。
尤其是一些已经找到方法，还没来得及行动的攻略组，挠破头皮，牙齿都快咬碎了。
就像同时申请专利的两位发明家，因为前一位晚了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荣誉从自己手里溜走。
可恶，就差了亿点点！
触发隐藏任务、集齐日记、血条隐藏机制、逃离战内反杀‘诺恩斯’……种种巧合凑在一起，缔造了新的记录。
而这支创造奇迹的攻略小队，竟然仅有两人，这不由让大家猜测二人的身份。
根据现有情报，一些玩家很快推断出‘重剑无锋’是新人主播‘重剑人’的ID，理由是他那身漆黑铠甲太具辨识度。
‘青葵’虽然很漂亮，但源世界的虚拟形象大家都懂，一位倾国美人连性别都很难确定，因此大家的关注点更多在她的实力。
源世界社区的讨论贴热度飙升，有人贴出青葵挑战「藏龙雪山」失败的记录，引起热议。
“失败这么多次也能破纪录，这位女枪手是请了个代练吧？”
“她算四阶里面实力不俗的旅卡师，但我觉得，主要是重剑人太猛了。”
“带妹过藏龙雪山，顺手破了个全球记录？草！（一种元素）”
“@重剑无锋，大佬带我过藏龙雪山吧，我虚拟形象比女枪手还漂亮！”
有人调侃，有人惊讶，有人震撼，粉丝也随着热度而来，‘重剑人’直播间订阅人数突破5000，大家纷纷期待他的下一次直播。
有些人干脆传送到低级频道的命运大厅，等待‘重剑无锋’和‘青葵’离开副本，第一时间观望、欢迎、膜拜。
命运大厅粉丝拥簇、嘈杂喧闹，青葵单手叉腰，无奈地瞥了眼重剑人，似乎在说‘你惹出的麻烦，你解决。’
重剑人提起手甲握拳闷咳一声，望向或殷切，或看热闹，或不怀好意的玩家们，沉稳道：
“和我对决吧——赢了我给好友位，或者签名。”
源世界并不鼓励玩家进行PK，在除竞技场以外的场地进行对决，会有源力值下降等死亡惩罚。
命运大厅倏地安静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一刻，人群‘哗啦啦’如同潮水散去，脸色多少有些复杂。
和创造全球记录的主播PK？
大家又不傻，当着这么多人面被一刀劈没，岂不是公开处刑。
而且，这是低级频道，和这里的玩家对决，亏你‘重剑人’想得出来！
八爪章鱼、企鹅人、金钱豹、发福款雷神……沙雕玩家拖着虚拟形象匆忙跑路，不忘抛下狠话。
“你有种别跑，我换大号！”
“不是我吹，你但凡砍我一刀，都得跪下来求我别讹你医药费！”
“重剑人来低级频道打宝宝了，大家快跑啊！”
沙雕玩家鸟惊鱼散，命运大厅重归安静，只剩下AI小姐姐站在吧台后，笑容依旧如沐春风。
林宵轻轻摇头，抱着手臂，侧头看去，和单手叉腰的乔琳娜对视一眼。
“现在下线？”林宵说。
“喝一杯吧。”乔琳娜说，“我请客。”
林宵有些无语，敲了敲自己的钢铁面罩，发出‘咚咚’的闷响。
虽然可以上下移动，但为了一杯饮料，他认为没这必要。
乔琳娜先是一怔，像是觉得有趣般，抿嘴轻笑：“你可以仔细看着我。”
她转过身，肩膀‘啪’地被重剑人的手甲搭住，惊讶于自己竟然毫无抵触，微微扭头。
“陪喝……”
重剑人岿然屹立，声音沉稳，尽显高手风范。
“那是另外的价格了。”
青葵平静地点开光幕，随手点击了几下，作为深入了解‘重剑人’的费用。
「滴，您的账户卡已到账1000星币，现有余额：1000.00」
“走吧。”重剑人背负大剑，挺胸迈步，“我请客。”
青葵哑然失笑，背影挺拔而高傲，高马尾一摇一晃，与高大凶猛的重剑人并肩走出命运大厅。
AI小姐姐头顶的命运轮盘，依旧公允无私地转动。
总有一些生灵，敢于直面命运，并与其抗争……
说的就是你，骸骨霜龙！
*
云端塔，第三层，皇后街。
这里是以现实中的‘皇后大道’为原型设计的商业街，灯红酒绿，简约奢华。
两人走进一家装潢高级的咖啡馆，在包间内落座，雪鸮‘薇薇安’也扑腾翅膀具现出来，落在两人中间的黑桌收敛羽翼。
爵士乐安静流淌，黑桌放置的小圆球可以切换包间的熏香、音乐、装潢风格，饮品和食物会从黑桌自动升起。
乔琳娜红瞳凝望面前的一杯鸡尾酒，缓缓道：“源世界连味觉和神经麻痹都能模拟，不想喝醉，把对应参数关掉就好，但据调查显示，近七成的玩家把该参数调到了最大……他们认为，喝酒不为了喝醉，将毫无意义。”
“在源世界，许多玩家模糊了现实与虚拟的边界，光怪陆离，醉生梦死。”淡蓝色液体潋滟着美丽光泽，倒映出明晃晃的黑桌，乔琳娜目光清澈，说道：“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卡俄斯给予了他们仁慈与慰藉。”
“卡俄斯？”
“创世神话中的五条巨龙之一，象征着时光与虚无，祂的信徒相信‘一切皆虚，及时行乐’。”
“那你呢。”林宵伸出手甲摸着薇薇安的脑袋，小家伙眯起黄色眼睛，“你信奉着哪条巨龙。”
“我……没有信仰。”乔琳娜思考了一下，“非要说的话，我更倾向于拉。”
她说：“神学书上说，太阳既有暴戾又有仁慈的一面，拉庄重地对待每一位信徒，而祂又执掌冥界，月光，是祂在黑夜给予彷徨者的指引。”
乔琳娜抬起红瞳，凝视眼前漆黑铠甲的男人，缓缓道：“每个人都会有倾向着的巨龙，而你，我看不清你，你像是兼具精神与外在世界的烛龙，又像是……”
她没有说下去，林宵也没有深究，毕竟自己有着《卡师指南》，搞不好真能从卡池里抽出五条巨龙。
“聊聊报酬吧，三千多星币还有……”重剑人说，“你强行借我的那6万星币。”
乔琳娜刚想说不用还了，毕竟6万星币换一个全球记录，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重剑人说道：“我会还你的，因为我不想欠别人，任何从别人手里借来的东西，我都会努力归还——即便那人根本瞧不上。”
“因为这不在于别人，而在于我。”
林宵想了想，说出自己一直很想说出的一句台词：
“重剑无锋，有债必偿。”
安静的咖啡厅包间内，乔琳娜沉默片刻，嘴角轻轻扬起一丝微笑。
她很喜欢这句话，因为这里面含有两重意思。
对朋友的以恩报恩，对敌人的血债血偿。
她有些理解，为何这个男人的火种会是漆黑的了……他有着格外坚毅的品格。
“回见吧。”
乔琳娜的鸡尾酒杯仅仅浅抿了一口，点开个人光幕，手指放在‘退出’键，红瞳回望过来，声音很轻，似在自问：
“下次见面，会在什么时候呢。”
林宵耸了耸肩铠，没有回答，红装少女伴随一阵白色光效，和薇薇安一同消失在他眼前。
“卡俄斯、亚图姆、烛龙……”
林宵仰望天花板，喃喃着此行获得的情报，盘算着回去之后要喂给卡片的资源，准备下线。
在他为数不多的好友列表，一个红点闪烁。
「雪梨：大佬，您好。」
「雪梨：有时间聊一聊吗？」
第023章 卡片研究会
源世界发布全球公告的同一时间，名为‘卡片研究会’的聊天群里，陆续有成员冒泡。
银背大猩猩：“藏龙雪山百分百进度？这是哪个攻略组又有新进展了。”
头像是‘大白菜狗狗’的甄德才回复道：“看样子不是攻略小队，是大佬带妹。（捂嘴偷笑）”
‘鬼魂新娘’的头像，是位银发如雪的美貌女子，开口就是国粹：
“册那！我刚在直播间，公告一发，弹幕全和副本纪录有关。”
大家都对鬼魂新娘见怪不怪，奔雷手淡定道：
“看名字就知道，‘重剑无锋’是‘重剑人’的ID，他能刷新全球记录，我并不奇怪。”
立刻有ID为‘雪饮刀’的弹出消息：“老文，这也不是你被他一刀砸晕过去的理由啊。（龇牙笑）”
紧接着，他又发出挑眉坏笑的表情：“要不我帮你找场子，价钱好商量！”
“你来你也一样。”文泰来叹道，“还有，如果小浣熊真把‘重剑人’拉进群里，刀兄，我劝你还是收敛一点。”
雪饮刀是位专修器具卡的四阶旅卡师，他的大刀‘可升级’并且拥有史诗品质，实力不俗。
为人儒雅随和，对朋友仗义疏财，雪饮刀人缘不错，只可惜喜欢口嗨和作死，所以大家又习惯叫他‘绝世好剑’——出自《风云》里一种和‘雪饮刀’相对应的兵器。
虽然是谐音梗，但雪饮刀很喜欢‘绝世好剑’这个外号，经常顶着群主授予的头衔，冒泡水群。
ID‘雪梨’有些幸灾乐祸：“老文，你刚才说了小浣熊，对吧？”
文泰来一愣，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禁言5分钟。
「群主‘是小熊猫不是小浣熊’已将‘奔雷手’禁言。」
小熊猫拍了拍软乎乎的肉垫，哼唧一声，问道：“雪梨，你和那个大佬聊得怎么样？他有没有加群的意向？”
这个名为‘卡片研究会’的聊天群里，群成员分布以中洲人士为主，汇集了各个地区的卡师以及主播。
其中，甚至还有小熊猫这样红尘修行的灵物。
现在‘重剑人’的主播排名已上升到300名整，以后大家肯定会有交流，入群也能互相帮助。
“我发消息，他还没回我呢。”紧接着，雪梨又道，“哦，他回我了，稍等。”
随着雪梨潜水，话题又转到对决技艺方面，雪饮刀嘿笑道：“银背兄，来对决不？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银背大猩猩冷哼道：“凭你，顶多和我五五开罢了，没有意思。”
众所周知，世上每一张卡片都有属于自己的用法，所以不存在一张卡‘完爆’另一张卡的说法。
每一位点燃火种的卡师，都会有自己的理念与追求，银背大猩猩的理念很简单：
“总有一天，我会让世人知道，就算国士无双来了，他也得和我五五开！”
*
「雪梨：大佬有兴趣入群吗。」
林宵已经从源世界下线，把此行获得的卡片依次从火种里具现出来，铺在床上清点。
这就是源世界的魅力所在：由火种充当媒介，源力作为虚实转换的能量，使得卡片在虚拟世界与现实之间通用。
林宵坐在椅子上，望向手腕处的光幕，回复‘雪梨’道：“入群？”
“一个光幕交流群，有很多卡师和主播，能够交流经验，相互帮助。”雪梨道。
林宵沉吟片刻，想来应该是老文把自己账号推给‘雪梨’的。
入群有利有弊，自己目前还只是一介联邦下城人士，稳健发育才是最重要的。
“我更喜欢单独行动。”林宵回绝。
“好吧。”雪梨也没有强行拉人的意思，推来一条账号，“你要是有入群的打算，可以随时添加这个光幕。”
林宵点开账号看了眼，发现群成员分布以中洲人士为主，不由生出一股亲近感，点头道：
“我记下了，还有其他事吗。”
“说起来，我真有一件私人委托。”
雪梨生活在联邦，职业是名制药师。
所谓制药，有别于制卡，是指将一些素材制成药剂，再将这些药剂封装进‘空白卡片’，需要时由卡师具现出来并使用。
得益于‘制药师’这一职业，卡师在外出冒险时，恢复手段并不仅有「食物卡」，更多是以「药剂卡」为主。
“据我所知，您击败了骸骨霜龙，我猜想也许会获得‘龙骨’素材。”
雪梨说道：“我是一名制药师，想向您收购一张‘龙骨’，并给您200源尘以及‘龙骨药剂’，您意下如何。”
林宵微微一愣，仿佛面对一个发布委托的NPC，脑子里开始计算收益。
一张紫色素材丢进「分解」里能换100源尘，一张紫卡能分解出400源尘。
自己从诺恩斯那里获得了三根龙骨，给雪梨一根也没有什么，按回收价格来算，还多赚了100源尘。
最关键的，是雪梨提出的药剂报酬。
林宵有些好奇，问道：“龙骨药剂是什么？”
雪梨发来一条卡面数据：“这是我先前制作并封装的龙骨药剂，经过源世界认证，您可以看看。”
【龙骨药剂，紫色品质，药剂卡】
【说明：由龙骨为主材料，加入独角兽角粉末、黄精、覆盆子等材料，口感苦中带涩。】
【效果：增加饮用者的体质。】
卡师对决的本质是‘源力与卡片’，但卡师个人的体质，同样关乎到对决水平。
在现代，体质的重要性相对较少。
而在上古世代，据说卡师和魔物对战都不需要卡片，徒手就嗷嗷冲上去了……
今天又是不用宝可梦就打赢对战的一天.jpg。
龙骨药剂，就是一种很经典的，提升体质的药剂。
林宵粗略扫了眼龙骨药剂的配方，嗯，非常大补，非常壮阳。
“我们怎么交易呢。”林宵问。
“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在源世界高级频道的云端大厅交易，具体时间在明晚8点，您意下如何。”雪梨回道。
林宵本就有‘提升体质’的想法，答应雪梨的委托，约定明晚见面。
随后，他开始把此行获得的资源，喂给卡片。
【是否花费40源尘，突破冰枪术】
冰枪术的等阶较低，刚满20级，所以突破花费的源尘较少。
像陨星剑这种传说卡，五阶巅峰（60级满经验条）想要突破到六阶（60级零经验条），花费源尘比较奢侈，还是寻找相匹配的突破素材比较划算。
当然，源尘突破百分百成功，素材突破就不一定了。
所以，源尘的价值总是大于素材，而源石又可以分解成源尘，经典双货币体系。
林宵发誓下辈子再做手游策划，一定做个良心策划，含泪点击‘确认’。
【突破成功！冰枪术等级上限提升至30级】
【本次突破解锁：寒芒】
冰枪术的卡面数据如下。
【冰枪术，法术卡，冰霜派系】
【品质：绿色精良】
【等阶：20/30】
【青铜（一阶）天赋：战姿切换】
【白银（二阶）特性：寒芒】
如果是远程模式，冰枪术可视作投掷冰矛，近战则是一柄长杆冰枪。
林宵再次将「冰枪术」具现出来，‘战姿切换’后手握冰枪，‘呼呼’挥动。
冰晶随着剔透冰枪的挥舞而散落，室温下降了不少。
陨星剑：盯…(｡・`ω´･)
收起第一张法术卡。
林宵又各花费100、200源尘，将祝福泉水的源力上限，提升到了【70000】。
“第一次提升1万点源力仅需100源尘，第二次就需要200源尘了吗。”
林宵皱眉道：“看来这源力值，的确很宝贵啊。”
据林宵的推断，自身的源力值并不一定需要由源尘来提升上限。
按照土著的方法，奇遇、冥想、训练……也是能够提升源力的。
林宵并不排斥自己训练，倒不如说，他属于能从苦痛中汲取养分的类型，下班后保持慢跑、举铁、游泳的习惯。
医生看了体检报告后直夸他，小伙子居然还活蹦乱跳，真是个医学奇迹。
资源消耗后，余下180左右源尘，林宵沉默良久，目光突然坚定。
点开抽卡界面，站上世界树，眺望巨龙，召唤陨石，一发单抽出货吧秋梨膏！
伴随单抽音效的轰鸣，林宵的脸色逐渐复杂。
绿光，一道绿光！
第024章 此人的实力，不在我之下
【卡师祈祷中……】
【本次祈祷获得：精英级源力结晶（绿色）】
概括来说，这次单抽出了个绿色经验书。
对，太对了哥！
林宵搓了搓脸，深吸一口气，想来应该是刚刚挥舞长枪，降低了幸运值的缘故。
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手呢·jpg。
陨星剑已经瞧不上这本绿色经验书，林宵决定喂给冰矛术。
并没有触发暴击，不过一口气升了5级，25级的绿色品质冰矛术，在低级频道算是一张强卡了。
这趟副本之行，还拿到了可以召唤灵物的素材，「雪人皮毛」「不化冰块」。
蕴含冰龙威慑的紫卡「冰霜之魄」直接用来制卡太可惜了，不如留着培养灵物。
给冰系灵物赋予‘冰龙威慑’，岂不等同于自带霸王色霸气？
林宵看了眼时间，和榜一大姐下副本已经过去一整天。
现在是晚间8点，史密斯太太也已经休息了。
林宵点开光幕，寻找外卖，购买披萨加可乐的单人套餐，加上‘无人机配送费’价格高达39星币。
“今天奢侈亿点。”林宵想着，点击下单。
约一小时后，无人机吊着披萨盒飘在林宵出租屋窗外的夜色中，林宵打开窗，从它吊臂接过披萨盒，见无人机调转方向往夜色深处飞去。
晚风柔和，吹拂林宵利落的黑发，他两臂倚靠在老旧剥蚀的窗台，深邃的黑色眼睛倒映出星星点点的光亮。
第255街已经睡去，整座街道静谧无声，银色月光洒在林宵眼前一排低矮的平房，草坪疯长的野草将车棚出口封死。
视线越过平房，是小河对岸一片尚未开发的荒地，荒地与夜色尽头是宏伟的星图大桥，无数条梭车与光轮摩托的光流从大桥上穿过，驶向大桥彼端一片不眠的灯光。
林宵关上窗户，拎着冷掉的披萨回屋，准备第二天一早去一趟卡师协会。
他在那里留着一份「绿色品质素材」奖励没有领取。
打算兑换成一瓶祝福合剂，用来增加灵物召唤的成功率。
*
乔琳娜摘下虚拟头盔，甩了甩浸湿凌乱的马尾长发，‘呼’地吐出一口气。
在身披漆黑铠甲的重剑人面前，她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此刻难掩心中的震撼。
我和他居然创造了百分百探索度的全球记录？开什么玩笑。
每1％的副本进度，都是由成百上千名攻略组玩家，用一次次死亡，一具具骸骨累积而成。
攻略组以‘探索副本’为己任，或是怀揣冒险精神，或是为了盈利，集结了全球各地的能人志士。
他们触发隐藏任务、集齐副本线索、从失败汲取教训……
可以说，没有人比攻略组更懂‘全球探索度’。
而我和他，居然从全球攻略组的手中，抢下了「藏龙雪山」最后那1％进度？
乔琳娜胸膛起伏，逐渐接受现实，说服自己。
这得益于幸运，巧合，还有他那一刀劈斩诺恩斯的恐怖力量……
夜色静谧无声，窗外月光照进漆黑一片的房间，乔琳娜红瞳闪烁，回忆着那时而神秘，时而幼稚，时而威严的‘重剑无锋’，轻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留给她印象最深刻的，并非重剑人‘武装解放’的场景。
而是他在势不可挡的雪崩之前，给自己留下漆黑铠甲的背影，‘哐’地将大剑插入雪地，正面迎接雪崩。
乔琳娜轻轻低头，看向自己纤细的手指，其上残留着近乎真实的，钢铁冰冷的触感。
悄悄合拢手掌。
她和重剑人没有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但总会见面的。
乔琳娜对此抱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咕呼~”薇薇安扇动雪白掺杂黑点的翅膀，飞到猫头鹰吊架上站稳，张开长喙，慵懒地眯眼。
“喵~”
一只极为漂亮、毛发雪白、小耳朵浅黑的布偶猫，踏着地板走进房间，眼睛湛蓝如宝石，发出喉音直立上身，伸出猫咪拳往乔琳娜够了够。
乔琳娜扬起温柔的笑意，半蹲把布偶猫抱入怀中，轻声道：“海伦，你该去睡觉了。”
嗒。
皮鞋踏地声，高大英俊的金发男人穿着银白西装，站在房门口，带着一股上位人士的气场，掺杂老父亲尝试沟通的态度，缓缓道：
“乔琳娜，我想我们该聊一聊，关于你下半学期的社会实践……”
乔琳娜放下布偶猫让它‘哒哒哒’地走远，抬起红瞳凝望她的父亲，“就在这里讲吧。”
“「荣誉对决」的那件事，我不会干涉，但是你大一下半学期申请加入「调查组」实习。”
琼斯先生正色道：“我认为，这太过危险。”
乔琳娜说道：“你知道我的实力，四阶旅卡师，远远强于一些调查组的精英成员。”
“我知道，但是，调查组是一种，与魔物正面厮杀的工作。”
琼斯先生思考了下措辞：“它与你在雾都的地下对决不同，调查组要面对的，是夜魇、深潜者这种狰狞可怖的魔物。”
“更无须提，你会遇见一些行事毫无底线，被虚空逼疯的堕卡师。”
“总而言之，我认为这份工作不适合一位女性，不适合一位孩子，更不适合我的女儿……乔琳娜。”
“这是偏见。”乔琳娜转过身去，“我要休息了，父亲，请明早再说吧。”
琼斯先生欲言又止，伸出宽大的手掌，又垂下来，缓慢转身。
喀啦，门把手被带上。
乔琳娜倚靠在窗台，仰望巨大如盘的圆月。
加入调查组实习，是她磨砺自己，向‘国士无双’迈进的一种方式……即便不被认可，但这是属于她的偏执与骄傲。
月华如水，没有一丝星光，月亮上的环形坑清晰可见，给人以莫名的诱惑与心悸。
在一股突如其来的沮丧中，眼前浮现漆黑铠甲的男人沉声说‘有债必偿’的模样，乔琳娜红瞳明亮。
我希望你……还债的时间，越晚越好。
*
第二天。
阳光照射干净整洁的国王大道，光鲜亮丽的男女们从宽阔大道走过。
一位西装革履，扎着小辫子的冷漠男人，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场。
在路人的侧目打量中，踏着石砌台阶，径直走进卡师协会。
77号拿着文件板上下翻阅，见到老熟人，眼睛一亮：
“哟，阿Sir，今天也来训练啊。”
小辫子男人嘴角一扯：“不要叫我阿Sir，我是以个人名义训练……还是上次那间训练室。”
对这位男人，77号从同事口中多少有些耳闻，登记在册的名字叫做‘楚云’。
听同事们私下讨论，是一位调查组的精英成员。
曾独立斩杀B级深潜者，实力三阶起步，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恐怖如斯。
“真不凑巧。”77号挠了挠头，“你常去的那间训练室正在重新施工……”
“重新施工？”
“是啊，前天来了个猛男，说是要考核一阶旅卡师，结果一刀把训练室劈塌了。”
77号含泪道：“我大半年的工资啊，全毁在这位猛男手里了，奶奶滴，他是真滴猛啊！”
楚云愣了一下，张嘴动了动，组织语言道：“把训练室劈塌，你是指，塌到哪种程度？”
“我带你去看一下……喏，你看到了，地砖全裂开来，好在天花板没事，否则整座卡师协会都得坍塌。”
望着地震般的灾后重建现场，楚云做了几个深呼吸。
缓慢地，他掏出香烟盒，摸出打火机，‘啪’地点燃。
77号：“那什么，阿Sir，你烟拿反了。”
思考以自己的源力值与卡片，能否做到这种程度。
楚云调转烟头，眉宇紧锁，沉默良久，缓缓吐出烟圈：
“此人的实力，不在我之下。”
77号：？
第025章 调查组与学院派
那人的实力，不在他之下？
77号深知，楚云这话背后的含义。
因为楚云象征着的，并非仅有他个人，还有他背后的组织势力「调查组」。
和遍布世界的卡师协会一样，调查组是个全球组织，在各大国度皆有分部，不过叫法会有差别。
北地凛冽的寒冬中，他们手捧火种行于漫漫长夜，被尊称为‘守夜人’。
荣光辉煌的岁月里，他们以骑士美德、卡师荣誉为行事指南，被敬为‘执剑者’。
中洲曾有一批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侠客；金字塔巍峨伫立的‘沙罗’国度，又将他们称为‘守墓人’。
这些古老称谓，随着诸神时代的落幕随风逝去。
而今的现代都市，人们或将他们视作私家侦探，或当作魔物清道夫……简言之，「调查组」便是这批卡师的统称。
“您的意思是。”
77号吞咽口水，看向冷漠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位猛男的实力，堪比调查组的精英成员？”
楚云斜睨一眼，表示自己是以私人身份前来训练，别再多问。
77号没再做声，心里直犯嘀咕：
‘这位大哥能以三阶水平斩杀B级魔物，那前天一刀劈塌训练室的猛男，岂不也有这种实力？’
魔物，有别于灵物，传说它们源自于外太空病毒，又有说法，认为魔物是从太初之龙的污血里诞生。
卡师协会对于已知的魔物，实力划分为C到S级。
C级魔物建议三阶卡师处理，B级魔物建议四阶，以此类推，S级魔物建议由六阶以上出面解决。
但S级魔物大多拥有特殊能力，联邦的黄金州曾发生巨大海啸，一头被命名为‘忒休斯’的S级魔物掀起洪水吞没了多个周边城市。
由于洪水滔天，多名宗师携手竟束手无策，最终一位国士以牺牲自己为代价，与忒休斯同归于尽。
深潜者就是一种半人半鱼的两栖魔物，C到A级不等，涨潮、暴雨时会登陆。
世人对魔物深恶痛绝，任何卡师击杀魔物后，都可以凭光幕记录，到卡师协会领取源尘、素材、卡片奖励。
眼前冷漠的男人，尽管心乱到连烟头都拿反了，77号依旧对他抱有极大的尊敬。
因为，调查组就是怀揣卡师精神，与魔物、堕卡师英勇斗争的组织。
平复心境，楚云‘呼’地吐出烟圈，沉声道：
“你说的那位‘猛男’，在哪儿，我能和他见一面吗？”
他起了惜才之心。
调查组的人才凋零，已经是世人皆知的事。
在娱乐手段多样化的现代，很少有卡师愿意加入调查组，顶多接一接卡师协会‘斩杀魔物’的委托。
尽管机会渺茫，但楚云还是想同那位‘猛男’见一面，谈一谈价码。
在联邦，大义并不高尚，高尚的是卡片、素材、源尘以及财富。
调查组的薪水其实很高昂，不过，和风险比起来，又显得不那么诱人了。
“见面？”77号挠头道，“抱歉，这个我不能透露，不过你要是在这里等个十天半把月……”
这时，卡师协会的大厅里变得嘈杂，一位同事摇摇招手：
“喂，对决场地那边好像出事了！”
楚云绷着面瘫脸，抱着八卦的心态，和77号一起来到卡师协会后院的‘对决场地’。
对决场地，是提供给旅卡师，进行对决的地方。
场地分为两个方形半场，用白线划分，中间需要有一名裁判。
对决模式可以分为两大类：标准对决（半回合制）与无序对决（即时制）
‘标准对决’时双方旅卡师不可越过自己半场，出于安全性和观赏性，还会有其他类似回合制的规则。
‘荣誉对决’或者‘地下对决’，乃至源世界线上的‘虚拟对决’，就不会有那么多规矩，谁先把对手砸晕谁就赢，因此又被统称为‘无序对决’。
无序对决通常狂野彪悍，所以一些旅卡师瞧不上标准对决，嗤笑其为“学院派对决”。
不过近年来这种“学院派对决”逐渐流行，喊打喊杀的无序对决反而没落，这不由让一部分旅卡师感慨：
‘我们是旧时代的残党……’
场地四周围绕着不少好事者，打量场地中央的两位卡师。
其中一位棕发卡师瘦瘦小小，穿着忍冬大学过于宽大的金银绣边校袍。
另一位红色短发的卡师嘴角上扬，身穿一袭大红色校服，背后绣有一头张牙舞爪的雄狮。
“这两位还是高材生啊。”观众交头接耳。
“一个忍冬大学，一个红狮理工学院。差一个郁金香，就凑齐联邦三大顶级卡师学院了。”
“有个毛用，我寻思他们连魔物都没亲眼见过。”
嘈杂声灌入瘦小男生的耳朵，他深吸一口气，推了推圆框眼镜，磕巴又坚定地道：
“格里斯，请你向我，和我的卡片道歉。”
“道歉？”格里斯抱着手臂，“罗格，卡师归根结底，是要靠卡组说话的。”
“废卡就是废卡，没资格加入构筑，你能被忍冬特招，应该很清楚这点……哦，也可能是忍冬的老师，没看清你的简历。”
忍冬与红狮，两所大学之间本就交恶。郁金香处于两者之间，摇摆不定。
四周响起一阵联邦式哄笑，罗格悄悄捏紧手套，指缝间夹着一张冰系卡片。
卡面是一张丑兮兮的，像猫又有些呆板的灵物。
【兔狲，灵物卡】
【品质：白色普通】
【等阶：一阶】
【天赋：奔逃（逃跑成功率大幅上升）】
【基础招式：乱抓，刺耳叫声】
灵物卡的‘基础招式’，不同于等阶突破后获得的战技与特性，属于灵物的本能。
像乔琳娜的雪鸮，翅膀拍击与啄，都属于基础招式。
