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穿越90年代就遇到扣工资？
斑驳的墙壁。
包浆的木制高低床上凌乱地挂着各种衣服以及其他可以挂着的东西。
有些床上挂着脏兮兮的蚊帐。
凌乱拥挤的房间内，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中间长条木桌上，凌乱地放着几本毛了边、有不少油污的《倚天屠龙记》。
与这些凌乱小说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厚厚一摞《机械设计手册》、《机械制图》、《金属加工工艺》、《材料学》、《牛津词典》等书籍。
在书籍旁边，立着两个外面是红色塑料壳上印着牡丹图案的暖水瓶。
暖水瓶旁，还有几个印着红色双喜，掉了不少搪瓷的搪瓷盅。
鼾声如雷。
“我的仙人呐！八点多了，还睡啊！赶紧的！灭绝师太要记你旷工，扣你三天工资呢，今天可是你当技术员的第一天！”
此刻。
谢旸睡得正香。
一阵焦急的声音打破了鼾声。
本不想理会。
被摇晃着身体，更是烦躁。
睁开眼，一张年轻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是谁？
旷工？
迷糊的脑袋一片空白。
作为一个人工智能领域技术大牛，资深自由投资人，
谁特么的敢记自己旷工？
昨晚上……
一想到昨晚上，就头痛欲裂。
以后不能喝酒了。
一喝就醉。
虽然美女有机会。
可也容易误事。
谢旸拍了拍脑袋，暗自告诫自己。
看到眼前又黑又瘦，却顶着一头郭天王标志长发，如同猴子的干瘦男子……
“瘦猴？”
记忆凌乱。
眼前的人，熟悉而又陌生。
做梦？
掐了一把自己。
疼。
往前看去，在黑瘦男子后面靠近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张章曼瑜略张红唇的海报，下面挂着一份日历。
1990年1月3日。
人有些蒙。
开玩笑？
重生？
穿越？
不管哪一种，不都是生活不如意的人需要的？
自己不是顶级富豪，也有十数亿身家，除了没家庭，没孩子，没有什么遗憾。
贼老天！
让自己重头开始？
难道就因为自己抱怨厌烦了那种每天花钱、醉生梦死的腐朽生活？
“仙人诶，赶紧的！我好说歹说，就差以身相许，灭绝师太才没有直接记旷工……三天工资啊！昨晚上我就说了，那是酒精兑的，当技术员工资高了，高兴了，也不能喝那么多啊！太误事了！”
谢旸依然迷糊。
瘦猴把他拉起来坐着。
把床头堆着的散发着机油味道的工作服塞到还没回过神来的谢旸手里。
假酒！
谢旸更蒙。
都是狠人啊。
明知道假酒还喝。
比无酒不欢的毛子还彪悍。
“赶紧穿衣服。我去给你拧把毛巾，灭绝师太怕昨晚欲求不满，一大早就搞事……”
瘦猴的话，脑海中原本混乱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有条理。
1990年。
本尊叫谢旸。
高中毕业半年。
高考只考了个专科。
去年开始大学不免费，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不少知识分子下海。
本尊父母只是老实巴交，拼命种地的农民。
本尊放弃了上大专，也放弃了复习。
跟着从小一起长大、回老家相亲的瘦猴南下淘金。
厂里的日子很充实。
从早上睁开眼还迷糊着上班，干到晚上夜已深眼睛迷糊，倒头便睡。
两头不见太阳，也没别的事情闹心。
能不充实么？
灭绝师太，李艺。
宏伟机械厂厂长。
做厂长，不是因为初中毕业的她管理水平很高或是懂技术。
管理靠罚款。
技术靠吼。
没法，这年头女人在私人工厂里，漂亮就是当厂长的条件。
“哥，伸手啊！”
瘦猴拧了毛巾，见谢旸还坐在床上迷糊。用湿毛巾在他脸上胡乱地抹了几下。
随后拿着毛衣，准备给谢旸套上。
谢旸还在消化融合的记忆。
昨晚上的场景重演。
阅历丰富的他，明白了一切。
呵！
资本！
“哥，你这好不容易当上技术员，活轻松，一个月四百块钱工资呢！咱们可不兴膨胀啊……”
瘦猴急了。
抓起衣服，催促着谢旸伸手穿衣服。
“记旷工就记吧。”
终于，谢旸开口了。
不管什么原因重新活一回，都不应该是打工生活。
打工？
是不可能打工的。
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脑海里融合的记忆还没消化完，还乱着呢。
依然头疼。
该死的假酒！
本尊整天都泡在厂里拼命学习技术什么的，进了厂，出去也就是厂子外面的小饭店……
能参考的不多。
穿好衣服，起身。
脚刚沾地，双腿一软，又坐回了床上。
“不行，酒劲太大，你先去上班，我再睡会儿……”
说完，谢旸就又躺下了。
根本就不管扣钱不扣钱。
瘦猴慌了。
假酒，果然喝不得！
旷工一天扣三天工资，按照谢旸的算，那可是将近40块钱啊！
“哥，别闹了！赶紧跟我去车间，老板等着呢，好像有什么重要事……”
瘦猴想起李艺那死女人说了老板王宏伟在等谢旸。
要不然也没这么着急。
技术员！
坐办公室，穿白衬衫。
工作轻松、体面，工资还高。
当工人，累死累活，两头不见太阳，一个月就两百出头。
技术员一个月工资400块呢！
要是连老板也得罪了，怕这技术员的岗位就黄了。
“闹个屁……昨晚上喝太多，头痛，浑身无力，不去了。你帮我倒杯水。”
瘦猴拿起宿舍中间的暖水瓶，随便抓过来一个掉了几块搪瓷的盅盅，也不管是谁的。
倒了水递给谢旸。
谢旸接过来，咕嘟咕嘟喝完。
才感觉好受一些。
倒头又睡。
看着谢旸，瘦猴又急又恼。
“以后绝对不能图便宜喝假酒了！假酒误事啊！”
看着谢旸确实起不来，瘦猴此刻无比痛恨假酒。
搞不好谢旸刚升的技术员就黄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当了技术员，能不给自己安排轻松、赚钱的活？
技术员也是干部的。
即使安排不了，把自己妹子嫁给他，让他给自己当妹夫。
多好！
很快，房间里响起了谢旸的鼾声。
“唉！”
无可奈何，瘦猴只能叹气，转身去了车间。
他跟谢旸不同。
谢旸有个读大学的姐姐。
怕父母供不起两个大学生，才故意没考好，南下打工的。
人聪明，又能肯学。
短短半年时间就比厂里很多技术员水平还高。
这好像是啥谢旸说的“理论联系实际，学起来事半功倍”。
瘦猴就是个学渣，小学毕业。
也不懂。
人虽年轻，已经在厂里干了五年多。
从老板王宏伟建厂时只有几个人一直跟着到现在厂里两百多号人，愣是没学到多少东西。
不是老师父不肯教。
关键他听不懂，什原理，啥材料之类的，一听就头大。
小学数学都没整明白，语文考试长期不及格的人。
也不是老板不提拔。
好歹，念在他是老员工，给了个班长当。
每个月多50的津贴呢。
李艺那死女人，是前几年老板从弄进来的。
这段时间一直针对谢旸。
昨天老板宣布提拔谢旸当技术员的时瘦猴都震惊。
同样也更担忧。
怕李艺那女人是把谢旸当靶子，用来杀鸡儆猴……
002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没看老天都安排好了？
“侯平，谢旸呢？你不是去找他了？真以为这厂是他家的，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
刚到车间门口。
一道愤怒而又尖锐的女声就压倒了车间里的嘈杂声音。
炸得瘦猴一个哆嗦。
伴随声音而来的，是一阵浓得熏人的劣质香水味道。
瘦猴贪婪地深吸了一口。
香。
空气中弥漫的机油味，闻不到。
“厂长，谢旸身体不舒服，让我帮他请假……”
看着面若冰霜的李艺，瘦猴陪着笑脸。
这女人，生气起来没那么好看。
“不舒服？为什么昨天不提前请假？”
李艺冷哼了一声。
侯平差点暴走。
谁特么能提前预知自己第二天会不舒服？
“让他收拾东西滚蛋！咱厂里不要这种目无厂纪厂规的人！刚当上技术员，就目中无人，以为厂里离了他就运转不了了？”
瘦猴急了。
狗曰的假酒！
狗曰的李艺。
“厂长，平时谢旸工作勤快，肯动脑筋，为厂里做出不少贡献……他这次没有提前请假，就按旷工处理吧，扣三天工资，让他长个教训……也不至于被开除啊……”
不是瘦猴要帮谢旸作主。
两害相较取其轻。
被扣三天工资，也好过被开除啊。
厂里除了两个车间主任，就没有人没被这婆娘扣过钱的。
“旷工处理？知道他耽搁了多大的事情吗？”
李艺咬牙切齿。
如同谢旸挖了她家祖坟。
“怎么回事？李艺，谢旸呢？”
正在这时，一个四十多的酒糟鼻中年男子出现。
满脸不悦地看着李艺。
正是老板王宏伟。
“呵！摆架子呗！我给你说他不合适，你偏不信。得，现在你自己看怎么处理吧！”
李艺冷笑了一声，满脸不屑。
瘦猴明白了。
难怪李艺一直针对谢旸，谢旸还能成为技术员。
感情是跟王宏伟的矛盾……
这女人真不是东西。
她难道不知道，能陪老板睡觉的女人不少。
能给老板挣钱的人不多？
“老板，不是李厂长说的这样！谢旸身体不舒服，浑身无力，站都站不起来……”
顾不得是否会被李艺迁怒。
侯平急忙向老板解释。
“怎么样？没去看医生？”
王宏伟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瘦猴没吭声。
喝醉了酒，睡一觉就没事了。
老家都这样。
钱难挣，屎难吃。
农村人没这么金贵，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去看医生？
工业园区附近的诊所，还不如村里的土郎中。
一个感冒，上百块都治不好！
黑得一批。
“你昨天没给他说今天汉森公司的人要过来？”
王宏伟看着李艺，眼神锐利。
李艺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
“老板，他一个高中生，根本就翻译不了……我怕他坏事，托朋友找了一个专业翻译，他去酒店接外商了……”
看着李艺，王宏伟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还不去干活，愣着干什么？难道你想跟谢旸一样？”
见王宏伟没发火，李艺松了口气。
转而就黑着脸呵斥瘦猴。
跟一脸讨好地对王宏伟，判若两人。
此刻侯平心中却升起了一股怒火。
死婆娘！
贱女人！
根本没给谢旸说要翻译。
这是多好的机会？
谢旸一口流利的鸟语，这是厂里大部分人都知道的。
可又怕李艺借机开除自己，只能准备回车间干活。
一辆黑色的丰田皇冠开了过来。
外国人！
车里两个金发碧眼，身材魁梧的老外下来。
王宏伟跟车间主任等人那态度，如同见了亲爹。
侯平回到工位上，也没心思干活。
连带着整个班组的工作效率都不高。
还好车间主任也去接待外商了。
一直到快中午的时，看着车间主任回来。
侯平凑上去，打听外商的来路。
“唉，东普鲁士人手里有一批先进设备，老板想要……对方开出来价格太高，没谈成，这不，连中午饭都没捞着一顿……”
车间主任赵杰是从国营厂下海的，平时跟侯平关系不错。
倒也没有隐瞒。
听到这，侯平更气！
狗曰的婆娘。
怕自己兄弟能力太强，抢她位置？
故意不让谢旸去。
在老外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多好的机会！
越想越气。
中午下班，饭都顾不得吃。
侯平直接回了宿舍。
谢旸正在喝水。
睡了一上午，无力感消退了很多。
头还是痛。
“怎么了？这么生气，你也被那女人罚款了？”
看着怒气冲冲进来的瘦猴，谢旸问道。
已经融合了记忆的他知道这是谁。
人不错。
“我的仙人诶，你还有心思考虑我被罚款……那死婆娘……”
当即，侯平就把事情给谢旸说了。
一听这事儿，谢旸就来劲了。
老外？
设备？
王宏伟没拿下？
果然，老天让自己穿越，还是给自己安排了的。
略一思索，就有了计较。
取下了腰上本尊老娘用土布缝制的黑色腰带。
从里面掏出了数量不多的蓝黑色老人头。
兜里一把零钱。
共537块4毛3分。
本尊出来打工半年多，抛开买书的钱后所有身家。
舍不得邮费，一直没寄回去，准备到时候攒多了直接带回去。
不太够啊。
“瘦猴，你的钱还没寄回去吧？”
谢旸对着旁边正一脸愤恨不平、发誓要艹死李艺那个贱婆娘的瘦猴问道。
“嗯呐，准备等几天去邮政局寄回去呢，要过年了……”
“先给我，我有用。”
谢旸没有说要钱干什么。
瘦猴也没问。
也从腰里扯出一条跟谢旸一样的青色土布腰带。
掏出了薄薄的一叠钱。
九张蓝黑色百元，一张黑茶色五十，三张黑蓝色十元。
又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
987块5毛2分。
这是瘦猴这半年的工资结余。
“1500，应该能置办一套不错的行头了。”
谢旸数完，把24块9毛5递给了瘦猴。
“这些留着吧。”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瘦猴听到谢旸说要置办一套不错的行头，慌了。
两人半年拼死累活的工资。
家里靠着种粮，几年都没这收入。
钱给谢旸没事儿。
就当提前把自己妹子的嫁妆给了。
可不能乱花不是？
“你先不管，去找赵主任，帮我打听一下外商住在哪个酒店。赶紧的！”
谢旸不想让瘦猴问自己拿这笔钱干什么。
瘦猴理解不了的。
要做事情，不包装自己是不行的。
“你要去帮老板谈下这合作？这个好！”
瘦猴一听，顿时高兴起来。
不亏是自己妹子喜欢，自己也觉得适合当自己妹夫的人。
一旦谢旸帮着王宏伟搞定了王宏伟自己都搞不定的事，李艺那死婆娘再怎么搞事，都白搭！
谢旸没解释。
“打听到了，外商住在土川宾馆里……”
很快。
瘦猴就回来了。
“住哪个房间？主要设备具体情况是什么？”
谢旸一连串的问题，让瘦猴目瞪口呆。
之前谢旸也没让自己问这些啊。
气得谢旸想一脚把他踢出去。
打听个事儿，都不打听详细。
也难怪这货在这厂里这么多年，一直都只是个班长。
003 人靠衣装马靠鞍，要搞大事先骚包一番
“东普鲁士人，房间不知道，设备是一批二手数控机床，有数控铣、数控车，还有线切割跟两套三轴加工中心……”
再一次，瘦猴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记住这些，都死了他不知道多少脑细胞。
带回来的消息，却让谢旸疑惑了。
二手数控设备？
绝对的抢手货。
目前制造业发展起来了，不管是国有还是私营，在越来越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迫切需要技术升级。
也就是说，对方的设备根本不愁卖。
哪怕是二手的。
宏伟机械只是一个两百多人的厂，一半产能是做电子产品组装的。
对方怎么会找上门来？
“怎么了？”
看着谢旸眉头皱在一起，瘦猴问道。
“听说那玩意儿可先进了，只要把原料放到上面，就自动加工出来了……而且效率非常高……”
瘦猴的话，让谢旸更疑惑。
骗子？
这年头，空手套白狼的人可不少。
王宏伟也是老江湖了。
管他呢！
先去探探对方的底儿。
“行了，你赶紧去吃饭，我先出去一趟……”
谢旸拿定了主意。
打算先去探探老外的底儿。
也没有别的更好的计划。
老实打工赚钱？
就靠着死工资，积累太慢了。
以前他厌倦那种每天醉生梦死的腐朽生活，可现在过不上了，也不愿意过这种两头不见太阳的打工生活啊。
再说了，谢旸真不愿意再喝便宜的假酒了。
“你不上班啊？那死女人早上就想开除你……”
侯平急了。
技术员！
多好的工作！
一个月400块钱呢。
等到明年高考后，就让谢旸跟自己妹子先订婚，妹子上大学了，谢旸自己的媳妇儿自己养。
他就可以安心赚钱存老婆本了。
妹子考不上大学，不是更好么？
直接也弄到这厂里来，到时候当个文员啥的……
一时间，瘦猴脑海中闪过了这一切。
谢旸可不知道。
已经穿好了衣服，直接向外走去。
“完了！上午没去，那死婆娘就想把他开除，要是下午不去，这更有理由了，这可咋办啊……”
看着谢旸离去的背影。
侯平一时间内心复杂，也不敢多说啥。
······
距离
土川商业街。
经过十多年的发展，不少人先富起来了。
各种奢侈品店也开始出现。
皮尔·卡丹专卖店。
旁边就是阿玛尼、普拉达等专卖店。
不是谢旸不想去买更好的服装来包装自己。
手里就1500块钱。
得从头到脚包装一番。
价格适中的皮尔·卡丹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先生，这……”
看着穿着职业装的美女店员看着穿着工作服，身上还弥散着一股机油味的谢旸进店，顿时黑着脸准备把谢旸赶出去。
在她们看来，谢旸这样的普通打工人，是买不起最低一套都五六百的高档西装的。
“别废话，1200，我从头到脚换了。”
谢旸很理解店员的心思。
也没心思去怼她们。
普通人，即使买得起，多少人舍得花好几个月工资买一套西装？
怪不得人家狗眼看人低。
直接掏出1200块钱递过去。
“先生，如果只是1200块，衣服跟鞋子都只是我们这里面最差的……”
女店员态度热情了很多。
看着谢旸手里还有几百块钱，自然希望让他都能花在店里。
不是土豪，太热情是没有的。
“最差的就最差的吧！”
谢旸拒绝了对方的建议。
很快。
就在店里更衣室中焕然一新。
试衣镜里的谢旸，跟之前判若两人。
笔挺的西装穿在修长的身上，俊俏的脸庞上透着青春的光芒，眼里满是自信与坚毅。
完全是一副年少有成的模样。
齐耳的长发，有些凌乱。
问店员要了摩斯，头发整齐，整个人显得更是风流倜傥。
店员见了不少暴发户，可没见过这么帅的。
一时间不由有些痴了，琢磨是不是问问对方有没有对象。
“这些衣服，麻烦帮我包起来……”
虽然是工作服。
谢旸也没想着就这样扔掉。
尤其是那条黑色腰带。
看着换了衣服如同换了人一样，女店员眼里露出了渴望。
奈何，谢旸丝毫没有跟她们多聊的意思。
收拾完就离开了。
出来后，谢旸找了一个钟表店，花98买了一块海鸥手表。
当时买手表的时候，店员眼神都怪异不已。
