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模拟器:你又死了 一丝冷雨落在脸上,惊醒了迷糊的苏城。 这是哪? 入眼是密密麻麻的军帐,神情萎靡的拎马槊红甲明军,远处,是并不高大的军堡土墙。 土木堡? 苏城拍了拍脑袋,湿漉漉的铁盔颇冷,凉意,让他清醒了一些。 这是,穿越了? “苏城、胡三,进帐来。” 有嘶哑的声音在身后营帐内响起。 两人进了营帐,苏城学着胡三,向帐内几位或青袍、或绿袍的文官行礼。 “见过列位大人。” 为首的青袍文官李大人嘴唇干裂,声音嘶哑: “二位勇士尽忠职守,先去歇息会子吧。” 两人谢过青袍的李大人,到营帐角落歇息去了。 苏城缩在角落坐下,摘下头盔,背靠营帐,就开始打盹。 耳边,是李大人跟几位大人嘶哑但焦灼的声音: “和谈不可取,唯一败尔,我等需谋自救。” “上皇不纳谏言” “皆奸宦之过……” 在几人的吵嚷声中,苏城闭上了眼睛。 确定了,这里就是土木堡,明英宗朱祁镇率二十万明军折戟之地。 二十万大军四方奔逃,死者逾七万。 想着史料记载,苏城心中忐忑,二十个人就有十三个生还,总不会少我一个。 【模拟系统启动中……】 【模拟载入……】 【是否开启第一次模拟?】 看着眼前的界面,苏城心中大喜,金手指啊。 开始模拟。 黑烟蜿蜒,眼前界面转换,字迹蜿蜒跳动。 【今日模拟剩余次数:10】 模拟启动,请选择模拟载入节点。 申时、酉时、戌时、亥时、子时…… 这应该是从此刻开始到明后天的时间。 苏城想了想,选了明日午时。 黑烟蜿蜒,周围景色变幻。 苏城睁开眼,只见周围明军号哭奔逃,兵甲旗幡满地,瓦剌骑兵从身旁呼啸而过…… 不对,瓦剌骑兵? 下一刻,苏城就感觉天旋地转,看到一个无头的尸体喷着血倒地。 有些眼熟? 剧烈的疼痛从脖颈处传来,苏城眼前彻底黑了。 周遭景物虚化,黑色的烟雾蜿蜒跳动,显出一长串字迹。 【你死了】 【本次存活8秒,你死于瓦剌精骑的弯刀】 【奖励:无】 【评价:你明日的运气一般,武力值过低的小兵就是这样的死法】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6 谋略:4 政治:2 内政:3 苏城有些蛋疼,脑袋都掉了还叫运气一般! 模拟结果后面是苏成的自身数据,各项数据都让苏城足够失望。 数据比较一般,武力6,比战五渣也就高上一点,不愧是武力值过低的小兵。 若是武力再高点,就有希望躲过瓦剌骑兵的弯刀,在战场上想要活下去,就要武力高。 啊,对,运气也是必不可少。 不行,再模拟一遍。 苏路决定这次选未时。 模拟器没有动作,只是出现了一行字。 【午时都死了的人还有未时吗】 竟然还有这样的限制! 苏城想了想,把模拟的时间向前提了一点点,选择重新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再次载入了模拟场景。 口渴。 嘴唇干裂,嗓子眼如同冒烟了一样,周遭更是乱哄哄的一片。 这是土木堡外,距离十五里河还有几十米远,周遭是奔突而过的明军,丢盔弃甲。 远处河边,是密密麻麻弯腰饮水的明军。 大地震动,铁蹄声声。 瓦剌铁骑呼啸而来,第一匹战马上,瓦剌骑兵挥舞了钢刀。 苏城闪身、后跳,一把雪亮的弯刀擦着脖子前面的胸甲划过,刀刃带起的风让苏城脖子里起了鸡皮疙瘩。 好险! 两匹战马冲锋而至,马背上的骑士同时劈下了钢刀,苏城努力扭动身体…… 【你死了】 【本次存活26秒,又是失败的一生啊,你死于瓦剌骑兵的弯刀】 【奖励:你认为应该有吗】 【评价:又浪费了一次模拟机会,正面战场上武力值才是活下去的保障】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6 谋略:4 政治:2 内政:3 这次苏城没有再立即进入模拟,用汗湿的手摸了一下脖子。 还在,脖子还在,活着的感觉真好。 武力还是太低,明明看到瓦剌轻骑冲锋而来,左右闪躲了两下,避过了第一把弯刀,第二第三把没躲过去。 要提高武力,才能在战场上活下去啊。 继续模拟。 苏城咬了咬牙,被砍头的感觉虽然不好,但明日午时自己就要没命,要赶在明天之前找到活下去的法子。 开启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辰时,土木堡中。 李大人的声音在苏城旁边响起: “苏城,本官随从死伤尽了,望你能照顾本官一二。” 照顾一二? 苏城看向旁边嘴唇干裂的李大人,嘴角抽动,一脸鄙夷。 老子马上就要交代了,还照顾你李大人,做梦去吧你。 “起开,点滴恩惠就想让老子卖命,做梦。” 苏城一把推开了李大人,老子都没几个时辰好活,救你个鬼。 “哗啦” 一旁的胡三拔刀而起: “胆敢袭击朝廷命官李大人,该杀。” …… 【你死了】 【本次存活1分钟,破纪录了,你死于袍泽的腰刀】 【奖励:达不到标准】 【评价:被自己的袍泽杀死,不但武力值不行,你的人品真不怎么样,】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6 谋略:4 政治:2 内政:3 从模拟器退了出来,苏城瞪了旁边抱刀而坐的胡三一眼,这孙子浓眉大眼的,没想到杀起自己来竟然毫不手软。 胡三被苏城瞪了一眼,顿时有些胆怯,难道这小子发现俺稀罕李大人了…… 营帐里几位大人的声音还在继续,被引入帐篷休息的军士又多了几个,跟苏城胡三一样,抱着刀倚着帐篷休息。 于今连番战败,京营的建制虽存,但逃亡路上三大营各有将官军士逃散。 以苏城所在的五军营右掖军为例,自大同驻跸以来,提督武臣没时间管他们,坐营官被抽调到成国公部至今未归。 总而言之,右掖军现在没人管,与右掖军差不多的还有左掖军,神机营几个营头听说更严重一些。 随扈的队伍中文官颇多,在圣驾转迁的路上,这些大人们手下的扈从家仆多有逃散,为了活命,他们就把注意打到了这些没有主将管束的经营军士身上。 苏成跟胡三是被一个叫杨善的官员从右掖军要来的,随侍几位大人已经有好几日了。 苏城想着模拟时李大人对自己说的话,今天的拉拢就是为了明天的卖命,读书人果然都心脏。 进入模拟 未时 【你已经死亡】 被胡三杀了一次,未时也不能选了,苏城在心里把胡三骂了一顿。 果断前移,选择更前一点的时间。 黑烟蜿蜒,场景再次变幻…… 粗糙的硬面饼入口,干的厉害…… 这次是在营帐内,李大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诸位勇士多吃一些,今日若有不虞,逃命时还能多几分气力。” 苏城艰难的把干面饼咽下,四下逡巡,胡三这孙子怎么跑李大人身边去了,寸步不离的样子。 营外响起聚兵鼓声,众兵不敢迟疑,拿着粗面饼纷纷起身。 土木堡外,大军列阵。 苏城站在胡三旁边,看着前面的李大人,想着待会儿自己能活命的法子。 前军开始骚动起来了,有军士奔出。 李大人与旁边的同僚对望一眼,分别转向了身后的军士。 “勇士可愿助我……” 几位青袍大人开始游说军士。 轮到胡三的时候,李大人的话音未落,他就喜出望外的说: “敢不为大人效死。” 看他的模样,苏城脑门上都是问号,这厮不对劲。 不过没等苏城反应过来,李大人就转向了他。 “勇士可愿助我,待回了京城,必有厚报。” 胡三的目光立即就盯上了苏城。 苏城…… 算了,先活过这一刻。 “敢不效死。” 苏城学着胡三的模样,感激涕零。 胡三激动的拍了拍苏城的肩膀,不过用力有点大,大巴掌差点儿把苏城给拍死。 前军突然呼喝起来。 左掖军一个姓孙的把总丢了大刀,撒丫子向十五里河跑去,明军一下就乱了起来,效仿孙把总者甚众,大刀长枪被扔的乱七八糟。 大地震动,铁蹄隆隆,瓦剌骑兵陡然自斜刺杀出,拦腰截断了明军。 弯刀乱挥,血流满地。 明军大乱。 惨叫伴着呼喝,失去抵抗勇气的明军成建制崩塌。 苏城果断转身向土木堡跑去。 河水就是催命毒药,自己死在取水路上好几次了。 “隆隆隆……” 马蹄声自土木堡另一侧冲出,苏城迎头撞上了黑色铁骑洪流。 几次闪躲,苏成被一个骑士一刀劈下,落在了战马蹄子下面…… 【你又死了】 …… 第2章 你又憋屈的死了 【本次存活2时3分,打破了历史记录,你死于瓦剌精骑的弯刀与战马的铁蹄】 【奖励:未达标准】 【评价;一次失败的尝试,建议宿主动动脑子】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6 谋略:4 政治:2 内政:3 …… 苏城怒了,我就不动脑子,非要靠肌肉莽出个活法来。 土木之变中,死了不少文官武将. 兵部尚书邝埜、户部尚书王佐、太师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 但是,活下来的文官武将也有不少。 苏城灵机一动,不知道姓李的大人有没有? 吏部文选司主事李贤,这人活下来了,而且后世很有名气。 为什么有名气,因为后面他当了大官。 叫门天子朱祁镇发动夺门之变,复辟为帝后,这人又入阁当了阁臣。 “啪” 苏城给了旁边睡觉的胡三一巴掌,在胡三懵逼中问到: “李大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听到李大人三个字,胡三因为被打脸而升起的怒意立即消散了,一脸憨笑的回答了: “李大人单名,就一个贤字,你也觉得是好名字吧。” 苏城心中大定,随便应付了胡三几句,就闭上了眼睛。 胡三摸了摸有些疼的右脸,刚才我想干什么来着? 发火? 对,谁挨了打不想发火。 起身,胡三就要发火,可是直起身就看到了躺着的诸位大人,李大人的疑惑的目光看过来,胡三立即就不吭声了,一脸堆笑的坐下。 睡觉,睡觉,不能耽误李大人睡觉,被打脸算个啥。 …… 继续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进入了模拟。 粗糙的面饼入喉,同样的被请托,瓦剌骑兵同样自斜刺杀出。 胡三架着李大人跑了,受了请托的明军都跟了上去。 苏城果断的跟了上去,李大人就是指路明灯,李大人就是活命的保障。 跑跑停停,苏城紧跟李大人,一群人果然出了战圈。 苏城大喜过望,这条逃跑路线要记牢,方便下次尝试。 李大人果然是幸存者啊,一定要跟好了。 河边,大人们饮了水,稍作休息,几位大人们讨论起下一步的方向。 “我们应当向左,此地距离怀来卫只有二十里,怀来卫有边军,当能无虞。” “不妥,应向宣府行,总兵官杨洪威震瓦剌,宣府必不会被贼所破。” “此言差矣,杨王威名传遍瓦剌,也先对杨洪大军定然虎视眈眈,宣府不可往。” …… 一帮文官争论起来了,谁也说服不了谁。 宣府、怀来卫,就连大同都有人想去,场上一时陷入了僵局。 “不如大家各走各的。” 苏城出主意。 他不怕,大不了多死几次,只要能活下来一次就赚了。 李大人赞赏的看了苏城一眼,表示了同意。 很快,大人们达成了一致。 军士们的选择也很快,除了苏城,都选好了要追随的大人。 李大人看向苏城: “苏城,我们走。” 说着,李大人向旁边的胡三看了一眼,这黑汉子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自己感觉毛毛的,还是苏城那浑不在意的模样让人放心。 苏城断然拒绝,不敢跟他俩走,万一再冒犯了李大人,胡三脑子一抽,肯定把自己干了,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咔嚓” “言而无信,胆敢拒绝李大人!” 这是苏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胡三说的。 【你死了,比较无辜】 【本次存活3时18分,打破了以往的记录,你死于袍泽的腰刀】 【奖励:死的这么憋屈就不要考虑奖励了】 【评价:傻子也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6 谋略:4 政治:2 内政:3 苏城醒了。 天,已经黑了。 营帐里,苏城怒瞪旁边的胡三,你孙子害老子死两次了。 胡三还没有睡着,借着帐篷里微弱的光,看到了苏城瞪圆了的眼,顿时有些茫然,我啥时候惹他了。 “城老弟,你瞪我干甚?” 胡三摸着大脑袋,一脸迷茫。 苏城哼了一声,转头不理会这孙子了。 继续模拟,都快活不过一天了,还有啥好纠结的。 这回要提前跟胡三他们分开,只要不被李大人邀请,自己就有机会试试别的活命路子。 奔逃途中,苏城决定掉队,不给李大人邀请的机会,就不会惹上胡三了。 向左走,远离怀来卫和宣府的方向。 苏城知道,历史上的土木之变中,宣府总兵官杨洪被瓦剌平章阿拉知院率大军牢牢钉在宣府,怀来卫已经被也先大军提前攻下,这两方都不是好去处。 只能另一侧的长城关隘,马营,良乡口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隘口。 远处,喊杀声还在继续,火光冲天而起,随着暗夜愈发醒目起来了。 不过苏城的运气不错,掉队之后,苏路翻越几处山峦,看到了长城城墙,沿着城墙,终于到了一处小隘口。 隘口很小,只能通人,不能过马,守军也不过三百人。 守将是个黑大个,名叫孙勇,此刻正全副披挂,领着兵看向土木堡方向。 “虏贼势大,回关坚守。” 筋疲力尽的苏城疲惫的说着。 终于活下来了,死了这么多次,终于有了活下去的路子了。 回到关内,苏城讲了土木堡的惨状,五军营兵败如山倒,三千营不知所踪,死者不计其数。 孙勇听不下去了,吩咐手下的百户守关,强拖着苏城出关,要往土木堡战场一行。 苏城…… 到了桑干河,迎面撞上了一队正屠戮京营的虏贼。 孙勇拔刀而起。 苏城…… 【你死了】 【本次存活时1日6时,打破了以往的记录,你死于瓦剌骑兵的弯刀】 【奖励:无】 【评价:找到了存活的方法,但还是没能免于死亡,想要活下去需要动动脑子】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6 谋略:4 政治:2 内政:3 …… 营帐内,苏城睁开了眼,摸了摸手里的钢刀,心中稍安,战场上有兵器才能保命。 不过,武力还是有点低啊,被孙勇抓着脖子就带走了。 要是自己比孙勇武力高,老子才不回土木堡。 连续数次被砍死,苏城有些疲惫,真想就这样睡过去,管他明日死不死的。 “苏城你还没有睡着,担忧明日的战局吗?” 李大人温和的声音,在暗夜里响起。 苏城这才注意到,营帐中间的桌子已经撤了,摆着几个床铺,几位大人已经躺下了。 李大人躺在离着自己不远的地方,胡三这孙子睡的地方离李大人真近。 看到苏城,李大人坐了起来,招呼苏城一声,两人相跟着出了营帐,寻了地方小解。 “今日战报,成国公朱勇冒进中伏,战死在鹞儿岭,我军境遇堪忧啊。” 李大人看着苏城,目光炯炯的说着。 苏城正在束紧裤腰带,闻言看了李大人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这个小兵说这些。 “英国公张辅用兵如神,定能辅助陛下,打退瓦剌人。” 苏城安慰着李大人。 李大人摇了摇头,收束好腰带,转身向营帐走去: “走吧,明日恐有大事发生,要先休息好。” 两人回了营帐,先后躺下。 苏城却没了睡意,成国公死了,右掖军坐营官怕是也完蛋了,明日瓦剌人怕是要真如模拟器中的情形一样,发起总攻。 要赶紧找到活下去的路子。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开始模拟…… 追随着李大人,苏城轻车熟路的跑到了桑干河边,停了下来。 苏城决定莽一波。 在几位大人争论该向何处逃的时候,他突然站了出来: “我认为应当走这个方向,怀来卫肯定不能走,宣府肯定有瓦剌重兵囤聚,否则杨洪不会坐视皇上陷于重围。” “这里有几个长城隘口,不通马,瓦剌人肯定不会经过这儿。” 文官们都停了下来,纷纷看向苏城。 “一个大头兵,能懂什么战局,宣府有瓦剌重兵,岂不是正说明宣府还未失陷,正是逃命去处。” “我意还是阳和口,瓦剌兵力有限,必不能同时攻下怀来卫与阳和口。” “怀来卫不可走,小隘口更不可能在瓦剌人大军兵峰之下幸存。” 苏城被批了一顿。 李大人突然站了出来: “我与杨大人的看法恰恰相反,这几个小隘口可能是我等的活命之所。” 大人们又争论起来了。 胡三肩膀碰了苏城一下,嘿嘿一笑: “嘿,你小子不错,李大人都同意你的看法了。” 苏城默默的远离了胡三一点,这孙子是李大人的舔狗,等会万一再冒犯到李大人,又要白死一回了。 自己一天才10次模拟机会,被这孙子浪费三回了。 胡三…… 几位大人没能达成统一意见,决定分道扬镳。 李大人对苏城在逃出土木堡的路途上的表现颇为认可,与苏城商量逃走的路线,苏城看了看虎视眈眈的胡三,只能说出自己的目标。 李大人颇为认同,让苏城带路,走小隘口。 一路无话,三人再次见到了守将孙勇,这次陈述的人换成了李大人。 听完李大人的叙述,孙勇提出要去土木堡勤王救驾。 李大人三言两语就打消了孙勇的想法。 “瓦剌人势大,精骑过万,京营二十万大军四散,你去了只能送死。” “你死则死矣,隘口失了镇守官军,瓦剌人游骑至此,屠了这一地百姓,谁之过与?” 孙勇有些意动,自己身负守土之责啊。 苏城佩服不已,还是读书人会说话啊,看看人家李大人,三言两语就把孙勇忽悠了,咱就不成。 “噌噌噌……” 密集的箭矢声音响起,一蓬箭雨从关墙下射了上来。 苏城腾挪闪退,最后还是捂着胸口,嘴里喷着血沫子倒下。 目光所及,孙勇、胡三、墙上守军都乱七八糟的倒下了。 【你又憋屈的死了】 …… 第3章 抽奖机会+1 【本次存活21时8分,距离获得奖励的时间可越来越远了,你死于瓦剌兵的弓箭】 【奖励;见上一行】 【评价;死的虽惨,但走在了升官发财的正确道路上】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6 谋略:4 政治:2 内政:3 暗夜里,苏城睁开了眼。 营帐内的人都已经睡着了,李大人在胡三旁边发出了鼾声,巡夜军士走动时铁甲甲页摩擦声间或传来。 这次模拟系统的评价有些意思,似乎这样走才是正确的路。 继续模拟 苏城闭上了眼睛。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带路,轻车熟路的突出包围,到达了桑干河。 文官大人们争论的时候,苏城提出自己的见解。 李大人赞同,胡三嘿嘿一笑,三人朝不远处的小隘口进发。 见到了守将孙勇。 “先别忙说话,我们被瓦剌人缀上了。” 苏城一指黑压压的关墙外,满脸焦急。 孙勇混不在意的一摆手: “不可能,我在左近的山头布置了夜不收,兄弟们都是精……。” 说着,孙勇向关墙下探出了头。 “噌噌噌……” 孙勇成了刺猬,话都没说完。 苏城捂着胸口的箭矢,心中满是郁闷。 这次瓦剌人来的有些快啊。 【你死了】 【本次存活21时8分,你死于瓦剌兵的弓箭】 【奖励;越来越远了】 【评价;死的虽惨,但走在了升官发财的正确道路上】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6 谋略:4 政治:2 内政:3 苏城一拍大腿,找到原因了。 熟睡中的胡三一声惨嚎,捂着大腿根怒视苏城。 苏城好一顿忽悠,才把胡三给忽悠睡了。 这次存活的时间跟上次一样,说明虏贼来的时间是固定的,但是自己一行三人到关隘的时间晚了一些。 继续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轻车熟路,带领众人逃到了桑干河上游。 文官老大人们开始讨论该怎么跑。 苏路担心时间不够,干脆利索的说了: “大家各有想法,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跑吧,万一瓦剌人追上来,咱们怎么死都不知道。” 一众大人们纷纷指责苏城。 得,这次又多讨论了会,才分出了前后左右。 苏城带着三人踏上了通向孙勇关隘的路。 走了一半苏城反应过来,这次似乎多了一个人。 “在下石璟。” 多出来的年轻人客气的对苏路说着。 李大人倒是认识石璟,给苏路介绍了: “这位是驸马都尉。” 苏城惊讶极了,这么年轻的驸马。 “赶紧走,瓦剌人还在后面,若是被缀上,则死无地也。” 苏城不耐烦的催促了两人。 如果再跟昨日一样晚至,怕还是要被瓦剌人弄死。 山路崎岖难行,驸马虽然出身武勋,但依然走不快。 未至关城,四人就遇到了瓦剌兵。 被射成刺猬的苏城,看着踏过自己进入隘口的瓦剌人,心中那个恨啊。 下回我要是再带上石璟这孙子,我就是孙子。 【你死了】 【本次存活21时6分,你死于瓦剌兵的弓箭】 【奖励:无】 【评价:虽然死的憋屈,但距离升官发大财又近了】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6 谋略:4 政治:2 内政:3 从暗夜里醒来的苏城咬了咬牙,想想关隘外的一众瓦剌兵,想到了一个法子。 继续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再次进入到熟悉的场景,有惊无险的逃到了桑干河上游。 文官大人们发生分歧的时候,苏城没有吭声。 等大家决定分道扬镳后,李大人就开始招揽苏城。 在胡三热切的目光里,苏城说服了李大人同行。 石璟走到三人面前: “李大人,不介意加我一个吧。” 四人再一次上路了。 走了一段路后,苏城就信口开河: “我们似乎被瓦剌人缀上了。” 三人顿时被吓尿了,四下乱瞧,却没看到瓦剌人的影子。 胡三顿时就不乐意了: “苏城你不要吓人。” 苏城开始劝服三人: “我们肯定被瓦剌人缀上了,他们现在不动手,不过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前面关隘的守将叫孙勇,手下有三百余兵,若是在关外伏击一次,当能拿下这股瓦剌人。” 苏城不善言辞,但也不得不说。 胡三被派了出去,轻装疾行。 苏城三人依旧慢腾腾的,在天黑之前,终于到了关隘。 “射” 关墙上响起孙勇沉闷的吼声。 稀稀拉拉的射箭声之后,埋伏在道旁的守关明军就冲了出来。 一阵喊杀之后,战事结束。 明军三百,击杀瓦剌人二十三,逃走上百,留下旗帜一面。 李大人拍着苏城的肩膀: “苏城厉害,军中最精锐的夜不收,也不过如你一般。” 驸马都尉石璟笑着揽了苏城的肩膀: “苏兄你救我一命,他日回了京师,必有厚报。” 打扫了战场,众人进了关城,孙勇命人整治了饭食。 休息一晚,第二日,李大人与石璟决定启程回京。土木堡出了这么大的事,两人作为亲历者,要赶紧回报京师。 苏城不想回去。 就算护送两人回到京城,凭着这次的功劳,苏城顶多升到百户,不如留在这儿,捡点儿边角功劳。 回到京城这模拟器的用武之地就小了。 李大人与石璟跟苏城依依惜别。 “我李贤若能回到京城,必上奏朝廷为汝表功。” 石璟拍了拍苏城的肩膀,三人上路了。 孙勇很钦佩苏城的勇敢,揽着苏城的肩膀,正要说几句的当儿,关墙上突然响起凄厉的示警。 “敌袭” 苏城提刀跟在孙勇后面上了城墙。 瓦剌人如潮水般涌了上来,粗看之下,不少于六百人。 “杀” 苏城一刀剁翻一个爬上城头的瓦剌人。 血,喷了苏城一脸一身。 不过下一刻,苏城就被一柄弯刀割破了肚子,肠子都流了出来。 …… 【你死了】 【本次存活33时15分,打破了以往记录,你死于瓦剌兵的弯刀】 【奖励:抽奖+1】 【评价:恭喜你,在升官大道上越走越宽了】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6 谋略:4 政治:2 内政:3 历经千辛万苦,经历无数次模拟,苏城终于得了一次奖励。 搓了搓手,苏城对着手心吹了口气,希望这次能够欧皇一把。 孙勇、李贤、石璟、胡三、左掖营千户,瓦剌头领…… 一众跟苏城有过接触的人从苏城眼前闪过 最后留下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武将。 郭懋,曾在土木堡侧翼的麻峪口彻夜鏖战,抵挡瓦剌人试探进攻的都指挥使郭懋。 【你获得了都指挥使郭懋十分之一的武力】 【武力+8】 都指挥使的武力? 都指挥郭懋,麻峪口守将,能顶着瓦剌人的攻击鏖战一夜不退,勇将也。 可惜因为朱祁镇不为援,麻峪口守军尽没,死了之后,明军侧翼失去了策应。 这些日子苏城接触过的武将,郭懋属于其中翘楚。 可我好像没跟郭懋接触过啊? 下一刻,苏城只觉体内一热,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第4章 苏城有勇有谋 苏城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胡三正在收拾东西,看到苏城醒来,把手上的一块干饼递了过来: “李大人给你留的,吃吧。” 看着胡三递到自己眼前的干饼,苏城接过来小口咀嚼。 按照自己在模拟器里的经验,外面该响号了,自麻峪口退回的都指挥使郭懋开始聚集左翼明军,准备防备瓦剌人袭击。 “嘟……” 沉闷的牛角号在营地内响起。 土木堡前,很快就聚拢了成阵的明军,五军营、三千营各呈阵列向前,神机营反倒是处在了最后。 土木堡被围困数日,水源被瓦剌人截断,大半明军已经断水两日,能成阵,已经是督军的勋贵得力了。 后阵,有远见的官员们都已经暗中动了起来。 李贤带着胡三过来拉拢苏城: “今日若是被破阵,希望苏城你能护我而走,他日若能重返京城,我李贤必有厚报。” 胡三也凑过来说着: “城老弟,咱俩这一路上相互扶助,定能保李大人回返京城。” 苏城:…… 不同意好像也不行啊! 苏城点了点头,目光里瞧到石璟正从三人身边走过,于是开口朗声说着: “好,现在号令不明,等会儿我军必然溃散,瓦剌轻骑冲阵,你们务必要跟着我走,我保你们能活。” 说着,苏城看了远处的石璟一眼,这孙子是驸马都尉,可要跟着我走,你也是我升官发财的保证。 胡三惊讶的看了苏城一眼,苏城老弟说话这么自信。 李贤却不管别的,几次拉拢,终于让苏城向自己靠拢了,这就行了。 这时,左掖军的孙把总抛了盔甲,鼓噪着冲向河边,整个左掖军都被他带动。 熟悉的场景再次上演。 苏城所在的右掖军坐营官未归,几个副都督弹压不住,鼓噪喝骂之声不绝,旗幡乱七八糟,整个儿乱了起来。 明军一窝蜂的奔向前方的十五里河,只余下郭懋统领的卫所兵被郭懋强力弹压,暂时未动。 苏城看了一眼头发花白的老将,老将迟暮,可惜跟了一个不靠谱的皇帝。 李贤突然问着苏城: “苏城你想跟郭指挥使说点什么?” 说着,李贤向未曾乱了阵型的卫所军而去,胡三跟了上去。 苏城脸色微愕,我没有跟郭懋接触过? 李贤行至卫所兵军阵之外,郭懋拨转马头,疑惑的看向李贤一行: “这位大人有何指教?” 李贤抱拳: “郭指挥使客气了,我没有什么指教,只是我身边的这位勇士与郭指挥使有些话说。” 苏城一愣,因为我? 不过下一刻,几百道目光都看了过来,看向苏城。 苏城上前,向郭懋行礼: “老将军,我军阵型崩溃只在须臾之间,望老将军早做打算。” 说完,苏城向郭懋行了一礼,退回到了李贤与胡三身旁。 郭懋惊讶的看了苏城一眼,看装束,这小子应该是京营兵,小卒一个,但是眼光却是不差,是个可用的。 摇了摇头,郭懋语气嘶哑: “多谢小兄弟提醒,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郭懋现在没有指摘战局的权力,那就为君前驱,奋力拼杀,若战不谐,唯死而已。” 苏城闻言,向郭懋又行了一礼,转身,跟着李贤一行,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鼓声震天,铁蹄声声。 斜刺里,瓦剌轻骑如一道洪流,拦腰截断了明军,铁蹄翻飞,血泥飞舞,明军彻底大乱。 苏城引路,轻车熟路的避过了正面战场。 躲过了三次瓦剌人的哨探,避过了两处屯兵地,一行人逃到了桑干河上游,到了暂时安全的地方。 累的走不动的文官老爷们一屁股坐了下来,口渴的蹲在河边捧水喝,口不渴的就开始高谈阔论。 “我意走宣府,杨洪镇……” “还是大同稳妥,我等离开大同不过六七日……” …… 关乎逃命大事,文官们各抒己见,唾沫星子乱飞,争论不休。 苏城喝了几口水,缓解了一下胸中的饥渴,气定神闲的坐下,舒缓一下身体。 胡三在苏城旁边坐下,边撩起水喝着边说: “城老弟,你小子这回吃了药了,跑这么远也不见胸闷气喘的,小体格子比老子还能跑。” 旁边上气不接下气的石璟也附和着: “苏城厉害,不愧是五军营的精锐,一路上带着我们轻而易举的避开瓦剌人,就连这体力也是军中拔尖儿的。” 苏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有点儿不大正常,比往日里能跑了很多啊。 郭懋的武力对自己的加成,似乎有点大。 自己只是增加了郭懋十分之一的武力,也就是说郭懋的武力是80左右,老将军战功赫赫,杀敌无算,这样的老将才80武力,不知道90、100武力的都是些什么人。 不过自己现在武力也才14,脱离了单位数,不知道现在算是处在什么水平。 百户、总旗、副千户,还是其它,可惜明军不是以武力划分军职,要不然现在自己应该能升官了。 桑干河两侧都是沙石,河流蜿蜒平坦,在下游的极远处,已经可以见到影影绰绰的人影,四散的败军开始出现在这个方向上。 苏城想着需要在关隘下埋伏追敌,于是开口打断了争论的列位大人。 “瓦剌人追来了,既然诸位大人无法达成统一,不如各走各路,生死由己。” 李贤第一个站了出来: “苏城说的对,既然如此,列位大人,咱们各走各的生路,再争论下去,死于瓦剌人屠刀之下,就可笑了。” 在场的既有吏部的郎中,也有礼部的员外郎,品级都差不太多,自然是谁也压服不了谁,各自商量了一会。 做鸟兽散。 苏城四人重新踏上了通往小隘口的路。 道路崎岖难行,四人行进的速度很慢。 石璟虽然是勋贵出身,但当了驸马后养尊处优,体力就差了。 李贤出身清贵文官,更是身娇体弱,刚才更是磨破了脚皮,速度更慢。 胡三不忍,屡次提议休息。 四人翻过一处山岭,在胡三再一次提议下,开始休息的时候,太阳开始西斜,天开始变的暗了。 苏城站在高处,目光向左近扫了一遍,想要看看模拟中那阴魂不散,缀在身后的瓦剌兵在何处。 周遭山岭起伏,地势崎岖难行。 距四人休息之处有几百步远的山脚下,有条地势不太平坦的蜿蜒小路,应是人走出来,虽然不宽,但匹马慢行应当是没有问题。 在道路的尽头,隐隐约约有着不少人影。 “我们被瓦剌人缀上了。” 苏城跳下山梁,开口说着。 三人立即站了起来,李贤还算镇定,石璟与胡三已经慌乱起来了。 苏城目视三人: “来的瓦剌人不多,约莫一二百人,我知道前面关隘守军有三百人左右,现在必须遣人前去,如果能通知守将,埋伏这些瓦剌人。” “我们还是有活下去的希望。” 李贤跟石璟都是贵人,好不容易从土木堡逃了命,这会子正是惜命的时候,闻言脸都白了,忙不失迭的表示了赞同。 “好,赶紧通知那守将,拿我的官印……” 李贤在怀里摸了个寂寞,官印远在京师,能证明自身并且调动守将的符节还是要看石璟。 石璟从腰侧锦袋里拿出一枚令牌,递给苏城: “这是我身为驸马都尉的腰牌,你拿去知会守将,他自然会听命于你行事。” 苏城接过被打理的干净的腰牌,这是勋贵身份的代表,在军中就是通行证,在这个时候指挥下守将问题不大。 李贤突然拦住了苏城: “苏城有勇有谋,后面与敌周旋,离不开苏城,还是麻烦胡三壮士走一遭吧。” 石璟闻言连连点头,把腰牌夺过来丢胡三手里。 “对对对,我等能不能活下来,要靠苏城你了。” 石璟也不是傻子,知道现在的情况下,留下苏城在身边,才是最好的保命法子。 胡三走了。 三人不敢再停留,也起身向关隘行去。 不过李贤跟石璟体力不足,前行的速度很慢,眼瞧着太阳落下了山坡,三人还没看到关隘。 原本平坦的小道,逐渐变成了羊肠路,渐渐的,马匹也不能通行了。 石璟一身疲惫,小腿如同灌铅了一样,他喘着粗气问了苏城: “苏兄,敢问这里距关隘还有多远?” 李贤也同样目光迫切的看向他,逃难一天,李贤脚下的鞋子都磨烂了,再走下去都要起泡了。 苏城打量了一下四周,地形与记忆中不差,是最理想的伏击之地。 “哇哩哇啦……” 身后,响起了瓦剌人的怪叫,这伙瓦剌人终于忍不住了。 苏城目光扫过左近,这里与模拟器中的地形相同,伏兵应该就在山坡两侧,冲过去,就死不了了。 伸手一指前面的山坡,苏城声音响亮: “爬上山坡,我们就到了。” 说完一手扶李贤,一手拉石璟,三人跌跌闯闯的向山坡跑去。 “哇哇哇” 瓦剌人发出哇哩哇啦的怪叫声,挥舞着弯刀,沿着羊肠小道,冲上了山坡。 战斗,在刹那间展开…… 第5章 武力值还是太低了 挥舞着弯刀的瓦剌人,冲上了山坡,这里已经是守军伏击圈子的外围。 山坡顶上,苏城松开两人的胳膊,拔出了腰间的刀,转身向下。 “两位大人自去,我来断后。” 石璟惊讶的看了苏城一眼,身后可是有一百多瓦剌人,苏兄这么勇的吗,自己这个驸马都尉好像有点废啊。 李贤呼呼喘着粗气,看向苏城的目光里多了不少钦佩,舍身就死,真勇士也,这次自己若是死在瓦剌人手中就罢了。 若是不死,自当让这样的勇士身居朝堂高位,朝中腐朽废物的勋贵,就缺这样的勇士。 石璟转身,举起了赶路时捡的拐杖: “李大人且去,我与苏兄并肩御敌。” 李贤闻言眼中的惊愕都快要溢出来了。 驸马都尉石璟,在朝中名声并不好,他自己放贷,要不回钱来,让朝堂诸公给他要钱的事儿都能办出来。 没想到今日也有面对瓦剌人的勇气。 勋贵之中还是有真汉子的,他们只是缺少领头羊啊。 李贤看向持刀向前的苏城,步伐矫健,身手敏捷,目光坚定。 苏老弟年纪虽幼,但不缺武勇智谋,在这次大变之后,大明将倾之时,就算不能做朝廷勋贵的领头人,当个高阶武勋将领却是绰绰有余。 “我与苏老弟驸马爷共同御敌。” 李贤也转过身来,举起了手里的木杖,颤颤巍巍。 苏城有些惊讶,这二位也这么勇的吗。 不过,希望他们能挺过这前面这十几个瓦剌黑汉子的弯刀。 “杀啊” 两声大喊先后从两侧的坡下响起,两个黑汉子同样从坡下窜了出来。 胡三高喊着,从坡下跳了上来,挥舞着弯刀,另外一侧,关口守将孙勇领着一股明军从右侧的山坡下冲了出来。 “杀” 孙勇的喊声更响。 两侧的瓦剌人猝不及防,一下被砍翻了好几个。 明军势众,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把瓦剌人的队伍拦腰截断,分割包围。 最前面,领头的瓦剌黑汉子弯刀下斩,到了苏城面门。 弯刀刀面雪亮,割裂空气的呜呜声,伴着黑汉子口中吐出的口臭味儿扑面而来。 苏城握紧钢刀,跨步,侧身,扬刀。 “噗” 钢刀直接把黑汉子腰间撩开一个大口子,内脏混着鲜血,一下就喷了出来。 前冲的汉子扑倒在地。 苏城向左侧再跨出一步,避开一把从腰间刺来的弯刀,任由弯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划开一个口子,反手挥刀。 “噌” 一颗胡子拉碴的瓦剌脑袋落地。 苏城侧身,钢刀顺势从身侧挥出,手臂伤口的血沾在了胸甲上,一片血红。 钢刀磕开一把从后背砍过来的弯刀,一荡一收之间,顺势刺入了弯刀主人的腋窝。 手臂一伸一缩之间,一个瓦剌兵半截身体喷着血倒下了。 苏城向左侧跨出一步,染血的钢刀挥舞半个圆圈,砍倒最后一个站着的瓦剌人。 气势被夺的瓦剌人失了勇气,怪叫着丢下一地尸体,逃下了山坡。 拎着木棍的石璟一拍李贤的肩膀,神情激动: “苏兄好手段,一步杀一人,真悍勇之将也!” 李贤更是激动,经历了鹞儿岭惨败,成国公战死,土木堡京营的土崩瓦解,一度让李贤丧失了对朝廷大军的勇气。 看到苏城的勇猛,李贤重新燃起了对京营的希望,苏城一个五军营小兵,尚且如此勇武,五军营数万大军中,又有多少悍勇之将。 还是领兵的勋贵不行,他们已经腐朽不砍了,朝廷需要的是能征善战的勋贵,是苏城这样勇武的草根之将。 李贤心中把苏城推上高位的心思愈发炽热了。 孙勇杀的浑身是血,拎着钢刀走来,大大咧咧的向苏城行了一礼: “这位兄弟好俊的功夫,不知是哪位在哪一卫任职?” 苏城收起钢刀,握了一下拳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激动。 刚才的战斗也是险象环生,若不是自己以伤换命,以快打慢,不会这么容易就解决四个瓦剌兵。 武力值还是太低啊! 苏城从布甲上撕下布条,裹住胳膊上还在流血的伤口,边看向半身血污的孙勇,笑着说了: “孙百户厉害,刚才你一扑而下,单刀直入,一刀砍翻两个瓦剌人那一下,令人佩服。” 孙勇哈哈大笑,刚才他从山坡冲下,借势挥刀,一刀砍死两个瓦剌人,也是他生平得意的一刀。 “不行不行,还是比不过你,杀瓦剌人如砍瓜切菜,我孙勇比不过你。” 孙勇引几人进关,石璟指挥着边军收割人头,掩埋尸体,这些都是战功,尤其是在这个土木堡大败,各处边镇隘口败报频传的时候。 进了关内,孙勇引众人进了中军,有军士奉上了热汤跟馒头。 苏城啃了两个馒头,石璟才大踏步的从外面进来,脸上满是兴奋,眉飞色舞: “李大人,此役阵斩瓦剌人一百零九,逃走瓦剌人不过七十,是大胜。” 以三百守军阵斩一百余瓦剌兵,确实算得上大胜。 正啃着馒头的李贤闻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神情激动: “好,驸马爷,枭首,你我今日就走,带这百余人兵甲首级入兵部报捷。” 值此朝廷大败之际,确实需要一次胜利来提振士气。 最重要的是利益,这在往日里并不起眼的战胜,很有可能给众人带来丰厚的利益。 军中立即行动起来了,把瓦剌人的首级硝制,用大箱子盛装,装上马车。 临行之际,已经月上中天。 李贤对苏城说着: “苏贤弟,我有预感,现在不走,这里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还是跟我与驸马爷走吧。” 石璟也劝着苏城: “苏兄,阵斩首级四,有这功劳在,我与李大人再帮你走动一下,提升军职是没有问题的。” “瓦剌人大胜,必会入侵中原,有的是你立功的机会。” 苏城摆了摆手: “二位大人先走,今夜瓦剌人必至,我不能任由这关内的兄弟们死在瓦剌人刀下,若是有缘,他日京城必能再见。” 说完,苏城看了旁边的孙勇一眼, “若再有捷报传至京城,还望二位大人能代为活动,让一众兄弟们都能得些功劳。” 旁边,孙勇跟一众边军都有些激动的看着李贤跟石璟。 石璟手臂一挥: “苏兄放心,若再有这样的捷报至,某就算是入宫跪求,也让弟兄们都得些赏赐。” 孙勇上前一步,粗着嗓子: “孙勇代水口关三百边军,谢过驸马爷。” 马车辚辚,石璟跟李贤带着几十边军,踏上了回归京城的道路。 胡三虽然不舍,但,他还是跟李贤走了。 “保重,我以后要追随李大人了,城老弟。” 胡三转身追了上去。 苏城转过身,吩咐着说了: “瓦剌人睚眦必报,我们杀他们这么多人,今夜瓦剌兵必会再至,而且人数不会少,孙百户,把夜不收撒出去,关隘十里之外,有任何风吹草动要立即来报。” “其余弟兄们稍作休息,准备今夜大战。” 苏城一挥手,让众人散去了。 孙勇安排了夜不收,巡逻的军士,回到房间的时候,苏城已经躺下了。 看着闭目的苏城,孙勇心中满是佩服。 大敌当前,苏城竟然能这么快就睡着,真勇将也。 闭目的苏城,选择开始模拟。 眼前场景变幻,黑烟蜿蜒,显出了一行行金底黑字 【今日剩余模拟次数:10次】 …… 第6章 死的真快 子时 十里外的夜不收传来情报,瓦剌人至。 暗夜里无法辨明数目, 但,人很多。 孙勇决定打一打,守土有责,不能退。 苏城决定领军出战,探明瓦剌人数量。 暗夜里几次试探,终于一窥瓦剌人大队伍全貌,人数不超过六百。 苏城退回城内,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劝孙勇退走,以二百余人对六百,固守则此战必败。 瓦剌人第一波齐射,就带走了十几个守军。 苏城砍死十二个冲上城头的瓦剌人,钢刀卷了刃,孙勇战死。 苏城引军且战且退,退出关城的时候,守军存活不过三十,瓦剌人也丢下了一百多尸首。 关城丢了。 苏城领兵向京城退去,行出十五里后,被一队瓦剌轻骑缀上。 瓦剌平章阿拉知院屯兵虎视宣府,纵麾下小部族的队伍四处劫掠,这是一支打破了左近马营隘口的精锐。 不过一个照面,三十人被屠尽。 【你死了】 【存活时间7时12分,距离获得奖励还有一仗,你死于瓦剌精骑的弯刀与战马铁蹄】 【奖励:胜利者才有资格】 【评价:平原对阵骑兵,智将不为也】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14 谋略:4 政治:2 内政:3 …… 苏城从第一次模拟失败中醒来的时候,孙勇刚刚摘下自己的勇字盔。 “今晚这一仗会很难打,我们必须要退走了。” 苏城开口劝着孙勇。 孙勇把头盔放桌子上,语气里满是无奈: “守土有责,没有千户所调令,俺不敢退。” 苏城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选择继续模拟。 