场外几位经验老道的卡师，低声讨论：“红狮的学生，也没说错。”
“有些卡就是垃圾，没用的东西！”
“嗯，弱卡就该剔除出去……仅靠情感，是赢不了对决的。”
站在场边的77号，看了眼身旁的冷漠男人，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反应。
然而，楚云根本没有理会，两个小屁孩无意义的争吵。
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人群中的一位黑发青年。
那是一位身材颀长、面容硬朗，目光深邃的男人。
像这种男人，往街边小吃摊一坐，老板娘都得多送他一颗卤蛋，感谢他担当免费广告。
“这个男人。”楚云手捏香烟，吐出烟圈，有些抑郁又逞强地说道：“和我有的一比。”
77号：？
凑不要脸。
人家比你帅多了好吗！
*
时间倒退，回到林宵刚出门的早晨。
他要去卡师协会领取一瓶绿色祝福合剂，增加制卡的成功率。
顺路买点美食犒劳自己，毕竟昨晚的披萨又冷又难吃，然后晚上和雪梨交易‘龙骨药剂’。
掐准时间出门，同史密斯太太打了个招呼，在路口没等五分钟就迎来了废品回收车。
林宵搭上废品回收车的后座，吹着早晨清爽的微风，听着回收车‘哐当哐当’的声响，一路经过抛媚眼的辣妹，转呼啦圈的胖太太，给草坪洒水的背心老大爷，约15分钟抵达地铁站。
随后，他跃下后座，把两枚星币‘叮荡’丢进回收车，拍了拍老旧金属壳：“多谢啦。”
废品回收车的车大灯弹起，闪烁了两下，像是很开心地驶远了。
从来都是它吐星币给卖废品的居民，收到星币，这还是第一次！(*^▽^*)
搭乘列车，抵达繁华的国王大道。
林宵一走进卡师协会，就见一大群人赶往后院，似乎是有一场对决即将开打。
说起来，林宵还没见过其他人的对决，有些好奇，来到后院的场地边观望。
“那么，由我来担任裁判吧。”
林宵见到有一面之缘的77号主动请缨，走到场地中央。
“双方卡师，罗格、格里斯，形式为标准对决。”
“允许使用卡具，源力屏障值为「1000」。”
77号高举旗帜，倏地挥落。
“对决开始！”
第026章 林宵：来对决吧
“你好，我想请问，卡具是什么？”
林宵听着77号的裁判术语，询问旁边环抱花臂的少女。
观赛被打搅，少女有些不爽，侧头看了眼，机械式扭头，目视前方，柔声细语道：
“卡具，就是一种，协助旅卡师进行对决的道具。”
“看见他们左臂上的仪器了吗？那个叫‘卡仪’，是最基础的卡具。”
“卡仪由卡师自身的源力驱动，是个长方体铁盒，有腕带和两个凹槽，上面的用来放卡组，下面的用来插卡，能够节省「凝聚」与「具现」的时间。”
林宵点点头，凝聚与具现他是了解的，类似「抽卡」与「召唤」机制，需要耗费源力与时间。
标准对决，可视作半回合制，每个回合120秒，分为凝聚、具现、战斗、结束四大阶段。
旅卡师需要在这四大阶段里，合理分配时间、源力以及卡片。
这属于‘标准对决’，被世人诟病为“学院派对决”，以学院间的交流赛、表演赛为主。
另一种‘无序对决’，比如重剑人与奔雷手的虚拟对决，才是旅卡师与魔物、堕卡师之间厮杀的真正打法。
林宵看了眼自己的卡组。
就两张啊，那没事了，我还是继续当个莽夫吧。
“卡具包罗万象，并不仅有卡仪，还有星盘、魔导书、腰带……”
花臂少女说道：“制作「食物卡」的厨具，制作「药剂卡」的制药工具，严格来说也属于‘卡具’的范畴。”
林宵望向场地上的两名学生，一层淡淡的屏障将他们包裹，场边的源力检测仪上各跳出1000的数字。
“那这个源力屏障，是什么？”林宵问。
问题相当小白，花臂少女只当是他故意搭讪，语气愈发温柔：
“标准对决，会提供源力屏障，对决双方不会受到伤害，一方的源力屏障破碎，也就是归零，就宣告失败。”
“而无序对决，你知道的，没人会给你套上屏障，因为戴着总是不太舒服……”
林宵恍然。
这个源力屏障类似于双方的“生命值”，不和旅卡师本身的源力值挂钩。
因为增加源力注入，可以减少凝聚与具现的时间，所以即使是标准对决里，源力值越高的旅卡师，对决实力也是越强的。
“谢谢你，我大概明白了。”林宵诚恳点头。
花臂少女含羞点头，默默等了半天，然后抬头，发现林宵全神贯注地旁观对决，不由一愣。
难道……他真的，只是在咨询我问题？！
场地上，忍冬的罗格与红狮的格里斯，对决展开得如火如荼。双方起始手牌为4张，不可越过半场，只能经由法术卡、灵物卡以及远程器具卡，给对手的「源力屏障」造成伤害。
在一回合仅有的120秒里，格里斯没有选择凝聚，而是将时间全部用于具现。
他连续具现出火蟒蛇、火毒蜘蛛，再加一柄「柯尔特蟒蛇」，一张「火焰图腾」，直接把四张手牌打空。
咻咻！老式左轮的两发子弹，命中罗格的源力屏障，‘喀啦’开裂声中狂掉200点。
林宵抱臂感慨，学生用这种器具卡……不愧是自由联邦啊。
场地上伫立一个喷涌火焰的图腾，火蟒蛇与火毒蜘蛛经过之时，身上涌动的火焰猛涨，越过半场向罗格扑咬而来。
“看来这位红狮的学生，用的是火系一波流的打法。”代理会长说。
楚云看了眼循声赶来的代理会长，微微点头：
“一波流不考虑凝聚，而是将手卡一波具现，有着不俗的压制力，但空场期十分煎熬……”
“当然。”楚云平静道，“那个叫罗格的学生，撑不到空场期了。”
近距离面对狰狞的蟒蛇与蜘蛛，被它们的火焰毒液侵蚀屏障，罗格直冒冷汗。
“生命值”飞快下降，他低头看了眼手卡：冰锥术、兔狲、法术飞弹、冰晶宝石。
‘具现出兔狲吗？’罗格手指悬在「兔狲卡」上颤抖，‘可是兔狲面对不了两只灵物的夹击啊……得，得先控场。’
罗格的手指移到冰锥术，插入卡仪下方的凹槽，伴随左臂卡仪闪烁的蓝光，伸出右手掌，道：“卡片展开。”
在卡仪的协助下，具现效率大幅提升，罗格的右掌火种释放出漩涡状的冰雪，冰雪将他正前方的两只灵物吞噬并冻结。
火蟒蛇与火毒蜘蛛的进攻暂时停下了，罗格呼出一口气，手指移到「兔狲卡」上，目光坚定：“卡片降临！”
“嗷呜！”随着白色闪烁，丑兮兮的兔狲出现在身前，罗格也冷静了不少。
格里斯嘴角轻蔑一撇，抬起「柯尔特蟒蛇」，在罗格吃惊的眼神中，子弹精准命中冰块，解除两只灵物的‘冻结’状态。
“我说了，废卡就是废卡。”格里斯说，“第二回合的战斗阶段了，撕碎他的垃圾灵物，然后解决他吧。”
火蟒蛇‘嘶嘶’吐信，缠绕兔狲并张开血盆大口，竟一口将兔狲生吞；火毒蜘蛛‘呲啦’喷洒出腐蚀毒液，消融罗格仅剩的最后一点源力屏障。
77号尖锐刺耳的哨声响起，这场对决宣告终结。
四面响起热情的掌声，格里斯虽是学生，实力得到在场的认可。
‘扑通’一声，罗格跪倒在地，望着面前散落的卡片，伸出手掌，打算把卡片收回火种。
“喂，忍冬的。”格里斯居高临下，“你知道和我对决的规矩，断开火种和卡片的联系，挑一张卡片留下吧。”
“挑一张卡片，留下？我没有听说过这种事。”罗格瞪大眼睛。
格里斯嗤笑一声，眼神冰冷:“这是红狮‘不成文的规矩’，好了，别逼我动手！”
罗格依次拾起地上的卡片，面露痛苦，颤抖的手指悬在卡片上方犹豫，低头道：
“对不起，哪一张卡片，我都不能给你，它们都是我的同伴，所以……真的很对不起。”
场地四周不约地发出嘘声。
“这小鬼在搞什么啊。”花臂少女抱臂道：“既然参与对决，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觉悟。”
“可能用卡片做赌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林宵说，“为了卡片，他能向对手求饶，我觉得，不失为一种勇气。”
“但他这样，只会让红狮的更瞧不起他。”花臂少女说，“命运不是等着他人来宣判，而是重振旗鼓，再发起一次冲锋。”
林宵略显讶然，见她摘下手套，颇具暗示性地晃了晃手掌：“毕竟，我也是点燃火种的卡师。”
四面喧闹噪杂，格里斯单手插兜，缓缓俯身。
“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好了，我来帮你挑。”格里斯脚踩住卡片一角，“就这张兔狲吧，卖掉也能换十多点源尘。”
罗格身躯一震：“卖、卖掉？”
“废卡当然是拿来卖的，不然用来干嘛，加入构筑吗？”格里斯嗤笑。
伴随着嘘声，周围的卡师逐渐散去，早已见怪不怪。
把一张卡片叫做‘废卡’……林宵低头看向隔着手套的火种，储存在里面的冰枪术与陨星剑，一副同仇敌忾的情绪。
这个世上，每一张卡片都有自己的情感，寄托着卡师的羁绊。
我能部分认同他的理论，卡片强度有优劣之分，但我身为游戏策划，深刻意识到每一张卡片，都拥有它的价值。
如果只是把卡片当做冰冷的数据，一定无法成为优秀的卡师。
林宵凝望掌心，缓缓握紧。
因为，火种是卡师的精神之火，源力是沟通卡师与卡片之间的纽带。
卡片，则是卡师的魂。
林宵转身看向身旁的花臂少女。
“你说得对，命运需要由自己争取。”林宵冷静地说，“但我更强，所以我能改变他人的命运。”
花臂少女微微一怔。
男人的眼睛里仿佛跃动着漆黑的火苗，给人以强烈的心悸与压迫感。
这位俊朗非凡的男人径直走上前去，半蹲在地，低声道：
“罗格，对吗？”
罗格呆呆仰望，见男人缓慢地摘下手套，目光深邃而又坚定。
“把你的卡组借给我吧。”林宵承诺道，“我来帮你，把兔狲赢回来。”
还有你，和你卡片的尊严。
“喂，你这家伙是谁，不要多管闲事。”格里斯稍稍后退，在旁嚷嚷。
罗格张了张嘴，他涌起一股溺水时被人搭救的幸存感，又生出对眼前男人莫名的愧歉，眼眶微微泛红。
“不，不了先生。”罗格说，“我不想，给您添麻烦。”
“这不在于你，在于我，还有你的兔狲。”
林宵捡起地上脏兮兮的兔狲卡，蕴藏其中的灵物竟对他没有半点抵触，他的目光明亮：
“没有一张卡片会是废卡。”
“所以，”林宵笑了笑，“去相信你的卡片吧，尽管相信就可以了。”
说得那么轻巧，卡片就是有优劣之分。
罗格想这么辩驳男人。
可是，当他看见男人深邃如黑夜的眼睛，那股不安如冰块般消融。
罗格涌起一阵酸楚，他的眼镜笼着雾气，把装有卡组的卡仪摘下递了过来，扯起难看的笑容:
“加、加油啊……”
林宵微微颔首，‘啪嗒’扣上卡仪的腕带。
格里斯眉头紧锁，从男人身上觉察到不善的气场，收敛起轻佻的态度：“嘁。”
年纪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
这股令人不安的恐怖源力，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楚云叼起香烟，一副看好戏的态度，侧头问道：
“前几天，就是这位帅小哥，把训练室劈塌的吧。”
代理会长也不否认：“怎么。”
“我能感觉得到，他的火种，或者说蕴含的信念，异于常人。”烟雾中，楚云目光闪烁，“我想，和他交朋友，一定会很愉快。”
代理会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楚云。
楚云：“不是那种朋友！”
把‘兔狲’塞回卡组，回望格里斯。
“来对决吧。”林宵说道。
第027章 注定一抽
“又有第二场对决了。”
散去的人群再一次聚集，包围场地，窃窃私语。
“替人出头吗，得自己有那实力才行啊。”
“我好像认识这小哥，就是前天把训练室劈塌的那个！”
人群越聚越多，77号站在场地中界线的裁判位置，注视站在罗格身前的黑发青年。
胸膛涌起一阵叹息，却又微微发热。
77号很羡慕这位黑发小哥，他看起来很年轻，有着近乎莽撞的热血和勇气。
而勇气，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77号听见，红狮的格里斯说道：“你要帮他赢回卡片？你能拿什么作为代价呢。”
红狮理工学院以培养社会精英阶层而闻名于世。
那里的学生，对决都会以卡片作为赌注，这条规矩又被称为‘不成文的规矩’。
卡片对他们来说唾手可得，通常被视作一种工具。
而忍冬大学以宗教学为重点，校训‘借汝之火，得见光明’，吸收了不少下城贫民、外裔移民。
他们往往对卡片倾注情感，视作精神寄托。
没有哪一种理念更完美的说法，理性与感性必须兼顾，但很少有卡师能意识到这一点。
忍冬与红狮素来交恶，另一所郁金香大学保持中立，人文气息浓郁，以培养艺术家著称。
“他不了解你所谓‘不成文的规矩’，而且，这不是你把兔狲叫做‘废卡’的理由。”
林宵说道：“一份绿色品质的任选素材，作为赌注，如何。”
罗格心头一惊，涌起强烈的歉意，搭住林宵的手臂。
林宵稍稍扭头，竖起左手的大拇指。
像是见到一簇阳光，罗格微微发怔，旋即点头。
手指触碰裤兜里那张昂贵的训练卡，悄悄握紧。
“哼，不错的建议。”格里斯提起左臂的卡仪，“那我就连带你的素材，和他的卡片一起收下好了。”
“来对决吧！”格里斯大吼着，将一张「一阶源力屏障」从卡仪上方凹槽抽出，插入卡仪的下方凹槽。
这张卡片分解成光粒，并被卡仪吸收，随后卡仪顶部打开小圆洞，从中飘出大量光点，在他四周具现出一道屏障。
场边的源力检测仪，模样像是一台扫地机圆盘，投影出光幕，上面呈现「1000」数值。
「一阶源力屏障」价格昂贵，常被应用于学院对决，由学校分发或学生自备。当源力屏障被击破后，这张卡片会显示为「破碎的源力屏障」，需要重新充能才能使用。
罗格之前的「一阶源力屏障」破碎了，不过他还有备用的。
林宵展开罗格的卡组扫了扫，一沓共10张，大多是‘不可升级’，而兔狲显然是他的王牌。
取出「一阶源力屏障卡」，插入卡仪凹槽，伴随屏障的逐渐构成，林宵平静道：“开始吧。”
储存在卡仪上方凹槽里的卡片，不同于从火种里凝聚出的、可以直接具现的卡片。
卡师需要先用火种与其构建联系，消耗时间才能抽卡，这就是标准对决的‘凝聚阶段’。
每个回合120秒钟，如果‘凝聚阶段’耗费了大量时间，那‘具现阶段’和‘战斗阶段’的时间自然减少。
同时，因为能量流失效应，每个回合临近结束时‘源力屏障’都会自然衰减10％。
因此，一场标准对决，时常最多不会超过20分钟。
当屏障开始衰减时，被称为‘结束阶段’，卡师通常会在结束阶段停止进攻，用来审视状态。
旅卡师通常是在‘战斗阶段’阶段赢得胜利的。
但如果在‘结束阶段’击败对手，被称为「绝杀」；
如果在自己临近败北的‘结束阶段’反杀对手，又被称为「终场绝杀」，是高校比赛中最震撼人心的时刻。
相较无序对决，标准对决引入了更多规则，甚至还有跑位和指挥，观赏性更高，衍生出了种种战术，如动物园、快攻法、盾墙流。
但局限性也很大，学生们拘泥于规则，连‘荣誉对决’都很少提及，更不用说和魔物作战了。
就像引入回合制的拳击比赛，与浴血厮杀的真枪实战。标准对决是一种随时代发展出现的表演赛事，而无序对决才是“战争”。
第二场对决已然打响，楚云站在场外眯眼观望，想起自己学生时代也曾努力钻研标准对决，痴迷于战术选择。
但加入调查组后，楚云发现……活下去，哪怕不用卡片用板砖砸死魔物，才是硬道理。
“降临吧。”格里斯将时间全部用于具现，“火毒蜘蛛，火蟒蛇，经过火焰图腾！”
场地伫立一根喷涌火焰的图腾柱，蟒蛇与蜘蛛经过图腾柱两侧时，身躯的火焰猛涨，越过半场。
‘你完全不洗牌是吗。’林宵嘴角一扯，同样没有选择凝聚，飞快将王牌插入凹槽：“卡片降临。”
凹槽内的卡片分解，光粒涌入卡仪，顶部的小圆洞再次打开，飞出一道白光。
“嗷呜！”兔狲有着棕黑色条纹，状如丑兮兮的大猫，张开尖牙发出刺耳叫声。
格里斯有些惊讶，眼前的男人并非科班出身，具现的速度却远远快过自己，这样他的优势会越来越大。
得抓紧时间，一波爆发把他那「1000」数值的屏障击破才行！
“拖延那两只火系灵物。”林宵全力具现‘冰晶宝石’，“拜托你了，小家伙。”
「冰晶宝石，一阶器具卡，不可升级」
「天赋·储能：将注入其中的源力，转换为冰系元素；灵物可装备。储能上限：0/1000」
「说明：剔透的蓝宝石，贴近耳朵，能听见雪花飘落的声音。」
兔狲气势汹汹地叫了声，抖动绒毛，胖乎乎的身体极为灵巧地扑上去，利爪死死摁住火焰蛇尾，却被蟒蛇顺着缠绕上来。
同一刻，火毒蜘蛛绕过兔狲，吐出毒液腐蚀林宵的屏障，数值短短几瞬掉了两百点。
‘没用啊。’罗格低头，‘兔狲还是太弱小了。’
“废卡连拖延时间都办不到，还妄想击破我的灵物……我去？！”格里斯瞪大眼睛。
兔狲竟挣脱了蟒蛇的缠绕。
林宵飞快道：“别管蟒蛇，击杀蜘蛛。”
兔狲绒毛炸起，发出尖锐叫声并挥出利爪，‘呲啦’从背后撕开火毒蜘蛛的囊体，溅出大量毒液。
超凶·jpg！
异变突如其来，四面一片叫好。
罗格一时间没能意识到，兔狲的爆发力究竟从何而来。
“火蟒蛇的「缠绕」是种二阶战技。”代理会长眼底掠过一丝欣赏：“兔狲尽管只有一阶，但它有着克制束缚状态的逃跑天赋，「奔逃」。”
“又因为兔狲无法击破火蟒蛇，他用自己作为诱饵，把火毒蜘蛛最脆弱的部位留给兔狲。”代理会长笑着说，“灵物的指挥，也是一门艺术啊。”
楚云微微颔首，说道：“逃跑，有时是为了更好的反击，弱小的力量，运用得当，也能发挥奇效……”
“不过。”冷漠男人话锋一转，“指挥只是小聪明，卡片强度的差距，无法靠随机应变来弥补。”
像是为了印证楚云的话，格里斯具现一张「火球术」，汹涌的火球‘轰’地吞噬兔狲，热浪滚滚，瞬间将其击破。
罗格有些紧张，望向黑发青年宽阔如山的背影，心底再次鼓起信心与斗志。
“你的垃圾白卡，能倒在二阶蓝卡面前。”格里斯脸色铁青，“是它的荣幸。”
火球术，是这个世界最常见的法术卡之一，品质从白到紫不等，品质越高的火球术，同阶威力越强大。
这张二阶蓝卡「火球术」，格里斯本打算直接轰炸林宵的源力屏障，只是场边献给兔狲的掌声，对比自己方才的言论，实在有些刺耳。
这种杂鱼灵物，不如直接击破，滚回卡组！
标准对决，不存在墓地，卡片被击破后会化作光粒，回到卡组并随机洗牌。
当一张灵物卡或器具卡被击破后，再次凝聚的时间将大幅提升。
至此，第一回合结束，格里斯手中空空如也，场上还有熊熊燃烧的图腾与蟒蛇。
林宵刚才忙着指挥兔狲，顺带完成了「冰晶宝石」的储能。
「冰晶宝石，储能：1000/1000」
‘储能上限还是太少了。’林宵轻叹，‘不然我就充它个10000，然后再装备给兔狲。’
冰晶宝石：“……”
主人需要一天才能充满我，今天居然一分钟就被充满了。
以后会不会不太习惯呢。
双方进入结束阶段，源力屏障自动衰减，罗格不禁为林宵捏了把冷汗。
扣去10％的源力衰减，加之刚才用肉身吸引火毒蜘蛛的注意，林宵的源力屏障仅剩下300点。
反观格里斯，源力屏障几无受损，这也意味着，下一回合，或许就是决胜的回合！
‘如果，下回合一开始，他没有凝聚出器具卡或者灵物卡……’
罗格冷汗直冒：‘那只能用法术拦截火蟒蛇，可是，我的法术是以冰系为主啊。’
拦不住的，会输，会再一次输给恐怖的蟒蛇！
第二回合，双方同时将手指，压在左手第一张卡片，火种与卡片构建联系，准备凝聚。
火蟒蛇回到图腾旁边积攒力量，‘嘶嘶’吐息，它背后的格里斯，咧开笑容。
“你……你对决的实力，很强。”格里斯说，“但是这场对决，会由我夺得胜利。因为，我的卡组质量，远在罗格之上！”
“我相信一张王牌，对于一位旅卡师的价值。”
林宵目光清澈，“卡片被击破后会自动回到卡组并洗切，加上我手里的三张卡，我抽到‘王牌’的概率，是七分之一。”
“嘁，还是想用那张破烂卡分出胜负吗。”格里斯大声道，“那就让我看看，你所谓的‘相信’！”
双方的手指按压在卡片上，掌心火种释放的源力，不断与卡片构建联系，即将进行一次凝聚。
四周一片死寂，77号喉结‘咕噜’滚动，楚云、代理会长等在场众人的目光，全部聚焦于林宵的右手。
如何证明，一张卡片不是废卡？
那就用那张卡片，赢得对决！
“七分之一吗。”楚云的香烟掉落，恍然不觉，怔怔地说，“七分之一，抽到那张王牌……”
罗格紧张地吞咽口水，耳畔清晰响起一句温和的嗓音。
“只管相信就好了。”
林宵‘飒’地抽出卡片。
手掌燃烧着的无色火焰，划开一条美丽如奇迹的光芒。
凝望卡片，林宵的嘴角微微上扬。
第028章 卡师指南Lesson2
灵物卡，兔狲！
“再一次。”林宵说，“降临吧。”
罗格目光震颤，被击破的兔狲，竟然再一次回到卡组的最上方。
这个概率远远小于七分之一。
不对，是卡片具有的情感，促使它回到战场，取回属于它的荣誉。
“嗷呜！”丑兮兮的大猫咪，黄色眼睛里的瞳仁倒竖，冷淡又执着的注视它面前的格里斯。
格里斯脸色难看，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从一张垃圾白卡上，感到一股威慑。
他低头看着卡面，先是一愣，旋即默默攥紧了卡片。
竟然同样是被击破的「火毒蜘蛛」。
格里斯深吸一口气，望着林宵，身为红狮学生的庄重回到他的脸上，他严肃道：
“我承认，也许一张白卡，也有它的价值……但是，这场对决，我要拿下了。”
格里斯具现出火毒蜘蛛，指挥两只火系灵物坚守火焰图腾，不前进半步。而林宵的源力屏障因毒液侵蚀，仅剩150点，只要拖延时间，直到林宵的屏障因能量衰减而消耗殆尽，格里斯就将赢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四面再一次响起嘘声，但这次是给格里斯的，刚才还飞扬跋扈的高材生，现在居然搞龟缩流战术，实在有些落差。
林宵看向他面前的兔狲，令人意外的是，这只胖乎乎的大猫咪，竟然也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相信我吗。”林宵问。
兔狲先是一怔，旋即绷起丑兮兮的面容，严肃地点头：“呜。”
以兔狲眼下的战斗力，的确无法突破格里斯的防守。
但是，林宵还有一张，能够增益冰系的冰晶宝石，凭借满充能，足以击溃格里斯。
“卡片武装！！”
林宵将卡片插入卡仪，伴随一阵冰晶的飘落，光粒飘浮在大猫咪的头顶。
“喵呜…”兔狲呆呆地望着那道光芒，光芒逐渐具现成一块剔透美丽的蓝宝石，散发寒气，折射漂亮的冰光。
“冰晶宝石？”楚云目光一滞。
“怎么了，一种很常见的储能容器，对应的还有火焰宝石、雷电宝石等等。”代理会长说。
楚云说道：“普通的冰晶宝石，绝不会有那种光泽度……这是一张储能完成的冰晶宝石。”
代理会长一愣，意识到这话的深意，看向林宵。
就算是一阶冰晶宝石，储存上限也有1000点。
也就是说，刚才短短一回合内，林宵具现并指挥兔狲，还顺手给冰晶宝石完成了充能？！
这小子，到底有着多少源力值！
蓝宝石悬浮在兔狲上空，在大猫咪逐渐坚定的目光中，融入它的体内。
随后，兔狲身上竟绽放出夺目美丽的白光！
光芒蕴含充盈的源力与冰系元素，交织成丝茧状的光芒，笼罩兔狲的同时，倒映出惊疑不定的在场众人，眼底流露震撼。
罗格呆呆地说：“这道白光是……”
“怎么可能。”楚云难以置信，“卡片进化？”
即便是以代理会长的地位，依旧难掩内心的翻涌，他沉闷地说道：
“看样子，的确是卡片进化。”
传说中，这世上的每一张卡片，都存在‘进化’的可能。
火球术进化为炎爆术，六尾狐进化为九尾狐，村正进化为村雨……
对林宵来说，还有栗子球进化为栗神龙，绿毛虫进化为烈空坐（误）。
但谁也不清楚一张卡片，究竟会在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完成进化。
卡片的进化机制，不属于天赋、战技、奥义机制，又脱离于等阶与品质，神秘、稀少而又罕见。
一张卡片，也许是因为突破而进化，因为源力充盈而进化，甚至可能因为卡师天赋而进化……
卡片不是卡面的数据，不是冰冷的构筑，是一张张滚烫的灵魂，可以通过培育来获得提升。
正是因为，理论上每一张卡片，都可能‘卡片进化’。
一位卡师才能骄傲地宣称，这世上的每一张卡片，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光辉与荣耀！
对决场地周边沸腾了，人群的轰动震惊了整座卡师协会，越来越多的卡师奔赴对决场地，遥遥见到一道璀璨的光柱。
“卧槽！卡片进化？！”有人脱口而出。
“对决中突破也就算了，对决中还能进化！？”
“我原以为劈塌训练室的小哥已经天下无敌了，今天又是谁在装X！”
亲眼目睹一张卡片的进化，震撼如飓风般席卷整座卡师协会。
受害人视角，格里斯呆呆地望向白光，嘴唇开合。
我特么，一张白卡也能进化！？
是我打扰了！
而且，这好像不是你的卡组吧，罗格不要面子的嘛！
拿别人的卡组缔结羁绊，居然还进化了，请问这合理吗！
进化后的卡片，属于这张卡的进阶形态，品质和等阶会临时提升，对决结束后则会恢复，因此属于同一张卡。
这就是「进化」机制，无论何时何地，都会让观众热血沸腾，再一次相信奇迹的机制。
璀璨的进化光芒中，代理会长看向身旁男人，想看看这位调查组的精英成员，究竟会作何反应。
楚云深吸一口气，就好像目睹一次奋力冲刺的跨越，一次英勇美丽的破茧成蝶。
“相信卡片……”楚云说，“不，相信生命的质变吧。”
凛冽狂风，吹拂罗格的头发，吹掉他的镜框，他却无动于衷。
他呆呆望着前方那个宽阔如山的背影，眼眶泛红，心中涌起崇拜与感谢。
感谢林宵，替他还有兔狲，夺回了他们内心火种，黯然失色的光辉。
“我承认。”格里斯目光冷静，“我想我该收回刚才的言论，但这场，胜利会属于我。”
或许是人们不想浪费心血在培养卡片，或许是人们已经忘记每一张卡片都拥有进化的可能。
不管怎样。
对林宵而言，这是卡师指南的第二条。
“对卡片抱以敬意。”
林宵目光清澈，高举右手，指间‘飒’的燃起一小簇黑色火焰，凝聚出一张闪耀光辉的卡片，道：
“然后，将卡片进化到全新的台阶！”
【雪豹，灵物卡】
【品质：蓝色稀有】
【等阶：二阶】
【一阶天赋：威慑】
【二阶战技：冰霜撕咬】
进化光芒如潮水般退去，在林宵身前，站立一只银白毛色间杂黑色斑点的雪豹。
在雪山里的古老部落，流传着雪豹、兔狲、猞猁三者源出一脉的传说，而雪豹，又被人们敬为‘雪山之王’。
雪豹依旧丑兮兮的，黄色眼睛里流露一种和兔狲相似的倦怠，但它身上散发一股截然不同的气势，睥睨眼前的火焰蟒蛇、火毒蜘蛛，然后平淡注视格里斯。
格里斯咧开嘴角，以一位红狮学生的骄傲，以亲眼目睹‘卡片进化’的震撼，燃烧源力，竭力还击。
“罗格，你有一副不错的卡组。”红狮学生目光如炬，“一位不错的老师！”