穿着高档西装的人，买一块不过百的国产手表？
却也没敢啃声。
有钱人的奇怪爱好，谁知道呢！
“要是手里再提个大哥大就更完美了。”
看着商场试衣镜里的自己，谢旸满意地点了点头。
人靠衣装，马靠鞍。
在实力不足时，需要外在的东西来加强看到自己的人的印象。
那样他们才会觉得自己有实力。
从而完成自己的计划。
土川宾馆。
就在商业街旁边。
“欢迎光临！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嘛？”
酒店漂亮的迎宾看着谢旸，满脸笑容。
作为土川最顶级的宾馆，服务员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
寻常见到的不是绅士的老外、威严的领导干部、就是挥土如金的暴发户老板们。
可很少遇到眼前谢旸这样的。
身上衣服就像定做的，跟身体完美结合。
脸上浮现着自信的笑容。
虽然就左手手腕上带着一块国产手表，没有大金链子，也没有大哥大。
可给人的感觉就是绝对不能得罪。
外企高级员工也无法给她们这么强的压迫感。
迎宾只是看到谢旸，就做出了判断。
“您好，我来找两名东普鲁士人……”
谢旸微笑着说道。
“先生，您跟他们有约吗？”
迎宾把谢旸带到前台后离开了。
前台看着谢旸，一脸为难。
她也知道穿着得体的年轻人身份不简单。
可不敢轻易泄露客户信息。
涉及到外国人，就无小事。
谢旸微微一笑。
“抱歉，我并不是太了解。上午，汉森公司的两位代表跟我们股东谈得不是很愉快，我接到电话后就赶过来了……放心，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看着一脸淡淡笑容的谢旸。
再打量着对方身上的全套皮尔·卡丹西装。
见多识广的前台也知道能穿得起一套这样服装的人，不会是骗子。
这年头的骗子，即使舍得投资，也不会选择这样价位的。
酒店有规矩。
“先生，您不知道客户的具体信息，也没有约，我们很为难的……”
前台为难地说道。
希望谢旸能提供一些客户的信息。
“我知道你们有规定，这样吧，麻烦您帮我给他们房间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他们提出的全套设备600万价格，宏伟接受，一些细节条件需要重新讨论……”
谢旸没有强行要求对方告诉自己。
600万！
前台内心一震。
眼神复杂地看了谢旸一眼。
不是没听过这么大数额，更大的都听过。
可听到一个差不多跟自己同龄的年轻人说出来，还轻飘飘的……
饶是她们在五星级酒店，知道很多入住的客户谈的都是大生意。
可也没有客户会这样随意地说出来他们的生意究竟有多大。
除非是其他的一些小旅馆。
那里面入住的人穿着不怎样，甚至可能一天吃一顿，跟身边人高声谈论的都是几百万的生意。
眼前这帅气、高贵、温文尔雅的年轻人，说出600万如同是60块一样。
也没有丝毫让她觉得是在炫耀。
004 呸！骗子！想空手套白狼？
“怎么？这也不行么？”
看着前台愣神，谢旸轻声问道。
“没……没违反规定，先生，麻烦您稍等……”
前台红着脸，急忙说道。
“麻烦您了。”
谢旸声音依然不大。
神态也没有什么不满。
就这样温柔地看着前台小姐姐。
前台不敢看他眼神，心脏砰砰直跳。
如同小鹿乱撞。
遭了！
是恋爱的感觉。
慌乱地拿起电话，拨了好几次，才拨通两名东普鲁士人的客房电话。
“弗雷德先生，您好……”
前台的英语很流利，可很快就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谢旸。
谢旸接过了电话。
“宏伟机械的代表，我同意你们的价格，但是一些细节条件……”
谢旸声音依然不急不缓。
他没说英语，而直接是东普鲁士语。
前台小姐姐眼中更是疑惑。
不是英语？
穿着得体。
待人和气。
外企高级职员？
还是留学归来的海龟？
或是回来投资的侨胞？
任何一种身份，要是……
就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女朋友……
“弗雷德跟约瑟夫马上下来，我在这里等他们。”
放下了电话，谢旸礼貌地轻声道谢。
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
让前台小姐姐脸更红，心跳更快。
“非常感谢您的帮忙，事情关系到公司发展……”
本来可以不用解释的。
在商海沉浮了几十年的谢旸很清楚，这年头的人，即使是前台，也不能小看。
在五星级酒店上班的，都非常漂亮。
能力也不差。
基本上都是被经常出入酒店的大佬勾搭走了。
指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就遇到了。
成功，人脉最为重要。
与人为善，即与自己为善。
哪怕穿越而来，拥有未来几十年的先机。
人脉广泛，没毛病。
何况这也不需要付出成本。
涉外的五星级酒店前台，在没有网络的时代，信息最为通畅的。
关系搞好了，只要有外商入住，就能知道基本信息。
这对谢旸的未来计划很重要。
甚至，还可能跟前台小姐姐拍个拖啥的……
“先生，虽然咱们开放十多年了，可很多企业都没有跟外商打交道的经验，所以很多谈判非常艰难，但是您这样的，应该很容易成功的……”
果然。
前台小姐姐把自己了解的情况主动给谢旸说了。
涉外酒店入住的外商，大多数都是跟一些实力强的企业进行商业合作。
“您刚才讲的好像不是英语？”
前台小姐姐问道。
“东普鲁士语。现在做个生意不容易，先进设备根本技术都得进口，不多学点外语，没办法啊……”
谢旸叹了口气。
曾经，学外语的痛，还记得呢。
“可不是，我们学个英语都要命了，没想到您还会别的……”
前台双眼都是小星星。
“只要掌握了技巧，学起来就很容易了……”
“真的吗？先生，要是您有空，能教我学外语么？”
前台小姐姐一脸期待，毫不犹豫地抓住机会。
正在这时，两名东普鲁士人出来了。
一胖一瘦。
两个年龄都差不多。
胖的稍微要高一些。
“那位身材魁梧的就是弗雷德先生，另外一位是约瑟夫先生……”
看到两人，前台没有等来谢旸的答复，有些失落。
却依然小声地对谢旸介绍两人。
谢旸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微笑着向两名老外迎去。
“你是宏伟机械的代表？为什么上午没看到你？王宏伟上午谈的时候，任何条件我们都难以接受……”
看着谢旸，弗雷德跟约瑟夫两人疑惑不已。
穿着打扮跟王宏伟那暴发户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王宏伟身上穿的是上万的西装。
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只穿着盛装的大马猴，糟蹋了好好的衣服。
“抱歉，上午我有事耽搁了，要不然也不会现在打扰两位的休息。之前资金及合作方式等问题，王总跟我沟通后，我们有了新的方案……现在王总授权，由我全权代理……”
谢旸知道对方的疑惑。
骗子横行的年头，老外即使是骗子，也得小心。
邀请两人到旁边的咖啡厅里坐下。
“三杯黑咖啡。什么都不加。”
谢旸没看饮料单，从皮尔·卡丹店配的一百多的钱夹里掏出一张百元，一张五十元钞票递给满脸微笑迎过来的漂亮侍应生。
漂亮侍应生愣了一下。
“剩下的不用找了。”
顿时就让侍应生高兴起来。
黑咖啡一杯38元。
这意味着她有36元的小费。
尤其还是一个本国帅哥给的，如何能不高兴？
可谢旸心在滴血。
特么的。
装逼太费钱了。
此刻不装又不行。
两普鲁士人看着谢旸的动作，一下子就觉得轻松起来。
普鲁士人最爱咖啡。
每天叫醒他们的不是闹钟，而是咖啡。
都不加的黑咖啡。
王宏伟接待他们，都是泡茶。
“黑咖啡不加奶，不加糖，更能品味出咖啡独有的香气……”
谢旸笑着对两人说道。
“对！加奶加糖什么的，都是邪教！这让咖啡的本来味道被压制……”
约瑟夫非常赞同谢旸的话。
“谢，你好像对我们的文化很了解？”
弗雷德问道。
“略知一二……”
谢旸一脸谦虚。
作为曾经的成功人士，自然会接触到各国的文化。
只是此刻，为了对方的文化，自己兜里钱包瞬间缩水一半。
咖啡上来前，谢旸跟两人已经聊得非常开心了。
“两位，你们的报价确实有些高，加上王总对数控设备也不是太了解，毕竟我们人工便宜……”
他把自己编的理由说了。
让对方深以为然。
“你们的人就是见识太少，根本不知道自动化设备的效率……而我们普鲁士的自动化设备是最好的！”
约瑟夫骄傲地说道。
在自动化领域，虽然本子这几十年快速崛起。
可跟在机械方面造诣独步蓝星的普鲁士比，还是差了不少。
普鲁士对山寨他们起家的本子也向来瞧不上。
“对，对……”
谢旸忙不迭地点头。
“相比本子的数控设备，你们的更精密，使用寿命更高……”
谢旸丝毫不提东普鲁士的精密数控设备对环境要求极其苛刻。
而本子国之所以抢了很大市场，就因为设备对环境的适应性更好。
得到认同，两人对谢旸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说说你能打动我们的合作方式吧。”
约瑟夫在弗雷德的暗中示意下，对谢旸开口的。
“两种方案，一种是由贵方以设备入股，我们提供厂房、资金等，好处是贵方可以长期得到收益；坏处呢，就是没法一次性拿到那么多的资金……”
谢旸说的时候，一直盯着对方的表情。
看到两人都是皱起眉头，就知道这方案不可行。
也没打算用这样的方案。
“另外的方案呢？”
“现在我们缺乏资金，贵方可以跟我们签订合同，咱们用这批数控设备抵押，从银行贷款，直接把钱交给贵方……”
谢旸一点都不紧张。
说出了真实的方案。
可让对方的眉头皱得更紧。
先把设备给他！
然后贷款。
“两位的顾虑我知道，这也是正常的。可咱们厂在那里，只要有了合同，让银行的人了解，就会同意放贷……”
这样的操作跟正常流程不同。
正常情况是先立项，申请贷款，银行贷款后再去谈。
“你的意思，是抵押我们的设备贷款？而不是抵押你们厂房跟设备？”
约瑟夫敏锐地抓住了谢旸方案的关键。
这操作，让他们蒙了。
005 一通忽悠，数百万设备到手
“我们自己也可以，为什么交给你们呢？”
弗雷德冷哼了一声。
骗子？
骗到自己头上来了？
想空手套白狼？
“先生，如果你们可以这样操作，现在我们就不需要坐在这里了。”
谢旸看着对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满脸自信地看着对方。
这让两人无语。
他们，确实不行。
“银行不是采购方，他们的业务是放贷，赚取利益，还得保证本金安全。设备即使给他们也没用。如果让他们再去找需要的人，这太麻烦不说，无疑会增加运营成本……”
谢旸平静地看着对方。
缓缓地说出了理由。
他现在做的，就是解决中间的这些问题。
而且他口里，说出了大量专业词汇。
进一步加深了对方的信任。
“宏伟机械实力并不强，你们选择跟宏伟谈，而不是其他的企业，这就意味着这批设备对大型工厂属于可有可无；对于小工厂又太贵……”
看着对方阴沉的脸色，谢旸直接把他们跟宏伟谈的原因说了出来。
既然是二手数控机床。
那就意味着，质量不怎么样，技术也已经落后了。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想要？对你有什么好处？”
弗雷德不得不佩服眼前的年轻人。
“简单，我不想打工而已。用这批设备入股宏伟……再抵押贷款，支付给你们……”
此刻。
谢旸丝毫不隐瞒自己的目的。
不打工！
就是要空手套白狼。
“你……”
约瑟夫差点暴走，感情对方什么都没有。
东方人有这么直接的么？
“如果你们觉得这样的合作不合适，可以不合作……但是呢，两位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跟有需求的厂家谈判……”
谢旸提醒着对方。
时间！
两人顿时面面相觑。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都说目前的大夏遍地黄金，轻易就能得到。
尤其是先进机械设备，更是需求强烈。
他们拿出了自己所有的资金，甚至举债，拿下了一批被淘汰的二手数控设备，运到大夏。
结果……
可作为外国人，在这里又不能住最便宜的旅馆。
再拖下去，饭都吃不起。
“如果设备给你，多长时间，你能支付货款？”
两人低声交流一番，弗雷德问谢旸。
他们是用普鲁士语交流的，以为谢旸不知道。
谢旸心中乐翻了天。
表面上却平静地看着他们。
“最迟半个月！”
“你如何保证我们能拿到钱？”
“钱到手之前，设备在你们手里，我现在只要代理合同……”
谢旸好整以暇。
意思明显，一手钱，一手货。
“行，我们这里有合同，修改一下应该没问题，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增加的……”
商量一番后，弗雷德咬牙说道。
随后让约瑟夫去房间把合同给拿了出来。
合同是普鲁士语、夏语两种文字写成，可见这两人还比较厚道。
“关于合同价格，我没有意见，但是需要提供一批附件，68000芯片、交流伺服电机、每台设备配套一套新的滚轴丝杠，精度需要达到DIN标准69051技术标准……”
看完合同后，谢旸提出了附加合同。
一开始，弗雷德跟约瑟夫还没觉得什么。
68000芯片并不贵。
交流伺服电机谢旸没有说型号，二手市场都能淘。
可当说出DIN标准69051技术标准后，两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这是普鲁士技术标准文件。
69051代表的是滚珠丝杠副的精度。
目前整个大夏，知道的都不是很多。
可也是这样，他们对谢旸更放心了。
骗子没这么专业。
很快，双方就签订了合同。
“谢，对于你的能力，我们非常欣赏，要不，晚上一起共进晚餐？再聊聊合同细节？”
对于谢旸，两人都想了解得更多。
这跟他们听说过的，遇到过的大夏人都不同。
短时间内，神秘的谢旸就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他们绝对不会相信谢旸只是口中说的宏伟公司的一个普通技术员。
“两位，我们需要设备进行生产，贵方需要更快回收资金，等完成这一切后，咱们再好好聚吧。我得先回去跟王总沟通，同时还得疏通银行那边……”
谢旸一脸笑容。
心中有苦，却说不出。
这涉外酒店，一顿饭没得上千，下不来。
多喝点酒，这个就无上限了。
兜里就150了。
他也知道，趁胜追击的效果。
要是晚上把这两货喝高兴了，可以得到更多。
羊毛，始终出在羊身上。
是不可能出在狼身上的。
两人没有多挽留。
毕竟，他们兜里也没多少钱了。
大夏人特么的喝酒又厉害！
让谢旸给钱？
这有点不合适啊……
“先生，您这就走了吗？”
前台小姐姐看到谢旸离开，微笑着打招呼。
心中却满是失落。
年轻。
帅气。
多金。
多好的对象人选啊。
在这里工作，不就是为了钓个金龟婿么？
比起那些爆发户，眼前的小哥哥，实在太撩人了。
同样是有钱人，谁不想找个年轻帅气的？
非得找糟老头子暴发户？
至于老外？
算了，受不了……
关键是帅哥没有答应教自己外语啊……
幽怨的眼神，让谢旸哭笑不得。
前台小姐姐那眼神中透漏着：快问我名字，快问我要联系方式……
然而。
谢旸只是不失礼貌地微笑着点头，“事情忙，这不连跟外商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先走了，改天空了聊……”
说完就挥挥手，走了。
带走了美女的目光，也带走了前台小姐姐的心思。
“哎，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教我外语呢……”
一直到谢旸背影消失在门口，前台小姐姐才回过神来。
“人都走远了，犯花痴呢！指不定人家有女朋友……”
迎宾小姐姐凑了过来。
心中很不爽。
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好伐……
······
回到宏伟机械，已经是五点半了。
眼看就要下班了。
“老板，您找谁？”
厂门口的保安见着一个拿着文件夹从的士上下来、穿着得体西装的年轻人，急忙立正。
平时，在厂门口，哪里见到这样的大人物？
大人物都是坐车直接进去了。
“老杨头，你这以貌取人的毛病要不得啊……”
谢旸对于老杨头一反常态，给自己敬礼，丝毫没意外。
人靠衣装马靠鞍。
大多数人吧，都是外貌协会的。
不只是看长相。
更是看身上穿的……
“谢旸？”
一直到谢旸进入了厂区，门卫老杨头才一脸疑惑地问着自己。
这特么的是一个人？
“老王，不管你什么理由护着他，谢旸必须开除！这事情要是不处理，以后这厂怎么管？现在你必须给句痛快话，要么他走，要么我走！”
谢旸刚走到老板办公室外面，就听到了气愤的女声。
如同挖了她家祖坟。
倒也好奇了，他想听听王宏伟如何回答。
“李艺，你当厂长，是为了让你给我守好厂子，不是为了让你作威作福的！如果把谢旸开除了，找谁来替代他的位置？”
王宏伟的声音有些阴沉。
对于这种女人，他有点烦。
“不就是一个技术员？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的是！这年头下海的技术员多了去了，很多大学生呢！”
李艺声音陡然大了。
006 女人常有，赚钱机会不常有，选择吧
对李艺来说，得把谢旸这种不属于自己派系，又不听自己话的人挤走。
要不然厂长不好当。
能力不重要。
重要的是听话。
以前厂里没有技术员，不也没少赚钱？
何况，这是王宏伟提拔起来警告自己的，必须从一开始就让老王打消想法。
王宏伟看着李艺，不说话。
李艺越来越过分。
“王老板，李厂长，都在呢……”
谢旸见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内容，直接出现在了门边。