孙勇是好兵,但是想要千户所的调令怕是难了,怀来卫已经被攻破,卫所千户肯定战死了。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模拟再次开始。 苏城决定提前整军,以应对将要到来的瓦剌人。 营库内的箭矢全部搬上城头,擂木滚石都备上,精锐夜不收也都收了回来,保存有生力量。 瓦剌人第一轮齐射,还是有两个年轻小兵倒了下去。 瓦剌人付出几十人死亡的代价,就攀上了城墙。 短兵相接,苏城不再身先士卒,指挥守军层层结阵防守。 在战至最后一人时,瓦剌人还有三百余人存活。 苏城放手一搏,砍杀了二十三个瓦剌兵之后,被四面八方砍过来的弯刀分了尸。 【你死了】 【本次存活时间5时32分,距离奖励更进一步,你死于瓦剌兵的弯刀】 【奖励:胜利者才能拥有】 【评价:置之死地而后生前要发挥所有能发挥的力量】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14 谋略:5 政治:2 内政:3 …… 咦,谋略竟然变成5了? 苏城有些惊讶,没想到经历战斗与模拟之后,自己的谋略竟然提升了1点。 房间内,苏城睁开了眼。 旁边,孙勇开始解束甲的丝绳,准备休息。 苏城想着模拟器对自己的提醒,关隘内的擂木滚石都已经搬上了城墙,难道还有别的武器? 难道是火器? 想到这儿,苏城问了一句: “咱们隘口有火器吗?” 孙勇解着束甲丝绦,含糊不清的说着: “库房有,咱们中间没人会使,都是些轰天雷,三眼铳什么的。” 苏城眼睛一亮,选择继续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模拟场景再现。 苏城跟孙勇去了营库,看到了不多的三眼铳,跟几箱子轰天雷。 这些火器全部搬上城墙,苏城教会了守军用法。 子时,瓦剌人杀到。 第一轮齐射过后,瓦剌人开始冲墙。 这次有苏城特意叮嘱,老油子兵按住了两个年轻兵,无一人伤亡。 两个轰天雷扔了下去。 激烈的爆炸声中,倒下四五个瓦剌兵,其余瓦剌兵被吓了一跳,冲锋的势头一滞。 孙勇指挥着丢擂木,砸死一片瓦剌兵。 很快,轰天雷消耗一空,瓦剌人踏着尸体与擂木,冲上了城墙。 三眼铳的火光在暗夜里亮起。 首冲的瓦剌人被轰飞,瓦剌人的冲锋又是一滞。。 关墙下一地的尸首让大胡子的瓦剌主将发了疯,瓦剌人不要命的向上冲。 三眼铳相继变成哑炮,孙勇也死在瓦剌人弯刀下。 苏城领兵且战且退,当他被瓦剌人围住的时候,亲手斩杀的瓦剌兵不下二十,钢刀卷刃了三把。 看着左近的瓦剌兵,约莫只有一百余人,明军与瓦剌兵的交换比接近一比二。 不过还是输了。 【你死了】 【本次存活5时56分,距离奖励越来越近,你死于一群瓦剌兵的弯刀】 【奖励:无】 【评价:战斗是要死人的,心慈手软要不得】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14 谋略:5 政治:2 内政:3 …… 苏城再次睁开眼,孙勇已经脱掉盔甲,正掀开被子。 “我们库房内有火器,这应该是新补充的,过往年头淘汰的那些还留着吗,应该还能用吧?我倒是通晓用法,可以教给弟兄们怎么用。” 掀被子的孙勇转头看了苏城一眼,随口说了: “前些年留下的都放到老库里了,那儿有老军守着,不晓得还能不能用。” 苏城心中一定,还有更多的火器就好。 不过心慈手软要不得,这个应该不是说火器了,应该是说自己领军的时候太过仁慈了。 开始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重新开始模拟。 苏城命令孙勇搬出了所有的火器,甫一接战,选择先以擂木破敌,敌人冲上城墙后,守军就让出了关墙。 在关墙下,守军先以三眼铳杀伤瓦剌人,待瓦剌人趁着填装三眼铳的机会冲上来,又以轰天雷杀伤冲锋的瓦剌人。 瓦剌人付出三百余死伤后,终于跟守军短兵相接。 苏城亲自指挥,层层布防,牢牢挡住了瓦剌人在关内前进的脚步。 当瓦剌人死到不足两百人的时候,大胡子的瓦剌主将出手了。 染血的弯刀犀利刁钻,结阵的明军很快就被撕开,孙勇被一刀劈成了两半,死的不能再死。 关内守军被击杀殆尽,苏城被剩余的瓦剌人包围,瓦剌主将持刀,指向拄刀而立的苏城。 苏城身上遍是伤口,左臂几乎全断,右腿上的伤口流下的血把地面都湿透了,奄奄一息的苏城透过染血的发丝向周遭看去,依稀能见到围着自己的瓦剌兵神情凛然。 血战到底,瓦剌兵对自己也有了那么一丝佩服了啊。 武力值还是太低了,连一个瓦剌百户都挡不住啊。 【你死了】 【本次存活7时45分,打破了以往的杀敌记录,你死于一群瓦剌兵的弯刀】 【奖励:无】 【评价:血战到最后,还是付出了生命】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14 谋略:5 政治:2 内政:3 …… 苏城再次睁开眼,孙勇已经躺在床上,正准备盖上被子,于是开口说着: “今晚瓦剌人肯定会来,先把夜不收撤回来,稍事休息,下半夜要有大战。” 捏着被子的孙勇一脸惆怅,你说我这被子是不盖呢,还是不盖呢…… 苏城决定改变战术,既然硬拼打不败瓦剌人,那就只能走别的路了。 开始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瓦剌人再次出现在关墙外。 关墙上擂木滚石扔了一会子,战斗就结束了,守军一哄而散。 瓦剌人冲上关墙,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关隘,杂乱的脚步声远去。 攻入关墙内,领军的瓦剌主将派出了队伍追杀逃走的明军,其余明军劫掠关内百姓。 苏城在关墙外的隐蔽处,看着约莫四百余人的瓦剌人远去,这才领着兵悄摸着重新回了关墙内。 埋伏在百姓家中的明军与冲入关墙内的明军里应外合,凭着三眼铳与轰天雷之利,很快就扫平了关隘内的两百余瓦剌人。 故技重施,苏城灭掉了这支瓦剌人队伍。 疲惫交加的守军一俟灭了瓦剌人队伍,就横七竖八的倒下了。 苏城靠着关墙就睡着了。 阿拉知院麾下的劫掠队摸了上来 …… 【你死了】 【存活时间15时2分,你死于瓦剌平章阿拉知院麾下精骑的弯刀】 【奖励:抽奖机会+1】 【评价:百战余生,死于睡梦】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14 谋略:5 政治:2 内政:3 抽奖 【你抽取了奖励,15小时后的你】 苏城一脸懵逼,我辛辛苦苦杀敌15个小时,就奖励了一个15小时后的我。 我的奖励竟是我自己! 第7章 险死还生再遇强敌 如海浪般的记忆潮水涌入脑海,杀敌、奔走、潜伏,临阵调度失误时候的扼腕,歪打正着扑灭敌人反扑时候的错愕…… 与瓦剌大胡子主将瓦勒根对阵时的自愧不如,武力值不足时的懊恼,被瓦勒根一刀劈翻后的恨…… 种种对战事的经验涌上心头,让苏城对15个小时后的自己有了清醒的认知。 成长,并不一定只是看时间多久。 苏城闭目消化所得,思考战事该如何打下去。 孙勇推门的声音响起,把头盔摘下放在桌上。 “我已经传令下去,收拢精锐夜不收,擂木滚石搬上墙头,张石头正带着人把火器从营库内取出,老库内的也正在搬。” 刚才听了苏城的话,孙勇虽然有怀疑,但是碍于苏城与驸马爷的关系,他决定还是听苏城的。 苏城点了点头: “传令下去,命各总旗来见,张石头把火器搬出来,我教授你们用法。” “今晚是一场硬仗。” 苏城睁开眼,开始披甲。 刚刚坐下的孙勇无奈,抱着头盔站了起来。 休息事小,活命事大,皇上在土木堡被俘,瓦剌人肯定会越来越强势,自己这小隘口,就算是没有白天那一队瓦剌人来攻,以后也会有别的瓦剌兵来。 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 很快,院内就燃起了火堆,各总旗内都有人出来,学着使用火器。 苏城指挥着大家,消耗了几枚轰天雷,大家学了用法。 午夜很快就到了,关墙外埋伏的夜不收全都收拢回来。 夜不收带回最后一个消息,瓦剌人摸上来了,暗夜里无法看清人数,但山道上人头攒动。 很多。 第一波箭雨袭上城头的时候,苏城已经指挥大家站好了位。 箭雨落在青砖上、铁盔上、竹编盾牌上,发出闷闷的声音,压抑沉闷。 但,城头无一人伤亡。 脚步踩踏土地的沉闷声音在城下响起,瓦剌人在城下奔跑起来了。 “抛擂木” 苏城发出了军令,同时顺手把一根擂木丢了下去。 刚刚攀爬上来的瓦剌先锋遭遇了毁灭打击,惨叫混合着鲜血落下关墙。 “准备滚石” 苏城继续发下军令。 在这个城头,苏城指挥了不下六次战斗,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对于城头这群守军会做什么,苏城比他们自己都要清楚。 “丢滚石” 苏城继续发出军令。 瓦剌人第一波攻击的强度不大,只是一次试探,所以丢擂木滚石的速度不能太快,否则就浪费了。 同时,墙头的战斗,也要为关内明军的隐藏争取时间。 攀爬上来的瓦剌人再次被砸了下去,头皮血流的同时,瓦剌人的主将对墙头的守军没来由的生出一丝畏惧。 城头的守军除了丢下擂木滚石时候,根本不发一点声音,这样令行禁止的明军,让瓦剌主将感觉到了一丝怪异。 “前军压上去,我要给忽勒赤报仇,给死去的瓦剌雄鹰报仇。” 瓦剌大胡子主将瓦勒根嘶吼着。 瓦剌人再次压了上来,城头丢下的,还是一阵擂木滚石。 自以为摸清楚了守军的虚实,瓦勒根把大队人马压了上去,两个百人队踩着血与尸体冲了上来。 很快,关墙下就聚满了瓦剌人,墙上,攀爬的瓦剌人密密麻麻,仿佛蚂蚁一般。 苏城一刀砍翻一个冲上来的瓦剌人,明白到了时候,向后退了一步,避开挥舞的弯刀与戈矛,吼着不远处的一个总旗。 “张石头,点火。” 很快,轰天雷的引线就被点燃了。 三个燃着的轰天雷被丢下了墙头。 “轰轰轰” 关墙下炸开了三团火光。 密集的瓦剌人瞬间被清空出了三个空地,倒地的瓦剌人翻滚惨叫,关墙上的攀附的瓦剌人被清理一空。 瓦剌人的第一波攻击,被打退了。 趁着瓦剌人整肃队伍的当口,苏城吩咐孙勇跟张石头收拢守军,陆续退下墙头,该隐藏的隐藏,该退却的退却。 很快,城头的守军就尽数退却了。 孙勇带人隐入关墙内的民居之中,张石头领着十几个手持火铳和轰天雷的明军,站在关墙下。 听着墙外的瓦剌人脚步声,苏城手臂向下一劈,转身就向关外奔跑。 张石头点燃一根引线,同时吼着跟自己一样点燃引线的明军: “走” 瓦剌人出现在城头的时候,张石头已经跑到了关口。 急于立功的瓦剌人一窝蜂的冲上了关墙,跳下来,想要向关口追上去。 “轰轰……” 几枚轰天雷一起炸开。 攀爬上城头的瓦剌人瞬间被炸死了一片。 瓦勒根从关墙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地翻滚惨叫的伤兵,跟焦黑的尸体。 很快,瓦勒根就收束了队伍,调了三个百人队出去,追索逃走的明军,同时指挥留在关内的队伍,准备劫掠关内的明人。 看着关内长长的几排民居,瓦勒根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男的杀光,女的掠走为奴。” 队伍中发出狼嚎般的叫声,烧杀抢掠,对瓦剌人就是奖赏。 白花花的银子,白花花的女子,瞬间就激起了瓦剌人的血腥。 扈从寻了干净的屋子,瓦勒根进去稍歇。 关内的守军逃了,待追上去的部落咬上他们,还要追上去杀干净,才能舒缓瓦剌勇士心中的恨意,才能为忽勒赤报仇。 太师破了大明皇帝的马队,证明瓦剌人比大明人要强,只有明军的血才能洗刷瓦剌勇士的耻辱。 “嘭嘭嘭……” 密集如同筛豆子的声音突然在关内炸响。 明军的火器! 瓦勒根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拉开门就要出去问询,迎面就看到门口走进来两个提刀的明军。 抽刀,砍死他们。 瓦勒根蹂身挥舞弯刀窜了出去。对面这个明将他认识,看他在关墙上指挥拼杀的模样,武功不行,不是自己的对手。 进来的是苏城,后面的是孙勇。瓦剌大队刚走,苏城就带队摸了回来。 埋伏的明军袭杀了几十个瓦剌兵之后,警觉的草原人立即就抱团聚成了大队,准备挨家挨户搜寻躲藏的明军。 苏城袭杀了明哨暗哨,迎头撞上了瓦剌人正在集结的大队,约莫四五十人的瓦剌部落。 一阵三眼铳之后,倒下十几个人,剩余的瓦剌人被明军前后合围。 苏城知晓瓦勒根隐藏的院子,招呼孙勇带上三眼铳,一马当先来袭杀瓦勒根。 这蛮子武力值颇高,而且善统兵,苏城不是他的对手。 最后一次模拟,就是死在这厮的手上,以苏城的估计,就算跟孙勇合力,也不是这人的对手,所以杀他不能硬拼,要借助火器之利。 若是不杀这蛮子,让他聚拢起瓦剌人大队,两百余明军真拼不过出关的那三个瓦剌百人队。 苏城以身为饵,拖刀、前冲、侧身。 “嘭” 后面跟着的孙勇手里的三眼铳炸开了。 瓦勒根扬刀,弯刀下劈,誓要一刀砍翻苏城这明军主将。 他武力不如我,这一刀肯定能砍死他。 瓦勒根心中笃定,脸上狰狞。 “嘭” 火器的声音陡然在后面的明军身前炸响。 瓦勒根心中大骇,不好,是明军的火器! 下一刻,就感觉脖颈里一痛,一股大力推着自己向后,眼前就彻底黑了。 一刀割死踉跄后退的瓦勒根,枭首丢到门外,苏城心中安稳了不少。 终于斩杀了这厮! 模拟中交手三次,苏城比瓦勒根都熟悉他可能干什么。自己的武力值比不过他,但战场搏杀可没说不能用枪。 还是武力值太低,自己现在的武力是14,这瓦勒根最差也得40,杀自己比砍瓜切菜差不了多少。 杀了瓦剌主将,苏城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今晚屠尽这些瓦剌人,不需要付出太大伤亡。 关内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瓦剌兵原以为已经胜了,正梦想抢白花花的时候,被明军的伏击一下就打蒙了,再加上失了主将,完全是一百余明军一边倒的击溃、屠杀。 剩余的几十人在明军火器的攻击下,被明军分割包围,尽数斩杀。 来不及清理战场,苏城指挥明军开始在关内埋下轰天雷,准备对付先前出关追杀的瓦剌百人队。 第一个百人队返回,被苏城包了饺子,火器跟三眼铳齐出,明军付出几人伤亡,就全歼了这支百人队。 第二支百人队返回,苏城如法炮制,又灭了这支百人队。 第三支百人队返回,又被全灭。 苏城命令孙勇带人打扫战场,掩埋尸体,自己靠着关墙就坐下了。 阿拉知院的劫掠队伍马上就要到了,能不能活下去,就靠模拟了。 第8章 神机营才是你的归宿 …… 【你死了】 【本次存活时间15分,你死于瓦剌精骑的弯刀】 【奖励:无】 【评价:死的太快了,不值得评价】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14 谋略:5 政治:2 内政:3 …… 苏城睁开眼,想着模拟中出现的大队瓦剌人,脸色难看。 阿拉知院的劫掠队人数超过一千,且都是轻骑,只是一个冲锋,就破了关,杀了苏城。 精骑,按照苏城的估计,武力值大半都超过了10,与苏城不相上下,其中的领队主将副将更是高达60以上,苏城根本不是对手,苏城手下的兵就更不是对手。 这次,想要活下去,很难。 关内守军不但武力不足,人数更是不如。 被李贤跟石璟带走二十人,死于两次战事一百余人,关内守军现在仅有一百余人,想要挡住一千余轻骑,根本不可能。 只能想别的法子。 继续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纠集还能站起来的明军,换上了瓦剌人的皮甲,戴上了瓦剌人的毡帽,提起了瓦剌人用的弯刀。 时间过的很快,只是换衣提刀的过程,就用掉了一半时间。 “谁会说蒙语,瓦剌人说的话?” 苏城对着孙勇跟张石头问了。 张石头会说蒙语,不但会说,而且还很地道。他祖父出身北地,永乐年间南附,做了朝廷军户,但是家传的蒙语还没有丢。 十几个会说蒙语的明军站了出来。 “上关城” 苏城指挥着他们。 刚刚在关城上站定,密集的马蹄声就从远处传来。 月光下,一支马队如黑色的洪流,自远处奔涌而至。 “城头的人听着,你们是哪个部落的?” 张石头一脸懵逼,他知道个屁的瓦剌部族。 …… 【你死了】 【本次存活17分,找到了正确的方式,你死于瓦剌精骑的弓箭】 【奖励:无】 【评价:死亡的力量是无穷的,总能促使你进步】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14 谋略:5 政治:2 内政:3 …… 从模拟中睁开眼,苏城吼着不远处的孙勇。 “孙大头,给我找个活口,问出他们是谁的麾下,什么部族?” “张石头,胡同,谢狗蛋……,脱甲,换瓦剌人的皮甲。” 苏城连吼带骂,时间不多了,阿拉知院的精骑正在赶来的路上,任何迟误都可能要命。 孙勇的速度很快,很容易就问出了瓦剌人的部落与头领名字。 在张石头紧张的换装时,苏城又闭上了眼睛,开始继续模拟。 …… 关城上,苏城叮嘱着张石头: “我们是伯颜帖木儿帐下,凤岭部落,你叫瓦勒根。” “待会儿别傻站着,该笑笑,该说话说话。” 苏城吩咐着关墙上的十几个兵。 阿拉知院的劫掠队来了,为首的小将蛮横开口。 张石头虽然紧张,但是口音却是正宗的蒙语,对答几句过后,就亮明了身份,也表明了不能开门的决心。 劫掠队的小将看了一眼关城,一拉缰绳,马匹调转方向,领队走了。 瓦剌人撤了,苏城软软的背靠在墙头上,十几个假扮瓦剌人的明军也纷纷坐了下来,刚才他们也是吓的要死。 下面的瓦剌轻骑没有一千,起码也有八百,若是真起了冲突,这百十号人肯定要交代在这儿。 “今晚先休息,会蒙语的兄弟们辛苦一下,先轮值,明日再决定我们去往何方。” 苏城命令张石头呆在关城上,应付可能出现的瓦剌人,孙勇指挥城下的明军,先行休息。 一夜无事 苏城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关内战场已经被打扫一空,瓦剌人的首级被斩下硝制,尸首被丢到关外的山坡下,明军自己的尸首则是被收拢掩埋。 夜里关外出现了几拨瓦剌轻骑,不过在张石头坚持不开门的情况下,倒也没有出现被强攻的情况。 不过六百余人被团灭,瓦剌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再上来。 孙勇的屋子被苏城占了,一众人在孙勇的床上展开地形图,进行军议。 “接下来怎么走,咱们听苏城的。” 孙勇一句话,就把军议的调子定了。 苏城也不在意,反正是模拟,死了大不了重新来过。 “全员换装瓦剌人的衣服,让关内的百姓拉上马车粮食,跟咱们向京城撤。咱们这儿距离京城不过一百多里,只要不被瓦剌人攻击,三日就能到京城。” 众人没有异议,很快就收拢好了,关内的百姓也收拾好了,聪明机灵的,还在身上,自家大车上抹了不少血污。 一眼看去,这完全就是一支被劫掠的百姓队伍。 张石头带着会蒙语的兵开路,孙勇领着几个蒙语流利的押后,苏城寻了个运粮的大车躺着睡大觉。 路上遇到了几拨瓦剌的劫掠队,不过苏城调度巧妙,都应付过去了。 第二日后,基本上就没有瓦剌劫掠队了。 苏城让众人重新换上了明军衣甲,继续向京城进发。 第三日,众人到了京城,苏城派孙勇先行进城,找李贤跟石璟。 众人弃关而走,在此时的战局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战后清算,难免被苛责,所以先让两人帮忙打点。 石璟来的很快,他先说了朝廷对苏城众人的封赏。 以三百人歼敌一百余,虽然战果不大,但在一众乱糟糟的战败之报中,就颇为显眼了。 监国的郕王力排众议,首功的苏城晋千户,孙勇晋副千户,石璟赏金,李贤赐锦衣,其余军卒各有升赏。 这时候,李贤也到了,胡三跟在他身后,看到苏城,兴奋的给了苏城一拳。 “城老弟,你活着回来了,真不容易。” 李贤身为吏部文选司郎中,胡三跟着他回来,除了关口一役所得的升赏,李贤为他活动了一下,虽然不如苏城的千户功绩,但也不差。 李贤向苏城长揖为礼: “谢过苏城兄救命之恩,能够得见你平安归来,吾心甚慰。” 几人谈了会子,李贤得知苏城又斩首六百余,一个念头顿时浮上了他的心头。 把苏城推举给兵部仅存的侍郎于谦大人面前,如此能打之将,正是朝廷所需,于今能征善战的勋贵大半殁于土木,侥幸逃归的大半又被投入了昭狱待勘。 朝廷正是缺人的时候,苏城又是正合用的知兵之人。 “苏城兄有大功,我意推举你到兵部于侍郎面前。” 石璟点了点头: “兵部于谦,处事也还算公道。” 战功报到兵部,有李贤斡旋,拟提拔苏城为五军营城守五营游击将军。表功的折子到了郕王面前,郕王大笔一挥,晋苏城为五军营提督副总兵官。 朝野哗然,五军营提督总兵官向来是由勋贵担任,苏城一个白丁,从大头兵简拔至提督总兵官用了不过几天功夫。 勋贵如何能忍,现在皇帝北狩,不能对抗监国郕王的旨意,那就阳奉阴违,使绊子。 苏城被架空了。 五军营的提督总兵官拨给苏城一拨人马,天天去巡城,别的什么也不用干,就巡城。 一直巡城到瓦剌大军进逼京城,京师保卫战展开。 …… 【你死了】 【本次存活2月3天5时23分,打破了最好记录,你死于石亨的背刺】 【奖励:抽奖机会+1】 【评价:神机营才是你的归宿,走错路了少年】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14 谋略:5 政治:2 内政:3 …… 抽奖 你获得了石亨…… 第9章 前往土木堡捡火器 抽奖, 你获得了张石头的语言能力。 数不清的字符涌入脑袋里,让苏城不禁扶住了脑袋,太多东西了,张石头脑袋里怎么净是些白花花! 从模拟中醒来,顾不得脑子里的晕眩,苏城吩咐着: “孙勇,问清楚了吗?” “张石头,胡同,谢狗蛋,娘的,都穿好瓦剌甲没有?” “上关墙,都上关墙,举火把……” 在苏城的骂骂咧咧之中,十几个穿着瓦剌皮甲的汉子上了城头,为免瓦剌人靠着面容辨识出来,几人在脸上抹了黑灰与血污,几乎要看不出面容来。 张石头一脸胆怯,缩头缩脑的看旁边的苏城: “苏校尉,我这样……不成的吧?” 旁边的谢狗蛋同样是唯唯诺诺的: “我也不成的,见了瓦剌人我大气都不敢出。” 苏城抬腿给了谢狗蛋一脚: “滚你的蛋,老子让你出大气了吗。” “石头你给我听好了,刚才我说的话,你仔细给我背熟悉了,瓦剌人若是问起,你就照着答就是,大致意思对了就成。” 看着缩头缩脑的几个人,苏城恨铁不成钢: “有我在,死不了你们。” “轰隆隆……” 瓦剌轻骑到了。 月光下,初看只是远远的一个个黑点,不过转眼工夫,蜿蜒的骑兵队伍就到了关墙下,为首的瓦剌小将勒住缰绳,于火把中间探头向上瞧。 “开门,老子是阿拉知院平章帐下千户巴根。” 几个人都被吓住了,不敢开口。 尤其是张石头,握着弯刀的手都在发抖。 苏城看了关城下一眼,这是劫掠队,队伍中有不少装载粮草的大车,被掳掠的男子跟女人,这样的队伍在不确定关内是明军的情况下,是不会攻城的。 张石头没有吭声,双手扶着关墙,腿肚子在瑟瑟发抖。 旁边谢狗蛋几个兵也是一脸紧张,傻站着一动不动,连话都不敢说。 苏城瞪了张石头一眼,没用的玩意,转头对着下面就嚷了起来: “老子伯颜帖木儿帐下凤岭部落的瓦勒根,你孙子是哪个?” 熟悉的蒙语让下面的瓦剌队伍中发出一阵笑声,瓦剌小将感觉自己被轻视了,一拉缰绳,马匹调转马头: “哼,管你是谁帐下,别让老子在草原上逮到你,巴根定要你好看。” 拨转马头,小将领队去了。 跟模拟中差不多的场景,苏城心中大定,这才放下心来。 抬腿给了张石头一脚: “你孙子要害死一城人是不是,娘老子的胆子这么差,罚你今晚不能下城墙,就在这儿应付瓦剌人。” 张石头嘿嘿笑着,脸上满是开心的笑,苏校尉只是飙了几句老土话,就糊弄走了这帮凶残的瓦剌人,苏城校尉果然厉害。 谢狗蛋几个兵也都嘿嘿笑着,城下的瓦剌兵,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苏城醒来的时候,孙勇已经安排好了防御,战场也已经打扫干净。 苏城与孙勇巡视了一遍关城,顶着大黑眼圈子的张石头在城头耷拉着脑袋,谢狗蛋几个人睡了满地,因为苏城一句话,这十几个兵倒是没敢去睡觉。 一脚把张石头踢醒,苏城笑骂着: “行了,滚下城头睡觉去吧。” 十几个兵都醒了过来,张石头嘿嘿摸头一笑: “校尉,先让弟兄们睡去吧,我来守着。” “昨儿来了好几拨瓦剌轻骑,我应付他们已经有经验了。” 苏城不耐烦的骂道: “都给老子滚蛋,离了你张石头,隘口兄弟们还活不下去了。” 旁边跟着的孙勇开口: “校尉安排你们去你们就去,真以为离了你们不行。” 看几个人下了关城,苏城问着旁边的孙勇。 “瓦剌大兵压境,咱们若是死守下去,怕是免不了被瓦剌人破城灭身的结果,孙百户你有什么想法?” 模拟中苏城被石亨暗害,孙勇张石头这些兵没有出手,固然有那帮子勋贵压制的原因,但归根结底还是是他们对自己不够忠心。 京城要回,但不能这样根基浅薄的回。 苏城不知道郕王为何越级拔擢自己,但是自己这样回去,肯定还会落到被勋贵暗害的地步。 石璟这孙子在勋贵中的资历太浅薄了,根本帮不上忙。 孙勇叹息一声,语气无奈: “守关呗,咱不得上峰调令,根本不能离开。苏校尉,你有什么想法?” 苏城指了指北面: “土木新败,皇帝怕是已陷于瓦剌人之手,咱们隘口人少,要尽量收拢败兵与军器,如此方能有与瓦剌人大战的实力。” 孙勇闻言眼睛亮了起来: “好,我早就想去土木堡看看了,那咱准备准备,今日就去。” 孙勇收束了一下手下的士卒,留下十几个人照看城墙,其余百余人全部带上,杀奔土木堡而去。 土木堡外,土地焦黑,尸横遍野,明军尸首铺满了土木堡与十五里河之间的空地,旗帜散乱,断腿的战马哀鸣,空气中充斥血腥味儿。 苏城命令众军以小旗分散开来,收拢火器与火药。 很快,众人就收拢了十几个大车的火药军器,就连粮草也发现了不少。 一律装车运走。 回程路上,队伍安静的可怕,除了拉车的战马嘶鸣,推车士卒的喘息,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 京营二十万大军,土木堡一战,全部化为焦土,皇帝北狩,家国有倾覆之危。 大明朝这是要完蛋啊。 苏城突然有些明白郕王越级拔擢自己的原因了,在全盘都是败战的奏折里,这独一份的歼敌战报是多么可贵。 把火器拉回关外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苏城吩咐孙勇说着: “把瓦剌人的衣甲兵器准备好,头颅都硝制了,明日选机灵的军士,用大车拉上,往京城报捷。” “把夜不收撒出去,收拢土木溃兵,就说咱们隘口有粮有兵,数战瓦剌皆胜。” 孙勇领命去了。 张石头来禀报白日里的战果,只有一股瓦剌轻骑通过,只是匆匆说了几句,一点进关的意思也没有就去了。 苏城点了点头,吩咐张石头安排夜间城头留会蒙语的兄弟值守,自去找地方睡下了。 昨日的模拟次数用完了,苏城没能模拟如果选择留下会有什么后果,只能等今日模拟次数恢复后再开始。 屋子里点着摇曳的灯,苏城在床上躺下。 黑烟蜿蜒,模拟场景再现…… 第10章 仗不能这样打啊 …… 【你死了】 【本次存活5天23时,你死于瓦剌兵的弓箭流矢】 【奖励:无】 【评价:打胜仗要靠人多,人少打个屁的遭遇战】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14 谋略:5 政治:2 内政:4 …… 模拟失败,苏城睁开眼。 看了看屋子里的另外一张床榻,孙勇还没有回来,这小子虽然天资不够,但胜在勤勉听话,按着吩咐做事,是个值得培养的人。 刚才失败的模拟之中,苏城选择留守,向京城报功。 明日兵部嘉奖自己的军令就会到了,提升自己为千户,有提调水口关周遭千户所守军的权利,命自己相机行事,收拢溃军,抵御瓦剌。 自己收拢了三百溃兵,在临近关隘被围攻时领兵主动出击,虽然击溃了进攻的瓦剌人,但自己也死于战事。 为瓦剌人流矢所伤,死的老让人惋惜了。 看着评价,苏城有些无奈,自己也不是不想聚兵,可关隘内存的粮草只够三百守军一月之用,聚六百兵已经是超额了。 出兵帮助附近关口击溃瓦剌人,也是存着打他们粮草注意的想法。 谁能想到流矢就能把自己带走呢。 不过这次也没有白白模拟,内政+1,给六百人提供粮草军器,苏城也是想尽了法子,处置内政的能力倒是提高了不少。 还是没找出活下去的法子啊。 继续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这次选择聚兵,第二日,苏城在领了千户的嘉奖之后,苏城开始收拢溃兵。 第四日,收拢了千人,达到千户能统御的极限。 第五日,苏城领兵往附近隘口埋伏,因为熟知瓦剌人的进攻路线,苏城选择在瓦剌人进攻路线上埋伏。 以多击少,一战击溃三百瓦剌兵,损兵四百余。 虽是惨胜,但也胜了。 从附近关口讹了一半粮草后,苏城继续收拢溃兵,麾下兵马迅速达到了五千之数。 五千人不能坐吃山空,于是苏城领兵主动出击,逮住阿拉知院的劫掠队打,在付出了一千余人阵亡的代价后,苏城击溃了阿拉知院十二支劫掠队。 水口关到京城这一路上,再无瓦剌人的劫掠队行动。 苏城麾下收拢的溃败也达到了八千。 经历血火锻炼的精兵有三千多,其余五千多还需要打磨。不过苏城找不到合适的对手了。 阿拉知院的劫掠队没了,也先大军囤聚在大同阳和一代,合适苏城练手的队伍,没有了。 宣府外阿拉知院精兵接近两万,苏城不敢打主意。 阳和有伯颜王麾下一万草原精兵,苏城也不敢惹。 大同城外也先麾下八万瓦剌精锐,苏城更不敢想。 苏城把麾下的精锐夜不收都派了出去,就为找一个合适练兵的对手。 第十四天,朝廷的第二次圣旨到了。 监国郕王亲笔朱批,拔擢旨意中授苏城为世袭千户,加授五军营右掖军游击将军,权提调京营溃散军士。 夜不收探报也终于回来了,怀来卫有五千瓦剌兵,阳和口有五千瓦剌兵,宣府阿拉知院座下有两万精兵,不过实际只有不到一万六千。 不论是打怀来卫,还是打阳和口,都不是苏城能啃动的。 那就打宣府外的阿拉知院。 苏城把孙勇、张石头、京营的几个百户叫了进来,说了自己的决定。 立即有出身京城勋贵之家的百户愿意进宣府联络杨洪,共谋阿拉知院。 第十七天,苏城指挥八千人暗夜出兵,分成三股,连续骚扰阿拉知院大营,轰天雷不要钱一般往瓦剌大营内扔。 第十九日,阿拉知院终于耐不住苏城的骚扰,短短两日功夫,阿拉知院麾下一万六千兵就折算了好几百。 第二十三日,阿拉知院领大军与苏城决战于宣府西北的万家岭。 杨洪尽出宣府精锐,攻破阿拉知院大营,杀了阿拉知院留守的四千精兵,烧毁阿拉知院大营。 苏城军损失惨重,八千明军尽墨,虽然拖住了阿拉知院。 【你死了】 【本次存活24天12时3分,你死于瓦剌平章阿拉知院的弯刀之下】 【奖励:抽奖机会+1】 【评价:有勇有谋,假以时日,国之柱石】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14 谋略:6 政治:2 内政:7 抽奖, 获得阿拉知院的骑术。 …… 苏城高兴的眯起了眼,得了阿拉知院的骑术。 得了骑术臂助,自己的实力终于是达到瓦剌精骑的武力水平了,以后死于流矢的可能性就大大减小了。 看到闭着眼的苏城脸露猥琐的笑,吓得刚进屋的孙勇打了个哆嗦。 盔甲甲页摩擦的声音把苏城惊醒,看了孙勇一眼,苏城吩咐着: “把精锐夜不收都撒出去,收拢溃兵的事儿要抓紧,咱们这次能立多大战功,看的就是能拢多少兄弟。” 孙勇闻言笑了笑,语气无奈: “能有啥战功啊,保住关隘不失,我就谢天谢地了。前后左右都是瓦剌人,宣府的杨王都不敢动,咱们还能干了阿拉知院去。” 苏城点了点头: “对,咱们就是要去干了阿拉知院。” 孙勇懵逼的看着重新闭眼的苏城,干阿拉知院…… 我瞎说的啊! 反话你都听不出的吗,校尉! ……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再次进入模拟。 第二日,加官旨意到来,苏城聚拢溃兵名正言顺。 水口关内的兵都被派了出去,拉拢溃兵,不论用什么法子,都要拢到水口关内。 第六日,水口关内聚兵一万二百余。 苏城派遣精锐夜不收入宣府,通传杨洪,自己要在宣府城下与阿拉知院决战。 第七日,苏城领兵四出,连续吞下阿拉知院的劫掠队。 第十二日夜,苏城遣军前出,轰天雷,水连珠,神飞火鸦,苏城能搜罗到的各式火器轮番上阵,对着阿拉知院大营就是一顿乱砸。 阿拉知院紧守大营不动。 第十五日,阿拉知院终于挺不住了,被苏城火器连番偷袭之下,一万六千兵折损超过两千,再不打,就打不了了。 两军决战于宣府城外四十里的黄羊峪,两军从天黑激战到天明,苏城一万两千大军折损殆尽。 宣府精兵突然杀出,打穿了阿拉知院的后军,瓦剌兵大溃。 苏城再次战死。 【你死了】 【本次存活17天2时34分,你死于宣府指挥佥事杨信的流矢】 【奖励:抽奖机会+1】 【评价:以步对骑,百战名将无过于此,神机营才是骑兵的克星】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15 谋略:6 政治:4 内政:7 …… 抽奖, 你获得了苏城的谋略。 【谋略+0】 苏城脑子里出现了自己收拢溃兵的经验,纵容麾下明军抢粮杀人的场面。 不过更多的,是自己领军与阿拉知院决战,以步军车阵与瓦剌精骑周旋,于稍纵即逝的战局中挥兵四出,死死拖住瓦剌精骑的场面。 仗要这样打才行! 无数惋惜涌上心头,临战指挥中的种种失误,死于战事的军中袍泽,万人大军如割草一般倒下的场面,让苏城脑袋一阵阵晕眩。 战场再现,苏城仿佛真的领兵与阿拉知院大战数十场一般。 就奖励有点离谱,尼玛+0,我进步有这么慢吗! 可惜,若是宣府总兵杨洪能提早领军出战,自己就不用死,阿拉知院的两万大军也会被尽数留在宣府。 可惜宣府兵少,杨洪不敢冒险一战,自己也没有取信他的手段。 不过两次模拟,苏城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他知道不到阿拉知院大军行将崩溃的关头,杨洪是绝不会出兵的。 仗,不是这样打的啊! 第11章 首倡立新君 房间内,孙勇正收束战甲,准备睡觉。 “往京城报捷的队伍出发了没有?” 苏城突然开口问了孙勇。 孙勇被苏城包含杀气的目光一瞪,后背不禁一冷,猛然从迷糊中清醒过来。 这感觉,仿佛去年与越关劫掠的瓦剌人对杀时,被那个勇悍的瓦剌头领盯上时候的感觉一样。 如芒在背! 孙勇期期艾艾的回答了: “还没走,瓦剌人的头颅太多,咱们人少,一时间硝制不过来。” 苏城翻身起来,拉开桌子,准备写奏折。 没有苏城的目光盯着,孙勇的胆气重新又回到了身体里。奇怪的看了苏城一眼,只是一会子的功夫,苏城怎么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好像更凶悍强横了,也更有威势了。 “咱们的报捷文书已经写好了,你这是写的什么,校尉?” 孙勇好奇的问了。 苏城写着折子,语气随意的说着: “上皇北狩,朝廷肯定是大乱,需要人来主持大局,我倡议立新君。” 孙勇大惊失色,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带起来的风差点儿把油灯吹灭。 “天家的事儿,咱们一个守备,一个校尉,可不敢胡乱插手。” 苏城写好了折子,瞥了孙勇一眼: “我说让你插手了吗?明儿咱就是千户了,土木惨败后唯一打了胜仗的,写这样一封折子还是有用的。” …… 两日后,报捷文书与瓦剌人的头颅、兵甲一起到了兵部。 兵部侍郎于谦看了报捷文书,一捋长须笑了一笑,对旁边的武选司郎中俞山说着: “驸马都尉石璟说这个苏城勇且有谋,是朝廷的栋梁之将,郕王爷朱批加官,现在看来,此子果是有能力的。” 俞山点了点头: “于今北地各处战报皆是败军求援,辽东曹义、宣府杨洪、大同郭登,白羊关,都是失地损人,这水口关虽是不起眼的小隘口,但这战果是亮眼的啊。” 于谦点了点头,万千败军之中,这是唯一一点绿啊,展开苏城的折子,于谦唏嘘不已。 “倡立郕王为新君!” 于谦看着手中的折子,一下就懵逼了,手都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旁边的俞山脸色大变,倡立新君,这是要掺和天家之事,这苏城太过不明哲保身了。 于谦握着折子的手颤抖不已,这折子就是烫手山药啊,向上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啊。 不过,这苏城的想法,与自己的想法也是不谋而合,倒是个为国为民的将军。 于谦的眼睛亮了起来…… …… 正统十四年八月十九,瓦剌之战后的第五天。 苏城站在关墙上,看着城内收拢的溃军正在整队,整肃军纪,脸上不见喜忧。 这几日,他连续模拟,无论用何种法子,都避不开自己死在与阿拉知院一战后的结局。 阿拉知院的临死反扑,宣府杨信军的恶意流矢,甚至是自己麾下收拢的这些明军的无心流矢,每次都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宣府杨洪不可信啊! 苏城无奈的把目光投向更远处的怀来卫,阳和口,大同城。 既然宣府一地不可取,那就改变目标,灭怀来卫瓦剌人。 脚下的关墙震动,关门大开,张石头率领一支明军,杀气腾腾,进入了关内,随行骑兵全都是伤痕累累,各个马匹上都挂了几个瓦剌人头。 这几日,苏城领军四出,把阿拉知院派出的劫掠队一扫而空,水口关左近,再没有瓦剌人的队伍。 不过随着麾下聚拢的溃败越来越多,苏城开始把兵分开来。 孙勇、张石头、谢狗蛋、胡同,各领五六百人,轮番出兵,劫掠瓦剌人的粮草辎重。 张石头这是探得消息,劫了前往怀来卫的一支瓦剌辎重队伍。 看到苏城在关墙上,张石头扔鞭下马,把缰绳扔给亲兵,噔噔噔跑到关墙上来了。 “千户,我探得消息,怀来卫的五千瓦剌人被也先调走了三千,往阳和口方向去了。” “咱们打怀来吧,千户?” 张石头脸上满是跃跃欲试。 苏城成为千户之后,收拢溃兵的速度快了不少,现在有不到五千人,被他分成了四个千户分领,自己统御剩下的人。 如果怀来只剩下两千人,倒是可以打一打。 如果打下怀来,就等于在瓦剌人后背下了一颗钉子,进可以威胁瓦剌人的后路,退可以扫荡瓦剌人的辎重。 关键是有更多的仗可以打了。 苏城手一挥,关墙内练兵的孙勇,骂人的胡同,吹牛的谢狗蛋,全都上了关墙。 “全军休整,夜不收全给我撒出去,午夜之前,我要怀来周遭十里之内的所有情报。” 苏城一跃而下,跳下了关墙,休息去了。 谢狗蛋捶了张石头一下,眉飞色舞: “行啊,石头,三言两语就把千户说动了,打怀来好啊,宣府那的骨头太硬了,吃他的劫掠队没有问题,但是他拖住宣府的两万大军,咱们啃不动啊。” 孙勇也给了张石头一捶,苏城终于放弃攻打宣府阿拉知院了,孙勇感觉身上轻松多了,可不敢在千户面前多说话了。 “都别说了,收拢队伍,把人撒出去,千户今夜就要进攻怀里,谁收拢的消息不够全面,就等着吃瓜落吧。” 四人分散开来,收拢队伍。 很快,关内的明军就归了营,整个关隘开始安静下来,接着,有身穿皮甲的明军相继从各营冲出,向北而去了。 主将房间内,苏城躺了下来。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明军趁夜色出城,至午夜时,终于赶到了怀来卫。 墙高城深,城头守备森严。 持火把的瓦剌巡逻队在城头来回走动,旌旗林立,兵甲之声不绝。 张石头领兵摸到城下,轰天雷炸开了并不牢固的城门。 城内的瓦剌骑兵迅速集结,在夜色下展开了对攻。 三眼铳、轰天雷、神飞火鸦,水连珠,明军各式火器齐出,与瓦剌骑兵打的难解难分。 激战正酣,突然一支瓦剌轻骑自明军后背杀出,瞬间就杀穿了明军的后阵,凿穿了明军本阵…… 【你死了】 【本次存活8时3分,你死于瓦剌精骑的弓箭与战马铁蹄】 【奖励:无】 【评价:军而忘阵,腹背受敌,死的活该】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15 谋略:6 政治:4 内政:7 …… 从模拟中醒来的苏城满脸无奈,大意了,没有防备阿拉知院的轻骑偷袭。 不过这一战也探出了怀来卫瓦剌兵的虚实,属于在暗夜里借助天时拼一把,是可以拿下的。 接着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明军午夜赶到怀来卫,苏城命孙勇领军攻城,先在城外摆满轰天雷,用来迟滞瓦剌骑兵的冲锋。 然后以神飞火鸦攻击怀来城头,觅的机会,领军士负轰天雷炸开城门,。 苏城领兵,在通往怀来的必经之路,黄羊峪两侧拉开了埋伏圈。 怀来战起,火光冲天。 阿拉知院派遣的四千精骑直奔怀来,一头扎进了黄羊峪的埋伏圈。 轰天雷炸响,火光冲天,三眼铳闪烁火光,收割着瓦剌精骑。 一阵交锋之后,瓦剌精骑败退,苏城清点战场,发现只杀了不足千人,自己反倒折损了八百多。 不过这次的目标不是阿拉知院,苏城挥军赶到怀来,孙勇与怀来瓦剌军交战正酣,麾下一千余明军死伤小半。 赶来的明军一拥而上,被城内的瓦剌人给团灭了。 …… 第12章 打仗要精细操作 【你死了】 【本次存活9时56分,你死于瓦剌骑兵的弯刀】 【奖励:抽奖机会+1】 【评价:虽有胜战,死的不冤】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15 谋略:6 政治:4 内政:7 …… 抽奖, 你获得了瓦剌千户孛罗的部分武力。 【武力+8】 眼前一黑,苏城差点儿又晕了。 模拟结束的苏城不禁挠头了。 低估了怀来卫瓦剌军了,这股蛮子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上了马,还是普通明军挡不住的。 火器消耗干净之后,进入到刀剑相接阶段,瓦剌人武力高的优势就凸显出来了,打出了漂亮的交换比,凭借一千多人,直接杀散了三千余明军。 等苏城击溃孛罗,再领兵赶到怀来,两千明军已经折损大半,合兵也不是瓦剌人的对手了。 还是要发挥自己的长处。 用火器搞死这群瓦剌人。 水口关内搞到的火器是有数的,不足以支撑起一场针对怀来卫的歼灭战,更何况还要应付阿拉知院的精骑。 再模拟一次。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孙勇统带一千明军赶到了怀来卫,按照约定,在午夜时发动了对怀来卫的攻击,神火飞鸦漫天,转眼工夫就把怀来城头燃起了大火。 阿拉知院的四千精骑在黄羊峪遭到了苏城的埋伏。 轰天雷接连爆炸,四千精骑小半被炸死,被受惊的马匹踩死四分之一,还有一部分死在明军三眼铳跟弓箭之下。 逃走的精骑不过数百,而且人人带伤。 苏城挥军赶到怀来城下,明军没有炸开城门,瓦剌人竟然龟缩在城内,没有出城迎战,任凭明军用神火飞鸦点燃了城头。 苏城盘算了一下,还是决定攻城。 城门炸开之后,瓦剌轻骑果然冲了出来,一番鏖战之后,一千明军残部占领了怀来卫。 第二天早晨,苏城看着城下的两千瓦剌精骑,无奈的摇了摇头,打仗还是要靠人啊,没人打个屁仗。 一番鏖战之后,苏城死不瞑目! 【你死了】 【本次存活13时4分,你死于瓦剌精骑的弓箭】 【奖励:无】 【评价:武力的提升换来谋略的下降,这仗怎么能打好】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小兵 武力:23 谋略:6 政治:4 内政:7 …… 醒来的苏城怒骂不已,阿拉知院这王八蛋! 当初怎么勾引他都不肯出营,现在倒好,被灭了四千精骑都不罢休,还敢派两千精骑出营。 他就不怕杨洪那老乌龟偷袭弄死他! 骂归骂,苏城还是得想想这仗要怎么打。 孙勇抱着头盔从外面进来,到自己床前坐下,嘿嘿笑着问了苏城: “千户,谢狗蛋的人发现了一支从草原赶来的瓦剌运粮队,目标似乎是阳和口,咱们关内粮食不多了,要不要拿下这支队伍。” 运粮队? 苏城眼睛一亮,运粮队似乎是个法子。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天一黑,两千明军就摸出了水口关,直奔怀来西北而去。 午夜,怀来城西北门,一支运粮队出现在北门。 守城的瓦剌人不疑有他,放了运粮队进城,在西城边上驻扎下营帐。 丑时刚到,西城的瓦剌兵就被全数放倒,城门大开,五千明军全都摸进了城。 寅时七科,浑身浴血的苏城提着苗刀,站在了怀来城头。 半夜血战,终于团灭了两千瓦剌兵,明军折损不到千人,现在城内还有四千余明军。 小胜一场,苏城把目光又瞄向了宣府城外屯扎的阿拉知院。 不知道瓦剌人之间有没有暗号,单纯在城头放火,能不能吸引瓦剌人来攻。 休整半日,苏城领兵出了怀来,在黄羊峪埋伏了四千兵。 入夜,怀来城头燃起了大火。 阿拉知院四千精骑如约而来,一头扎进了明军的埋伏圈。 一番鏖战,明军折损千余人,留下了三千瓦剌精骑,仅有几百骑逃了出去。 依仗火器之利,明军再次小胜一场。 苏城收兵,返回怀来,天蒙蒙亮的时候赶到城下,就看到从另外一个方向杀出的一队瓦剌精骑。 旌旗飘荡,马队奔腾,弯刀林立,一个冲锋就打穿了苏城麾下的疲兵。 没来得及列阵的明军如同被尖刀割裂的布帛一般,盏茶功夫就死伤小半,士气崩盘,四散逃亡了。 …… 【你死了】 【本次存活2日4时43分,你死于阿拉知院麾下精骑的弯刀】 【奖励:抽奖+1】 【评价:兵贵神速,打到现在还没有理解骑兵的使用方法】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千户 武力:23 谋略:6 政治:4 内政:7 …… 抽奖, 你获得了瓦剌千户孛罗的部分武力。 【武力+7】 苏城只觉身体一阵阵舒张开来,体内似乎有火焰燃烧着四肢,脑海里涌入了不少拳脚招式,五行拳,八卦掌一类的。 不过孛罗也够惨的,被自己反复刷了两次了。 想到这儿,模拟失败也就没有那么让苏城懊恼了。 …… 旁边床上,孙勇已经脱下盔甲躺下。 苏城突然问了他一句: “如果去了京城,大勇你是愿意听我的话,还是听上官的?” 盖好被子的孙勇闻言立即坐了起来,一脸郑重的看向苏城: “千户放心,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我还是千户麾下的兵,我就听千户的。” 孙勇直勾勾的看着苏城,这可是送命的题,他孙勇只是不够聪明,又不是傻。 苏城看了孙勇一眼,让孙勇感觉如落入冰窟窿中一般,心中对苏城的畏惧又多了一层,千户的煞气越来越重了啊。 “记住你今天的话,以后遇到诱惑,威逼,压迫的时候,多想想这句话。” “让谢狗蛋把夜不收往运粮队的方向撒,今夜入夜先拿下运粮队。” 孙勇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抱拳领命,转身麻溜的出去了。 苏城闭上了眼睛。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入夜之后,苏城领兵拿下了运粮队,伪装成瓦剌运粮队的明军入城之后,先拿下西城门,接引明军入城。 不声不响的摸掉了大半个怀来卫,才被起夜的瓦剌人撞破,起了大战。 明军在折损三百余人后,击杀一千余,俘虏三百,占领怀来。 第二日,苏城遣人出城,约宣府总兵杨洪在黄羊峪伏击瓦剌人。 杨洪的侄子杨信领兵一千,暗夜出城,与苏城共同埋伏于黄羊峪。 一战伏杀四千瓦剌精骑,杨信随即领兵赶往万家岭,与埋伏于万家岭的张石头部伏击另外一支瓦剌精骑。 是夜,明军大胜,击杀击溃瓦剌精骑六千余。 在怀来,宣府一线,明军兵力首次超过了阿拉知院的精骑,拥有了兵力优势。 有了两次合作伏击瓦剌精骑的经验打底,杨洪与苏城的合作次数就容易起来了,不断埋伏,骚扰,收割着阿拉知院的精骑。 八月二十九,苏城收到加官的圣旨。 郕王以苏城军功重为由,拔擢苏城为怀来卫指挥同知,权五军营都督,统摄北地溃兵诸事。 孙勇晋怀来卫千户,张石头晋怀来卫副千户,谢狗蛋晋怀来卫百户,胡同晋怀来卫百户,其余人等,各有升赏。 是夜,众军欢饮达旦,怀来卫美酒被消耗一空。 也先统军,兵临宣府,路过怀来卫,以偏师攻破怀来卫。 第13章 骗开城门 【你死了】 【本次存活6天23时3分,精彩的一生,你死于也先大军的袭击】 【奖励:抽奖+2】 【评价:戎马倥偬,半生悍勇,惜乎死于大意】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千户 武力:30 谋略:6 政治:4 内政:7 …… 抽奖, 你获得了宣府副将杨信的部分武力。 【武力+10】 抽奖, 你获得了瓦剌精骑主将孛罗的武力。 【武力+7】 如山记忆涌入脑海,撕扯般的扯裂感觉传遍全身,各种战局战法,拳脚招式,怀来战败的缘由,各种各样的记忆涌入脑中。 …… 孙勇走进来的脚步声把苏城惊醒。 盔甲披挂完全的孙勇向苏城抱拳行礼: “千户,队伍集结完毕,该走了。” 苏城起身,随便套了盔甲在身,出屋。 关内,四千余人已经集结,张石头谢狗蛋胡同全都披挂整齐,正在吹牛打屁^苏城走出院子,踏上了青石路,脚步声如同石头落入湖水,荡漾着散播开来,落入了苏城麾下的四大将耳朵里。 胡同正散漫的抱着头盔,看到苏城的脚踏出院子,立即戴上头盔,站的笔直,目光崇敬的看着苏城,千户威势越来越重,不愧是能领着咱们屡战屡胜的千户。 张石头混不吝的跟手下的总旗吹逼,耳朵一抖,眼睛迅速向苏城的方向瞥过去,一看之下,整个人立即站的笔直。 谢狗蛋正在骂手下一个小旗,眼角余光看到胡同站的笔直,立即正盔挺身,同时扯起嗓子吼了: “千~户~到” 四千余明军组成的军阵,以三人为箭头,仿佛荡漾的水波一般抖动起来,迅速从散漫变的整肃,煞气四溢。 苏城站到军阵之前,目光扫过军阵,声音响亮的发布了军令: “张石头,谢狗蛋。” 两人挺身向前,站定。 “命你二人领兵与我赶往鹞儿岭,伏击瓦剌运粮队。” 两人齐齐抱拳行礼: “末将领命” 苏城看向胡同: “胡同,命你领军前往怀来城东十里岭,防备驻扎于此的瓦剌精骑向怀来方向刺探,切断怀来与阿拉知院大营的联系。” 苏城攻打怀来,阿拉知院能够来的够快,就是因为这十里岭这处瓦剌明哨,探明了情况之后就会向阿拉知院大营传递情报。 掐断这处明哨,就能截断怀来与阿拉知院大营的联系。 胡同挺身领命。 苏城又看向身后的孙勇: “孙勇,你领兵赶往怀来东门,今夜后半夜城内战起,立即攻打东门,绝对不能让东门起火,给阿拉知院发出求援信号。” 孙勇轰然应命。 “出发” 大军轰然应诺,夜色里,一条火龙蜿蜒向北,出了关城,在山岭之下分成三条,消失在暗夜里。 鹞儿岭,一支瓦剌人的运粮队驻扎在一处隘口。 粮车围成一圈,中间燃起了几个大大的火堆,拉车的马儿聚在一起,吃着草料。 赶路累了一天的瓦剌兵,围坐在火堆旁,脱下靴子,卸下一天的疲累,喝着马奶酒,吃着烤肉。 有消息灵通的,三两口淡酒入肚,就大声说着鹞儿岭太师领军大展神威,杀的明廷劳什子成国公屁滚尿流。 这支运粮队已经走了三趟了,对左近的路途熟悉的紧,也基本没有遇到过明军的偷袭。 领队的主将吩咐巡逻的部族小心守夜,自己却钻进营帐睡觉去了。 听令的瓦剌兵不以为然,这里左近都是瓦剌勇士,胆小的明军已经被太师杀的龟缩到了长城之内,怎么敢在这儿偷袭瓦剌勇士。 运粮队的瓦剌兵都放松了警惕,被安排了巡逻的瓦剌兵也抱着水袋,马奶酒喝个不停。 暗夜里,苏城领军,摸到了瓦剌运粮队营地左近。 披甲执锐的明军压低身子,摸爬着,围住了警戒松懈的运粮队。。 谢狗蛋听着瓦剌人的污言秽语,吐掉了嘴里的草杆,看向旁边拎刀的千户,等着军令,等着苏城举起的手臂。 瓦剌人酒足饭饱,裹着袍子躺下,横七竖八,躺了满地,巡逻的瓦剌兵也喝足了滚到粮车下去了。 四野一片静寂,只有火堆燃烧的噼啪声,间或响起。 苏城终于举起了手臂,向传令兵下达着军令: “摸上去,不要惊动他们,杀光。” 谢狗蛋手臂一扬,原本趴伏的明军纷纷弓起了身,手握上了刀柄。 张石头同样扬起手臂,向身后的明军示意。 “上” 苏城一声令下,明军分成两股,从两侧摸了上去。 很快,压抑沉闷的惨叫声接连不断响起。 运粮队的瓦剌兵被击杀一空,仅余的几个活口被问出了部族,归属,军令之后,也被割了脑袋。 “换装” 暗夜里,苏城的军令随着传令兵的话传到了每一小旗。 很快,运粮队再次上路,直奔怀来而去。 最前面的粮车上,张石头挥舞着鞭子赶车,间或转头看一眼躺在粮袋上的苏城。 “千户,我去骗开城门就是了,何必你亲自犯险。” 苏城没搭理他,闭上眼,把消息在脑子里又理了一遍,确认没有疏漏之后,队伍也抵达了怀来城西门。 叫开了城门之后,几袋子肉干就让西门值守的瓦剌兵喜笑颜开,问询了几句之后就放开了路,指了城门旁边的宅子给运粮队暂住。 运粮队进了城,稍事休整,就提刀上街,悄无声息的摸掉了守卫。 暗夜里,谢狗蛋亲自推开了城门,放了城外的明军进城。 看着鱼贯而入的明军,谢狗蛋的提心吊胆没了,有的,是追随千户身后骗城将要成功的刺激、喜悦。 “啪” “武大头,你孙子走路轻点。” 谢狗蛋劈头给了一个明军一巴掌,走路都不知道轻点儿,这是偷城,不是玩笑。 …… 苏城身穿瓦剌厚袍子,提着弯刀,按着记忆,在城内大街小巷内穿行,按着记忆,清理着按着部族而聚的瓦剌兵。 杀戮被夜色遮掩,瓦剌兵被分割剪灭,明军只付出了很小的代价,就拿下了南城和北城。 只剩下东城了。 模拟中,谢狗蛋的兵扫荡一个院落之后,漏下了两个起夜的兵,被叫破了行藏,起了大战,使得明军折损数百人。 取东城必须要慎重。 张石头领兵自南城而来,谢狗蛋领兵自北城而来,在十字大街看到了半身浴血的苏城。 “千户” “千户” 两人恭敬向苏城行礼,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跟着千户打仗,瓦剌人就是待宰的羔羊一般。 仗,原来可以这样打。 苏城手臂一扬,制止了众人,声音低沉: “东城有瓦剌兵五百余人,分布在这几处院子里,石头。” 张石头立即挺身。 苏城指了指右侧的街道: “你领兵上去,把这几户收拾了。” “狗蛋,带上你的兵,跟我来。” 苏城当先引路,指着两侧被瓦剌兵占据的院子,分派着任务。 走过一处院子的时候,苏城转身看着谢狗蛋。 谢狗蛋愣了愣,有些不明白苏城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不过苏城的目光给他的压力很大,让谢狗蛋不自禁的收敛了浑身的杀气,低下了头: “千户?” 苏城一指旁边的院子: “这里有几十瓦剌兵屯聚,你去,不要漏过一人,小心有起夜的。” 谢狗蛋立即挺胸,正色答应了: “末将明白。” 谢狗蛋领兵进了院子,苏城手臂一扬,剩下的明军无声无息的窜了出去,直扑东城门。 第14章 杨信:咱俩武功路子差不多 八月二十五,卯时。 东方太阳的光刚刚爬出地平线,苏城就站在了怀里城头,城头上,瓦剌兵尸首遍地。 为了拿下城头,明军付出了不小代价,死伤过百。 城下,残余瓦剌兵终于起势,与明军杀在了一起。 谢狗蛋虽然没有辜负苏城的交代,但还是有瓦剌兵醒来,撞破了明军,不过已经太晚,翻不起什么浪花。 两千瓦剌收兵,包括主将在内,除了几个俘虏,其余全部战死。 孙勇从南门入城,向苏城复命。 苏城站在城门上,指着东方: “你去,与胡同合兵,全歼那处瓦剌哨探营地,派人传信宣府,我意与他合兵,明晚与杨总兵在黄羊峪伏击瓦剌四千精骑。” 孙勇领命去了。 苏城吩咐全军休整。 胡同回来的很快,怀来战事一结,他就拿下了瓦剌暗哨营地,把传令军全给抓了。 孙勇回来的也很快,不过只带回了一句话: 明夜宣府兵必到。 苏城吩咐全军休整,同时自己写报功折子。 歼敌两千,攻取怀来卫,隔绝阿拉知院大军与阳和口也先大军的联系。 折子的末尾,依旧是劝进,分析北地局势,言瓦剌必走白羊、倒马、紫荆三关攻打京师,最迟十月,也先必率大军杀到京师。 郕王必须继承大统,国无长君,则有社稷倾覆之危。 写完了具结,吩咐孙勇派快马向京师报捷,至于瓦剌兵的衣甲头颅,等硝制完了再行送往京城。 …… 京城,本仁殿。 郕王监国议事,文武众臣在列,皇太后高居上首。 因着土木战败的战报已经通传,死难大臣的名单也已经确定了,郕王下令各部院佐贰官暂代了正堂官的差事,本仁殿内倒也站满了文武大臣。 于谦站在众臣之前,手里拿着一份战报,正沉声宣读着。 “……众军争相取水,阵脚大乱,瓦剌骑兵自左翼杀出,我军大败,户部尚书、兵部尚书一干重臣尽皆战死,三品以下死于王事者无算……“ “勋戚计有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驸马都尉井源泰宁侯陈瀛,襄城伯李珍……” 于谦读完了战报,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先前驸马都尉石璟归朝,众臣已经知道了土木败亡的消息,但是听到宣府镇总兵杨洪发来的正式战报,才知道这一句败亡中蕴含的分量。 坐在上首的皇太后终于忍耐不住,打破了殿内的平静。 “诸位卿家,于今皇上北狩,还要劳诸位商量出个法子来,营救皇上。” 郕王想着纷乱的朝事,于是开口说着: “圣母放心,臣已经责令鸿胪寺卿去准备金珠银钱,绸缎布匹,一俟礼品齐备,就北上瓦剌,与也先交涉放归皇上一事。” 皇太后声音嘶哑: “如此有劳郕王,有劳鸿胪寺、户部诸位卿家了,本宫是个妇人,营救皇上,保护社稷的重任就交给诸位了。” 众臣纷纷应命。 议事毕,众臣散去。 郕王也出了殿,坐上步辇,出了宫门。 “王爷,于侍郎拦路请见。” 中官成敬在郕王旁边说着。 郕王吩咐落下步辇,起身与于谦见礼,客气的说着: “于侍郎在此拦我,可有要事?” 于谦重重的叹了口气: “王爷,臣前日接到苏城的报功折子,还未曾呈递给王爷,出宫时候突然想起,就在这儿等了王爷会儿。” 说罢,于谦就递上了一份折子。 郕王疑惑的看了于谦一眼,于谦现年不过五十三,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忘事。 苏城这员武将自己是有印象的,于今纷乱的败军战报之中,他是唯一的一份报功折子,石璟也多次在自己面前夸赞苏城有勇有谋。 他的折子,当是又打了胜仗。 “不错,苏校尉有勇有谋,再立功勋,当赐官,晋……” 郕王的声音戛然而止,握着折子的手一下就紧了,青筋绽出,声音因激动而变的嘶哑。 “于侍郎,这折子可有别人看过?” 于谦脸色郑重: “臣与武选司郎中俞山看过,再无其他人知晓此折子。” 郕王长出了一口气,既然有第三人知道,那这事就瞒不下了。不过,想着折子上的内容,郕王的心思愈发火热起来了。 九五之尊,万人之上,那个位子与自己的距离一下没有了。 社稷飘摇,朝局动荡……国赖长君…… 折子上的话一句一句,仿佛印在了郕王的心里。 皇兄北狩,皇子见浚更是只有四岁,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朝廷正需要长君来主持朝局,稳定家国。 这个长君,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也只能是自己! 压抑着心中的火热,郕王看着于谦: “于侍郎,此等大逆不道之言,若非正值瓦剌入侵,北地继续武将镇压之时,苏城此人当下狱论罪,处以极刑。” “王爷” 于谦突然打断了郕王的话,郑重的看着郕王: “臣以为,苏城说的很对,皇上北狩,朝廷值此风雨飘摇之时,正需长君主持朝局,保我大明江山不失。” 郕王一下就懵逼了。 于谦你可是兵部左侍郎,朝廷上数得上的重臣,不,马上就要成为兵部尚书的于谦,立即就要跻身七卿之位,成为大佬中的大佬。 你的政治素养呢! …… 黄羊峪,数千明军林立,各色战甲皆有,旗幡招摇。 众军之前,站着两位年轻将军,为首的正是苏城,跟一中年将军。 苏城看着年青将军,语气无奈: “杨兄,我说了万家岭会有瓦剌兵,肯定就会有瓦剌兵,你信不信,肯定都会有瓦剌兵。” 年青将军正是杨信,受宣府镇总兵杨洪之命,配合苏城埋伏瓦剌精骑的。 杨信眉目方正,因为常年打仗,脸色被晒的显出小麦色,闻言一笑: “兵者,诡道也。苏千户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我受命配合你埋伏黄羊峪瓦剌精骑,万家岭哪儿,不在我的军令范围之内。” “不过吗?” 杨信看了一眼苏城的刀,一脸的意犹未尽模样。 苏城起身,摘下了头盔,解开胸甲,丢给了旁边的张石头,向杨信招了招手: “打败我,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会知道万家岭肯定也有瓦剌精骑通过。” 杨信哈哈一笑,把佩刀丢给旁边的亲兵,摘了头盔脱了胸甲,大踏步的向苏城走了过来: “早这样不就好了,军中就是谁的拳头大听谁的,若是你能赢了我,今儿我冒着被总兵处置的危险,也去万家岭走一遭。” 两人站在一起,不过片刻功夫,弓马娴熟的杨信,就被苏城给按倒在地。 苏城现在武力值47,与杨信还是有些差距,不过他几次模拟都跟杨信交了手。 经过几次交手,他已经熟知了杨信的武功套路,在不拼命的前提下,凭着先知先觉,苏城三拳两脚就把杨信给收拾了。 杨信被臭揍一顿,也不生气,看着苏城的眼睛冒光: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跟我的武功路子差不多啊。” 第15章 叫门天子来叫门 张石头一众明军哄堂大笑,对杨信输不起的行为纷纷表示了鄙视,宣府兵也有些抬不起头,自家将军往日里不是输不起的人啊。 “什么跟你路子差不多,我们千户可厉害多了。” “打不过就说别人跟你路子差不多,这可不是宣府杨家的作风。” …… 苏城伸手把杨信拉了起来,伸手在杨信胸膛上捶了一拳。 “咱俩的武功路子是差不多,战场上搏命拼出来的。” 杨信虽然是杨洪的侄子,但也是亲冒矢石,冲锋陷阵的狠角色,习惯了凭实力说话,苏城既然能打趴下他,他就对苏城服气。 “今儿既然我输了,自然唯命是从。” 一骑夜不收从远处而来,见到两人,翻身下马: “千户,阿拉知院大营有动静,有瓦剌兵正在集结。” 苏城挥了挥手: “再探。” 夜不收领命翻身上马,又返了回去。 苏城吩咐着旁边的张石头谢狗蛋: “你二人领兵,分别埋伏峪口两端,放过瓦剌哨探,等瓦剌精骑全部进了峪口,就以轰天雷炸断出口,伏杀瓦剌人。” 两人领命去了。 杨信听从苏城的调派,以本部的精锐骑兵堵住出口,防备这次领兵的瓦剌主将孛罗冲出峪口。 一炷香之后,瓦剌骑兵一头扎进了埋伏圈,两头出口的路被轰天雷炸断,明军以弓箭,三眼铳,轰天雷攻击峪口内的瓦剌兵。 孛罗领军,强突了三次,终于打穿了孙勇的步兵阵,冲出了黄羊峪。 宣府骑兵与瓦剌精骑撞在了一起。 一方是镇守宣府多年的精锐,一方是草原上南征北讨的悍勇,两方战了个旗鼓相当。 不过杨信是以逸待劳,孛罗是强冲明军步阵的围困之后,后劲不足,被杨信破了本阵,仅以身免。 大战结束。 杨信领兵赶往万家岭前,终于还是忍耐不住,腆着脸问了苏城: “苏兄,敢问你是怎么确定万家岭也会有一支瓦剌兵过境的?” 苏城看了一眼打扫战场的张石头,随口说着: “直觉,我认为阿拉知院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筐子里,双管齐下才是最保险的。” 杨信闻言脸色肃然,向苏城行了一礼,翻身上马,领兵去了。 身为领兵打仗的大将,杨信知道自己的伯父杨洪,也有这样的直觉。 杨洪能够威震北地,赢得杨王的称号,在北地艰难的战局中存活下来,靠的就是直觉。 不能百战百胜,但是可以靠着直觉,躲过必死的败局,活下来。 苏城领军回了怀来,吩咐张石头硝制瓦剌人头,等弄好了与上一批一块,送往京师报捷。 坐下来,苏城正准备写报功折子,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难道万家岭一战要出事? 有传令兵从外面进来,张石头进来禀报着说了: “胡同传来消息,他会同杨信,击溃两千瓦剌精骑,击杀千余人,正在打扫战场,天亮之前必能回返。” 苏城看了张石头一眼,见他有些无精打采: “让你跟着杨信去伏击瓦剌人,你非要跟我回怀来,现在又闹什么无精打采?” 张石头嘿嘿一笑,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我瞧不上杨信那人五人六的模样,不愿意跟他合军打仗。” “还是跟着千户舒服,什么都不用操心,就能顺顺利利打胜仗。” 苏城把张石头赶了出去,心中愈发感觉有些不对劲,不是杨信胡同出事,那肯定有别的地方不对劲。 想到这儿,苏城脱下靴子,在床榻上躺下了。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进入了模拟。 …… 酉时七科,张石头慌里慌张的把苏城叫醒。 “城南十五里,有瓦剌大军经过,数量遮天蔽日,人数不下两万。” “前哨有数百人,中有着暗黄龙袍者,瞧着似乎是皇帝。” 张石头说的声音都颤抖了。 苏城闻言眯起了眼睛,英宗现在已经落入也先手中,按照正常历史而言,英宗应当是在瓦剌人的胁迫下,前往宣府镇。 名动天下,不,名动历史去了。 朱祁镇此去,青史留名。 “传令下去,命众军上城墙,备擂木滚石,烧起金汁,准备防备瓦剌人攻城。” 怀来城小,苏城是真的担心朱祁镇叫不开宣府镇后,转而来叫怀来,到时候也先勃然大怒,愤而攻城。 城内区区两千人,可挡不住两万瓦剌兵的攻击。 戌时三科,被数百瓦剌人簇拥着的朱祁镇,到了怀来城下。 火把猎猎,照亮南门左近,被护拥着的朱祁镇纵马上前,纵声高呼: “吾为大明皇帝,速开怀来城门。” 城头一片安静,守城的明军都懵逼了,他们大半出身京营,自然是识得皇帝的,现在看到皇帝被虏贼簇拥,要来叫开自己拼命夺下的城门。 三观稀碎了一地。 张石头手里的刀都丢了,懵逼如他,根本无法想象,朱祁镇为什么要这样干。 苏城双手扶着城墙,扯着嗓子喊了: “我怀来卫指挥使不在,不识得皇上。” “恕末将不敢开门。” 城下瓦剌人骚动起来。 有金甲玄袍的大汉手臂一扬,数百人簇拥着朱祁镇后退,后面,推着云梯的瓦剌步军冲了上来。 也先一怒,攻城。 苏城不善守城,尤其是在城内守军不足的情况下。 两个时辰后,瓦剌兵攀上了城墙。 苏城被数十瓦剌兵团团围住,弯刀长枪加身,疼的一抽一抽的。 倒下了。 【你死了】 【本次存活1日20时3分,你死于瓦剌兵的弯刀】 【奖励:抽奖机会+1】 【评价:有勇有谋,但守城战是短板,路走窄了】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千户 武力:47 谋略:6 政治:4 内政:7 …… 苏城从床上坐了起来,把门口的张石头吼了进来。 “传令,命胡同谢狗蛋舍弃战场辎重,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怀来。” “命杨信领兵,返回怀来。” 苏城看着张石头,郑重的说着: “你亲自去,传我军令,务必把杨信带回来。” 张石头虽然不解,苏城为何要抛下那些军器皮甲,但丝毫不妨碍他执行苏城的军令。 领命呼喝着去了。 苏城继续躺下,继续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胡同谢狗蛋回来的很快,杨信是捆着石头进怀来城的。 为了把杨信请回来,石头跟杨信打了一架,可惜他武力不行,被杨信臭揍了一顿。 苏城给杨信说了自己的担忧,杨信也变的郑重起来了。 戌时,朱祁镇叫门,杨信惊的差点儿啃了城砖。 也先攻城,杨信组织守城。 有苏城的五千人马,加上杨信带来的一千人马,倒是与攻城的瓦剌人打的有来有往。 打了一夜,也先也没能攻下任一城门。 苏城跟杨信学了不少守城知识,杨信追随杨洪镇守宣府数年,守城攻地的能力是足够的。 第二日,也先退兵。 杨信统领麾下骑兵,返回了宣府。 苏城也写了折子,星夜报往京师,天子叫门,这样的大事必须要让朝廷重臣们开开眼界,大家失望够了,就会推郕王继位。 郕王继位,重用于谦,就能保京师不失。 这次飞奏京城之后,苏城决定返回京城,有手下这三千余人打底,勋贵再怎么瞧不上自己,也不敢暗中对自己下手了。 领军出城,遭遇也先主力…… 第16章 与模拟不一样啊 【你死了】 【本次存活2天12时45分,你死于瓦剌兵的流矢】 【奖励:抽奖+1】 【评价:善于利用别人的长处,为帅之道也】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千户 武力:47 谋略:6 政治:4 内政:7 …… 抽奖, 你获得了杨信的谋略。 【谋略+24】 一瞬间,关于战守、攻坚、破敌、隐忍、军阵调度的知识出现在脑海。 对于守城,苏城的把握一下就变的大了。 不过还是有些担忧,再模拟一次吧。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依旧是朱祁镇前来叫城,苏城坚决不开,杨信还是差点儿崩坏了大牙。 也先怒而攻城,宣府这样的重镇瞧不上老子,你个小怀来也敢如此放肆。 杨信主持守城,苏城随手协防,查漏补缺。 鏖战到第二天,也先损伤颇重,损兵千余,无奈退去。 杨信急匆匆的赶去宣府。 苏城决定舍弃怀来退回水口关,夜不收都撒出去了。 水口关外还是遭遇了也先的精骑。 【你死了】 【本次存活2日23时37分,你死于瓦剌兵弯刀】 【奖励:无】 【评价:善用他人长处,为帅之道也】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千户 武力:47 谋略:30 政治:4 内政:7 …… 苏城就不信了,这王八蛋也先还过不去了。 再次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朱祁镇叫门,苏城讽刺也先,杨信终于磕掉了颗牙。 也先怒攻城。 苏城主持守城,杨信查漏补缺。 瓦剌兵死伤颇重,战损逾一千五百,也先退军。 杨信领兵往宣府。 苏城整军一日,退往水口关,再遇也先。 【你死了】 【本次存活3日12时56分,死于瓦剌弯刀之下】 【奖励:无】 【评价:也先睚眦必报,虽有雄才无大略,但收拾你足够了】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千户 武力:47 谋略:30 政治:4 内政:7 …… 苏城顿时明白过来了,若是打疼也先,怀来卫就被盯上,也先这孙子也是睚眦必报,欺负弱小的玩意。 杨洪也惹他了,怎么就不敢去盯上杨洪去。 门外人喊马嘶,应当是杨信到了。 苏城出门,果然看到了被捆着的石头,脸上憋着火的谢狗蛋,脸色颇不好看的孙勇,一脸平静的胡同。 看到苏城,杨信手臂摆了摆,宣府兵立即上前,把石头给放了。 “苏兄,这事儿可不怪我,张百户要来抓我,我只好还以颜色。” 苏城摆了摆手,开口说着: “既然杨指挥使不愿来怀来,那自请回宣府就是,胡同,送客。” 大敌当前,现在又不是模拟,苏城可不会因为友军而伤了自家大将的颜面。 至于杨信,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被胡同带兵看着,杨信无奈的笑了笑,招呼麾下明军,准备回返宣府。 他捆了张石头,不过是一种试探,看看苏城会不会为了利用自己手下这千余明军,而选择损伤麾下大将颜面。 强行请自己回来,肯定是苏城预感有大事要发生,现在为了顾忌大将脸面,又把自己驱赶。 苏城这家伙是个护短的啊。 呵,赶走了我,苏城你小子守城就少了助力,我看你还能不能守得住怀来。 杨信翻身上马,领兵出了怀来,旁边是礼送他出城的胡同。 杨信寻思着苏城的算无遗策,正想着得罪苏城是否值得,正寻思是否说几句软话的当儿,孙勇纵马而来。 “杨指挥使,我家千户有话让我带到。” “瓦剌太师也先大军将至,请指挥使速速返回宣府,万万不要在路上耽搁,否则死无地矣。” 杨信脸色剧变,向孙勇行了一礼: “代我谢过千户。” 转身,领军,纵马疾驰而去。 杨信刚刚领军进了宣府城,在镇守总兵官府邸前下马,就看到传令兵飞马来报。 “报,总兵,城外有数百瓦剌兵簇拥着暗黄龙袍者叫门,言吾是大明皇帝,速开城门。” 宣府总兵官杨洪一捋长须,扫了一眼风尘仆仆的杨信,随口说着: “传令给城头的郝休,就说我出巡在外,天暮守将不敢开门,大家守的是皇帝的城池,不敢擅自开门。” 传令兵领命去了。 杨洪问着杨信: “此去战况如何,这苏城是什么人,打仗如何,用人如何?” 杨信拣要紧处,一一说了些。 杨洪一捋胡须,点了点头: “是员虎将,值得结交,你回头传令下去,若是怀来有什么难处,多多给与帮助,结好这人。” “朝廷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多一个能打的将军,就多一分力。” …… 怀来城头,一片忙碌,明军正把擂木滚石搬上城头,轰天雷、神火飞鸦、三眼铳也都架了起来。 这场仗苏城已经打了四五次了,如何打,怎么打,采用什么战法才能复出最小代价,苏城心中都有了详尽安排。 胡同看苏城把城头安排的井井有条,目光不由得亮了起来,在水口关的时候,千户守关可还是靠着计谋,现在这样进退有据,太值得学习了啊。 张石头坐在城垛,没精打采的看着城外,今儿被杨信给辱了一顿,实在是心中恼火的紧啊。 孙勇在苏城的调度下,身先士卒,抱着轰天雷来回布置,放到苏城要求的最佳位置。 谢狗蛋背着手来回巡视,看到偷奸耍滑的老兵油子,上去就是一脚,噼里啪啦打上一顿。 城下亮起火把光芒的时候,也先的大军终于到了怀来城下。 金甲貂袍的也先被一众瓦剌精骑簇拥着,看着远处的城墙,神色有些恼火。这怀来城不好打,当日拿下这城,付出了不下三千勇士的性命。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丢了,真是气煞人。 希望这个大明的皇帝有点儿用处,能够把城门叫开。 看了一眼不远处暗黄龙袍的朱祁镇,也先摆了摆手。 中官服饰的喜宁笑嘻嘻的催促了朱祁镇,一众瓦剌兵围了过去。 朱祁镇无奈,只得黑着脸,前去叫门。 片刻之后,朱祁镇又黑着脸退了回去。 宣府杨洪不听圣命,这个怀来小城的小将,竟然也敢不听圣命。 苏城,朕记住他了。 也先挥军攻城。 苏城指挥防御,挡住了瓦剌大军的第一波攻势。 保守起见,苏城这次没有大量使用轰天雷跟三眼铳,只是以弓箭克敌。 瓦剌兵攻的倒也不坚决,丢下一堆尸体,十几架破烂的梯子之后,就退了下去。 苏城挺过了第一波攻击,吩咐军士自行休息,以备再战。 “瓦剌兵退了。” 谢狗蛋突然开口说了。 苏城起身,看向远处的瓦剌军,只见瓦剌大军正在移动,前锋已经转向,向西南方向而去。 也先竟然退了? 苏城满是疑惑,模拟了好几次,都是也先拼命攻城,城下死尸遍地,自己麾下的兵也折损了三分之一。 瓦剌兵只是攻了一波城,就主动退了,这是第一次啊。 瓦剌兵为什么会退却? 这跟模拟的有些不一样啊? 是我的模拟器不行了吗,苏城有些胆怯了。 不行,模拟一波,倒要看看也先为什么退兵。 第17章 诏命回京 【今日模拟次数已用尽】 提示让苏城很无奈,今天是没法子模拟了。 看着缓缓退却的瓦剌军,苏城又坐下了: “吩咐下去,全军休整。” “老谢,把你手下的夜不收撒出去,看看瓦剌人为什么退了。” 苏城吩咐着,转头看到胡同正在擦拭一柄瓦剌弯刀,于是骂了一句: “擦什么擦,胡同,你今夜安排防御。” 吩咐完了,苏城转身进了城楼,在床榻上躺下,裹上被子睡了。 等过了下半夜,就能继续模拟了。 闭上眼睛之前,苏城最后吩咐了: “石头,过了亥时,就把我叫醒。” …… 苏城被叫醒的时候,月亮正在中天。 城头沐浴在月光之中,夜色颇凉,虽然是秋天,却让人感觉到了一丝丝寒意。 城头上,明军横七竖八的裹着被子睡下,巡夜的士卒不断在城头走过,巡逻四城。 石头的眼珠子瞪的跟铜铃一样,问着苏城: “千户,午夜了,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门楼另外的角落里,胡同、谢狗蛋、孙勇都裹着被子醒来了,打着哈欠,一脸期待的看向苏城。 刚刚醒来的苏城也是一脸懵逼,都这样看着我干吗? 老子让你半夜叫醒我,是为了模拟战局,你们这样一副好奇的样子。 难不成我还能预知今夜会有大事发生不成。 “开城门。” 城下响起声嘶力竭的喊声。 谢狗蛋麻溜的丢了身上的被子,几步窜出了门楼,趴在了城垛上。 “城下何人?” “我是谢百户麾下夜不收小旗乔琚,有重要军情上禀千户。” 谢狗蛋一挥手,吩咐开城门。 片刻之后,乔琚上了城墙,来到门楼内,单膝点地,禀报着: “千户,我率本小旗夜不收前出,在距离大同镇界三百里处遭遇了大同镇败军。大同镇总兵官郭登引军偷袭也先大营,损兵折将,大败而归了。” 郭登这是要冒险营救朱祁镇啊。 苏城对郭登的冒险精神很佩服,可惜失败了。 不过也没有办法,大同镇兵马本就不多,朱祁镇亲征前,也先攻打大同,就让大同守军折损了一半还多。 现在这一仗打下来,大同镇能余下三千人,也算是好的。 郭登从此之后,就只能龟缩在大同不出了。 苏城吩咐夜不收自去休息,看了看周围围着自己的几个家伙,恼火的骂了一句: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添什么乱,都滚去睡觉去。” 胡同谢狗子看着苏城的目光里满是佩服啊,千户这是一早就猜出了大同镇出兵的事儿,这才能算准时间,让石头半夜把他叫醒,好听夜不收的汇报。 “千户厉害。” 胡同对苏城竖了大拇指,裹着毯子睡了。 谢狗蛋也裹着毯子躺下,嘴里嘟囔着: “不枉咱熬了半夜没睡好,千户神机妙算,就是厉害。” 孙勇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黑脸上的神情满是钦佩,就差给苏城来个五体投地的佩服了。 张石头嗤笑一声,对三人现在才意识到苏城的厉害感到不屑,这三人白瞎了跟千户这么长时间,到现在才发现千户的厉害。 笨蛋啊。 苏城才不管四个人是怎么想的,现在又能开始模拟了。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选择在怀来多停顿两天,以防也先大军的偷袭。 第二日,朝廷的旨意到了怀来。 郕王朱批,拔擢苏城为京卫指挥使,权五军营右都督,协助京营提督大臣于谦协理京营戎政。拔擢孙勇为怀来卫千户,署理怀来卫所事,拔擢张石头为怀来卫副千户,拔擢胡同为燕山卫千户,拔擢谢狗蛋为燕山卫副千户。 其余人等,各有升赏。诏命到日,命苏城克日领兵进京,勤王救驾。 给传递旨意的信使封了赏银,顺便问了京城的情况,苏城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郕王还没有登基,各部院大臣都忙着安抚京城内外,兵部也已经明发诏令,调备操军、备倭军进京,又相继派出数位监察御史,到山东、河南各地募兵备战。 苏城索性写了战报,把瓦剌人的脑袋跟兵甲装车,准备走水口关入京,报捷请功,同时劝进。 九月初一,苏城率领张石头、胡同、谢狗蛋协同一千余明军,进了京城。 一俟入京,苏城就叫上石璟,到兵部报捷去了。 有石璟出面,苏城很快就见到了于谦,领了于谦的手令,着手收拾五军营事务。 一接手五军营,苏城就懵逼了。 中军、右掖军、左掖军、右掖军、左哨军,大半殁于土木,少数留下的,也都是老弱病残,根本没什么战斗力。 指望他们保护京城,那是痴人说梦。 于是苏城向于谦建议,重组京营,既然神机营没回来,三千营尽数战死,干脆就打乱编制,改京营为十二团营。 以提督大臣总领十二团营,再由十二团营都督中选取一人为总兵官,总领十团营戎政,其余号头官、都指挥、把总、领队、营队各级武官不等。 于谦据实奏报郕王,同时借着苏城报功的折子,在廷议上首倡立新君,劝进。 一时间,七卿重臣俯首,纷纷劝进。 九月初二,皇太后懿旨,立皇长子朱见浚为太子。 集义殿内,众臣再劝进。 郕王三推三拒之后,于九月初三,登基为帝。 廷议改明年为景泰元年,大赦天下。 十月,也先大军破白羊、倒马、紫荆三关,兵直逼京师。 十一月,苏城领兵守西直门,与瓦剌交战半月,调度有方,进退有度,死死挡住了瓦剌大军前进的脚步。 十二月,无法破城的也先大军退军。 京营监军曹吉祥见瓦剌欲退军,重演鹞儿岭旧事,鞭打奋武营都指挥使谢狗蛋,强逼谢狗蛋进兵追击瓦剌大军。 京营轻敌冒进,也先佯败,引奋武营入伏,大败,谢狗蛋重伤昏迷,奋武营死伤惨重。 苏城一怒斩杀监军太监,亲自引兵拼杀,与瓦剌大军决战于西直门外。 大军交战一日一夜,左翼为援的都督同知石亨突然退却,使得四武营失了庇护,中军露出左翼,被也先抓住战机,以精骑自左翼突入中军,击溃了苏城坐镇的中军。 四武营溃败,中军且战且退,靠着苏城的指挥,勉强维持住阵脚,这时候,右翼的中军都督佥事孙镗突然退军。 西直门外,四武营溃败…… 第18章 领兵回京 【你死了】 【本次存活78天4时54分,你死于石亨的暗算,孙镗的叛变,瓦剌的流矢】 【奖励:抽奖+1】 【评价:国之能将,可惜不够专权独断】 苏城:京营五军营右掖军千户 武力:47 谋略:30 政治:4 内政:7 …… 苏城掀开被子,从床榻上起身,走到门楼外,扶着城垛站定。 月光如水,照在怀来城周遭的平地与山岭上,巡逻军士的衣甲、城头的旗、城下的尸首、远处的山岭,仿佛都笼罩了一层轻纱。 苏城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行至,如果接下来两日内不出军,也先就会放弃对怀来卫的围堵,大军直趋阳和口,入关攻取内三关。 现在郕王已经诏命自己归京,看来郕王已经把自己看做是他的人,接下来如何在与勋贵、与文官的斗争中活下来,才是主要目标。 景泰帝朱祁钰,以郕王身进九五之尊,改元景泰,在位八年。 景泰八年,叫门天子英宗朱祁镇发动夺门之变,重新登上帝位,废景泰帝,清洗功臣,大杀朝廷重臣。 自己站在景泰帝一边,未来任重而道远啊。 但是时代如此,苏城可没有选择的权利,今天朱祁镇叫门的时候,苏城不开门,就已经站在叫门天子的对面。 一俟叫门天子复辟,苏城肯定会是被收拾的对象。 