第三回合，仅剩下20秒钟，源力屏障自动衰减，林宵的源力屏障仅剩‘87、86、85’，数字不断跳动。
“冰霜撕咬！”林宵指挥，雪豹势如破竹地冲入敌阵，连续击破蟒蛇与蜘蛛，然后‘嗷呜’一口扑咬格里斯的源力屏障。
仅剩下7、6秒钟，林宵的‘屏障值’在15、14之间闪烁，雪豹与时间赛跑般猛烈进攻。
终于，林宵的屏障值定格在‘10’。
格里斯率先一步倒下。
咚！
随着格里斯向后摔倒在地的声响。
场地四周一片死寂，仅有紊乱的气息隐隐回荡。
临近终场，结束阶段，以仅存的10点屏障值，反杀对手。
这是标准对决里，最震撼人心的时刻：终场绝杀。
77号凭借专业素养，回过神来。
“胜利者，林宵。”哨声刺耳。
“胜利方式为——”
“终场绝杀！！”
楚云清晰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然后，整座卡师协会，陷入沸腾。
第029章 我这人没别的，就是爱交朋友
绝境中的卡片进化，点燃在场观众的热血与激情。
场地四周，欢呼毫不吝啬的响起。
“卡片还能进化，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
“这不就是前天那个暴力拆迁的小哥嘛，今天又把红狮学生给教育了？”
“终场绝杀，恐怖如斯！”
标准对决更偏向于表演性质，是从真枪实战发展至今，逐渐演化出的产物。
而‘标准对决’的「终场绝杀」，又是赛事中最激动人心的瞬间，好比一场足球赛的惊天逆转。
方才，这位俊朗小哥，就是利用极为罕见的‘进化’机制，完成了终场绝杀！
哨声喝彩，掌声雷动。
雪豹转身迈步冷淡地靠近林宵，眯起眼睛蹭了蹭他的手掌，在一阵白光中恢复成丑兮兮的‘大猫咪’兔狲。
“辛苦你了。”林宵笑了笑，“回去休息吧。”
“喵呜~”兔狲叫了一声，四散成光粒，恢复成林宵指缝间的灵物卡「兔狲」。
解锁「进化」机制的卡片，在对决结束时就会恢复原样。
想要再次进化，需要旅卡师注入源力并与其心意相通。
这个心意相通，说来很玄学，简单来讲就是‘羁绊’。
方才，林宵与兔狲目光对视，体会到它想要取胜的心意，又借助「冰晶宝石」注入源力，意外达成进化条件。
‘不知道陨星剑、冰枪术它们能不能进化。’林宵心想，‘传说再进化一次，岂不是变成神话了？’
陨星剑：“……”
我才五阶，你就想着让我进化，你以后还敢想什么，我都不敢想！
林宵转过身，在瘦小男生敬畏的目光中，俯身将卡片抵还：
“喏，虽然解锁了「进化」，但凭你的实力想要让兔狲进化，还是要下一番苦功的。”
罗格用力点头，后知后觉地一怔。
这好像是我的王牌吧。
为什么它和前辈的羁绊，好像比我和它的，还要深厚？
嗯，一定是我想多了，罗格磕巴道：“林宵先生，很感谢您，真的非常感谢，我这里有一张……”
罗格伸手揣入裤兜，想取出那张昂贵的训练卡。
一身红狮校袍的格里斯走来，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兔狲卡，又看向林宵，低哑道：
“我承认，你赢了，还有这张兔狲，它的确拥有自己的价值。”
通过培育与倾注心血，一张白卡也能进化到更高的台阶，但这显然不划算。
格里斯依旧认为强卡优先，但必须承认，就算是弱卡，也有着与旅卡师的羁绊。
林宵抱臂，微微颔首：“嗯，打得不错。”
得亏这是罗格的卡组。
倘若具现出「陨星剑」，不对，应该叫“绷带大剑”。
一刀劈下去，林宵担心这座场地的安危。
但同时，林宵也意识到这种，有别于‘无序对决’的赛制。
‘这种形式，好像在高校里格外流行，等阶也比较低。’林宵心道，‘用我自己的卡组，没有风险，很适合我用来刷等级。’
不过，用五阶陨星剑打低端局，会不会有点不当人……
哦，对了，我这是“绷带大剑”，那应该没问题！
陨星剑：？
咱能有点出息，别炸鱼吗！
虽说这种‘标准对决’在林宵眼里和打宝宝差不多。
但联邦的卡师学校，也不是一届下城人士随便就能进的。
林宵也没在意，想要练级，大不了再去虚拟对决，把老文拍晕几次。
目光落在担任裁判的77号，林宵挥手打了个招呼。
77目光低垂，摩挲下颔，仍在回忆方才‘终场绝杀’的震撼。
抬起视线，见到林宵招手，77号一下子回想起被那记‘平A’支配的恐惧，心情复杂地点头。
上次劈塌训练室，这次整出卡片进化……你小子，总能整出点新花样！
场地四周的观众逐渐散去，兴奋讨论方才的进化，红狮学生们情绪低落地离场，却也对自己的卡组，生出莫名的期待。
没准我的卡片，也能进化呢？
“那个，林宵先生。”
罗格取出一张外观不俗的黑色卡片，两手递来：“这是，我想给您的谢礼。”
对罗格来说，林宵帮助他夺回了尊严与兔狲卡，甚至解锁了兔狲的‘进化’机制，这份恩情必须予以感谢。
而这张黑色卡片，是罗格所能给出的，最大程度的回报。
“这是什么？”林宵好奇地问。
“这是，源世界高级频道的，训练卡。”罗格担心他不肯收下，有些紧张地说，“用这张卡片，就可以进入源世界高级频道的‘训练室’，训练对决的技巧。”
旅卡师对决中，源力值和卡片是第一重要的。
而肉身强度和作战技艺，同样能提升一位旅卡师的对决水平。
源世界的训练室配有各项训练设施，还能具现出旅卡师虚影担任陪练，从而让训练者提升自身的作战技巧。
频道级别越高的训练室，设备越完善，能具现出的旅卡师虚影等阶越高，「训练卡」也就越昂贵。
训练卡按月收费，这张时长半年的训练卡，是罗格的宝石商父母为他准备的，他本想等自己实力再强一些时再去使用。
但比起林宵给予的无私帮助，还让兔狲获得了‘进化’的能力。
这张价值12万星币的「训练卡」，反倒有些俗气了……
林宵听完罗格的解释，摩挲下颔。
尽管陨星剑能增加他的战斗技巧，但卡师本人的作战能力，也关乎到对决水平。
体质方面，可以通过雪梨那里预订的‘龙骨药剂’来解决。
这张‘训练卡’，正好能满足自己对提升战斗技巧的需求。
“多谢了。”林宵也没当回事，大方收下。
罗格长松了一口气，用力点头，再次向林宵表达谢意后，转身离开场地。
当着罗格的面查询不太合适，林宵点开光幕，寻找有关「训练卡」的情报。
“训练卡按月收费，低级频道1000星币一月，中级频道5000星币一月，高级频道2万星币一月。”
林宵眨了眨眼睛：“这是张半年卡，那就是……”
12万星币？！
比起兔狲卡的进化，这点钱的确算不了什么。
但林宵想说的是，咱能折现吗！
折现之后，不仅能还上榜一大姐的欠款，也能攒够一笔不小的盘缠啊！
“罗格！”林宵叫住快要走远的棕发少年。
“啊？”罗格再次走回身前。
林宵沉吟良久，道：“我觉得，比起训练卡，还是星币更方便流通一些。”
‘莫非以前辈的实力，已经不需要再使用训练卡了？’
罗格眼神微动，歉然道：“对不起，这是我的父母给我准备的，我自己也拿不出其他……”
“我明白。”
林宵打断他的话，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们加个光幕吧——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交朋友！”
‘前辈这是要…指点我的对决水平吗？’
罗格先是一愣，胸膛涌起一阵暖流，感动点头：“嗯！”
*
“谢谢啊！”
罗格站在远端，遥遥挥手。
林宵把价值12万星币的训练卡揣进衣兜，觉得不放心，又收入火种。
‘训练室多去一天，就是赚到一天。’林宵暗道，‘不要小瞧一个健身佬的决心！’
总的来说，林宵属于意志极为坚定的类型。
毕竟天天加班还能跑去健身，实在是最适合穿越的类型了。
随后，林宵找到此前在旁观望，有过一面之缘的代理会长。
“你好，我来领取上次，没有领取的绿色素材奖励。”
“我就等着你过来呢，‘相信卡片’，刚才真是非常精彩的言论和对决。”代理会长笑道，“林宵，你已经考虑清楚，要选哪种素材了吗？”
“当然，绿色祝福合剂，谢谢你。”林宵说。
绿色祝福合剂，放入「合成」里能够增加制卡的成功率，这也是林宵此行的主要目的。
帮罗格打赢对决，拿到一张高级训练卡，倒是意外收获。
“没问题，我让77号把那份素材拿过来……”
代理会长看了眼身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
林宵顺着望去。
这个男人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手掌很宽大，黑色皮手套，食指上佩戴一颗祖母绿戒指。
祖母绿宝石镶嵌在银戒指上，雍容的气质和男人不甚相称，显得极为贵妇。
冷漠男人戴着黑色手套，‘呼’地吐出香烟，丢地碾灭后，向林宵伸出拳头，作为卡师之间的‘碰拳’礼仪。
“你好，林宵先生，你可以称呼我为楚云，来自于调查组。”
楚云冷静地说道：
“你有时间，聊一聊吗。”
第030章 制卡，有手就行
林宵瞥了眼男人的祖母绿戒指，心情古怪，没有碰拳，说道：
“请讲。”
“不知道，阁下方不方便去会议室。”
“就在这里讲吧。”
男人瞥了眼代理会长，后者识趣地耸肩离开。
原则上说，调查组本该仔细审核被招揽者的卡师实力、身份背景、为人品性。
但楚云既见识了林宵一刀劈塌训练室的实力，又被他的仗义执言所打动。
楚云拥有一定的权限，开口招揽道：
“阁下是否耳闻过，联邦的「调查组」。”
“幻卡开头上经常出现的那个？”林宵讶然。
那是调查组Warning。
楚云强行克制住吐槽欲，闷咳一声，仔细回想唐秘书教导的说辞，生硬地念道：
“不是那种，简单来说，调查组集结了世界各地的精锐卡师，他们怀揣光荣的信仰，崇高的理念……”
“快进到主题。”林宵锐评。
楚云松了一口气，似乎也不想背这种稿子，‘啪’地点燃香烟，呼出一口烟雾，说道：
“调查组，能搞到很多源尘、素材、卡片，还有星币。”
楚云清楚看见，这位俊朗青年，眼神颤动了一下。
‘源尘对我来说，就是提升实力和存活率的关键。’
林宵心道：‘还有星币，我最近很缺星币…一直都很缺星币。’
对决场地的人几乎散去了，山茶花被风卷落在地，一个男人抽烟，一个青年抱臂。
“那么。”林宵问，“代价是什么呢。”
楚云抽烟的动作停了一下，烟雾掩藏他的眼神，他沉声道：
“清剿魔物，还有堕卡师。”
堕卡师，林宵是知道的，他和青葵曾在藏龙雪山，捡到一对堕卡师兄弟的日记本。
他深切意识到，即便堕卡师也有自己的追求，但既然违反了卡师指南，就该做出相应的觉悟。
“魔物…”林宵轻声重复。
“你知道的，这个世界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
楚云仰望蔚蓝的天空：“一些强大魔物引起的灾难，会被视作自然灾害隐瞒下来；每当恶劣天气，如大雾、暴雨，雾妖、深潜者等魔物，就会如期而至。”
“说起来很俗套。”楚云用皮鞋碾灭烟头，“但调查组要做的，就是‘拯救世界’——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林宵道：“那你挺幼稚的。”
“咳！”楚云感到自己良好的修养以及血压，在今天短时间内多次升高，说道：
“我只是以调查组的名义，向你投出橄榄枝，如果你有这个意向，可以随时联系我。”
“还有，我想我该提醒你，调查组是个全球组织，如果你真做好了为它卖命的准备，就要做出满世界到处跑的觉悟。”
林宵眼底闪过一丝亮光：“满世界到处跑？”
“不乐意是吗，我明白，毕竟很多旅卡师厌倦了旅行，总想找个城市隐姓埋名，安定下来……”楚云说。
“把你的光幕号给我。”林宵说道，“让我考虑几天，再给你答复。”
楚云一愣：“你……”
你的态度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但楚云没有说话，沉默地点开光幕：“推过去了，等你考虑清楚，就来联系我。”
“我很看好你的实力。”说着，扎辫子的男人转过身，遥遥招手：“记得给我答复。”
“最后一个问题。”林宵见到楚云的资料为‘中洲人士’，高声道，“你看过《亮剑》吗？或者你爸妈看过？”
楚云强忍的吐槽欲终于爆发，扭过头来，呵斥道：
“不要在这么严肃的语境下，抛出几个世纪前的古早影视剧梗——看过！”
望着楚云兄的背影消失，林宵稍稍感慨：
‘看来蓝星的文化，的确和地球有着相似之处……没办法当文抄公了，真是遗憾。’
*
橡树区，忍冬大学，剑术社。
咻咻咻！挥剑声在训练室内不断回荡。
乔琳娜一身训练服，手握木剑，红瞳冷峻，发丝沾乱，汗珠顺着脸颊滴到天鹅般的雪白脖颈，又将胸前浸湿一大块。
场边坐在怯懦的卡罗，她小声道：“乔琳娜，已经挥剑不下一千次了吧。”
希尔达体格壮硕，两腿岔开，两臂抵在膝盖上捧脸道：“我虽然从小练剑，但也没有像她那么拼命。”
“为什么呢。”卡罗低头说，“乔琳娜那么漂亮，家世又好，性格又…那么帅气。”
“可能她有着，更为远大的理想。”
希尔达沉声道：“我听别人说，每个点燃火种的卡师，都会有着自己的目标。”
“这个目标也许是短期，也许是长期……但只要达成那个目标，旅卡师的源力，就能飞跨一个台阶。”
“那、定个很小很小的目标，也可以提升源力吗？”卡罗说。
以她为例，她的最大心愿，是忍冬的期末测验不挂科。
“当然。”希尔达说，“源力是精神力的一种体现，只要你从内心向往这个目标，那么就达成后，就能获得满足，从而提升‘容器’的上限。”
“但如果中途而废，或者努力后却失败了……想必会经过漫长的迷茫期吧。”希尔达托腮道。
卡罗很惊讶地发现，这位身高体壮的大二学姐，其实私底下意外得好说话。
而且，自从大三社长西隆因病转学后，希尔达就接过了社长位置，比起西隆，指导得更见成效。
咻！
随着最后一声挥剑，乔琳娜中止训练，‘呼’地吐出一口气，撩开凌乱的发丝，马尾晃动，迈着大长腿往这边走来。
希尔达赶忙起身，把自己的水杯递给乔琳娜，乔琳娜大方接过，以男孩子的方式仰头饮水。
水顺着她精致的锁骨，浸湿白色训练服，希尔达和卡罗几乎看呆了。
明明动作粗鲁，却比所谓的‘忍冬校花’更加性感。
“呼……”乔琳娜擦拭嘴角，说道，“卡罗，你也不要偷懒，为下半年的学院交流赛准备。”
“我也可以？”卡罗吃惊地指着自己。
“只要相信自己，还有你的卡片就行。”乔琳娜红瞳剔透，淡漠地说。
“提起这个！”希尔达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道，“我听别人说，今天红狮大二校队的首发，被咱们学校的特招生给教训了！”
“仔细说。”乔琳娜道。
“就是一个叫‘格里斯’的，挑衅咱们学校一个叫‘罗格’的特招生，然后罗格的卡片居然在对决当中进化……”
“不是吧。”卡罗怯懦地说，“我听到的，是另外一个版本。”
“是罗格被击败，然后有位卡师替他出头，还在对决中完成卡片进化，打出终场绝杀。”
“长相超帅，叫什么，名字很难记，好像是……”卡罗想了想：
“林宵。”
*
林宵已经回到第255街的出租屋。
清点此行收获：价值12万星币的高级训练卡，绿色祝福合剂。
情报方面：得知近似‘宝宝杯’形式的标准对决，卡片的进化机制，调查组抛出的橄榄枝。
讲道理，楚云兄的招揽，让林宵有些心动。
一来自己缺少快速获得星币的途径。
毕竟在星图市，并非有能力就能获得财富，平台与渠道，也非常重要。
其次，加入全球组织「调查组」，可以借着出任务的机会，回到中洲。
而这，正是林宵早早定下的理念。
有一层FB…不对，是调查组的身份背书。
在这个鱼龙混杂的星图市，行事多少能有些依仗……
“再考虑一阵子。”林宵喃喃，“毕竟，得还上榜一大姐的欠款。”
晚间7点，林宵预约了8点和雪梨的碰面，准备交易完成后，再去一趟高级训练室看看。
还剩一个小时，林宵取出「雪人皮毛」「不化冰块」「绿色祝福合剂」，依次加入合成界面的石盘。
林宵回忆乔琳娜提及的知识，发现随着素材的加入，石盘上的制卡纹路居然自动开始了变化。
“这少说是件上古神器的水平吧……”林宵有些吃惊。
制卡，不是有手就行？
【本次合成倾向为‘灵物’‘毛茸茸’】
【成功率为：80％】
林宵突然有些紧张，从火种里具现出「冰枪术」把它放在一旁，然后跑去洗了洗手。
冰枪术：？
所以爱才会消失，对吗。
“确认。”
林宵大声道：“合成！”
素材被解构成源力，涌入石盘中央处的红宝石，光芒闪烁，一张蓝色卡片在光柱中不断旋转。
合成过程相当之流畅，让人不由怀疑，这是不是张“内鬼”卡片。
林宵心情复杂，忐忑地取出卡片，打量卡面，微微瞪大眼睛：
“竖琴……？”
第031章 可爱的小海豹
竖琴海豹，成体毛色银灰，上半身有醒目的黑色斑纹。
状如竖琴，因此得名。
竖琴海豹通常分布于北地国度的冰洋地带。
联邦区的旅卡师，想要邂逅并用「空白契约卡」契约这种灵物，非常困难。
制卡师如果想要用制卡纹路中的‘海豹纹路’，召唤这种灵物，失败的可能性也很高。
林宵微微沉吟，低头审视卡面。
而我手里的这张‘海豹卡’，并非成年体，而是竖琴海豹的幼崽。
模样来看，全身覆盖白色绒毛，两点眉毛长在漆黑灵动的小眼睛上方，黑鼻子两侧冒出短短的胡须。
俗称‘小海豹’。
在北地的雪原里，你有时能见到小海豹用胖墩墩的白色身躯匍匐前进。
或者眯眼躺在积雪里，仍由雪花落下。
亦或者用又圆又亮的黑色眼睛，呆萌望着「远程摄制卡」的镜头，嘴里还不停咀嚼积雪。
中洲卡师对它有着更为亲切的称呼，叫做‘白色芝麻大福’。
小海豹作为灵物卡的人气，在卡师届极高，曾被评为‘蓝星最可爱的灵物卡’第四名。
据说一位卡师学校的学生，如果成功召唤出了‘小海豹卡’，那么少女们会蜂拥而至，只为揉一揉小海豹雪白又柔软的小肚子。
至于实力……嗯，「小海豹卡」主要是可爱，实力并不被大众所认可。
另外一种‘豹形海豹’，倒是位于北地灵物链顶端的顶级捕猎手。
但可爱程度嘛，远不及‘小海豹’千分之一。
“居然真抽出海豹了。”林宵喃喃道，“小家伙长得还挺可爱。”
【小海豹，灵物卡】
【品质：蓝色稀有】
【等阶：1/30】
【一阶天赋：幸运儿（未解锁）】
【二阶战技：圆圆滚滚（未解锁）】
【三阶战技：暂不可知】
【基础招式：撞击，叫声】
之前用罗格的「兔狲卡」，显示出的数据，远不如「卡组」面板的数据全面。
比如，显示出了小海豹一部分未解锁的战技。
例如这个「圆圆滚滚」：
小海豹将自己卷成球状，利用滚动向敌人发起攻击，速度、伤害逐渐提升，提升程度最大至100％。
（说明：不要用这个战技打保龄球，会被老板赶出去。）
林宵眨了眨眼：“铁甲小宝的车轮滚滚，还是宝可梦的滚动？”
目光重新移到小海豹的天赋一栏。
林宵意识到了什么，呼吸有些凝滞。
「幸运儿」：小海豹会给自身与周边单位带来好运。
（说明：那么，好运的代价又是什么？）
这还用管代价吗！
林宵心中呼喊，小海豹加天赋「幸运儿」，这是妥妥的欧皇啊！
对不起，刚才是我错怪你了。
你不是内鬼，你是我的福星！
以后进入抽卡界面前，先抱住小海豹一通猛吸——
冰枪术？真不熟！（误）
林宵看了眼时间，7点半，距离和‘雪梨’预约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先把小海豹具现出来吧。”林宵心道，“顺便也把大哥和二弟具现出来，让三弟见见世面。”
掌心涌起漆黑的火焰，火种里凝聚出一张金色卡片，碎成光粒后具现成一柄霸气侧漏的漆黑大剑。
林宵把陨星剑搁在墙壁旁边，又把冰枪术具现并‘战姿切换’，形成一杆散落寒气的冰晶长枪，同样倚靠墙壁。
旋即，林宵拿起那张‘小海豹卡’，具现道：“卡片降临。”
卡片分解成光粒，交织成一道白光落至地面，白光中逐渐形成小海豹的轮廓。
随后，林宵听见了小海豹的第一声呼喊。
“欧呜？”
小海豹浑身雪白，先是眯眼匍匐在地，然后撑起鳍足，眨着漆黑灵动的小眼睛，目光定格在林宵脸上。
“是挺‘欧’的。”
林宵乐呵一笑，俯身揉搓小海豹的脑袋，后者受用的眯起眼睛，小胡须一颤一颤。
“以后请多指教。”林宵说道。
虽然借用了合成石盘的帮助。
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张卡片，全凭林宵自己制作而成。
因为林宵能感到，彼此间源力的一丝关联。
这种近乎‘情感’的关联，会随着日常的点滴、对决的热血、卡片的培育而逐渐扩大。
就像陨星剑、冰枪术一样，这张小海豹，将是林宵卡组里的第三张卡片。
也是他的第一张灵物卡。
“欧呜~”
小海豹先是抬起两点眉毛下的黑眼珠子，仔细凝望林宵。
随后，小海豹凑近黑鼻子嗅了嗅，似乎很满意般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欧呜！(●´∀｀●)。”
感觉你还不错，以后，请多指教。
「制卡学」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制作器具卡运用到炼金学知识，制作法术卡需要神秘学知识。
制作灵物卡，则会用到召唤学知识。
和堕卡师运用的，将尸体素材缝合而成，从而制造魔物卡的‘制卡技艺’不同。
正经的灵物召唤，召唤出的都是有血有肉的独立个体。
无须在意‘被召唤的灵物’的过往，因为在专修灵物卡的旅卡师当中，流传着一种从上古传承至今的说法：
“每张灵物卡与旅卡师的相遇，都是由时光之龙卡俄斯拟定的，
它们是超越了时间与空间，只为与你缔结承诺，受召唤而来。”
林宵有些不敬的想道：‘那么创世之龙，算不算灵物卡呢……’
市面上的卡片交易数量，以器具卡居多，而灵物卡是最少的。
毕竟，被自己亲手召唤或契约的灵物，也很少有人愿意出手。
‘这股复杂的情感是怎么回事……’林宵有些感慨，望着胖嘟嘟的雪白小海豹，‘感觉和初为人父一样。’
林宵转过身，向小海豹介绍它的两位前辈。
“总之，这是你的大哥，这是你的二哥，你们仨以后就是的我得力干将！”
陨星剑：(。-ω-)
前行路上的同伴增加了，感觉不差。
冰枪术：T^T
说的好听，抽卡时第一个被嫌弃的就是我！
“欧呜！(✪ω✪)”
1级小海豹望着53级的陨星剑，25级的冰枪术，眼底绽出亮光。
大哥，二哥，我们仨指定嘎嘎乱杀！
想要提升卡片的等阶，除了用系统抽出的经验书外，对决、训练等方法也是可以的。
灵物卡的等阶，甚至能通过喂养高级食物来获得提升……
不知为何，林宵有些担心起自己的星币。
“你既然生在联邦，我就该给你取个联邦的名字。”
林宵说道：“就叫你……芝麻大福，昵称‘大福’吧！”
陨星剑：？
这哪里像联邦的名字了啊喂。
“欧呜~(๑´ㅂ`๑)”
‘大福’小海豹很喜欢这个名字，嘿笑着眯起眼睛，两只鳍足摆在雪白腹部，开心地滚了一圈。
咚。
“欧呜….(｡•ˇ‸ˇ•｡)”小海豹撞到木板床的床脚，有些委屈。
林宵坐在床尾，环顾被具现出的三张卡片，以及显得拥挤的房间，有些感慨：
“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们换一间大的房子……最好带个水池。”
只为了看小海豹龇牙，看小海豹来回滚上一整天。
第032章 干净又卫生啊，兄弟们
小海豹目前只是幼崽期，显然保留着‘进化’的潜力。
而据林宵的搜索，小海豹的进化途径分很多种，例如斑海豹、竖琴海豹、豹形海豹。
说来有些离谱，这个世上的灵物卡「竖琴海豹」，真的能靠鳍足来拨动乐器……
有谁能拒绝一只会弹竖琴的小海豹呢？
和雪梨预约的时间临近。
林宵搓了搓小海豹的脑袋，本打算抱起它来猛吸一口肚皮，但小家伙的眼神显然说着：
‘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地步喔。’
林宵哑然失笑，同它打了声招呼后消散并凝聚成「灵物卡」，收入火种。
据罗森博士的说法，灵物卡内会为灵物提供一片适合它居住的空间。
为了能让这片空间的居住条件更加适宜，制卡师要在制卡时多添加几条‘制卡纹路’，耗费一番苦功。
而合成石盘提供的制卡纹路，永远都是制卡的最优解，小海豹在卡片里能待得很舒服。
这件制卡神器过于强大，不禁让林宵感慨：
“要不是怕被追查来源，我早就靠制卡卖卡，发家致富了。”
天色渐晚，林宵躺入虚拟舱，眼前出现一道白光，意识逐渐潜入源世界。
*
源世界，高级频道，云端大厅。
临近八点，玩家们纷纷露出诧异的神情，左右与同伴交流。
“你听见了吗，跑车的引擎声？”
“云端塔周围不允许使用载具卡，除非缴纳一笔巨款。”
“有这钱买点新卡不好吗？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走，出去看看！”
玩家怀揣好奇走出大厅，夜色下的云端塔五光十色，塔正门处通向中央广场，后门一片广阔的车道，通往光流穿梭不熄的环球立交桥。
夜色尽头先是出现两盏车灯，跑车引擎轰鸣不熄，驶来一辆黑色金属外壳的流线型跑车。
识货的玩家们瞠目结舌：“我去，A级载具卡「迈凯伦P1」？这不是绝版了吗！”
“上一张「迈凯伦P1」是在大师频道的拍卖会，永生制药的雪莉女士，用500万星币价格拍下的。”
有消息灵通人士说道：“没有人知道雪莉女士的真实年龄，只知道她凭一己之力撑起了大半个永生制药，而且……至今未婚。”
“她都三四十岁，甚至年近半百，得管她叫一声阿姨了。”头顶‘雪饮刀’ID的男人混入人群，点评道。
雪莉阿姨虽然年龄不明，但在聊天群里时常卖萌，语气经常会被不知情的误认为是小女生。
比如林宵在和她聊天时，就曾把她当做制药学徒……实则人家只是借此机会见一面，
“那又怎样，钱不钱无所谓，主要喜欢年龄大的！”
玩家看向跑车的眼神中充满期待，却见夜幕下的迈凯伦P1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车门缓缓向上，探出一条雪白长腿，踏着在车内具现并更换的高跟鞋，‘啪嗒’点地。
咚，车门关上。
这是一位穿着黑色吊带礼服的灰色长发女子，身材姣好，容貌精致，手拎雍容华贵的提包，佩戴一副茶色墨镜，在玩家惊艳的目光中，走进云端大厅。
“这张形象卡也价值连城吧……”
“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相较可收购的紫色素材卡「龙骨」，‘雪梨’对刷新全球记录的重剑人更感兴趣，这个委托只是约他见面的借口。