再听下去，或许心中对王宏伟那点好感就没了。
老板跟高层管理的斗争。
狗血。
从来都不稀罕。
谢旸？
看着穿着西装，手里提着包，一副成功人士派头的谢旸。
两人都愣了。
反差太大，一时间接受不了。
“你来得正好！谢旸，作为刚上任的技术员，第一天就旷工，影响了厂里重大业务不说，本来应该你负责的生产工艺出现问题，大批量报废……你人反而不在，给厂里造成重大损失，你说怎么办吧！”
李艺很快反应过来。
冷笑一声，直接炮轰谢旸。
穿得人模狗样又如何？
谢旸只是看了她一眼。
脸蛋不错。
身材也不错。
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
唯独就是生性凉薄，非是旺夫之相。
怕是王宏伟也玩腻了。
没有理会李艺。
路人甲嘛。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王宏伟。
王宏伟诧异地打量着谢旸。
眼前的谢旸，跟他认识的谢旸有着很大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一时间王宏伟也说不出来。
“啪~”
谢旸径直坐到王宏伟对面，翘起二郎腿。
把跟普鲁士人签的代理合同丢到了王宏伟面前。
“王老板，看看这个，如果觉得可以合作，咱们聊聊……”
见到谢旸这样的态度。
李艺被忽视，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
顿时炸了：“出去！这里是老板办公室，不是你一个普通员工该来的！”
在她看来，谢旸这种人，就应该被扫地出门。
“嘭~”
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王宏伟阴沉着脸色，看着李艺。
“闭嘴！”
“老王，你为了他居然吼我？老娘跟了你几年，白天给你守着厂子，晚上伺候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居然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普通工人，吼我？”
李艺柳眉倒竖。
怒了！
万万没想到，王宏伟对自己如此绝情。
一日夫妻百日恩。
这么几年，多大的恩情……
“出去！”
王宏伟见谢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脸上挂不住。
谁都知道李艺跟他的关系。
可没人说破。
李艺自己当着手下说出来，让自己这个老板情何以堪？
李艺这女人，除了脸蛋漂亮，伺候自己放得开，却越来越无法摆正自己的位置，得寸进尺，越来越让人讨厌。
两种文字的文件，这女人都不看一眼？
歪歪扭扭的字母王宏伟不认识。
可那“数控设备代理合同”这几个字，小学拿到毕业证的王宏伟还是认识的。
“行……姓王的，你特么可别后悔！”
看着王宏伟铁青的脸，再看看谢旸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艺同样脸面上挂不住。
为了一个普通工人，王宏伟居然跟自己翻脸？
难道他忘记晚上为了上自己床的时候多卑微了？
“出去！”
王宏伟不想再继续丢人。
看着他的神态，李艺最终跺跺脚。
哆嗦着指着王宏伟，咬牙切齿地转身离去了。
“你要什么？”
李艺离开后，王宏伟深吸了一口气。
平复自己的心情。
没说让谢旸见笑啥的场面话。
身份不对等。
谢旸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直看着他，不吭声。
甚至都没问这内容，也没看。
而是直接问谢旸要什么。
“王总，谈事，容易口干，得有点茶润嗓子。”
谢旸没回答。
茶都不给自己倒。
非是待客之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马上从新换茶……实在是你拿下汉森公司的设备，太让人震惊了……”
王宏伟陪着笑脸。
起身从后面文件柜里拿出了用来招待重要客人的顶级好茶。
旁边小火炉一直烧着水。
开始清洗茶具，准备泡茶。
这一刻，不管情愿不情愿，王宏伟都不得不把谢旸当成跟自己对等的人谈判。
这也是谢旸要的效果。
“小谢，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搞来的金毫茶，被称为东方美人，说是红茶之最……我这大老粗尝不出来味道，但是这玩意儿，一斤三万多，招待人还是拿得出手的……”
一边说，一边向谢旸展示手中的殷德红茶。
在整个东南沿海的富豪圈子里，这茶名气很大。
谢旸很熟悉。
“听说李厂长泡茶不错……好茶得由专业的人泡，要不然糟蹋了。”
谢旸的话，顿时让王宏伟准备往茶壶里装茶的动作为之一滞。
“李艺也是瞎泡……”
王宏伟一脸尴尬。
强忍着怒火。
刚把李艺赶出去，现在让她回来泡茶？
过分了！
“至少，比我们专业。”
谢旸依然坚持。
他要看看王宏伟的底线在什么地方。
究竟重视面子还是重视发展机会。
两人对视着。
王宏伟从来没想到，之前他以为自己很了解，觉得很单纯、老实的谢旸会如此老辣。
最终，他败下阵来。
起身去叫李艺。
“你先坐坐，我去让李厂长过来帮忙泡茶。”
起身的时候，王宏伟再一次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
后面的落款跟公章，他记得。
东普鲁士汉森机械设备贸易公司的公章，他是记得的。
自己是为了这上面的东西。
可不是怕谢旸这样一个年轻人。
谢旸点头。
如果不是关系到后面的计划，他真没心思跟王宏伟这样的人玩儿。
要按照自己计划走，就必须得把李艺赶走。
同时还得让王宏伟短期内没有别的心思。
没功夫玩阴的。
“你不是让我走么？还来找我干什么？你让他给你管厂，给你谈业务啊！晚上陪你上床啊……”
李艺办公室在王宏伟办公室旁边。
办公楼是老式的三层筒子楼，外面走廊，连接着一连串的房间。
看着王宏伟进来，气不打一处来。
“别生气了，你不是看上了一个三万多的玉镯子么？搞定了这事情，就给你买了。谢旸拿下了东普鲁士人的那批二手数控设备……”
多年在一起，王宏伟自然知道如何解决李艺。
“什么？怎么可能！对方的条件那么苛刻，谢旸什么都没有……”
李艺愣了。
满脸不可思议。
之前谢旸可根本就没跟对方接触。
什么时候拿下的？
“你知道这批设备对厂子有多重要……上午东普鲁士人离开后，他就出去了……回来后就带回来了合同……李艺，有了这批设备，丰田汽车零部件加工业务，我们就能拿下……”
王宏伟一脸严肃。
这个业务，他带着李艺谈了很久。
为此，李艺没有少付出。
每个月至少几百万的加工业务。
涉及到一年上千万的利润。
“行！不就是给他泡茶么！只要他能搞定这个，别说给他泡茶，陪他上床又如何？”
李艺冷冷地说道。
007 对赌？忽悠？一年千万利润很难？
对王宏伟的态度，李艺无比气愤。
真的。
好歹，自己跟了他，可这男人，只为了利益。
根本就不考虑自己情绪。
要不然，也不至于她现在同样是看重利益。
看到李艺的表情，王宏伟愣了一下。
这话，如同针在戳他心窝。
至于么？
同样，也意识到了，为什么谢旸非得让李艺去泡茶。
心中明了。
什么话都没法说。
“李艺，你跟我好几年了，我也知道你对我跟对这厂里的付出。可这次的机会，真的无法错过……”
看着李艺，王宏伟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停告诫，女人到处都是。
可赚钱的机会，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李艺只是看了他一眼。
同样也明白，自己在万宏伟心中是什么地位。
“你放心，不管他提任何条件，我都不会影响到厂子的发展！”
到最后，语气已经冰冷。
两人没有说多。
谢旸还在等着呢。
“谢技术员，我来给你们泡茶……”
看着谢旸，李艺心中即使有着众多的不满，可也不敢再作妖。
称呼中，满是嘲讽。
即使谢旸拿下了汉森设备贸易公司的二手数控设备。
“麻烦李厂长了……”
谢旸丝毫都不觉得麻烦。
看着他的神态，李艺又想发作。
可看到王宏伟一脸的乞求，最终什么都没说。
有些账，以后一起算吧。
李艺把沸腾的银壶提起，端起开水浇灌着泡茶的紫砂壶。
润壶完成，让茶壶温度上升，才开始从旁边的茶罐里用茶匙取茶放入紫砂壶，随后则是盖上茶壶盖子，用开水淋了茶壶，让茶壶温度上升，激发茶叶香气。
很快，空气中就弥漫着茶香。
随后，李艺用自认为优雅的动作揭开壶盖，缓慢地往茶壶里倾倒开水。
李艺人长得不丑。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就连谢旸，也都不得不暗自赞许。
这女人，泡茶，除了动作有些做作，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小谢，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吧。这里也没外人。”
王宏伟见谢旸一直不开口。
再也沉不住气了。
“49%股份，我用这批设备入股……”
谢旸没含蓄。
啥？
不只是王宏伟。
就连正在泡茶的李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银壶中的开水，漫过了茶壶，径直流出来了。
真特么的敢想！
宏伟机械虽然规模不大，人数只有两百多，可每年给王宏伟带来超过300万的收入。
谢旸这一张口，直接就要去了一半的利润。
如何不震惊？
“李厂长，水漫出来了……”
谢旸仿佛看不到两人的震惊。
李艺急忙回过神来。
这事情，超出了她的想象。
只能不停地看王宏伟。
她真没想到，谢旸这么黑心，直接要去一般的股权。
连她陪了王宏伟这么多年，也不敢要股权。
那就是王宏伟的底线。
“理由。”
王宏伟没有想象的暴躁。
作为第一批富起来的人，虽然没读多少书，不代表王宏伟人笨。
从刚才谢旸进来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让王宏伟意识到：谢旸现在能有资格跟他谈条件。
平起平坐的那种。
人家敢要这股份，肯定不是没底气的。
所以，王宏伟一反常态地冷静。
“第一，这批设备，我需要作为股东，用设备跟厂房等抵押贷款，用以支付汉森公司……”
王宏伟没发作，谢旸也不意外。
发作了，也就不值得谈了。
“什么？你这不是空手套白狼？什么都没付出！”
李艺再也听不下去了。
顾不得滚烫的开水入了茶壶。
也顾不得这一壶茶，好几百块，就这样糟蹋了。
谢旸没有理她，只是看着王宏伟。
“李厂长，红茶泡的时间太长，涩！”
王宏伟深吸了一口气，提醒李艺。
只是强忍着怒火，听着谢旸说下去。
“我在跟汉森的约瑟夫以及弗雷德谈的过程，提出了增加部分零配件要求……他们答应了……有了这部分的零配件，可以改造一批更先进的数控设备。同时，也可以利用更换下来的基础零部件改造厂里普通设备用于粗加工……到时候，厂里能做的，就不只是汽车零部件。”
谢旸没有说太多。
数控设备，作为老板，王宏伟不是没了解。
要不然，也不会明知道条件差距太大，依然坚持谈判。
“你凭什么要我49%的股份？”
听完谢旸的说辞。
王宏伟很动心。
可整个厂49%的股权……
要是谢旸提出的只有一二十的股份，他直接就同意了。
李艺差点骂起来。
谢旸这年轻人，怕是根本就不知道他开出的条件意味着什么。
就连她，陪王宏伟几年，也不敢提这条件。
真不知道谢旸哪里来的勇气。
“有了更先进的加工能力，不只是代加工业务，甚至可以开发更新的设备，做自己的产品……另外，靠着改造二手数控机床，也能带来庞大利润。目前宏伟利润没法跟这个比……”
谢旸如同不了解王宏伟此刻的心情。
依然一脸平静。
可当他这番话说完，王宏伟的表情变了。
“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让厂里赚到这份利润？就因为你高中毕业？”
李艺终究还是没有沉住气。
太气人了。
她真不知道谢旸哪里来的勇气。
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有什么？
“这茶，泡的时间太长，涩了。殷德红茶，入口醇滑甜爽、鲜香持久，可惜了，时间太长，糟蹋了……”
谢旸没有回答。
径直端起公道杯，给自己面前杯子倒了七分满。
泡茶时间太长，本来又是开水泡红茶。
温度过高，时间稍微掌握不好，就会涩。
王宏伟哪有心思谈茶？
即使能明白谢旸口中说的，依然无法接受。
“股份我可以给你，可你如何保证利润？”
搞钱才是关键！
其他都是扯淡。
“简单，对赌。我们签订对赌协议，我在厂里时间不短。也基本上了解宏伟的情况，目前，宏伟每个月的营业额大约在50万，毛利润大约30万……”
谢旸说的时候，不得不感慨这年头机械加工的利润高。
宏伟没有自己的产品。
全靠代加工的加工费。
成本，可以说是最低的。
普通工人，一个月加班不少，每个月也就200多的收入。
算上厂房、税收、水电等，依然超过60%的毛利润。
“股权先不给我，签订对赌协议开始，一年内，纯利润超过1000万，如果达到了，股权就转让给我……如果达不到，合同作废……”
谢旸看都没看王宏伟的表情。
一千万！
纯利润！
王宏伟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就连旁边的李艺，也蒙了。
不知道说什么。
这年头，钱有这么好赚？
“谢旸，你知道一千万纯利润有多难？”
王宏伟深吸了一口气。
问着谢旸。
“有多少？也不过是每个月80万出头的利润而已，按照现在的毛收入，达到150万的月加工额就够了……”
谢旸没有多说。
“要这股份，就是为了抵押贷款，拿下这批设备，有了这批设备，每个月加工额超过100万很轻松。仅仅是丰田的汽车配件业务，每个月都能带来数百万！”
李艺顿时冷笑了起来。
谢旸果然好手段。
自己一直看谢旸不顺眼，感觉他会给自己造成巨大威胁的感觉，是对的。
谢旸应该一直都清楚这一切。
等到现在才发作。
王宏伟也愣了。
008 牛皮吹破天，只外骗一万？
得亏李艺提醒。
要不然，就上谢旸的当了。
丰田的配件加工业务是自己谈的，谢旸这是知道……
“不算丰田的汽车加工业务……那个另算，我也不要那部分的利润……”
谢旸再次喝了一口茶。
感受到茶中涩味对味蕾的刺激，再体会后面的甘甜跟香气……
王宏伟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汽车配件业务一年可以有上千万，那都是自己的。
合同中写明呢！
剩下赚的，即使谢旸拿走一半，一年也能至少保证500万纯利润。
如果达到，自己一年至少能达到1800万的利润！
整个厂，都不值这点啊。
利润太诱人了。
达不到，所有利润都是自己的，谢旸的股份也拿不到。
谢旸这批设备，是用厂子抵押贷款的，同样属于厂里。
自己没有什么损失。
贷款？
自己想贷目前也贷不下来不是？
或许，到时候把贷款刨开，让谢旸达不到千万纯利润？
“赌了！”
想明白这一切，王宏伟深呼吸了一口气。
此刻，他深怕谢旸反悔。
“老王……”
倒是一旁的李艺，急了。
谢旸几句话就给忽悠了？
要知道，谢旸这是什么都没付出啊……
“王老板，对赌协议签之前，我有几个要求，如果你能接受，咱们就签，如果不能……”
王宏伟同意，谢旸反而不着急。
什么？
还有条件？
“谢旸，你别过分了！同意你空手套白狼，给你机会，已经不错了……”
李艺急了。
作为女人，第六感告诉她，谢旸接下来提的要求，多半跟自己有关。
“老王，你别听他的，他就是为了忽悠，自己什么都没出，即使赌输了，也什么都不会损失……可他要是运气好，就能拿走厂里一半股份……”
自己又是管厂，又是陪老板睡觉什么的。
都没有股权呢！
谢旸凭什么？
以目前的局势，谢旸肯定是要把自己从厂长的位置赶走！
李艺能不急么。
只怪自己下手太慢了，之前还想着王宏伟会离婚娶自己。
谢旸只是看着王宏伟，慢慢地喝着泡的时间太长、发涩的茶。
什么都不说。
王宏伟确实在犹豫。
李艺的话，他听到了。
这事情，看起来收益不小。
谢旸收益更大。
更重要的是谢旸什么都不会付出，也不会有任何风险。
他的风险可就大了。
此刻的王宏伟，正在天人交战。
谢旸也不催促，慢条斯理地喝着泡得味道差了的茶。
看着他笃定的神态，王宏伟突然发现，一点都不了解这个自己一直都重视的年轻人。
他了解的谢旸勤奋、好学、聪明、祥和。
现在却给人一种如同宝剑出鞘、锋芒毕露的感觉。
很具有攻击性。
甚至，王宏伟都觉得面对谢旸有点慌。
对方太老辣。
气场太强了。
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老王，这可是你的全部身价！这十多年的努力，都在这厂里……”
看着王宏伟变幻不定的表情，李艺更是着急。
咬牙切齿地看着谢旸。
“呼~”
王宏伟长出了一口气。
整个人都有些虚脱，看着神态依然没有变化的谢旸：“我能先听听条件么？”
“第一，李艺跟她一系的人全部离开厂子！”
谢旸没看李艺。
“什么？谢旸，该滚蛋的是你！老王，你可别听他的，一旦把我跟管理都开除了，整个厂子都会瘫痪不说，谢旸安插自己的人，到时候厂子是不是信王，难说……”
李艺猛地站了起来。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实在没想到谢旸这么记仇。
“谢旸，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他们离开，整个厂的管理系统，就崩溃了……李艺可以在这一年内不插手管理，但是其他管理你不能动……”
王宏伟也被惊到了。
李艺跟他的关系，厂里谁不知道？
自己重视李艺，可不只是她年轻美貌、能在工作之余给老板提供更多的工作。