那报功折子要再仔细写写,看看怎么黑叫门,才能让朝廷大佬更失望。 先抽奖,这次又死在石亨这王八蛋手里了。 抽奖, 你获得了石亨的武力。 【武力+8】 苏城有些郁闷,抽奖的次数多了,就不一定次次出好东西了。 石亨曾经协助西宁侯宋瑛镇守大同,胜多败少,也算是个军事人才,不过为人太过桀骜不驯,不服管教,是个惯于以下犯上的。 以后与他共事,要多多思量一下了。 潮水般的记忆涌入脑中,苏城干脆利索的躺下去了。 第二日,苏城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城头已经处理干净,城外的瓦剌兵尸首也大半被掩埋,上千人乌央乌央的打扫战场的场面还是挺壮观的。 张石头看苏城醒来,把手里拿着的折子向苏城一伸: “千户,这折子是孙勇写的,你给看看,能不能行?” 苏城扫了一眼,字写的歪七扭八,句子也是大白话,倒是挺符合孙勇这五大三粗的模样。 “写的不赖,就是不能上奏。” 苏城懒洋洋的下了城墙。 要好好写报功折子,不把叫门黑成炭,昨晚上那一仗就白打了。 两日后,朝廷传旨的人到了。 加苏城为京卫指挥使,五军营左都督,与五军营右都督石亨辅助兵部尚书于谦协理五军营戎政。 拔擢孙勇为怀来卫千户,署理怀来卫军务。 其余封赏,与苏城模拟中基本一模一样。 诏命的最后,自然是催促苏城尽快代表入京,履职五军营。 送走了使节,苏城召集麾下的四大将商量了一下。 当苏城提到要让孙勇留下署理怀来卫军务的时候,孙勇站了出来: “千户,我不想留下,我自己的能力自己知道,没有千户在,想要守住这怀来城,根本没可能,还是追随千户进京安稳。” 新晋千户的谢狗蛋一脸幸灾乐祸: “我倒是愿意跟你换换,可惜咱世官品级不足,留不下啊。” 石头也是同样的幸灾乐祸。 苏城拍了拍孙勇的肩膀: “这怀来城是你亲手打下来的,我相信你就能守住它,宣府杨洪那边,肯定也会伸出援助之手。。” “我会跟宣府那边打个招呼,请杨信多帮帮咱们。” 苏城安慰了孙勇。 孙勇也知道朝廷的旨意肯定难以更改,自己肯定得留下。 不过他从一介小关口的守备,到现在的边卫千户所千户,只用了半个多月的功夫。 现在又要独当一面,心中忐忑的厉害,自己可不是千户这样的帅才啊,守不住这城池啊。 现在得了苏城的许诺,心中不由得安稳了许多。 “千户,这城内还有不到三千余兵,您能不能稍微给我留几个老兵,水口关那儿已经收拢了些个败军,我就用那……” 孙勇忐忑的请示着苏城。 苏城摆手打断了孙勇: “这些兵都留下,水口关那儿已经收拢了三千余人,我再拨两千给你,留下三百人守关,我领一千人进京。” 苏城看了一眼有些震惊的四人: “我苏城从一介白丁,到今天统领数千兵马的千户,也不过半月时间,等到了京城,备操军,备倭军,有的是能让我领的兵。” “传我军令,孙勇留下署理怀来卫军务,石头、狗蛋、胡同,两日后领军出发,与我归京。” 众人轰然应诺。 …… 三日后,苏城领军一千,到了西直门。 守城的兵看了苏城的旨意,一杆子就把他给支到了京郊的京营大营。 苏城吩咐胡同谢狗蛋领兵入京营,只带了张石头,入城去寻驸马都尉石璟去了。 今天是九月初四,新皇应该已经登基,郕王现在应该是景泰帝了。 京城的格局向来是西贵东贫,石璟家里虽然不大景气,但府邸也是在西城的。穿过大半个城,苏城终于到了驸马都尉府。 石璟看到苏城的时候,高兴的上来就给了苏城一个大拥抱: “苏兄,陛下跟我说已经准备提调你入京了,我原以为前几日你就能到,没想到你都拖到陛下登基了还没来。” “走,跟我去兵部寻于尚书复命去,换了关防印信,也好在京城内行走。” “苏兄,你的报功折子来的真是时候啊,孙太后不同意陛下登基,朝中七卿也有两个摇摆不定,你的折子一到御前,于侍郎在廷议上一读。” “你是不知道那些个七卿重臣的模样,鼻子都差点儿气歪了。” 石璟府内牵出几匹马,石璟带了护卫,说着京中与苏城相关的大事儿。 引苏城到了兵部,在清吏司交割了原来的印信,更换了新的关防,苏城就算是五军营的都督了。 接待他们的是俞山,清吏司的郎中,因为公务繁忙,俞山的脸上满是疲惫。 不过在见到苏城的时候,脸上还是带上了些笑容: “见过驸马,苏指挥使有礼了,我家尚书多次提到你,言苏指挥使老于军略,必定是军中宿将,没想到却这般年轻。” 石璟哈哈笑了起来: “苏兄虽然是苏兄,但是年龄却真不大。” 两人原本要拜见于谦,不过于谦公务更加繁忙,根本没时间接见两人,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两人出了兵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石璟邀请苏城去自家府邸住,不过听到苏城还带来了一千兵,就催着苏城赶紧回京营大营了。 “京营之中多勋戚子弟,若是有什么冒犯苏兄之处,你处事要圆滑一些,不要如同在边关一样,喊打喊杀,有时候得罪了人也不知道。” 第19章 可惜杀了皇帝 夜幕降临,月牙升上东天。 当薄薄的轻纱落在京营的时候,苏城赶到了大营门口。 值守的明军拦住了苏城,看到苏城出示的关防印信,只是轻蔑的回了一句: “等着。” 既不派人去通传当值的营官,也不离开,就领了兵在原地看着。 石头绕着营门转了几个来回,低声对苏城说着: “千户,咱们好像被针对了,这些人想要收拾咱们,再向内的京营兵,都被隔开了。” 苏城看了一眼左近,营门口的兵全都披挂齐备,如果在这儿跟营门官起了冲突,自己说不定真要被留在这儿。 想着过往几次入京的模拟里,石亨都在自己背后捅了刀子,这次怕是也不例外。 五军营右都督,之前的为事官,从大同之战中逃了出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原本以为收拾他还要晚些日子,没想到要被他逼着提前了。 “石头,把我们的人调过来。” 苏城按剑走到营门官面前,语气冷肃。 张石头把手指一曲,放在了口中,尖锐的哨声就响彻大营门口。 六个百人队从大营内冲了出来,不过转眼工夫,就把营门口包围的结结实实。 刀枪向外,营门口几个明军脖子上最少都架了五把刀。 苏城拍了拍腿肚子打哆嗦的百户,问着说了: “说吧,你是谁家子弟?刚才驸马都尉石璟请托,让我收拾你们的时候下手不要太狠,不过第一个出头的,可以砍了脑袋。” 百户瞬间就软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都督饶命,都督饶命,我是成安侯郭晟府上的,我叫郭宁,都督饶命啊,您大人不记小人,饶我一命。” 张石头上来就是一脚: “怎么,拿成安侯来压我家都督,知道我家都督是怎么起家的吗,死在都督刀下的瓦剌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胡同阴着脸上来就是两脚,郭宁立即蜷曲着,弓着跪在了地上。 接着转向旁边的几个守门军士: “说吧,谁给你们下的军令,把我家都督拦在门外?” 一帮子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吭声。 胡同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笑,一脚踹在距离最近的一个军士的裤裆里,在他蜷曲着跪在地上的时候,蹲在他旁边: “我家大人是郕王亲自简拔的五军营都督,你们拦阻五军营都督入营,就是违抗军令,在这儿砍了你,闹到五军都督府去也没人能护的住你。” “自己掉脑袋,保别人的命,你可要想好了。” 胡同阴恻恻的声音把旁边几个军士吓的瑟瑟发抖。 “噗通” “噗通” 挨打的没说话,旁边反倒是跪下几个,招了。 不出苏城所料,下手的就是石亨,而且就在京营之中。 苏城吩咐谢狗蛋去搬把椅子过来,同时吩咐胡同跟张石头,持自己的关防印信,把各军的坐营官调来营门口。 一刻钟后,左掖军、右掖军、左哨军、右掖军的坐营官都到了,只有中军的坐营官未到。 苏城坐在椅子上,看着四个甲胄在身的参将、游击将军,语气不轻不重的说着: “中军坐营官未到,本都督在这等他一刻钟,若一刻钟未到,本都督就罢了他的坐营官。” 说完,苏城就闭上了眼睛。 开始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坐了一刻钟,中军坐营官还是未到,苏城当场罢了中军的坐营官,吩咐五军营值守把总擂响了聚兵鼓。 片刻之后,五军营全军齐聚。 不过因为备操军、备倭军只是到了一部分,现在五军不全,五军合起来也只有六千余人。 当着众军的面,胡同把苏城左都督的关防印信展示了一遍,任命石头为中军坐营官,提督中军。 任命胡同为镇抚使,监管五军军法。 当夜,石亨没敢露面。 第二日,苏城把连夜写好的折子递到了兵部。于谦看了十二团营制之后,拍案叫好,与苏城在兵部谈了两个时辰。 第三日于谦带苏城入宫,面见景泰帝,陈述了苏城的想法,并加以补全。 景泰帝御笔朱批,同意两人改组京营,按照廷议,以于谦为京营提督大臣,任命苏城为改组后的十二团营总兵官。 苏城回营之后,大刀阔斧的改组京营,裁汰老弱,剔除混日子的勋贵子弟,砍了几十颗脑袋之后,彻底压服了京营。 自此,京营由三大营改组为十二团营,以奋、耀、练、显四武营,敢、果、效、鼓四勇营,立、神、扬、振四威营为名。 十二团营以提督大臣统领总理营政,辅以总兵官协理武政,各营分设总兵官统领营务,都指挥、把总、领队、营队等官职。 于谦以兵部尚书之身,兼领京营提督大臣之权,苏城以重夺怀来卫,击退瓦剌,当面斥责假冒太上皇的瓦剌奸细之功,晋都指挥使,任以京营总兵官,辅助于谦统领京营。 十月初六,瓦剌大军破紫荆关,内三关尽数被破。 十月十二,瓦剌大军至京城西直门。 于谦不顾苏城劝阻,执意亲自领军,陈兵西直门外,披甲执锐,迎战瓦剌先锋官。 苏城于城外设伏,以四武营破瓦剌先锋,斩首千人,明军声势大振。 十月十六,苏城统领四武营、四威营与瓦剌大军交战于西直门外,凭借火器之利,车仗之坚,苏城牢牢的把也先挡在了西直门外。 四日时间,击杀瓦剌兵万余。 也先见久攻西直门不下,遂引军绕城,攻德胜门,四勇营总兵官范广依照苏城计策,领军埋伏于德胜门外民宅之中,大败也先,击杀瓦剌兵五千余。 十月十七日,也先见久攻不下,决定撤军。 苏城请命,提兵追敌,于紫荆关外追上了瓦剌大军。 一战击溃瓦剌中军,射杀敌酋伯颜帖木儿,误杀太上皇朱祁镇。 回军之后,苏城因误杀太上皇被下狱。 景泰帝虽然力保苏城,但满朝大臣力主刺死苏城。 十一月十五,苏城被弃市。 【你死了】 【本次存活30天3时9分,你死于得罪人太多被朝廷砍了脑袋】 【奖励:抽奖+1】 【评价:有勇有谋,运气也好,可惜杀了皇帝】 苏城:京营五军营都督 武力:55 谋略:30 政治:4 内政:7 …… 可惜杀了皇帝! 苏城:---- 第20章 石亨感觉很干 模拟的结果虽然不好,但是过程还是可以的。 苏城睁开眼,月色下,众军肃立,火把哔啵哔啵的烧着。 果然,跟模拟中一样,中军坐营官受了石亨蛊惑,不肯来。 中军坐营官叫刘铮,广恩伯,上一代广恩伯刘才死的早,失了对刘铮的教导,易受人蛊惑。 听到苏城罢了他的坐营官,立时嚷嚷着要去五军都督府告状,去兵部告状。 苏城不以为意,直接命胡同带人夺了刘铮的印信,把人叉了出去。 一时间,营内肃然。 一位伯爵,说被除职就被除了职,原本有别样盘算的将官们都是忐忑不安。 尤其是被揍的现在肚子还疼的郭宁,他只是府里的庶子远房,根本不得现在的成安侯待见,要不然也不会在京营当营门官了。 苏城借着处置刘铮的机会,立下了威,扫了石亨的颜面,让胡同又打了营门官一棒子兵的杀威棒,烧起了第一把火,这才让各军的坐营官把人带回。 当夜,苏城写了整饬京营的折子,随着也写了除职广恩伯的请罪折子,第二天一同递到了兵部。 于谦正忙于整饬各军,运送粮草,原本是没机会见苏城的,不过在新晋的兵部右侍郎俞山递了苏城的折子后,于谦立即就停下手上的部务,会见了苏城。 两人是在兵部的司务厅见的面,司务给两人上了茶之后,就束手离开了。 于谦身穿绯红常袍,下颌一捋长须,面容方正威严,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把手里拿着的折子放在了一旁的案几上。 “你的折子我看了,很有见地,可以说与我的某些想法不谋而合,京营改制之后,你意各营团应当均衡配置,步军、骑军、火器应当都有,这是出于什么考虑?” 苏城把自己的见解提了一些。 于谦边听边捋胡须,脸上的神情愉悦,频频点头。 “好,此议大妙,远超我之所虑,陛下言你是朝廷之福将,依我看来,苏城你是我大明的栋梁之才。” 苏城谦虚的抱了抱拳: “尚书谬赞,我思虑不周,只是见五军营弊病颇多,昨日刚到营内,就与营内的勋戚起了冲突,所以才有了此策,意图改革京营弊端。” 于谦闻言一愕,眉头微皱,招呼了旁边的司务过来,问了几句。 司务随即出门,片刻之后回来,附耳在于谦耳畔说了几句。 于谦脸色稍霁,皱眉看了苏城一眼,语气里多了一丝无奈: “京城多勋贵,处事须有手腕手段,一味的用强用硬,并不是正大堂皇之法。广恩伯刘铮承父荫,多有纨绔之举,本就在我这次拟定的除职名单之中,除了就除了吧。” 于谦又免礼了苏城几句,苏城把中军坐营官除职的事儿,就这样过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细节,于谦对苏城的赞赏之色更重,无怪乎俞山对他也推崇备至,此次不但仗打的好,处置军务也是把好手。 苏城离开兵部的时候,有些失望,这跟模拟的不大一样啊,于石灰不是要带着自己面见皇上的吗,怎么就这样把自己给放走了。 兵部 苏城刚走,俞山就拿着几分军情折子进了司务厅,把折子递给于谦,俞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喘了口气: “这是大同、白羊关、倒马关的急报,自阳和失陷以来,也先不断增兵阳和口一代,瓦剌游骑哨探不断出现在三关之外,大同一线,各处隘口都在请求援兵,情况不妙啊。” 于谦翻开军报,一份份仔细看过之后,脸上的喜色消退,方正的脸色也变的为难起来: “大同总兵官郭登是员骁将,武进伯朱冕死后由他接掌大同军务,凭着一万兵硬挡住了瓦剌八万兵的攻城。” “他竟然在奏报中要放弃大同,兵力退保白羊关,看样子也先的大军是越来越多了。” 说着,于谦突然笑了: “刚才跟苏城聊京营改制,原本是想要带他去面见皇上,好好谈谈改制的事儿,以利京营的改编,现在怕是没机会了。” 俞山闻言也笑了: “能让于公笑的出来,这苏城还是可以的啊,不愧是能够简在帝心的福将。” 于谦摆了摆手: “稍待我会亲自进宫,向陛下陈述改制的必要,至于各隘口求援的事儿,我意召开一次廷议,在京的上三品武官皆探讨一番。” 俞山点了点头: “尚书所言极是,众人谋多,我建议苏城也参与这次的廷议。” 于谦没有应这句话,不过他拿着折子起身,边转身边吩咐了俞山: “你准备一下边关奏报,我这就带着进宫面圣。” “对了,你跟石驸马打个招呼,就说五军营的营务,尽数由左都督做主,我放权给他,但是过几日陛下亲临京营,他要拿出点真东西来。” 俞山闻言应了。 …… 苏城回到五军营的时候,石亨正在自己的营帐外与胡同攀谈。 见到苏城,石亨快走几步,向苏城抱拳行礼: “石亨见过都督。” 苏城手一摆,示意石亨赶紧滚蛋,我很忙,没空搭理你。 石亨闹了个大花脸,站也不是,退也不是。昨日给苏城难堪,就想试试苏城的水平,虽然损失了一个广恩伯,但也弄清楚了苏城的底细。 以后在五军营要收敛着行事了,苏城这人嚣张跋扈,比自己还要厉害。 被苏城当众甩脸,石亨顿时就有些下不来台,他红着脸看苏城: “都督不要以为手里有几个兵可用,就能在京城目中无人,勋贵之中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你一介指挥使能够肆意行事的。” 正要进帐的苏城闻言放下了帘子,看了石亨一眼。 这人生的方正,浓眉大眼,但脸上多须,桀骜不驯,是个难以降服的家伙,容易不服管教。 从自己手下赶走,倒比用他更让自己顺心一些。 “目无上官,胡同,按例当如何处置?” 胡同嘿嘿一笑: “鞭十,禁足一个时辰。” 苏城看着石亨: “看在你尽心营务的份上,我就免了你的鞭十,原地禁足一个时辰。” 苏城说完,转身进了营帐。 石亨心中那个恨啊,有心想要拂袖而走,可是看看胡同那阴恻恻的目光,张石头那扶着腰刀跃跃欲试的模样。 石亨十分确信,自己但凡有什么动作,这两人就敢立即动手,把自己砍了。 苏城这王八蛋,怎么收服两个这么听话的走狗的。看这两条狗的模样,也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命。 哼,人在屋檐下,先暂且低头受着,等广恩伯到五军都督府告状赢了,看到时候怎么收拾这孙子。 身后突然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耳边听的有人打招呼的声音。 “见过石驸马。” 石亨心中一喜,驸马都尉石璟来了,哈,广恩伯告状的速度这么快,五军都督府这就派石驸马来收拾苏城来了…… 第21章 上三品才能参与廷议 石璟入营的时候,天色正热,大军正在操练,校场里喊杀声震天。 见到石亨在苏城营帐前站定,旁边站着几个脸色不善的卫军,让石璟有些疑惑: “张石头,你们都督呢?” “石亨,你在这干什么?” 石亨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苏都督新官上任,昨个处置了广恩伯刘铮,打了成安侯府里的子弟杀威棒,今儿就要对我动手了,苏都督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石璟闻言一愣,看着石璟的目光就变了。 廷议的时候,兵部推举了三位京营提督的人选,为事官石亨当时排在第一位,不过因为陛下倚重于谦,就任了于谦提督京营。 石亨任了五军营的右都督。 不过听石亨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找苏城的茬。 跟苏兄为难,那就是跟我石璟为难啊。 冷哼一声,石璟转身向营帐内走去,给了石亨一个后脑勺。 “既然惹了苏都督,那就搁这儿禁足吧。” 苏城闻声已经迎了出来,站在营帐门口,问着石璟: “驸马来找我,不知有何事?” 石璟脸上立即又堆满了笑: “兵部侍郎俞山传话说,于尚书让你放手整顿五军营,黜落勋贵,收拾贪腐他都不管,但是过几日陛下巡视京营,你得拿出些手段来。” 苏城还没有开口,后面石亨听到石璟的话,一张脸立即就白了。 怎么会这样,刘铮去五军都督府告状,怎么还让于谦死保苏城,石璟不是代表五军都督府来收拾苏城的吗? 石璟后面的话,彻底让石亨的心跌到了谷底。 “明儿廷议防御也先大军的事儿,京中三品以上的武官勋贵都要到场,于尚书点了你的名,让你明日入宫廷议。” 石璟说着话,语气里满是昂扬得意,苏兄果然厉害,不愧是自己看重的人,不枉自己前后帮他奔走。 旁边禁足的石亨就更懵逼了,于谦不但把苏城收拾广恩伯的过错给放过了,还许了他处置五军营的权势。 不但是这,还特许他参与上三品武官勋贵才能参与的廷议,陛见。 于谦的儿子也不会有这样的待遇啊! 玛德,老子怎么稀里糊涂惹了这样的家伙。 石亨心中颇有些后悔,连禁足的尴尬都感受不到了,只是在思虑着该当如何,才能保住自己右都督的职事,不再回到为事官这个小官上去。 …… 苏城在营帐内与石璟谈论了一会子朝廷的形势,对明日廷议的议题有了一些想法,无非是边关防御的事儿。 石璟有意,散了些五军都督府内的消息,散了些俞山透露给他的六部的消息,好让苏城对明日的廷议有详尽的准备,一旦陛下问到,好能够有详尽的预案。 送走了石璟,苏城召集了胡同张石头手下的一干干将,四军的几个坐营官,把要改制的事儿说了一遍。 张石头三人还好,唯苏城之命是从,苏城说什么就是什么。 四个坐营官就坐蜡了,改制,就意味着有些人的权利要受到损失。 让他们听命没有问题,当兵吃粮听命,听石亨的是听,听苏城的也是听。 但是权利受损,这可就不是他们愿意忍的。 不过苏城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行了,今儿我就是通知你们,回去之后,知会你们手下的营官,把总。” 看着四人脸上的神情,苏城的声音突然压了下来: “预先通知你们,是给你们机会,谁要是回去乱说,闹起了事儿,那就别怪我苏某人不讲情面。” “老子的刀砍瓦剌脑袋好使,砍你们的脑袋,也不会难用。” 说完之后一挥手,把几人赶走了。 赶走了几人,苏城吩咐着旁边的胡同跟谢狗蛋说了: “这两日你们盯好了各军,有异动的提前来报,胆敢有鼓噪闹事的,立即弹压。” 两人领命去了。 张石头有些吞吐: “都督,中军那儿,我没干过这么大的官儿,不知道该当如何弹压处置他们,我还是回来给你做亲军头儿吧。” 苏城拍了拍张石头的肩膀: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万事有我,去吧。” 张石头忐忑的去了。 苏城在书案前坐下,想着今日发生的几件事,都需要看一下结果,明日的廷议,也要试探一下陛下的态度。 开始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第二日,天还黑着,苏城就被石璟给拉了起来。 两人骑着马,到了宫门外。 这时候已经是寅时,早朝的官员大半都到了,绯红青绿皆有,三三两两,聚成堆儿,低声探讨着朝事。 苏城跟石璟按着身份属于武勋,按身份该当去武勋那一堆儿。 可是看着五军都督府暂时掌事的几个勋贵,成安侯郭晟,忻城伯赵荣,一个个都是脸黑的跟锅底一样,神色不善。 石璟拉了苏城一下,咱还是自成一堆儿吧。 两人只是跟于谦、俞山打了个招呼,就站在宫门前等开门了。 很快,太阳升起,宫门大开,众官相继进了宫。 文华殿内,景泰帝朱祁钰高坐御座之上,内廷中官挥鞭,朝议正式开始。 先是吏部需要廷议的几项事务,陕西巡抚需要遣人替换,江西承宣布政使的人选需要廷推。 接着是户部需要批复的几项款项,礼部关于册立太子的礼仪,林林总总的事务。 兵部的事务排在了最后,先是有关备操军、备倭军的调动,通州仓的粮食调运,然后是几处关隘守将弃关而逃的处置。 最后,终于到了今日廷议的重头戏,边关隘口的防御安排。 兵部文臣与勋贵武臣相继开口,你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各自都有站得住脚的理由。 苏城站在武臣勋贵的最后一排,角落里,老神在在的站着,不开口,也不冒头,就听各路大佬们的议论。 他这次就是奔着试探来的。 于谦坚持不能随意调军分守各处关隘,添油战术不可取。 五军都督府仅存的两位都督认为应该分兵,否则各处关隘被陆续打破,死难官军众多,到时候边防线恐怕会彻底倾塌。 朝堂上炒成一团。 纠仪御史挥了好几次鞭子,才算是没让众人的喧闹把屋顶掀了。 皇帝开口,苏城被点了将。 苏城同意于谦的观点,无关对错,只关乎立场,谁让现在只有于谦挺咱。 朱祁钰金口玉言,以兵部决议执行,屯重兵于关键隘口,适当放弃小隘口,以备大战。 满朝重臣都认为,皇帝听了苏城的话。 勋贵脸都黑了,记恨上了苏城。 出身武臣却去跟文臣同流合污,这是奸贼啊。 改组京营的事儿推行下去了,苏城却遇上了刺杀,瓦剌人干的。 第22章 肃清营内奸细 【你死了】 【本次存活12天8时34分,你死于瓦剌刺客的弩箭】 【奖励:无】 【评价:政治斗争就是你死我活,战争时期就是刀枪相向】 苏城:京营五军营都督 武力:55 谋略:30 政治:4 内政:7 …… 苏城暗暗咂舌,看了看营帐外面,各军正在操练。 想不到啊,我京营之中竟然还有不少奸细,而且还是瓦剌人。 继续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依然是石璟来寻苏城,两人一堆儿进了宫,苏城在廷议上打酱油,被皇帝点名发表意见。 皇帝很高兴,于谦很高兴。 苏城改制京营遇阻,推行不下去,刺客现身。 第一波刺客被搞死。 第二波瓦剌刺客又来了。 第四波瓦剌刺客又来了。 【你死了】 【本次存活13天2时56分,你死于瓦剌刺客的弩弓】 【奖励:无】 【评价:军事是政治的延续,目的不过是达成某种政治目标】 苏城:京营五军营都督 武力:55 谋略:30 政治:4 内政:7 …… 苏城顿时就恼火了。 这刺杀还有瘾啊,瓦剌人也太容易被利用了,锲而不舍的在别人的蛊惑下刺杀自己。 大帐外,各军的午训已经结束,各旗各队正在带回,有参将游击将军路过大帐门口,看到了正在整眯眼打瞌睡的苏城。 还是要尽快改组五军营,一来可以尽快形成战斗力,二来也能揪出潜伏瓦剌奸细,三吗,还可以让皇上和于谦知道自己的利用价值。 苏城决定立即改组五军营,就从现在开始。 吃过午饭,苏城召集诸坐营官,说明了改制的方案,要求大家立即执行,今晚之前看不到四军合成一个团营,就杀左掖军的坐营官祭旗。 把拟好的各级军职分派下去,让四个坐营官自己去争抢去。 左掖军的坐营官范广懵逼了,都督你这不地道啊,你改营制,咋要砍我的头啊,我范广也没招你惹你啊。 不用苏城动手,范广就追着几个坐营官催整改了。 苏城把任务布置给几个坐营官,就开始整训中军。 苏城在模拟中被刺杀了好几次,都是瓦剌奸细,对军中的整治必须要干净,张石头麾下中军有一千余人,这些就是他以后扩编十二团营的根本之一。 中军的一千余人,一半是备操军,一半是京营从土木堡逃归回来的原五军营明军,虽然经过了甄别,但还是有瓦剌奸细。 中军也是有奸细存在的。 一千人被分成了十个百户,每个百户辖制112人,张石头做为千户,辖制十个百户,这就是改制后的京营总兵官的亲兵队。 如果苏城是副总兵官,那就是副总兵的亲兵队。 中军原本有一千三百余人,多出的一百几十人就没了去处。 校场上,这一百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忍耐不住的军士闹了起来: “都督,为何要把我留下?我等自草原上千辛万苦的杀回来,是报效朝廷的。” “对,我等是要报效朝廷的,不是被赶出京营的。” 一时间,校场上颇有些热闹,旁边正整军改编的范广一众坐营官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苏城手一挥,胡同带着上百个镇抚兵就冲了进去,分割包围,挑事的一棒子打倒,不敢吭声的统统蹲下。 胡同揪着一个挑事的汉子过来,丢到了苏城脚下。 汉子脑袋破了,血流湿了半边脸,犹自挣扎着: “俺不服,都督你欺压我等,告到兵部,告到五军都督府,俺也不服。” 苏城指了指汉子的胸膛,胡同伸手一扯汉子的衣服,上衣被撕开,汉子胸前露出老大一个青狼头。 “狼头!” 人群中响起惊呼声音。 苏城指了指狼头: “各位兄弟有从瓦剌逃回来的,可能知道瓦剌人喜欢在身上纹狼头,像这样胸口有狼头的,基本都是瓦剌人。” 人群中,胸口有狼头的瓦剌奸细纷纷向后缩了,害怕自己被识破。 这些瓦剌奸细基本都跟苏城朝过面,苏城根本就不用猜,直接在人群中点就是了。 随手在人群中点人,胡同领人一个接一个的揪出来,撕开衣服,胸口基本都有狼头。 一时间,校场上没一点声音,就连不远处整军的范广几个坐营官也都震惊的看着苏城表演,不明白这个年纪轻轻的都督,怎么就这么有底气。 转眼工夫,校场上剩下的一百余人就被清理了大半,除了些个老弱病残,剩下的基本都是瓦剌奸细。 千余人中,竟然有百余人都是瓦剌奸细。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京营虽然败了,但能混入这么多奸细,五军都督府的甄别,也太废柴了。 有了苏城闹的这一出,把闹事的当成瓦剌奸细给收拾了,其余四军的整改就快多了,起码敢闹腾的没有了。 不,还是有敢闹腾的。 左掖军的一个百户,找范广,想要不被编入军制严整的车营。 苏城正巧认识这百户,第四次刺杀自己,领头的就是这孙子,据他交代,他是也先亲弟赛刊王部族的勇士,崇尚雄鹰,不崇尚狼。 反正是个瓦剌奸细。 苏城吩咐胡同把百户拎了出来,撕开衣服,拿毛笔在他身上画了个狼头。 “这人是瓦剌奸细,拉下去,拷打。” 苏城扔了毛笔,吩咐着。 不一样的声音立即消失的一干二净,就连千户降为百户,也没有人敢抱不平。 军中对苏城的看法急剧恶化,这人就是恶魔啊。 拿笔随便在人身上画个狼头,就诬陷人为奸细。 出头的鸟都会死啊。 …… 天色擦黑,范广相跟着三个坐营官,进了中军大帐。 “见过都督” 四个坐营官老老实实的向苏城行礼,不为别的,实在是苏城白日里的作风太野蛮了,弄走了石亨,收拾了刺头兵,谁敢炸刺就是奸细。 四个坐营官手尾也都不是多干净的人,怎么敢跟苏城硬来。 苏城看了手中的册子,疑惑的看向旁边三个坐营官: “你们共推范广任新营头的总兵官?” 三个坐营官连连点头,不是这总兵官的位置不吸引人,实在是不敢接啊,三人废了老大代价,才让范广答应接这总兵官的差事。 他们三个已经寻思好了,今晚就回府,发动家里的爷娘老子,给自己走关系,一定要从五军营调出去。 三千营、神机营,实在不行去上值二十四卫,也不在五军营干了。 苏城挥挥手赶走了三个坐营官,看向坐在下面的范广: “范将军,今日你接掌奋武营的都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是第一个以世官身份接掌团营都督的将军,也是最后一个。” “以后的团营都督,必须是高阶勋贵。” 范广闻言大喜,他是边军出身,颇立下了些功劳,可是到现在为止,也只是一个世袭的指挥使。 听到苏城的许诺,范广顿时干劲十足,只要自己能在团营都督的位置上干下去,等到皇上分派功劳的时候,自己就是新晋的高阶勋贵。 苏城看了范广一眼,吩咐着: “行了,下去吧,今日刚改制,军中不稳,你去镇压好你的营头。” 第23章 五军营大用得调走石亨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夜半,五军营内突然火起。 夜不解甲的范广领军镇压,无奈乱起颇快,几乎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成了气候,范广弹压弹压不住。 “都督要屠营。” “被杀是死,反抗却不一定死。” “杀了都督就不会死。” 乱,瞬间就席卷了整个五军营,被携裹而起的四千军士破了范广特意留下的百户队,杀入了苏城的中军。 胡同被击杀。 谢狗蛋被击杀。 张石头被击杀。 苏城被击杀。 …… 【你死了】 【本次存活3时23分,你死于瓦剌奸细的腰刀】 【奖励:无】 【评价:为将之道,当思虑周全,算无遗策】 苏城:京营五军营都督 武力:55 谋略:30 政治:4 内政:7 …… 苏城揉了揉眼,看着中军帐内的火烛,门口值守的军士肃立,巡逻队举着火把沿着线路来回。 天黑了,军中的密谋应该已经开始了。 苏城把胡同跟谢狗蛋召了进来,吩咐几句,两人领命去了。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再次进入了模拟之中。 夜半,鼓噪之声再起,瞬间就乱了整个大营。 石头引改制的千户兵,围了整个大营。 胡同斩杀了十几个挑事的营官,范广一马当先,连着挑了两个闹事的小旗,血淋淋的头颅吓醒了闹事的军士。 一番搜捡,四五十个瓦剌奸细被拉了出来。 营啸被镇压了下去。 第二日,石璟带苏城去上朝,路上说起了营啸的事儿。 宫门前见了于谦,苏城又被申斥了一顿。 朝堂上,五军都督府参了苏城一本,皇帝虽然回护,但言语间多了些无奈。 廷议上,苏城没得到发言的机会。 苏城对五军营的改制还算成功,战力不错,景泰帝巡营的时候赞赏了京营战力,对苏城多有嘉许。 于谦主导改制十二团营,四武营、四勇营、四威营,各辖万军,由于谦提督十二团营,苏城为总兵官,除范广外,另选十一勋贵总兵各团营。 十月初二,瓦剌大军赶到西直门。 于谦亲自提督京营,统军于京郊御敌。 苏城提四武营,埋伏于西直门外土城,伏杀瓦剌先锋,先胜一阵。 十月初三,苏城提四武营、四威营,与也先决战于城外。瓦剌骑军不适应改制后明军战法,被打的屁滚尿流,折兵一万。 十月初八,苏城提四武营、四威营、四勇营,于德胜门外大胜也先大军,苏城一马当先,射杀也先亲弟,伯颜帖木儿。 明军大胜,斩敌一万余。 于谦督军,借大胜之势,于西直门外发起总攻,攻破瓦剌大营,也先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明军大胜,苏城提军追击,于紫荆关内追上也先。 赛刊王率领的大军入关,于紫荆关前破了苏城的前军,救走了也先。 苏城追敌至草原,顺势收服阳和和关外的堡垒军阵,尽数收复后班师回朝。 战后论功,于谦加太子少保,领双俸,苏城以功封宁安侯,赐世券,加右军都督府都督,提督京营。 范广以功封靖安伯,赐世券,仍领奋武营总兵官职事。 张石头赐指挥使,仍领亲军千户;胡同赐指挥使,领京营镇抚使,谢狗蛋赐指挥同知,仍领护卫苏城的亲军千户职事,其余升赏不等。 景泰元年,苏城安稳的担任右军都督府都督。 景泰八年,石亨、杨善、徐有贞、王骥阴谋废立,趁景泰帝病重之时,攻入皇城,拥立朱祁镇复位。 苏城死于被解除兵权时,锦衣卫乱刀之下。 【你死了】 【本次存活8年3月23天4时,你死于石亨与锦衣卫的乱刀之下】 【奖励:抽奖+1】 【评价: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既然生的安乐,自然死于忧患】 苏城:京营五军营都督 武力:55 谋略:30 政治:4 内政:7 抽奖, 你获得了石亨的武力。 【武力+7】 …… 苏城睁开眼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 这次模拟的时间有点长,8年的时间,让苏城差点儿淹没在记忆之中。 这时候,亲兵进来禀报说,被画狼头的瓦剌奸细扛不住打,已经交代了瓦剌奸细的身份,其余潜伏的瓦剌奸细,也都交代出来了。 苏城吩咐亲兵把石头叫来,苏城回忆了一下诛杀的瓦剌奸细名单,写了下来,交给进来的石头,让他配合范广去抓人。 当晚,范广抓了一**细,为了安抚众军,范广几乎一夜未睡,把白日里被苏城画了乌龟的瓦剌奸细逐一拉到各营头去示众。 原来真的是抓瓦剌奸细。 底层的军士并没有什么造反的心思,他们怕的是都督胡乱杀人,现在能够证明都督抓的人都是奸细,大头兵自然就不闹了。 石璟来寻苏城的时候,天色正暗,苏城正趴在中军帐的案几上睡觉。 “苏兄,你这是怎么了,一夜未睡的样子?” 苏城洗了把脸,吩咐亲兵把水倒了,啃着大饼,相跟着石璟向外走。 “还不是改制闹的,军中奸细太多,阴谋起事,我只能连夜弹压。” “对了,如果顺利的话,这几日五军营就能形成战斗力,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来五军营巡视,驸马爷?” 苏城啃着大饼,被干大饼噎的不轻,接过谢狗蛋递过来的水袋,喝了一口才稍微舒服一些。 石璟闻言左右看了看,两人的随从、亲军立即退开了几步远的距离。 “这事儿好办,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陛下肯定会巡视京城防御,到时候我提一句,陛下自然就能到京营了。” “不过你要保证,一定让五军营形成战斗力,别丢人拉垮了。” 苏城闻言笑了,把水袋丢给谢狗蛋: “驸马爷放心,如果能把石亨搞了,我保证让陛下看到一个战无不胜的京营。” 石璟闻言思量了一下,这事儿他不敢胡乱许诺,虽然他身上兼着京营提督武臣的差事,但说话算数的还是于谦,是陛下。 “此事要于尚书首肯,不过苏兄放心,此事不难,只要五军营战力能肉眼可见,此事就不难。” 说话的功夫,两人就到了宫门前。 下了马,遇上于谦,苏城劈头就被骂了一顿: “苏城,我是让你去提督五军营的,让你去改制的,不是让你给我闹乱子的。” 骂到最后,于谦的脸色也稍霁: “昨日的事做的不错,上百个瓦剌奸细混入五军营,也不知道五军都督府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于尚书的矛头,直指五军都督府的两个掌事官。 石璟压低了声音,把苏城的想法说了一遍。 于谦看了苏城一眼,他是知兵的,明白苏城在营内混杂这么多奸细的情况下,还能硬撑着改制而没出大事,能力很好。 “好,我答应你,调走石亨,让你改组五军营。” “但是” 于谦话锋一转: “十月之前,我要京营平原野战瓦剌大军的时候,能战而胜之。” 于谦、石璟、俞山已经兵部的一干官员,都目光炯炯的盯着苏城。 第24章 君臣奏对夸海口 苏城可不敢许诺。 不过石璟嘴快: “于尚书放心,只要您放权,我跟苏兄定能把京营整治的妥妥帖帖的。” 于谦目视两人,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说着: “好,既然应诺,你两人若是食言,休怪我不讲情面。” 这时候,宫门开了,中官太监们唱喏的声音拉长了响在宫门口。 “诸位大人入朝。” 苏城看着绯袍绿袍大佬们的背影,只觉脑仁疼。 石璟这厮嘴快,于尚书你怎么这么快就信了呢!十几天的时间就形成战斗力,自己是神仙也做不到啊。 反倒是石璟对苏城信心满满: “苏兄,整肃京营,我可就看你的厉害了。” 苏城差点儿劈头给石璟一耳刮子,丫跳于谦的坑就罢了,拉着老子作甚。 文华殿内,文武重臣分列两旁,不过与东边几乎站满的文臣相比,西边的武臣勋贵就显得稀稀拉拉。 苏城虽然站在最后面,但感觉就好像自己脱干净了站在皇帝面前一样,前面根本没几个三品的勋贵武臣,稀稀拉拉的。 如同模拟中一样,吏部先报不能决的部务,各部随后一一报上,最后轮到了兵部。 成安侯郭晟突然出列,举着奏本: “臣郭晟有本奏上。” “臣劾兵部尚书于谦任用私人,以朝廷官职私相授受。臣劾五军营都督苏城擅除军职,不报朝廷,任用私人。” 于谦被弹劾是常有的事儿,尤其是在他尚书兵部,提督京营开始,勋贵的明枪暗箭就数不胜数,苏城被弹劾倒是第一次。 朝臣的目光都汇聚到武官最末的苏城身上。 皇帝的声音在御座上响起: “苏城除广恩伯军职一事,于谦已经奏报,虽与制不合,但现在京营由于谦提督,职权上倒也说的过去。” “至于任用私人,五军营中军只有千余人,以怀来卫千户张石头统领,并无什么不合适之处。张石头出身水口关守关军卒,于水口关两战,怀来卫一战,皆有斩获。” “其功足以任此职。” 皇帝没有让于谦自辩,直接就把成安侯郭晟给堵死了。 接着,皇帝没有等成安侯说话,就对苏城说着: “苏城,今日廷议本为边关各处关隘防御,众臣各执一词,汝有何看法?” 于谦、王直、胡濙,各部院的大佬们看苏城的目光就有些惊讶了,这苏城能让陛下如此垂问,这是甚得帝喜啊。 苏城上前,恭敬的说着: “回陛下,臣以为此次瓦剌寇边,其志甚大,分兵于各处隘口,无异于抱薪救火,毁我边军于各处隘口。” “此次瓦剌屯兵阳和口,围困大同,阿拉知院屯兵一万牵制宣府,也先这次进军的路线必当是走白羊、倒马、紫荆三关。” “当屯重兵于内三关,以备瓦剌大军。” “各处隘口被游骑骚扰,当疏散小隘口人马百姓,集兵于人马皆可通行的隘口,许守关军士以进退自主权,以备瓦剌游骑骚扰。” 苏城的话落在朝堂上,瞬间就引得嗡嗡的议论声。 纠仪御史连着呵斥了几遍,这才把大家的议论声压了下去。 景泰帝赞赏的看着苏城,果如石驸马所说,苏城于军有大才,其见地与宁阳侯陈懋这老于战事的勋贵基本相同。 打过仗的,跟没打过的,见识差距果然很大。 如陈懋、苏城这等长于战事的武臣,虽然知道与文臣意见相合会损害武臣勋贵的利益,但仍旧愿意从有利朝廷的角度出发。 此等才是朝廷的栋梁之才。 至于成安侯郭晟、忻城伯赵荣之流,景泰帝对他们的突然就厌恶起来了。 于谦上前: “陛下,臣以为苏城所言甚是,集兵于内三关,以待也先大军。” 七卿大佬之一的于谦表态,基本算是定了对这事的调子。 一时间,文臣们纷纷表态,定了集兵防御的策略。 利益受损的勋贵如丧考批,放弃各处不紧要的关隘,瓦剌轻骑必然会劫掠,勋贵们在各处的军屯民屯今年的收成必然是不能指望了。 大家看向苏城的目光都有些不善。皇帝不能惹,于谦是七卿重臣,惹不起,陈懋是老牌勋贵,不好惹。 你苏城一个小小的五军营都督,找死啊这是。 勋贵们的怨气找到了发泄的由头。 苏城只觉后背一凉,好像有不好的事儿要发生。 廷议结束,苏城出宫的时候,被小太监叫住了。 “陛下要见你。” 景泰帝在养心殿召见了苏城。 “苏卿是知兵的,你以为此战我大明胜算几何?” 景泰帝此时是真的殚精竭虑,至此国难当头的时候登上帝位,任谁都不会觉着好过,所以他现在急需安慰,心里安慰也行。 苏城在内侍搬来的椅子上坐下,语气笃定的说: “陛下放心,此战我大明必胜,只不过就是胜到什么程度而已?” 