毕竟，每位刷新源世界副本记录的玩家，都是各大组织招揽的对象。
如果重剑人有加入永生制药的意向，那就再好不过。
雪梨走进云端大厅，其自带的气场让玩家们遥遥相望，她随意扫视了一眼时间，还有5分钟。
这时，从云端大厅外，走进一道不容忽视的身影。
男人身披流线型的黑金盔甲，两侧肩铠状如狼牙飘溢红光，头盔两侧如刀般锋利，身背一柄巨型大剑。
雪梨压低茶色墨镜，仔细审视，心中难掩地生出一丝感慨。
以他的气场，能够击杀骸骨霜龙，我不会有半分意外。
‘重剑人’脚步停顿片刻，往这边走来，语气沉闷：“雪梨？”
“是我。”雪梨扬起一丝微笑，“幸会，重剑人。”
林宵本以为雪梨很年轻，没想到形象卡成熟得像位阿姨，不甚在意，道：
“按照约定，我把龙骨素材带来了。”
雪梨没再多言，点开交易面板，将5张「龙骨药剂」和200源尘摆上，点击确定。
重剑人语带一丝疑惑：“你不怕我把这些给贪了吗？”
“我更希望你能够贪下。”雪梨微微一笑。
“为什么是5罐？”重剑人摆上「龙骨」素材，点击确定，问道。
“因为是一个疗程，隔一个星期饮用，可以提升卡师的体质。”雪梨说。
林宵收下了5张「龙骨药剂」，感到异样，皱眉道：“我认为…你并不需要我这张「「龙骨」素材。”
“其实是需要的，毕竟市面上的龙骨，就算有星币也很难采购得到。”雪梨说，“但我约你见面，的确有另外一件事。”
“加入卡片研究会？”重剑人沉闷地问。
“不。”雪梨说，“我想邀请你，加入永生制药…担任我们麾下的旅卡师。”
在联邦，一部分旅卡师会受雇于各大公司，为他们“排忧解难”，俗称“打手”。
以永生制药的体量，的确有资格招揽‘重剑人’这样五阶起步的大师。
林宵对‘永生制药’有过耳闻，联邦最大的‘药剂卡’制造商之一，它能提供的待遇可想而知。
但林宵是从‘利维坦亚集团’辞职的，对这类联邦企业毫无好感，更无需提受雇于人。
他的确很缺钱，但正如楚云兄所说，他的内心也有一个埋藏着的幼稚理想。
“抱歉。”重剑人沉声道：“比起替人打工，我更想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调查组的理念吗。
雪梨深深地注视，轻叹道：“我明白了，但我想说，你要是加入卡片研究会，请把我当做普通群友来看待……”
“还有，你的风头正盛，接下来会有各大公司，甚至利维坦亚都会向你抛出橄榄枝。”
雪梨目光闪烁：“如果你不情愿加入，我可以帮你拦下这些邀约，如何？”
那年十八，利维坦亚，站着如喽啰。
现在居然轮到利维坦亚来重新招徕我了……
“麻烦你了。”林宵有些感慨，“我需要做什么吗？”
雪梨脸上牵起一丝可爱的微笑：“加入卡片研究会，怎么样？”
重剑人沉吟片刻，微微颔首：“我明白了，但我最近忙着培育灵物，等下次直播结束之后，再细说吧。”
“没有问题。”
雪梨爽朗答应，笑着眨眼道：“我很期待你的下一次直播…也许，会和群里的大家撞上呢？”
拒绝来自永生制药的招揽，林宵再次意识到，就算是一位五阶以上的旅卡师，也得在这群大公司面前低头。
但是……也许国士就不一样，或者说，国士无双。
重剑人同雪梨道别，在玩家敬畏的目光中原地下线。
他原打算今天就去高级训练室……但高级训练卡，是从使用的那一天起，开始结算日期的。
换句话说，明天再使用高级训练卡，可以多挣半天的时间。
回到狭窄的出租屋，林宵再次把小海豹具现出来，看它可爱地在房间里打滚。
“欧呼~”小海豹眯眼翻滚，鼻子突然嗅了嗅，睁眼看向卡师。
林宵面有难色，手举一罐颜色黄中带绿的「龙骨合剂」，经由系统核证后，‘咕噜’吞咽唾沫。
这个气味，这个颜色……你说里面加入了一整张元素周期表，我都相信！
深吸一口气。
“欧呼！Σ(っ°Д°;)っ”小海豹大惊失色。
你不要想不开啊，主人！
林宵高举手中不明药剂：“吨吨…嘶…吨吨吨…”
“干、干净又卫生啊，兄弟们！”
第033章 小海豹的人缘
根据现有资料，林宵不难推断出，‘雪梨’的线下身份，正是联邦「永生制药」的董事长‘雪莉女士’。
雪莉女士年龄成迷，但制药技艺在联邦数一数二。
这瓶「龙骨药剂」由她亲手炼制，能够增强饮用者的体质，功效好得没话说。
饮用后不多时，林宵感到自己处于一种非常经典的，“骨骼作响、浑身冒泥”的状态。
打开窗户，又去冲了个冷水澡，林宵熄灯躺下准备安睡，眼睛在黑夜里微微发亮：
“大福？”
“欧呜？”床底下传来一声软糯的叫声。
“你要不要，先在床上躺一会儿，然后再回到卡片里去？”
一束月光照射进来，落在床脚，照亮小海豹。
它竖起上身，伸出两只鳍足趴在床单，黑眼睛看着林宵，轻轻点头：“欧呜~(ﾉﾟ∀ﾟ)ﾉ”
刚被召唤过来，小海豹肯定不太适应，林宵微微一笑，伸手抱住小海豹雪白的绒毛，把它放到自己左枕。
右枕是古朴沉重的陨星剑，躺在床上，赤色纹路泛着红光。
最旁边的床头柜，抵着一柄冰晶长枪，折射着晃眼的光芒。
“啧。”林宵搂着小海豹，背对床头柜，“太亮了！”
冰枪术：(T ^ T)
夜色渐浓，伴随林宵的睡去，陨星剑和冰枪术陆续解除具现，飞回火种。
小海豹被搂在怀里，望着男人有些疲倦、有些温柔的面容，小眼睛微微闪烁。
然后。
大福发现自己被举起，丢在右枕，一条手臂搁在它的小肚皮上，小海豹晃动鳍足，试图仰卧起坐。
“欧呼~Σ(っ°Д°;)っ”
放开我呀~
林宵：“Zzz…”
*
次日一早，林宵精神气爽，无视小海豹幽怨的眼神。
下楼吃了顿早饭：鸡蛋三明治、燕麦牛奶、西瓜拼盘。
林宵同小海豹一起出门，往第255街的废品回收站走去。
小海豹通体雪白、下巴搁在地面，匍匐前进，可爱的姿态吸引无数目光。
“嘿，遛狗的我见过，
这溜海豹的，还是第一次！”
“可恶的晒卡党……但是海豹真的好可爱！”
来到废品回收站。
零件、废卡、钢材堆积如山，散发制卡墨水和机油的气味。
店老板是个女汉子类型的修理工，穿戴脏兮兮的背带裤和工程帽，从一辆报废梭车底下探出头：
“你要收破烂？”
“没错。”
“看中哪件，自己挑。”店长背靠滑车，又回到车底下，“价格自己估算…报价太低的客人，下次就别进店了。”
林宵绕着废品山来回踱步，目光好似在一件宝山里翻找。
系统的「合成」无法修复废卡，但林宵从前身那里继承了修卡知识。
每次‘修卡’耗费的源力很多，失败率又很大。
但林宵最不缺的就是源力，还有意志力。
“这张「破损的初级钓竿」，报价30星币，怎么样？”林宵捡起一张卡片。
“嘁。”店长探出身，坐在滑车上手搭膝盖，望着林宵。
帅得和联邦男影星一样，结果又是个穷鬼。
“嗯？”店长目光落在低声呜咽的小海豹。
“欧呜~˚*̥(∗*⁰͈꒨⁰͈)*̥”
小海豹的眼睛发射出‘星星光波’。
便宜一点嘛，便宜一点嘛~
“呜、呜……”店长低下头，悲鸣般攥拳，抬头道：“这张卡免费送你。”
“啊？”林宵一愣。
“条件是，让我摸一下这只海豹。”店长竖起中指，又改为食指，“一下就行。”
林宵低头。
那就…只能麻烦你，牺牲一下色相了！
“欧呜！(≧∀≦)♪”交给本海豹吧。
店长丢下修理手套，跑去水池认真洗手，然后半蹲下来，有些畏惧又欣喜地揉搓小海豹。
在这座贫民窟，人们脸上写满沮丧，时常眺望河对岸不熄的星图大桥。
但小海豹，就像是一束光亮，驱散了店长今日的疲倦。
“呼……”她长舒一口气，“钓竿拿走吧，贵一点的也可以免费挑——让我吸一口海豹肚皮就行。”
“这可不行。”林宵想着，我自己都还没吸过呢。
哐当哐当！
这时，废品回收车回来了。
它载着今日的垃圾和开心，喷着尾气，前头的车大灯碎了一个，另一只车大灯看见林宵，鸣笛发亮。
“它的车灯怎么了？”林宵问。
“被街里的酒鬼打碎了，我又没时间修——你问这个干嘛。”
“我经常搭它去地铁站，我来帮它修吧。”
店长惊讶地看了眼林宵：“你是，制卡师？”
林宵亮出「一阶制卡师徽章」：“不强，但够用。”
店长肃然起敬，往废品回收车里插入「一阶源力卡」，从而让它恢复成卡片状态。
没有火种的联邦平民，想要具现和消散，就得靠这种，利维坦亚出品的源力卡的帮助。
林宵接过这张脏兮兮的卡片，感慨于制卡纹路的破损。
而它的制作者一定是个很乐观的人，因为文如其人，卡片也会和制卡师相似。
林宵向店长借用了制卡笔和制卡墨水，在制卡桌上仔细勾勒。
这次制卡，他没有借助系统的力量，但却比以往每一次制卡都要认真。
第一次失败，第二次失败，第三次……在店长逐渐不对劲的眼神里，第六次制卡，失败。
店长不是埋怨他失败这么多次，而是惊讶于，他居然能连续六次进行‘修卡’。
这个男人，他非常的持久！
第七次，卡片修复成功，「废品回收车」从黯淡的白光，成长到了微弱的绿光。
而林宵也感到，自己不借助系统的‘制卡师等级’，来到了二阶。
吐出一口气，林宵具现出「废品回收车」，店长很是吃惊。
原先脏兮兮的废品回收车，外壳形成一层银色铝壳，具有一定防护与进攻性。
坏了的一个车大灯，再次绽放光芒，并且两个车大灯会自动升起两片茶色挡板，看起来就像它戴了墨镜一样。
“太酷了。”店长舔舐嘴唇。
“嘟嘟！(✧◡✧)”废品回收车鸣笛致谢。
“不用谢。”林宵笑着拍了拍废品回收车，“以后我有事出门，就提前联系你喽？”
毕竟我还买不起载具卡……最便宜的也买不起。
“嘟嘟！(*^▽^*)”没有问题！
店长认真审视眼前的男人，脸颊竟有些泛红，沉声道：
“你再挑几张卡片走吧，算是我的答谢。”
“欧呜！”小海豹从垃圾山里掘出两件老古董。
一件是手机，一件是平板电脑。
第034章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手机和平板早已被淘汰。
因此，它们被称为“老古董”，每一张都十分昂贵。
功能性当然和光幕没办法比，但这世上还有一批不喜欢‘虚拟舱’喜欢‘手机’的怀旧玩家。
就像在21世纪，仍有玩家痴迷于FC和古董游戏机一样。
手机和平板，保留通讯、通话等基本功能，而且能游玩几个世纪前尚未关闭的游戏。
比如，植物大战僵尸，贪吃蛇，北地方块等等。
“欧呜~”小海豹推着两张古董卡片，挪到林宵身前，眼睛里写满期待。
林宵讶然：“你想要这两件？”
“欧呜！”小海豹开心点头。
林宵犹豫地看向店长，见店长脸上露出决绝的神奇，咬牙道：
“拿走，趁我没反悔，快拿走！”
“欧呜~(●´∀｀●)ﾉ”小海豹再次表达谢意，被林宵拉着离开了回收站。
等把手机卡和平板卡修好后，那自然是给小海豹。
“我知道你对这个很好奇……”林宵说，“但也不能沉迷！”
“欧呜！”大福黑眼睛发亮，认真点头。
*
离开回收站前，林宵修好了「初级钓竿」卡，这下就能到出租屋前的小河去钓鱼了。
钓上的鱼品质肯定有好有坏，经过系统核证后，好的喂给大福，坏的进行放生。
众所周知，放生可以用来刷功德。（误）
一人一豹来到河边，到河边小卖部买了小板凳和饵料，具现出钓竿，开始进行今日的‘钓鱼佬’日常。
林宵是会钓鱼的，而且技术还不错。
毕竟他从小混迹在村里的老年活动室，学会了一身老大爷们的本领。
河对岸是一片未开发的荒地，芦苇随风摇晃。
在林宵的对面，一位老大爷坐在小马扎上，一边抽烟垂钓，一边浏览今日的光幕新闻。
「星图市垂钓者联盟提醒您——」
「你附近的水域，第255街水域，存在稀有鱼类‘金枪箭鱼’出没。」
「‘金枪箭鱼’有误入城市河流的习性，灵物危险性为‘二阶’」
「非卡师的钓友，请注意规避。」
星图市是座半岛型的港口城市，这里的钓鱼文化非常盛行。
老大爷对‘金枪箭鱼’也有耳闻，肉质鲜美，蛋白质含量较高，常备用来培育灵物。
但机遇永远伴随风险，每年都有不少钓友，命丧于‘金枪箭鱼’的锋利长枪之下。
老大爷赶忙收拾东西，瞳孔收缩，见一位酒鬼沿着河岸摇摇晃晃。
而在河道，有一柄长枪急速分开水流，黑影潜伏在水域之下，高速前行、水柱飞溅。
“你……”老大爷想开口，想到这酒鬼的品性，止住了。
林宵也注意到了这道黑影。
他低头看了眼缩在他脚边的小海豹。
隐约意识到，海豹的脂肪、营养含量极高，对不少灵物来说，都是一顿美餐。
当然，也可能是小海豹隐藏的幸运值，招惹来了这条凶猛怪鱼——
“欧呜~|･ω･`)”小海豹缩在脚后。
“别慌。”林宵摘下手套，“咱们有口福了。”
哗啦！
一头身体亮蓝色的大鱼跃出水面，鼻部一柄长枪折射阳光。
飞跃的同时一个猛甩尾，将酒鬼抽打得满脸鲜血，倒飞昏死过去。
借助这股势头，金枪箭鱼落入水域，近90°折返方向，从河对岸往林宵和小海豹冲刺。
老大爷对这位酒鬼也没啥好感，但那位小哥危在旦夕，大喊道：
“小哥，快跑！”
火种里传来两股不同情绪的源力。
陨星剑：(ー`´ー)
对付水族，把河流轰散就可以。
冰枪术感到一股被凝聚的源力：Σ(ﾟДﾟ;)
我还以为，你从来都不会选我呢。
哗啦！
小海豹目露害怕，仰望那头遮蔽阳光，从水面跃起的可怖大鱼。
它的弹跳力极为惊人，拥有二阶灵物的杀伤力，这记‘突刺’必定斩杀对手！
青年手掌涌动源力火焰，攥住一柄锋利的冰矛。
老大爷张大嘴巴，仰头打量青年头顶，那头‘飞鱼’。
只见青年如同古代的投矛手雕像，动作堪称完美，‘咻’地将冰矛掷出。
冰枪术，二阶天赋，寒芒。
枪出如龙！
噗呲。
金枪箭鱼瞳孔失去聚焦。
心里还残留着茫然，难以置信。
一秒前，它还是被垂钓者联盟悬赏的危险目标。
一秒后，它的腹部被一柄冰枪贯穿，好似被插在枪头的大鱼，‘扑通’一声坠落。
哗啦啦！
河流两岸一片死寂，集聚了不少前来围观的好事者。
大家呆呆地望着，一招秒杀凶险灵物的俊朗青年，逐渐报以热烈掌声。
“动作真潇洒啊，小哥！”
“二阶旅卡师住在第255街？藏龙卧虎了属于是。”
“我猜啊，是卡师协会专门派来，清剿灾害的！”
“欧呜！ヾ(^∀^)ﾉ”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小海豹跃入河中，往条大鱼游去，叼起‘金枪箭鱼’游回来，颇为殷切地放在林宵面前，眯起眼睛，似乎在说：
‘快点夸我！’
这只灵物过于可爱，四面响起善意的笑声。
林宵俯身摸了摸小海豹，检验收获：冰枪术升了2级，就快升到30级，突破后解锁‘三阶战技/特性’了。
小海豹跟着前辈嘎嘎乱杀，等阶暴涨6级，来到7级，解锁‘幸运儿’天赋指日可待。
但林宵，突然有些担忧。
幸运，时常伴随着风险。
还没解锁‘幸运儿’就把被誉为‘杀人鱼’的金枪箭鱼招惹来了……
那以后，岂不是更加凶险？
林宵轻咳一声，把金枪箭鱼分解成蓝色素材卡‘鱼肉’，白色素材卡‘金枪箭头’。
因为这张素材卡太垃圾，被林宵喂给冰枪术，涨到了28级。
随后，在周围人的喝彩声中。
林宵带着小海豹回到出租屋，把鲜美可口的鱼肉交给老太太烹饪。
*
“这种品质的鱼肉？得不少星币吧，林宵。”
“不用，路上捡的。”
“？？？”
把小海豹介绍给史密斯太太，老人家非常开心，为了能给小海豹准备可口的美食，烹饪也愈加上心。
灵物卡靠源力就能存活，但卡师总会为它们提供具有营养价值的食物，借此提升灵物的等阶。
享用一顿丰盛的午餐，林宵把从废品回收站收到的「手机」、「平板」修复完成。
把这两件数码产品，摆到小海豹面前。
“喏，你自己琢磨，不要打扰我。”
“欧呜！(✪ω✪)”
大福一爪搭着手机，一爪搭着平板，目泛亮光。
随后，林宵躺入虚拟舱，意识潜入源世界。
他打算今天去高级训练室逛一逛。
听说训练室还有榜单排名。
没准在榜单上，能见到老熟人。
第035章 我起了，被秒了
源世界，高级频道，云端大厅。
一道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顿时汇集所有目光。
这位ID“重剑无锋”的玩家，可是带妹杀穿藏龙雪山，从全球攻略组手中抢下探索度的狠角色。
而昨天，他的身边还出现了一位，疑似永生制药董事长的女性。
玩家的眼神中，怀揣好奇、猜疑、敬畏……还有羡慕。
羡慕“重剑人”能和雪莉女士扯上联系。
雪莉的年龄大是大了点，但那不叫阿姨，叫老baby。
能搭上雪莉的关系，那少说能奋斗个二十年！
但令人奇怪的是，重剑人似乎拒绝了邀请。
理由是他既没有加入雪莉所在的源世界公会，也没见该公会发文造势。
这让一批玩家唏嘘不已：
小伙子还是太年轻！
训练室位于云端塔的8层，林宵走向传送光圈，听见身后传来的呼喊。
“大佬，等等我，你有东西掉了！”
林宵驻足转身，见一位头顶‘雪饮刀’ID的黑袍大叔飞速赶来，一手拎刀，一手招呼。
听说重剑人在高级频道上线，雪饮刀闻讯赶来、只为一亲芳泽，不对，叫一睹为快。
昨天有雪梨在，雪饮刀不方便出面交涉，但他还是想找‘重剑人’聊一聊。
看这位创造世界纪录的大佬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否从他那里学点对决技巧，亦或者找他PK之类的。
死亡固然可怕，和重剑人PK恐怕也凶多吉少。
但一位卡师，越是在接近死亡的瞬间，越是能领悟生命的真谛。
这，正是雪饮刀的火种理念！
“什么东西掉了？”重剑人问道。
雪饮刀刹住脚步，‘呼’地吹了口额发，两臂环抱住刀鞘，尽显高手风范，展露带有法令纹的微笑：
“大佬，是你的腿部挂件掉了。”
“……告辞。”重剑人转身。
“别走啊，你去哪里，我也是「卡片研究会」的，以后就是群友了——来PK吗？我保准比老文抗揍！”
林宵没有把自己所去楼层，告诉这位又贱又浪的大叔。
他独自进入第八层的【训练室】。
*
恍惚间，林宵感觉自己脚踏一片荒芜的土壤，像是月壤。
在他头顶有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脚下是坑洼不平的月球表面，前方是一座太空基地般的银色建筑。
长袍打扮的道士玩家、浑身冒绿的兽人玩家……大家也没穿宇航服，就站在月球上聊天。
在那座太空基地旁，树立着一座座丰碑，碑面流淌过绿色信息数流，记载着【训练室】赫赫有名的卡师们。
榜单简单分为‘打卡最长’‘连胜最多’……
林宵简单扫了一眼，打卡时间最长的，是一位名叫‘杜金刚’的五阶卡师，位列主播排名第37。
而连胜最多的，名叫罗曼·尤里斯希，连胜数高达13。
为了激发玩家进行训练（开通训练卡）的积极性，这样的榜单细分下还有许多。
高级频道的榜单竞争，可以说是最艰难、最惨烈的。
因为大师频道的卡师们，几乎已经过了去训练室锤炼技巧的阶段，而他们在高级频道参加训练的记录被留存下来，成为后人难以逾越的高山。
例如，现今联邦的七阶卡师，国士无双，罗曼·尤利西斯。
这位实力与颜值兼具的银发美男子，趁着就读‘红狮’的课余时间，跑到黄金州拍戏，自此一炮而红。
而他在对决水平上也展现出惊人天赋，刚过而立之年，就成为联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士无双’。
他在高级频道的训练室所创下的记录，数年来没有一人能够打破。
因此，高级频道的训练室，以及训练室外那伫立的一座座丰碑，成为不少罗曼影迷的朝圣地。
“嘿，背着重剑的哥们儿！”前面那个兽人玩家打招呼。
道士玩家目光微闪：“重剑无锋，我记得是叫这个ID，没错吧？”
林宵：“……”
随便两个路人，都能叫出我隐藏的ID。
人怕出名猪怕壮，重剑无锋占两样。
“哈哈，别误会，我们没想着找茬。”兽人玩家笑道，“只是你最近太出名了，系统连着刷了三遍你的ID，打扮又这么有辨识度。”
“等热度过去了，讨论自然就少了。”道士玩家接过话茬，伸手引向太空基地，“重剑兄是要去训练吗，请。”
林宵点头致意，留给两人一个，沉稳如朱自清散文般的背影。
兽人玩家不由感慨：
“这特娘的才叫高手风范，鬼魂新娘那开口闭口‘甘霖娘’的……”
“嘘，可不敢乱说，鬼魂新娘毕竟全球主播排名13，是位宗师！”
“那金龙真君呢，金龙真君不得国士起步？”
“这……他直播的时候从来不打旅卡师对决，就播一点上古电脑游戏之类的，
人气意外得高，我也搞不懂，但网友和我之间肯定是网友更懂，所以我相信，金龙真君，强无敌！”
林宵脚踩月壤，沿着荒凉壮丽的月球表面，走向这座太空训练室。
舱门自动打开，当林宵走进时，响起温柔的电子音：
「检测到您有一张可开通的高级训练卡，训练时长为：6个月，是否开通？」
“是。”林宵取出那张高级训练卡。
他手掌里的高级训练卡被分解成一团蓝色光粒，随风消散，而阻碍他前行的“不可抗力”也消失。
「您的高级训练卡已开通完毕，请自由挑选空置的训练舱，
有任何疑问，请咨询光幕中的训练室小助手，我们的宗旨是……」
林宵：“TD。”
电子音消失了，林宵环顾四周，发现基地内很是宽敞。
走动的玩家目前就他一个，走道四通八达，延伸向一个个蜂巢格子般的训练舱。
林宵挑了个比较顺眼的数字：77号，走入空置的训练舱。
【训练室】的最大用途是提升卡师个人的战斗技巧，在训练过程中也可以使用源力。
比较经典的功能，是由训练舱投影出卡师虚影，在击破这些虚影的过程中，提升技巧、磨砺等阶。
这种练级方式类似打人机，比较缓慢，胜在稳定与积少成多。
出于安全性考虑，高级训练舱至多允许五阶卡师进行训练。
罗曼·尤利西斯的连胜记录，便是他在‘五阶大师’阶段创下的。
林宵翻了翻关于这位‘国士无双’的介绍。
据说，当时罗曼的王牌虽然仅有五阶，但他本人的源力却高达五万，进入了六阶宗师级。
而十万源力，是衡量一位国士，最基础的标准之一。
‘我现在还差3万源力到国士。’
林宵心道：‘那也就是，300、400、500，总共需要1200源尘，来提升泉水的上限。’
比起单抽，还是把源尘投入到提升源力值，性价比更高一些。
为了获取源尘，看来，有必要找楚云兄聊一聊了。
林宵又看了眼榜单。
当时的罗曼，在训练室同时面对13名四阶卡师，这项纪录保持五年，至今未被打破。
因为挑战榜单者，要面对的是‘1+2+3’的形式，难度呈指数递增。
换句话说，当时的罗曼，在歼灭13道四阶虚影前，已经连续消灭了90多个四阶虚影。
“我的金卡应该比当时的罗曼要强，源力也比他多……”
林宵皱眉道：“但还是得循序渐进，谨慎行事啊。”
【您要具现出‘1’位四阶旅卡师，是否确定？】
点击光幕的确定，林宵‘哐当’扛起陨星剑，在他身前随机刷出一道使单手剑的四阶巅峰虚影。
唰唰唰！
这道虚影优雅地起了个剑花，早早埋藏好抓住对手空隙，进行反击的小心思。
轰！
一刀劈散虚影。
林宵背对随风飘散的蓝色光粒，有些纳闷。
这张训练卡是不是假的？
人机它都不带还手的啊！
假设让这位剑术高手的虚影知道，一定会含泪哭诉：
“不是不还手。”
“是我起了，被秒了，有什么好说的？”
眼前跳出光幕，浮现【是否继续挑战，数目为‘2’】的倒计时提示。
林宵目光微闪，点击确认。
就让我试试，我和陨星剑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第036章 你管这叫日常训练？
雪饮刀在云端塔的几处热门楼层转悠了几圈，依旧没有发现‘重剑无锋’大佬的身影。
他心灰意懒，正准备回去约‘银背大猩猩’和他PK几场，见越来越多的玩家，涌向传送光圈。
雪饮刀一把拽住一个看起来好欺负的，好奇道：“兄台，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这位六阶宗师用看杂鱼的眼神，看着四阶的雪饮刀，也不和他计较，回答道：
“第八层，训练室，听说有人在冲击罗曼·尤利西斯创下的记录——现在已经同时面对‘10’个四阶虚影了。”
雪饮刀倒吸一口凉气。
罗曼那是何许人也，联邦史上最年轻的国士无双。
由他创下的【训练室】记录整整保持了五年，被他的影迷视作“不可跨越的丰碑”。
虽然罗曼早就不稀罕这种年轻时创下的记录了……但在旁人眼中，这种记录，总归有着特殊的荣誉价值！
雪饮刀抱着八卦的心态，和无数道闪烁的传送白光，一起来到了云端塔八层的【训练室】。
浩瀚无垠的星空下，月球表面上站着奇装异服的玩家们，他们围绕在太空基地旁实时刷新的榜单旁边，阵阵惊叹：
“11个了，重剑人刚清完10道四阶虚影，立马又把刷新出的11道四阶虚影灭了！”
“这合理吗？难道他的每一记平A都是全屏AOE还带暴击？！”
“我听人说，有些「武装解放」能扩大攻击范围，重剑人的王牌，搞不好就属于这种类型！”
雪饮刀费尽全力地挤进人群，在周围玩家要杀人的目光中，望着榜单发呆，一句‘卧槽’差点脱口而出。
这位挑战国士无双记录的大佬，就是我的‘重剑无锋’老哥？
难怪他刚才不理我，肯定是担心我坏了他冲击记录的势头！
“能有里面的录像画面吗？”雪饮刀踮脚，视线越过茫茫多的玩家，往训练基地里眺望。
“当然不行。”有玩家说，“泄露挑战画面，不就把一位卡师的王牌信息，全部泄露了？”
“但是【训练室】的榜单不会有假，重剑人拥有连胜11道四阶虚影的实力——卧槽，12个了！”
玩家群一片哗然，形形色色的虚拟影像仰头，瞻仰这座屹立于月球表面的石碑，连胜榜单。
石碑上闪烁着绿色信息光流，罗曼·尤利西斯，以连胜数13的傲人战绩，位列第一。
其后方的排名飞速变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以火箭般的速度上升，直接来到前十。
重剑无锋，连胜数：12。
一个寂寂无名，前几天才崭露头角的新人主播，在角逐激烈的连胜榜单里，一举冲入前十！
玩家们心生赞叹，但光凭这样，想要冲击罗曼的记录，还远远不够……
榜单前十的排名中，有不少“连胜数12”的并列，而罗曼以‘13’的醒目数字独占鳌头。
就好像，在一堆强化+12的武器当中，一柄强化+13的武器是如此显眼。
或许是重剑人的挑战，进入了僵持期，环绕石碑的玩家们屏息以待，排名却久久没有动静。
“连胜12已经是极限了吧……”
“也是，罗曼的记录也不是那么好破的，毕竟保持了整整五年。”
“重剑人能连胜12，已经很不错——纳尼！？”
玩家们惊讶地发现，榜单上的排名，竟然再一次开始了变动！
那个散发着绿色信息荧光的‘重剑无锋’ID，在石碑缓缓移动、上升，最终停在罗曼的下一位。
第二名，重剑无锋，连胜数：13。
像是一颗重磅炸弹落入玩家群体。
玩家们不可思议，各个点开光幕，试图记录、分享、转载这令人震撼的一幕。
“我没看错吧，13连胜了？”
“当年的罗曼也才13连胜，记录扳平了！”
时隔五年，又有一位在【训练室】连胜13道四阶虚影的旅卡师诞生了！
而这也意味着，这位旅卡师站到了和当年的罗曼，现今的联邦“国士无双”，持平的高度！