整个厂里的管理人员，都是李艺一手提拔的。
王宏伟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控制整个厂的。
听到这话，李艺脸上浮现出了笑容，老王还是拎得清的。
“崩溃了，才好重建……现在的厂里，有管理么？整个管理系统，除了罚款、扣工资、吼，还有什么？现在的技术员，除了赵杰等几个有真本事的，还有几个胜任的？”
谢旸一针见血。
家族式的作坊，很难做大。
条件也是坑。
看看王宏伟这人的格局。
本尊见识少，对王宏伟的印象，仅仅只能给谢旸一点参考。
“你能么？”
李艺一脸不屑。
谢旸一个刚高中毕业半年时间的人，再有天赋，能管得下这么大一个厂？
“第二，厂里前期由我管，除了技术岗位，管理岗位，你可以自己安排人。我即使安排，也都是从厂里提拔、外面招聘……如果你发现任何威胁到厂子生存的，可以直接叫停，对赌协议作废……”
“第三，成立新的技术研发部门，每个月利润10%划拨研发部门，如果三个月没成果，对赌协议作废，研发部门解散……”
“第四……”
“第五，给我一万块钱！”
什么？
原本，谢旸说的，还让王宏伟暗自点头。
正听得入神。
谢旸却说让给他一万块钱！
一下子被闪了大脑。
尼玛！
“呵呵，说了半天，你就是为了这个吧？谢旸，咱们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以为，通过这样的方式，就能骗到钱？”
李艺乐了。
人也轻松了。
谢旸之前说的，确实让她慌张。
可这会儿说让王宏伟给他一万块钱，顿时就乐了。
牛皮吹破天，就为了骗一万！
就连王宏伟，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谢旸。
心思复杂。
按照经验，谢旸是骗子无疑。
一开始抛出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可对谢旸这年轻人，从三个月前的早上5点过，他刚忙完厂里的事情，发现谢旸一个人在宿舍外抱着厚厚的一本《牛津词典》背英语单词开始，就一直在默默关注这个年轻人。
也算了解。
一万。
在这年头是一笔不小的钱。
万元户，才多少？
那可都是能戴红花，到处开会做报告，让人学习的榜样。
可对王宏伟来说，这只是一笔小钱。
“你要这一万干什么？”
王宏伟问道。
“请银行的人吃饭，贷款；另外，我需要人去外地给我挖一批技术人员过来……”
谢旸也不隐瞒。
没办法。
身上就150块了。
对他要干的事情，差得太远。
“如果咱们能合作，这一万算我借您的；要是不能，这也就不需要了……”
“我能考虑一下么？晚点给你答复。如何？”
王宏伟没有直接回答。
谢旸后者点头。
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009 老板也喝到假酒了？当众给钱啊
“老王，你不会真的相信她吧？这可是你的所有身家，我们努力这么多年的成果……”
谢旸离开后。
刚刚松口气的李艺看着王宏伟沉思。
急了。
她跟王宏伟这么多年，了解王宏伟。
自己一点股份都没拿到。
每个月就3000工资。
可要是离开了……
“他说的，都是关键，也是目前咱们面临的最大难题……低端加工，竞争越来越激烈……利润越来越低，必须得升级……这些，你又不懂……”
“难道谢旸就懂了？”
李艺顿时火了。
王宏伟看着她，再一次意识到，谢旸为什么非得赶李艺走了。
李艺，是宏伟机械发展的最大绊脚石。
“李艺，明天开始，你先休息一阵。我给你二十万，你出去开个店，或是出去旅旅游，散散心……”
“老王，你被他忽悠几句，就要赶我走？老娘跟你这么久，为了拿业务，连自己都赔进去，你想用二十万就打发了我？”
李艺怒了。
了解王宏伟的她，从王宏伟脸上看到了坚决。
心中更是生出了恨意。
“在我跟他对赌期间，你不管厂里，厂子里的事情，可以由你弟弟他们负责……”
王宏伟看着李艺。
也是有些不忍。
相比巨大的利益，跟李艺的决裂，反而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
谢旸回到宿舍，把身上衣服换下来，整齐地折叠好，放在袋子里。
再把袋子藏在了床下。
瘦猴要是知道他用两人所有的钱去置办了这么一身行头，怕是要被气吐血。
做完这一切，肚子早就饿了。
尤其是那泡的时间久了，发涩的茶，更是让空空如也的胃里难受。
食堂饭菜虽然没油水，难吃。
好在免费。
食堂就在宿舍跟厂房中间。
地面只是硬化了，油腻腻的。
餐桌并不是后世那种常见的长条塑料餐桌。
而是新旧不一，方形、圆形的木头桌子。
甚至还有用角钢跟薄铁皮焊接的桌子。
地上更是油腻腻的……
环境，脏乱差。
大家都适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毕竟，这年头，农村里还可能端着饭碗蹲在猪圈、牛圈旁吃饭的呢。
“仙人诶！干啥去了？灭绝师太下午发了大火，在车间咆哮要把你开除……”
谢旸刚进食堂。
瘦猴就端着吃了一半的洋瓷碗跑了过来。
晚上还要加班。
厂里又大部分是计件的工作。
大家吃饭也都是争分夺秒。
“开除就开除呗。”
谢旸无所谓地说道。
“爷，我知道你心气儿高，瞧不上这车间的工作……可咱们得有资本啊……再坚持坚持，有本钱了，就不干这工作了……一会儿，咱们去跟灭绝师太道个歉……”
侯平真的很着急。
他知道谢旸在厂里当工人很憋屈。
可这也没办法不是？
没有学历。
也没有技术。
好不容易当上个技术员，可谢旸不重视啊。
“……”
谢旸哭笑不得。
靠着打工这一个月两三百的工资，得积累多久？
“老板……”
“老板……”
正在这时候，王宏伟进来了。
食堂里吃饭的人纷纷站起来，给王宏伟打招呼。
王宏伟从进来开始就在四处打量。
看到穿着工作服的谢旸后，松了一口气。
当众从手上的皮包里掏出厚厚一叠蓝黑色百元大钞递给谢旸。
“这里是一万，作为公用活动经费……另外，你拿下贷款，咱们协议就生效，你就是厂长……”
啥？
侯平以为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宏伟。
老板怕是中午也喝了假酒。
食堂里其他吃饭的人更是一脸懵逼。
谢旸当厂长？
先不说谢旸多年轻，有没有能力。
谢旸当了厂长，李艺怎么办？
难不成让谢旸白天干了厂长的工作，晚上再去……
画面太辣眼睛了。
要不然，这一万怎么说？
“这不是为难你，如果有需要，在跑贷款时，你可以先用厂长身份！拿下了，厂里一切你说了算。你看如何？”
王宏伟看着谢旸，担心谢旸有别的想法。
作为老江湖，并没有完全相信谢旸，把所有身家都赌在谢旸身上。
要他拿下贷款才开始。
“没问题。”
“老板……”
侯平急了。
一时间不知道阻止谢旸，还是阻止王宏伟。
谢旸跟他一起长大，人聪明，肯学习，有本事，他是知道的。
可要管这么大一个厂，管理都是李艺的人。
明显是一个大坑啊！
谢旸来的时间不久，不了解。
自己在厂里五年多了，看着厂子从几个人发展起来，能不了解？
“该死的贱人！为了逼着谢旸离开，居然用这样的手段……”
侯平只能问候李艺以及她家的女性亲属。
只能干着急。
即使谢旸当了厂长，李艺要是从中作梗，谢旸这厂长就是空架子。
出了问题，还得承担责任。
谢旸给侯平投去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可侯平哪里能放心？
“老板，还得麻烦您引荐一下银行的人……”
谢旸一脸平静。
对于周围人的震惊，仿佛没有看到。
“你跟我来，我正好有些事情需要继续跟你谈谈。”
王宏伟点头。
既然要赌，肯定就得让结果往好的方向去。
尽人事，听天命。
“老板这是喝到假酒了？李艺虽然说没啥能力，可也不至于就这样直接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技术员学徒当厂长啊……”
“难道谢旸拿到老板的把柄了？昨天才说让谢旸当技术员，今天就让他当厂长了？”
“厂里要变天了！”
“难道是灭绝师太逼宫？想要上位，决裂了？”
整个食堂里，议论纷纷。
听到这些，侯平心中更是慌得一批。
老板跟李艺闹矛盾，这是神仙打架，最后让谢旸来当盾牌？
“瘦猴，你兄弟当厂长了，以后你可得关照咱们啊……”
“瘦猴，以后你跟着高升了，可别忘了咱们，我当个班长就好……不当班长也没事儿，只要每个月50块的班长津贴给我就好……”
“就是，我就觉得你这兄弟有前途……那啥，瘦猴，谢旸还没对象吧？”
瘦猴看到谢旸跟着王宏伟离去，本想跟着去。
可却被周围的工友给围了起来。
平时谢旸有时间不是琢磨机床设备就是跟着老师傅学习图纸啥的。
要不然就是大家打扑克看武侠小说时，他抱着一些专业书籍或是英语学习……
跟大家格格不入。
虽然谢旸人性格好，为人随和。
可大部分人都觉得跟他有着太大差距……
倒是瘦猴，跟所有人都处得不错。
“谁说没对象？你们趁早死了这心！我妹夫呢！”
瘦猴一脸不屑地看着那个打听谢旸有对象没有的人。
“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想要抢我妹夫，至少你们介绍的人，得比我妹漂亮，得大学毕业不是？”
······
010 想釜底抽薪？看老子准备过墙梯
“李艺明天就离开厂子。”
王宏伟带着谢旸，就在工业区外面的大排档，叫了几碟小菜，几瓶啤酒。
作为年入数百万的暴发户。
王宏伟并没有膨胀到那种非高档酒店不可的程度。
没有小龙虾，也没有烧烤。
坐下后，他亲自给谢旸倒了一杯冰冻的啤酒，举杯示意，仰头干了后，才幽幽地说道。
这风险不小。
至少，今晚上就上不了李艺的床。
“不懂管理的人，如果能人尽其用，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岗位上，也没问题……”
谢旸知道王宏伟心中不好受。
没办法。
选这样的女人，就不能选择事业。
王宏伟这样的，算得上枭雄。
“还是说说银行那边的情况吧……”
直接转移话题，才是最好的。
“我们一直都是跟土川发展银行在打交道，贷款的事情，以目前我们的资质，最多只能贷到300万……即使有设备抵押，能贷600万，外汇是一个问题……”
王宏伟也没再去说李艺的事情。
中间的风险，两人都知道。
两人谁都没说。
这也是对赌协议开始后的变数，如果谢旸这点都解决不了，那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王宏伟了解李艺，到时候如果谢旸搞不定，谢旸离开，李艺回来。
不会有多大损失。
现在关键就是贷款如何解决。
一般的贷款，都是夏币。
可进口设备，需要外汇……
“外汇……”
这确实是个问题。
改革开放后，大夏为了加快科技经济发展，追赶世界先进技术，一直都在引进国际上的先进技术跟设备。
需要引进的太多。
外汇太少。
即使这十多年来因为三来一补贸易，出口规模不断增长。
进口的规模也在不断攀升，需要的外汇数额更大。
谢旸既然想到贷款，自然也就有说服银行的办法。
“行，明天上午咱们一起去银行，到时候我来接你……”
一直喝到了凌晨两点过。
两人边聊边喝，啤酒瓶子摆了一地。
两人都在相互试探。
都是老狐狸，涉及到可能会出现矛盾，都果断地转移话题。
从王宏伟口中，谢旸倒是了解了很多这个世界的一些情况。
跟原本世界九十年代的情况相似。
回到宿舍，白班的人早已经进入了梦想。
瘦猴却在听到动静后，翻身爬起来了。
“究竟怎么回事？这么大一个厂，要是管不了……厂里的管理人员，都是李艺的亲信，你难道不知道？这很可能就是为了让你当挡箭牌，到时候有问题，得你去承受啊，我的仙人，昨晚上就让你不要喝那么多假酒，你偏不听，要是你出了事儿，我咋跟我妹子交代？”
瘦猴急得不行。
这事情不急都不行。
“噗~”
谢旸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MMP！
这跟瘦猴妹子有毛关系啊。
“酒喝得多，有啥明早上再说……我先睡了……”
懒得理会瘦猴。
他现在，懂不了的。
加上确实也困了。
身体因为熬夜加班太多，一直缺觉。
看着谢旸倒下就响起了鼾声，侯平看了他好一阵，很想把他摇起来继续追问。
又怕吵到其他舍友。
只能无奈躺下。
一晚上怎么都睡不着。
即为谢旸受到老板的重视高兴，又为整个厂里管理人员都是李艺的亲信而担忧。
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却被谢旸急促的声音给叫醒了。
“瘦猴，瘦猴，赶紧起来……”
“上班还早呢……”
瘦猴困得不行。
谢旸被假酒坑了，这两天脑子不正常，不上班。
自己还要上班啊！
“睡个球！赶紧起来，有重要的事情让你干呢！”
谢旸挥舞着手里厚厚一叠蓝黑色百元大钞。
吓得侯平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你哪来这么多钱？抢银行了？”
一时间，迷糊的他，忘记了昨天王宏伟当众给谢旸钱的事情。
“这里是五千，马上收拾东西，坐飞机回去一趟，把县城天府机械厂的技术员、技术工人带一批过来，告诉他们，只要愿意来这边，包吃包住，每个月500工资保底，这钱，是用于路费，给他们买机票……”
谢旸把自己的想法给侯平说了。
啥？
回去挖人？
坐飞机？
“这里啥样的人招不到？”
侯平的脑子，一时间无法理解谢旸的意思。
“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老家过来的人，才靠谱……李艺不会轻易放弃……天府机械厂这几年都停工停产了，工资好几年没发了，你回去直接找悦儿一个叫杨伟的同学，他爹是天府机械厂的技术处副主任……”
谢旸也不确定多少人愿意来。
总不能说，外面人才市场上，基本上找不到靠谱的熟练技术员跟技术工人吧？
目前，侯平熟悉的，也就只有天府机械厂的人。
记忆中，知道的也就这点。
侯悦是侯平的妹妹，谢旸知道，也就是因为杨伟把谢旸视为情敌。
“这……”
“别这、那的，咱们能不能翻身，就指望你了。不要心痛钱，我这走不开，坐飞机到山城，然后坐晚上的火车到达城，明天下午就能到县城……有六七个人就行……管理不要……”
谢旸吩咐着侯平。
“这……”
侯平有些蒙。
这事情……
有点超乎他的想象。
“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要不然，我这麻烦就大了……”
谢旸知道侯平的软肋。
只要一说自己有麻烦，侯平绝对不会犹豫的。
果然……
“好，我一会儿去请假……”
“请个球的假，这关系到咱们以后吃香喝辣，再说了，你不会想到悦儿读大学都没学费吧？”
谢旸觉得自己有些无耻。
太无耻了！
可没办法。
跟侯平解释，太难了。
他又离不开。
王宏伟昨晚上虽然说的不多，但是却让谢旸知道了很多。
李锐很有可能会带走一大批人……
走了，对谢旸来说是好事。
可如果整个框架都散了，那就真的麻烦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让侯平回老家去挖破产还没倒闭的国营厂的技术人员过来……
“又怎么了？”
看到侯平收拾东西的时候停下动作看着自己，谢旸徐眯着眼。
特么的！
让办点事情这么难？
“哥，没坐过飞机，都不知道怎么……”
瘦猴一脸尴尬。
“……”
011 你给技术员坐飞机？还报销？
“哥，这……”
见王宏伟亲自开着小轿车到宿舍门口，瘦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老板亲自当司机？
规格有点高啊。
“愣着干什么？上车！”
谢旸催促着侯平。
直接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机票到了机场现场买，你昨晚上说得太晚，也没什么机场的关系……”
刚上车，王宏伟就对着谢旸解释。
听得侯平更是震惊不已。
老板亲自给谢旸解释？
而谢旸居然只是淡淡地点头。
特么的！
昨天谢旸没上班，究竟发生什么了？
“猴子，回去可千万别耽搁时间……”
谢旸没有跟王宏伟聊天，而是继续交代侯平回去做的事情。
王宏伟作为老板，没有插言。
只是不停偷偷打量谢旸。
心中却震惊不已。
谢旸这是在为李艺可能抽走整个厂的管理人员做准备。
心绪更是复杂。
不管谢旸跟李艺怎么斗，一旦出现不可逆转的后果，损失都得他来承受。
厂子是他的。
可不赌这一把，也不行。
大量私营企业发展起来，人家很多老板要么是国营大厂出来的，要么干脆是下海的大学生干部……
竞争越来越激烈，利润也越来越薄。
如果不能发展起来，没有竞争力，终究会被淘汰的。
数年前红极一时的一些厂，现在很多都在走下坡路了。
王宏伟学历不高，却具备很强的忧患意识。
“要是他们不愿意来怎么办？”
侯平听了谢旸交代的注意事项后，不由提出来。
好像谢旸就没有考虑他们不来怎么办。
人家好歹也是国营企业的干部职工，以前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的。
“告诉他们，如果咱们这边发展好了，到时候回去收购天府机械厂……另外，你直接告诉他们，每年都报销来去的机票钱，国营企业有的，咱们有；没有的，咱们同样有！机票无条件报销，不分级别……”
谢旸平静地说道。
小县城的国营工厂，就连厂长都不一定有资格坐飞机。
根据规定，坐飞机不仅得处级以上干部，还得有单位介绍信跟工作证明。
对于这年头的大多数人来说，坐飞机是身份的象征。
普通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
可对谢旸来说，这是时间最快的交通方式。
时间就是金钱，可不是开玩笑的。
要不然，谢旸也不会让侯平坐飞机回，坐飞机来。
“这……得多少钱啊……”
侯平目瞪口呆。
也问出了王宏伟内心的肉痛。