景泰帝闻言愣了一下,他是急需安慰,但这么笃定大明必胜,反倒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犹豫、斟酌了会子,景泰帝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必胜?” 苏城点了点头,开口讲解了: “备操军已经进京,规制大约在五万人上下,江南备倭军更多,数量多达八万余人,宁阳侯陈懋统领的京营有两万余精锐,算上五成兵马司,上值二十四卫。” “京城之中能战之兵多达二十万,上有陛下贤明仁厚,中有朝廷文武齐心抗瓦剌,下有二十余万大军。” “纵观瓦剌,脱脱不花在辽东留一万军,阿拉知院在宣府留两万,甘州又牵扯一万余,阳和口赛刊王留军一万, 伯都王领兵一万余屯古北口,也先能够统带前来的,不过七八万瓦剌兵。以多打少,且我军又占据地理优势。” 苏城说着,看向面前忐忑不安的景泰帝,语气镇静: “臣敢问陛下,如此情况下,我大明如何会输?” 景泰帝脸上浮起笑容,紧蹙的眉头都舒展开来了,看向苏城的目光里满是赞赏: “好好好,有苏城你这样精明强干,睿智聪明的将军在,我大明何愁不胜。” “苏卿,刚才你说我大明胜的程度会有所不同,以你所看,我大明胜到最大会是什么样子?” 君臣奏对到了现在,景泰帝已经完全相信苏城的话,大明肯定会胜。 苏城开始画起了大饼: “当然是于关外大破瓦剌,也先丧胆,瓦剌再不敢犯我大明。” 景泰帝闻言有些错愕,在苏城之前,景泰帝已经有无数次这样的君臣奏对,垂问臣子,仗会打成什么样。 不论是七卿之一的于谦,还是老牌勋贵宁阳侯陈懋,还是小小的为事官石亨,都不敢言必胜,只说能御敌于京师门外,就算是胜。 听到苏城的话,景泰帝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关外?苏卿说的,是内三关的关外吗?” 苏城大刺刺的一摆手: “若以我守关,则必破瓦剌于三关之外。” 景泰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第25章 受封怀来伯 养心殿内,一片安静,景泰帝站起的速度太快,袍袖间带起的风几乎吹到了苏城的脸上。 旁边侍候的中官成敬,大汉将军都紧张的看了过来。 景泰帝脸色潮红,语气激动: “此非戏言,苏卿可敢立军令状?” 苏城立即大摇其头: “不敢,我一个指挥使,就算领军为总兵官,也有监军,提督内臣,万事不可能都由我做主,大胜瓦剌的可能性不大。” 景泰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下去了。 苏城自顾自的说着: “如果让我提调紫荆关一应军务,授王命旗牌,我不敢保证大胜,但于紫荆关外击退瓦剌还是有把握的。” 景泰帝摆了摆手。 成敬立即上前,催促着苏城: “苏将军请回,陛下想要休息了。” 苏城向景泰帝行了一礼,被成敬推着出了养心殿。 送走了苏城,成敬回到养心殿,看到皇帝如同被抽去了骨头一样,瘫坐在御座上,担忧的劝解着皇帝: “陛下,苏将军不过是信口胡言,当不得真。” 景泰帝长叹一口气: “就是因为苏城是信口开河,我这才失了心气神啊!” “大伴,这满朝文武,也就于先生能为朕之依靠啊!” “苏城是福将,既然他说能于紫荆关击退瓦剌,自然是肯定能退也先的。” 成敬脸色郑重: “皇爷,此事需慎重,苏将军起于微末,若强行与他王命旗牌,镇守紫荆关总兵官,怕是会引起重臣们的反弹,勋贵们的反感。” 景泰帝长叹一声: “朕何尝不知也。” …… 苏城回到京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中间又被石璟拉着,去兵部转了一圈,要了些辎重粮草,这才回了京营。 苏城刚刚坐稳,范广跟着胡同就进来禀报了: “都督,被抓的那些人已经审问出来了,除了瓦剌奸细外,还有十几个是各勋贵府邸的人。” 苏城点了点头,吩咐两人说着: “送锦衣卫,交给北镇抚司处置。” “范广,奋武营的架子已经搭起来了,宋承他们三人已经走了五军都督府的路子,调出了五军营,奋武营能不能带好,就看你的了。” “能不能晋爵,就看你范广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范广轰然跪地,点头应是。 石亨也被调走了,这几年少有大战,能打的将军基本都在兵部挂了号,石亨虽然跋扈,但也是这些能打的将军中的。 于谦跟苏城要了军令状,转头就把石亨调走,派往居庸关,以镇守总兵官之身防备瓦剌。 至于五军营这儿,倒不是于谦相信苏城,实在是苏城太能打了。 水口关两战,怀来三战,兵部已经拿到了详细的战报,于谦对苏城的能力有了直观的认识。 无论是以少胜多,还是以弱胜强,苏城都做到了孤注一掷后的胜利。 这样的将军,是现在的大明所需要的。 能打胜仗。 就能被委以重任,这是于谦的看法,也是景泰帝的看法。 范广听了苏城的吩咐,练兵去了。 苏城吩咐了胡同几句,胡同转身也出去了。 张石头跟谢狗蛋相跟着进来,向苏城说着中军的整肃情况。 苏城吩咐了几句练兵的要点: 过几日陛下必来京营,范广的奋武营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石头领的中军千人了。 “这几日演练的主要任务有队形,步兵阵战,车炮配合,小号神火飞鸦配合的防守战。明日就演练队形,进退如一,行进配合。” 苏城吩咐着张石头。 张石头点头应是,他能力不强,但是听话,苏城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有心问问苏城要什么样的配合才好,转眼工夫,苏城已经闭上了眼睛。 出了中军帐,张石头练兵去了。 苏城又开始了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按着自己的想法编练中军,小号神火飞鸦炸了不少,三眼铳也炸膛了几十杆,中军终于演练的有些样子了。 步兵行进如一,车阵气势恢宏,三眼铳烟雾冲天,神火飞鸦声势浩大,外行看上去漂亮吓人。 六日后,备倭军入京,四武营组建完毕。 宫内传旨,陛下视察京营,观奋武营演兵。 第七日,陛下携一众文武重臣到了京营。 演武过后,文武重臣们的气色都好了不少,尤其是景泰帝,似乎是被火药的硝烟味儿刺激到了,当场传旨。 晋苏城为怀来伯,京营提调副总兵官,协助尚书于谦,驸马都尉石璟提调京营营务。 苏城提出,愿率四武营镇守紫荆关,击退瓦剌。 处在激动之中的景泰帝当场许诺,匀苏城所请,以苏城为紫荆关镇守总兵官,赐王命旗牌,镇守紫荆关。 三日后,苏城领军至紫荆关,接掌紫荆关一应防务。 也先破白羊关,苏城引军夜袭,惨胜。 也先破倒马关,苏城引军夜袭,惨败。 也先进逼紫荆关,苏城坚守,也先付出惨重代价后破关,进逼京城,为于谦统军所破,大败,退出京师。 【你死了】 【本次存活16日23时3分,你死于瓦剌兵的弯刀】 【奖励:抽奖+1】 【评价:死于战事,有些丢人】 苏城:京营五军营都督 武力:62 谋略:30 政治:4 内政:7 抽奖, 你获得了谢狗蛋的夜不收能力。 苏城睁开眼,看到了在营帐内侍立的谢狗蛋,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开口问着了: “狗子,你怎么不去跟石头演兵,这可是次机会。” 谢狗蛋狡黠一笑: “千户,我不大想演兵,我是夜不收出身,我还是乐于干夜不收的活儿,这京城没咱发挥的地儿。” 苏城闻言看了谢狗蛋一眼,自己麾下几将,石头、孙勇、胡同都是性格分明,长处短处明显,反倒是谢狗蛋,自己给与的关注不太多。 “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那你去军中自选满意的军士,自行组建夜不收队伍,我要你收集也先大军到紫荆关这一路的情报,能办到吗?” 谢狗蛋闻言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问着: “奋武营跟中军可都能任我选?” 苏城点了头,谢狗蛋兴奋的去了。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再次开始了模拟。 演武,得了陛下与文武重臣赞赏,受封怀来伯。 受命镇守紫荆关总兵官,领王命旗牌。 有了上次偷袭的经验,苏城于白羊关外引军夜袭也先,毁其大营,散其马队大半。 倒马关外引军夜袭也先大军,被预先有埋伏的也先反杀,惨败。 【你死了】 【本次存活12日23时2分,你死于瓦剌战马的铁蹄】 【奖励:抽奖+1】 【评价:笨法子,也是一种法子】 苏城:京营五军营都督 武力:62 谋略:30 政治:4 内政:7 抽奖, 你获得了范广的谋略。 【谋略+10】 苏城选择继续模拟,不信就不能在紫荆关外灭了也先大军。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演武、受命、出征。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苏城于白羊关外偷袭也先大军,大胜,散也先大军马匹大半。 倒马关外偷袭也先大军,击溃也先大营,杀也先大军半数。 第26章 京营演武 【你死了】 【本次存活13日20时45分,你死于瓦剌流矢】 【奖励:抽奖+1】 【评价:将军不离阵上亡】 苏城:京营五军营都督 武力:62 谋略:40 政治:4 内政:7 …… 抽奖, 你获得了范广的武功。 【武力+8】 苏城有些无奈,这次本已经大胜了,也先八万大军被杀散了大半,只要退回紫荆关,收拢大军,整备之后就能再次与也先决一死战。 奈何自己中了流矢。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 打仗,是会死人的啊。 不过两次模拟,苏城倒是积累了不少应对皇帝的经验,应对也先大军的经验。 怎么让大家看的高兴,炮炸的响一点,躺地上的人更多一点。 知兵的武勋看的是军阵配合,进退有序,火器杀伤。 不知兵的文臣皇帝看的是声势浩大,场面壮观,壮观则能坚定其心。 只要大家都满意了,苏城自然能够被封爵赐官,加王命旗牌。 第二日,吏部文选司郎中李贤来访。 胡三随在李贤身侧,一副忠心近侍模样,与在边关比,这小子倒是圆润了不少,黑脸都变红了。 李贤向苏城抱拳行礼: “见过苏都督,水口关一别,李贤还未感谢苏都督救命之恩,今日部议,听尚书大人夸赞都督,才知道都督来了京城。” 苏城还了礼: “李大人客气了,几次议功,李郎中都鼎力相助,何谈未曾感谢。” “李大人这次来,不知所为何事?” 李贤这人是典型的文官,趋炎附势,明哲保身,他能在议功的时候出些力气,已经是看在苏城救了他一命的份上。 这次来,肯定不是为了叙旧。 果然,苏城看了中军帐内侍立的胡同一眼。 胡同识趣的退了出去。 李贤这才说着: “苏都督,我这次来之前见了我家尚书,尚书盛赞都督在朝堂上的表现,言都督忠君爱国,没有门户私计,望都督能尽心练兵,让五军营早日拥有与瓦剌大军一战之力。” 苏城有些懵逼,他政治水平点的不高,有限的一点还是从李贤身上得来的。 这冠冕堂皇的话听起来一点儿问题也没有,但是内里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城就差抓耳挠腮了。 见了尚书,说明李贤这次是代表了吏部尚书王直,或者说代表吏部,甚至可以说代表了文官。 盛赞自己没有门户私计,就是说老子背叛了武勋,被勋贵针对不要紧,文官会给自己好处。 有与瓦剌一战之力,这就是给自己画了条线,投靠文官拿好处没问题,但是必须有打败瓦剌的能力。 苏城才不会这么傻,被文官推到前面跟勋贵打擂台,于是开口拒绝着李贤: “门户私计,人皆有之,我廷议之时所言皆为公心,自土木一役,勋贵凋落大半,朝中如宁阳侯一般,知兵懂战的勋贵实在是太少了。” 李贤摇了摇头,武将天然就是武将,文武对立是天然的,就算在廷议时苏城站在了文臣一方,削弱了勋贵,但也不会跟文臣站在一起。 不过他早有这个心理准备,苏城不容易被说服: “苏都督所言颇是,土木一役我大明勋贵折损颇多,武臣勋贵在朝中的力量肯定会越来越弱,封侯拜相以后只会越来越难。” “都督有我相助,以后议功之时,自然不会有不开眼的难为于你。” 苏城眉毛一挑,这是威胁自己啊,你们这是拿以后议功来威胁我。 “朝廷议功,自然有法度在,有五军都督府在,有陛下在,些许宵小之辈,只能出些腌臜手段,挡不得堂皇大势。” “我还要继续练兵,李大人若是无事,我就不奉陪了。” 苏城下了逐客令,李贤这孙子不行啊,枉老子当初还救他一命。 李贤脸色一白,没想到苏城这么直接,连自己的要求跟文官集团愿意付出的代价都不肯听,只得无奈的向苏城行了一礼,退出了中军帐。 出了中军帐,李贤看了旁边的胡三一眼: “胡三,你跟苏城曾是袍泽,这些日多多与他联络,尽量缓和我与他的关系。” 胡三脸色一正: “大人不要误会,我与苏城只是一个营帐里睡觉的,从来没有过什么逾矩之举。” 说着,胡三的脸色突然红了红。 李贤眉头皱了一下,不过还是说着: “你与苏城有袍泽之谊,过往你俩微末之时,尚且能相互扶持,现在你发达了,别就丢了这曾经的兄弟之情。” 胡三闻言脸色一正,点了点头,语气颇是赞同: “大人放心,我胡三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定当与城老弟好好处。” …… 三日后,景泰帝突然驾临京营。 于谦、石璟引路,后面跟着一群侍卫侍卫,三人到了五军营内,见到了校场上的热闹景象。 战车阵严整,神火飞鸦拉着火星飞上天空,三眼铳喷出阵阵火花,轰天雷炸起一团团的烟雾。 披甲持刀的明军士卒三人成阵,九人成旗,相互掩护着,交替掩护、前进后退,间或炸起一团团的浓烟,那是行进间炸响了抱着的三眼铳。 防御的军阵严整,虽然不断有军士倒下,但紧接着就有军士递补上来,竖盾、架枪。 “好好好!” 景泰帝大声赞扬着,说话的当儿,景泰帝转向旁边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头: “陈侯以为这军阵如何?” 宁阳侯陈懋正皱着眉观看五军营的阵法,只觉与自己以往所见军阵都颇有不同,行进有序,递补有条不紊,若是战场上真能做到这般程度,这千余人就可称为真正的强军。 听到皇帝垂询,捋了一下花白的胡须: “臣以为五军营进退有序,杀敌有方,若两军对垒之时能施展今日所见十之七八,足矣应对瓦剌大军。” 旁边的于谦也赞赏了说着: “战车与神火飞鸦配合,三眼铳与轰天雷交替,此等军阵确实出乎臣之预料,但细思之,此等战争,真天马行空之思也。” 两大重臣都赞赏有加,景泰帝脸上的喜悦颜色就更重了,一高兴自然就要赏赐。 景泰帝向旁边的中官成敬使了个眼色: “传五军营都督苏城上前听封。” 成敬的嗓音响在五军营内。 苏城上前听封,成敬展开圣旨: “……今有五军营都督苏城,忠君爱国,前有水口关拒敌,后有怀来卫夺复之功,于今领命整训五军营,甚合朕意,着赐怀来伯,命协助兵部尚书于谦总兵京营事……” 这样就封爵了? 接旨的苏城有些懵逼,他知道皇帝会封爵,可没有想到皇帝会如此直接,就把这高级勋贵的爵位赐了下来。 宣旨的成敬弯下腰来,低声对苏城说了一句: 第27章 出征紫荆关 “苏都督此番晋爵,非为军功,陛下登基,首倡之功自都督始。” 成敬顺势就把苏城扶了起来。 苏城明白过来,自己当日劝进的折子,今儿算是见功了。 怪不得这爵位没有给世劵,感情不是因为演武的功劳给的,而是首倡立新君的功劳。 景泰帝与苏城并肩,走在京营大道上,两旁是侍立的奋武营兵阵,后面是于谦、石璟一干重臣,成群的侍卫群。 周遭旗幡林立,甲戈矛戟。 被雄壮的军阵感染,景泰帝说话的语气都高了不少: “苏卿,兵部奏报瓦剌也先大营蠢蠢欲动,卿可有把握以京营守御京城,抵挡瓦剌大军?” 苏城想了想模拟中与景泰帝的奏对: “臣这些日子与石驸马、于尚书讨论京营改制之事,曾闻陛下不到卯时就起床,晚间亥时才休息,臣以为陛下此举,是不爱惜自己身体,不爱惜大明也。” “臣首倡陛下登基,为的是陛下治国理政百年,臣能在陛下治下安享晚年。” 景泰帝愣了一下,登基到现在,还从未有人这样跟他说过话,一时间有些窝心。 拍了拍苏城的肩膀,景泰帝语重心长: “苏卿为朕之股肱,然朝廷正值多事之秋,朕夙兴夜寐,犹不能全国事,夜半梦回,恐做了失土丢地的不孝朱家子啊。” 苏城闻言单膝点地: “陛下放心,瓦剌大军虽众,在臣眼中,不过插标卖首而,在水口关臣能以二百破八百,在怀来臣能以两千御两万。” “有内三关在,臣就能以两万御八万,把也先赶回草原去。” 景泰帝眼睛一亮,脸上的愁容顿时舒展开来,说话的声音里都透着些欣喜: “以两万御八万,苏卿真有这样的把握?” 苏城郑重许诺: “陛下以臣为内三关提调总兵官。予臣两万兵,臣必能拒也先于紫荆关外。” 景泰帝大喜,扶起苏城,把臂同行: “卿为朕立此功,想要什么赏赐?” 苏城心中一动,这邀买人心的时候到了啊! “臣别的不需,陛下厚赐伯爵之位,臣已经感激不尽,只要陛下能早睡晚起,保重龙体,就算是对臣的厚赐了。” 景泰帝一时有些动容,拍了拍苏城的手臂,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喉咙,又有些哽咽,只是拍了拍苏城的手臂,转身就向銮驾走去了。 第二日,朝廷旨意传到京营,以怀来伯苏城为京营副总兵官,提调改制后的四武营,赶往紫荆关,镇守内三关总兵官,节制一应兵马。 备操军、备倭军源源不断的涌入京营,优先满足四武营改制,在两天之内就补足了四万兵马,在于谦的谆谆教诲中,苏城出镇内三关。 …… 夜色笼罩天幕,紫荆关的大门缓缓关上,四武营的京营兵到了紫荆关。 紫荆关内,镇守总兵府已经空了出来,胡同指挥镇抚兵正归拢收拾,不相干的人都被赶了出去,镇抚兵站满了府内外。 总兵府正堂已经关防戒严,议事武官林立。 范广、张石头、谢狗蛋、练武营都督永康侯徐安、显武营都督隆平侯张福、原紫荆关镇守总兵官都督同知陶瑾。 新任提督大臣右都御史王文,原紫荆关守备大臣孙祥,分列左右。 谢狗蛋站在布防图前,指着白羊关的位置说着: “也先大军已经于九月二十一开拔,最迟明日傍晚,就能到达白羊关,姚家关、龙门所一线卫所,守军或死或逃,大小隘口已经全部失陷,白羊关与也先大军之间已经是一马平川。“ 被苏城安排领兵出城,谢狗蛋这些日子颇做了不少事,大同至内三关一线情报基本都打探到了。 陶瑾开口说着: “夜不收传来情报与谢千户所言差不多,也先留孛留守阳和,伯都王围困大同,已经尽起八万大军,杀奔白羊关而来。” 范广看了苏城一眼,谨慎的开口: “紫荆关墙高楼密,虏贼定不能破,我意不如收拢白羊、倒马二关军士辎重,尽数集中到紫荆关来,集结优势兵力守御紫荆关。” 这是朝堂上廷议的结果,范广说的是稳妥的法子。 提督大臣王文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谢千户,可知太上皇在何处?” 自景泰帝登基以后,朱祁镇就被尊位太上皇。 谢狗蛋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这事儿我倒真没大注意,瓦剌的游骑撒的比较远,我手下的夜不收根本靠不近瓦剌大营。” 张石头捏着手指头,指着布防图问了一句: “不知道白羊关内有多少百姓,疏散起来需要多长时间?” 众人闻言一愣,是啊,白羊关内可是百姓颇多,疏散起来肯定要耗费不短时间。 苏城摆了摆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陶瑾,吩咐着说了: “我意先给也先一个下马威,白马关虽然不是雄关,但地势险要,挡住也先做不到,但拖住也先的脚步还是能做到的。” “传我的军令,命白马关守将坚守白马关至明日酉时,酉时之后,我允许他弃关而走,若在酉时前失了关城,提头来见。” 胡同领命,转身出去传递军令去了。 苏城起身,走向布防图,接过谢狗蛋递过来的马鞭,指着布防图白羊关外,看向范广: “明日辰时,奋武营到达这个位置,未时埋锅造饭,申时进入白羊关内民房内埋伏,酉时发起对瓦剌大军的攻击,记得破坏城门。” 范广肃然起来: “末将领命。” 苏城看向旁边跃跃欲试的隆平侯张福跟永康侯徐安,眉头微皱,吩咐着: “隆平侯张福。” “末将在。” 隆平侯张福起身,神态恭敬。 苏城指了指倒马关: “明日你与范广一起动身,驻倒马关,戌时出关,接应范广。” “末将领命。” 张福领命坐下。 苏城又看向旁边的张石头,新晋的耀武营都督,吩咐着说了: “石头,你领耀武营中军千户所,与范广一起行动,我要看看你这十几日的演武成果。” “末将领命。” 张石头轰然起身,神情激动。 吩咐完了,苏城用马鞭敲了敲桌子: “传令下去,自此刻起,紫荆关与倒马关内,许进不许出,胆敢违令出城者,杀无赦。” 众将轰然领命,散去了。 众人都走了,提督大臣王文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冷茶,慢条斯理的说着: “苏伯爷,范广所部只有一万人,瓦剌入白马关的可有八万人,到时候把范广包了饺子,你可没法子向皇上交代。” 苏城没理会王文,转身出了正堂,睡觉去了。 趁着今日还有时间,赶紧模拟一下明日的战况要紧,跟王文这老头子有什么好聊的。 第28章 偷袭战就是踩在刀尖上搏命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范广出征之时,苏城亦随军而出,与隆平侯张福提调显武营。 张福长于京城,袭爵之前也曾从军,然因勋戚排挤,袭爵之后就再未领军,今上继位,陆续起用正统年间不得志的勋贵,隆平侯张福就在其列。 有苏城统领,显武营一万人很快就在倒马关内安顿下来。 因为苏城传下的军令,倒马关内的百姓正在向紫荆关内迁移,白羊关的百姓也在源源不断而来,显武营多有扰民之处,镇抚兵告状频频,张福奔走处置。 夜幕降临,白羊关火起。 守将阵亡,败兵逃出白羊关,也先付出千余人,攻克白羊关。 夜半,范广引伏兵起,杀敌六千余,出白羊关。 苏城引张福接应,与追击的瓦剌军打了一仗,以逸待劳,再歼敌三千,天黑,瓦剌骑兵不敢再追。 第二日,瓦剌大军攻倒马关。 张石头引伏兵出,斩杀瓦剌兵九千,退出倒马关后与设伏的永康侯徐安合兵,击杀追击的瓦剌兵三千余。 第三日,瓦剌大军至紫荆关下。 苏城亲自引军夜袭,破瓦剌大营,击杀击溃瓦剌军两万,也先不得不拔营后撤,十里后再立营帐。 第四日,太上皇随侍之臣锦衣校尉袁斌至,口宣太上皇旨意,召紫荆关镇守总兵官与提督大臣觐见。 苏城与王文同往,拜见太上皇。 苏城瞧不起朱祁镇,不愿意跪。 王文认为土木之变全怪朱祁镇,他就不应该活着。 朱祁镇被气的七窍生烟,也先看两人完全不在乎朱祁镇死活,也熄了以朱祁镇为凭攻城的打算。 当夜,范广张福再次引兵两万,攻瓦剌大营。 也先损折兵马七千,再次后退立营。 苏城引兵伏击,两武营与紫荆关守军,倒马关白羊关败军,合击三万人,大破也先大军,攻破中军,也先刀斩苏城左臂。 也先赢了苏城,但是瓦剌兵却败了,此役瓦剌损兵两万,大败,沿倒马关、白羊关逃窜出关。 苏城大胜。 太上皇朱祁镇死于流矢。 苏城…… …… 【你死了】 【本次存活7日23时38分,你死于刽子手的鬼头刀】 【奖励:抽奖+1】 【评价:百战百胜,但并没有什么卵用,皇帝信重,但不能违礼,弑君违大义】 苏城:京营五军营都督 武力:70 谋略:40 政治:4 内政:7 …… 抽奖, 你获得了王文的部分政治能力。 【政治+9】 这次的模拟让苏城有些郁闷,虽然大胜了,但是自己却死了。 这样的模拟,不要也罢。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再次开始了模拟。 兵出白羊关,范广领奋武营埋伏,大杀瓦剌兵八千。 倒马关夜袭,张石头杀瓦剌兵一万。 紫荆关前夜袭,苏城凭四万兵破瓦剌中军大营,击杀也先,击溃瓦剌大军。 朱祁镇死于瓦剌弯刀之下。 …… 【你死了】 【本次存活7日22时3分,你死于刽子手的鬼头刀下】 【奖励:无】 【评价:弑君有违礼仪,皇帝也保护不了你】 苏城:京营五军营都督 武力:70 谋略:40 政治:13 内政:7 苏城懵逼了啊。 朱祁镇死于明军流矢,赖自己,文武百官要弄死自己,景泰帝都护不住。 朱祁镇死于瓦剌弯刀,还是赖自己啊,文武百官还是要弄死自己,刽子手都没换人。 苏城陷入了深深的郁闷之中啊。 这模拟,不要也罢。 第二日,范广出兵,苏城随行,懒洋洋的坐在马匹上,旁边是驱马跟随的隆平侯张福。 天朗气清,秋风和畅。 道路两旁艾草青青,蓬蒿间间或可以看到白骨,平野间偶尔见到一两处的村落,也已经破败不见人影。 “我老家就在这附近。” 胡同突然低声说了一句。 苏城看了胡同一眼,吩咐着: “领兵回去看看,夜间归营即可。” “都没人了。” 胡同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丝苦笑。 “昨日狗蛋跟我说,我家的村子死的死,逃的逃,村里已经没人了。” 苏城没有答话,只是目光扫过道旁草堆间的枯骨,叹了口气。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战争是残酷的,不过苦的都是百姓,尤其是底层的百姓。 如胡同这样的,在这战场上比比皆是,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打败瓦剌,让更多的大明百姓活下去。 兵到倒马关,张福统领的显武营留下,石头领千户所与范广的奋武营继续前行,要在天黑之前到达白羊关。 夜半,白羊关火光升天。 夜不收来报,奋武营已经与瓦剌大军接战。 苏城闻言一愣: “接战?” 按照自己的安排,应该是范广伏兵于白羊关内,白羊关守将力战至酉时,范广在守将撤出后立即伏击也先大军,怎么会与瓦剌大军接战? 旁边的张福揪住夜不收的领子: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范都督埋伏于城内,怎么与瓦剌大军接战了?” 夜不收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被张福揪住,就更难说话了: “回……都督,是耀武营的张都督,遇见瓦剌兵欺负咱们白羊关的百姓,忍不住就杀了出来,范都督为救张都督,不得不与瓦剌大军接战。” 张福放开夜不收,看向苏城。张石头是苏城的嫡系,这次跟着范广明显就是去历练的,若是折在白羊关,范广就等着吃挂落吧。 手按腰刀,苏城吩咐着: “集兵,准备接应范广,我亲自领军,跟也先打上一场。” 几次模拟,苏城都是在紫荆关外最后偷袭的时候上场,一举击破瓦剌最后的依仗,现在出马,回头又得再次模拟了。 出兵之前,苏城先模拟一遭。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领军出关,范广已经败绩,大军溃败,所幸张石头的千户所战力不俗,凭借火器顶住了瓦剌人的冲阵。 苏城引兵接应,与瓦剌人甫一接战,苏城就砍瓜切菜一般连续斩了十几个脑袋,张福引军冲杀一阵。 瓦剌兵不敢强追,退了回去。 清点兵员,奋武营死两千余,溃散不知所踪有三千多,回到倒马关的只有五千兵。 第二日,也先攻倒马关。 张石头引军夜袭,徐安引兵接应,两军交替冲阵,阵斩瓦剌大军三千。 倒马关前,两军交战十余日,明军折损过万,四位都督全都带伤。瓦剌八万大军折损八千,攻打倒马关甚急。 苏城无奈,只得退守紫荆关。 也先习惯了夜袭,苏城引兵几次冲阵,均不得破开也先大营。 紫荆关被攻破。 …… 数月后,苏城下昭狱,论死。 【你死了】 【本次存活13天13时45分,你死于锦衣卫昭狱】 【奖励:无】 【评价: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落】 苏城:京营五军营都督 武力:70 谋略:40 政治:13 内政:7 第29章 血战白羊关 苏城睁开眼,张福已经开始调集兵马,关门也已经高高吊起,显武营的兵开始在关口集结,火器只带了小半、战车竟然一架未带。 还是要再模拟一次,如果带上全部火器跟战车会怎么样。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取代张福,亲自统军。 轰天雷,神火飞鸦,三眼铳,各色火器都带上了车阵。 显武营赶到白羊关的时候,白羊关口正在鏖战。 张石头的千户所正护着两人向外冲,张石头杀的头盔都掉了,发髻被割掉大半,露出中间的头皮,血糊糊的。 苏城挥军上了关城。 这一仗,必须把瓦剌打残,以两万对八万,借着火器之利,关墙之牢固,若不能打疼也先,后面未经战阵的耀武营跟练武营根本不堪一击。 只有在这一战打出血火,把瓦剌人打疼,把明军的精气神打出来,才能在后面的大战中战而胜之。 显武营占据地理,以火器阻隔了瓦剌精骑的冲锋,轰天雷,神火飞鸦,闪着光落到了瓦剌精骑中间。 人惨叫,马哀鸣,火器所到之处,一片人仰马翻。 奋武营反过身,与张石头的千户所配合,扼守住了关墙。 一夜血战,明军折损过万,都指挥、把总、营队,各级将官死伤殆尽。 瓦剌更惨,死两万余,精骑被明军的火器打破了胆子,不敢越前一步,一夜鏖战,苏城统领的明军彻底打掉了也先大军的精气神。 苏城统军缓缓退回倒马关。 夜半再战,苏城统领的奋武营、耀武营、显武营打破也先大营,杀敌万余,驱散也先中军,射杀敌酋伯颜帖木儿。 也先大军彻底崩溃。 苏城再次收复白羊关。 京城传来急报,居庸关被破,阿拉知院与伯都王合军,两万军打破居庸关,直奔京师而来。 苏城领兵回防京师,见到了老仇人石亨。 居庸关被破,提督大臣、巡边御史尽皆战死,独镇守总兵官石亨以身免。 苏城统四武营、四勇营,与阿拉知院决战于德胜门外,阿拉知院大败,仓皇而逃。 明军大胜。 战后论功,苏城进封怀来侯,与世券,掌后军都督府,提督京营总兵官。 …… 景泰八年,景泰帝病重。 石亨、杨善、王骥打破南宫,迎幽禁南宫的太上皇朱祁镇复位。 苏城统兵,尽杀石亨、王骥等逆臣。 朱祁镇被吓疯。 又十日,景泰帝驾崩,沂王朱见浚登基为帝,苏城被赐死。 【你死了】 【本次存活7年3月2日22时12分,你死于锦衣卫昭狱】 【奖励:无】 【评价:逼疯亲爹,请儿子登基,你不死谁死】 苏城:京营五军营都督 武力:70 谋略:40 政治:13 内政:7 从模拟中醒来的苏城有些难受,模拟的时间太长了,抬眼看,张福正在慌里慌张的集兵,重火器统统不带,就连三眼铳带的也不多。 苏城对旁边的传令兵张勇下令: “去,传我军令,命张福多带火器,震天雷,神火飞鸦,三眼铳要多带,其余火器不拘,做好与瓦剌依关墙相抗的准备。” 张勇领命去了。 苏城想着模拟的情形,决定再模拟一次。 领兵至白羊,占据关墙,与虏贼决战关墙之下,依仗火器之利,与贼战一夜一日,天明,击退虏贼,灭瓦剌兵一万五千余。 趁夜退兵,至倒马关,守一日。 也先扎营于倒马关外十里,苏城引兵夜袭,以三万对六万,击溃瓦剌中军,也先中苏城一刀,断臂惊慌而逃。 六万瓦剌军大溃,死于自相践踏无数。 苏城统军追击一日一夜,将也先与太上皇驱赶至大同以北,连破孛留,赛刊王大军,光复大同一线诸军寨、守堡。 居庸关被破,苏城引军还,再破阿拉知院与伯都王大军。 论功,进封怀来侯。 苏城于中军都督府外激怒石亨,石亨拔刀而起,被杀。 【你死了】 【本次存活1月23日18时3分,你死于石亨的刀下】 【奖励:无】 【评价:死了还拉人下马,景泰帝因你诛石亨九族】 苏城:京营五军营都督 武力:70 谋略:40 政治:13 内政:7 连续模拟,苏城终于确定了需要把握的界限。 不过石亨这孙子跟自己是彻底对上了啊。 关墙下,张福已经带上了所有轰天雷,半数的三眼铳,一些神火飞鸦。 张福是第四代隆平侯,资质平平,若不是景泰帝新登基,勋贵之中无妥帖可用之人,也不会简拔被冷落闲置的张福。 不过在苏城看来,资质平平也挺好,起码服从力强,指挥起来容易,而且也不缺武勇。 苏城下了关墙,张福脚步匆匆,过来禀报着: “伯爷,显武营集结完毕,火器带上大半,伯爷还有什么吩咐?” 苏城大手一挥: “出发,进军白羊关,攻击虏贼。” 苏城拥兵杀至白羊关的时候,石头与范广刚刚逃出东门,虏贼精骑衔尾追来,切断了城内奋武营出门的道路。 守着东门,两军正在鏖战。 苏城一骑当先,一箭射死瓦剌领军的万户,三眼铳密集炸响,堵在城门口的瓦剌精骑瞬间被击杀大半。 范广大喜,招呼奋武营出城,就要退出白羊关。 张福按住了范广的马头,声嘶力竭的喊道: “范都督,不得退,伯爷吩咐,今晚若是不能逼退瓦剌军,你我回去就得挨刀,退了瓦剌兵,咱们才能向后退入倒马关。” 范广闻言,立即指挥奋武营的兵抢上关墙,堵截南北两侧关墙驰道,以防瓦剌兵运马上关墙,冲击火器兵。 苏城领兵,击溃追击的瓦剌兵,策马归来,吩咐着范广张福: “遣火器兵上关墙,车兵上前,布置轰天雷与神火飞鸦,准备苦战。” 奋武营还有些打老了仗的老军,显武营大半都是新军,若是不经历这次血战不退的蜕变,被夺了精气神,后面在倒马、紫荆二关的仗肯定不好打。 这次要打血战了。 …… 瓦剌中军。 伤兵、残兵流水价的撤下来。 几个瓦剌兵抬着担架下来,上面躺着的,正是被苏城一箭射死的瓦剌万户。 也先被瓦剌兵将簇拥着,看到被抬来的万户,脸色顿时变了。 “帖木儿?” 也先扑到担架旁,看着胸口中箭的男子,也先一脚踢倒旁边的千户。 “混账,帖木儿死了,你竟然活着回来,你为什么活着回来了!” 也先探手拔出了旁边另外一个万户的腰刀,一刀劈在了被踢倒的千户脸上。 周遭的瓦剌兵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也先挥舞着染血的弯刀,指向城门白羊关城门方向: “给我拿下东门,杀了那射杀帖木儿的混蛋,血债血偿,我要明人血债血偿。” 号角响起,因为攻下了白羊关,正准备息战的瓦剌兵纷纷看向城门方向,不明白为何又吹起了总攻的号角,不过还是拿起了弯刀,跨上了马背。 “攻城……” 骑在马背上的瓦剌万户,声嘶力竭的吼着。 第30章 鏖战白羊只为活 苏城攀上了城墙,张福正指挥显武营架设神火飞鸦,布置轰天雷。 范广跟张石头一身是血,在城墙上就着地势讨论接下来的战斗,见到苏城,张石头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千户,末将有罪,破坏大局,死了这么多兄弟。” 苏城上去就是一脚,把张石头踢了个倒栽葱,向后滑出老远,一直到撞上一架神火飞鸦,哗啦一下撞散了架子,这才被旁边的显武营的兵拉住了。 “混蛋玩意,出发前老子怎么吩咐你的,不能意气用事,连我的话都敢不听。” “人救出来了没有?” 苏城喝问着。 旁边范广小心翼翼的: “回都督,救出来了,被耀武营千户所的人送出来了,石头兄弟嘱咐我不让我冒头,是我看不下去,领兵出来,乱了都督大计,罪责在我。” “范大哥你不用抢,罪……” “嘭” “哗啦” 想要跟范广抢罪的张石头刚上前来,就被苏城一脚给踢了回去,又撞散了一架神火飞鸦的车子。 苏城拍了拍手,指着白羊关外响起的号角说着: “瓦剌人吹总攻的号角了,你们两个的罪,就看能不能挡住瓦剌八个万人队的轮番攻击了,挡住了,咱们就能活,挡不住,咱们就得死在这。” 张石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语气坚定: “千户放心,就算把我的千户所拼光了,把我张石头拼没了,也绝不让瓦剌人前进一步。” 苏城看着瓦剌的精骑开始成阵,语气无奈: “死不死的,咱们自己说了不算,要看是瓦剌人的刀快,还是咱们的火枪硬。” “传我军令,火器营准备,把瓦剌前面的千人队放过来,就炸掉两侧的房子,毁了大道,先灭了也先是前锋精骑,给兄弟们练练胆。” 范广领命去了。 战斗,开始了。 瓦剌精骑结成了阵型,沿着长街直冲而来,前排的铁蹄翻飞。 明军车阵在前,长矛手架起,矛戈林立。 神火飞鸦已经燃起了引信,呲呲呲的烧着。 显武营火器兵罗钊手里握着三眼铳,紧张的指着不远处的骑兵。 第一次打仗的罗钊很紧张,紧张到腿肚子抖个不停,紧张到肠子都有些打结。罗钊原本是河南的备操军,进京之前就干些散碎的活儿,从未想到会出来打仗。 也从未想过会成了手里拿三眼铳的火器兵。 “爹娘哥姐妹子小弟爷奶保佑,保佑我活着回家,保佑我娶个媳妇,保佑……” 罗钊口中念念有词,因为忐忑,好几次数错了顺序。 旁边的总旗武大头提醒了他好几次,最后武大头不耐烦了: “别念叨了,中不?俺耳朵都起茧子了,你咋还没念顺嘴呢,这就打仗了,你还瞎唠叨啥玩意!” 罗钊想要回答一句,前面就响起了轰天雷的炸响声音,比往日里演武的时候,要响的厉害的多。 大团的火光在街道两旁亮起,两人多高的土墙轰然倒塌,大团的土块飞起,烟尘弥漫了大半个街道,拦腰截断了瓦剌精骑的骑兵阵。 “杀” 营队的声音炸响。 罗钊下意识的吹燃了火折子,想要点燃三眼铳,旁边的武大头一横枪,撞到了罗钊胳膊,火折子一下飞到了旁边刘二的脸上,烧了半条眉毛。 刘二是个举枪兵,正用身体死死压住枪杆,枪头已经刺穿了一个瓦剌兵的战马,灭火慢了半分,半边眉毛就没了。 “轰轰轰……” 罗钊的三眼铳终于喷出了火光,铅子打了出去,罗钊亲眼看到一个骑兵被铅子打破了面门,惨叫着滚下马去,被后面的马蹄子一下踩破了肚子。 短兵相接在刹那间就展开了。 罗钊听令装填火铳,旁边的长枪手开始刺杀,弓箭不断自头顶落下,身旁的袍泽哀嚎着倒下。 因为恐惧,罗钊的手抖的不成样子,连续几次都没把火药装填进三眼铳里去。 “轰” 旁边的武大头又开了一铳。 罗钊很佩服武大头的麻利劲儿,而且还胆大,这么血腥的场面都不害怕,要不人能当总旗呢。 自己刚才要被吓死了,被自己打中的那个瓦剌兵,看着也就十八九岁,但是肚子都被马蹄踩破了,血流了满地。 很吓人。 “轰” 罗钊终于轰出了自己的第二铳,不过这时候,武大头已经开了第四铳了,旁边的刘二已经不知道刺出了多少次长枪。 这仗很难打! 罗钊填充着火焰,心中畏惧害怕,还有一丝丝的烦闷。 …… 夜幕降临,苏城站在城头上,总揽全局,不断调派着军士堵着窟窿。 这仗不好打。 苏城若不是有瓦剌主将的见识,有范广、石亨一帮子打老了仗的将领的经验加持,苏城也指挥不下这样烈度的战斗。 因为道路狭窄,不耐通行,两军接战的主战场就在正对东门的大街上,苏城调集了战车阵上前,阻塞了大半道路。 人为缩小了接战的战场,使战斗的烈度无法提升,打到现在,两军折损不过几百人,明军依仗火器之利,折损更是不到二百。 最关键的是,正面相抗的奋武营开始打出了胆子,原本摇摇欲坠的模样没有了。 有的,只是在营队、把总的怒吼下,有条不紊的装药,点火、装药,再点火的军士,不断把手里的长枪刺出去的军士。 苏城已经明白过来,为何这一仗对自己这么重要。 这一仗坚持下来,打出奋武营跟显武营的精气神,凝聚军心,在接下来的倒马关大战、紫荆关大战中,四武营就不再是初次接战的新军,而是经历血火锻炼的强军。 想要接下来也赢,这一仗就不能输。 隆平侯张福手握大刀站在苏城一侧,满脸钦佩的看着苏城调度军士。 一道道军令发下,就挡住了瓦剌精骑一次次的冲击,一次次让摇摇欲坠的防线变的稳固,让突入本阵的瓦剌兵被打了出去。 苏伯爷打仗真是厉害啊! 不过,打仗是真惨啊。 从未亲临战场的张福,心中除了对苏城的佩服,就是对死人的恐惧。 被轰天雷炸死的,被马蹄踩死的,被战车穿破肚子挂在战车上死掉的,到处都是血肉模糊,到处都是断臂残肢…… 太阳慢慢的落下了地平线,白羊关被夜幕笼罩,整个儿黑了下来。 瓦剌兵的攻势突然缓和下来了,原本连绵不断的瓦剌精骑,有序的撤了下去,只留下一地的尸体,与暗夜里惨叫的未死瓦剌兵。 瓦剌兵为何退了? 苏城看向白羊关入口方向,那里已经开始举火,入城的瓦剌军占据关墙,把入口照亮了。 闭上眼睛,苏城决定模拟一次。 第31章 强军是这样杀出来的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明军稍事休息,瓦剌的精骑再次举火而来。 火箭如雨落下,点燃了明军的车阵,熊熊大火烧了大半个时辰。 一俟火焰灭了小半,瓦剌精骑就裹着浓烟冲了出来,失去大半车阵庇护,战场一下就被彻底拉开。 展开了队形的瓦剌精骑很快就冲破了明军的拦截,任凭苏城来回调度军队,也无济于事。 …… 【你死了】 【本次存活2时34分,你死于瓦剌兵的火箭】 【奖励:无】 【评价:为将者要善于保护自己,想要大军活,必须自己活】 苏城:京营五军营都督 武力:70 谋略:40 政治:13 内政:7 模拟失败的苏城睁开眼,看了一眼瓦剌精骑发射火箭的位置,吩咐着旁边的张福: “把神火飞鸦推到第二道街的粮店位置,等瓦剌精骑在长街尽头一出现,就点燃飞鸦,让飞鸦落在这里到这里的区域。” “张勇,传我的令,命范广找几辆残破的战车向前推,到接近货栈的那个地方停下,摆一道车阵,挡住路。” 