“重剑无锋，我的超人！”
“可惜了，还以为能一举超过罗曼的排名呢。”
“应该是总时长落后了一点，要是能14连胜……”
“14连胜太不现实了，重剑人能扳平罗曼的记录，已经够牛逼的了。”
“这是真大佬，以后有望冲击国士无双的大佬！”
训练室内。
林宵手握武装解放后的陨星剑，好似握住一柄斩舰大刀。
在他的身旁，是化作蓝色光屑，随风飘散的四阶虚影。
刚才那一轮，共计有13道虚影，局势极为险峻，靠林宵用‘武装解放’才挽回颓势。
但他也意识到，自己和陨星剑，还可以再战斗下去……
漆黑铠甲下的林宵汗流浃背，喘气调整呼吸，扫了眼泉水。
还剩下一万点源力，最后再挑战一次吧。
【是否继续挑战，数目为‘14’】
林宵伸出有些僵硬的手甲，深吸一口气，点击光幕上的‘确定’。
嗡、嗡、嗡。
训练室内具现出14道四阶卡师的虚影。
他们有的召唤灵物，有的掷出法术，有的挥舞器具猛扑过来。
这些虚影之间的分工明确，前排抗伤、后排输出，甚至还有灵物迂回袭击。
以一位五阶卡师的实力，又经过前面这么多轮的考核，的确难以支撑下去。
但是。
林宵目光凛然，握住陨星剑的剑柄，手甲显现出漆黑火种的滚烫纹路，‘飒’的燃起漆黑火焰，源力将整个剑身包裹，高举武装解放后的陨星剑。
我还要继续战斗，养家糊口，回到中洲！
陨星剑，二阶战技，陨星剑气。
「陨星剑气：向前方释放一道黑色源力光柱，造成范围伤害，对中央单位伤害增加100％」
林宵高举燃烧黒焰的巨大陨星剑，猛地斩落。
一道黑色源力柱从剑尖涌出，瞬间吞噬前方的几道虚影，临近的卡师虚影同样被波及，化作蓝色光粒飘溢四散。
剑气？歼星炮！
顷刻间，14道虚影组成的阵型被洞穿得七零八落。
在他们人性化的惊恐目光中，林宵‘咚’地踏地，飞身欺上，挥剑斩落。
*
训练基地外。
环绕榜单石碑的玩家，本来已经走了一大半。
因为，连胜13扳平罗曼的记录，显然是重剑人的极限了。
“不再等一等了？”
“等什么，难道重剑人还能14连胜？这不大现实。”
“总要相信奇迹的嘛，没准罗曼的记录，这次就被打破了……”
雪饮刀是还没走的那一个。
在玩家嘈杂的议论声里，雪饮刀瞪大眼睛，喉结上下滚动，死死盯住榜单上那个逐渐移动的名字。
在激烈的心跳声中，‘重剑无锋’的ID逐渐上升，凌驾于罗曼·尤利西斯之上。
而在他的ID之后，亮出一个醒目的，象征新纪录的数字：14。
“我没看错？”雪饮刀低声喃喃。
没人回应他，他四面的玩家正处于一种大脑宕机似的麻木。
显然，大家也见到了排名的变动，处于逐渐适应的缓冲期。
下一刻，这层环境为‘月球表面’的【训练室】，在浩瀚无垠的星空下。
响起玩家们前所未有的，激烈沸腾的欢呼。
“我去，真的破罗曼纪录了？14连胜，14连胜！”
“牛逼啊，破纪录了！”
“这真的核理吗？”
“我这就去关注重剑人的直播间！”
此时此刻，位于高级频道八层【训练室】的玩家们，亲眼见证了历史。
一个由联邦国士，罗曼·尤里斯希创造，保持了五年的记录。
被初露峥嵘的‘重剑无锋’打破——这将会是一则震动高级频道、乃至令整个源世界哗然的头版新闻！
训练舱门自动打开。
唰唰唰。
在场玩家的目光，齐齐汇聚到这位漆黑铠甲的男人身上。
一阵风吹过荒凉的月球表面，林宵眺望他面前乌泱泱的人头，微微发怔。
明明聚集了超过上百名玩家，此刻却没有一人发言。
安静得，仿佛真的置身于无法传声的月球表面。
大家沉浸于重剑人刷新记录的震撼，当本尊降临，又有些不知所措。
雪饮刀费力地挤开人群，望着林宵，满脸严肃：
“老铁，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林宵微微一愣，语气带有一丝迟疑：
“日常训练？”
第037章 小浣熊干脆面
雪饮刀差点爆粗。
你管这叫日常训练？
日常训练，就把罗曼保持整整五年的记录给刷新了？
上次全球公告也就算了，毕竟轰动造成的影响，一天时间也就过去了。
这还没隔两天呢，又破罗曼的记录。
这肯定会引发热议，让‘重剑无锋’再度登上高级频道《源世界日报》的头版头条！
老哥，咱能低调些，别全天24小时占据头条，成吗！
雪饮刀身后乌泱泱的玩家，看向重剑人的眼神匪夷所思，议论声逐渐嘈杂，汇成‘嗡嗡’一大片。
“他刚说的话，日常训练，是什么意思？”兽人玩家扭头。
“就算是‘向罗曼发起挑战’这样艰难的战斗，也要当做‘日常训练’来对待。”
道士玩家手插袖子，仰头感叹：“这种精神，这种觉悟——令人敬佩。”
是……是这样吗？
你们文化人懂得可真多·jpg。
兽人玩家挠了挠头，附和道：
“俺也这么认为！”
人潮沸腾，‘隆隆’脚步声，回过神的玩家们挤开前头碍事的雪饮刀，热情的将林宵包围。
这个由罗曼年轻时创下的记录，具有特殊的荣誉和价值。
重剑无锋最多不会超过五阶，打破了罗曼的记录，而这同样意味着——
是他的话，搞不好将来真能成为，国士无双！
沙雕玩家还在膜拜破纪录的大佬。
“大佬，求个好友位！”
“您还缺腿部挂件吗，或者您看我像不像一张灵物卡？”
几个有眼光的公会高层，已经开始自我介绍：
“要来我们公会吗？五险一金，朝九晚五，包吃包住。”
“我们公会包含以上福利，还附赠一年双长假，居家上班……”
“草！卷是吧，我们公会包分房！”
“重剑人，你要老婆不要！”
这种轰动一时的场面，林宵在【命运大厅】已经经历过一次。
这次离开【训练室】再次遇见，林宵适应了许多。
但归根结底，他的本意，只是想在日常训练中试验一下自己的极限。
人在全神贯注的训练状态下，已经无暇再关注自己和别人的成绩。
一不留神就破世界纪录了，这谁能想到呢。
林宵能感觉到自己在对决技巧、源力运用方面，还有很多的不足，纯靠源力多弥补了这一点。
但是熟能生巧，林宵有把握在之后的训练里提升自己，继续往14连胜以上，发起挑战。
不过，破纪录可以，刷记录就容易惹人怀疑。
林宵还是决定苟着，之后拿训练室进行一些基础训练，给冰枪术、小海豹它们也涨点等阶。
泉水里就剩1000多点源力了。
好在无论消耗多少源力，隔24小时就能回满。
这意味着，林宵的源力掉的越多，恢复的越快。
使用经‘卡师指南’认证的食物、药剂，是除自动恢复外，另一大恢复源力的方法。
光幕显示晚间7:00，自己今天已经训练超过6个小时，林宵准备下线。
眼前拥簇的玩家依旧没有散去，更有甚者点开光幕和重剑人合影。
林宵有些无语，再次抬眼看向太空基地般的【训练室】旁边，那一座座伫立的石碑。
一座高大石碑的榜首，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重剑无锋，连胜数14。
经过今日的训练，陨星剑涨了三分之一经验条，刚好升到54级。
照这种训练强度，大约三天能给陨星剑升一级。
不过，林宵还是打算先把二哥和三弟，以这种“打人机”形式各练到30级和10级。
时间应该也不需要太久，一两天足够了。
恍然间，林宵想到小海豹此刻还趴在现实世界的木板床上玩平板，心底忽然七上八下。
点击「退出」键，在一阵玩家挽留无果的哀叹声中，重剑人化作白光消失。
“你下机的样子为什么这么熟练！”有玩家惊叹。
“这应该是被水友堵多了，练出来的。”雪饮刀抱着刀鞘点评。
“去直播间蹲他，粉丝数都突破两万了，我不信他还不直播！”水友们达成共识。
纷纷散去，等待重剑人下次上线，带来的“小惊喜”。
*
卡片研究会。
“罗曼的记录被打破啦？”
小熊猫眨巴眼睛，十分惊讶：“真的是那个罗曼嘛。”
「雪隐刀戳了戳小熊猫，并帮它捏碎了干脆面，因为这样更好吃。」
雪饮刀：“还能是哪个罗曼，罗曼·尤利西斯啊！三十多岁当上国士无双的大猛男，他的记录就这样被重剑人破了！”
雪梨：（捂嘴笑）*3
银背大猩猩：（捂嘴笑）*3
雪饮刀：“你们不要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就在现场！”
文泰来沉稳道：“我听说了，重剑人突破了14连胜，实力比当年的罗曼还要惊人。”
一个名叫「杜金刚」的ID上线，语态看起来有些严肃：
“是的，重点在于，他的实力仅有五阶，远低于我们之前对他的评判。
但是，他以五阶实力刷新了全球探索度，打破罗曼的记录，事迹惊人，令人生敬。”
“那你呢。”文泰来好奇道：“金刚，你的打卡榜单，应该没变化吧。”
“没。”杜金刚说，“1084天，快满三年了。”
群成员们不由点头，杜金刚，可以说是群里最硬的卡师了。
他的王牌是张白色法术卡「铁布衫」，硬生生被他拉到了五阶，所获特性都有一个共同点：增加防御力。
近三年时间，杜金刚每天去训练室打卡，从无间断，在打卡榜单上遥遥领先。
雪饮刀：“金刚兄，我知道你很硬，但有没有我的大刀硬？（坏笑）”
“你是不是想对决。”杜金刚问。
没有回话，两人私聊并前往竞技场皇城PK。
十分钟后，雪饮刀发了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
“今天肠胃不太好，惜败，下次再战！”
有的群友安慰，有的群友发出表情包嘲笑，一番斗图后，大家各自潜水。
烟雾缭绕的山涧洞府，小熊猫背靠一处浆果丛生、绿藤缠绕的石壁，面对键盘和显示屏。
见群里无人聊天，小熊猫迈动四肢，钻回洞府。
在洞府深处，摆放着由‘无人机’运来的网购物件，其中有小熊猫最爱的食物——干脆面。
从箱子里拿出一包干脆面，伸出小肉垫‘啪啪’反复拍扁。
‘小浣熊干脆面……’
小熊猫拎着包装袋，‘哗啦啦’倒入嘴里，仍在思考困扰它百年之久的疑问。
‘印的明明是我的模样，为什么牌子不叫小熊猫干脆面呢？’
*
下线之后，林宵查询直播间数据，有些惊讶。
距离上次直播，才过去一周不到时间，直播间关注数已经突破了两万。
并且，在以每次刷新加500，加500的速度暴增，想必是‘打破罗曼记录’的消息不胫而走。
下次直播的收益，也能有显著提升。
离开虚拟舱，林宵呼唤道：“大福？”
“欧呜？”雪白的小海豹趴在床单上，抬起黑色的眼睛。
“平板电脑，你研究得怎么样了？”林宵笑道。
“欧呜！”小海豹眼睛明显放光，小鼻子翕动了几下，挥动鳍足让林宵坐过来。
林宵坐到床边，见大福下巴抵着床单，一只鳍足在平板电脑上摆动。
这是平板前任主人遗留下来的游戏，平板屏幕上会随机出现发光的、快速移动的小动物。
只要触碰这些小动物，它们就会发出光芒和音效，然后分解成光粒。
“欧呜！”
大福两点眉毛下的小眼睛炯炯有神，戳开一局游戏，从屏幕上方钻出一只大黑耗子，鳍足‘啪’地挥落！
林宵一个激灵。
平板半边裂开黑屏，另外半边完好如初。
小海豹扭头看向林宵，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欧呜…”
“放着我来修吧。”林宵摇头，“条件是要完成训练目标，没问题吧？”
“欧呜！(●•̀ω•́)✧”小海豹眨眼。
保证完成任务！
第038章 林宵：太脏了，我喜欢
一天后。
源世界，高级频道，训练室。
“欧呜…(இωஇ)”
小海豹两手抱头，被‘重剑人’形态的林宵拖住一条后鳍，重新拽回训练场地。
“别偷懒，你答应过我要完成训练目标的。”
林宵没有佩戴头盔，扭头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对吧，大福？”
大福落泪。
谁能想到所谓的训练目标，是和场地上那些凶神恶煞的“影子”对战呢？
我只是个初来乍到的小海豹，我承受得实在太多。
豹头痛哭·jpg
林宵能理解，大福面对一阶虚影，感到吃力也是正常的。
毕竟由训练舱具现出的一阶虚影，王牌平均在10级以上。
这些一阶虚影，或是释放奥术飞弹的法师，或是挥动柳叶刀的战士，或是具现出元素史莱姆的召唤师。
凭借蓝色品质，加上林宵源源不断的源力供应，大福可以越级解决一道一阶虚影，但这已经是极限。
如果同时面对两道一阶虚影，那么大福的下场只有被击破。
然后消散成光粒飞回林宵的火种，需要由林宵重新凝聚成卡片，并再一次具现。
所以，林宵给大福安排的训练计划是，在1V1中击败一阶虚影，直到等阶升至10级。
长时间训练，小家伙难免生出情绪。
但是有源力和线下“金枪箭鱼豪华大餐”的美食营养补给，大福显然能承受更多组的训练。
扫了眼大福的数据，还差一组训练，就能升到10级。
“这样吧，你再做一组训练……”林宵沉吟，“今天打游戏的时间，增加一个小时，怎么样？”
雪白的“糯米团子”突然不动了，转过头露出格外坚定的小黑眼睛，用力眨了眨。
一言为定。
“好了，准备战斗吧。”
林宵点击训练舱的光幕：“接下来是专修器具的一阶旅卡师，被刀劈中可是很疼的，你要当心。”
场地里‘唰’投影出一道高大人影，由信息流构成，右掌燃起火焰，具现出一柄带有血槽的环首刀，天赋是在劈中时施加「流血」状态。
看起来是大福不善应对的敌人…林宵本有些担心，微微一怔，见“糯米团子”以惊人的气势快速前进。
在临近那道虚影的攻击范围时，大福高高跳起，避开一记势大力沉的挥砍，一个猛子狠撞虚影的面门。
“欧呜！！ヾ(｡｀Д´｡)ﾉ彡”豹跳如雷。
不要拦着我打游戏！！
这记冲撞像是打出了暴击，那道一阶虚影竟直接开始消散，令林宵忍不住吞咽口水。
‘咚’的一声，落地后的大福，回头甩给林宵一个过分潇洒的眼神。
“欧呜！(●•̀ω•́)✧”
海豹，突击队是也！
林宵嘴角一扯，生出一股对大福‘网瘾’的担忧，但又觉得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扫了眼《卡师指南》里的「卡组」数据。
小海豹的等阶来到了10级，解锁了「幸运儿」天赋。
「幸运儿：为自身及周边单位带来好运。」
按照约定，林宵将小海豹带回现实世界，让它重新抱着平板玩耍。
林宵还特意给它下了不少游戏，小海豹最爱玩的游戏是“蜘蛛纸牌”。
每次大福挪动鳍足，把一张卡成功移到另一张卡下方时，都会愣一下，像是在琢磨它的原理。
有一次，大福偶然把一叠卡牌从A堆到了K，那叠卡牌‘哗啦啦’地涌向屏幕一角。
当时大福愣了好久，最后，它像是体会到成就感般，眼睛闪烁光亮，嘴角微微上翘。
小海豹的训练计划上午结束了，下午是冰枪术的训练。
昨天自己已经用冰枪术训练了一天，今天再刷一下午的三阶虚影，足够冰枪术升到30级。
为了保证玩家的训练效果，玩家需要用真实形象进入训练舱，但‘武装附体’等状态可以保留。
林宵解除武装，更换了一身适合训练的服装，伸出右掌，掌心燃烧黒焰，具现出一柄长杆冰枪。
唰、唰、唰。
面前出现三道三阶虚影，呈掎角之势。
林宵先是用力将冰矛投掷出去，贯穿一具虚影的同时，回身再度具现长枪，迎接两道虚影的夹击。
由于「龙骨药剂」的体质强化，再加上林宵历经五阶强度的对决，此刻三阶虚影的动作在他眼中破绽百出。
冰枪飞快刺出，见血封喉，两道虚影也随之消散。
林宵挽了个枪花，大量冰晶飘落，喃喃自语：
“枪阶时髦度还挺高的…关键这还能转法阶，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转弓阶。”
冰枪术，不具现出一架能发射冰锥子弹的机关枪，那能叫冰枪术吗！
临近傍晚，冰枪术成功升至30级，林宵也下线回到出租屋，进行突破。
【是否消耗100源尘，突破冰枪术。】
“确认！”
源尘晶莹发亮，落在冰质长枪上，被逐步吸收。
长杆冰枪愈加得晶莹剔透。
林宵仔细审视，摩挲下颔。
晚上的照明度也更亮了……没准能用来节省电费。
【突破成功！】
【冰枪术等级上限提升至40】
【本次突破解锁特性：暴雨梨花】
「暴雨梨花：被动技能，冰枪术在命中敌方单位后，枪头会发生小范围爆炸并发射冰锥碎片。若为近战模式，该特性改为主动技能。」
「说明：枪乃百兵之王，那么用枪做成的暗器，效果一定更棒。」
林宵愣了一下。
浏览这段技能简介，林宵又看向冰枪术闪烁寒芒的菱形枪头，不由抿了下嘴。
试想一下，敌方空手接白刃架住飞来的冰枪，正望着枪头不屑冷笑，枪头突然爆炸，射出一千根冰针……
又或者，长枪大开大合地戳向敌方面门，敌方打算闪躲，枪头爆开铺天盖地的暗器……
“太脏了，脏得有违天和……”林宵打了个寒噤。
冰枪术：(つД`)
“但是”林宵义正言辞道：“我喜欢！”
冰枪术：(*ﾟ∀ﾟ)
不难看出，这个30级突破所获得的特性「暴雨梨花」，属于较稀有的类型。
想来，是小海豹的‘幸运儿’加持，外加冰枪术自身的「战姿切换」天赋，机缘巧合下解锁了这一特性。
尽管这个特性着实有些阴间，打着打着突然给你暗器糊脸……
但器具没有对错，重要的是用法，和使用他的人。
林宵这样一位阳光大男孩，用「冰枪术」去制裁为非作歹的魔物，也是合情合理的！
总结今日的训练：小海豹升到10级，解锁「幸运儿」天赋。
冰枪术升到30级，解锁「暴雨梨花」特性。
老大‘陨星剑’的升级计划，则被林宵留在最后——
他打算今晚，趁着‘打破罗曼记录’的热度，上线直播。
*
云端塔，第八层，训练室。
乔琳娜站在荒凉的月球表面，侧脸高挺精致，高马尾垂落至小腿。
她的红瞳仔细凝视石碑，定格在最上方的名字。
罗曼·尤利西斯，一个乔琳娜必须要超越的名字，因为那承载着她的精神与理念。
但现在，另一个ID更快一步，将那尘封五年的记录给打破。
“重剑无锋。”乔琳娜红瞳微闪，轻轻一叹。
先是一阵低落，她难以追赶罗曼的记录；曾并肩作战的队友，也是她遥不可及的目标。
继而燃起强烈的好胜心，雾都的‘海盗女王’从不会败北，只会再一次起航。
乔琳娜撩着鬓角的发丝，转过身，目光被一条讯息所吸引。
「您关注的主播‘重剑人’正在直播中。」
第039章 吾乃无双上将
重剑人再度开播的消息，火速传遍各大频道。
玩家们虽不知他究竟有何本事，但近些日子总会听到、刷到和他有关的话题。
特别是昨天，传说由现今联邦‘国士无双’罗曼在年轻时创下、保持了五年多的记录，这样被重剑人破了！
这在高级频道引起轰动，舆论迅速向其他频道蔓延，使得玩家们心生好奇。
经一天时间的发酵，直播间订阅人数已经突破了3万。
刚开播不久，在线观看人数便直达10万以上。
这对一位，刚注册不到一月的萌新主播来说，已经是天大的阵仗了。
有公会坚信，只要这次重剑人继续保持直播效果，主播排名有望进入200名以内。
全球主播排名200以内——不能说是家财万贯吧，至少可以说是财大气粗。
像老文那种拖家带口的暂且不论。
全球排名200的卡师主播，努力打拼几个月，就能在星图市下城购买一处房产。
相比‘斩杀魔物’之类的委托，直播要轻松许多，这也是卡师主播竞争如此激烈的缘故。
不过星图市分上城和下城，想在上城“老星字旗”富商手中买房产，那就远远不够了。
但是，说的容易，直播效果也不是那么好整的。
尤其是在重剑人两次打破世界纪录，拔高观众期待的情况下。
他的这次直播，其实并不被业内的专业人士看好。
“自己什么都没准备，就开始第二次直播了么。”
乔琳娜浏览论坛关于‘重剑人’帖子，讨论铺天盖地，或赞扬或抨击。
她关上光幕，有些头疼。
想着，是不是该为重剑人聘请一位专业的助理会比较好。
转念一想，双方只是临时队友，对他没必要如此上心。
双方为数不多的联系……可能仅有榜一，还有他欠着的6万星币。
‘不管直播，继续训练吧，我已经落后罗曼太多。’
乔琳娜红瞳潋滟微光，漂亮的脸颊上带着坚定，步伐沉稳地走向训练室。
舱门‘嘟’的自动打开。
她驻足片刻，90°转身，单手搭腰，迈着傲人的修长双腿，高马尾摇曳飞舞，走向通往「竞技场」的传送光圈。
‘我就去看一眼。’
乔琳娜这样说服自己道：
‘嗯，这是为了收集情报。’
*
云端塔，竞技场。
古罗马斗兽场造型的巨大场馆里，玩家们围坐在看台上，几乎都在关注同一个直播间。
在这种氛围的感染下，观看直播会更有激情——前提没有‘延迟’。
否则你这边还在拼命传球，那边已经在嚷嚷‘球进啦！’，心态可能会炸裂。
重剑人直播间的画面，是非常普通的休息室。
第一视角，没有露脸，右上角的对决按键显示正在‘匹配中’。
玩家怀揣好奇，幻想着一个身材魁梧、身披重甲、头戴刀锋面罩的男人，声音也许是沙哑而沉闷的。
意外发现，男人的声音还挺好听，隔着头盔有些失真，但是磁性偏成熟的青年，不会超过三十岁。
这不由让人，把他和被誉为‘银发贵公子’的罗曼做对比，想象他的样貌。
“欢迎大家。”
重剑人简短道：“感谢各位的礼物。”
弹幕数量以惊人的速度飞快跳动。
“主播能聊一聊关于连破两个世界纪录的感想吗？”
“我是攻略组的，被99％卡了快两年，老实说主播过了100％纪录，我还松了一口气。”
“训练室14连胜？罗曼当年才13连胜，你是真的猛！”
相较初次直播，这次有了人气打底，粉丝交流一下子多了起来。
林宵也简单挑了几个问题互动。
“主播什么时候能出镜——我是技术主播，不能随便露脸，等过了百万订阅再说吧。”
“主播用的卡师手套什么牌子，几阶材料做的——卡师协会发的，免费。”
“主播最爱吃什么——呃，芝麻大福。”
观众们意外发现，这位外形冷酷的铠甲男人，意外得友善。
没有端着高手的架子，有几个专业问题他也会及时回答，这让人心生好感。
简言之：这个主播，能处！
“欢迎榜一大姐‘青葵’进入直播间。”
林宵顿了一下：“感谢老板的大火箭！”
老队友不愧是老队友，一进直播间就拿大火箭做问候。
自己虽然打破了两项纪录，但水友大多以看热闹为主，送礼物的还是少数。
归根结底，还是要靠‘旅卡师对决’说话。
弹幕刷过。
“老板糊涂啊！”
“是和重剑人一起过副本的那个富婆小姐姐。”
“富婆，饿饿，饭饭！”
插科打诨间，一直匹配不上人。
林宵猜测，是系统憋着股劲儿，要制裁我一把。
目光落到后台界面，来自青葵的私聊：
“试试2V2的匹配模式。”
“为什么。”
为你好，能打出直播效果…乔琳娜本想这么回复，觉得说教味太浓，道：
“我想看。”
金主钦定，林宵停下匹配十多分钟无果的1V1，更换到2V2的随机匹配模式。
不多时，匹配成功，光幕内跳出对决的准备数据。
【红方选手：重剑人、无双上将
蓝方选手：黄金狂斧、花岗岩哨兵。
准备倒计时：3分钟】
2V2的匹配对决大家也爱看，但是看到匹配到的这个队友，水友们绷不住了。
“重剑人上当了，队友是无双上将！”
“怎么匹配到了这种东西啊？”
“这怎么带得动，主播我点了！”
这位无双上将，2V2对决模式的口碑很差。
理由很简单，他实在太菜了，菜得和他在群里的ID一样‘甄德才’。
甄德才也知道自己很菜，很少去1V1厮混，而是在2V2模式里抱大腿，偶尔也能赢上一两把，但总是输多赢少。
他的实力有四阶，但单挑还不如文泰来强，王牌为一柄绿色品质的「梨花开山斧」。
尽管很菜，他的直播间人气意外得高，全球主播排名高达62。
这里面掺杂了很多因素，例如甄德才人品很好，坑了队友会认真道歉；
没有一场对决点击过投降，即便队友看到他就摆烂了，他还是冲在最前头，希望能为队友吸引火力；
即便被比他更差的队友甩锅，被嫉妒他的主播跳脸输出，他也是一副笑哈哈的表情。
每天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地播时长，时常嘲笑自己不配有这么高的主播排名。
人们之所以喜欢他，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看见了自己“弱小”的影子。
在竞争激烈的主播圈子，甄德才是唯一一个以‘菜’为标签的主播。
不是靠酣畅淋漓的‘胜利’，而是用渴望胜利的‘失败’，来打动并征服了观众。
当然，厌恶甄德才的观众也有理由，以这家伙的实力，匹配到他几乎已经宣告这局对决的败北。
再看对手，黄金狂斧、花岗岩哨兵，两位都是赫赫有名的强大旅卡师。
黄金狂斧，荣光卡师，贝奥武夫。王牌为五阶蓝色器具卡‘精金斧’，和重剑人一样，拥有全身武装的能力。
花岗岩哨兵，沙罗卡师，门卡拉，王牌为五阶紫色灵物卡‘花岗岩巨人’，拥有坚若磐石的防御能力，高达五米，宛若移动的战争要塞。
重剑人强归强，但在队友是甄德才的情况下。
要面对这两位大师强者，困难重重！
重剑人直播间的水友们扼腕叹息。
你说好巧不巧，怎么就匹配到无双上将了呢！
另一边，甄德才的水友们却乐开了花。
“我去，咱们匹配到重剑人了！”
“嘿嘿，这是个真大腿啊，江湖豪情侠胆柔肠之大腿！”
“已经三天没见上将军赢一把了，求求了，这把让重剑人带飞他吧！”
甄德才的水友们，亲切称他为“上将军”，和他的主播名“无双上将”一样，梗都出自三国演义。
无双上将指的是潘凤，一个自称不输给吕布的男人，被华雄一刀斩于马下。
上将军指的是邢道荣，张飞、赵云之流在他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狗，然后被赵云一枪刺死。
用这两个头衔做ID，包含了甄德才和他水友自嘲的意味，但也有一种乐观豁达的心态。
“带不带飞另说，这把咱们努力打辅助就行……”
甄德才苦笑道：“话说回来，对面是真猛啊！”
“贝奥武夫拿过荣光区的器具大师赛冠军，门卡拉，他的灵物卡可是紫色品质！”
弹幕互动道：“猛不猛不都一样吗，反正你哪个都打不过。”
“应该是重剑人风头正盛，系统派上将军来制裁他一把。”
“哈哈，拉低平均战力！”
甄德才：“别骂了别骂了，再骂人没了……”
伴随传送光芒，甄德才进入一处房间，黑暗中落下四道光柱，两道照亮他与身边队友。
他转身看了眼，望着不怒自威的黑铠男人，语带敬意：“幸会。”
重剑人微微颔首，扭头浏览对决数据。
“你不喷我两句？”甄德才讶然。
“为什么要喷你？”林宵反问。
总会遇见上来开喷的队友，甄德才已经习惯了，但重剑人老哥属实是高手风范。
甄德才正色道：“老哥，我虽然菜了点，但帮你吸引火力还是没问题的，我还有一个控制技能，能击飞对面1秒钟，就是命中率低了点。”
林宵扫了眼甄德才。
手持一柄梨花开山大斧，武装附体的样式，是一件古代武将式的盔甲，铁头盔向上翘起两个牛角。
“我不太擅长合作。”
重剑人身披漆黑铠甲，手掌交叠盖在巨剑柄端，注视前方两道光柱，从头盔下传出沉稳的声音：
“但我会解决那两个对手。”
前方两道光柱，一道光柱站着近两米高的狂野壮汉，手握一柄带着狰狞人面的黄金斧头。
另一位穿戴风衣和沙漠风帽，两手插袖，目光低垂，在他身旁蹲伏花岗岩巨人，宛若静静守候的哨兵。