机票贵！
他这个老板，如果不是必须，都不会选择坐飞机……
一张机票两百多呢！
要是人多了，来去一趟一年就增加好几百的成本……
看着王宏伟一脸肉痛的目光，谢旸叹了口气。
“时间就是金钱！看起来机票虽然比火车票贵了很多，但是能节省很多的时间……有这时间，技术人员研发的产品提前几天成功，占得市场先机，这成本不就回来了？”
谢旸的反问，让侯平愣了。
他不理解。
王宏伟却理解。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工厂业务不缺，却比竞争对手发展慢了。
好想，一直都没有这样重视技术。
更多的是为了省成本，减少开支，而不是从这些方面下手。
“还有，这年头，一张机票好几百，普通人工资也就百十来块，还得养家糊口啥的……哪里舍得坐飞机？坐飞机都是身份的象征……技术员们坐飞机来回，周围人不得羡慕？他们心中能不感激？”
谢旸继续补充着。
这话让王宏伟眼神亮了，随后又开始担心了。
到时候解决了李艺控制整个工厂的事情，怕是工厂又会被谢旸给控制了。
谢旸对人性的了解，太深了。
有这样的手段，怕是那些人都会一直对他保持忠诚。
到时候自己这个老板……
王宏伟心中思绪万千，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到了……”
看着前面的航站楼，王宏伟提醒着两人。
跟谢旸原本世界不同。
土川机场通航没有等到91年，在大半年前就通航了。
作为改革前沿城市，通往几大重要经济城市的航班，几乎每天都有。
唯独就是价格贵一些。
这几年，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经济快速发展，加上民航公司为了扭转亏损，逐渐放开了限制。
只要有介绍信或工作证明等身份证明，就可以购票乘坐。
航站楼没有经过扩建后的那么先进豪华。
“怎么了？”
谢旸见侯平不动，不明白他又整什么幺蛾子。
“那啥……哥，要不我还是坐火车？”
瘦猴目光闪烁。
被谢旸盯着，侯平的脑袋差点埋到地下。
“我怕……要是飞机掉下来……”
“……”
谢旸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感情这一路上，这货反对坐飞机，不是担心花钱。
而是害怕飞机掉下来？
“放心吧，飞机没有那么容易掉下来的……要不然，那些把自己命看得比啥都重的老外会经常坐么？时间啊！记住我给你说的……最多五天，必须带着人赶回来。如果没人来，也得在第一时间给我拍电报……”
谢旸没说让侯平打电话。
不是县城的邮局公用电话不好用。
他不确定这几天是否在厂里。
得先搞定银行呢。
纵然有众多的不情愿，谢旸拿出王宏伟帮他准备好的工作证明，以及一堆空白工作证明，把瘦猴送进了候机室。
茫然地站在空旷的候机大厅里，一直到谢旸的背影消失。
侯平才回过神来。
“谢旸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假酒的功效有这么强？不对……他今天穿的衣服……”
一直到这时候，侯平才发现自己忽视了的问题。
从昨天早上开始，谢旸就太反常了。
“他之前也没坐过飞机啊，怎么就这么熟悉了？书上也没看到有这些啊……”
越想，侯平发现谢旸反常的地方太多。
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
身上哪里有块胎记都知道。
可现在……
“不行！我得好好帮悦儿盯着他，要不然……”
疑惑归疑惑。
可越是这样，侯平越觉得，得帮着妹妹盯着谢旸。
如何帮忙盯着？
自然是努力学习，成长……
要不然跟不上，以后谢旸被别的女人给拿下了……
……
“你不怕侯平把事情办砸了？”
王宏伟在谢旸上车后，问道。
一路上他都在。
谢旸交代的，侯平的反应，他都默默地看着。
王宏伟很好奇，侯平平时干事虽然认真努力，吃苦，可要让他动脑子，没那么容易的。
毕竟那是跟着他起家的老员工。
他太了解了。
要不然，侯平也不可能这么多年只混了一个班长当。
谢旸让侯平做的事情，需要的，不只是动脑子，还得有口才……
012 装得太离谱了，比专业人士更专业
“任何事情都有第一次，多来几次，自然就没问题了。”
谢旸装着不懂王宏伟话里的意思。
“人吧，不管是天才还是出蠢材，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给他平台，都能成长起来的……”
话里有话。
王宏伟听明白了，却只能无奈叹一口气。
李艺，不就是这样么？
厂子，同样也是因为李艺从来不管人有没有能力，只用自己人，整个厂的管理，大部分都是李艺老乡啥的……
能让厂子运转到现在就不错了，还谈什么发展？
“你觉得李艺会带着人离开？”
王宏伟原本不打算问的。
他心中有答案。
从昨天到现在，谢旸的行为、言语，都让他这老江湖不得不重新审视谢旸。
太陌生了。
做事老辣得不符合年龄。
谢旸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银行那边没有提前预约，能见到人吗？”
王宏伟得到了答案。
叹了口气。
没有继续追问。
“见到人没问题，有了设备抵押，贷款问题也不大，可外汇……”
王宏伟再次担心了起来。
出口公司想要外汇保留权，都不容易。
能留下的外汇都只是一小部分。
全部都得到银行结算。
谢旸能用什么办法说服银行，搞到外汇？
昨晚上想了一晚上，王宏伟都没想明白。
“要不，咱们订个位置，中午再谈？这会儿还早，也能准备一下……”
王宏伟问谢旸。
哪怕昨晚上就明确说了不请吃饭，不孝敬。
说到底，王宏伟觉得谢旸太年轻，想要让他碰碰钉子，然后谢旸自然就老实了。
谢旸没有回答，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这会儿已经九点过。
银行也已经上班。
两人直接到了所在工业区附近的土川银行工业区支行。
“王老板，你咋又来了？我也给你解释了我们的政策，真不是我不愿意给你批贷款……”
看到王宏伟进了自己办公室，支行行长孙铭盛顿时就满脸无奈。
经济过热。
之前政府就已经开始执行货币紧缩的财政政策。
连带着，各大银行放贷审批也变得严格。
王宏伟工厂只能贷到300万，可他却提出要贷款600万。
孙铭盛连他请吃饭都不敢去。
“孙行长，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嘛……”
王宏伟一脸赔笑。
对方是财神爷。
虽然银行的钱也不是他的，可行长不签字，银行的钱，自己也拿不到。
王宏伟向谢旸投去了无奈的眼神。
意思明显，在埋怨谢旸非得空手来。
谢旸不知道是王宏伟平时给的孝敬不够，还是两人关系没到酒精考验的程度。
“孙行长，听说现在商业银行业绩考核指标比较苛刻？”
谢旸笑着问孙铭盛。
？？？
孙铭盛愣了一下，这是银行内部的事情，就连普通员工都不知道。
对方这是？
看看谢旸，穿着高档西装，稚嫩的脸上却满是自信。
没有寻常人见到自己这个财神爷的那种怕得罪的神情？
这怕是哪家的公子哥？
王宏伟找来的靠山？
一时间，孙铭盛心思翻腾了起来，琢磨着谢旸的身份。
“孙行长，忘记给您介绍，这位是我们新加入的股东，谢旸同志……占宏伟机械49%股份。”
王宏伟作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宦海沉浮十来年，也算是人精。
加上本来就了解孙铭盛，从他神态看出来了他的心思。
也就没说谢旸是准备用银行贷款的钱支付数控设备款，然后用这批二手数控设备入股，还有对赌协议的。
就让孙铭盛误会吧。
成功了，孙铭盛会求着他们。
失败了？
他也不需要银行贷款了。
真需要，也不是孙铭盛这个支行行长可以做主的了。
“这么多？”
孙铭盛有些意外。
王宏伟居然舍得把股权分出去？
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看向谢旸的目光中，透露着更多的好奇。
“可不是！目前只是试点，目前国家财政政策紧缩，很多企业为了盲目扩大生产，也不考虑自己实际情况就大规模贷款……最后供大于求，导致银行出现不少呆账、坏账，收回贷款很难……这只是对中高层管理的考核……”
孙铭盛叹了口气。
装出一副无奈。
三个人都是老江湖。
王宏伟意外地看了一眼谢旸，他真不知道这个。
谢旸从两人的话中明白了他们的心思。
“孙行长，我了解的好像是贷款审批只是一部分，好像业绩增长等也属于考核指标？”
谢旸径直坐在了孙铭盛对面。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
孙铭盛心中更是震惊。
这只是土川银行支行行长级别以上的人才知道的。
“孙行长，我们很理解您的难处，也不是故意为难您……我们直接用厂房跟这批数控设备抵押，上千万的资产，只贷六百万……一年后归还。”
谢旸直接进入了正题。
“用厂房跟这批设备抵押？这批设备不是还没到手？”
孙铭盛皱起了眉头。
心中更是怀疑谢旸的身份。
这怕是什么都没付出，就拿了王宏伟49%的股份。
来头不小啊。
“其实，不用贷款，我们也能利用这批设备生产，设备虽然我们没有拿到所有权，现在拿到了代理权……之所以贷款，是为了购买更先进的数控机床……”
谢旸很清楚目前的进口政策。
数控机床属于先进加工设备，在重点引进设备跟技术目录前列。
对方不是不知道。
“购买更先进的数控机床？这不得要外汇？”
孙铭盛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不知道对方来头，万一对方提出要外汇，怎么办？
给吧。
万一只是王宏伟找来的一个演戏的，没什么背景呢？
不给？
看着跟王宏伟截然相反神态，丝毫不在意自己拒绝的神态。
再看看对方身上得体的西装。
多半是从国外回来的。
普通家庭能培养出来这样的人？
万一大有来头，对自己影响就大了。
可话已经说了，收不回来。
“孙行长真是太了解我们了……我们就是为外汇来的……”
谢旸脸上的笑容更甚。
“……”
孙铭盛差点骂出来。
此刻，心中有一万句资本主义混蛋想要送给谢旸。
“土川银行各个支行行长，目前每个月都有权限审批一笔不超过百万鹅迈尔威肯币，这才刚刚过了元旦节，您这.个月的，应该还没发放出去吧？”
什么？
王宏伟愣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
过分了。
孙铭盛每次跟自己喝酒都是称兄道弟，却从来都没说过！
孙铭盛更是震惊。
土川银行刚出台的规定，就这个月才开始执行。
大家都知道需要外汇的企业很多，人情也不少，根本就不敢伸张。
谢旸居然知道！
这来头不小哇！
013 如此苛刻的条件，你如此随意接受？
“谢总，您这消息可真灵通。我们这也刚出台的规定，我手里这笔外汇确实没发放出去……一方面是需要的单位太多，另外一方面就是条件更苛刻，大多数企业都不愿意接受这条件……”
孙铭盛没否认。
对方既然知道，也拿出来说了，肯定知道内幕。
否认也没用，反而可能会引起误会。
作为体制内混了几十年的人，这点还是明白。
转而大倒苦水。
不是我不给你们审批外汇，条件怕你们接受不了……
一旁的王宏伟彻底呆了。
谢旸是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消息比自己还灵通？
“不就是16%的贷款年利率么？不就是需要用外汇偿还么？另外就是公司资金都从土川银行走么？”
谢旸一脸平静地反问。
好像这并不是什么苛刻的条件一样。
高达16%的贷款年利率，得还鹅币啊！
宏伟机械一点出口业务都没有的，哪里搞外汇？
谢旸哪来的底气？
公司所有资金都得通过土川银行……
果然还是年轻，根本就不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谢旸，这……”
他刚想开口让谢旸别冲动，这条件确实不能答应。
“王总，这些条件并不是很苛刻……普通贷款年利率的基准利率都将近9个点，一般商业银行都会上浮，最高的，现在利率到了20个点吧？”
谢旸直接打断了王宏伟的话。
王宏伟懂个球。
要是用夏币在黑市里面换鹅币，可能二十个点都不止，关键还不是那么可靠。
王宏伟没有接触过，甚至都找不到外汇兑换的渠道。
谢旸却知道。
只因为他原本的朋友圈子里有不少都是这年头靠着国际贸易起家的。
别说16个点的外汇，哪怕是40个点，甚至50个点，能搞到外汇，都会同意。
甚至，很多的出口企业就靠着退税、退汇带来利润。
王宏伟根本就不知道出口的香。
听到谢旸的话，王宏伟差点炸了。
工厂是自己的！
即使有汉森公司的二手数控设备抵押，可依然也是抵押宏伟公司啊！
孙铭盛也蒙了。
面对16%的贷款年利率，大多数公司都觉得高，难以接受。
还得用外汇偿还啊。
宏伟机械厂是没有外汇业务的……
此刻，孙铭盛更是相信谢旸是某个高干家庭的子弟，对于这些事情都不了解。
可能，在家里听到长辈聊天的都是更庞大的数额……
“谢总，利率确实不是很高，外汇贷款得用外汇偿还……目前，宏伟并没有任何外贸业务……”
孙铭盛作为一个支行的负责人，也是清楚规矩的。
本来就对宏伟机械了解。
没有对外贸易，也没有国际上的来料加工或是来样加工……
不管谢旸背后是多大的高级干部，可银行得审查的。
“谢总，如果有外贸加工订单，只要能达到我们本金的额度，这款，我都能放给您……您也知道，咱们现在这块……”
既然对方大有来头。
也能理解。
孙铭盛没说得太直接。
“孙行长，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行，虽然规定一定得外汇偿还，如果我没记错，应该也有补偿条款，只要贷款抵押物价值高于外汇1.5倍，实在不行，到时候可以按照国际汇率上浮10%用本币偿还……”
谢旸一脸平静。
现在没有外贸业务。
同样也没有外贸加工合同。
仅仅靠着口说他们有多少多少的外贸合同，或是画大饼说有了这批设备可以承接多少多少外贸加工订单。
那玩意儿，没用。
“……”
听到谢旸这话，孙铭盛彻底被震撼到了。
土川商业银行，是一家以营利为目的的银行，一切都是商业化。
放贷外汇，肯定想要收回来外汇。
土川作为改革开放最前沿阵地，对外贸易增长很快，对外汇同样需求也不少。
可很多需要进口先进设备的企业，产品都不出口。
才有了这样的政策出现。
摸着石头过河，谁都没经验。
内部的事情也都只有支行长级别以上的干部才知道。
谢旸居然知道！
“这么高……”
王宏伟肉痛不已。
外汇贷款本来就16%的年利率，要是再上浮10%，这得多少钱？
倒也没有表现出来。
“老孙，这就是你不对了，咱们好歹也是十多年的交情，从你还在信用社咱们就有了交情……这可关系到我厂子的生死……”
王宏伟抱怨着。
孙铭盛想解释，也没法解释。
“要不，还是贷本币？利息也低很多，可以只要10%……”
孙铭盛没有理会王宏伟。
有些忐忑地问谢旸。
这年轻人，有着与自身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沉稳，加上对谢旸神秘身份起了好奇，还想试探。
“不，就要外汇！”
谢旸的声音很轻。
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了跟他这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坚定、老练。
甚至神色都没变化一点。
这一刻，王宏伟跟孙铭盛都感受到了从谢旸身上传递出来的压力。
谢旸很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他也是这样过来的。
年轻时候，遇到一些客户或领导，即使对方说话轻声细语，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反而却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这都是多年养成的。
身体原主没有经历过，可此刻的灵魂，却是商海里沉浮几十年的老江湖。
加上一直都是跟一些顶层人物、高级干部打交道、斗心眼儿。
自然不是眼前两人能比的。
被谢旸看着，如同面对自己的老领导。
孙铭盛后背汗毛竖立起来，冷汗直冒。
谢旸既然这样有信心，肯定是没问题的。
“好！”
孙铭盛无力地吐出了这个字。
却觉得轻松了很多。
他更是好奇，究竟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来如此的年轻人。
谢旸盯着自己的压力，比上级领导都还更大！
“……”
王宏伟愣了。
什么时候，孙铭盛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100万鹅刀的外汇额度，你们都要么？”
让王宏伟没想到的是，孙铭盛不仅同意了，主动开口，准备把手里权限的100万鹅刀全部提供给谢旸。
特么的！
那么高的利息啊。
多出来的，有毛用……
不能答应啊……
到时候贷款多了，自己这厂，就彻底没了……
014 杀人诛心，不过顺手而为之
一时间，王宏伟后悔为什么要跟谢旸一起来。
甚至庆幸，还没签对赌协议。
正要出口反对。
却被谢旸平静地看了一眼。
王宏伟瞬间一个激灵，不敢开口了。
MMP！
难道我老了？
谢旸那眼神……
“要，不仅这100万鹅刀我们要，后面两个月您手中权限的鹅刀，我也希望给我们……”
谢旸没理会旁边疑惑反问自己为什么会被谢旸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就害怕、担心，甚至开始怀疑究竟谁才是老板的王宏伟，神色依然平静。
王宏伟彻底怒了。
谢旸要干什么？
用自己的全部身家去赌他的未来？