传令兵领命去了,张福也带人去架设神火飞鸦。 苏城闭上了眼睛,继续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举火箭的瓦剌精骑冲了上来,神火飞鸦落在了瓦剌精骑之间。 火焰陡然升腾,几团火焰自几个精骑后背的箭囊里冲起,瞬间就引燃了整个骑兵群。 第一波瓦剌火箭骑兵被自己人团灭。 第二波,终于突破了神火飞鸦,放出了火箭,引燃了第一道残破车阵。 第三波,又引燃了一道残破车阵。 第四波,被引燃的车阵太多,阻隔太长,火箭够不到明军本阵了。 也先收拢本阵,硬闯火墙,然而明军已经撤了。大怒的也先派出前锋追击,务必要追上明军。 瓦剌前锋刚出东门,一声巨响炸塌了关墙,瓦剌先锋与本阵被彻底分割。 埋伏的明军万箭齐发,伏杀瓦剌先锋队。 也先被气的呕血,眼睁睁的看着先锋被团灭,明军缓缓退去。 再战于倒马关外,夜半之时,瓦剌立营之地突然发生爆炸,瓦剌中军被炸上了天,也先、瓦剌平章均被炸死。 群龙无首,瓦剌军大乱。 大军瞬间四分五裂,以各部族成阵,四散逃亡而去。 领军埋伏的张石头、范广、张福懵逼的看着空无一人的瓦剌大营,不能相信。 轰天雷的位置埋的正巧,送也先上了天。 瓦剌大军竟然在瞬间就四分五裂。 太上皇被炸了个半死。 苏城送半死不活的太上皇归京。 也先死,草原大乱,脱脱不花、阿拉知院、赛刊王,各路大军互相攻讦,草原再次陷入混战局面。 战后议功,苏城因死太上皇之因除爵,功过相抵,无官。 其余众将,各有封赏。 景泰帝在位十六年,太子早薨,临终前听苏城所说,复英宗长子沂王朱见浚为太子。景泰十六年九月,皇太子朱见浚更名朱见济,登基为帝。 苏城加禄至两千石,成化四年死于石亨之乱。 【你死了】 【本次存活20年8月3天13时43分,你死于石亨乱刀之下】 【奖励:抽奖+1】 【评价:景泰帝宠信有加,武威加于一朝,荣宠遍及三族,死的不冤】 苏城:京营五军营都督 武力:70 谋略:40 政治:13 内政:7 抽奖, 你获得了石亨的武力 【武力+7】 从模拟中醒来的苏城有些懵逼,石亨这孙子怎么又冒出来了,怎么哪儿都有他呢! 真是够小心眼的啊。 第二道街处,神火飞鸦的发射的声音响起,一架架神火飞鸦飞上了半空,吸引了苏城的目光。 第二波的接战,如同模拟之中一样,开始了。 火光在瓦剌精骑群中炸响,马背骑士长弓上燃烧的火箭还未射出去,背在这些精骑背后的箭筒内的箭支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眨眼功夫,瓦剌精骑就烧了起来,被火焰包裹的战马如同火球一般,在阵中四下冲撞,很快就引得本阵燃起了大火。 苏城吩咐着旁边的张勇: “传令,命范广把残破的车阵继续向前推,拉出两道残破车阵来。” 张勇领命去了。 苏城拍了拍城墙,如果如同模拟中一样,今晚必须要打到最后,杀死某些人,才能如同模拟中一样,也先被炸死之后,瓦剌各部族分崩离析。 看了旁边的张福一眼: “张侯,在城墙上埋设轰天雷,我要点燃轰天雷后,这关墙能够全部被炸塌,拦腰截断瓦剌的骑兵队。” 张福有些为难: “伯爷,末将对如何炸成不是很清楚,军中士卒,多为临时抽掉,熟悉火器者寥寥,懂炸城墙的,几乎没有。” 这事苏城倒是懂的。 仔细看了一下关墙的外观,苏城指了几个方位,让张福领兵挖出个深坑来,坑只要够深,再多放几个轰天雷,肯定能把城墙炸倒。 关内,第一道车阵燃烧起来了。 也先的怒火给了瓦剌精骑勇气,朝着车阵射出了火箭,不过目标错了。 第二道车阵也烧了起来。 火势熊熊,把瓦剌精骑的进攻势头给隔断了。 见此机会,苏城传令开始后撤,准备在关外设伏。 张福请命,要亲自带人在城墙上点燃埋设的轰天雷。 苏城没有拦他,随手指了几个应该不会被轰天雷炸到的方位给张福躲避,就领兵下了关墙。 夜晚天暗星朗,四野苍莽。 白羊关内,两道车阵燃起的火堆熊熊,拦阻了白羊关内出关的大道。 也先骑在马上,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堆,手里的马鞭劈头盖脸的摔了下去,抽的前面的几个千户抱头鼠窜。 “一刻之后,冲不出这关墙,昂克你提头来见我。” 自己最亲爱的弟弟不治身亡,也先的怒火彻底被激起来了。 为首的瓦剌贵族恨恨的看了也先一眼,转身,上马,手里的弯刀高高扬起,声音变的高亢刺耳: “左忽尔部的勇士们,举起你们的弯刀,懦弱的明人正在引颈就戮,冲过去,砍死那些懦弱的明人,白花花的银子和白花花的女人在等着我们。” “杀” 一队队瓦剌精骑追随昂克冲了出去。 在悍不畏死的精骑冲击下,十几米宽的车阵被撞开,人马嘶鸣惨叫之中,昂克麾下的部族军冲开了道路。 前方,白羊关东门,奋武营落在最后的兵正在奔逃。 昂克高举弯刀,呼喝着麾下的勇士: “杀了懦弱的明人,银子跟女人在等着我们。” 嗷嗷怪叫声中,瓦剌先锋冲出了关城。 昂克高举弯刀,被一众部族勇士簇拥,随在先锋精骑之后,缓缓而出。 “轰隆隆……” 火药的炸响陡然从头顶传来。 仿佛天空响起了炸雷,暗夜里,黑黢黢的关门上,一团橘色的火光陡然穿透了门洞顶上的青砖,瞬间就照亮了昂克的双眼。 …… 城头上,张福倒吸了一口冷气: 娘的,坑掏的太深了,一下就把城墙给炸透了。 第32章 战局扭转的关键 张福看着轰天雷炸塌了关墙,把一堆瓦剌人埋在关墙之内,顿时喜的合不拢嘴。他可是看着那个举弯刀的瓦剌贵族进去才点的火。 脚下,关墙已经被成截炸塌,堵死了白羊关出关的路。 瓦剌大军想要出关,就必须挖开这挡路的关墙,不过这大团的关墙,可不是一两个时辰就能挖开的。 瓦剌前军,与也先的中军,被一道关墙彻底隔开了。 城外,埋伏道旁的两万明军举起了火箭。 “射” “射” 伴着传令兵的呼喝,火箭如雨,笼罩了被包围的瓦剌前军精骑。 “拔刀” 苏城拔出了腰间的弯刀,传令冲锋。张勇跟几个传令兵大声呼喝,传递着苏城的军令。 明军冲了上去。 瓦剌人举起了弯刀,驱赶身下的马匹,与明军冲杀在一起。 苏城挥刀砍死第四个瓦剌兵之后,眼前已经没有站着的瓦剌兵。这次瓦剌兵前军出城数量不足六千,关城下砸死一百,火箭射死两千,剩下的三千余人也是各个带伤。 “收拢军士,撤。” 苏城看了一眼远处倒塌的关墙,吩咐着张勇。 翻身上马,苏城拨转马头,向倒马关行去。 打到现在,前有凭借地势而守的阵地战,后有短兵相接的决战,奋武营跟显武营的兵经历这一战,再打不出精气神儿,也就没必要再带了。 “都督,都督……” 张福跌跌闯闯的从远处窜了过来,中间一脚踏空,摔了个狗啃泥,也不管不顾的,举着手里的黑帽子向苏城跑了过来。 到了苏城马前,张福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 “都督,都督,大喜啊,都督,大喜啊。” 苏城拉住缰绳,看着报喜的张福,周遭正集兵撤走的明军也都好奇的看过来,或脸上染灰,或半边脸有血迹,都看向了张福。 张福举着手里的瓦剌兵帽子: “都督,刚刚我抓了俘虏,问出了惊天消息,您一箭射杀瓦剌太师也先的弟弟,平章万户伯颜帖木儿。” “刚刚轰天雷炸塌城墙,城下埋了另外一位瓦剌平章,左忽尔部的头领万户昂克。” 张福把手里的帽子向天上一扔,声音高亢: “恭喜都督射杀敌酋伯颜帖木儿,此战必胜。” 明军的呼喝声响彻关内外: “恭喜都督射杀敌酋伯颜帖木儿,此战必胜。” “恭喜都督射杀敌酋伯颜帖木儿,都督万胜。” …… 京城,武英殿内。 朝廷正在议事,怀来伯苏城统兵镇守内三关,已经三日,却无一点消息传回。 居庸关镇守总兵官,指挥同知石亨飞马一日三报,要兵、要粮、要银子。 五军都督府力主遣刚刚改制完成的四威营北上,增援居庸关。 兵部尚书于谦力陈不可,此时分兵,无异于割肉京师,一旦内三关被打破,京城将无兵可守,任瓦剌人予取予夺。 兵部跟五军都督府打了好长时间嘴仗,有户部在一旁帮衬,几个勋贵被一帮文官大佬们数落的几乎要抬不起头来。 有小太监脚步飞快,进了大殿,向成敬低语几句,成敬转身到了景泰帝旁边,低声两句。 景泰帝脸色一喜,立即轻拍御座扶手: “立即传红翎信使进殿。” 大殿门口立时有侍卫向外,架着一个身背信筒的军士。 于谦立即向前,与侍郎俞山配合,验了竹筒火漆密封,确认无误,这才拿出了密封的急报。 袍袖一甩,于谦拿起了军报,念道: “臣紫荆关守将苏城,提督大臣王文,并都督同知范广、陶瑾等上禀朝廷。” “本月初六日申时一刻,臣领显武营、奋武营两万余兵至白羊关,白羊关已破,臣领军抢占关门,与虏贼鏖战于白羊关东门,夺门之战开始前,臣一箭射死瓦剌万户一名,抢占东门。” “戌时一刻,瓦剌大军稍退,臣留显武营都督隆平侯张福于关墙布设轰天雷,臣领军退出白羊关,于关外展开阵型。” “张福炸响轰天雷,埋杀瓦剌万户一名,遮断瓦剌前军与中军的联系,臣领兵杀尽瓦剌前军六千,退兵倒马关。” “据俘虏所言,臣抢关之时射杀瓦剌万户是瓦剌太师也先之弟,瓦剌平章伯颜帖木儿,被轰天雷埋于城下万户是瓦剌平章,左忽尔部头领昂克。” 宣读军报的于谦突然伏地,沉稳的嗓音带上了些尖厉: “臣于谦为陛下贺,怀来伯一战射杀敌酋,斩杀瓦剌万户,大展我朝廷军威,攻灭瓦剌叛逆,指日可待。” 一众文臣纷纷跪下,恭贺的声音响彻武英殿。 “臣为陛下贺,怀来伯大展朝廷军威,攻灭瓦剌指日可待。” “臣为陛下贺,攻灭瓦剌指日可待。” 文武大臣的声音响彻大殿。 景泰帝脸上满是喜悦,苏城真是自己的福将啊,每每朝廷到了僵持的时候,苏城就有报捷的军报来,让自己舒心不少。 于谦刚刚恭贺完,起身袍袖一甩,就开始指责五军都督府: “也先主力大军逾八万,怀来伯以两万新兵就能斩杀敌酋,若不是去的太晚,连白羊关也不会失掉。 居庸关有精锐边军一万余,伯都王与阿拉知院大军不过区区两万人,又有此坚城厚关,石亨缘何会挡不住?” 于谦目视宁阳侯陈懋,成安侯郭晟,一字一句: “前有大同都督同知郭登以一万兵挡八万瓦剌兵,后有诚毅伯以两万挡八万,他石亨为何为何就挡不住两万兵?” “是石亨不肯为国效死,还是五军都督府举荐的石亨本就是酒囊饭袋,废物一个?” 武英殿内,于谦的声音掷地有声。 宁阳侯陈懋花白的胡子都气的翘了起来,老侯爷是知兵的,领兵打仗多少年,郭登守卫大同一战,苏城白羊关前一战,老侯爷自问统军多年的自己是打不出来的。 成安侯郭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武将本重功勋,于谦以苏城的功勋攻击石亨的无能,郭老侯爷也是哑口无言。 忻城伯赵荣屁也放不出一个来,他是不知兵的,当着射杀敌酋的军报,他那点儿政治素养完全不够用。 勋贵武臣们说不出话,景泰帝也不愿文臣压迫过甚,大手一挥: “着兵部议赏格,厚赏白羊一战的有功之臣。” “着五军都督府派遣指挥佥事孙镗,领军三千,增援居庸关。” “退朝。” 第33章 埋这么多轰天雷不是浪费吗 倒马关前,苏城纵马来回。 张福骑在马上,来回跟着苏城,几十骑明军随在两人身侧,寸步不离。 一骑自白羊关方向而来,飞奔至苏城马前,躬身禀报: “都督,谢千户急报,瓦剌大军有一部军马,约六百余人,携两架马车,出关城向北而去了。” 苏城眉头微皱,不明白也先在这当儿遣六百人出关是想干什么,不过还是吩咐着传令的夜不收: “传令谢千户,密切注意瓦剌大军动向,其余军情,可以押后再报。” 传令兵领命去了。 苏城驱马,继续在城外寻找,一直到了十里外的地方,看着几个孤零零的坟头: “就是这儿了。” 张福扫了一眼孤零零的坟头,疑惑的问着: “都督您家祖坟在这儿?” 苏城给了张福的马一鞭子,看着马匹不受喝止的飞奔起来,笑骂了: “完蛋玩意,这是你家祖坟。” 骂完了张福,苏城吩咐身后的传令兵张勇: “传我军令,命范广把集合起来的轰天雷全部给我运到这儿来,奋武营带上铁器,来这儿挖土埋轰天雷。” 好不容易拉住了马匹,张福就听到苏城的话,急忙说着了: “挖土的事儿我熟,都督,挖土埋轰天雷让我显武营的人干吧?” 苏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行,去把轰天雷也运过来,就不劳动范广的奋武营了,让他们再休整休整,大战快要开始了。” 倒马关内,当提督大臣王文听说张福要把轰天雷全部运出关的时候,怒了。 老大人揪着张福的脖领子骂: “白马关已经失陷,能发挥轰天雷作用的地方就是关墙之上,运这样的利器出关,你这是肥敌以损己。” 张福有点怵王文,老头官职高,脾气大,关键是嘴臭。他好不容易挣脱了老头的脖领子,语气闪躲: “这、这是都督安排的,我是听令行事。” 旁边的镇抚官胡同拎着马鞭,拦住了想要继续羞辱张福的王文: “王老大人,这肯定是伯爷的意思,囊日我等追随伯爷在水口关大战瓦剌时,伯爷以二百抗八百,近乎团灭瓦剌人,靠的就是把这震天雷用出花来。” 王文横了胡同一眼,收敛了脾气,冷哼一声,胡子一翘: “既然是苏伯爷的军令,我也不说什么,但我要跟着你们一块去看看,怎么把这轰天雷用出花儿来。” 张福对胡同投去感激的目光,感激他替自己应付王文。 张福闲散侯爷当惯了,往日里没少干违背朝廷律令的事儿,平日里就怵都察院的御史,现在撞上王文这右都御史,都察院的头目之一,胆气就更不足了。 三人领着兵马,出城到了苏城所在的位置,看到苏城正在跑马圈地,马蹄印踩成了不少圈子。 见到王文,苏城苦笑一声,迎了过去: “王老大人,可是朝廷的封赏到了?” 王文刚才对张福吹胡子瞪眼,这会子面对苏城,倒是笑眯眯的,从身旁的侍从手里接过朝廷下的旨意,递给苏城。 “贺喜苏伯爷,陛下旨意,给你加禄两百石,世袭燕山卫指挥使。” 苏城接过旨意,看了一遍,合上旨意,还给王文。 那边,张勇几个传令兵已经领着军士开始挖坑,熟悉火器的兵已经开始从车驾上搬轰天雷,正往第一个坑里放。 王文左右扫了一遍,看着几个坟头,疑惑的问了: “敢问都督,于此地埋下轰天雷,都督这是何意?难道这个不知是谁家祖坟的地方,瓦剌还能在这儿扎营不成?” “还是说,都督瞧着这几家祖坟的后人有仇,要送他们几家先人升天。” 苏城不禁苦笑了,出兵之前陛下就叮嘱自己王文脾气又臭又硬,说话难听,不要与他置气。 王简斋说话不是一般难听啊! “我与这几家祖坟的后人无仇无怨,在这埋下轰天雷,是因为也先会在这里立下大营。” “最迟明晚,瓦剌大军就会移营于此,说不定你我还要在这儿跪拜咱们的太上皇。” 王文闻言嗤笑一声: “汝是神仙否?” “也先移营于此?就因为这几个坟头?” “都督痴心妄想了,轰天雷是守城利器,都督执意全部埋于此处,若真如都督所料也就罢了,若是倒马关失陷,本官必于朝廷参你一本。” 话不投机半句多,苏城顿时就不想搭理这孙子了,尼玛太气人了,还我跟这祖坟的后人有仇,我特么快跟你有仇了。 张福跟在旁边,颤巍巍的问了: “都督,咱还埋不埋?” “埋。” 苏城看都不看王文。 王文同样吹胡子瞪眼: “隆平侯,你若敢埋,到时候少不得本官的奏本上也有你一席之地。” 呵,这是殃及吃瓜群众了。 张福顿时就麻爪了。 听都督的,还是听提督大臣的? 按军令该听都督的,白羊关一战,他对都督也打心眼里服气。 可他更怵御史,尤其这位还是右都御史! 胡同一拉张福,示意他赶紧执行军令去,他笑呵呵的隔开剑拔弩张的总兵官跟提督大臣。 “王老大人,今日随圣旨一同,前来犒赏三军的银两似乎有些不足,老大人您去过目一下吧,不能让将士们在前线流血,回去又流泪啊。” “竟有此事?” 王文如同闻到腥味的猫儿一样,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下巴一扬,大摇大摆的跟着胡同走了。 显武营的兵用了几乎一个下午的时间,才把这儿铲平,把掩埋的痕迹消灭掉,但是地势比之埋轰天雷之前却平坦多了。 第二日,卯时一刻,谢狗蛋纵马来报,瓦剌大军兵出白羊关,直奔倒马关而来。 苏城令,各军上城墙,各团营坐营官检查武备,准备大战。 申时三刻,也先大军兵临倒马关下。 站在倒马关墙上,纵目向远处看去,只见七万瓦剌大军,如一条遮蔽天际的黑线,漫山遍野而来。 瓦剌大旗挥动,数不清的瓦剌精骑如同潮水一般,奔涌到了倒马关前,也先的中军大纛移动,瓦剌骑军潮水般分开,大纛缓缓移动到了阵前。 随着大旗挥动,数万瓦剌大军排成阵型,横列阵型于倒马关外。 马嘶、人吼、风猎,充塞于整个倒马关前。 第34章 战后我定当参你 倒马关城头,文官武将惧在。 王文一身绯袍,手按城头,指着瓦剌大纛下的鹰钩鼻男子: “数年不见,也先还是那个蛮夷样子。” 永康侯徐安语气紧张: “虽然还是那个样子,但是这军威却更盛了。” 王文瞪了徐安一眼,语气讥讽: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尊罢了,比之马哈木,阿鲁台之流,他差的远甚,就连都督,他都不是对手。” 瞪完了徐安,王文目光睥睨四顾,声音变的高亢起来: “上月怀来之役,也先携裹太上皇,以两万大军攻怀来,都督时领两千残军败将,败瓦剌大军于怀来城下。” “如今瓦剌不过八万,前日一战,被都督伏击一万,射杀万户两人,于今不过七万军,我倒马关有四万军,以都督之能,今日我等不但能挡也先,必破瓦剌于倒马关下。” 王文振臂一呼,声音高亢。 张石头与谢狗蛋同样振臂高呼: “必破瓦剌于倒马关下。” 反应过来的将军都督们纷纷高呼: “必破瓦剌于倒马关下。” 转眼工夫,整个倒马关城头,都是高呼的声音: “必破瓦剌于倒马关下。” …… 城下,大纛下的也先一脸恼火,城头是王文那孙子,这老不死的又在煽动军心,以前他巡抚陕西的时候就这么干,现在还是这样干。 明军的士气越发高昂了,不能任由王臭嘴再鼓舞下去了。 “攻城” 也先吩咐传令兵挥动了令旗,这倒马关城不高,墙不厚,最多两三日,就能攻下这关城。 身旁的万户手臂一挥,左近的传令兵吹动长长的号角,呜呜咽咽的进攻号角响彻军前。 几十架云梯被几百人推动,向着关城而去。 呼喝声响彻城门上下,大战开始了。 “轰轰轰……” 几架云梯抵在了关墙上,十几个军士牢牢按住,口中咬着单刀的瓦剌兵就灵巧的窜了上来。 几个呼吸之间,攀爬最快的瓦剌兵已经攀爬到了关墙一半的高度,还有着数不清的衔刀汉子紧随其后,向上攀爬着。 苏城站在望楼内,看着城下动作的瓦剌兵,吩咐旁边的胡同: “保护好王老大人。” 手臂向下一指: “推杆,上。” 一队明军推着粗大的杆子撞上了云梯。 “咚” 沉闷的响声在城头炸响,城头似乎有了刹那的停顿。 云梯猛然向后一倒,整个儿被撞翻了过去,攀爬的瓦剌兵如同下锅的饺子一样,噗噗噗的落了下去。 运气好的,被攻城的瓦剌兵接住,运气不好的,直接被摔在地上,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再也爬不起来了。 半刻时间不到,竖在城头的几十架云梯就倒了一半,攻城的瓦剌兵,摔死摔伤上百人。 后面跟进的瓦剌兵在百户千户的呼喝怒骂下,扶起云梯,硬顶着明军的箭雨,不畏死的重新把云梯抵在城头。 明军箭如雨下,不断有瓦剌兵被射中,口喷鲜血,哀嚎着倒在地上。 一时间,倒马关前,箭如雨下,惨嚎声掩盖了风声,血染红了城墙上下。 …… 苏城居中调度镇守,进退有度,牢牢的把瓦剌大军钉在了城外。 王文没有听胡同的,不但不肯退到城下,反而就站在苏城旁边,看着苏城指挥守城,不断对苏城的调度吹毛求疵。 “就不该让奋武营下去,耀武营兵战力不足,刚才差点被那个大胡子的瓦剌百户冲上城头。” “练武营的兵不行,将熊熊一窝,永康侯怂货一个,练武营的兵也好不到哪里去。” “都是你这个都督麾下的兵,这练武营跟奋武营的兵差距也太大了。” 王文喋喋不休,惹火了旁边的张石头。 “来人,保护老大人下城墙,这里不安全。” 张石头一声令下,几个耀武营的兵就过来了,要把王文架下城头。 王文唰的一下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语气桀骜: “我看谁敢?” “老子是提督大臣,总兵官不下城头,老子就陪着他在城头。” 苏城摆了摆手,制止了张石头,指着北侧一个城垛口说着: “也先集兵攻北垛口了,石头你去守着,若是被瓦剌兵上了城,仔细你的脑袋。” 张石头瞪了王文一眼,拔刀而起: “王三,带上你的营头,跟老子走。” 耀武营的兵纷纷拔刀,追上了张石头,向城北的城垛冲了过去。 没了拦阻自己的人,王文故态复萌,又开始对苏城的调度指指点点: “这处应该布兵,瓦剌人正在集兵,这儿待会儿会被主攻,瓦剌人还是会打仗的。” “恩,孺子可教也,瓦剌人集兵虽然没有攻这处城垛,攻西面那处城垛,咱们也是可以把这些兵调过去。” 王文说了一会子,苏城顺势就让传令兵听了王文的话。 不过事情有点儿出乎王文的意料,他只是下了三次令,就差点丢了一处城垛,若不是苏城预先调度了张石头过去,凭着兵多硬压了上去,那处城垛就丢了。 几个传令兵看不下去了,骂了几句,虽然被张勇喝止了,但还是落在了王文耳朵里。 王文老脸一红,讪讪的把指挥权交还给了苏城。 苏城吩咐张福来调度城头指挥,张福不敢,被苏城硬按了下去,吩咐谢狗蛋从旁辅助。 打仗不是一个人能干完的,苏城想要发展从属于自己的勋贵势力,就必须给那些可用之才机会,让他们成长起来。 张福指挥了一会子,王文把老脸憋的通红,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想要吐槽的想法。 天将暗时,王文拍了拍苏城的肩膀,语气落寞: “古人说:初见不觉其异,惟其不见,始觉其明,古之人诚不欺我也。” “刚才看你打仗随手拈来,调度之间如同饮水,不觉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临到自己才觉着不容易,到了别人的手上,才知道你有多厉害。” 王文直指额头满是大汗的张福跟谢狗蛋,语气里满是怒其不争: “见了这样的笨蛋,才知道苏都督你指挥的高明厉害。” “你打仗还是很有水平的,不过” 王文夸了苏城两句,不过立即就跟着转折了: “你若是肯听我的,留轰天雷于城内,现在肯定已经建了更大的功劳,这些个攻城的瓦剌人,几个轰天雷下去,何须现在与他们相持。” “哎,你守城还是蛮厉害的,但是这埋雷的事儿我是不认可的,战后我定当参你……” 第35章 一战破瓦剌 酉时一刻,月亮从东天升起。 瓦剌的攻城终于结束了,丢下一地的尸首,瓦剌大军退了下去。 关城内,也已经开始埋锅造饭。 守将府内,灯火通明。 关防戒严的中军,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屋顶上都站了着皮甲的军士。 中堂内,苏城站在布防图前,指着一张刚刚画出的地形图,吩咐着说了: “孙亭,本将命你打扫战场,全营军士上关墙值守,彻夜不得息。” 孙亭上前一步,躬身抱拳: “末将领命。” 苏城马鞭一指布防图上的位置: “范广,你的奋武营休整了半日,我命你子时用饭,丑时前到达这个位置。” 范广抱拳起身,躬身领命。 苏城看向旁边的张石头和张福: “耀武营跟显武营丑时用饭,丑时四刻结束之前,两营到达这个位置。” 两人齐齐躬身领命: “末将领命。” 苏城丢下了马鞭,一巴掌拍在正堂桌子上,声音低沉: “张福,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点火,我让谢狗蛋的千户营配合你行动,丑时四刻结束之后,点燃所有引线,可能做到?” 张福谢狗蛋齐刷刷的向前: “末将领命,拼死完成军令。” 旁边一直坐着的王文突然开口: “苏伯爷下达军令,我本不该插嘴,但是朝廷危难当头,军国大事在前,我有一言,不得不讲。” “敢问苏伯爷,若是也先不在你埋下轰天雷的位置扎营,你该当如何?” 苏城没有理会王文,挥手吩咐众将执行军令。这才来到被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王文旁边坐下。 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此事不劳王大人操心,若是不对,你自参我就是。” “今晚,王大人且观我如何破瓦剌大军于倒马关外。” 王文也是聪明人,看了一眼苏城的茶盏,气哼哼的起身走了。 虽然走了,但是王文终究不太放心,四万余大军齐齐出动,这可不是小事情。 今日瓦剌攻城,众军本就疲惫,现在又准备搞彻夜大战,一着不慎,就可能把四万大军葬送在倒马关前。 王文叫上老仆,两人向城头走去。 老仆姓王,惯被人叫做老王,此时正睡眼惺忪,原本以为要回去睡觉,听到王文要去城头,顿时就不依了。 “老爷你这是何苦,咱好好提督大军就是了,大半夜也不打仗,跑城头作甚。若是有军务,也当带上某位将军,否则被守军赶下来就丢人了。” 王文眼睛一亮,把前面不远处正准备上马的谢狗蛋拉住了。 “谢千户,你予我几个夜不收一用,我有大用。” 谢狗蛋不敢违逆,调了几个精干的夜不收,听从王文调遣。 王文上了城头,指了指苏城埋下轰天雷的方向,吩咐着说了: “你们几个趁夜出去,给我沿着这个方向探查,看看瓦剌大军的中军大营是不是就在十里外这个方向上。” 夜不收们领命去了。 守城的孙亭在望楼内陪着王文,不过他不敢说话,生怕惹恼了王文。白日里,王文的威风他可是领教了,嘴臭的连苏都督都没有法子。 自己可不敢找骂。 亥时三科,派出的夜不收终于回来了。 “提督大人,十里外发现瓦剌大营,不过巡夜瓦剌精骑很多,我等不敢靠近。” 夜不收向王文禀报着。 “确定是在这个位置吗?” 王文指着自己随手在地上划拉出的地形图问了。 地上,被王文用土坷垃画了一个简陋的地图,那夜不收看着地图,仔细思考了半天,终于认出了其中一个地标。 “这是陈家沟?” 夜不收探询的看向王文。 王文看了看自己画的地图,确实有些抽象,不大容易理解,不过还是能用的,那小子不已经认出陈家沟了吗。 “对,陈家沟,向这里就是关城。” 夜不收点了点头,在地图上点了一下: “瓦剌大营就在这里和这里之间,绵延很广,马嘶人喊的,我没有靠的太近,不确定是不是到了土门这里。” 王文瞪大了眼睛,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瓦剌大营就立在了轰天雷上。 真就如苏城说的那句话一样,我就知道他会在这儿立营。 孙亭看王文确认了瓦剌大营的位置,陪着小心问了: “老大人,这时候也晚了,您回去歇着吧,再拖下去,您今夜就歇不成了。寅时就要发起总攻,您一个提督大臣,到时候肯定是睡不好的吧。 王文一捋长须,语气湛然: “都督今夜破敌,我身为提督大臣,怎能睡觉,老朽今日要坐此城墙之上,笑看都督破敌,为将士们壮行。” 子时,范广的奋武营出城,他伏兵的位置最远,而且正当瓦剌退军要冲,必须提前出城,布置防御。 丑时,耀武营和练武营前脚出城,显武营的张福紧接着就跟上了。 苏城就在显武营中。 骑马出了城门口的时候,苏城还打着哈欠,刚刚睡上一会儿就被叫醒,这感觉是真难受,还不如不睡。 不过门口这骑白马的骚包是谁? “王臭……大人。” 苏城差点儿说错话,没想到老头竟然没去睡觉。 拨转马头,苏城从队伍中出来,与王文双马相交: “多些王老大人壮行相送,此战我军必胜,王老大人就等着写折子请功吧。” 王文嘿嘿一笑,打了个哈欠。 “功劳自有朝廷定夺,本官有一言嘱咐都督,借一步说话。” 看着神神秘秘的王文,苏城疑惑的驱马跟了上去,离开明军与王文的随从老王,确信他们听不到两人谈话。 王文这才向苏城抱拳行礼: “将军此去,是挽救我大明社稷江山,军略战局不需我多言。今上登基之前,首倡登基之人就是将军,故此陛下对将军恩尚颇重。” “前有越级拔擢,后有恩赏伯爵之尊,现在更是钦赐王命旗牌,独领一军,恩赏之重,冠绝景泰诸臣,潜邸之人亦无法与将军相较也。” 苏城闻言笑了,老头的意思他明白了。 “老大人放心,此去只有大战,凡有敢以身阻军者,皆为虏贼。” 王文闻言笑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虽然我没提一个字我想说的话,他也没提一个字我想说的话。 但是我知道,他懂了。 那人最好一块跟瓦剌人炸死,省的明日去拜见了。 王老大人恨恨的想着,目视着苏城统军远去。 第36章 废物点心朱祁镇 瓦剌中军大营。 大纛立于中军帐前,原本的权贵万户都已经去歇息,只有两个百人队在中军帐附近值守。 原本应该歇下的也先自帐内走出,袍子随便披在身上,也先走出了大帐。 左近的瓦剌侍卫纷纷向他行礼,脚步声声,原本安静的营帐又热闹起来了。 “太师,平章与诸位万户皆已休息。” 也先最亲近的侍从巴图布赫低声说着。 伴着巴图布赫的话,周遭的侍卫也都看了过来,月光下,侍从们腰间弯刀晃动,刀鞘上缀着的银饰反射了月亮的光。 部族的勇士们抢了不少明人的金银,刀鞘上都能点缀上银饰了。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与白花花的女子,也先被温柔的银光温暖了心,因为不知名的恐惧而造成的心悸安稳了不少。 这次南下,自己强行压服诸部,终于擒服大明皇帝,立下了不世功勋。 只要能打下大都,绰罗斯家族就能成为新的黄金家族,废掉脱脱不花那个废物,登顶大汗之位。 心中愉悦,也先打算回到营帐歇息,明日还要攻城,这倒马关并不大,若还是不好攻打,就要从大明皇帝身上想想办法。 部族勇士们的性命不能浪费在他们并不擅长的攻城战上。 甫一走进大帐,也先心中的恐惧突然又盛了。 在草原上搏命时候养成的狐狸一般的直觉告诉也先,这处营帐,好像有些不对劲。 重新走出大帐,在巴图布赫疑惑的目光里,也先随口说着: “我去看看大明皇帝,若是攻城不顺,就要拿这皇帝做筹码来压服明人,勇士们的性命不应该消耗在无谓的攻城之上。” 巴图布赫不疑有他,指挥侍从开路,迅速向不远处的大明皇帝被囚的营帐走去。 一路上,巡逻队络绎不绝,弯刀与勇士再次让也先不安的心安稳下来了。 明军最多今晚前来偷袭,自己已经安排好了防备夜袭的勇士,草原上枕戈待旦的雄鹰是不惧偷袭的。 大明皇帝的营帐已经熄灯了,负责看守的百户看到也先,急忙过来行礼。 也先摆了摆手,掀开帘子,走进了营帐内。 营帐低矮,只在中间铺了褥垫,上面睡着大明皇帝,旁边则是躺着那个叫哈铭的侍从,另外一个叫袁彬的侍从已经从地上跳了起来。 不过在看清是也先之后,袁彬没敢造次,低头恭敬的问着: “不知太师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也先笑了笑,吩咐巴图布赫把大明皇帝喊起来,自己睡不着,你大明的皇帝也不要想睡着。 朱祁镇被叫起来的时候有些懵逼,连日奔波在战场上,让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半夜也先还不让他睡觉,真是快让他崩溃了。 “轰……” 突然间爆发的火光让朱祁镇瞬间就清醒了。 这是属于轰天雷的声音。 不对,轰天雷的声音不可能这么响! 京营夜袭了? 朱祁镇有些疑惑,不过他的疑惑随即就被更大的响声给击碎了。 “轰轰轰……” 火黄色的亮光充斥了朱祁镇的双眼,左侧五十步外的一处营帐在火黄色的气浪与火焰托举下翻滚着飞上了天。 右侧…… 前面…… 后面…… 周遭成了气浪的海洋,马嘶鸣,人哀嚎,在浓密的气浪中传了出来。 袁彬一个扑跃,把朱祁镇按在了地上。 “哗啦” 营帐被瞬间撕裂成两半。 原本站立的也先被气浪一冲,踉跄几步,靠在了后背的营帐边上。 巴图布赫几个卫护也先的侍从更是纷纷吐血,跪在了地上。 大军完了! 也先惊骇过后,心中就升起浓烈的后怕。 怪不得自己今夜总是睡不安稳,原来是自己就睡在一堆明人的炸药堆上,该死的明人。 也先怒指朱祁镇,骂声就要出口,这个该死的明朝皇帝,竟然能把大营位置的情报传递给明人。 袁彬立即开口: “这轰天雷起码提前一天就埋下了。” 也先指责的话戛然而止,是啊,最少要提前一天,要知道一天前,这明朝皇帝还跟在自己的大军屁股后面,根本不可能传递情报。 那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要在这儿立营,自己心心念念的是在倒马关内立营。 巴图布赫拉起了也先,说话时嘴角不断有血沫子渗出: “太师,我们要赶紧退走,明军说话就到。” 也先按住了巴图布赫的手臂,声音低沉: “大营已经乱了,大纛已经被炸飞,七万大军,能活多少也不知道,贸然逃走,只会落入明人的圈套。” “派你的人出去,查看大军损伤,集兵。” 也先深深的看了朱祁镇一眼: “往这里集兵,起车阵,只要挡住明人的第一波攻击,有大明皇帝在手,我们就能安全退回草原。” 周遭喊杀声响起。 巴图布赫领了令,飞快的去了。 很快,两个千人队就被聚集了过来,不成建制的残兵也是大队大队的过来,守在了这处并不大的车阵聚成的营地内。 …… “杀” 苏城一刀砍翻一个瓦剌百户,指挥张福统领左翼继续向前穿插,分割想要聚集起来的瓦剌兵。 七万听起来是个数字,但是在这儿就是无穷无尽的人,多的数不清的营帐。 倒马关全部轰天雷都埋在这儿,也不过堪堪炸死近万人,随着冲杀,自己的胳膊都砍麻了,也不过杀了二十人。 外围没有被波及的瓦剌兵大半逃走,瓦剌大营中军应该被炸到了,最好能炸死也先。 “都督,夜不收来报,瓦剌中军被炸飞,但是中军左近有处营帐正在聚兵,成了车阵。” 浑身是血的张勇拎着一把滴血的长刀过来。 苏城闻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中军左近,有处营帐? 不会是也先睡不着,半夜找朱祁镇聊天,躲过了中军的轰天雷,这会子开始聚兵了吧。 尼玛,早知道也在朱祁镇营帐下面埋雷了。 “传令下去,先绕过那处营帐,切断与瓦剌残军的联系,驱赶败军,分割驱赶,不要让他们成阵。” 苏城握紧钢刀,传下军令,同时向东方看了一眼。 半夜厮杀,天已经开始发白,东天正在出现鱼肚白,要就天亮了啊。 答应王文的事儿,怕是干不了了。 “来人,去关城请王大人。” 第37章 胜仗要变败仗 太阳升上东天,战斗就结束了。 瓦剌大军被炸死无算,从中军开始,周遭营帐被炸了个遍,万户千户死了一堆,各部头领更是折损了七七八八。 被爆炸所惊的战马四散奔逃,踩死无算。 明军四武营从四个方向而来,逃命的瓦剌兵四散奔跑,乱成一锅粥,明军的刀都砍卷刃了。 四武营除了范广的奋武营,其余三营合围也先跟朱祁镇所在的营帐。 两万余兵,各色旗幡,围住了并不大的营帐。 王文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 “这是大胜啊!” 王文笑的眉毛胡子都缩到一起去了。 一战击溃瓦剌八万大军,永乐以来,大胜无过于此战。 不过看到被合围营帐内的身影,王文脸上的笑容没影了。 目视旁边甲胄在身的苏城,老头满脸都是不高兴,你不是答应虏贼皆该杀吗,怎么把这货留这了。 苏城收刀入鞘,脸色无奈,这事儿吧,我还真是故意这么干的。 不过也先能留在这处营帐内,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 “我看瓦剌人没有谈判的意思,先射上一波箭,杀杀他们的锐气。” 王文突然提议了。 苏城暗道文官的心都黑,这是要逼死朱祁镇啊。 “传令下去,放箭。” 苏城给了旁边的张勇一个眼色,放箭可以,千万别对准朱祁镇来,万一弄死他,王文老头不怕死,我可怕死。 很快,各处响起各营队的传令声。 吱吱呀呀的弓弦拉动声音响起,数万大军举起了长弓,瞄向了营帐内的也先。 被瓦剌兵簇拥着的也先脸色铁青。 败了,一夜之间,惨败到此地步。 奇耻大辱啊。 长生天已经不庇护他的勇士了吗,为什么会败的这么快,只是一夜之间,自己就一败涂地。 对面的明军,有久经战阵的悍勇军卒,但是大部分还是未经战火的新兵,怎么就能把自己的久经沙场的数万大军打的一败涂地。 明军的大炮仗,果然厉害啊! 巴图布赫喝令周遭的侍从举盾,同时吩咐无盾的兵散开避弓箭。 “放” 数不清的弓箭笼罩了营地,密集的箭雨仿佛黑色的雨滴,刺破空气,落在了营帐内。 惨叫声音此起彼伏,成片的瓦剌兵倒了下去。 营帐并不大,若不是有车阵遮挡,这一次箭雨就能带走全部瓦剌兵。 也先瞪了一眼朱祁镇的侍从哈铭,旁边巴图布赫一把将哈铭扯了出来,几柄弯刀架在了哈铭的脖子上。 “喊,就说大明皇帝在此。” 巴图布赫恶狠狠的说着。 哈铭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朱祁镇。 朱祁镇脸上满是后怕,这次的京营是谁领军,胆子这么大,刚才差点儿射到朕,若是伤了朕,等朕回去必诛你九族。 “太师有令,你还不快喊。” 朱祁镇催促着哈铭,他现在是又怕又怒。 哈铭放开嗓子大喊起来: “大明皇帝在此,不要放箭。” “皇上在此,不要放箭。” 苏城一摆手,明军举起的弓箭都放下了。 知道了装不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对面喊出来你还装不知道,就是取死之道了。 明军听到哈铭的呼喝,都是面面相觑。 上皇北狩,土木惨败他们是知道的,但是皇帝落在敌手,被敌人俘虏了,这事儿他们是真不知道。 皇帝出现在敌营之中! 一个个明军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使了。 王文的脸色有些潮红,老大人是真有些怒,正统皇帝真是丢人啊,北狩前不纳谏言,落入敌手后帮也先叫门。 现在为了活命,竟然在两军阵前当虏贼的保命符。 土木之战的时候你就该死去了啊! 苏城在旁边安慰老大人说着: “无妨,此战我们终究是胜了的。” 耀武营方向,张石头挥舞着腰刀,烦躁的看了中军方向一眼,问旁边的千户: “让你手下的弟兄出手,有把握一箭射死也先吗?” 千户仔细看着被人影围死的也先,目露思索之色。 练武营方向,徐安愁眉苦脸的看着被瓦剌兵围着的皇帝,不,太上皇,感觉有些棘手,皇帝被人俘虏了,都督的胜仗,这是要败仗转变啊。 苏城原本的设想中,炸死也先,攻破瓦剌大营,把太上皇带回京城。 朱祁镇被也先将领挟持,逃出包围,返回草原,也在瓦剌的设想之中。 不过没想到也先能够活下来,对苏城来说,倒是个意外之喜啊。 张勇看了一眼自家都督,带着几个传令兵,举着盾,到了营帐前: “放回太上皇,礼送尔等出长城。” 瓦剌兵中间,也先铁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好啊,明人终究还是承认这个皇帝啊。 “皇帝驻跸于此,御驾受惊,让这次统军的明将出来。” 也先命人喊着,明人重礼,有君在手,就算这次打败了,也能挟持朱祁镇,从容退走。 苏城向前两步,笑看人堆中的也先: “也先,还识得怀来旧识吗?” 看到苏城,也先立即想起了在怀来城下被问候父亲母亲的怒气。 竟然是这孙子! 也先心中顿时熄了凭借太上皇搞死明朝将领的想法,这孙子在怀来就不肯开城门,这次肯定也不会顾忌朱祁镇的死活。 还是要看明朝提督文官的态度。 “叫你们提督大军的文官出来,我们要谈条件。” 王文站到了苏城旁边,语气更火: “谈什么谈,放了太上皇帝,尔等虏贼自归草原,再敢闹事,必屠尽尔等。” 也先的脸皮再次铁青了。 这么刚的吗? 不是说文官最终礼仪,尊上礼下?怎么这文官上来不问皇帝死活,一副激怒自己的模样。 “王文,你快传令下去,放开道路,礼送太师走。” 朱祁镇忍耐不住,终于开口了。 这个将领肯定是不靠谱的,当初怀来城下,他差点儿把朕一箭射死,这次就更不会顾忌自己的死活。 还是要让提督大臣来做主。 王文老脸更红了,尼玛这孙子还有脸出来叫阵,叫门就已经够丢人的了,现在还要叫阵。 耻辱啊! 老朱家的皇帝已经如此了。 这胜仗打了又有什么用! 臣等正在死战,皇上你怎么先降了啊! 第38章 自绝以谢天下 朝阳洒下的金光照亮大地,倒马关外的土地满目焦黑,披甲的死尸横七竖八,长枪断刀满地,折断的旗幡斜插在地,断腿的战马半跪在地上嘶鸣。 右都御史,内三关镇守军提督大臣王文,一身绯袍,站在苏城旁边,怒瞪不远处车阵与营帐后面的大明太上皇,朱祁镇。 旁边站着甲胄全身的苏城,不过不似怒目圆睁的王文,苏城心中对现在的状态是满意的。 有文官王文在场,放走也先的罪责就不会落在自己一个人头上,有人分担,这罪责就轻多了。 至于抓朱祁镇归京,苏城根本就没想过。 景泰帝现在还未坐稳帝位,现在把朱祁镇接回京城,就是把自己的脖子往景泰帝刀下送。 杀了朱祁镇,就算景泰帝再想要护着自己,文官集团也会弄死自己。 对,勋贵也会想着弄死自己。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朱祁镇继续北狩。 对面营帐内,也先的恐惧也终于消散了。 朱祁镇是大明皇帝,明人素重礼仪,有文武重臣在,相互掣肘,就没人敢不把大明皇帝的命当回事。 “巴图布赫,这里聚拢了多少勇士?” 脑袋上裹着染血白布的巴图布赫声音愤恨: “原本聚拢了三千草原勇士,被明人的弓箭暗算,一下死了千余人,现在只剩下一千余了。” 也先瞳孔微缩,损失这么大的吗! 