【双方选手：重剑人、无双上将VS黄金狂斧、花岗岩哨兵】
【限定卡片数：1（王牌）】
【时长：无限制】
【地图：随机】
凝重的气氛将这座小房间笼罩，直播间的人数却不断暴涨，在线数突破20万，弹幕数水涨船高。
“可惜了，但凡换个队友……”
“我懂了，这把重剑人要一打二！”
“玩完玩完，刚破世界纪录就要翻船！”
“重剑人，给爷杀！！”
第040章 恪守火种，行于光明
沙罗国度，以沙漠与历史悠久的金字塔而闻名于世，那里的卡师大多是‘太阳与冥界之主’拉的信徒。
门卡拉同样如此，他按照‘恪守火种，行于光明’的教义，严格要求自身。
与王牌“花岗岩巨人”一起担任了沙罗的哨兵一职，负责守望沙漠与警戒魔物。
沙漠是沙罗国度最危险的地带，传言被拖入流沙丧命的卡师，会成为游荡在沙漠、无法前往冥界的‘亡魂’。
哨兵们要时刻坚守内心的火种，才能在夜晚沙漠凄厉似哭诉的风声中，保持清醒。
在这种环境下，门卡拉用他的紫卡‘花岗岩巨人’，将自己磨砺成一位五阶大师级的旅卡师。
他并非主播，只是会在轮岗休息时，借助虚拟现实技术，进行训练与消遣。
“重剑人，是重剑无锋的主播ID。”
门卡拉摘下风貌，露出古铜色的脸庞，眼神淡漠，看向队友贝奥武夫：
“他刚刷新了罗曼·尤利西斯的训练室记录。”
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哼，大名早就如雷灌耳了。”
贝奥武夫是个两米高的狂野男人，穿着半露腹肌的皮甲，手握一柄黄金大斧，斧柄双刃中间刻有狰狞人脸。他扛起大斧，斜睨道：
“沙罗佬，你别拖我后腿就行。”
门卡拉重新戴上风帽，说道：“照你的方式来吧，我给你打辅助……记住，优先进攻重剑人。”
“知道了，倒计时三秒，大干一场吧！”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在上万名直播间观众的注视下，四道光柱消失。
下一刻，重剑人与无双上将，被传送至一张随机的地图：沙漠。
【场地卡·死寂沙漠：无人的沙漠深处，太阳毒辣高悬，毒蝎、蟒蛇横行，流沙暗涌。】
【效果：随着沙漠白天与夜晚的交迭，元素的增益效果也会发生改变；
危险的流沙将对随机单位造成‘束缚’状态，无法挣脱即进入‘死亡’状态。】
观众一片哗然。
“又是这么难的场地？！”
“这张场地卡非常难抽，真不知道主播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比起上次与老文对决的‘雷电平原’，这次的‘死寂沙漠’环境更加恶劣。
看似风平浪静的沙漠，有时会卷起沙暴，有时会被毒蝎蛰咬，有时一不留神就会陷入流沙。
这张地形卡的对决难度十分高，考验的不仅是双方卡师的技术，还有战术选择与心理素质。
重剑人强归强，但带着不给力的队友，又是在危机四伏的‘死寂沙漠’……
观众们不由为他捏起冷汗。
林宵仰望头顶近乎真实的毒辣太阳，又向前眺望。
高温蒸腾起扭曲的空气，一望无垠的沙漠有两座沙丘，中间有一处平原，前方的沙丘顶端站着两道人影，以及一尊巍峨屹立的花岗岩巨像。
甄德才看了眼不做声的重剑人，试探道：“老哥，这张图很难，要不我去前面给你探探路？”
“难归难，要打倒的目标很确定。”
重剑人拄剑插入沙地，眺望前端的沙丘，声音沉闷：“我和你，一起靠过去吧。”
“你的经验更丰富……你走前面。”重剑人补充道。
“得嘞！”甄德才肩抗开山大斧，穿戴武将盔甲加两个牛角的铁头盔，一副‘大王叫我来巡山’的潇洒气概。
菜归菜，但是菜的同时能抱稳大腿，也是一种实力！
他的水友们忍不住感慨。
“重剑人这话说的没错啊，上将军的死亡经验，的确很丰富。”
“人品还是可以的，没让上将军直接拿命换情报，跟在后头也能及时支援。”
另一处沙丘。
贝奥武夫拿着大斧‘哐哐’拍了拍自己的后背，睥睨平原上冒着风沙前行的两个身影，咧嘴道：
“豁，没有逃跑，反而一起往我们这边走来了吗。”
“喂，沙罗佬！”贝奥武夫扭头喊道，“你久居沙漠，我就不跟你争了，指挥权给你！”
门卡拉对这位莽夫高看了一眼，点头道：
“没有问题，简言之，沙漠看似平坦，实则无比复杂，他们左前方、右后方都是流沙，四点钟方向还有一窝毒物，应该是蝎子。他们能走过将近一半路程，已经是幸运女神的眷顾。”
走过一半路程，意味着越过「半场」，这在旅卡师对决中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贝奥武夫不动声色的具现出武装，手中大斧涌出蓝色光粒，覆盖在他的身上，形成一件沉重的黄金全身盔甲。
他手拎短柄大斧，面部戴着造型狰狞的黄金头盔，传出沉闷的质问：
“就这样看着他们走过来？”
“不。”
门卡拉冷漠道：
“既然他们踩不中流沙，那就给他们一点‘帮助’。”
轰隆隆！！
门卡拉身旁的花岗岩巨人‘嗡’的启动。
这座石像整体由花岗岩构成，四肢和躯干间用金属连接，面部刻有奥妙的制卡纹路，石像双眼绽出红色光芒。
咚、咚、咚，沙子有节奏地向上震动。
花岗岩巨人留下一排深深的脚印，步伐机械带有压迫感，从前方的沙丘顶端走下。
“它，它往这边走过来了！”甄德才吞咽口水，转头求助，“这是紫卡，五阶紫卡！”
“五阶紫卡很强吗？”林宵抽空问。
“它不是那种强不强，那就是那种，很少见……哇，它跳过来了！”
花岗岩巨人，二阶战技，飞踏。
伴随重剑人视角的抬起，观众见到令人震撼的一幕。
体型巨大的花岗岩巨人，竟然平地跃起，跳到比重剑人更高的高度，背影遮天蔽日，两只花岗岩脚掌重踏下来！
林宵目光微闪，脊背弓起，握紧大剑的掌心燃起一簇黑色火焰。
“大佬当心！”
千钧一发，甄德才推开林宵，同时自己往旁边扑倒。
咚！！
以花岗岩巨人的落地点为中心，扬起十丈沙子，‘噼里啪啦’砸在以面朝地的两人背上。
“你推我干嘛。”林宵刚才一不留神，拄剑站起，质问。
这就好像一局LOL，我都剑魔开‘大灭’准备上去乱砍了，你小炮一个大招把人推走了？
甄德才躺在飞扬的沙子里，面朝这边，笑容中带有一丝真诚的愧疚与讨好：
“我这不是，怕你倒了，这把没人C了吗。”
直播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乐死我了，有节目效果了！”
“别人的辅助：指挥、控制、节奏一气呵成。ᕙ(`▿´)ᕗ
我的辅助：呜呜呜我把对面顶走只是想救你。(இωஇ)”
无暇和弹幕互动，花岗岩巨人的重拳‘呼’地挥落，林宵提剑格挡。
铛！
向后滑行激起两排飞沙，却也消力并调整了战姿，握紧大剑，直视这头高大石像。
‘花岗岩巨人的‘槌击’战技，竟然被完全格挡了？’
门卡拉站在山顶观察，有些意外，微微皱眉。
好在，另一个战术达成，‘无双上将’在刚才的冲撞中进入流沙区，凭他的实力无法挣脱流沙，只能被迫等死。
重剑人救援最好，这样他必定束手束脚。
不救援也无所谓，让他在看着队友被流沙吞噬的情况下，同时面对花岗岩巨人与‘黄金狂斧’的夹击！
门卡拉眼底掠过一丝痛苦的回忆，转瞬即逝，平静道：
“黄金狂斧，该你出手了。”
“出场表演咯！”
贝奥武夫发出一连串的古怪叫声，全副黄金武装，手拎大斧，从山丘一路狂奔而下。
“偷袭！”
贝奥武夫两手握住斧柄，一记势大力沉的跳劈，从背后砍向迎击花岗岩巨人的重剑人。
精金斧，三阶战技，断头台。
「效果：跳劈造成伤害，极低概率触发‘斩首’状态，一击秒杀。跳劈过程会被打断。」
重剑人抡圆一圈大剑，无锋重剑如门板一般‘铛’地将半空中的贝奥武夫拍飞。
贝奥武夫连续翻滚两圈脸埋进沙子，抬起后晃了晃脸，龇牙道：
“偷袭失败。”
同一刻，甄德才试图捡起梨花大斧，惊恐发现自己的双脚被流沙缠绕上来。
越挣扎，陷得越快！只能眼睁睁看着队友两面受敌，自己却连流沙都无法挣脱！
甄德才发现，重剑人的目光往这边瞥了一眼，停顿片刻。
“别、别……”
甄德才鼓足气息，大吼道：
“别救！！”
第041章 观尔乃插标卖首
‘死寂沙漠’这张场地卡的时间变化很快。
太阳将要落山了，夜晚的沙漠会更危险。
门卡拉依旧站在沙丘上俯瞰全局。
甄德才的疾呼，如一根利箭击中了他，让他回想起叔叔带他首次出任务的那个下午。
“我们家族在古代，是信仰阿努比斯的守墓一族，而阿努比斯，又是拉的追随者……”
门卡拉牵着叔叔的手，似懂非懂。
“拉是最光明最温暖的创世之龙，祂代表着源力与生长，而在黄昏和夜晚，祂被称为‘亚图姆’，指引那些沙漠无处可归的亡魂。”
“你将来要做的，就是成为一名‘哨兵’，有的地方叫做‘守夜人’或者‘调查组’，总之，杀死那些亡魂，送他们安息，是你的使命。”
“不要忘记火种，门卡拉，卡俄斯默许他的信徒放浪形骸，但你是拉的信徒，不要忘记你的火种……”
夜晚的沙漠危机四伏，他与叔叔遭遇了一队亡魂，是命丧于流沙的马匪，他们驾驭亡灵马，离地驰骋，十分强大。
他和叔叔拼死抵抗，但叔叔却被流沙缠绕，将火种点燃至最亮，借此吸引亡魂，让门卡拉脱困。
“别救。”他听见叔叔在背后疾呼，“不要回头！”
多年后，门卡拉与其王牌‘花岗岩巨人’，成长为勇猛可靠的大师级哨兵。
但他依旧有着回不去的夜晚，即便沐浴着夜晚温柔如水的月光，亚图姆也无法将他的遗憾化解。
“腹背受敌，陷入流沙，等于被宣判死刑，只能等死……”
门卡拉站在沙丘眺望，目光闪烁，喃喃道：
“重剑无锋，让我见证你的选择。”
直播间的弹幕疯狂刷屏。
“救个毛线，还是得让重剑人一打二！”
“太菜了，但是菜得有骨气！”
林宵没有被干扰，他依旧按照自己的方式对决，回望身后，那位黄金盔甲的狂战士手持大斧，嗷嗷叫唤地冲上来。
再看身前，花岗岩巨人动作迟缓地提起一根石柱右腿，它打算把脚掌对准林宵，然后踩落。
林宵两手攥住剑柄，掌心燃烧漆黑的火焰，目光凛冽：
“你挡着我的去路了。”
甄德才趴在流沙里，下半身继续往下陷。
他没再大声叫唤，怕干扰队友注意力。
下一刻，甄德才瞳孔收缩，像是见到格外惊恐的一幕，惊呆下巴。
飒！
黑色火焰将大剑完全包裹。
身披漆黑铠甲的男人高举重剑，势大力沉地向前一斩。
这一斩，竟然斩出了黑色光炮般的凶猛剑气，咆哮的黑红剑光宛若黑龙般向前嘶吼，‘轰’地在花岗岩巨人的右腿上爆炸开来！
特效华丽，威力惊人的战技，惊艳了直播间的每一位观众。
“我去，好帅！”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头咆哮的黑色巨龙！”
“可惜没能把花岗岩巨人秒掉，五阶紫卡，确实太硬了！”
重剑人轰出的黑红剑气，留下一道焦土般‘呲呲’冒白烟的路径。
而花岗岩巨人的右腿被直接轰碎，乱石‘噼啪’溅落，整个身躯缓慢地倾倒。
“我滴乖乖。”贝奥武夫边望着花岗岩巨人，边摸着自己铠甲，喃喃自语，“这战技轰我身上，我不得原地升天？”
门卡拉站在沙丘上，眉宇紧锁，心底难掩惊叹。
花岗岩巨人的天赋是「花岗岩之躯」，能大幅强化防御力，依旧被重剑人的战技炸断了右腿。
但他又生出一丝庆幸。
庆幸的是，花岗岩巨人没有被完全击破，它断裂的右腿可以逐步再生。
突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门卡拉望着花岗岩巨人倒下的位置，瞳孔一缩。
那是……流沙！
轰！！
花岗岩巨人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甄德才所在的流沙区，流沙立刻缠绕上去。
但以这种体积的大块头，即便是流沙，也需要时间才能吞噬。
“他难道是想用流沙吞噬花岗岩巨人。”门卡拉有些失神，“不对，这的确是种战术，但是他刚才就能击破花岗岩巨人。”
猛然间，门卡拉瞪大眼睛，身躯微颤：
“他是故意的。”
故意炸断花岗岩巨人的右腿，让它倒向流沙区，借此让队友脱困！
耳旁响起重剑人颇具安全感的呼唤。
“你抱着花岗岩，自己从流沙爬上来。”
随后，他的语气带有一丝古怪：“别告诉我爬不上来，那救不了，等死吧。”
甄德才下陷在流沙里，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面前的花岗岩巨人，仿佛落水之人见到飘浮着的木板。
“能的，大佬。”他眼睛里闪烁感激。
实在没想到，重剑人没有将他抛下。
这是绝世好队友，明明能单排吃鸡，还不望拉一把兄弟！
挣扎着抱住花岗岩，站上花岗岩的躯干。
甄德才重新凝聚梨花大斧，大喝一声，在花岗岩巨人的躯干上重踏了一下，借势跃出流沙区。
而花岗岩巨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流沙加速包围上来，望着逃之夭夭的男人，心中郁闷。
你走就走好了，还特么踩我一脚，能做个人吗！
门卡拉站在沙丘上微微失神。
花岗岩巨人这种既没有被击破，又被流沙吞噬的状态，是最难受的。
因为门卡拉无法重新凝聚灵物卡，无限接近丧失了战斗力。
而在这似曾相识的处境，重剑人救起甄德才的那一刻。
他隐约觉得，有股执念放下了。
‘门卡拉，不要忘记你的火种。’
叔叔即便被流沙吞噬，也不会成为沙漠里的亡魂，因为他是一位点燃火种的卡师。
而拉的信徒，恪守火种，即便行于黑暗，亦不会迷失本心。
“非常精彩的策略。”门卡拉自语，“故意没有击破花岗岩巨人，而是借它来拯救自己的队友。”
“有以一敌二的实力，也有兼顾队友的胸怀……”
门卡拉轻合双目，心悦诚服。
“重剑无锋，无愧其名。”
在他前方的平原上，重剑人与无双上将，一黑一银的盔甲，折射金色的夕阳。
“吾乃上将甄德才！”
甄德才狐假虎威，斧柄点地，颐气指使，望向贝奥武夫：“尔等鼠辈，上来领死！”
贝奥武夫：“……”
尼玛的，有大腿了不起啊，我还有队友呢！
他回望一眼山丘，发现门卡拉闭目养神，差点爆粗。
被重剑人给打自闭了吗，这就开始挂机了！？
不过，我贝奥武夫，也不是浪得虚名！
“武装——解放！！”
贝奥武夫进入武装解放之后的‘狂化’状态，黄金盔甲浑身燃烧着红色血气，提起大斧，大步冲来。
“来得好！”
甄德才动用自己的战技‘开山裂地’，这招能击飞敌人。
“喝！！”他两手提起梨花大斧，高高跃起，‘咚’的坠地，将大斧砸落。
轰！！尘埃飞扬，贝奥武夫已经冲过战技范围，往重剑人嗷嗷冲去。
甄德才望着贝奥武夫的背影：!!!∑(ﾟДﾟノ)ノ
“对不起。”他朝重剑人大吼，“我空大了！”
直播间的弹幕乐坏了。
“贴脸空大哈哈哈。”
“向胃猛冲！”
“这波我证明，大了七八个空气，全部大残！”
铛！
贝奥武夫的狂砍被重剑人用阔剑招架。
随后，又见经典的挡返，刺眼的火星间大斧头被挑飞，阔剑从侧面抡向贝奥武夫的头盔。
咚！！
贝奥武夫被门板状的大剑直击太阳穴，天旋地转，‘咚’地一声栽倒在地。
不多时，花岗岩巨人被流沙完全吞噬，系统亮起“获胜”的字眼。
死寂沙漠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依旧寂静无声。
直播间内却已沸腾，直播间人数突破40万，上万名水友欢呼呐喊。
“居然真的赢了？一挑二赢了两个大师？！”
“这都能把队友拉起来，太具安全感了！”
“这场对决，将会作为‘如何抱紧大腿’的教科书式对决。”
“五阶大师？观尔乃插标卖首！”
“快点把关注数点到百万，我要看重剑人露脸！”
第042章 咱俩指定嘎嘎乱杀
这次的直播反响，比起上次更加热烈。
这其中有重剑人连续打破世界纪录，自带话题讨论度的因素在内。
也有甄德才的水友，跑到重剑人的直播间刷礼物，感谢大佬带飞把上将军给带飞了。
最关键的，是这场打出了节目效果。
在队友、场地都不甚理想的情况下，重剑人击溃了荣光与沙罗的两位大师，几乎是强行拉队友获胜。
在不被看好的状况下逆转取胜，直播间热度自然水涨船高。
对决之后的统计环节，输出占比：重剑无锋99.8％，无双上将0.2％。
甄德才的观众对他进行无情嘲笑。
“我丢块石头的输出都比你高！”
“我和重剑人合砍两位大师！”
“上将军：咱俩指定嘎嘎乱杀！”
甄德才倒是无所谓，毕竟这把躺的很舒服，还被重剑人强行救了起来，着实令他感动。
林宵退出对决模式，回到休息室，与水友们进行互动。
“怎么评价‘无双上将’——最后的空大有些遗憾，前方的表现中规中矩吧，和他合作我挺满意的。”
弹幕区纷纷打出《情商》、《说话的艺术》等经典书名。
另一边，甄德才的直播间，也在聊同一个问题。
“怎么评价‘重剑人’——你看，弹幕都已经帮我回答了。”
弹幕区一口一个‘爹，大爹！’，‘这大腿太粗了’，‘和你合作真是太愉快了’等等。
认真总结，林宵了解到了这世上除联邦、中洲区以外的旅卡师。
他们不一定是主播，这些实力强大的旅卡师，可能只是单纯用《旅卡师对决》来训练。
光幕里闪烁三条好友讯息，来自刚才那场2V2对决的其他三名卡师，以这种方式表达了敬意。
林宵通过申请，挂了会儿机，和贝奥武夫、门卡拉简单聊了几句。
重剑人的直播间进入‘暂离’模式，水友们却炸开了锅。
“这就下播了？”
“坏了，让他装到了！”
“快点出来感谢礼物！”
直播间的礼物数据疯狂刷屏，还是由乔琳娜独占鳌头。
咻咻咻。
随着火箭接连不断的升起特效，直播间的观众们傻了眼。
十发火箭，ID名为‘雪梨’的土豪，起手就送了整整十发火箭！
雪梨（金色标识）：不错的对决。
“十发火箭？大佬理性消费！”
“啊，雪莉……”
“膜拜大佬！！”
本来见到重剑人赢得对决，乔琳娜的嘴角牵着一丝微笑。
此刻，乔琳娜红瞳闪烁，心底涌起莫名的烦躁。
尽管她的卡师天赋是‘心如止水’，但乔琳娜在某些奇怪的领域，会变得有些暴躁。
比如得而复失，比如屈居第二，可以说是好胜心旺盛，也可以说是‘完美强迫症’。
当然，她打赏向来是用自己的钱，不会问琼斯先生讨要。
这些年来，乔琳娜以四阶实力，通过接取卡师协会的委托，存下了不少积蓄。
眼下，乔琳娜望着刺眼的榜单排名，暗自咋舌，觉得自己有点按捺不住：“嘁……”
咻咻咻。
水友大惊失色。
“又是十发火箭！？”
“是榜一富婆‘青葵’，老板糊涂啊！”
“快打起来，我就爱看女人打架了！”
高级酒店一处总统套间内，雪莉一袭黑色晚礼裙，背靠沙发，轻轻‘嗯’了一声，压低茶色墨镜，仔细审视‘青葵’这个ID。
联想到上次全服通告，似乎就是重剑人和这个ID。
雪莉嘴角轻轻向上，像是觉得很有趣般，又刷了十发火箭。
一共是20发火箭，2万星币，用以打赏这场精彩的对决。
水友们惊叹于“果然是雪莉阿姨”的同时，忙着拱火。
“青葵小姐姐的榜一掉啦！”
“我替主播说，再来十发火箭吧，秋梨膏！”
“打起来，快打起来！”
乔琳娜反倒冷静下来，权衡利害。
‘上次他和我创下的世界纪录，价值不是用星币就能衡量。’
乔琳娜红瞳闪烁：‘有继续维系榜单首名的必要。’
“嗯。”她轻轻点头，高马尾跟着晃动，又告诉自己道，“这不是赌气上头。”
咻咻咻。
火箭十连，又见火箭十连！
双方总共刷了40发火箭，价值4万星币，约等于联邦一个下城家庭一年的收入。
但和‘重剑人的友谊’相比，星币又显得无足轻重。
观众们的想法则更简单，今天看了精彩的对决，又有两位富婆对刷礼物过了个眼瘾。
重剑人的直播间，真有意思！
‘您关注的主播‘重剑人’已重新回到直播间。’
伴随系统提示，林宵重回线上，吓了一跳。
四、四十发火箭！？
我离开这才半会儿功夫，这就狂刷了这么多礼物？
高兴之余，林宵想到平台的抽成，也有些肉疼。
不过，今天已经播得够久了，礼物也收够了，不如回去撸海豹！
“感谢各位，我们下次再见！”林宵光速下播，留下一脸懵逼的水友们。
“啊这……下播了？”
“快得不可思议！”
“任性，留着40万在线数不播，太任性了！”
分别向好友列表里的‘青葵’和‘雪梨’表达感谢。
「青葵：下次开播前先想要播什么，不是每次，都能有这么优秀的对决效果。」
「重剑人：了解。」
「青葵：……播前要提前告诉我。」
「重剑人：我还以为，你是只打赏不收看的类型。」
「青葵：啰嗦。」
另一边。
「雪梨：收到的礼物记得分姐姐一半哟~」
「重剑人：这是为何。」
「雪梨：没有我，你以为她会刷那么多？（眨眼）」
「重剑人：……」
我明白了，林宵捶掌，这就是所谓的——
百姓的钱三七分账，土豪的钱如数奉还！
当然，雪梨仅是调侃，她又拉林宵加入“卡片研究会”，这次林宵没有拒绝。
林宵刚一入群，就收到热烈的欢迎仪式。
“来了，我拉来的！”雪梨首个冒泡。
之前匹配过的文泰来跟着冒泡：“欢迎欢迎。”
“刚才的对决好精彩，我全程收看啦。”小熊猫边嚼着干脆面边打字。
甄德才：“大佬牛逼！（菜狗表情包）”
雪饮刀：“以后大家就是群友了，重剑人叫着太生分，不如就叫你剑人，或者小剑剑，如何？”
文泰来‘啪’地扶额：“刀兄，人家要是拉你去PK，我们可保不住你。”
杜金刚沉声道：“@重剑无锋，大佬请不要见怪，我会教训雪饮刀的。”
雪饮刀发了个落泪的表情包。
该说不说，杜金刚的打法还挺克制他，毕竟实在太硬了，根本砍不动。
“@重剑无锋，话说回来，怎么称呼你呢？”小熊猫眨巴眼睛。
“叫我…无锋就可以。”
林宵还不想把真名暴露出去。
这个聊天群，感觉也挺有意思，尤其是这个群主，头像居然是只小浣熊。
咦？是小浣熊还是小熊猫？算了，都一样，就管叫它‘干脆面’群主吧……
默默窥屏了一会儿，大家又转到了其他的话题，随后各自潜水。
已经接近深夜，林宵准备下线，搂着小海豹柔软的肚皮，踏实的睡上一觉。
私聊界面亮起，甄德才再次表示感谢，并分享了一些他的主播经验。
“对了，无锋兄。”甄德才沉吟道：“你有报名半个月后，一年一度的‘星空杯’吗？”
林宵微微一怔：“星空杯？”
第043章 星空杯（×）宝宝杯（√）
星空杯，源世界最受瞩目的人气赛事，全程在线上进行，通常在每年的夏季举办。
这项由‘星火集团’运营的官方赛事，每年夏天都能收获上亿关注，吸引无数玩家的眼球，招来无数商家的赞助。
在其中表现优异的卡师，不仅能收获丰厚的物质奖励，更有机会被各大集团签约，成为“编内人员”。
这对向往自由的卡师来说，无非只是噱头；
但对一些缺少资源的卡师而言，这恰恰是最快的上升渠道。
每年的星空杯，都有上万名卡师报名，等阶从一到六阶不等。
七阶国士也许会关注‘星空杯’，但真要让他们这样的老前辈下场比赛，未免贻笑大方。
另一方面，普通玩家也会到星空杯来凑热闹，因为‘源世界’会提供丰厚的参与奖、鼓励奖。
比如报名者获赠白色素材，排名靠前者获得白色卡片……借助这些小小的营销策略，星空杯的报名数与关注数居高不下，近些年的热度愈演愈烈。
而星空杯的赛事项目，也并非简单的擂台赛。
每年入围赛它都会推出一个新的海选机制：去年是【赛车】，没有载具卡的玩家也能通过源世界具现的免费载具卡过一把飙车瘾。
今年的海选机制尚未公布，有玩家推测是【全民马拉松】，有玩家推测是【射击枪战】，更有甚者提出【攀岩】，讨论出的结果千奇百怪。
可以说，星空杯海选赛，是一场卡师与玩家们的全民狂欢。
等过了海选赛，进入到淘汰赛阶段，那就是真刀实枪的1V1对决了。
星空杯对于卡师主播来说，是个吸引人气的好机会，所以甄德才和林宵提起这件事，并建议他报名参赛。
“听说今年星空杯的奖励，豪华的不得了。”
甄德才说道：“第三名，就能获得一张‘金色传说’品质的二阶「魔爆术」，虽然是不可升级，但那可是‘金色传说’！星火集团真是大手笔！”
每一张‘金色传说’品质的卡片都极为珍贵，二阶金卡「魔爆术」效果完爆四阶白卡「魔爆术」。
看着光幕内甄德才用以表达激动心情的夸张表情包，林宵微微沉吟。
金色传说也不是很难抽吧……我第一次制卡就抽出来了。
晒卡不可取，容易败人品。
林宵摇摇头，继续问道：
“那第二名的奖励呢？”
光幕那头没有回复，过了会儿，甄德才发来一张海报：
“第二名的奖励，叫做‘八十天环游世界’！”
林宵浏览这张星空杯的海报，微微咋舌。
海报背景是浩瀚的星空与无数颗星球，正中央是一个闪耀光辉的钻石奖杯，下方是源世界一年一换的标语。
今年的标语是：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又土又燃！”林宵感叹。
随后是各项奖励，第三名奖励是刚才“上将军”说过的二阶金卡「魔爆术」。
虽然是不可升级的，但对任何一名卡师来说，加入卡组即插即用，能增加不少对决强度。
林宵反倒在琢磨，把这张卡分解掉，能换多少源尘。
‘金素材分解是400源尘，金卡分解是1600源尘……等于一次十连。’
林宵心想道：‘星空杯全球第三名，换算下来也只能拿1600源尘。’
实际上，据林宵这些天的情报收集，越发了解源尘的珍贵。
五阶大师冒着风险完成一次A级委托，所获源尘也不过200至1000源尘，这还没算上队友间的分配。
因此，「源尘」在制卡界是种极为宝贵的物质，出于制卡与对决之间的关系，「源尘」也成了卡师之间的硬通货。
继续浏览奖励，第二名奖励，为“八十天环游世界”。
「八十天环游世界：由东方承运、白星商会等百家企业联合提供，为您定制80天内周游联邦、中洲、沙罗、荣光等国度的旅行计划，全程享受豪华游轮，总统套间、星级美食……」
简单来说，星空杯的第二名，可以在这八十天内肆无忌惮地享受奢华度假和周游世界的快乐。
至于八十天后如何从奢入俭……抱歉，这不在星火集团的考虑范围。
优胜者也可以直接将这项价值百万的奖励，折换成7位数字的星币。
林宵有些心动。
倒不是因为奢华旅行而心动，而是允许折换……可以拿上这笔星币，作为盘缠，润回中洲！
“你看了吗，无锋兄。”甄德才的消息再度闪烁，“第一名的奖励更离谱！”
“是辆限定级的「光轮摩托」！据说是为了纪念某个世界级乐队，由哈雷公司集结人才打造——”
“限定级的摩托，比S级光轮摩托还高一个档次，这已经不是能用星币能衡量的了！”
“我看到了。”林宵兴致缺缺。
正如甄德才所说，今年星空杯的冠军奖励，尤为特殊：限定级载具卡·光轮摩托。
如果真是S级光轮摩托，林宵还感兴趣一些，这意味着它转卖出去500万星币起步。
但是限定级的光轮摩托……身为星空杯的冠军奖励，这势必沾上太多的外界因素，想要脱手转卖极其困难，等同于一个烫手山芋。
假设真的参赛，林宵肯定是奔着第二名去的，到时候拿了亚军直接折成星币，美滋滋。
冠军？不可能冠军的。
冠军奖励又不诱人，还容易树大招风。
我争二保三，划划水就行。
群里那么多大佬参加，难不成我一个打假赛的，还能拿第一？