一时间，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想要开口阻止，可想到谢旸说的巨大的利润……
孙铭盛更是皱起了眉头。
对方太贪了。
“孙行长，我知道您的担忧，您可以根据我们这一个月的情况，一个月后再决定是否同意。当然，我希望目前的这笔贷款能在一个星期内放款……”
“谢总，能冒昧地问一下您的计划么？”
孙铭盛问着谢旸。
他很想知道谢旸的底气从哪里来。
即使有高干的父母，深厚的背景，贷款也得还。
“跟东普鲁士那边形成长期合作，继续进口二手数控机床设备，我们来改造……另外，到时候我们会在隔壁的香江去注册一个公司……”
白手套？
听到谢旸的计划，孙铭盛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词。
他自认为明白了。
庞大的资源，深厚的人脉关系……
否则，哪个企业能在一个月就见到成效？
“一个星期放款有难度，我尽量保证在10天之内……只要你们的项目计划书、抵押物等没有问题……”
明白了这一切后，孙铭盛没有再问。
开始跟谢旸谈关于贷款需要走的流程跟准备的各种文件。
一旁的王宏伟甚至连话都插不上。
不由得纳闷，谢旸平时都在厂里，究竟是如何了解这一切的。
或许，谢旸身后有高人？
越想，越觉得可能。
对方进入自己厂里，或许是为了了解情况的？
一时间，王宏伟惆怅起来。
“要不……”
眼看时间已经中午。
跟谢旸聊了很多，甚至都不用孙铭盛解释什么政策，谢旸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孙铭盛对谢旸身份更是好奇。
“对，对，中午了……咱们一起吃个饭……”
王宏伟终于找到了自己开口的机会。
两人聊的，他根本插不上话。
这时候，应该吃饭了。
巩固一下成果。
“孙行长，咱们以后的时间很多……我们先回去准备各种资料，您看？”
谢旸摇头拒绝。
孙铭盛也没强求，甚至有些担心跟谢旸一起吃饭。
“事情谈妥了，应该在酒桌上再……”
出来后，王宏伟有些不满。
究竟谁是老板？
可看到谢旸的眼神，顿时把头扭向一边了。
“王总，人际关系确实非常重要，如果只是吃喝来维护，长久不了的……”
谢旸看了王宏伟一眼。
有些话，他没法说。
这年头能有点身家的，没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
指不定哪天因为某些人犯事儿，自己就被牵连了。
后果可能不严重，但是会非常麻烦。
谢旸可不想给自己找别扭。
“不请吃饭喝酒，不送礼，真能办成事？很多人表面上答应，到时候……”
王宏伟很清楚这年头办事有多难。
即使孙铭盛口头答应了，可贷款没放下来，谁说得清楚？
谢旸没解释。
两人径直回了厂里。
食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谢旸拒绝了王宏伟到外面去吃饭的提议，直接拉着他到食堂吃饭。
“老板，您这是准备吃饭？我马上给您弄两个菜！”
看到王宏伟跟谢旸进来，食堂负责人李斌急忙跑过来。
“不用，其他工人能吃，咱们老板有什么不能吃的？”
谢旸不等王宏伟开口，谢旸就阻止了。
“……”
王宏伟想骂人。
可看到谢旸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这特么的是人吃的？”
看到李斌端上来的青菜，根本看不到油星。
甚至颜色深浅不一。
有个荤菜，胡萝卜炒肉。
肉切得很碎。
只见胡萝卜，不见肉。
好不容易看到一片指甲盖大的肥肉，上面还有好几根猪毛……
“怎么回事？厂里包吃包住，工人一天干十多个小时，你们就给弄这？”
王宏伟顿时怒了！
他顿时明白谢旸为什么非得拉他到厂里食堂吃饭。
旁边的李斌额头上顿时出豆大的汗珠。
“老板，李厂长说，必须节省成本，咱们厂里的厨师，也不是专业的，而且，每个人每天的伙食费厂里只给了一块六……”
“什么？”
王宏伟勃然大怒。
谢旸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吃着缺油少盐，平时都难以下咽的食物。
必须得把李艺弄走。
甚至都不需要他费什么力。
王宏伟不是傻子。
“平时食堂都是这样？”
王宏伟问谢旸。
“老板，也不是，偶尔还是会给大家改善一下的……”
李斌急忙解释。
······
“李艺呢？”
王宏伟回到办公室，就径直去找李艺去了。
“老板，不是你让李厂长去休息一段时间？”
文员罗小丽疑惑地看着老板。
李艺没来。
王宏伟愕然，有火都不能发作。
“王总，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王宏伟跟李艺如何，谢旸也懒得去管。
现在要准备贷款的各种资料，那就得厂里的相关部门配合。
“小罗，咱们厂里有笔贷款，这几天你帮着谢厂长准备一下资料、文件……”
谢厂长？
罗小丽瞪大了眼睛。
传言是真的？
老板真的跟李艺闹翻了……
世界变化太快啊。
“行了，别愣着了，你先找财务把厂里的收支表准备好……”
谢旸叹了口气，对罗小丽吩咐着。
整个厂里，二百多号人，组织框架不完善不说，就连管理人员，也就罗小丽这样唯一一个高中生。
当然，从他进来后，他是厂里第二个高中学历的人。
谢旸不是为学历论者。
可比谁都清楚，上过大学的人，因为理论知识更丰富，接触的东西也更多，培养起来，远比学历低的人需要付出的成本更低。
可这年头，没办法。
李艺自己只是初中毕业，担心别人抢她位置。
王宏伟即使搞进来学历高的，也会被她弄走。
这也是她从谢旸进来后一直针对谢旸的原因。
罗小丽是唯一一个李艺不敢挤走的人，只因为这女人管着行政、财务、人事等，更重要的这女人是王宏伟远房亲戚。
加上长得也不怎么样。
所以才能留下。
老板有吩咐，罗小丽自然是竭力配合谢旸。
王宏伟这个老板也帮不上忙，白天跟着看谢旸准备各种文件，晚上则是去找李艺。
跟李艺之间如何，谢旸从来不问。
但是却能从王宏伟每天到厂里的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看到了不少。
厂里食堂依然没有改变。
谢旸没有再说半句话。
没有到那个位置，现在肯定不会去干涉。
猪食一般的饭菜已经吃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也就不嫌弃再多吃几天。
015 设备即将到场，李艺带走了全部管理人员
土川宾馆。
东普鲁士人的房间。
“混蛋！咱们入手成本都超过25万鹅刀！他们居然想就这个价到手！”
弗雷德重重地放下了电话。
怒骂着对方。
没钱，就别特么的买数控设备啊！
数控，代表的是先进。
先进就意味着价钱高。
“弗雷德，不用着急，宏伟机械不是答应我们条件了么？”
约瑟夫一脸淡定。
“约瑟夫，大夏人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三天了！宏伟机械的人都没有出现过……不能再等下去了！再过几天咱们就得破产！必须去找新的客户……”
弗雷德神色严肃。
兜里的钱，已经支撑不起他们在土川宾馆住几天了。
“不能找他，这样会在谈判过程中处于被动。我们都已经打听了，他们刚向土川银行申请了贷款……其他的客户你也知道，不是嫌弃设备不够先进，就是嫌弃价格太高……”
约瑟夫无奈地摇头。
咬牙也得坚持啊。
“一旦没钱了，我们怎么办？”
眼前的问题，不得不考虑。
难道把回国的机票钱都消耗在这上面？
设备马上就要到了。
要没有买家接收，还得有仓储费用。
两人能不着急？
所有身价都赌在了这上面。
宾馆大厅。
一身得体西装的谢旸带着罗小丽进了酒店前台。
“谢先生，您来了？”
迎宾看着谢旸，一脸甜甜的笑容打招呼。
听到这声音，前台正在无聊翻看着隔壁香江来的娱乐八卦杂志的小姐姐顿时惊喜起来。
看到脸上浮现出淡淡笑容的谢旸，她的心脏不争气地加快了跳动。
脸上瞬间布满红云。
滚烫。
一开始看到谢旸身边带着一个女人，不由有些失落。
看清楚女人的样子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谢先生，这几天弗雷德跟约瑟夫两位一直在不停地询问您的消息……”
前台小姐姐主动对谢旸开口。
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
谢旸意外的看了对方一眼，这年头的小姐姐比想象的更大胆，热情，主动。
女人嘛，总觉得自己漂亮，男人看着都得神魂颠倒。
谢旸倒是理解。
脸上却浮现出笑容。
“非常抱歉，上次走得太急，没来得及询问您的名字……”
谢旸没有急着问弗雷德跟约瑟夫的情况。
“我叫唐怡……谢先生，费雷德先生几乎每天都会询问您好几次……距离他们离店的时间快到了，也没有继续续订的意思……”
唐怡不等谢旸询问。
主动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同样也告诉了谢旸关于东普鲁士人情况的事情。
违规？
这个没有规定的。
谢旸点点头，“非常感谢，麻烦您给他们打个电话，我在咖啡厅等他们……”
没有邀请唐怡一起喝咖啡。
前台上班，即使没事，也不可能离开的。
“谢总，咱们这一直都没看到设备，对方会不会是骗子？”
罗小丽一脸担忧。
这几天，谢旸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让她对谢旸言听计从。
哪怕谢旸要让她半夜去宿舍谈谈工作，她也不会犹豫的。
可这次关系到600万的设备款。
王宏伟表面上不说，却也担心不已。
这年头，骗子横行。
国际贸易什么的她们都不懂。
“设备不到厂里，就不会给钱……”
谢旸平静地说道。
“四杯黑咖啡，什么都不加……不用找了。”
谢旸没有接侍应生递过来的茶饮单。
同时递过去了两张百元大钞。
“我只要白开水就好……”
看到谢旸点四杯黑咖啡给了两百，罗小丽吓了一跳。
一杯咖啡50块？
即使她是王宏伟的远房亲戚，什么事情都得干，一个月工资也不过300元。
比很多国家干部都还高了。
自己一个月工资，仅仅只能买6杯咖啡？
“来杯白开水吧。”
谢旸没有强求。
原本开心不已的侍应生紧紧地捏着手里的钞票，尴尬地看着谢旸。
“不用找。”
谢旸说道。
恰好约瑟夫跟弗雷德两人在前台的带领下过来。
“谢，非常抱歉，让你久等了……”
弗雷德夸张地张开双臂，想要给谢旸来个拥抱。
谢旸直接退了一步，抓着他的手摇晃了几下。
老外太味儿。
他可不想自己这花费不菲，第三次穿的西装沾上那味儿。
“两位，我们银行的贷款下来了。鹅迈尔威肯刀币，根据之前的报价，一共是65万刀。设备到厂里，先行支付50万刀，剩下的，之前我们谈的附加设备到了，再结算。”
谢旸没有拐弯抹角。
直接进入了正题。
同时把身上带着的银行贷款审批文件递给了对方。
弗雷德接过来。
上面都是夏文，看不懂。
可金额上能看到鹅刀的符号，也能看到银行的公章。
没问题了。
罗小丽在一旁，嘴张得老大。
根本就听不懂……
约瑟夫还打算再谈谈，表示他们不缺客户。
“没问题！还有三天，我们的设备就到了，到时候直接运到你们的厂里。”
弗雷德兴奋地说道。
没钱了！
甚至，连仓储费用都省了。
“OK！”
谢旸点头。
“你们准备吧，到时候直接来找我，我安排运输车辆。我还有事，咖啡的单已经买了……”
说完，谢旸就起身告辞。
“……”
这会儿，咖啡才上来。
两老外都愣了。
就这？
什么都没谈啊！
好像什么也都谈完了。
“谢谢。”
离开时，路过前台，谢旸对前台眼巴巴看着自己，期待着自己问她联系方式的小姐姐微笑着说道。
挥挥衣袖，留下了前台小姐姐的幽怨眼神。
“谢总，咱们这？”
一直到出了门，罗小丽都还没回过神来。
不是来交易细节？
自己50块钱一杯的白开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呢！
敢情，谢旸就是来这里花200块钱装逼的？
全程她除了最后那个“OK”听明白了，什么都不知道。
“回去。要不然，留在这里请他们吃饭？”
谢旸没好气地说道。
说完就拉开了旁边停着的夏利汽车驾驶座车门。
这是王宏伟的车。
“难道，这两个老外是谢旸找的，联合起来骗钱？”
没来由地，罗小丽心慌起来。
“呜~”
谢旸已经发动了汽车。
只能无奈地拉开车门跟上。
万一谢旸把这车开着跑了……
刚进王宏伟办公室，谢旸就看到办公室里一片狼藉。
文件散落一地。
王宏伟最喜欢的那套紫砂茶具也都碎了一地。
此刻。
王宏伟正双目通红，胸膛急剧起伏地瞪着门外。
吓得罗小丽一个哆嗦。
谢旸看到这场景，叹了口气。
他担心的，终究还是发生了。
估计李艺已经拿到了王宏伟承诺的二十万……
“老板，这是怎么了？”
罗小丽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艺走了，带走了所有的管理人员，现在整个厂都瘫痪了！”
016 厂子都瘫痪了，你还这样风轻云淡？
什么？
罗小丽瞪大了眼睛。
谢旸一点都不意外。
“老板，怎么回事啊！之前我们走的时候不都好好的？”
罗小丽急得快哭了。
厂子不大，可管理人员也有十多二十人。
各种事情没有交接。
这不是让整个厂子都瘫痪了么？
“你们走的时候，就有一批管理人员没上班，库房没人管……中午吃饭时，机械车间跟电子车间只剩下赵杰一个人……”
王宏伟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无奈地看着谢旸。
看着谢旸，他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正好，利用这机会重新构建组织构架。技术部、行政部等，都需要搭建起来。一家公司，想做大，没有完善的组织架构是不行的。”
谢旸丝毫都不担心。
早就预料到了。
这样也好，反而让他少了很多需要操心的。
“侯平什么时候回来？”
侯平去干什么，王宏伟很清楚。
人还是他亲自开车送到机场的。
“应该就这两天吧。”
谢旸也不知道。
狗曰的侯平，没打电话，也没发电报。
“李艺应该是带带着所有管理人员投靠了竞争对手创鑫机械，很可能，丰田的加工业务都可能失去……”
看着谢旸依然平静，王宏伟的情绪也平静了不少。
把目前宏伟遇到的最大危机说了。
李艺从他手里拿到了二十万，就带着人走了。
“既然这样，先给大家放几天假。技术员跟赵杰主任留下……计件工人按照5块每天补助，刚好这几天那批设备会到厂。”
谢旸风轻云淡。
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危机。
“放心，我们的对赌协议，不包括丰田的配套业务。”
谢旸提醒对方。
看着他依然平静的神态，年轻的脸庞上满是自信。
再加上设备即将到厂里。
王宏伟也被谢旸的自信感染，即使心中依然担心，却好了很多。
“小丽，你去通知赵杰，厂里放假三天，月薪的不扣工资……”
还没从李艺带走了所有管理人员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老板难道没意识到问题？
“老板！现在不应该是先安排新的管理人员？放假？谢旸根本就不理解所有管理人员离开意味着什么！”
罗小丽急得要哭了。
愤怒地看向谢旸。
遇到这样的问题，不先解决，还放假？
“哟，罗副厂长，我真不知道，要不，你给我说说所有管理人员离开意味着什么？”
谢旸似笑非笑地看着罗小丽。
看到他脸上的神态，罗小丽更气。
“整个厂子的运作全部都得瘫痪！”
这一刻，罗小丽仿佛忘记了自己每天警告自己，得好好跟着谢旸学习的事情。
“根据厂里规定，没有管理签字，材料跟工具都领不出来……生产任务也没人安排……”
“制度？厂里除了扣钱，还有别的制度么？”
谢旸的反问，让罗小丽跳了起来。
可最后，却没法反驳。
宏伟机械组织框架不完善。
一直都不是按制度管理，靠人来管。
这么多年业务不少，厂子却因为大量报废品，一直无法扩大规模的原因。
现在更因为越来越多的竞争对手发展起来，丢失越来越多的业务。
“放假，完善组织框架，明确发展方向……”
谢旸见罗小丽不吭声，平静地说道。
罗小丽却满脸愤怒地看着他，要不是谢旸，厂里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去通知吧。”
王宏伟无力地瘫在了椅子上。
等到罗小丽出去，一直盯着谢旸的王宏伟才开口：“谢兄弟，我这所有身家，全部都压在你身上了……”
要说王宏伟不慌，是不可能的。
跟李艺滚了几年床单，自然了解这女人多狠毒。
原本他还以为李艺会念在几年露水夫妻的情分，不这么狠。
谁能想到，她拿到20万，立即就把自己人全部带走投入到对手怀抱……
谢旸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
距离宏伟机械数公里外的一个工业区外。
兴旺饭店。
饭店只是一排一层的商铺，并不是太大。
招牌崭新。
跟斑驳的房子有些不匹配。
酒店内。
“陈老板，这些都得宏伟机械的核心骨干，没有他们，王宏伟的厂就得瘫痪……”
李艺指着大圆桌周围十多名还穿着宏伟机械的管理人员，得意地对着一名四十出头，秃顶大肚腩的中年人说道。
“好！李厂长，你这实在是帮我大忙了！”
陈创鑫一脸兴奋地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对着众人举起杯子。
“诸位，欢迎大家加入创鑫机械……”
创鑫机械，一家有百多人的机械厂。
跟宏伟机械一样，都是没有自己的产品，靠着做机械零部件外协加工的厂子。
可这一次，李艺不仅带来了管理人员。
同样也带来了宏伟机械的资源，甚至李艺用身体换来的丰田的汽车零部件加工业务。
甚至把宏伟的电子车间连同车间主任的管理人员跟业务员全部带来了。
作为老板，陈创鑫能不激动么？
“陈老板，以后我们大家伙儿就仰仗您了！”
李艺也是一脸笑容。