不对,肯定有大半勇士在明军合围之前脱出了包围圈,战马被惊走,追战马而走的勇士肯定也不少。 等过了这一关,纠集勇士,还是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想到这儿,他吩咐着巴图布赫: “打开车阵,准备逃命。” 说着,也先看了旁边的朱祁镇一眼,压抑着语气中的恨意: “抓好这位大明的贵人,他就是咱们活命的根本。” …… 王文看着被推开的车阵,按剑的手上青筋绽出,语气里满是怒意: “苏都督,难道就这样放这人走吗,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大胜?” 一时间,周遭众将的目光全都看向了苏城。 苏城摇了摇头,语气无奈: “太上皇在敌手,为臣子的又能如何?” 话音落下,苏城拔刀在手,高高举起,声音响彻战场: “传我将令,放开道路,送太上皇北上。” 传令声此起彼伏,很快,合围的明军就放开了道路,四武营让开了通往白羊关的道路。 瓦剌阵中,朱祁镇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苏城这个统军的武将真是废物,连谈判都不谈一下,就要放也先北归,若是让自己归朝,定要治他一个纵容虏贼的大罪。 瓦剌兵鱼贯而出,列成阵势,紧张的向明军的通道而去。 苏城转头对旁边的张勇说了两句,张勇翻身上马,催马向前,到了瓦剌大军阵前,对着太上皇旁边的也先冷冰冰说着: “我家都督有令,命尔等丢下弓箭,再行逃命。” 一众瓦剌兵都紧张的看向被簇拥着的也先,等着也先的命令,才决定是否放下手中的兵器。 也先怒极,但是被旁边的侍从安抚了几句,怒意充塞胸膛,还是挥了挥手。 弓箭被丢出了瓦剌队伍之外,一个也没有留。 没了弓箭的瓦剌兵继续前行。 王文看着越走越远的朱祁镇,突然开口说着: “够了,放走这么多还情有可原,再多咱们的大功就要成灰了。” 苏城看朱祁镇出了大军合围的圈子,手臂一扬,处在合围口子处的张石头立即纵马冲了过来,瞬间军阵合围,吃掉了后面的八百瓦剌兵。 也先大怒,想要发火,被侍从携裹着,仓惶逃了。 一路上,也先派出精骑,四处收拢溃散的瓦剌败军,临到白羊关之前,竟然再次收拢了三千瓦剌兵。 白羊关内,也先与留守的兵马汇合,再次向关外撤走。 倒马关一战,也先元气大伤,损兵折将,若不尽快赶回草原,收到消息的脱脱不花很快就会反噬。 也先必须先行一步,尽快返回草原,镇压脱脱不花。 至于大明皇帝,也先决定继续带着,出长城之前,这位皇帝都是护身符。 也先携带着抢来的辎重,人口,于三日后退军至阳和口,在此汇合了驻守于此的五千大军,随即退入草原。 苏城领军,追到了草原边上。 大同城外,苏城与王文并辔而行。 “苏伯爷这几日只是缀在瓦剌大军身后,一直不肯追上去伏击也先,这不是你的打仗风格啊。” 王文一言不合就开始嘲讽苏城。 苏城看着远处城墙高大坚固的大同城,笑着说了: “王老大人见笑了,此战打退也先,击溃也先大军八万,功劳已经足够大了,彻底剿灭也先,苏某不敢奢望。” 胡同拍马而来,追上了两人,禀报着: “禀都督,大同镇守总兵官郭登传来战报。” 苏城伸手接过战报,看了一眼,就递给了王文。 王文看了一眼,眉毛一挑,瞪了胡同一眼: “你一个镇抚官,怎么传递起战报来了?” 说着,王文把战报嗤啦嗤啦撕烂,丢到了风里。 胡同一脸懵逼,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提督大臣怎么把大同总兵官郭登的军报给撕了,有心想要开口问上一句,就被旁边的范广给拽住了。 “慎言,都督跟提督大人自有决断。” 胡同有些不解,被苏城瞪了一眼,才反应过来,低头不语了。 王文跟苏城本来正催马向大同而去,两人齐齐的拨转马头,向白羊关行去。 “我军追击瓦剌兵数十日,人困马乏,无法参与后续战斗,范广,你遣人回禀郭登,就说我军损失惨重,已经准备回转京城了。” 苏城吩咐着说了。 并辔而行的王文不屑开口: “郭登自己不敢跟关西七卫合攻瓦剌,反倒要拖咱们下水,委实不够地道。” “哼,老子是愿意救太上皇的人吗,郭登真是不识趣啊。” 苏城目光四下扫了一眼,张勇周围的侍卫立即散开,把两人与一众将领都隔开了。 摇了摇头,苏城无奈的对王文说着: “老大人,您好歹也注意一下,讽刺郭登也就罢了,太上皇不是你我能够议论的人啊。” 王文眼睛一瞪: “怎么不能议论?” “土木一役,因他而死者逾七万,其余被波及而死者更是数十万,他若有自知之明,早该自绝以谢天下。” 苏城一脸的目瞪狗呆,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言啊。 第39章 苏城深得朕心 京城,武英殿。 早朝正在进行,兵部就最近的战事与军队调动向文武众臣做出汇报。 于谦立于中庭,声音响亮中正: “居庸关战事已起,阿拉知院大军正在急攻居庸关,宣府镇守官杨洪已经遣指挥佥事杨信领五千军东扰阿拉知院大军后路。” “西路也先大军已经攻打至倒马关下,提督大臣王文与镇守官苏城均有奏报,正与敌相持。” “备倭军与备操军已经整编完毕,十二团营整编完毕,四威营与四勇营随时可以开出京城,与敌战于野。” “于先生且稍等。” 上首的景泰帝突然开口打断了于谦: “西路王文与苏城只有一份奏报吗?” 按朝廷典制,提督大臣与镇守总兵官分别有一份奏报,提督大臣主监察,总兵官主战场局势。 现在朝廷人心惶惶,正是需要战事上的胜利来提振人心,景泰帝需要战局的胜利,来让自己获取政局的强势。 于谦无奈,只得继续说着: “镇守总兵官苏城奏报,倒马关城小关矮,不易坚守,他意夜袭也先大营,于倒马关外击溃也先大军。” 于谦话音刚落,殿内就热闹起来了。 朝臣议论的重点就是苏城夜袭也先大营,以四万对八万,能守城就不错了,苏城竟然还想要反攻,简直痴人说梦。 立即有都察院御史站了出来: “臣劾诚毅伯苏城不辨敌我局势,不思稳扎稳打,有轻敌冒进之嫌疑,陛下应下旨申斥。” “臣附议” 兵科的给事中也纷纷站出来。 一时间,满堂都是弹劾苏城的声音。 景泰帝看了一眼出列的青绿科道言官,无奈的叹了口气,都察院真是一群愣头青啊,左都御史也不管管。 左都御史陈镒出列,语气郑重: “臣劾怀来伯苏城意图轻兵冒进,有侍功而骄之势,望陛下早下旨申斥,断其骄矜之心,以免折损大军,不利战局。” 七卿之一的左都御史表态,都察院对这件事的态度基本就定了调子,陛下你就下旨申斥吧,以免因为苏城冒进而导致损兵折将。 陈镒的话让景泰脸色变的有些难看,苏城的总兵官职务是我力排众议,才安排下去的,前有大功你们不赞,现在只是有了一点冒进的苗头,你们就开始骂了。 景泰帝把目光投向西侧的武勋将领,英国公张辅战死,成国公朱勇爵位未定,领头的是宁阳侯陈懋,成安侯郭晟一干老将,放眼望去,不见当打之年的武勋。 土木一役对勋贵的打击颇重啊。 景泰心中叹息一声,要趁着这次战事,尽快提拔一批武将勋贵出来,否则朝局就是文官一家独大,这对朝局安稳不是好事。 宁阳侯陈懋出列,老气横秋的说着: “陛下,臣劾都察院小题大做,扰乱朝局。” “将在外,当临机决断,战机稍纵即逝,怀来伯当时所面临之战局,或许是也先大军立足未稳,或许是也先大军立营之地有误,种种战局,必当有利于夜袭之处。” “怀来伯老于战事,范广、陶瑾一干将佐亦是久在战阵,岂会轻敌冒进,望陛下明察。” 陈懋说得虽然理直气壮,但都是猜测,不如于谦,手中握着苏城的折子,写明了要夜袭也先大营。 果然,年轻的科道言官立即跳了出来: “宁阳侯俱为猜测之言,于尚书手握怀来伯奏报,怀来伯必有轻敌冒进之意,陛下应下诏,禁止诚毅伯夜袭也先。” “若大军有所失,则四武营惧败,倒马、紫荆二关尽失,京城西无险可守,京师危矣。” 一众科道言官争先恐后的弹劾苏城,想要景泰帝申斥苏城。 景泰帝语气略低: “此只为怀来伯所欲,尚未进行,兵部与五军都督府行文即可,不需朕下旨申斥。” 看着满朝的文官参劾,景泰帝心中有些无奈,勋戚亡于土木过多,朝堂之上,连与文官抗衡的声音都不够了啊。 自己不想申斥苏城,唯一一个发声的宁阳侯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其余的勋戚战战兢兢,连话都说不出来啊。 勋戚无人也! 一个小太监小碎步进了大殿,在门内的值守太监耳畔说了几句,值守太监立即转向丹墀之上的成敬。 成敬听了,眉毛微挑,脸现喜意,转身,在景泰帝耳畔说了两句。 景泰帝立即拍了一下御座扶手: “传,命红翎信使进殿。” 立即有大汉将军架着一个红翎信使进了大殿,朝着兵部尚书而去。 于谦上前,目视大汉将军解下了信使背后的密封奏报,验了火漆,当着众人之面,打开了这份军报。 甫一展开军报,于谦的脸色就变的精彩起来,红、紫、黑、白各色闪过,颇为精彩。 景泰帝眉头微皱,成敬立即走下丹墀,自于谦手中取走了急报,呈给了景泰帝。 景泰帝看了一眼,脸色一下就红了,把急报丢给成敬,声音洪亮: “这是苏城的奏报,诸位听听吧。” 成敬展开急报,不疾不徐的读了起来: “臣紫荆、倒马、白羊内三关提调总兵官苏城,携提督大臣王文、都督范广、都督陶瑾等上奏。” “臣等于十月六日夜,袭也先大营,击溃也先麾下七万大军,俘虏瓦剌兵八百余,斩首过两万,获兵甲、军器、粮草无算……” 大胜! 丹墀下的众臣脑子里同时升起这样的想法。 这是一次大胜啊,一战击溃瓦剌七万大军,斩首过两万,土木之战以来,这是最大的一次大捷了。 忻城伯赵荣立即出列,跪在了地上: “臣贺喜陛下,贺喜朝廷,大破瓦剌,击溃也先,京师之围已解矣。” 勋贵武臣们反应过来,立即出列,争先恐后的恭喜陛下。 文臣这边有些沉默,实在是刚刚才弹劾人家轻敌冒进,准备追着死缠烂打,没想到武将们反手就来了个大捷。 也先中路大军不过十万人,分兵之下,这八万兵已经是极限了,白羊关被苏城击溃了八千,倒马关前一战击杀两万。 京师之围解了。 文臣们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这边刚弹劾完人家,那边报功的折子就到了,这个苏城跟王文也是的,报功的折子不能早发会儿啊。 景泰帝看着吃瘪的文臣,心中如同喝了蜜糖一样高兴,好啊,苏城不愧是朕的福将,不枉朕顶着压力,力排众议任命他为镇守总兵官。 好,一战击溃瓦剌,而且还把朕的好哥哥跟也先一块赶到草原去了。 真不愧是深得朕心的福将啊。 要怎么赏赐,才足够褒奖苏城之功劳…… 第40章 回京路上的晕倒 紫荆关外,大军雄壮,旗帜招展。 原紫荆关镇守都指挥使陶瑾,提督大臣右副都御史孙祥恭敬的站在关门,身后站着原守备紫荆关的一众武将。 今日四武营拔营归京,两人统领原镇守紫荆关的人马为大军送行。 眼见日头东升,却还不见王文与苏城的人影,众人开始变的烦躁起来,孙祥第一个忍耐不住: “怀来伯这次虽有大功,然值此大军开拔之际,也太过怠慢了。” 陶瑾披甲按剑,闻言看了孙祥一眼,突然笑了。 孙祥见陶瑾的模样,顿时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左右看看,见众人都是不解神情,于是不悦的问着陶瑾: “陶都督何故发笑?” 陶瑾收敛了笑容: “我笑大人有些虚伪了,白羊关守将吕泽逃遁,守备大臣通政使谢泽不退,战而亡。” “若非苏伯爷请命提兵镇守内三关,你我皆如谢泽般,有何机会不耐烦也。” 孙祥神色微变,正要开口,关门口突然骚动起来,有军马到了。 胡同领兵,驱马出了正门,后面几十镇抚兵鱼贯而出,旗帜林立,苏城的中军动了。 王文与苏城并辔而行,到了关口,两人向正等待的紫荆关诸人见礼。 陶瑾姿态放的很低,语气客气: “末将恭送二位大人。” 王文没搭理陶瑾,反而看着旁边的孙祥: “孙大人也是个有傲骨的,但是汝守备不力,关内武备废弛的事儿,我会如实上禀陛下,参你一本。” 孙祥脸色涨红,声音怒不可遏: “参劾不法是御史本职,王大人为右都御史,本职之事不必通禀本官。” 苏城没理会斗嘴的两人,拉动缰绳,催马而行,向陶瑾告别: “紫荆关之事就托付陶都督了,我今归京,不知何日能再与陶都督共事,他日相见,我请你饮酒。” 陶瑾哈哈一笑,向苏城抱拳告别: “伯爷放心,他日京城相见,少不得上门叨扰。” 大军起行,马步军陆续上路,中军旗幡招展,苏城先行。 跟孙祥斗嘴赢了的王文满面红光,驱马追上了苏城。 “苏都督,刚才我收到消息,咱们的升赏定了。” 苏城骑在马上,老神在在,没搭理王文。 范广、张福、徐安、张石头一众将官都看过来了,脸上满是好奇。 王文看苏城没有兴趣,不满的哼了一声: “怎么,苏都督早就知道消息了?” 苏城摆了摆手,把几个好奇的将领都呵斥走,语气无奈: “老大人这可就误会我了,我起于土木,被陛下简拔于微末,京城没有根基,怎么可能拿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大败也先之后,苏城已经有几日没有模拟了。 实在是连番大战,让苏城太疲惫了,这几日没了战事,苏城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别的什么事儿都不想干,骑在马上的时候多数也在打盹。 至于升赏,苏城不大在乎。 有驱逐也先的大功在,只要景泰帝在位,自己绝对会被封侯,尤其是在居庸关战事作对比的情况下,功劳封赏只会更重。 如果景泰帝还是依着永乐帝的朝堂制衡策略,文武分庭抗礼,那自己就是土木之后朝廷勋贵的领头羊,与之前的开国勋贵、靖难勋贵一样,成为新的勋贵派别。 王文顿觉无趣,若说苏城在京中无根基,他是相信的,这几日他走了关系,基本上把苏城家祖宗八辈查了个遍。 出身北直隶开州黄河滩区的普通村子,家里有一弟一妹,父母双亡,全靠亲族接济才长到这么大,等从了军,些许俸禄也都是寄到家里供养弟妹。 起于寒微,长于军伍,终成大器。 王文对苏城是佩服的,奇兵偷袭、城池守御,这些苏城在打仗时展现出来的用兵之长,王文并不在乎,哪个会打仗的将军没点儿看家本事。 王文在乎的是苏城料敌先机,决胜于无声无息之间的本事。 瓦剌七万大军,来攻倒马关的时候漫山遍野,人数上万,无边无沿,当时的七万瓦剌大军,看上去铺天盖地一般。 王文也曾巡抚陕西,总督一地,但是如此规模的大战,王文也是第一次参与。当时的王文,已经做好了死在紫荆关的准备。 幸运的是,苏城足够厉害。 不过一夜之间,苏城以三万未经历练的京营兵,击溃七万久经沙场的瓦剌兵,破瓦剌中军大营。 此一战,全靠苏城未卜先知般的战场嗅觉,依着地势,提前埋下轰天雷,一战击溃也先。 唯一有过大战经验的都督范广,还被苏城派到了外围,驱赶也先大军。 事后盘点战果,被炸死的瓦剌兵,算上被四武营绞杀的,也不过一万余兵,不到两万。 大半都自长城各处关隘逃归草原了。 也先逃离白羊关的时候,聚拢了超过一万兵马,不过他看到苏城的旗号,还不是头也不回的窜入草原。 可以说苏城自土木一役之后,瓦剌兵听到苏城的名字,转身就逃,根本没有与之相抗的勇气。 倒马关一役,苏城以四万兵,彻底打掉了也先的嚣张气焰。 可惜没把太上皇弄死! 王文叹了口气,满脸不如意啊。 不过这几日苏城的表现有些不大对头啊,每日里都是昏昏沉沉的,行军时睡觉、追敌时睡觉、走路时睡觉,骑马时也在睡觉。 可能是伤了。 王文勒住缰绳,问着后面的老仆: “老王,我让你问的郎中,寻到了没有?” 老王驾着一匹瘦马,因为骑术不精的缘故,在马背上战战兢兢的,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听到王文的问话,手忙脚乱的勒住了缰绳: “吁……” “老爷你差点把我老王给吓死啊!” “紫荆关的郎中都不大行,看不出怀来伯爷有什么病症。咱们还是回京寻御医吧,御医们肯定能看出怀来伯爷得了什么病症。” 王文看着苏城的背影,脸色惆怅: “古有霍去病封狼居胥,英年早逝,我是担忧都督的身体啊,若是有什么病症在身,能早一刻发现就能早一刻医治好。” “若都督殁于疫病,那是我大明的损失啊。” “都督!” “千户!” “伯爷!” 前面突然响起一连串的呼喊声音,原本正行进的中军突然就乱了起来。 永康侯徐安、隆平侯张福滚鞍下马,范广跟张石头更是直接从马背上窜了出去。 苏城果然出事了! 王文眼前一黑,差点儿从马上摔下去,幸亏老王手快,扶住了他。 “快,去看都督。” 王文推开老王的手,拍马向前,脸色焦急。 人堆里,传令兵张勇跪蹲在地,手里扶着的,正是脸色苍白,闭目不醒的苏城。 第41章 苏卿之后谁可代之 京城,养心殿。 景泰帝朱祁钰正在批阅奏折,一个小太监突然冲到了殿门口,惹得随侍在景泰身侧的成敬眉头皱了起来。 出的殿门,成敬正要呵斥小太监,小太监附耳在成敬旁边说了两句,成敬的眉头立即皱紧了,转身快步走进了大殿。 “内三关镇守提督大臣、右都御史王文有本到,言归京途中,怀来伯苏城坠马昏迷,迄今未醒。” 朱祁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因为动作过快,御案上的奏折、毛笔、砚台被扫落一地,精美的镇纸落在地上,摔烂成了几瓣。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苏城可苏醒过来了?” “太医呢?传我旨意,速遣太医院院判去苏卿府邸为他治病。” 说着,朱祁钰跺了两步,拔足向外走去,语气焦急: “朕亲自去瞧苏卿,究竟是受了何等重伤,才致昏迷落马。” 成敬招呼几个小太监,呼唤锦衣卫、旗手卫的侍卫随扈左右。 出了皇城,朱祁钰乘了马车,直奔外城而来。 朱祁钰得位不过一月,做郕王时候也是坐惯了马车的,对京城的道路也颇为熟悉,看马车到了右都御史王文的府邸门口就停下了。 不由得勃然大怒: “成敬,朕要去苏卿的怀来伯府,你送朕来王简斋的府邸此何干?” 成敬急忙到了马车旁边,压低声音回禀着: “皇爷,怀来伯刚得封爵,京中尚无宅第,因着病躯不宜至京营,故此王文老大人直接把怀来伯带到了自家府邸养病。” 朱祁钰闻言掀开帘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吩咐着领路的锦衣卫: “前面带路。” 原本在门房休息的老王看到朱祁钰,立即就指挥着一众王家的家仆跪在了门口。 朱祁钰快步走上台阶的时候,看到了跪在门槛旁的老王,随手一指说着: “朕听闻王简斋有一家仆名老王,应该就是你吧?” “带路,朕是来看望怀来伯的。” 老王磕了头,站了起来,恭敬的说着: “我家老爷说陛下这几日可能会来,特命我在此为陛下领路。” 王文的宅子不大,只是转过一道月亮门,众人就到了内宅,见到了领着家人接驾的王文一干人。 “臣参见皇上。” 王文恭敬的给朱祁钰磕头。 朱祁钰摆了摆手,示意王文引路: “王先生,你来引路,朕要看一看怀来伯。” “他伤的可重,可请了太医瞧过没有,有没有性命之忧?” 王文边引路,边摇了摇头: “陛下明鉴,怀来伯调度众军,虽亲冒矢石,然仰赖陛下恩德,并未被刀兵伐体,只是自紫荆关归京途中才晕倒落马的。臣归京途中寻了郎中无数,惧都看不出怀来伯是得了什么急症。” 没几步路的功夫,众人就到了苏城养病的书房,看到了在书房外立着的几个将军,范广、谢狗蛋、张石头,张福。 朱祁钰进了书房,就看到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苏城。 王文指着病床上的苏城,语气低落: “当日倒马关大胜,我等被太上皇所迫,不得不放虏首也先逃离,想在那是,怀来伯已经怒火攻心了。” “过往这十几日,怀来伯衣不解体,马不离鞍,追击虏贼大军几百里,逼的虏贼退入草原,丢下掳掠的我大明百姓粮草金银无数。” “自紫荆关回师的路上,怀来伯突然坠马,臣身为提督大臣,总兵官重病而不知,死罪也。” 朱祁钰摆了摆手: “王先生勿要自责,此事因太上皇而起,不怪他人。” “然苏卿病倒,谁人可代?” 四武营战力彪炳,如今荣归,重归京营,苏城病重,京营总兵官又成了文武各方争夺的对象,朱祁钰又要头疼一阵子了。 床上躺着的苏城突然动了一下。 王文一个箭步上前,扶起了苏城: “怀来伯,陛下来探视你了?” 苏城从昏迷中醒来,看到了侧坐在床榻边,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的明黄袍年轻男子,正是初登大宝的朱祁钰。 “苏卿感觉如何,是哪里有不舒服了?卿身体有恙,尚抱病杀敌,朕之过也。” 苏城推开王文扶着自己的胳膊,王臭嘴身上臭烘烘的,我都昏迷了,连个软香的侍女也不安排。 看着朱祁钰,苏城开口说了: “陛下,臣自土木之战以来,屡经战阵,身体出了问题,怕是要归乡休养一段时间。” 朱祁钰毫不犹豫的说着: “好,此事朕自会安排,让卿荣归故里,富贵不归乡,谁知之也。但是要等你病好之后,否则重病中长途奔波,有个闪失,朕就追悔莫及了。” “苏卿,你之后,京营提督重任,谁可代之?” 苏城看了门外一眼: “驸马都尉石璟忠诚国事,奋武营都督范广忠勇可用,隆平侯张福不避刀兵,紫荆关镇守都督佥事陶瑾,惧是忠君爱国之将。” 朱祁钰眉毛微皱: “张石头、谢狗蛋、胡同、孙勇亦是可用之才,卿为何不举荐?” 苏城顿时就无奈了: “四人虽各有长处,然不足以履职京营提督重任,为一偏师之主将,已经是难为他们了。” 朱祁钰点了点头,还想开口的时候,门口随侍的锦衣卫指挥使卢忠开口说着: “陛下,太医到了。” 朱祁钰摆了摆手,示意太医进来。不过有太医在场,朱祁钰就不好再论军国大事了。 出了书房,朱祁钰斥退了左近的侍卫,吩咐卢忠说着: “怀来伯是朕登基大宝首功之臣,如今在京城连座府邸也无,卢忠你把这事解决了。” “成敬,怀来伯此役功高,当进爵世侯,武清这个爵位就不错,你着兵部办了。” 成敬跟卢忠躬身领命。 说完朱祁钰看了旁边的王文一眼,微微沉吟了一下。 王文此役虽然功不算大,但他态度明确,对土木大败的太上皇厌恶到极点,是忠诚可用之臣。 六部七卿各有重臣,他的差遣确实不大好安排。 总不能为了他让七卿致仕吧。 苏卿病了,王文职事该当如何安排,京营提督当由谁来暂代,若苏卿病好之后,该当如何安排职事…… 朱祁钰感觉自己又要辜负苏城了,晚上亥时之前是睡不了了。 书房内,苏城任由太医把脉,重新闭上了眼睛。 自己的身体出毛病了,但是出了什么毛病? 模拟应该能告诉自己答案。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 第42章 武林是存在的 【你死了】 【本次存活32日13时32分,你死于身体机能失调的内脏溢血】 【奖励:无】 【评价:武力的过度增加对体能是一种损害,炼体不炼脏,到头一场空】 苏城:京营都督 武力:77 谋略:40 政治:13 内政:7 …… 炼体? 炼脏? 内脏出血? 苏城有些懵逼,什么情况,感情我这武力的增加不是无限制的啊。 金手指纯度不够啊! 竟然还有后遗症! 房间内,一片安静。 苏城费力的睁开眼,太医正在为他把脉,谢狗蛋跟张石头站在后面,紧张的看着太医。 太医收回手,捻须沉吟了片刻,看苏城睁开眼,这才开口问了: “敢问伯爷,可练过硬气功一类的功夫?伯爷体魄健壮,缘何这内里却虚弱无力?” 苏城沉吟了一下,问着大夫: “我未曾练过硬气功,我听闻医者有修养內腹的气功,不知是否是真的?” 太医捻须,眉毛皱的更紧了: “既未练过硬气功,如何会外盛内虚至此,伯爷最好不要瞒我。伯爷说养生內腹的气功,可是说长春功?” 长春功? 苏城看向太医。 太医捻须,在穿侧软凳上坐定,语气温润: “不错,医者习练最多,就是这长春功,虽然缺乏杀伐之力,然益寿延年,美容养颜,效果多多。” 苏城闻言有些惊讶,还真有内功这样的功夫: “这长春功练成之后,是不是体内有内力流窜,奇经八脉内有内力温养?” 太医捻须的手一定,好半天之后,才期期艾艾的说着: “内力之流虚无缥缈,不过绿林之中确实有这样的说法,侍卫之中也有出身武林门派的,倒是有些身手好的,可能有伯爷所说的内力吧。” “长春功是不行的。” 太医起身,走到桌旁,坐下来开始写药方。 王文送别了皇帝,从外面进来,看到写方子的太医,问着说了: “夏太医,伯爷的病可有法子医治?” 夏太医起身,向王文行礼: “王大人,伯爷不肯说实话,我只能先开个固本培元的方子,让伯爷先吃着,看效果如何,才能决定下一步的医治。” 王文疑惑的送走了夏太医,吩咐仆人去买药。 回到书房,在床榻旁边坐下,奇怪的问着苏城: “伯爷,为何不对太医说实话,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城语气无奈: “夏太医问我是否练过硬气功,我出身贫寒,从哪里知晓那种功夫。” 王文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硬气功虽然传播较广,军中也有不少人习练,不过我观侯爷的样子,不似是练过的模样。” “我想要练长春功。” 苏城对王文说着。 王文更不解了: “五军都督府有不少武功秘籍,比之长春功强了不少,战场杀伐,比长春功可强多了。” 苏城闻言有些被打破三观,明朝真的有武功存在吗: “五军都督府的武功秘籍有能壮大内腑的吗?” 王文招手把隆平侯张福给喊了进来: “张侯,五军都督府中的武功秘籍,可有壮大内腑一类的?” 张福点了点头: “确实有这一类的功夫,武当的太极功,少林寺的洗髓经,是这种功夫之中的翘楚。” 苏城一下就被打开了三观: “可有华山的紫霞功?” 张福一脸愁容,好半天才说着: “这事儿需要问管理典籍的后军都督府的掌事官,我家势道落了很久了,出名的还能知道一些,这些不出名的真不大了解。” 王文捏着下巴,突然对门外吼道: “老王,滚进来,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 老王从外面笑嘻嘻的进来,垂手站在王文两步之外,语气得意: “不瞒大人,咱老王练的就是华山紫霞功。” “若是伯爷有用到之处,咱老王就教给伯爷,对于壮大内腑确实有用,温养身体比什么狗屁洗髓经、太极功都要好。” 王文转向苏城,随意的说着: “那伯爷你就先跟老王学着,这老家伙看上去走路颤巍巍,骑马颤巍巍,但六七十岁的人了,还能跟着我走南闯北,从没出过什么岔子。” 老王走到苏城旁边,伸手搭了一下苏城的脉搏,点了点头: “伯爷的脉象是有些问题,我紫霞功肯定能医好伯爷。” “我先给伯爷说一下口诀。” 老王说了一遍口诀,苏城让老王先坐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在老王的指点下,用了三十天才背熟了口诀。 第三十一天,才开始修炼紫霞功。期间,卢忠上门求见,他给苏城找好了宅子,想要把苏城转移到新宅邸去。 苏城严词拒绝了,搬个屁,老子忙着练武呢。 第三十二天,苏城运功出岔子,口鼻淤血而亡。 【你死了】 【本次存活32日3时29分,你死于紫霞功真气反噬】 【奖励:无】 【评价:用内功壮大内腑,是一条活命的路子】 苏城:京营五军营都督 武力:77 谋略:40 政治:13 内政:7 …… 苏城睁开眼,老王还在软凳上坐着,王文正准备离开。 “紫霞功还会反噬的吗?” 苏城问着老王。 老王一脸理所当然: “当然,伯爷你可别信那些人说的什么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那都是唬人的。” “内功修炼要走经络,壮大内腑更是险之又险,若不是有修炼有成的师父耳提面命,时刻帮着指正错处,稍有不慎,就是五内出血,七窍流血而亡。” 苏城深以为然,可不是,第2天的时候自己胡乱练了一下,就嗝屁了。 “口诀我记住了,王师父,咱们说说怎么练吧。” 与隆平侯张福一起准备出门的王文就停下了,两人齐刷刷的看向苏城,刚才老王说口诀的时候他俩可听着呢。 什么五内、中庭、明穴,各种名词一大堆,而且洋洋洒洒几千言,俩人差点听瞌睡了。 苏城记住了? 吹牛的吧。 老王也不相信,想当年咱入门的时候,背这口诀就用了十天,就这师父还夸赞记忆力强。 苏城也不解释,一口气背了下来。 老王懵逼了,这…… 王文看着苏城的双眼发光,伯爷这记忆力是真强啊,如果去读书,肯定能读出个进士来。 张福跟张石头谢狗蛋就更别提了,三人感觉苏城在说天书,这不是人能背下来的。 老王拍了拍胸口,有些人读书就是快,老爷不是常说博闻强识吗,有些人记忆力变态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来给侯爷讲讲如何开始练习,内功修炼首重丹田,丹田呢,在脐下三寸……” “先说这些,伯爷你先准备着,入门不是一朝一夕的,伯爷你可别着急……” 老王指点着苏城,语气里有酸味,也有不服。 哼,我这么难以修炼的入门,就不信你这会子还能学会。 当年为了入门,我可是坐了一年的苦功,才摸到了入门的玄关所在。 第43章 不能动手,动手就口鼻淤血而亡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再次开始模拟。 按着老王的指点,苏城开始枯坐,感知丹田所在,寻找所谓的玄关。2天后, 【你死了】 ……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再次开始模拟。2天后, 【你死了】 第十次,苏城终于开窍,在31天上找到了玄关,感知到了丹田,找到了气感。 【你死了】 【本次存活32日13时32分,你死于身体机能失调的内脏淤血】 【奖励:无】 【评价: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苏城:京营五军营都督 武力:77 谋略:40 政治:13 内政:7 …… 苏城睁开眼,吩咐旁边的谢狗蛋: “老谢,扶我起来。” 谢狗蛋轻手轻脚的,把苏城扶了起来,脸上满是好奇。 苏城盘膝坐好,闭目感应玄关、丹田,寻找气感。 很快,如同第十次模拟中一样,苏城按着经验,找到了玄关的位置,丹田的位置,气感在丹田内自然而生。 温润的暖流在小腹内流转了一圈儿,沿着脐下直上玄关。 “咕噜” 苏城的肚子发出一阵叫声。 老王懵逼的看着静坐练功的苏城,看着苏城的脸色可见的变差,震惊袭上心头。 这尼玛是天才啊! 读书天才,练武也是天才啊! 老子当初一年时间才找到了气感,人家只是一会就找到了,这是真正的天才啊! 王文瞧着苏城的脸色变差,担忧的凑到老王旁边: “我说老王,这练武消耗精气神,苏伯爷体力差的厉害,你别把他给练死了,这代价我可担待不起。” 老王叹了口气,把旁边的仆役叫来,吩咐去准备药膳: “老爷,你这可说错了,练武的目的是内壮,强大五脏六腑。按着太医的说法,伯爷应该是内外失调,武力过于强大,内腑过于孱弱,练武只会让苏伯爷更健康。” “苏伯爷是旷世奇才,他已经内功入门了,当初老子用了一年才入门,就这被师父师伯们称为天才,苏伯爷只是一会,就入门了。” 王文不关心这个,给了老王一脚: “敢在老子面前称老子,你个老苍头活的不耐烦了。老子管他天才不天才的,能活下去才行,你看着弄吧,这事儿你是行家,我老头也就练练长春功。” 苏城停下练功的时候,一碗熬好的药膳已经放在桌子上了。 老王看苏城的模样仿佛看稀世珍宝一样,催促他把药膳吃了: “这是补足你练功消耗的元气,伯爷你记得练功之前要多吃,这样进境才能快。” 苏城吃药膳的时候有些不大适应,老王目光灼灼,这让他想到了胡三,这孙子当初看自己的目光,就跟胡三看李贤一样。 这不大妙啊。 今日模拟用尽,苏城决定不练了。 练武这种事,不经过模拟,苏城可不敢胡乱练。 第二天,苏城问清楚了老王搬运周天需要的注意事项。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再次开始了模拟。 搬运周天,练武。 老王拿来药膳,吃饭。 搬运周天,练武。 老王拿来药膳,吃饭。2天之后,苏城惊喜的发现。 没死! 张石头来找苏城禀报京营军务,提到新的京营总兵官到任了,是苏城的熟人,都督同知石亨。 苏城恼火之下要跟张石头比武。 张石头不敢,怕伤了苏城。 老王提议张石头陪练,锻炼苏城体魄,张石头欣然同意。 两人战起。 苏城七窍出血而亡。 【你死了】 【本次存活33天3时3分,你死于身体机能失调的内脏出血】 【奖励:无】 【评价:内力虽然好,打架需谨慎啊】 苏城:武清侯 武力:78 谋略:40 政治:13 内政:7 …… 苏城从模拟中骂骂咧咧的醒来,这次模拟亏大发了。 什么都没学会,还弄了个七窍流血而死。 老王奇怪的看着苏城,不明白他这是什么表情。 这时候,有门房来报,说是苏城旧日袍泽,礼部侍郎李贤府上的家丁胡三来访。 胡三进来的时候是脸色略差,不过看到苏城,脸上就堆满了笑容。 “城老弟,俺听李大人说你重病返京,这看上去你不是生龙活虎的吗?” 说着,胡三就要上来给苏城一拳。 苏城急忙制止了胡三,可不敢让他给自己一拳,自己已经死在他手上三回了,可不敢死第四回。 “三哥你好好的京卫百户不干,怎么跑去给李大人当家丁了?” 苏城急忙问胡三感兴趣的问题。 胡三的黑脸立即就红了,期期艾艾的: “哎,俺还是喜欢过安稳日子,不稀罕当啥大官,太危险了。” “李大人待俺可好了,城老弟,他让我多跟你出去吃酒,酒钱都给俺咧。” 老王急忙制止了就要起身拉苏城出去喝酒的胡三: “练武期间不能喝酒,练武之人最好一辈子都别喝酒,肉也要吃有限的几种。” 苏城立即就明白为啥这些内功、外功后世都没有了,这么苛刻的要求,谁能受得了。 遇上几个酒鬼传人,得,失传了。 遇上几个吃货传人,好嘛,中途夭折,武功失传了。 一来二去的,传武不就成了传说中才存在的武功。 胡三走了,被老王赶走的,一脸的欲言又止,便秘表情。 老王老神在在的: “你这袍泽一看就不是好人,拉你出去喝酒,说不定惦记你的人呢。” 苏城顿时感觉后背下边一凉啊。 武功入了门,想要精深,就要水磨工夫,日复一日的练,才能到达高深境界。不过身处京城,苏城是不可能有功夫来水磨的。 第三天,锦衣卫指挥使卢忠上门,御赐的宅子已经寻到了,请苏城移驾过去。 张福跟徐安代表定国公,邀苏城过府一叙。 宁阳侯陈懋遣人,要苏城过府一叙。 英国公府送来了请帖,邀苏城过府一叙。 吏部尚书王直邀请苏城过府一叙。 …… 老王对此恨铁不成钢,数落着自家老爷: “老爷你们都察院也太不争气了,这么多请帖,竟然连一个都御史邀请的帖子都没有。” 王文瞪了老王一眼: “邀请个屁,他现在吃着我右都御史的饭,住着右都御史的宅子,还需要老夫邀请什么,邀请他未过门的妻子吗?” 老王大惊失色: “内功大成之前,可万万不能破身啊,破了身,内功就大成不了了啊。” …… 第二日,苏城是被晃醒的,身下的床实在是太晃荡了。 睁开眼,怎么是大太阳? 左右看,这……大路 前面驾车的老王一脸谄笑: “城哥儿,我送你回家休养,回家休养好啊,你的伤恢复的就快了。” 第44章 灰头土脸的回乡 官道上车马行人络绎不绝,道旁柳树青青,间或有马车驶过带起一蓬蓬灰土。 老王挥鞭抽了一下驾车的瘦驴,转头继续对苏城说着: “开州是个好地方,离黄河近,水好,养伤方便的紧。” 苏城无奈的摇了摇头,在马车里躺好,叮嘱着老王说了: “我现在身体不好,不能与人动手,若是与人动手,立时就会内腑淤血,七窍流血而死,你不想我死了被朝廷追杀,可得保护好我。” 老王闻言脸色大变,捏着苏城的手仔细把了脉。 “好事多磨,我就说不会这么容易就让我遇到一个绝世天才,让我把武功传承下去。” “老了老了,还得给别人当保镖。” 驴车继续走,过了涿州转道走保定府,经过顺德府,路过广平府,终于到了大名府。 自顿丘一路南下,两人终于到了开州。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看到了熟悉的家乡情景,苏城脑子里的乡情就愈发的浓了,熟悉的景唤醒熟悉的情,脑子里关于亲人、街坊邻居的记忆愈发的重了。 出了开州州城,苏城第一次站在马车上,指着向东的一条官道: “沿着这条路一直向东,就能到我家。” 老王看着满是深车辙印的官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为什么开州的道路会这么差呢? 苏城有病在身,不能出力,老王只得撅起屁股推车,把驴车跟苏城从一道道深深的车辙印里推了出来。 驴车偶尔经过有水的车辙印,瘦驴又喜欢顺着水走,车轮转动搅起一团泥水,溅了老王满头满身。 苏城躺在驴车上,笑着对老王说了: “老王推车,你这姿势不对,姿势不对。” 老王不懂什么是开车,不过按照苏城说的推,就没事了。 临近杨村,道路终于变好了一些,官道虽然变的窄了不少,但是不再有深深的车辙印,瘦驴稍微发力,就能拉着两人继续向前。 老王坐在车辕上,一脸讽刺的说着: “这一路走来,就你们开州的路最差,整个大名府,不,整个北直隶,就你们开州的路最差,地方官吏都不知道修修吗?” “你们杨村倒还可以,这路虽然窄点,但是却没有开州的大路烂,当地的官府还是尽心的。” 苏城闻言嗤之以鼻: “路不破就说明当地官府尽心了?枉你老王还是曾经走南闯北的江湖人,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我们杨村穷啊,没有大车可走,自然碾不烂这路。” “跟官府尽心有个屁的关系!” 两人絮絮叨叨,驴车终于走到了杨村村口。 历经大半个月的晓行夜宿,两人终于回到了苏城的家乡。 天已经接近傍晚,太阳西斜,四野里一片静谧,周遭农田里的庄稼也已经收成,村头打谷场里堆着大大小小的谷堆。 家家户户柴门虚掩,烟囱里冒出袅袅青烟,又到了一天中最晚的时候了。 驴车走过破破烂烂的街道,到了第一个胡同,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苏城心底的柔软似乎被什么轻轻触碰了一下,情难自已。 胡同左边曹麻子家里起了新屋,右边杨二家的篱笆扎的紧实,二叔家还是老样子,好几年了没有一点变化。 再前面,就是苏城的家。 篱笆扎的歪歪扭扭,柴门也是几根木棍捆扎在一起,正屋是一间黄土房,黛瓦黄墙,青青篱笆,几件农具,一口水井,一片农家小院景象。 “吱呀” 正屋的门被推开,臂弯里挎着柳条篮的女子脚步轻巧的走了出来,目光与站在门口的苏城相对。 “大哥?” 女子声音里有探询,有疑问,有惊喜,还有一丝丝畏惧。 几步走到柴门前,看着院子外的驴车,老王,再抬头看看天色,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苏城身上: “大哥,真的是你吗?” 苏城有些懵逼,自家妹子这是几个意思,我回家你畏惧个甚? “白盐,是我,你二哥呢?” “啪嗒” 柳条篮掉在了地上。 两行清泪落在苏白盐小麦色的脸颊上,苏白盐语气里的惊喜盖过了一切,扑进了苏城怀里。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杨二说你死了,往日里给咱家里捎钱的驿卒也大半年没来过了,二哥去县里问了,也说你可能殁在草原上了。” “大哥,你真的还活着吗?” 苏白盐哭的梨花带雨,小脸成了泪人。 苏城扶起苏白盐,把她脸颊上的泪擦了擦,语气恼火的对旁边的老王说: “我还没死呢,县里的官吏就这样欺上瞒下了,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苏白盐的哭声引的街坊邻居出来,看到苏城,一众街坊都跟见鬼了一样,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邻居二叔大着胆子: “城老大,你死在北地草原就死了,可不行回来祸害人啊。” 二婶子给了二叔老大一个脑瓜崩: “死相,天还没黑呢,发什么失心疯。人大城这是好好的人,怎么是鬼了!” “大城啊,你咋回来了呢?不是说京营兵三五年都不得回乡吗,你是咋回来的?” 周遭的街坊一下就不吭声了。 大明对军户管控颇严,逃兵被抓到,基本要被处刑,藏匿不报的街坊邻居视同罪。 一时间,一众街坊邻居都有些害怕,大城别是真当了逃兵吧。 苏城笑着说了: “我受了重伤,大人们准了我的假。” 说着,苏城指了旁边的老王: “这位是大人们派出送我归家的护卫,我在路上走了快一个月,若是走的快些,现在还躺在车上不能动呢。” 一众街坊闻言都放下心来。 重伤归家倒是常有的,隔壁大王庄的甲长就是受了重伤归家的,现在腿还瘸呢。 天也黑了,众街坊说了几句,就散开回家了,不过临走时不免议论纷纷。 “老苏家这回完了,大城受了伤,娶媳妇都难。” “我打小就瞧不上他,这不,受了重伤回家了,这辈子算是完了。” “受了伤归家多的是,谢老三不也是这样,大城受伤回家怎么了,过几日还是一条好汉。” “以后少跟老苏家往来,大城受伤怕是连农活都干不了,二河又是个懒货,老苏家算是完蛋了。” 苏白盐引两人进了家,老二苏河得了消息,也兴冲冲的回来了,手里提着两条巴掌大的草鱼,双脚双腿上都是污泥。 “大哥,我在河里抓了两条草鱼,正好给你接风。” 