被林宵背在身上的漆黑大剑，赤色纹路隐隐燃起火光。
陨星剑：“……”
终于要去更高的舞台了吗。
也罢，就让我和他，一起向世人展现我们的实力吧。
乱杀！
林宵眼神古怪地回望一眼背后的漆黑大剑。
从刚才起，陨星剑的源力就开始乱窜，战斗状态好得爆棚。
莫非是刚斩了两位大师，有些兴奋？
林宵趁势扫了眼陨星剑的卡面数据。
昨天破完罗曼·尤利西斯的记录，从训练室出来，陨星剑的等阶是54级。
刚才陨星剑击破两位大师，经验条大幅提升，此刻等阶是56级。
距离星空杯开赛还有半个月时间。
在这半个月训练，再加上和老文等人切磋，林宵有把握将陨星剑升至60级。
突破需要大量源尘，还是用素材突破更划算……自己已经存了两根「龙骨」，其他素材，林宵准备另想办法。
陨星剑60级突破会解锁新的机制「武装奥义」，这样挑战星空杯，也会更有把握。
“我准备下线了，对了，最后问一嘴，无锋老兄，你打算参加吗？”甄德才有些好奇。
上将军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竞争不过，但这位超级大腿的实力摆在这里，如果他真的参加，今年的星空杯会更有看点，而且，肯定有大批选手要遭殃！
林宵点头：“参加。”
既能争取奖励，又能让大福和冰枪术这两位宝宝级别的选手，进行训练。
何乐而不为！
第044章 精神与物质之主
橡树区，忍冬大学。
春光明媚，飘扬的铃声中鸟雀振翅，野生猫咪趴在校园长椅下打瞌睡。
临近中午，学生三两成群，或者去食堂，或者越过大草坪离校买点午餐，或者干脆从火种里凝聚出食物卡，然后具现出热腾腾的便当。
时常有普通市民，把这种‘从手掌里变出食物’的戏法叫做‘巫术’，但巫术哪有这么好用。
古往今来，大量学者试图对火种进行彻底分析，只得出寥寥无几的理论。
比如，火种是源力的载体，是开辟精神空间的外在表现，是精神力的一种象征，等等。
学者们一致认为，精神越强大的人类，点燃火种的概率越高。
而即便是残疾人，也有可能点燃火种，这种‘火种’并不存于右掌，可能存于眼睛，可能存于心脏胸口。
总的来说，很少有残疾人能成为卡师，但只要精神足够坚韧，就会出现“奇迹”。
学术界认为，火种极有可能源自‘太阳与冥界之主’拉，因为太阳对应着火种。
也有另一种说法，认为火种源自‘精神与物质之主’烛阴。
传言这头巨龙口衔烛火，象征阴阳、昼夜、虚实，能自由穿梭于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
火种，正是祂赐予神明的一种凭证，令神明在‘精神与物质’都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
尔后，一位神明盗取火种将其传给世人，使得人类也能使用神明的权柄。
至此，神明从‘精神’的神坛陨落，又在诸神黄昏中长眠，从此在‘物质’的世界消失。
忍冬大学重视神学，因此格外讲究对‘创世之龙’的追根溯源。
而在实用主义者眼中，火种只是一种，类似随身储物空间的存在。
个子瘦小，麻花辫的乡下妹子卡罗，拎着便当来到僻静的剑术社后方左顾右盼，她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吃饭，所以经常会跑到这里来。
剑术社的后方，像是一座后花园，种植着漂亮的花草，沐浴暖阳，映出斑驳的光影。正对操场跑道，视野很开阔，有时候野生的流浪猫也会跑到这里来。
‘呼……每天这样好累，但是被别人看见，我就自己一个人去食堂吃饭的话，又有些难为情。’
室友虽然都还不错，但卡罗能明显感觉，自己融入不进她们。她们光鲜靓丽，化妆娴熟，谈论的都是时尚流行与爵士乐酒吧，而自己最大的心愿是期末测验不挂科。
入学快一年了，卡罗的社交圈子还没有打开，就结识了剑术社的几位社员，还有令她印象最深刻的……
“乔琳娜？”卡罗轻呼一声。
在她前方的长椅，有一个高马尾的窈窕背影，她回过头，露出漂亮的红瞳，手里拿着三角面包。
“唔…”她回忆了一下，成功叫对人名，“卡罗。”
卡罗有些欣喜，手拎便当走过去：“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今天意外发现的，这里景色很不错。”乔琳娜视线从漂亮花草上抬起，落到卡罗脸上，“你呢。”
“我、我之前，一直都到这儿来吃午饭……”卡罗说。
“可是这里离食堂很远。”
“嗯……所以人会少。”卡罗拘谨地站在一旁，直到乔琳娜示意后，方才落座，长舒一口气。
她扭头，小心翼翼地观察身旁丽人的精致侧脸，乔琳娜红瞳专注，一手拿着面包咀嚼，一手翻阅教材书。
“我还以为。”卡罗说出自己感想，“乔琳娜，是有管家会送午餐来学校的那种类型……”
乔琳娜抬起红瞳，想了想：“我的老爹的确想过这样做，但被我拒绝了。”
“再加上这阵子手头拮据。”乔琳娜面对卡罗的气场并不冷漠，像在闲聊，“所以只能吃面包度完这个月。”
“拮据？”卡罗听见不像是会从乔琳娜口中说出的词语。
“嗯，这阵子冲动消费了。”乔琳娜轻揉眉间，“是我对自己的一点惩罚。”
卡罗眨了眨眼，能令波澜不惊的乔琳娜冲动，以她的小脑瓜，实在想象不出那究竟是什么。
“不介意的话。”卡罗揭开饭盒，“到我这儿夹点走吧，都是我自己做的，味道应该还可以。”
乔琳娜目光惊讶，在乡下妹子紧张到颤抖的手中接过筷子，微微沉吟，夹了个炸虾，递向唇边。
‘喀啦’一声酥脆的声音，鲜嫩弹牙的虾肉口感，伴随肉汁一起在味蕾蔓延。
“很好吃。”乔琳娜扬起一丝微笑，“你的手艺很不错，卡罗。”
卡罗微微出神，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乔琳娜露出微笑，脸颊窘迫的泛红，赶忙道：“不，不再吃一点吗？”
“不了，我尝一口就可以。”乔琳娜继续阅读，“你还没吃午餐呢。”
“我可以，坐在这里，吃吗？”卡罗结巴地问。
乔琳娜目露惊讶，旋即点头：“当然可以。”
四只流浪猫嗅着香味往这边凑过来，分别是橘猫、两只短毛蓝猫，大胆的狸花猫站起上身，向乔琳娜张牙舞爪：“喵呜！”
卡罗顿时紧张，担心乔琳娜燃起源力，把自己的佩剑给具现出来。
但是，乔琳娜只是伸出双手，把这只狸花猫抱了起来，放在膝头：“我记得，你叫亚历山大，是位国王的名字。”
乔琳娜的红瞳审视其余的几只猫咪：“朵丽丝、英格薇、安东尼……你们看起来更圆润了。”
三只小猫有些害羞，只是围着乔琳娜的双腿蹭一蹭，似乎对她很亲近。
“你怎么知道它们叫什么？”卡罗好奇地问。
“这些流浪猫，在忍冬大学的官网上都有登记，有着对应的名字。”乔琳娜捋着狸花猫的后背，说道：“都有各自的特征，很好辨认，比如安东尼是只橘猫，表情总是苦兮兮的，朵丽丝最漂亮也最乖巧，英格薇的叫声很难听……”
卡罗微张嘴巴，心生敬佩，实在没想到，乔琳娜能有这么细心温柔的一面。
正午的阳光洒落在她身旁的乔琳娜身上，她神情依旧淡漠，只是红瞳中的警惕隐约松懈了下来，抚摸怀里的狸花猫，双脚被橘猫和短毛蓝猫拥簇。
狸花猫伸出爪垫，伸向卡罗的便当，乔琳娜把它丢了下去：“去。”
四只小猫一哄而散，乔琳娜站起身，看着卡罗说道：“亚历山大精明得很，不要对它们放松警惕，越可爱的外表越会骗人——你在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卡罗掩嘴浅笑，“乔琳娜很可爱。”
乔琳娜微微一怔，别人用这个形容词来评价她，上一次，还是在皇家女子教会学院。
‘看在便当的份上，就不和她追究了。’
乔琳娜轻轻摇头，转身道：“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那个，乔琳娜，我听别人说源世界的星空杯就要开始了，你，你会出场吗？我会给你加油的！”
星空杯的影响力度之大，连卡罗这种乡下妹子都如雷贯耳。
‘星空杯……’
乔琳娜抬起深邃的红瞳，仰望正午蔚蓝的天空，心中生出一丝喟叹。
‘那个家伙，又要开始刷记录了吧……’
*
林宵收到了一条视频通话申请。
点击腕带，投影出光幕，点击通话，画面里映出一只“雪白团子”。
“欧呜！”大福用黑鼻子拱着屏幕，兴高采烈地向林宵展示自己新学会的功能。
快看，我会给你打电话了！
林宵头顶像是冒出省略号，扭头看了眼，距离他不到一米，就趴在床上的大福。
“欧呜…”小海豹下巴搁在平板电脑上，无辜地眨眼。
随后，林宵关闭光幕，恶狠狠地向小海豹伸出魔爪。
“欧呜！”小海豹发出惊叫。
一分钟后。
小海豹懒洋洋地趴在床上，舒服地眯着眼睛：“欧呜……”
林宵给小海豹按摩，撸着它那柔软雪白的皮毛，问道：“客人，感觉如何？”
“欧呜！(✪ω✪)”大福给予五星好评。
“那咱们就，开始进行下一阶段的训练计划？”林宵露出友善的微笑。
“欧呜？！Σ(っ°Д°;)っ”大福警觉。
不妙，感觉不太妙！
“放心，这阶段你的主要任务，是吸收宝石中的源力，比较轻松。”
林宵拿出上回挑战副本获得的紫卡「冰霜之魄」。
外观是枚剔透美丽的冰蓝宝石，蕴含冰龙的威慑，能用来培育冰系灵物。
通过吸收这枚「冰霜之魄」，大福的等阶能进一步提升，还有机会掌握不记在卡面数据上的特殊能力。
‘掌握冰龙威慑的小海豹？’
林宵摩挲下颔。
‘遇见北极熊这类的冰系灵物天敌，岂不是豹杀！’
“欧呜~(●´∀｀●)ﾉ”
小海豹翻了个身，露出雪白柔软的肚皮，伸出鳍足扒了下林宵手里的宝石。
好吧，看在你帮我按摩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训练吧！
第045章 押题成功
距离星空杯开幕，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为了保三争二、稳妥起见，在这半个月里，林宵决定将陨星剑的等阶拉到60级，以确保不会在淘汰赛被出局。
二哥和三弟的培养也不能荒废。
小海豹已经开始吸收紫色资源「冰霜之魄」中的冰系元素，等阶稳步提升。而冰霜之魄里蕴含的‘冰龙威慑’，对于大福也很有帮助，能令它在面对一些低阶灵物、冰系灵物时，具有天然的统治力。
举个例子，罗格的兔狲卡进化后为冰系的雪豹，拥有二阶蓝卡的实力，但面对掌握‘冰龙威慑’的一阶小海豹，也难逃被击破的下场。
这便是「冰霜之魄」带给小海豹的成长。
“要完成训练计划，才能继续玩平板哦。”
林宵用手掌释放源力，轻抚过小海豹的雪白绒毛，协助大福吸收这块冰蓝色宝石。
“欧呜…”（知道啦。）
大福用胖乎乎的雪白身躯抱住宝石，浑身涌动淡蓝色的光芒，又低下头偷啃了一口宝石，发现咬不动，抬头时恰好对上林宵警告‘不要乱来’的视线，卖萌地眨了眨黑色眼睛。
趁小海豹训练的间隙，林宵扫了眼名为‘卡片研究会’的聊天群，发现一个名为‘柳十三娘’的陌生ID。
雪梨像是在和这位柳十三娘讨论什么学术问题，道：
“嗯，我也觉得制卡和制药领域，在某些地方是互通的。十三娘，你有用来练习的制卡纹路吗，我最近想再钻研一下制卡技艺。”
“当然。”柳十三娘发了一个名为“四阶制卡纹路（练习用）”的文件夹，回复道：“这是我给研究生学生们练习用的一组制卡纹路，一共十条，无法直接应用于制卡，但完整勾勒一遍可以有效增长制卡技艺与熟练度……”
“哦，这是联大的教材，但也是公开的。”柳十三娘补充道：“外邦人士也可以使用，群里大家想学习的话，欢迎分享交流。”
联大，中洲最顶尖的卡师院校没有之一。
林宵微微咋舌，这柳十三娘究竟是什么来历，能在联大教导研究生，莫非是制卡学的教授？
“十三娘，你应该是高估群里的整体制卡水平了。”雪饮刀反手@银背：“一个大猩猩怎么学得会四阶纹路？”
银背大猩猩：“？？？臭拿刀的，赶紧上线单挑！”
“嘿嘿，等的就是你开口，俺来啦！”雪饮刀发了个‘膝盖滑铲’表情包。
雪梨无视两人，对柳十三娘表示感谢：“多谢，我会认真练习的。”
“小事一桩！”柳十三娘发了个可爱的猫猫表情包。
雪饮刀和银背大猩猩估计是去竞技场PK了，群里再度沉寂。
林宵看了眼柳十三娘刚发的文件夹，下载数量只有4个。
往上翻还有一个雪饮刀分享的“内部学习教材”，下载数高达45，也不知道这教材正不正经。
看来，比起制卡，还是涩涩更受欢迎……
林宵轻咳一声，点击下载‘四阶制卡纹路（练习用）’的文件夹。
既然柳十三娘说了，欢迎大家分享学习，那林宵自然没有心理负担。
目前，他不借助系统的制卡师水平，在二阶白银，暂时没有找到向上升级的方法。
这个文件夹里涵盖了详细的制卡解析，以林宵的二阶水平也能看懂。
再加上他的源力值堪称恐怖，可以试着跃阶进行勾勒，提升自己的制卡水平。
这种练习用的制卡纹路，常被应用于教学，并不会真的消耗制卡素材，只需要把源力注入到制卡笔，进行勾勒就行。
正所谓“熟能生巧”，练习制卡纹路的勾勒过程，是一位制卡师向上晋升的必要途径。
‘网上能找到的制卡纹路虽然很多，但都在一阶左右，三阶的很少，四阶的更是完全没有。’
林宵心想：‘青葵说制卡纹路公开，想必是指基础纹路——和数学公式一样，那些更高级的纹路，还是藏在深奥的学术论文和大学的象牙塔里。’
虽然系统的「合成」已经拥有顶级的制卡能力，但也仅限于‘合成’。
制卡学还包括修复、解构、纹路增减等种种领域，林宵还是想试着，掌握这门学问。
这组四阶制卡纹路一共有十条，类似钢琴曲里的练习曲，深奥繁琐之余蕴含美感，但作用也仅限于练习。
一个上午的时间，林宵将源力凝聚于制卡笔，在空白卡片上，把这十条四阶练习纹路完整的勾勒了一遍。
其中失败的次数非常多，林宵凭借详细的制卡解析外加充盈的源力值，硬啃了下来。
并且，林宵将其中三条最基础的纹路烂熟于心，以方便随时在心中复盘勾勒。
从制卡桌起身之时，林宵只觉得头晕眼花，像完整攻克了十道数学题。
扫了眼7万源力值，居然整整少了一半，效率实在太低。
林宵苦笑了下，心生感慨：‘勤能补拙，源力越多我能失败的次数就越多。’
争取早日升到三阶制卡师，这样我又多了一条挣钱路子！
*
一个上午的时间，小海豹的等阶便以惊人速度提升了2级，目前12级。
「冰霜之魄」的冰蓝光芒黯淡了不少，但林宵估计，光这一件资源，就能将大福拉到20级以上。
这就是有高阶资源的好处……普通的卡师学校学生们，此时通常还在用‘白色资源’培养卡片。
一件由五阶巅峰骸骨霜龙‘诺恩斯’产出的紫色资源「冰霜之魄」，对学生党来说，完全是降维打击了。
中午，史密斯太太继续料理剩下的‘金枪箭鱼’鱼肉，这种鱼肉紧实鲜美，冷藏也不会流失风味，不论是油煎还是炖煮都能提供绝佳的美食体验。
品尝这种品质的食物，能加快恢复林宵消耗的源力。
一老一少外加一只海豹，坐在出租屋外撑起的折叠桌旁享用午餐，大福蹲在小板凳上刚好够得着饭盆，只是它时不时地左顾右盼，视线时而被飞来的蝴蝶吸引，时而眺望不远外小河边的芦苇丛。
“再不吃，我把你那一份也吃掉。”林宵捧着碗筷，淡定地说。
“欧呜！”大福赶忙低头埋进饭盆，不一会儿眯起眼睛，露出‘真好吃’的幸福表情。
老太太也没有冒然提出要摸它，只是满眼慈祥的望着大福，此时皱纹舒展，欣慰地笑了下。
饭后，林宵回屋钻研了会儿制卡技术，又把几条四阶纹路给练习、勾勒了一遍。
‘我现在不借助《卡师指南》，应该也能通过卡师协会的二阶制卡师考核。’
林宵心道：‘待会去把「白银制卡师」徽章给考出来，还能再领2000星币和一瓶绿色祝福合剂。’
‘然后，晚饭在外面吃，顺路去皇后大道，找楚云兄聊一聊源尘，啊不，是调查组的事……’
上次重剑人以一敌二逆转两位大师后，直播间数据猛烈上涨，经过一天时间发酵，目前订阅数已经突破了7万。
目前，重剑人的主播综合排名位列全球第210名。
由于有‘四十多发火箭’的礼物打赏可以提现，林宵对星币的需求暂时不大。
反倒是源尘，关系到方方面面，目前仅剩20来点，非常匮乏。
调查组符合林宵心目中的行事准则，在星空杯开赛前，到那里挣取源尘是一条可行的路子。
放下制卡专用的勾勒笔，林宵具现出一罐龙骨药剂‘吨吨吨’饮完，咬牙握拳‘嘶’了一长口气，又去冲了个冷水澡。
随后，他披上一件立领风衣，带上大福，把它的卡片收回火种，掐准时间出门。
焕然一新的废品回收车迎面驶来。
“嘟嘟！”鸣笛致意，车大灯跳起并闪烁高兴的亮光。
“走吧。”林宵笑了笑，“今天又是要带着笑容的一天。”
*
制卡协会。
代理会长负手站在二层的玻璃窗前，俯视楼下办理手续的俊朗青年，神情有一丝复杂。
训练室昨天才重新开放，他今天就闻风而至了吗。
不知道，今天他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他今天，又是来考核旅卡师的？”代理会长问77号。
“不，他今天是来考制卡师。”77号语气有一丝幸灾乐祸，“所以不由我接手，让66号去负责了。”
66号是位办事靠谱的女性员工，和负责‘对决考核’的77号不同，她专门负责‘制卡考核’。
“我主要是担心。”代理会长心情复杂，“他又会整出一些……”
“骚操作！”77号抢答。
代理会长深深地注视一眼77号，点头道：
“让66号，把林宵的制卡考核题目拿来。”
“啊？”77号一脸不解。
“我要亲自审阅题目。”
每位考核制卡项目的卡师，都会被分发不同的考试项目。
代理会长看着原定出给林宵的题目，直摇头道：
“制卡题目——‘现场制作一张具有二阶威力的爆炸物’，你们是真不怕惹事，下一个。”
“‘用协会提供的素材制作一张二阶「奥术飞弹」并现场试验’……让林宵现场试验？我还想多干几年！下一个。”
“‘现场默写并完整勾勒三条二阶及以上制卡纹路’……嗯？这个好，就这个吧。”
66号挽了下短发，犹豫道：“会长，这题会不会太简单了，容易让人质疑我们考核的含金量？”
“就这个吧。”代理会长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简单？简单一点好啊。
林宵，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别再搞出一些花里胡哨的操作了……
比起你通过考核，我更害怕你通不过，惹出更多的变数！
考场里。
林宵坐在制卡桌上，看着自己的考题，一脸懵逼。
「半小时内，完整勾勒三条二阶及以上的制卡纹路。」
这是什么鬼题目。
早上刚学完，下午就考到了？
可问题是，二阶的纹路我一条也没记住。
林宵心情微妙。
我好像，就会三条四阶的制卡纹路啊……
第046章 林宵：我成制卡天才了
二十分钟后。
林宵收起制卡笔，带有一种收刀入鞘的从容不迫。
在他面前的三张空白卡片上，勾勒出三条瑰丽奥妙的制卡纹路。
林宵早上才把这3条四阶纹路烂熟于心，又反复检查了三遍，不会出错。
最后，林宵又看了遍考核要求：
「完整勾勒3条二阶，及二阶以上的制卡纹路。」
注意这个‘及二阶以上’。
我身为一位追求完美的制卡师，在二阶考核上，勾勒出四阶纹路，也是非常合理的吧？
林宵微微点头，保持考后检查的优良传统，熬到了30分钟，等着这位名叫‘66号’的女考官来回收考试卡片。
66号脚踏高跟‘哒哒’走来，有些古怪地扫了眼林宵。
这么简单的考核内容，他居然硬生生熬满了30分钟，没有提前交卷。
莫非他是真的勾勒不出来，滥竽充数，没办法通过“白银制卡师”的考核？
那也太辜负代理会长的一番苦心了……
“多久能出结果？”林宵客气地问。
“很快。”
以66号的眼力，一眼就能分辨二阶纹路是否完整，从而得出考核结果。
她收起林宵面前的三张卡片，简单扫了一眼，愣在原地。
林宵看向眉头紧锁的女考官，试探地问：“您好？”
“等、等一下…”66号手扶眉头，目光紧紧盯住眼前的三张卡片，艰难地说：“我还在…还在阅卷。”
这三条制卡纹路是怎么回事？太精细巧妙了，不可能是二阶。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好像……看不懂这三条制卡纹路。
像是一种超纲的数学题解法，过于高深，根本不该出现在二阶制卡师的考场上！
“你，稍等一下。”66号自知学艺不精，有些窘迫地脸红，“我要把这三张卡片，交给其他人来审阅。”
林宵微微一愣，奇怪地点了下头。
66号尴尬地低头走出考核室，‘咚咚’敲响办公室，里头传来代理会长的声音：“请进”。
“怎么了。”代理会长隐约意识到什么，“又是和林宵的考核有关？”
坐在一旁的77号诧异道：“这种难度的考题，他没理由不通过吧？”
“不是。”66号羞于启齿，“是我，有点看不懂他勾勒出的制卡纹路……”
代理会长接过66号递来的三张卡片，他是一位五阶制卡大师，技艺精湛。
目光在这三张卡片上游走，代理会长陷入沉默，在66号和77号愈发紧张的眼神中，沉吟道：
“这是，三条四阶纹路，你看不懂也很正常。”
“四阶纹路！？”66号睁大眼睛。
“嗯。”代理会长饮了口热茶，平复心情，“我想，林宵应该是觉得，这题目太简单了，认为我们看轻于他，所以……”
代理会长低下头，落回那三张卡片：“所以，故意在考核项目里，勾勒出了三条完整的四阶纹路。”
66号和77号彼此对视一眼，66号的眼里满是震动，77号耸肩，一副‘我已经习惯了’的神情。
“这种高调的方式，在制卡界一般被叫做‘炫技’，在一些制卡天才之间格外流行。”
代理会长两手十指交叠，缓缓道：“所谓炫技——比方说，钢琴家斗琴，使用更绚烂的指法；数学家解题，故意用更高深的算法；而制卡师，勾勒更高阶的制卡纹路，正是‘炫技’的一种表现。”
66号默默听着来自大师的教诲，‘咕噜’吞咽口水。
这就是……属于制卡天才的领域吗。
“简单来说。”代理会长把那三张卡片叠成一摞，“林宵的制卡等阶，远不止二阶……至于他是否拥有四阶水准，我认为是没有的，否则以他的年龄，太过惊世骇俗。”
只是……代理会长目光闪烁，种种迹象表明，制卡并非他的强项。
这种年纪，能同时兼顾对决与制卡，又给我上了一门“炫技”的制卡纹路课……
代理会长哑然摇头。
后生可畏。
这小子每回来卡师协会，总能带来“惊喜”！
“直接让他通过考核吧。”代理会长把一摞卡片退还给66号，“这个也让他带走，留作纪念。”
“不留档案了吗？”66号惊讶地问。
“不了，不仅不用，我还要再刻一张五阶纹路给这小子。”代理会长目光深邃，“告诉他，什么才叫真正的‘炫技’！”
真是奇怪的好胜心……
66号望着代理会长一副燃烧起来的模样，又看了眼身旁的77号。
77号抬头仰望天花板，摩挲唏嘘的胡茬。
第一次来是劈塌训练室，上次是卡片进化，这次是所谓的制卡天才……
留给这小子的装X手段，不多了！
*
林宵仍在考场等候。
约半小时后。
66号回来通知他的二阶考核通过了，并附赠了一张由代理会长亲手勾勒、刻有纹路的卡片。
林宵能辨认出，这属于五阶训练用的制卡纹路，对他的制卡水平提升大有帮助。
“这是凯登先生给你的。”66号说，“他说题目简单只是想让你更顺利的通过，没有轻视你的意思，这张刻有五阶纹路的卡片是他个人送你的小礼物。”
“轻视？”林宵有些不解。
66号见林宵像是好说话的类型，耸了耸肩：“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的意思，一直在说‘炫技’‘制卡天才’之类的，可能制卡大师的想法总是异于常人……好了，这是你的「白银制卡师」徽章，请收下吧。”
清点收获：「白银制卡师」徽章、2000星币和一罐绿色祝福药剂，还有一张由凯登会长赠送的刻有五阶练习纹路的卡片。
林宵收获颇丰，心满意足地离开卡师协会。
望着林宵离去的背影，号称‘专业人士’的77号，喟然长叹。
每次看他离开卡师协会，都是满载而归的样子……
你这哪是来考试的，你这分明是来进货的！
伴随林宵的离开，一个关于“制卡天才”的传闻，也在卡师协会内部不胫而走。
“听说了吗，那个叫‘林宵’的小哥，还是个制卡天才！”66号八卦地说。
“在二阶的制卡师考试里，勾勒出四阶的制卡纹路……就特么离谱！”77号抱臂附和。
“凯登会长原本都打算收他为徒了，但觉得人家是双料天才，不能耽误人家。”66号继续道。
“什么？他是凯登会长的制卡学徒？”55号眨眼。
“什么？！林宵要把凯登会长收为学徒！？”44号惊叫。
众人望向44号，在他背后，静悄悄地站着一道人影，赫然是凯登会长。
“44号。”凯登会长笑眯眯地说，“你上班一般是先迈哪一只脚进门？”
44号吓了一跳，但听见凯登会长的语气还算温和，试探地说：“我忘了，可能是左脚？”
“那就对了。”凯登会长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去找财务结一下工资单吧。”
“右脚，是右脚！”
“呵呵，都一样。”
*
天色渐晚，林宵坐在换乘地铁上，前往皇后大道。
那里是‘星图市调查组总部’所处的位置。
将掌心的「白银制卡师」徽章揣入风衣口袋，林宵点击光幕，找到一个头像。
男人的头像是只通体黑色的渡鸦，侧对镜头，露出鲜红的眼睛。
“楚云兄，晚上有空吗？”林宵想让楚云来皇后大道接他，没准还能蹭他一顿晚饭。
光幕那头很快回复，回复的内容却无关紧要。
“不要叫我楚云兄！”
第047章 田园交响曲
皇后大道的风格有别于国王大道，后者伫立政要单位与雄伟的柱式建筑，前者则云集世界著名的音乐剧场、奢华餐厅与高级咖啡店，充斥着纸醉金迷又破败腐朽的气息。
据说皇后大道一场世界知名音乐剧《卡牌魅影》的门票价格，折合约为下城家庭半年的收入。剧院门口装饰黑丝绸幕布与红地毯，穿着礼服的男女结伴从A级梭车向上打开的车门走出，抬手摁动钥匙，梭车消散成蓝色光粒，飞到男人手中形成一张卡片。
这招倒是比把车钥匙丢给门僮要高明不少，虽说「具现」和「消散」这两个过程会消耗大量源力，没有火种的人士需要在梭车上插入昂贵的「源力卡」才能办到，但这点钱对开得起A级梭车的家庭来说不值一提。
十字街角的人流穿梭不息，巨大广告牌投影出立体的虚拟影像，霓虹灯照在地上一滩积水，人们脚步匆匆，夜幕‘隆隆’作响——快要下雨了。
男子西装革履，领带笔挺，扎着小辫子，手握两把佩剑般的黑色雨伞，站在街角左顾右盼。
目光定格在某一处，楚云没有贸然开口，沉默观察眼前的青年。
青年留着黑色碎发，棕色立领风衣内搭西装马甲，下身西裤加皮鞋，显然对“面试”这一环的着装要求很熟悉。他稍稍倚靠在街角的消防栓旁边，抬起脸庞仰望广告，百无聊赖的扭头，目光落向这边，辨认着微微闪烁。