她用自己手里的资源加上宏伟的管理人员，摇身一变成了创鑫机械的股东。
自己也是老板。
同样也开心……
“大家一起发财！”
陈创鑫笑着说道。
其他人同样也高兴，李艺对他们不错，到了这边，每个人工资都涨了一百到两百不等呢！
王宏伟？
那狗曰的，只顾着自己吃肉，汤都不给大家喝。
谁特么的愿意给他卖命？
很快，酒桌上的气氛就变得热烈起来。
几杯酒下肚，挨着李艺坐的陈创鑫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不停地在桌子下面看不见的位置往李艺身上放。
李艺跟王宏伟的关系，他知道。
尼姑的头，和尚摸得，自己也摸得嘛。
李艺被他搞得烦躁不已。
这些男人，都特么的是LSP！
“陈厂长，丰田的业务，您这不想要了？”
李艺娇笑着。
陈创鑫顿时愕然。
“李厂长，丰田那边汽车配件业务不是已经搞定了？”
“搞定是搞定，但是之前跟那边谈的是宏伟机械……我这约了他们采购部高经理……”
李艺看着陈创鑫，平静地说道。
陈创鑫顿时老实了。
这业务，是李艺掌握着。
······
“我们自己安排运输？”
王宏伟看着谢旸跟眼前的两名东普鲁士人，这不是应该的么？
“设备今天下午已经到了海关，不过得报关……”
弗雷德说道。
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购买方负责。
“没问题，王老板这边安排运输，我跟罗小丽去报关。”
谢旸没任何犹豫。
数控设备是大夏政府目前鼓励大力进口，优先进口的先进生产设备。
报关的事情，自然不麻烦。
谢旸没有直接去海关。
而是找到了孙铭盛。
“设备到了？”
孙铭盛意外不已，以为谢旸是来催促外汇贷款的。
“对，现在正在海关，需要报关……不过我们之前没有进口过生产设备，不知道孙行长在海关那边有没有熟人……”
谢旸微笑着看着孙铭盛。
看着他的神态，孙铭盛感觉对方不是求着自己办事。
而是给自己机会！
017 谢旸来头太大，不敢打听？
看着谢旸充满自信侃侃而谈。
身上得体的西装。
难道，对方是家里放出来历练，不能动用家里关系的？
要真是这样……
数控设备属于国家支持进口的，自己向总行报批第一笔外汇贷款，在得知是进口二手数控机床后，总行很快就批复了。
这就让孙铭盛更是疑惑谢旸的身份。
国家鼓励的进口设备，优先报关。
谢旸来找自己，怕是试探！
卖个人情，也不损失什么。
人情债啊！
“没问题，刚好我跟那边负责这块业务的杨志勇副主任熟悉，我给他打个电话。”
想明白了这一切，孙铭盛一点犹豫都没有。
“非常感谢孙行长！这让我们节省很多时间了。”
谢旸很有礼貌。
同样，却让孙铭盛听出了客套。
是了！
绝对是高干家庭出来的。
寻常人，自己如此帮忙，那不得感激不尽？
可眼前的年轻人，却很平淡。
自己要的，就是他的平淡反应。
习以为常，但是却会记住自己帮过他。
当着谢旸的面，孙铭盛就给海关那边的杨志勇打了电话。
“好了，你直接去海关那边找杨志勇就好，他会安排人帮你们优先报关。”
谢旸点点头。
平静地离开。
“究竟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年轻人？大夏太大，高级干部可不少……”
看着谢旸离去的背影，孙铭盛感慨着。
这关系，得维持下去。
要是谢旸跟其他求自己办事的人一样送礼，表现出巴结，他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人脉嘛，得相互成就，才叫人脉。
对于孙铭盛如何看自己，谢旸从来都不考虑。
出来后，就直奔海关。
“谢总，为什么孙行长这么好说话？老板跟孙行长认识快十年了，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路上，百思不得其解的罗小丽问了出来。
孙铭盛的态度，太反常了。
“或许，是因为我的帅气，他想让我当女婿也说不定呢。”
谢旸心情很好，笑着说道。
“……”
罗小丽愕然。
太不要脸了一点吧？
虽然她承认谢旸真的很好看，甚至让她晚上做了好几次跟谢旸有关的梦。
自己说出来……
一时间，罗小丽也有些失落。
自己比谢旸大了六七岁，也不漂亮……
很快，就到了海关。
土川海关。
成立于1887年。
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谢旸到了海关，差点没认出来。
毕竟，他熟悉的是几十年后的海关。
根据工作人员的指引，谢旸直接找到了杨志勇的办公室。
杨志勇五十出头。
留着精干的短发。
两鬓斑白。
身材消瘦。
却给人一种非常精干的感觉。
绝对的部队出身。
“来了？”
从谢旸进来开始，杨志勇就在大量他。
“杨关长，非常抱歉，我们这也是着急，想要更快培养人熟悉设备投入生产，为国家经济建设发展添砖加瓦……”
谢旸口中说抱歉，脸上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别说这些没用的。一开始我很好奇，我跟孙铭盛几十年的交情，他从来没有开口找我开过后门，我还在想，是他家谁……”
杨志勇直直地盯着谢旸。
谢旸被揭穿，也没有任何尴尬。
“其实我跟孙行长认识到现在不到十天……他也是看到我们在无法搞到先进的数控机床转而搞二手设备回来改进，才同意贷外汇给我们。”
杨志勇愣了一下。
谢旸说跟孙铭盛刚认识不到十天？
谢旸不卑不吭，却也不让人觉得有失礼貌的神态跟回答，杨志勇明白了。
体制内工作大半辈子。
这样的年轻人，普通家庭是培养不出来的。
何况人家本来就是属于符合政策的。
“数控机床属于国家鼓励进口的先进生产装备，优先报关不违反原则……我让人帮你们报关。”
杨志勇点头。
很快，他就打电话叫来了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谢旸则是让罗小丽跟着去报关。
“还有事？”
杨志勇没想到谢旸没跟着去。
“杨关长，我想了解一下出口方面的一些情况，虽然政策我了解，可有些……”
谢旸也不拐弯抹角。
直接告诉对方，政策我懂。
但是我不想只是在政策范围内来浪费时间。
“你们打算做出口业务？具体哪方面呢？”
既然认为对方是高干家庭出身，也就不疑惑为什么谢旸要做出口业务。
政府可是鼓励出口。
尤其是工业产品的。
“消费电子、自动化机械设备等……”
“你们打算做彩电？”
杨志勇问道。
彩电这些年在国内市场很火爆，可竞争也是更惨烈的。
“不搞这玩意儿，主要是低端数控机床跟电子表等……”
谢旸回答着。
杨志勇顿时皱起了眉头。
数控机床是国家大力进口的，如果能国产，可以减少很多的外汇。
作为海关负责人，很清楚这东西。
国际上先进的数控机床不卖，落后的价格高得离谱，还要外汇。
电子表？
早就已经过时了。
“国内市场缺口非常大……”
他的意思明显。
这么好的东西，根本就不用出口。
谢旸没有解释。
“如果靠国产，目前很多零部件都无法国内提供，我们需要外汇，自然也就只能出口了……”
杨志勇没说话。
他弄不清楚谢旸的真实意图。
一直到谢旸离开，他都在琢磨这年轻人的来头跟真实意图。
比体制内混了几十年的他还滴水不漏。
“老孙，这谢旸是什么来头？究竟哪家的？”
想不明白，就拨通了孙铭盛的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孙铭盛同样愣了。
谢旸什么来头？
自己都不知道啊。
怎么回答？
“怎么？”
“这样的年轻人难得一见，我就是好奇。”
“好奇就对了。他口风太紧，从来都没透露任何东西……作为老朋友，我建议你，给他方便就对了。”
随后，电话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狗曰的孙铭盛，还给老子卖起关子来了！”
放下电话后，杨志勇怒骂起孙铭盛。
大半辈子的交情。
这狗曰的还给自己卖关子！
他却不知道电话另一头的孙铭盛，此刻也闹心。
“特么的！又没法打听对方的来路……不过这小子能让杨志勇这老东西都好奇，专门打电话问来路，看来我的猜测没错……”
孙铭盛叹了口气。
决定后面在符合政策的情况下给予谢旸更多的方便。
对！
就是给谢旸，而不是宏伟机械厂。
他不认为谢旸这样的会一直留在宏伟机械厂。
“什么？这么快？”
当听到谢旸说完成了报关，不管是东普鲁士人，还是王宏伟，都一脸懵逼。
按照正常流程，报关没有半个月无法完成。
东普鲁士人之前没有找到买家，也没有跟宏伟签订出售合同。
就没法提前进行预报关。
“现在设备是到了，可咱们厂里的这情况……生产都停顿了……”
见谢旸不解释，王宏伟更是闹心了。
要是没法尽快开工，被抵押的厂，一年后就不是他的了。
“谢，设备到了，钱呢？”
弗雷德也开始追问采购款。
018 究竟谁才是老板？
所有人都看着谢旸。
其实在报关之前宏伟就应该按照采购合同把采购款给汉森公司的。
王宏伟脸皮跳动了好几下。
越是这样，他心中越慌。
自己身家都压在谢旸身上了。
“老板，谢总，银行那边孙行长打来电话，说我们的外汇贷款审批下来了……”
恰好罗小丽进来汇报。
“钱到账了，明天设备进厂后，第一批资金就先给你们。”
听到这话，弗雷德跟约瑟夫两人大喜。
王宏伟更愁了。
抵押的是他的厂子啊。
对赌协议已经签了。
虽然如果谢旸无法做到年利润在1000万，这股份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现在这情况……
“通知赵杰跟技术人员开会，他们的管理人员应该拟定出来了。”
拒绝了东普鲁士人晚上一起吃饭的请求，送走兴高采烈的他们后，谢旸对王宏伟说道。
“可组织架构这块……”
王宏伟急巴巴地看着谢旸。
“先把框架搭起来，我这也有了完善的方案，你看一下。”
谢旸递给了王宏伟一份文件。
“成立生产部、技术部、业务部、财务部、行政部这几个部门……”
王宏伟念着文件上的内容。
这跟之前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啊。
之前这些部门也是存在的。
“之前也存在？产生了作用么？”
谢旸满脸不屑。
王宏伟顿时不吭声了。
“一会儿先跟赵杰主任他们开会，把组织框架等搞出来……”
王宏伟点头。
开完会，他得去联系运输等事情。
“这几个人可以作为管理人员，电子车间那边我不了解，咱们机械车间没有问题。”
赵杰看着谢旸，心思复杂不已。
万万没想到，谢旸这平时不声不响的家伙，突然就变成了厂长。
嫉妒？
没有。
在国营厂几十年，什么事情没见过？
人家老板愿意，管自己什么事儿？
下海，就是为了钱而已。
要不然，他也不能忍受李艺那样的管理人员。
高兴就听，不高兴就不听，对方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根据平时的情况，生产部长由赵杰主任担任，同时兼任机械车间主任……”
“罗小丽担任行政部部长。陈春燕担任财政部长，业务部暂时由王宏伟担任……”
谢旸当着赵杰跟王宏伟就吩咐起来了。
仿佛，他才是老板。
甚至，都没有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好像，我才是老板？”
王宏伟有些凌乱。
自己堂堂一个老板，直接被谢旸安排成了业务部张？
赵杰也有些恍惚，谢旸这年轻人，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平时虚心学习，不多言语的年轻人？
好像是他原来所在单位的高级领导一样。
话语里带着隐隐的威严。
罗小丽这几天一直跟着谢旸，反应算是最正常的。
“各个部门的职责，这上面都有，大家先熟悉一下……”
谢旸把手中厚厚的文件一摞文件分发下去。
随后就宣布散会。
离开了会议室。
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老板，这感觉他才是老板了？”
陈春燕对谢旸最不熟悉，也明白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厂子这情况，不应该由老板出面，快速解决？
其他人都看着王宏伟。
“唉~”
王宏伟叹了口气。
“诸位，之前厂子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尤其这次李艺带走了所有的管理人员，让整个厂子都瘫痪了……在这之前，谢旸同志就已经预测到，专门安排侯平去找人，这两天人员就会到……”
他把谢旸吩咐侯平去挖人的事情给其他人介绍了。
众人都愣了。
未卜先知？
“难怪咱们厂子瘫痪了，您这都不着急。”
罗小丽顿时明白了。
换成别人，厂子瘫痪，早就慌了。
“老板，到时候管理方面都是谢旸的人……”
陈春燕提醒着王宏伟。
王宏伟嘴角抽搐了几下，心中怒骂：我特么的能不知道？
但凡有办法，谁愿意？
可自己不懂管理。
手下也没靠谱的管理人才。
当着几个心腹，他却没法这样说。
“谢旸跟李艺是不一样的，首先呢，那用这批数控机床拿到了我们厂里49%的股权……也是老板，另外就是他的能力，大家也都看到了……要想发展，就得他这样的！”
心中不情愿，可得让手下一条心。
什么？
谢旸拿到了宏伟机械厂49%的股份？
众人彻底懵了。
虽然王宏伟说这是谢旸用那批数控机床入股的，谢旸哪里来的钱？
听到说谢旸拿了这么多股份，赵杰心思变得复杂。
也不说话。
王宏伟从一开始就很清楚，现在手里就只剩下49%的股份了。
一旦把股份再分出去，就失去了对这工厂的绝对控制权。
“狗曰的！这小子办事忒不靠谱了，怎么还没回来？”
谢旸在忙完后，还没等来侯平的电报。
按照他算的时间，人应该回来了。
此刻。
山城机场。
候机大厅。
侯平看着二十多个人，闹心了。
“侯经理，要不先带部分人坐飞机过去，我带剩下的人坐火车？”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向侯平提议。
他是这群人中，年龄最大的。
杨得志，天府机械厂技术处副主任。
六十年代前期的中专生。
技术能力杠杠的。
可职业生涯随着八十年代开始逐步取消的计划生产，天府机械厂的没落而没有得到提升。
在侯平通过儿子杨伟找他，说明了来意后，他没有任何犹豫。
二十多人，几乎是天府机械厂技术部的大部分人了。
听到杨得志的话，周围二十多人目光都投入到了他身上。
飞机，都听过。
却没人坐过。
说是可以每年都报销机票修探亲假，可毕竟都是有追求的年轻人。
“不行！”
侯平摇头。
他也知道杨得志提议是最好的办法。
可他固执地认为，只有让所有人都满意，他们才能在以后更坚定地跟着谢旸。
王宏伟？
拉倒吧，那家伙就是一个抠门的土财主。
“可现在只有十张工作证明，只能购买十张机票。”
杨得志的话，再一次把侯平拉回了现实。
之前准备不足。
也没想到几年都没发工资的天赋机械厂所有技术人员都想去。
这还只是第一批。
所有人都看着侯勇。
“等一下，我去想办法！”
侯平咬牙说道。
他没有办法。
要不然，早上就到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本来比之前谢旸说的三天就晚了一天。
“没有足够的工作证明啊……”
杨得志满脸无奈。
按照之前的规定，他的级别都不够。
走得匆忙，以前整个天府机械厂，连厂长跟书记都没有坐过飞机。
加上厂里并不愿意让这么多人离去。
办停薪留职都已经让厂领导很不满了。
怎么会开工作证明？
“放心，我有办法！”
侯平咬牙说道。
此刻，他直接开始想，如果谢旸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办。
居然给他提供了新的办法。
其他人都纳闷地看着侯平，不知道他能有什么办法。
要是真的有办法，也不至于在候机厅里面待大半天。
019 老板包机？技术员敢不效死？
“杨主任，他这能有什么办法？”
“是啊，要是有办法，咱们也不用等这么久了，后天才有航班了……”
“这辈子都没坐过飞机呢……即使咱们厂里日子依然红火，以咱们的级别……”
众多的年轻技术人员，看着侯平的背影，纷纷议论着。
杨得志也好奇。
急忙跟了上去。
走到航空公司服务台前面。
站在漂亮的地勤小姐姐面前，侯平深吸了一口气，压制着砰砰跳的心脏，学着谢旸带他买机票时的表情跟随意。
不停告诫自己：自己是花钱的，是上帝！
“先生，我们已经给您解释过，公司规定是这样，必须得有工作证明，你们只有11张工作证明，只能购买11张机票……”
服务台负责售票的小姐姐一脸无奈地苦笑。
对侯平，她已经记忆很深刻了。
侯平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就想问问，包一架飞机多少钱！”
什么？
服务台的几名地勤，都懵了。
工作好些年了。
在别的地方有没有包飞机的她们不知道。
可在这里，第一次遇到有人说要包下一整架飞机。
平常一张经济舱的机票都一百多！
跟过来的杨得志跟两名技术人员也都愣了。
这特么的是家里有矿？
包架飞机多少钱？
那厂子，得多大的实力啊！
说出这句话后，侯平的心脏也砰砰直跳，生怕对方就直接拒绝了。
谢旸那边，要是李艺真把人全部带走，没人可用。
好不容易有的机会，就没了。
侯平很清楚，自己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
只能指望自己妹夫来带着自己飞。
“怎么？难道你们公司规定不允许包飞机么？包飞机，只要有一张工作证明就行了，对吧？”
侯平见到对方呆滞，压抑着紧张的心情，继续说道。
“这……我们没有遇到过……”
地勤无奈，只能去找领导。
“什么？包机？”
经理在听到后，也是愣了片刻。
这些年航空产业发展很快，航空公司确实也准备推出这样的包机业务。
可并没有几个客户。
“包机没问题，价格需要根据机型不同，差距很大……”
经理说道。