说着话,三人进了正屋,看到正屋内的情形,苏城脸黑了下来。 第45章 明代的底层就是这样 马车就留在大门外了。 一众街坊们看着苏城进屋,一个个都变的阴阳怪气起来了。 曹麻子指着马车: “我就说吧,大城这辈子完了,你们看看马车,要是大城有出息了,能坐个没顶棚的马车回来。” 说着,曹麻子走上前去,在车上随手翻腾了几下。 杨二嘿嘿一笑: “老苏头在的时候,苏家就不咋样,现在他们兄妹三,更是不成事。” “苏家这回是完喽,腿都瘸了,回家连媳妇也娶不了。” 二叔在旁边不愿意了: “杨二你胡说个屁,谁腿瘸了,谁娶不上媳妇了?你那只眼睛看到大城腿瘸了,你的狗眼从那看出来的。” 二婶走到车子旁边,一把把曹麻子推开。 “大城的马车,你翻什么翻,想偷东西咋滴。” “哗啦” 被推开的曹麻子故意拉扯了一下,马车上的褥子与杂物掉到了地上,一块黑铁的牌子夹杂在其中。 曹麻子眼明手快,一下把铁牌子抢在了手里,瞧着上面的云纹貔貅: “嘿,这牌子看着不赖,我的了。” 这时候,老王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着曹麻子: “怎么,给朝廷立下大功的怀来伯的随身腰牌,你也敢要?” 曹麻子一脸不以为然: “怀来伯是什么兵勇?” 旁边杨二是乡勇,有些见识,闻言有些不相信: “怀来伯可是爵位,这牌子会是怀来伯的腰牌,不可能,那可是伯爵的身份,到哪都带着的。” 曹麻子握着铁牌的手顿时就不紧了,抖个不停。 老王伸手一夺,牌子已经落到了他手里,随手丢给杨二: “你瞧瞧?” 杨二怀疑的看了看牌子,立即又递给了旁边的老夫子,老夫子是村里为数不多识字的人。 老夫子看到上面的字: “怀来伯,苏城。” 老夫子一下就跪了去,腿软了,实在是这官太吓人了。 抖抖索索的,老夫子把腰牌递给了老王: “苏城,是伯爵了?” 老王冷哼一声: “朝廷御赐,皇上亲封,兵部有身份告身的。” 老王转身给了浑身筛糠的曹麻子一巴掌: “王八犊子,伯爷的腰牌也敢黑,不知死活的玩意。” 曹麻子捂着脸,看着老王手里的腰牌,满脸后怕啊,幸亏咱没能黑下来。 杨二不自禁的向人群后面缩,真是瞎了自己的狗眼,一个爵爷当面,不想着去巴结巴结,刚才真是瞎了狗眼了。 曹麻子突然跳了起来: “谁,都有谁,刚才是谁说的,大城,不,是爵爷娶不上媳妇的,大城腿断了的,都是胡扯?” 跳着、叫着,曹麻子一溜烟的钻进人群,跑的没了踪影。 人群中,立即又议论纷纷了。 “我刚刚一见大城,就知道他肯定当官了,没想到竟然是爵爷了,真是厉害。” “呸,刚才明明是你说大城受伤了,苏家完蛋了。” “呸,杨铁蛋你莫要胡说,老子从小就看好大城,怎么会说他坏话。” “还是二叔眼光高,一眼就看出了大城不一般。” “嘿,刚才真是猪油蒙心,咋就忘了跟苏爵爷打个招呼咧。” 一时间,一众街坊们满是扼腕叹息的,看着并不大的小院,几十双眼睛闪闪发光。 正屋内颇为简陋,正对门的是吃饭桌子,几块土坯垒砌,放了块板子就是桌子,旁边几块土坯垒成板凳,上面铺着烂了一半的干荷叶。 靠墙铺着一堆稻草,上面有一条薄被,一条烂破的褥子,这里是苏河的床。 屋子一侧用木头隔出一小间来,几块土坯上面架了板子,上面铺着褥子,这是苏白盐的床。 “我一月有三百多文钱存下,这几年的饷银大半都寄了回来,怎么连张床都买不起?” 苏城摸着被褥,硬邦邦的,内里衬垫的肯定不是棉花,不知道是芦花还是干草。 苏河脸色一红,转向旁边的苏白盐,气哼哼的说着: “我说了吧,大哥肯定不会只寄回来这么点儿大钱的,是秦昌言那个王八蛋给吞没了。” 苏白盐拿了两个黑瓷小碗,提起桌子上的瓦罐给苏城给老王倒水: “大哥,老伯,你们喝水。” 安排了两人喝水,苏白盐这才转向义愤填膺的苏河: “二哥你着什么急,秦昌言吞没银子的事儿又不是一次两次,一家两家,咱们闹去驿站有什么用处。” “他二叔是衙门户房的书吏,县里主薄又是他家的同宗,驿站跟急递铺都是跟老秦家沾亲带故的,咱闹将起来,大哥捎回来的信咱们一件也见不到。” 苏白盐越分析,苏河就越发脸红: “俺去告状,他老秦家在衙门里一手遮天,俺就去大名府首告,俺就不信了,大名府也能护着他秦昌言,京城的官也能护着他秦昌言。” 苏河仿佛一只斗架的公羊,义愤填膺。 苏白盐小手一摆: “那你去啊,去之前我可得跟你说道说道,十五里元的孙老山一家,就因为上告驿卒,被匪贼灭了满门,到现在官府都没破案呢。” 苏河闻言不满的说着: “孙老山一家要不是遭了匪,现在肯定已经告赢了老秦家,咱们家又不一定遭匪。” 苏白盐冷笑一声: “那你可听好了,那黄河边上的混江寨三当家的,是个姓秦的独眼龙。” 苏河闻言顿时不吭声了。 秦昌言的三叔秦冒,就是匪寨的三当家,这是黄河边两岸的农民都知道的。 老王老神在在的坐在泥坯上喝水,不过黑瓷小碗豁了口,喝水的时候没避开,把肩膀上的衣服给流湿了。 苏白盐提起苏河抓的鱼就去收拾,苏河颓废的在泥坯上坐下,垂头丧气。 好一会子之后,苏河抬起头,问着自家大哥: “哥,咱的钱,就真的要不回来了?” “哈哈” 旁边擦肩膀上水渍的老王突然笑出了声,指着苏城笑了起来。 “一个驿卒吞了你们的钱,你问你哥还能不能要回来?” 苏河懵逼的看着老王,不明白他为何发笑,自己的话很好笑吗? 外面,在院子里的棚子下收拾鱼鳞的苏白盐也探头过来,疑惑的看着三人,不明白老王为何发笑。 太阳落山,周遭开始暗了下来,院子里,棚子下灶火烧了起来,火黄的光照亮了贫瘠的院子,除了几件农具,苏家看不到像样的家具。 老王端着黑瓷小碗走出门,语气得意: “不要说什么驿站的驿卒,县里的主薄,黄河边上的匪寨,就算是开州的知州,大名府的知府,见了你家大哥,也得称一句下官。” “区区一个地头蛇,在你哥面前算个屁。” “吃饭了。” 老王还想要吹几句,被端着瓦盆进门的苏白盐给打断了。 袅袅鱼肉香味从盆里传出,逸散在空气中,引得老王吞咽了一下口水。 两人这些日子出门在外,带的银钱不足,大鱼大肉是好些天都没吃上了,小小瓦盆里传出的鱼香味儿,把老王肚里的馋虫勾出来了。 麻溜的在土坯凳子上坐下,直勾勾的盯着白盐手里的瓦盆。 苏河目光火热的看着老王,还等着他接着吹逼,为什么知县匪首在大哥面前算个屁,不过他越看越失望,越看越恼火。 被这死老头哄了。 几辈子没有吃过鱼的模样,这能是什么大人物吗? 苏河虽然没见过知州长什么样,但是村里大户杨老大他爹见到肉也不是这么个模样。 这老头,倒是能唬人。 白盐刚把瓦盆放下,老王就伸手如电,捻起了一条最大的小草鱼,不顾烫嘴吃了下去,一脸的陶醉表情。 “好” “好吃” “虽然只放了盐巴跟香菜,但是味道真好,软滑香糯,真好吃!” 老王一脸陶醉,仿佛吃的不是小草鱼,而是鱼翅燕窝。 苏城用筷子夹起一条草鱼,也吃了下去,然后筷子一摆,敲在了老王想要继续捻鱼的手: “就四条,一人一条。” 老王嘿嘿一笑: “见笑见笑,实在是太多天没吃过饱饭了,你好歹也是有世劵的侯爷,我给你当侍卫不但没钱拿,还要拿自己的私房钱贴补你。” “出京以来,都半个月了,我老王就没吃过饱饭,想我老王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汉,何曾受过这样的罪啊。” “侯爷?” “世劵?” 苏河刚刚夹起的鱼儿掉了下去,老王手腕一翻,恍若电光,从下面抄截,顺手就给放嘴里了。 苏白盐也惊讶的看向自己大哥,世劵?那是什么,是大官的官印吗?就跟县太爷的官印一样的东西吗? 老王吃了鱼,肚里的馋虫略解,就有心情给两人解惑了: “你小丫头做的鱼真不错,我老王走南闯北,御赐的饭食都吃过,也没你小姑娘做的好吃。” “世劵吗?就是世袭罔替的铁券,皇上御赐给立下社稷军功的武臣,你家大哥倒马关一战大败也先,击溃八万瓦剌大军,保大明江山社稷。” “皇上御赐你家大哥为武清侯,享俸禄一千两百石,有世劵,从你大哥起,你们老苏家只要不犯下大罪,你哥的儿子是侯爷,儿子的儿子也是侯爷,与大明朝休戚与共。” 苏河好半天才期期艾艾的说着: “这侯爷的官职大,还是县里主薄的官职大?” 苏河现在就想着要回大哥的银子,要是侯爷的官职大,秦主薄给秦昌盛出头,不还大哥的银子,就让大哥打秦主薄的板子。 老王顿时就麻爪了,苏侯爷如此人物,怎么弟弟却是这般的笨蛋,拿公侯与县里的主薄比大小。 “你还不如问我是侯爷大,还是驿站的驿丞大!” 苏河顿时就失望了: “难道连驿丞还不如?” 苏河心中失望极了,没驿丞大,那岂不是跟驿卒差不多。 老秦家可不会给驿卒面子啊! 这钱是要不回来了。 老王…… 吃过晚饭,天黑了。 老苏家也黑了。 家里穷,没蜡烛,天黑就只能睡觉。 苏河去打谷场上抱了一大堆稻草,铺在了屋里的地上,苏白盐拿出了仅有的两条多余被子,苏城毫不客气的全占了,反正车上有褥子,老王拿来先用用吧。 老王趁天黑,出门去了。 苏城闭上了眼睛,开始模拟。 第46章 软硬都不吃的地痞 …… 【你死了】 【本次存活3时7分,你死于内腑失调的淤血而亡】 【奖励:无】 【评价:无】 苏城:武清侯 武力:80 谋略:42 政治:19 内政:10 …… 看着变动的数据,苏城有些懵逼。 这些日子风餐露宿,怎么数据上涨了这么多。 武力增加是因为练了内功的原因,谋略增加、政治增加、内政增加是因为什么? 行万里路,读万卷书? 暗夜里,苏城睁开了眼。 隔壁褥子上,裹着被子的苏河发出了呼噜声,屋子外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狗吠声音间或传来,刺破了这寂寥安静的夜。 旁边老王的床铺上还空着,不见老王的身影,这老货吃了鱼就出去了,也不知道打什么歪主意去了。 刚才的模拟中,暗夜里,驿卒秦昌言带人来闹事,苏河被打倒,苏白盐被抓住,苏城出手,砍死了十个秦姓人之后,七窍流血而亡。 还是不能跟人动手啊! 苏城叹息一声,自己的保镖是真不靠谱啊,直到倒下,苏城也没看到老王这孙子的人影。 要想办法拖下去。 还是要从模拟中寻找活下去的法子。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模拟再次展开。 树干绑成的木门被一脚踢开,散落在院子里的地上。 十几个举着火把的大汉走进了院子,出鞘的长刀、开刃的柴刀,在火把的照耀下,忽闪着亮光。 苏城推开门,走进了院子,看着为首的秦昌言,这人面容黑粗的大汉,一身锦袍,不似驿卒,反倒像是个地主老财。 秦昌言撩开锦袍,目光恶狠狠的盯着苏城: “城老弟回来了,不容易啊,皇帝他老人家都被草原蛮子抓了,城老大倒是能回来,不简单。” “咱们开州入京营的也有几十个,我老婆娘家有个兄弟还是五军营左掖军的把总,都死在了土木堡,没想到你们杨村倒是有人能跑回来。” 苏城后面,苏河拎着锄头出来,白盐手里拿着菜刀也站在了后面。 秦昌言哈哈一笑: “好,老苏家的人都在了,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咱老秦吞没了你们的饷银,今儿就是来把这事儿了了的。” 苏河闻言立即瓮声瓮气的开口: “把我大哥的饷银都还回来,咱们就了了。” 秦昌言闻言左右看了看随行的汉子们,哈哈笑了起来: “还了?” “秦陆,他让我还钱。” “哈哈哈” 左近的秦家汉子们都大笑了起来,尤其是脸上有条刀疤的秦陆,更是把手里的长刀挽了个刀花。 “还钱?上一个让我大哥还钱的,家里遭了匪,全家死了不说,房子也都烧做白地。” 秦家的奴仆朋友们,纷纷目露凶光,看向三兄妹。 苏城按住了想要发作的苏河,上次就是这小子受不得激,暴怒而起,与人扭打,被打趴下,自己不得不出手。 “不过几个饷银罢了,只要你能吃的下去,就送你又何妨。” 苏城尝试先苟下去,看看这秦昌言会不会不动手。 刀疤脸秦陆闻言惊讶的看了苏城一眼,那可是几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这苏家的老大竟然能舍了,还是要大哥拿主意,秦陆把目光转向了秦昌言。 秦昌言闻言愣了一下,目光里闪烁的凶光有着片刻的迷茫,那可是几十两银子,自己吞没了这么多家的银子,这小子是第一个这样漫不在乎的。 不行啊,他不犯浑闹将起来,自己就没理由收拾他啊。 看他这沉稳模样,若是以后成了气候,第一个肯定就不会放过我秦昌言啊。 “几十两银子说舍就舍了,城老弟,这样说你是在外面发了大财了啊。” “弟兄们正缺银子使,借个几两来用用。” 秦昌言向周遭的几个兄弟使了颜色,想要称量一下苏城。 秦陆大踏步的向前,手里的钢刀劈了下来,嘴里更是恶狠狠的: “我大哥让你借几两银子使使,怎么不拿银子,瞧不起我们兄弟?” 苏城无奈,只得抬手,连抓两下,夺了秦陆的刀,横在了秦陆脖子里: “有话好说,银子的事儿,犯不上拼命。” “杀了他,敢动我兄弟,老子兜底。” 秦昌言大怒挥刀,一群秦家的汉子扑了上来。 苏城…… 【你死了】 【本次存活3时23分,你死于内腑失调的淤血】 【奖励:无】 【评价:死的有点委屈啊】 苏城:武清侯 武力:80 谋略:42 政治:19 内政:10 …… 暗夜里,苏城再次睁开了眼。 秦昌言真不是东西,软硬不吃,而且不怕杀人,就算是被自己砍死了秦陆,依旧跟亡命徒一样冲上来找自己搏命。 这样的人,竟然只是开州驿站的驿卒,好勇斗狠,为了几十两银子,竟然跟自己玩命,哪怕是明知道要被自己砍死,也敢冲上来。 大明朝底层吏治败坏,虽然说有里长甲长,乡老乡贤,但村里还不是靠着好勇斗狠,善人被欺负,恶人占好处。 想要活下去,只能把这些纵横乡里,手上沾染街坊邻居鲜血的恶霸给砍死啊。 想到这儿,苏城一脚把打呼噜的苏河给踢醒。 “谁踢我?” 迷迷糊糊的苏河恼火的吼了。 苏城又给了他一脚: “去,把老王给我找回来。” 苏河迷迷糊糊的起身,裹上衣服,摸黑在墙上摸了条棍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里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之后,白盐出现在门口,声音清脆的说着: “大哥,我也去吧,二哥一个人不一定能找到老王。” 苏城让她紧跟着苏河去了。 看两人都出了门,苏城再次闭上了眼睛。 能不能活下去,就靠老王了啊。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老王回来了,抱了个大包袱,在破褥子上坐下,满脸的不高兴。 秦昌言来了,威胁苏城。 老王手起刀落,砍翻了秦陆,秦昌言…… 一个也没剩,全被老王砍了干净。 虽然院子里一地死人,但是苏城并不害怕,水口关的时候,关城里的死人比现在多上几百倍,苏城还不是一样睡着了。 现在这情况,毛毛雨了。 …… 【你死了】 【本次存活5时23分,你死于内腑失调的淤血】 【奖励:无】 【评价:活下去的法子有很多,但是你没选】 苏城:武清侯 武力:80 谋略:42 政治:19 内政:10 …… 醒来的苏城一脸懵逼啊,我……又死了? 第47章 刚回家就遇上许多巧合 老王又跑出去了。 老王回来了,满身带伤,血流满地。 高手杀上门来了,跟老王打起来了,老王被打飞了。 苏城被打飞了。 …… 苏城无语至极啊! 老王这孙子又偷摸跑出去干啥了,还引来了一个两人都打不过的高手。 杨村屁大一点的村子,竟然有武力值超过80的高手,这不合理啊。 等老王回来就知道了。 没多长时间,老王就跟着白盐回来了。 身上扛着大包小包的老王拿出几根蜡烛,暖黄的亮光刺破了黑暗,照亮了并不大的屋子,让苏城没来由的有些心安。 “这是一块绸缎布,送给你的,白盐,谢你请我吃的鱼。” 老王笑呵呵的从自己大包里掏出一块绸缎布。 白盐接过绸缎,手掌在布匹上摩挲过去,脸颊上满是会心的喜悦,在昏黄的蜡烛光下,眼眸里闪烁了高兴的亮光。 铜钱、剪刀、勺子、菜板…… 老王还在从大包里面掏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苏城顿时明白那高手为何要跟老王不死不休了,这是把人家都搬空了,不跟老王死磕才有问题。 “这是把谁家给搬空了?” 苏城坐在老王对面的土坯上,恼火的问着。 就因为这堆东西,自己今晚上还要再死一次。 老王嘿嘿一笑: “我说侯爷,你们村虽然不大,但还真有个大财主啊。” 从包袱里摸出几块银子,老王脸上闪闪发光。 白盐抱着绸缎,脸上满是依依不舍,但还是放在了老王面前: “老伯,俺不能要您的东西,你跟大哥是朋友,来家里吃点儿饭是应该的。” “老伯偷的应该是村东老杨家的,俺刚才,就是在村东杨家的大院子外边找到的老伯。” 苏城有些疑惑: “杨家?” 这杨家他是知道的,杨村的地主老财,家里的地占了杨村一半的农田,是典型的老财主,一半杨村人都是他老杨家的佃户。 听说杨家在开州有人,具体是什么职事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平头老百姓的杨村人能得罪的。 老王拿着白盐还回来的绸缎,想了想,又在口袋里摸索了几下,拿出一个银簪子来,递到了白盐的手里: “不要绸缎那就拿这个,女儿家的东西,你要是再还给我,我可就生气了。” 白盐不敢要,虽然看着簪子的目光里闪烁了亮光,但还是推拒着: “俺不能要呀,俺一个村姑,要是敢戴上这银簪子,明儿杨老爷家的人就敢把俺送官。” 虽然说着拒绝的话,但白盐盯着簪子的目光却是毫不掩饰的喜欢。 老王一拍胸脯子,老脸上满是不屑: “不怕,有我老王在,随便戴,一个地主老财,我老王还是得罪得起。” “哗啦” 大门响起被踢散的声音,紧接着,院子里就亮堂了起来,几杆哔啵燃烧着的火把进了院子。 苏城笑着看了老王一眼: “行了,你的活儿来了,把这些个家伙给我收拾了。” 老王还以为自己偷东西被发现了,把桌上的绸缎剪刀匕首一呼啦的收到了袋子里,然后不由分说把银簪子丢到了白盐手里。 “区区几个地主家的护院,我老王手到擒来。” 老王率先出了院子。 院子里,苏河被两个地痞押着,鼻青脸肿,粗布衣裳上有几个鞋印子。 为首的秦陆拎着刀,举着火把,咋咋呼呼的: “苏老大,赶紧滚出来,你兄弟偷咱们的事儿,出来聊聊吧。” 老王出门,话也不说,几个箭步,窜到了秦陆面前,劈面就是一拳,把秦陆打飞,钢刀落在地上,火把飞到不远处的秦昌言头上,差点把他烧死。 “给我打死他!” 头发着火的秦昌言是真冒火了。 娘的,老子来找苏城这孙子麻烦,没想到反成了自己的麻烦,这糟老头子看上去干巴的,劲儿倒是不小,干架……也猛地一笔。 秦陆被干飞了, 兄弟们冲了上去, 兄弟们被干飞了。 秦昌言一脸懵逼,满地哀嚎啊,就剩下三个站着的兄弟啊。 不,就一个了。 押着苏河胳膊的两个地痞,其中的一个想要冲上来干老王,不过被猛老王吓到,不敢向老王那冲了。 然后被老王冲上去,干掉了。 老王拍拍秦昌言的脸,语气不满: “我这刚偷了东西,你就上赶着追来了,还把苏河给抓了。你这是设了圈套,要搞我啊。” 秦昌言连连点头,爷爷你拳头大,说啥就是啥。 后面的苏城懵逼了。 你孙子不是来找我茬的吗? 老王偷的不是老杨家的东西吗? 苏河终于挣脱了押自己胳膊的地痞,冲过来就拉住了老王: “这是老秦家的人,有亲戚在开州当官的,咱惹不起。” 老王怀疑自我的看了看苏河,又看看磕头如捣蒜的秦昌言,再看看后面的苏城跟白盐兄妹俩。 顿时明白自己打错人了,人家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实在是太晦气了。 看着磕头的秦昌言,老王恼火的伸出了巴掌。 “啪” 秦昌言吐着血跟牙齿飞了出去。 院子里黑了一半,火把落了一地,院子里的亮光也不那么足了。 院子外面,响起乡邻们的脚步声,左邻右舍听到打斗声,都赶了过来。 二叔拿着铁锹,曹胖子手里提着柴刀,一众乡邻们手里拿着乱七八糟的农具。 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的人,散落一地的火把,都站在门口,好半天不敢吭声。 苏城吩咐白盐去把乡邻送走,在躺地上装死的秦昌言旁边蹲下,拍了拍他的脸: “行了,别装了,你消息倒是挺快的,我刚到家,你就赶过来了。” “说说,谁把消息传给你的?” 秦昌言不敢再装死,心里把苏城骂的要死,把给自己传消息的人骂的要死,不过还是忍着头皮疼,脸疼,漏着风说着: “是县里的马三跟我说的,今儿他从城里回来,跟我说路上遇着你了,我这不就过来看看你。” 秦昌言陪着笑,想谄媚点儿,无奈嘴巴太疼,想谄媚也谄媚不动。 苏城心中闪过几个可能,恰逢其会,还是有意为之,有意为之,那这个马三后面的人是谁,后面的后面的人又是谁? 老王突然劈手给了秦昌言一巴掌: “那也犯不着今晚就来收拾老子吧,说,谁让你今晚来的?” 秦昌言的牙又被扇飞一个,整张脸疼的直抽抽,不过还是忍着疼: “我三叔寨子里来了人,说衙门里来了几个朝廷的天使,要来咱们这儿宣读圣旨,咱们周遭的村子从明儿就要开始戒严了,有都指挥使司的兵过来维持秩序,让我近期不要闹事。 我想着若是让你趁着朝廷天使在,把我的事儿抖搂出来就完了,所以过来找你商量商量。” 一环套一环? 苏城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仿佛一张大网正在自己头顶张开,想到追索老王的那个武林高手,苏城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第48章 朝廷斗争延续到了乡野 月亮自东天升了起来,村子、远树、水塘、篱笆、哔啵燃烧的火把,都笼罩在这远远近近的乳白色里了。 前来帮忙的街坊被白盐给劝走了,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的秦家喽啰还在低声叫疼,秦昌言捂着脸倒抽冷气。 老王听了秦昌言的话,满不在意的说着: “还真是巧了,这样的巧合都能让你遇上,你不是吞了我家侯爷几十两银子,咱们商量商量,这些个银子,该怎么算?” 秦昌言立即漏着风许诺: “我……马上补上……,二十两……三十……我这就……补……” 老王眼珠子一转: “行,那你选个人,回去拿钱,拿不回来,老子打断你的腿。” 秦昌言闻言愁眉苦脸的看向地上躺着的几个兄弟,叫的这么惨,怕是都不能动了吧,最惨的就是秦陆,到现在都没动一下。 命谁回去拿钱呢? 秦昌言愁死了,满脸郁闷。 苏白盐提醒他说: “那边还站着一个呢。” 秦昌言闻言脸色更苦了,那就是个地痞,自己敢让让他回去拿钱,这孙子拿了钱,转身就敢跑路,这孙子已经的爷娘都死在老杨家的管家逼债上,现在是光棍一个,拿了钱肯定跑路。 苏城虽然不确定这是不是巧合,但历经战阵无数让他养成的直觉认为这肯定不对。 今晚不能让老王出门了。 没有护卫家丁在侧,自己这不能动武的缺点实在是太致命了。 苏城拍了拍秦昌言的脸: “走吧,回家拿钱,把你几个兄弟也弄走,记住你说的话。” 旁边苏河闻听要放走秦昌言,顿时就急了: “哥,那可是几十两银子,这孙子肯定赖账。” “我跟他去,把银子拿回来。” 苏河跳脚,要跟着秦昌言去拿银子。 老王惊讶的看了苏河一眼,这小子跟苏城可差远了啊,要钱不要命啊。 要不武林中都说好徒弟难寻,亲兄弟都能区别这么大,果然是有原因的。 白盐拉住了苏河的胳膊: “二哥,你不能去,老秦家的人杀人都不眨眼的,去了就没命了,你不能去。” 苏城瞪了苏河一眼,震慑住了苏河,转而眯着眼看了秦昌言: “怎么,还想让我八抬大轿把你送回去拿银子。” 秦昌言闻言屁滚尿流的就向外爬,另外一个还完好的地痞,急忙把他捞起来,架着秦昌言,两人跌跌闯闯的就向外去了。 老王突然暴喝一声: “滚回来。” 秦昌言心中一惊,以为苏城要反悔,转头就麻溜的跪下了,磕头如捣蒜: “城老大你放心,我一定把银子拿回来,绝对不敢不回来,你放心我绝对不敢不回来。” 老王瞪了两人一眼: “把地上这些个死狗拖走。” 秦昌言两人闻言大喜,一人架一个,麻溜的把几个躺尸的家伙给架出了苏家院子。 看着躺地上的十来号人,秦昌言犯难了,来的时候咋想着叫这么多人了,要是就来了俩人,自己跟牛三一人一个,架住就走了。 现在咋办? 牛三提醒着他说了: “去老杨家借辆马车吧,老杨家总不敢不给秦爷面子。” 秦昌言一拍大腿: “走,杨二前日才跟我在县里吃了酒,借他辆马车又值得什么。” 两人敲开了老杨家的门,暗夜里,家丁看两人的目光颇为不善。 管家听了两人的来意,没敢去向自家二少爷求证,自作主张命车夫给套了辆马车,让车夫驾车随着两人去拉人。 突然,门口的家丁把中门推大开,然后就冲了出去,紧接着,门外响起马儿嘶鸣声音,两人自外面大踏步的进来。 借着月光跟家丁打着的灯笼的光,管家看清楚了来人,是大公子跟家里供奉的武师教头,前几日出去办事,没想到竟然连夜赶回来了。 大公子杨轩看着门口的马车,疲惫的脸上带了一丝不悦: “福伯,谁在这大晚上的用马车?” 管家急忙迎了上去,借着家丁打着的火把光观察了大公子的神色,斟酌着说了: “公子,是二公子的朋友,说是被村里苏家的子弟打伤了,要借车把被打伤的人拉走。” 杨轩闻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人赶紧走。 旁边的武师教头走过马车旁边的时候,目光扫到秦昌言脸上的伤,突然探手,拎着秦昌言的脖领子从车辕上提溜下来了,厉声喝问: “鹰蛇生死搏,你被华山的人谁伤了?” 秦昌言差点儿尿了,这尼玛小白脸是谁,怎么煞气这么重。 杨轩挥手制止了武师,看清楚了秦昌言的模样,这才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云淡风轻的过来。 “昌言老兄,这是遇上什么事儿了,怎地如此狼狈?” 秦昌言被杨轩的云淡风轻感染,心中的恐惧消去,这才一五一十的把被老王打的事儿说了。 杨轩听完,眼角余光扫过旁边的武师,见他皱眉沉思,于是吩咐着说了: “福伯,多安排几个家丁,陪着昌言兄去把人送走,昌言兄受了伤,你代我送上些伤药银子。” 秦昌言闻言大喜,接过管家递来的银子,千恩万谢,趾高气昂的带着牛三跟几个杨家的家丁出门去了。 看着秦昌言的背影,杨轩语气有些奇怪: “咱杨村这么贫瘠的村子,没想到还能有高手路过,任兄以你的经验来看,这会是路过的高手,还是特意前来的?” 被称作任兄的武师摇了摇头: “这门功夫会的人可不多,可巧我就认识其中的一位,右都御史王文的奴仆叫老王的就会这门功夫,王文与武清侯苏城关系颇好。” 杨轩的脸色一肃: “苏城到了村里!” 任武师点了点头,脸色同样严肃。 杨轩一摆手,管家福伯立即把左近的家丁都赶走了,自己也远远站着,站在听不到两人谈话的地方。 杨轩眉头皱起: “按着脚程,这人早就该到了,可各处眼线都没传回消息,没想到他拖到现在才到。” “任兄,你家老爷给的命令是结好这位武清候,顺便试探他的虚实,但是我意还是只结好这位武清侯,毕竟结好对我等只有好处,若是试探的冒失了,说不定就有坏处。”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 英国公府花厅内。 都督同知张軏正与几位勋贵在议事: 驸马都尉薛恒沉声说着: “三爷,这苏城虽然得陛下青眼,新晋了三等国侯的勋爵,但起势太快,根本没什么根基,想要结好他根本不需我等动手吧。” “以后等他掌了五军都督府的府事,自然会求到二爷门上来。” 张軏脸上堆满笑容,笑呵呵的说着: “这次是借直隶都指挥使司的力,试试他的成色,若是能挺过来,自然值得我等结好。” 说着,张軏起身,睥睨四顾,看着厅内的诸位勋贵: “太上皇北狩,我等注定不会被当今陛下所重用,我等只有迎回太上皇,借助太上皇,才能在朝堂上夺回我等勋贵本就该有的权利。” “这苏城,若是能活下来,就是我等迎回太上皇的第一块踏脚石。” 第49章 居庸关失守 月上中天,照亮了村子左近的一切。 苏城站在院子里,正屋的蜡烛亮着,白盐正在给苏河擦洗伤口,老王捡了块泥坯,坐在了门口。 秦昌言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辆马车,把人真弄走了。 苏城看了一眼无聊的老王,自己已经禁足老王,不知道那个黑衣人还会不会来。 这样想着,苏城闭上了眼睛。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再次开始了模拟。 月亮自中天偏移,落而又升,苏城也等到了下半夜。 村子里,除了偶尔的犬吠,再听不到一点儿其它声音。 似乎今夜黑衣人不会来了。 苏城回屋躺下睡觉,被严禁出门的老王无奈,躺下跟苏城两兄弟一块儿睡觉。 黑衣人来了,老王跟黑衣人动手。 苏河被波及,吐着血飞了,死活不知。 苏城被黑衣人偷袭,也吐血了。 老王也被打到吐血。 …… 【你死了】 【本次存活58分,你死于高手任遥的劈空掌】 【奖励:无】 【评价:于险地而不惜身,非为帅之道也】 苏城:武清侯 武力:80 谋略:42 政治:19 内政:10 …… 苏城捏了捏眉毛,看了一眼坐在门口打盹的老王,这孙子平日里牛皮吹得挺响,这也不够能打啊。 不过这黑衣人是什么情况,老王明明没有去招惹他,他还能来找自己的麻烦,而且还能在搏杀了老王之后还杀了自己。 “老王,你是不是有个叫任遥的仇家?” 正打盹的老王浑身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任遥?” “没有,我不认识什么任遥李遥的,侯爷你怎么知道任遥这号人物的?” 苏城指了指远去的秦昌言的马车,随口说了: “秦昌言找来的人是杨家的家丁,有个家丁刚才提了任遥的名字,还说是武林高手。” 老王的脸一下就白了。 苏城知道老王肯定隐瞒了什么,不过今晚想要活下去,还要靠老王。 “任遥在江湖上应该有些名气,你不是他的对手,今儿咱们几个都得死他手上。” “在家里做几个陷阱吧。” 苏城把苏河跟白盐叫了出来,指挥他们两个过来做陷阱。不过苏家家徒四壁,什么东西也没有,白盐去邻居家借农具去了。 片刻功夫,二叔跟二婶抬着一架木耙过来了,白盐跟在后面,扛着粪叉跟爪勾。 二叔脸色黢黑,脸膛上的皱纹仿佛沟壑,看到苏城,憨厚的一笑: “听白盐丫头说大城你得罪了人,想在院子里做几个陷阱,这木耙下面的铁倒是合用。” “爪勾也可以翻过来埋地上,粪叉可以分开插地上,踩上了就是个血窟窿。” 二婶子提起院子的铁锹,催促着说了: “挖坑吧,他爹,早点儿把东西埋好,也好让白盐他们几个孩子安心。” “哎。” 二叔憨厚的答应了一声,提起铁锹也开始挖坑。 几个人合作,很快就把坑挖好了,把木耙的铁拆了下来,埋在了坑里,尖头向上,闪烁了寒光。 “婶子,叔,进屋喝口水。” 白盐烧了开水,邀请两人进屋喝水。 二叔把没了铁钩的木耙靠墙放好,叮嘱了苏河: “过几日要是没事了,要把铁钩起出来,我来装上,这木耙还要翻地使。” 苏河连连答应着。 几人进了屋,苏城看了一眼埋设的陷阱,叮嘱了老王几句,在老王放在门口的土坯上坐下,闭目。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开始了模拟。 苏城仔细叮嘱了老王,跟任遥打的时候要善于利用陷阱。 任遥杀来。 老王被打出了血,苏城用着搏命姿态,迫的任遥踩了两根粪叉,一个铁钩。 【你死了】 【本次存活1时23分,你死于任遥的拳头】 【奖励:无】 【评价: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苏城:武清侯 武力:80 谋略:42 政治:19 内政:10 …… 继续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继续叮嘱老王。 任遥来了,老王被打出血,迫的任遥踩中3跟粪叉,7个铁钩。 苏城拼命,任遥跑了。 【你死了】 【本次存活1时54分,你死于内腑出血】 【奖励:无】 【评价:无】 苏城:武清侯 武力:80 谋略:42 政治:19 内政:10 …… 距离成功不远了,苏城继续模拟。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苏城继续劝解老王。 任遥来了,老王大爆发,迫的任遥连中粪叉与铁钩,差点儿被打死。 苏城跟二叔找来绳子,把任遥捆了结实。 苏城用上剁二弟,砍脚筋手筋的法子,把任遥口中的情报都问了出来。 杨家有个远房亲戚,在直隶都指挥使司任职,名叫郭庆,郭庆曾经是定西侯蒋贵的亲兵,积功调任北直隶都指挥使司千户,前年刚晋了指挥佥事。 任遥就是定西侯蒋贵府上出来的,奉了新袭爵的定西侯蒋琬的令,来给杨家大公子做护卫,试探新晋勋贵苏城的实力,不过因为跟老王有杀父之仇,故而来杀老王。 这是被殃及池鱼了。 砍了任遥,第二日,苏城被册封的旨意到了。 杨村的村民都沸腾了,村里竟然出了个侯爷。 杨家大公子来拜访,送上了银钱跟土地,并提出更易杨村的名字为王村。 苏城拒绝了,我还缺你这点儿银钱跟土地,我若是收了,回头监察御史一道奏折,就能让我被罚出去比这还要多的银钱。 都指挥使司指挥佥事郭庆来了,提出定西侯对苏城的拉拢。 苏城嘲讽了他一脸,一个小小的指挥佥事,也敢到自己这国侯面前谈拉拢。 第二十五日,苏家的宅子扩建完成了,青砖黛瓦,扎实漂亮。 开州的一应大小官员都来道贺,贺礼堆满了院子,亮瞎了村人的眼。 第二十六日,后面邻居二叔突然家破。 二叔佃租了杨家的田,言明等秋收卖了粮就交七成的收成当租子,若是不足,就把大女儿大妮卖于杨家为奴。 卖到杨家为奴也不是坏事,杨家吃的好,穿的好,就算是奴仆也都是衣食无忧。 谁知二叔的大女儿的尸体突然就被丢到了院子里,因为触犯二公子,被直接打死了。 二叔跟儿子提刀去杨家问说法,儿子被扭送官府,二叔被打断了腿。 二婶在趁夜去请郎中的路上,被大王庄的狗咬死在村头。 二叔听闻噩耗,一头撞在墙上,死了。 苏城一怒,冲进了杨家,暴打了杨家大公子杨轩一顿,砍了杨轩的腿筋。 杨轩承认,这是他动的手段,京里的贵人认为苏城既然不能为用,那就要好好收拾一顿,收拾到服帖为止。 苏城没有想到,二叔一家,竟然因为朝堂的政治斗争,全家死了干净。 罪魁祸首竟然是我。 第二十七日,苏城在七窍出血,弥留之际,收到兵部发来的军报。 居庸关陷落,陛下急召,命武清侯进京主持大局。 第50章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你死了】 【本次存活27日21时33分,你死于内腑出血的七窍流血】 【奖励:无】 【评价:存活的意义不仅仅在于改变自己,改变别人的命运也是改变】 苏城:武清侯 武力:80 谋略:42 政治:20 内政:10 …… 苏城不禁笑了,竟然还增加了1点政治点。 不过居庸关竟然能失守,这让苏城很是意外,自己明明已经击溃了也先大军,收复了大同、阳和、怀来,怎么石亨还能把居庸关给丢了。 “大妮儿在杨家过的很好,昨个还用帕子包了两块糕点给我,那糕点可好吃了。” 屋子里,传出二婶欢快的炫耀声音。 这个时候,二叔的大女儿已经被卖到了杨家,而且听二婶的语气,似乎日子过的还挺不错。 屋子里,灯火正明,脸颊黑红的农妇正炫耀似的,把手里的帕子递给白盐看,满是沟壑的脸颊上闪烁着得意的开心。 是啊,都是乡里乡亲,老杨家又素有善名,女儿入了杨家,吃饱穿暖,比在自家可强多了。 旁边,二叔正抽着烟袋,饱经风霜的脸颊上同样满是开心的笑容,有老父亲的欣慰,有儿女衣食无忧的庆幸。 苏河脸上颇多羡慕,听村头二狗蛋说,他经常能隔着墙闻到杨家饭食的香气,他家家丁吃的都比村里好多人家都好。 啥时候自己也能吃顿好的。 要是秦昌言把钱送回来,那可就好了。 屋子里,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苏刘两家,虽然日子都过的清贫,但也满是欢声笑语。 苏城神情无奈,谁又能想到,为了示威苏城,这日子刚刚有些幸福苗头的二叔一家,马上就要家破人亡了。 不过,首先要活过今晚才成。 “老王,你不是任遥的对手,今儿咱俩要交代在这儿了。” 老王闻言脸涨红,语气紧蹙: “武师的事儿,能说打不过吗,不过是发挥不好,一时不察,失了先机。” “真拼起命来,谁赢谁输可不一定呢,当年他爹,可就死在我手上。” 老王急了,把隐秘抖搂出来了。 苏城顿时明白过来,任遥为什么要锲而不舍的来杀老王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啊。 自己就是被捎带的。 老王顿时明白说错了话,语气无奈: “当年的事儿,我错手杀了他爹,确实是我不对,所以他要来杀我报仇,我技不如人,死了也无所谓。” 苏城一看老王意志消沉,这是眼瞧着就要打不过任遥啊,得想法子激怒他: “行了,你既然愿意自己的功夫断了传承,我也没什么意见,反正我死了,朝廷自然会给我报仇,诛任遥九族。” 老王顿时就沉默了。 当年错手杀了任遥的父亲,就老大对不住人家了,现在再害任家被诛九族,这可就太对不住老友了。 “要不,我们把他擒下?” 老王征询的看着苏城。 苏城指了指地上的陷阱: “任遥年轻气盛,你年老体衰,我不能动武,咱俩想要活下去,靠着这些陷阱还不一定能拿下他,你还想擒下他,做梦呢。” 老王叹了口气。 苏城开始指点老王,任遥可能出手的方位,与逼他踩中陷阱的法子。 老王神情淡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的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二叔看苏城跟老王在说着打架的事儿,两人喝了水,就回去了,临出门时,二叔看着苏城: “大城啊,要是仇家太厉害,你不如上二叔家躲躲,明儿咱们去报官。” 苏城笑着送走了二叔,没提去他家躲躲的事儿。 白盐问着苏城: “哥,咱去二叔家躲躲吧,听二叔的,明日去报官好了。” 老王闻言眼睛亮了,是啊,报官,就不用打杀老友的儿子了。 “躲躲?” “报官?” 苏城嗤笑一声。 真以为别人都是吃干饭的,说不定现在任遥已经在暗处了,就等着出手了。 “咱们先能活过今夜再说,至于躲去二叔家,你们可要想好了,若是二叔二婶因为我们被破了家,到时候咱们就算活下来,该怎么面对二叔二婶。” 一时间,几人都沉默下来了。 苏城当先进屋,吹灭了蜡烛。 “睡觉。” 三人也跟着进屋,各自躺下。 老王躺在床铺上,想着过往老友与自己的过往,想着任遥为报仇追杀自己,自己有门派不能回,再想到现在的情形,自己这样一味的逃避对不对。 “打倒他,若是他能不死,我可以帮你化解这份仇怨。” 暗夜里,苏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老王闻言挺起了身体,借着月光看着苏城: “你有什么法子?” 苏城闭上了眼睛: “你先要能打倒他,而不是被他打倒才成。” 老王重新躺下,耳边回响的,是苏城刚才的话,打倒他,我帮你化解这份仇怨。 想到倒马关前,苏城当着自家老爷的面,斩钉截铁的说,我就是知道他会在这儿扎营。 那一夜,自己陪老王文站在倒马关城墙上,看到轰天雷炸起的火光在瓦剌大营内冲天而起。 老王握了握拳头,苏城既然敢许诺,那肯定是有十足把握。 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有苏城在,自己以后还能遇上比这更好的机会吗? 稻草床铺上,苏城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听到了旁边的老王,呼吸陡然变的粗重,心跳也变的剧烈起来。 任遥来了。 闭上眼,苏城决定再模拟一次。 黑烟蜿蜒,场景变幻。 任遥撬门摸了进来,老王暴起,一击把任遥给打出了门外,任遥后背贴上铁钩,直接失去了战斗力,被捆了结实。 至于说服任遥放弃仇怨,苏城刚才就是信口开河,为了保住小命而说,他真没法子,于是开始给任遥画饼。 养病这几日,苏城施展鸡汤大法,给任遥灌了一锅又一锅的鸡汤。 任遥一开始还反驳几句,后来发现说不过苏城,就不吭气了。 苏城去信给石璟,把任遥从定西侯府里要了过来,落到了自己手下。 任遥收到信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在苏城许诺会把老王给杀了之后,任遥直接就答应臣服苏城。 …… 【你死了】 【本次存活18日21时3分,你死于练习内功时候的功行岔道,走火入魔】 【奖励:无】 【评价: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师父领进门很重要,走岔道很危险】 苏城:武清侯 武力:80 谋略:42 政治:20 内政:10 …… 睁开眼的苏城一脸苦恼,这他喵的不好办啊,任遥脑子里只有报仇,除了报仇别的都不想,不好说服啊。 老王又不能得罪,自己活下去还得靠他传授内功。 这事儿真他喵的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