“楚……”
“不准叫那个外号。”楚云向前丢给林宵一把雨伞，“调查组不在这边，跟我走。”
林宵佩戴着卡师协会分发的制式棕色皮手套，接过丢来的黑色雨伞，眼底露出一丝欣赏。
嗯……这种像剑一样的黑色雨伞，很符合林宵的审美。
由楚云带路，两人在复杂的大道上七拐八拐，走进一条老旧巷子。
林宵看了眼老旧巷子半空中的电线，又回望一眼巨大的霓虹广告牌，说道：
“这是拆迁价格没谈拢吗？”
“价格高到一个临界值，工程自然拖了下来，以后也不会再有改建计划。”楚云淡淡地说，“甲方乙方外加普通市民，三输的局面，你在星图市会经常看见。”
“所以，调查组就设立在这种地方？”林宵问。
“在皇后大道尚未兴起前，这里的区域就归调查组管辖。”楚云看了眼土灰色的巷子墙壁，“现在，只是没有跟上时代而已……走吧。”
通过这条狭窄的巷子，视野突然变得开阔，在这块类似城中村的区域居然藏着一座写字楼，楼下还有一间咖啡店。
“通往这里的巷子不止一条，你以后会慢慢熟悉的……”
楚云站在林宵背后，粗暴地吸了一大口香烟，用皮鞋把还剩大半的香烟碾灭，沉声道：
“我还得再确认一遍，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尚未等林宵回答，他抬起目光，望着面前的咖啡店，念道：
“「田园咖啡店」，名称出自贝多芬的第六交响曲……谁都渴望田园生活，但阻拦你去路的是那该死的「命运」。”
“你真的考虑好，加入这里。”楚云一字一顿说道，“成为挑战命运，拯救世界的「英雄」吗？”
“楚云兄。”林宵认真说道：“我还没吃晚饭。”
西装男人眼角抽搐了一下。
“我不想成为「英雄」，也不想挑战「命运」，我只想挣星币还有源尘。”
林宵的语气愈发低沉：“而且，你刚刚在光幕上说了，你请客吃晚饭——对吧？”
‘这种利益驱动型的调查组员，反倒更聪明，而且活的更久……’
楚云拦住试图点开光幕记录的林宵，以手掩面：“走吧，我请客，去吃拉面。”
“不是一乐的我不吃。”林宵说。
“你说对了，摊主是火影迷，特地改名叫‘一乐’。”楚云摆着一张面瘫脸。
“真假的？”林宵语气诧异。
“骗你的……你是小孩子吗。”楚云斜了一眼。
“我觉得你想要‘拯救世界’的理念更幼稚——那不会真是你的火种理念吧？喂，走慢点。”
轰隆隆！
暴雨突如其来，雨丝划过黑夜与巨大广告牌，浇透皇后大道的行人。即便发展出了‘虚拟舱’这样跨时代的技术，人类在面对自然时依旧束手无策，还是用着几世纪前的雨伞，狂风吹垮伞骨，引起行人的惊呼，一架梭车喷涌尾流飞在人们的头顶，气浪溅起大量积水。
“久等了，二位的豚骨叉烧拉面！”
热情的店长绑着头带，用刺青的双臂端来两碗热腾腾的高汤拉面，‘咚’的轻声摆在楚云和林宵面前。
背后是‘哗啦啦’的雨声，大雨溅进木地板，隔壁桌的上班族在擦拭眼镜，红灯笼和蓝布‘窣窣’抖动。
‘拉面就一碗，只能回家后再给你加餐了。’林宵看向掌心。
‘欧呜…’火种里传来大福可怜巴巴的源力感应。
“老板是浮樱人士，手艺很地道。”楚云吸溜一口面条，目光望着桌上的盐罐，开口道：“我以前的小组，完成委托后，就会来这里开庆功宴。”
林宵：“吸溜吸溜吸溜……”
楚云：“喂，你有在听吗！”
林宵眼神灰暗地看了眼楚云：“吃饭的时候要专心，因为这是上班族为数不多可以不聊工作、放空思绪的时刻。”
楚云一怔，勉强点头，‘呼’吹散面条的热气，吸溜后又舀起汤勺，劲道的拉面和鲜美的高汤在味蕾绽开，耳旁却回荡着暴雨声和队友的惨叫。
‘这种暴雨，又会有深潜者在港口城市登陆了吧……’
楚云看向身旁专心致志的林宵，心中轻叹，想道：‘你加入调查组后，又能走多远呢。’
享用完一碗美味的豚骨叉烧拉面。
“欢迎下次光临！”店老板挥动毛巾。
林宵和楚云手撑黑色雨伞，在夜幕中一同走进那间名为‘田园’的咖啡店。
已经是下班时间，店内空无一人，但灯还亮着，椅子被倒放在桌上，地板像是刚拖过，光亮可鉴。
“我们要先找谁？”林宵收起湿漉漉的雨伞，问道。
“先和组长见一面，然后对你的实力进行简单的测试，根据你的卡片适性，分配小组。”楚云回答。
“组长？”
“嗯，负责统筹星图市的调查组分组，是位高加索女性，名叫‘玛格丽特’，你可以直接称呼她为‘组长’。”
林宵仰望一眼咖啡店的餐单，巡视调酒台后方的酒柜，总觉得有种强烈的既视感，像在什么番剧见过，沉吟道：
“你说的这位组长……她嘎腰子吗？”
楚云：？
‘喀啦’轻响，调酒吧台旁边的一扇暗门被推开，探出一位肤白貌美的栗发红瞳美人，佩戴细边眼镜，高马尾束着细边蝴蝶结，手里抱着文件板。
“这位是，新人吗？”西格莉德声音有些拘谨。
偷偷辨认一眼楚云身旁的青年，西格莉德微微惊叹，真人比从监控画面看起来还要帅气。
她毫不怀疑，以这位青年的条件，仔细打扮一下，去皇后大街的音乐剧场应聘，能令一些夫人小姐们为之尖叫倾倒。
林宵扬起礼貌的微笑，西格莉德反倒搂紧文件板，漂亮红瞳中的戒备愈加浓重了几分。
“这位是我用自己权限招揽的新人，叫他‘林’就可以。”
楚云微微颔首：“西格莉德，你来的正好，和我们一起去见组长吧。”
第048章 毁灭与轮回之主
楚云先行走进暗门，林宵紧随其后，西格莉德跟在林宵身侧。
经过漫长的台阶，来到一座地下室，有如避难基地，四面墙壁为亮银色，上面仪器闪烁淡绿光芒。
西格莉德以一位秘书的职业操守，小声说道：“调查组总部，可以简单分为【训练区】【研究区】【后勤区】【总务区】，组长的位置在【总务区】。”
“后勤区，我主要对后勤区感兴趣。”林宵说。
“嗯……我也一样。”西格莉德抱着文件板想了下，不自觉露出浅笑，“后勤区的甜食很好吃，而且是免费的。”
“等你活着完成下次委托，自然就能去后勤区。”楚云声音平淡，停下脚步，“到了。”
穿过预示‘胜利’的拱门，走进一座铺有精美地毯的房间，三人站在房间的最深处，面前一座高大古朴的红木双扇门，楚云调整了下呼吸，伸出戴着手套和祖母绿宝石戒指的右手，敲击大门。
‘咚咚’的敲门声回荡，大门内传来平静好听的女声，约二三十岁。
“请进。”
楚云回望一眼身后的林宵与西格莉德，两手握住红木大门的金属门把手，紧了下手掌，用力推开。
林宵闻见书籍的油墨味与清新的熏香，随着大门敞开的亮光，一张紫檀木手工打造的写字桌伫立在他们眼前，宽大的写字桌后方坐着一位女性，她的面前摆放文件资料，背后一张遮有帆布的巨型挂画。
这位红发女性五官深邃，皮肤白皙，穿着白衬衫和领带，平铺双臂，抬起视线，审视三人。
“很高兴见到你活着回来，还有——林宵，久仰大名了。”
林宵觉得这位女性很危险，因为她留着垂到胸前的鱼尾辫，这种发型在侦探动画里一般活不过半集。
“久仰大名？”林宵眨巴眼睛。
“劈塌协会训练室的实力，仗义执言的品性，还有在制卡上展现出的天赋……”
玛格丽特十指交叉，嘴角带着笑意：“调查组和卡师协有合作，你的名声自然会传到这里。”
“这也许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吧。”林宵轻叹。
玛格丽特望了眼楚云，后者识趣退步离开，西格莉德在离开前留给林宵一个‘要加油’的眼神。
房间里只剩下玛格丽特与林宵二人，她手掌置于鼻梁前，开口道：
“那么，开门见山的说吧，你加入调查组的动机是什么呢——我不相信楚云能用‘大义’的名头来打动你。”
玛格丽特垂下目光，轻声自语：“尽管他真的为‘大义’而努力着。”
这是个非常标准的起手问题，同格式的还有‘你为何报考我们学校’‘你为何应聘我们公司’。
林宵身为打工皇帝，不自觉地挺直腰杆：“我认为，调查组有着深厚的历史底蕴以及良好的发展前景，与我个人对未来的规划不谋而合，弹性薪资能更好发挥我的主观能动性，源尘与星币也符合我对薪资的预期……”
玛格丽特以手托脸，打断滔滔不绝的林宵，问道：“你能接受异地的工作调动——比如说，外派到其他国度吗？”
“当然！”林宵目露微光，“成为英雄，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我致力为更多国度的人们带去光和热。”
“你其实根本不想留在联邦。”玛格丽特两手托脸，笑吟吟地问，“对吧？”
林宵顿了一下，道：“我认为，拯救世界的理念不分国界，只是我个人更倾向于某些国度的风土人情。”
玛格丽特没再追问，加入调查组的卡师多少有着自己的理念。
他看上去对联邦很没有归属感……离开联邦？倒也不失为一种短期目标。
而拥有坚定目标的卡师，恰恰是调查组最缺少的人才。
「调查组」作为全球组织，云集了来自各大国度的卡师，玛格丽特见识过求财的、求名利的，还有一心求死的。
清剿魔物和堕卡师，丧命的风险极大，总要有一个火种理念，能让他们能够坚持下去……
“关于你具体的火种理念，我不会过问。”玛格丽特平静地说，“只是，如果你想拥有‘自由外派’的权力，那么最好先晋升到一定位置——否则你被外派到非洲，看大狮子龇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晋升？”林宵问。
“干员，精英干员，资深干员，理事，分组长……”玛格丽特说，“等你功勋和资历积累得够多，你想去哪个国度，都没人能拦得住你。”
林宵陷入沉默，落在玛格丽特的眼中，她含笑问道：“比起源尘，似乎还是‘自由外派’的权力，更吸引你？”
林宵没有回答，问道：“如何积攒功勋呢。”
“达成由组织分发给小队的委托，委托完成后同样能领取星币与源尘奖励。关于你的小队，之后先进行一个简单测验，再由楚云与你交接——怎样，意下如何？”玛格丽特微笑。
林宵点头。
调查组急缺人手，不问出处。尽管风险极大，但它提供的丰厚源尘，能提升自己的战力。
而通过晋升调查组内的职位，我也能逐渐取得‘自由外派’的权力……一举两得。
“那么。”玛格丽特负手起身，“我代表调查组，欢迎你的加入。”
林宵点头：“下次委托是什么时候？”
“这个，先不着急。”
玛格丽特背对林宵：“既然是同僚，这张挂画就不必对你遮掩……你应该听说过这头创世之龙的名讳吧？”
“创世之龙，你是指哪一条？”林宵说。
玛格丽特靠近那副巨型油画，抓住帆布一角，‘飒’地一声揭开。
灯光照亮狰狞的画面，林宵瞳孔微缩，感到一股来自巨型油画的冲击力。
那张油画上是他曾见识过的世界树，但又截然不同，充满死亡与焦土般的气息。
天空被燃烧的火焰映红，荒原上一株枯死的巨树，伸向干涸泉水的虬结树根已然断裂。皲裂的大地流淌岩浆，在骸骨垒成的王座上，黑色巨兽扇开挂满骸骨的双翼，仰天喷出黑色的火焰。
巨型油画早已风干，上面的颜料仿佛真实流淌的鲜血，林宵掌心的火种隐隐发烫，仿佛能听见来自黑色巨龙的嘶吼。
玛格丽特负手站在林宵身旁，仰望油画：“这便是调查组所信奉的巨龙。”
“传言祂啃断了世界树伊格德拉修的树根，带来名为‘诸神黄昏’的灾难，却也促使神明时代的终结，人类时代的新生——”
玛格丽特眼底闪烁着某种热忱：
“因此，祂被称为‘毁灭与轮回之主’，尼德霍格。”
果然…林宵心想，和我猜测得一样。
这是第四头已知名讳的创世之龙，那么仅剩下最后一条蓝龙。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玛格丽特眨眼。
“惊讶。”林宵说，“只是我见过细节更具体的尼德霍格。”
“你是指，藏在荣光博物馆里的那副油画？”玛格丽特微微点头，“的确，那张才是真迹。”
她回望一眼挂画：
“对调查组来说，「毁灭」的力量是尼德霍格赐予的，而将堕落的魔物与卡师送去「轮回」，也是尼德霍格的一种宽容。”
“祂的信徒，虽然相较拉、卡俄斯要少得多，但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玛格丽特漫不经心道：“好了，你要是想，以后可以随时来我的房间参观这幅油画，晚上也可以。”
“晚上？”林宵不解。
“嗯？”玛格丽特回过头，望了眼茫然的林宵，嫣然一笑，“你不会还是……好了，去考核吧，楚云他们还在等你。”
*
林宵走出办公室。
“结果如何。”楚云平静的声音里有一丝紧张。
“挺好的。”林宵陷入沉吟。
只是…我刚才好像被调戏了？
“接下来要去入队测验，由我来带路吧。”
西格莉德抱着文件夹走在前方，束着蝴蝶结的高马尾一摇一晃，充分发挥小秘书的导航精神。
“入队测验在【训练区】，咦，今天那边好像已经有预约了……”
第049章 林宵：我天生神力啊
“唔…今天训练区，被第四组的小队提前预约了。”
西格莉德手指轻点文件板，上面顿时投影出大量数据，好像一块高科技平板电脑。
“不过，我们只是做个简单的入队测验。”小秘书转头看向二人，亲切的浅笑，“走吧，还是我来带路。”
小秘书的心情很不错，因为组里很久没来新人了。
新来的‘林’很友善，不像是酗酒、药物成瘾，来挣快钱的亡命之徒。
关键是……长得很养眼，西格莉德默默走在前方，不无期待的想道，希望他能被分到第六组。
“几组，这有什么说法吗？”林宵侧头问。
“第四组以【防御型】的卡师为主。”楚云叼着香烟，“我和西格莉德是第六组【特工型】，负责侦查、情报、信息……种种杂活儿。”
“军情六处！”林宵称赞。
“大差不差。”楚云顿了一下：“第六组在以潜行、侦测为主要任务的同时，需要一定的作战能力，所以也会吸纳像你这样的【突击型】人才。相信以你的实力，很快就能获得晋升。”
关于调查组的晋升机制，林宵已经从组长‘玛格丽特’的口中得知了，询问道：
“你的职位如何，楚云兄。”
楚云没有纠正林宵的叫法，道：“等审批下来我就能升为资深干员，具体细节等你真正加入六组后再说吧……”
“怎样的等阶，才能晋升到分组长？”林宵问。
分组长拥有‘自由外派’的权力，这样他能手续合法的回到中洲，旅费用的还是公款。
“至少五阶，大师级卡师。”楚云深吸一口香烟，长吁道，“但是大师又谈何容易，他们拥有斩杀A级魔物的强悍实力，整座星图市的大师也寥寥无几。”
林宵心中微动，附和道：“确实。”
前几天刚劈翻了两位大师，实力很强，的确有些棘手。
“到了，【训练区】。”
小秘书驻足停下，介绍道：“入队测验分为数值考核、实战考核和面试，面试环节你刚才已经通过了，只需要进行前两个就可以。”
林宵通过舱门走进训练区，顿时吸引数道目光。
最中央的训练场地上，两位卡师正在进行对决切磋。
一位壮实男性佩戴面罩与全身铠甲，手持防爆盾，另一位表情淡漠的黑发少女身穿银色拉链制服，手里一面闪烁奥术光泽的符文盾牌。
场地最旁边，站着一位一米九以上的红发女性，穿戴独眼罩和战术服，背着一面巨大的长方体盾牌。
“喂，西格莉德。”红发女性叫嚷道，“我们已经预约这个时段的训练区了！”
“对不起，铁杉组长。”小秘书脸色微红，歉身致意，“我们只是给新人做个简单的入队测验，会去隔壁训练室，不打扰你们的。”
“哼…新人。”红发御姐的目光从楚云身上移过，定格在林宵的脸上，嘴角上扬，“很久没来新人了，渡鸦，让我们旁观一下他的入队测验，怎样？”
楚云叼着香烟：“可以，但请你不要惹事。”
“喂——灰熊，箱庭，对决待会儿再继续，强势围观新人！”铁杉回头招呼。
浑身重甲的男人把防爆盾消散，沉默走近；名叫‘箱庭’的黑发少女丢开符文盾牌，从训练场地轻盈跳下，盾牌消散成光粒飞回她的右掌火种。
“数值测验，就在这个场地进行吧。”红发御姐让出主场地，和两位组员退到一边，饶有兴趣地观望。
“好吧……”
西格莉德回看一眼林宵，走到主场地，具现出一根训练桩，向林宵解释道：
“这是三阶训练桩，只要你能打出二阶以上的源力数值，就算通过测验。”
“打坏要赔吗？”林宵心情古怪。
这股强烈的既视感。
“欸？”西格莉德眨巴眼睛，“打、打坏的话，肯定算你通过考核啦，至于赔偿……以前还没先例。”
铁杉收起轻佻的神色，抱臂审视，独眼罩旁的目光闪烁。
这新人这么有自信吗…打坏三阶训练桩？
自信是件好事，但过分自信，注定走不长远。
林宵有些谨慎，确认道：“那要是没打出二阶以上的源力数值，是不是就算考核失败了？”
“嗯，这个嘛……”西格莉德犹豫。
“这儿的老人，总喜欢看新人出糗…不用给他们留面子。”楚云靠近林宵，压低声音，“设施坏了算我的。”
林宵扭头看了眼，目光微微闪烁，用力颔首。
楚云兄，有你这话，我就踏实多了！
飒。
红发御姐背后，灰熊和箱庭有些动容。
这位身披风衣的黑发青年，边摘下手套边走向训练桩，掌心燃起一簇黑色火焰，继而具现出一柄缠绕绷带的大剑。
铁杉神情严肃。
黑色的火焰……
莫非他的火种颜色，同样是黑色。
没有确切证据能够证明，火种颜色与卡师实力之间，存在密切关联。
但人们总有奇怪的执念，认为一部分卡师能取得成就，和他们的火种颜色息息相关。
这种观念，被否认‘火种色彩学’的学者嗤之以鼻，却被另一部分学者奉若瑰宝。
在创世传说当中，尼德霍格所象征的火种，正是‘黑色’。
“你看见了吗。”灰熊的面罩下传出沉闷的声响。
“嗯……黑色火种，十分罕见。”箱庭目光闪烁期待的神采，“感觉来了个了不得的新人。”
“那种迷信的学说，早该被淘汰了。”铁杉说，“火种颜色对卡师来说无关紧要，最关键的还是源力！”
林宵肩抗缠绕绷带的大剑，朝西格莉德点头道：“退后一点，我怕波及到你。”
小秘书站在场地边缘，发愣道：“还要再退后？”
“到我这边来。”楚云遥遥站在场地外侧，目光专注。
应该很快就能见识，他是如何在卡师协会，创下壮举的了。
两拨人站在场地两侧，凝视场地上的林宵。
林宵两手握住绷带大剑的剑柄，注视面前的训练桩，紧了紧手掌。
抱歉了……稳妥起见，我必须要以百分之百的把握，通过这次考核！
两手高举大剑，猛然劈落！
训练桩：！！！
轰隆隆！
场地两侧的两拨人瞪大眼睛。
训练桩受到巨力的倾轧，不消片刻就破碎成光粒，而大剑的势头仍未停下，轰碎训练桩后猛然砸落，震荡向四周扩散。
场上仪器‘滴滴滴’的疯狂闪烁，源力检测仪的数字飞速跳动，来到上限时干脆卡死，整台仪器爆出电火花。
反观训练场地上，林宵站在凹陷裂缝的大坑中心，将缠绕绷带的大剑扛在肩膀上，认真道：
“这样，应该算通过测验了吧？”
小秘书畏缩地抱紧文件板，小鸡啄米般点头。
眺望废墟状的训练场地，楚云用颤抖的手‘啪嗒’点着香烟，冷静分析。
我刚刚……是不是答应他，场地坏了算我的？
糟糕，上大当！
红发御姐背后的灰熊和箱庭，吞咽口水。
“就算是以突击型为主的第三组来了，也很难办到吧。”箱庭扭头说。
“不清楚。”灰熊沉闷地说，“新人都是怪物。”
开、开什么玩笑！
轰碎三阶训练桩也就算了，还差点把整座训练区给报废了？！
铁杉大声道：“新人，你到底是几阶卡师！”
“三阶。”林宵回答，“我身为三阶卡师，击破三阶训练桩，也是相当合理的吧。”
楚云愣了一下。
这话竟该死的有道理！
铁杉面色复杂，三阶，我信你个鬼！
可他隐藏实力究竟为了什么呢…大佬就爱装萌新？
当然，也不排除他的源力深厚，能更好发挥出三阶卡片的效果。
“三阶的实力，就差点劈塌训练区——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铁杉问。
林宵顿了一下，道：“我天生神力啊。”
铁杉：？？？
第050章 新人都是怪物
“嗯？林宵刚来就惹出岔子了？”
玛格丽特坐在紫檀木写字桌的后方，抬起视线，倾听工作人员的汇报。
“是的，他在入队测验的数值考核一项，直接击破三阶训练桩，余波差点把训练主场地轰成废墟。”
工作人员神色古怪：“现在，他正在分场地，进行‘实战考核’。”
“是吗，楚云招来了一位不得了的新人干员啊……”
简直和抽中金卡了一样。
玛格丽特哑然失笑，问道：“负责实战考核的是谁呢？”
“是第四组的三阶卡师，王牌为绿卡「防爆护盾」的灰熊。”工作人员回答。
训练分场地中。
闻讯赶来的调查组员，环绕场地四面，议论纷纷。
“外面那么大的凹陷，就是这位帅小哥劈出来的？”
“听说是渡鸦招来的新人，实力深不可测！”
“灰熊是第四组的老牌精英干员了，不会真输给这位新人吧？”
对决场地上，浑身重铠的男人手持巨型防爆护盾，严阵以待，声音沉闷：
“我的王牌「防爆护盾」，天赋是‘护盾强化’，能额外具现出一层吸收伤害的源力护盾。”
“只要你在五分钟内，能击破这层护盾，就算你的‘实战考核’通过了——没、没问题吧？”
灰熊能明显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这是刚才，亲眼目睹对手差点把训练区劈塌的后遗症。
但灰熊身经百战，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自身的防御力，面对新人还是不能认怂的。
“没问题！”林宵心中补充，大盾哥。
场外，箱庭问道：“为什么要让灰熊，担任新人的考官呢？”
“我不认为他的实力只有三阶，要么是他的源力深厚，要么是他所谓的「绷带大剑」，远不止三阶。”红发御姐抱着手臂，独眼罩旁的目光微闪：
“天生神力？我才不信，想要击破灰熊的护盾，他势必会露出更多的马脚……”
“可是。”箱庭说，“他具现出的不是「绷带大剑」，而是，一杆冰枪？”
对决场地上，林宵手握冰枪，目光如炬：
“这是我的王牌，三阶绿卡「冰枪术」，请赐教。”
冰枪术：(Ｔ▽Ｔ)
太好了，我也有被当做王牌的一天！
“冰枪术。”铁杉微微一怔，“这才是他的王牌？”
在红发御姐陷入迟疑的片刻，‘小秘书’西格莉德挥动旗帜：“对决开始！”
咚！
灰熊单膝跪地，手提通体黑色的防爆护盾，护盾外侧凝聚出淡绿色的源力屏障，整体像是一座无懈可击的壁垒。
林宵也不和他花里胡哨，心中自语：‘大福，祝我好运。’
旋即，林宵掌心燃起黑色火焰，猛地投掷冰枪，闪烁寒芒的枪尖势如破竹，‘突’的一声刺破防爆护盾最外侧的源力屏障！
红发御姐对灰熊十分熟悉，难掩惊讶。
仅仅一个照面，这柄掷出的冰枪，便刺穿了‘护盾强化’天赋加持的源力屏障？
灰熊钢铁面罩下的眼睛瞪大。
这柄冰枪突破源力屏障后，势头仍未削减，枪头竟直接贯穿了防爆盾，距离他的面部仅有十厘米不到！
惊险刺激，场外发出一阵呼声。
“‘破甲’效果。”箱庭说，“这柄冰枪，拥有灰熊最惧怕的‘破甲’效果。”
“幸好拦截下来了。”铁杉抱臂道，“等到冰枪消散，他想要再次凝聚，也要大量时间。”
“可是……”箱庭语气艰难，“冰枪还没有消散！”
林宵伸出带有黑色火焰的手掌，遥遥伸向那柄贯穿防爆护盾的冰枪，右手猛地一握。
冰枪术，三阶特性，暴雨梨花！
灰熊目露惊恐，只见离他近在咫尺的枪头，‘嘭’地爆炸，溅开锋利冰锥，‘突突突’往他的面部飞来。
每一根冰锥都带有凛冽寒意与破甲锋芒，贴脸近距离的爆炸激起一阵冰雾！
待到冰雾散去，灰熊两眼无神，双膝跪地，手中的防爆护盾掉落并消散，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
咚！
场地鸦雀无声，组员们呆呆张嘴。
“这枪头…它还能爆炸？！”
“太阴了，这新人太阴了！”
嘈杂的议论声中，红发御姐环抱双臂，目光严峻。
击破器具卡「防爆护盾」很困难，所以优先击倒卡师……
说是新人，战斗经验老辣得过分了。
“去帮灰熊叫医疗组吧。”铁杉轻叹，“是我看走眼了，他的王牌的确只有三阶，只是战斗意识出众，外加上，他可能真的体质过人……”
“是！”箱庭敬礼，回望场上青年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敬畏。
林宵的手掌燃起黑色火焰，再度凝聚冰枪术，挽了个枪花，看向西格莉德：
“这样，我的入队测验，应该算通过了吧？”
西格莉德顿时成为全场的焦点，脸颊微微涨红，紧张道：
“当、当然！祝贺你通过三项考核，正式成为调查组的一员！”
四周响起热情的欢呼。
调查组鱼龙混杂，强者为尊。
不论是老人还是新人，只要你能展现出足够的实力，自然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楚云叼着香烟，看着场上耀眼的林宵，眼神复杂。
刚入组的第一天，就轰动了整座调查组。
不仅差点劈塌训练区，还把老牌干员灰熊给秒杀了。
我招来的究竟是新人，还是怪物呢……
*
“根据你的测验结果，把你分到第六组，和楚云、西格莉德组成新的小队……你意下如何？”
玛格丽特坐在紫檀木桌后方，十指相抵，面带微笑。
“没问题。”林宵面对组长，语气收敛了许多，客气道：“我想请问，他们先前队友呢？”
玛格丽特低垂目光，依旧含着笑意，声音低落：
“在调查组，队友之间的人事变动是很常见的，目前第六组的分组长处于空缺状态，而前一任分组长便是楚云的队友……相信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总之。”组长目光深邃，微微一笑，“从今天起，你拥有‘初级干员’的权限，能使用训练区相关设施…记住，不要太过火。”
她想必已经得知入队测验的事，林宵讪讪一笑。
走出办公室，林宵见到倚靠在门口抽烟的男人。
楚云沉默，斜了一眼林宵，目光微闪，欲言又止，丢来一把黑色雨伞：
“走吧，我送你。”
哗啦啦！
已经是深夜两点，皇后大道的暴雨仍在持续。
两人撑伞走在雨夜的街头，楚云犹豫着开口道：
“关于第四组的分组长…请你不要见怪，铁杉她只是，为人豪爽，又总是对新人怀揣戒备。”
“我明白。”林宵沉吟，“关于训练区的维修费用……”
“我会出的，你放心。”楚云无奈。
“多谢楚云兄！”
“不要叫我楚云兄！”
滴滴滴。
拌嘴中断，楚云点开光幕，凝望红点信息，目光闪烁。
“怎么了。”林宵凑过头来。
楚云道：“我们小队的第一个委托来了。”
“侦查因暴雨和海水涨潮，涌入城市下水道的深潜者，并对它们进行清剿……内容和我猜测得差不多。”
“什么时候出任务？”林宵颇为积极。
这哪儿是深潜者，都是闪闪发光的源尘！
“明天晚上。”楚云说，“我们需要一天的准备时间，你也可以趁这一天，消化和理解现状。”
“是个C级委托。”楚云关掉光幕，语气平淡：“我想不会太难。”
林宵微微一愣，心情复杂，说道：
“C级委托……按照动画的常规套路，C级委托是最容易闹出人命的……”
“不准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