“我这边只有4000块钱，如果人到了那边，不够的，可以补上。”
反正花的是王宏伟的钱。
结果是帮自己妹夫收买人心。
何乐而不为？
“另外，这只是我们第一批员工到那边，如果价格合适，我们可以后面同样可以选择包机……”
学着谢旸的样子，故作轻松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心中紧张得一批。
可脸上那轻松的样子把谢旸的漫不经心学了七八成。
“这样啊？如果资金不够，可以考虑包一个小飞机的航班……”
经理想了想，说道。
这样的业务怎么展开，还不知道呢。
对方既然提出来，或许可以作为一次探索，一旦成功了，就是自己的政绩。
“今晚上刚好有到金陵的航班，是运-7飞机。如果你们同意，可以坐这个航班，到金陵后再送你们到那边……”
经理想了想，提议道。
“价格呢？”
“一万吧。”
经理报出这个价格，心中也有些忐忑。
这价格，绝对不便宜。
运-7飞机，属于中短程支线客机，最大载客量52人。
山城到金陵的航班，人也不多。
晚上的航班，仅仅只有十多人。
加上这二十多人，也不会达到满载的程度。
关键这价格，比单独卖机票要高不少。
“没问题！”
反正花的是王宏伟的钱，侯平一点都不心痛。
谢旸当厂长，指不定得给那狗曰的挣多少。
对方同意，侯平也松了口气。
但愿能赶得上。
“那好，麻烦您提供身份信息，我让人给你们安排……我们直接给您升级成VIP客户，以后不管是乘坐我们航空公司的航班还是包机，都能提供优惠……”
经理也松了一口气。
笑着说道。
吩咐专门的人员去帮忙办理。
“用这个身份信息……”
侯平直接把谢旸的身份信息提供给了对方。
“谢旸？先生，这跟您的身份证信息不相符啊……”
办事的人要哭了。
“这是我老板的身份信息……”
侯平现在越来越淡定。
一时装逼一时爽。
时时装逼时时爽。
“给这位先生老板办一个，里程登记在他名下；给侯先生也办一个VIP！”
航空公司都是向国际学习。
尤其是西南航空公司这个刚成立不到3年的。
这年头，能坐飞机的大部分都是干部。
要不然，就是最早的一批有钱人。
“真包了架飞机？这得多少钱啊……”
看到侯平跟两名勤务员过来，一名年轻的技术人员问道。
“诸位，请放心，咱们老板有实力着呢！为什么给那么高的工资，还花大价钱让大家坐飞机去？就是告诉大家，只要努力干活，他不会亏待任何人。何况你们是搞技术的，老板说你们是最重要的竞争力……”
侯平大声地对着众人说道。
该收买人心了。
这几天，他的变化很大。
刺激他变化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他不努力追赶谢旸的脚步，到时候，自己这妹夫就越走越远了。
万一不要自己妹子怎么办？
只有做到可以帮谢旸做事，才能让谢旸重视，到时候才会同样重视自己妹子不是？
要谢旸觉得妹子身边的亲戚都是累赘，谁还会愿意娶这样的女人？
有能力的，会差女人么？
“侯经理，老板真是这样说？”
一名年轻技术员问道。
其他人同样也激动地看着侯平。
技术员，何曾受到过如此重视与优待？
按照他们上班的厂里或是国营厂的规定，一般技术员根本就没资格坐飞机。
现在听到还没见过的新老板是这样看技术人员的，怎么能没有触动？
“可不是？咱们两个老板，招聘你们的是谢老板……另外一个老板那可没这样的……大家到时候就知道了。”
一路上，侯平没少说谢旸的好话。
众人不由更是对新老板心中有了很大的好感。
女为悦己者容。
士为知己者死。
他们不是女人，无法以身相许。
努力干活，还是没问题的。
由于属于包机业务，有专门的人负责引导。
很快，一行人就上了飞机。
“看来，这样的业务得多开展，咱们好像就没有几次让航班有过这么高的客座率……”
在飞机呼啸着起飞后，航空公司的经理发展，他已经找到了升职加薪的秘诀。
开始谋划如何运作包机业务。
020 二手数控设备也是先进设备啊！你们就这样对待？
“人还没到吗？侯平究竟靠不靠谱啊！”
王宏伟看着谢旸。
设备今晚上就会到厂里。
可目前，技术人员是不够的。
由于是二手设备，汉森公司跟皮包公司没区别，自然也没法提供设备安装、调试等问题。
王宏伟之所以问，是以为谢旸安排侯平去找的技术人员可以完成这些工作。
“靠谱！”
谢旸也不清楚，自己找的人，得有信心。
在原主记忆中，侯平虽然不喜欢动脑子，办事还是靠谱的。
这年头交通没那么便利。
晚几天也是正常的。
“设备很快就会到了……”
王宏伟提醒谢旸。
晚上九点。
一支长长的货车车队进入了宏伟机械厂。
“都小心点，这可都是精密机械设备……”
赵杰指挥着专门安排的技术人员跟工人们帮着搬运队卸货。
这是一批数控设备。
高精尖的东西。
“你们就安排在这里面？”
约瑟夫看着前面空旷的厂房，瞪大了眼睛。
车间只是寻常的轻钢结构厂房。
窗子就这样开着。
里面没有空调，也没有建造成无尘车间。
跟寻常的车间没有任何区别。
“这可是精密的数控设备，即使是二手设备，也不能就这样的恶劣环境吧？不是恒温、也不是无尘车间，对一些电子设备使用寿命会造成很大影响……”
弗雷德看着周围的环境，也是愣了好久。
对方如此对待数控设备？
“难道还要搞无尘恒温车间？”
王宏伟一脸懵逼。
要是真那么搞，一个车间的建设，成本怕是都得比设备价值高！
“不用。这本来就是二手设备，也干不了特别高精度的活……除非是超高精密的加工设备，否则没有必要。”
谢旸直接否决了。
“我们这可不是本子国的那些精度不高的设备！哪怕是二手，也是可以精加工的！”
见谢旸不以为然，如此对待这些高价值的设备。
弗雷德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不仅会影响使用寿命，也会影响无故障运行时间……”
他这是真的为谢旸考虑。
就担心谢旸把他们的设备当成本子国的那种垃圾货。
即使本子国的耐操，在各种恶劣环境中可以保持很长时间的无故障状态，在高精度方面，还是不如东普鲁士的。
谢旸就这样对待！
作为技术人员出身的他们，能不闹心？
“那又如何？反正我们又不造导弹卫星上面的超高精度零件。即使真的要造，就这玩意儿，能有用？”
谢旸一脸不屑。
这些狗曰的。
真当大夏没人了解这玩意儿？
即使在东普鲁士，他们也不会把寻常的数控加工设备放到恒温、无尘车间。
需要这样的，是因为电子产品制造工艺不到位。
加上这年头技术还没发展到一定程度。
高精密的东西，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对环境要求高，用户会考虑。
一旦有了竞争对手，还这样搞，将会流失大部分的客户。
本子国的数控产业发展起来，即使最高精度以及制造能力无法跟东普鲁士的比，可抢占了越来越多东普鲁士的市场。
数控技术，是工业机器人以及更先进的人工智能的基础。
谢旸原本是搞人工智能的专家。
自然了解。
“谢旸，难道我们这些设备买来还不能用？”
王宏伟急了。
厂子已经抵押了。
要是还需要恒温无尘车间，哪里去搞钱？
这特么的……
要被谢旸给坑死啊。
“不用。直接按照普通的机床安装就行了。”
谢旸摇头。
他没心思理会王宏伟的担忧。
“……”
弗雷德跟约翰逊两人见谢旸这样的态度，也就不吭声了。
“两位，设备是你们提供的，虽然我们的合同不包括售后服务，没有谈安装调试、人员培训……由于一批附件还没到，咱们的合同也无法快速完成。不知道两位在等待附件到达的时候，能否抽空帮忙指导安装……”
谢旸看着两人，看似请求。
实际上跟命令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约翰逊正要发怒。
却被弗雷德拉住了。
“钱还没到手……”
弗雷德小声提醒着。
谢旸看似平静，说的话绵里藏针。
弗雷德两人直接听出来了。
“没问题，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
弗雷德笑着说道。
经过这几次接触，他已经对谢旸有了不少的了解。
要想继续在大夏挣钱，以后或许少不得谢旸的帮助。
“赵部长，一会儿拆卸后，他们会带着我们的人帮忙安装，你找几个机灵一点的跟着……”
搞定了对方后，谢旸找到了忙得满头大汗的赵杰。
赵杰以前是国营厂的。
数控机床这东西听说了不少次，厂里也一直说要引进，却也没有引进。
终于见到了。
还是他来管这事儿。
正愁没人教，也没有教材呢。
“谢总，这正好，毕竟咱们不了解这些设备，也没有操作维修手册……可也没人懂东普鲁士语啊……就连鹅迈尔威肯语也不懂……”
赵杰一脸苦恼。
作为一个生产部长，要是自己都不熟悉设备，如何去更好地安排？
可语言不通……
“我会先帮你们翻译，到时候让王老板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翻译吧。”
关于维修手册跟操作说明书，谢旸没说。
他之所以做翻译，也是为了熟悉对方的系统。
如果只是单纯的西门子系统，倒是好解决。
谢旸要对这些系统进行改造。
这些天忙着其他事情的时候，也已经凭借着记忆，编写了不少的操作说明书跟维修手册。
只要更详细地了解了设备，这说明书跟手册，就可以用来培训技术员跟技术操作工人了。
兴旺饭店。
包间内。
李艺跟陈创鑫等几名创鑫机械厂的负责人正陪着几名穿着几名穿着正装的人，其中还有两名穿着丰田工作服的中年技术员。
桌上杯盘狼藉。
酒桌上的人，大部分也都东倒西歪。
坐在主位的是一个穿着西装，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
他旁边坐着李艺。
此刻，李艺的脸因为喝酒布满红晕。
或许，也是因为跟旁边男人靠得太近……
“郑经理，我们的生产能力跟技术能力，您也看到了……不知道……”
陈创鑫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面色娇艳如花的李艺。
“你们的生产能力没错，至于技术能力……”
郑经理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郑哥，您这就不对了。咱们既然是外协配套厂，有你们提供技术指导呢！技术能力肯定没问题不是？”
李艺笑着说道。
酒桌下，通过几乎连在一起的身体，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了郑经理的腿上。
郑经理看都没看，推了过去。
“技术我们指导是没问题，但是你们的产能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另外，之前我们看重宏伟机械，是因为他们那边的机械加工车间主任赵杰跟几名技术员来自国营厂……”
郑经理平静地说道。
意思也明显。
你们如果能把赵杰等技术人员挖来，就没问题。
“郑经理放心！明天赵主任以及他的手下就会跟我们签合同。另外，我们会把宏伟机械车间的大部分熟练工人也挖来……”
李艺拍着胸脯保证。
看着乱颤的山峰，郑经理眼睛直了……
”
021 技术员跟工人都要提桶跑路了
“你真有把握把宏伟机械车间的人大部分都拉过来？”
饭后，李艺拒绝了郑经理要求她去打扑克的邀请。
李艺文化水平不高，却不傻。
让男人对自己动手动脚没问题。
可要上她的床，没什么实在的，那没那么容易的。
她很清楚，一旦让男人得到了自己身体，很快就会厌烦。
若即若离，让对方看到希望，却不能轻易得到，才是王道……
陈创鑫看着因为喝了酒娇艳欲滴的李艺，咕嘟一声，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你应该担心的是人来了如何安排。陈老板，不是我说你，你在给回扣以及请客送礼这块非常豪爽，可为什么不舍得多花钱点找几个有技术有经验的人来负责技术？”
李艺虽然喝得有点多。
却没醉。
陈创鑫在这点上，真没法跟王宏伟比。
好歹，王宏伟通过关系找来了赵杰这个曾经在国营厂干过机械车间主任的人负责机械加工，李艺在宏伟机械再横，也从来不会去得罪赵杰跟他带来的几名技术员。
可陈创鑫的厂里，一个都没有。
“安排没事，宿舍可以记一下，多的人就倒夜班……再增加两百人都没问题。关键是你能把人带来么？”
陈创鑫一脸不悦的说道。
李艺这女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李艺没有如同伺候王宏伟那样伺候自己，就让陈创鑫不爽。
现在不过是手里拿着一笔业务，就敢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
真以为她很牛？
被陈创鑫接连质疑，李艺冷哼一声。
“别说赵杰，整个厂的人，我都能挖来！”
“那么，明天我就让人准备好宿舍……恭候你的好消息。”
陈创鑫心中有气，也懒得跟李艺争论。
第二天上午。
谢旸一晚上帮着翻译，指挥着安装二手数控机床，一直到凌晨五点多，所有设备都摆在了规定区域才把弗雷德跟约翰逊两人送回去，才回自己的担任宿舍休息。
剩下的，就是等着白天调整水平、接通电源进行调试。
睡得正香。
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谢总，快点，大事不好了，很多工人跟好几名技术员要跟着李艺离开……”
罗小丽带着哭腔对着房间内喊道。
李艺？
不是都走了？
谢旸好半天才记起这人是谁。
慢腾腾地穿上衣服。
“怎么回事？”
谢旸开了门，一边刷牙一边问罗小丽。
罗小丽更急。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慢吞吞地刷牙……
“谢总，您快点，李艺帮着创鑫机械挖人，老板还没过来，赵杰部长拦不住……”
“……”
听了，也没了解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看着罗小丽的模样，估计问也问不要出来什么。
胡乱洗了一把脸，就往车间走去。
刚往前走几步，就看到宿舍里面还有零零散散的工人，提着装衣服的编织袋向外走去。
远处传来了愤怒的争吵声。
“小毛！你别过分，厂里对你们如何，你们应该清楚！这刚到了一批设备，你们就离开，太不道德了！”
赵杰一脸愤怒。
小毛，三十出头。
是赵杰带来的技术员。
也是他的徒弟。
也是宏伟机械厂的技术员。
这带着厂里好几名二、三十的技术员准备离开，却被赵杰难住了。
“师父，我们来这边，不就是为了挣钱？人家一个月工资给800块呢！王宏伟厂子从十多个人，我们帮忙干到这么大，一年赚几百万，给我们多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直接当厂长……”
“对，赵主任，我们来打工，就是为了挣钱。宏伟机械天天加班，我们才拿多少？”
“谢旸什么技术都不懂，当厂长，这样的厂，还值得留下么？”
“就是啊，赵主任，这样的厂子，早晚要垮，还留下干什么？李厂长承诺了，咱们过去，工资都在现在的基础上加三百！您过去，直接翻倍呢！”
年轻的技术员们纷纷劝着赵杰。
他们都是赵杰带来的。
自然希望赵杰跟着一起离开。
李艺在一旁看着，满脸笑容。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都已经来打工了，有几个人不是为了钱？
难道为爱发电？
“你们！枉费老板对你们那么好！现在为了拉你们去，给高工资，即使搞垮了宏伟，你们又能得到多少？到时候，你们还能拿到么？”
赵杰看着旁边一脸笑容的李艺。
终究没说李艺的坏话。
他不屑。
技术人员的工资，是他跟老板王宏伟谈的。
厂里搞了十多台二手数控机床，还有两台三轴加工中心。
虽然是二手，可也是数控。
这些设备意味着什么，这些家伙不知道？
“师父，您就别劝我们了。现在厂里管理人员都走了……即使有二手的数控设备又如何？谁会操作？王宏伟也没说给我们多加工资……”
小毛咬牙说道。
谢旸只是一个高中刚毕业半年，什么技术都不懂的人都能当厂长。
王宏伟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仅没给他们升职加薪，笼络住他们。
反而让谢旸当了厂长。
“数控设备调试完成，一旦开始生产，肯定会加工资的！”
赵杰想到之前谢旸单独找他的。
就是询问他哪些技术员肯吃苦，肯努力。
作为搞技术的老车间主任，他清楚谢旸是为了选择数控机床的技术培训人员。
眼前的人，都是赵杰推荐给谢旸的。
一旦都走了，还带走了大量熟练的技术工人……
宏伟机械就真的完了。
“谢厂长来了……”
正在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所有人都向着谢旸来的方向看去。
在一边原本满脸笑容的李艺，看着谢旸出来，顿时笑得更灿烂。
谢旸不是把自己赶走了么？
王宏伟那王八蛋为了钱，连自己这几年又是给他守着家业又是给他暖被窝的情分都不讲。
自己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求着这些人留下。
眼前，至少有五六十人。
还陆续有人提着编织袋过来。
厂外面，停着五六辆中巴车。
谢旸看着眼前提着装着所有家当编织袋的技术人员跟工人们，一点慌张的表情都没有。
李艺看着谢旸的时候，谢旸只是看了他一眼。
故作镇定？
装！
看你装得了多久。
一个厂没有管理、没有技术员，甚至工人都没有……
这还能不垮？
到时候，即使王宏伟跟谢旸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都不会再回来。
022 这年头的忠诚，真特么的廉价
“谢厂长，您可来了……”
赵杰顿时松了一口气。
必须把人都留下。
要不然，别说新增加的数控设备，就连之前的设备，也没人操作。
机械加工的设备可不像其他没有技术含量的岗位，就连最基本的操作，也需要有经验的。
“别说谢旸来了，王宏伟来了又如何？他又不给更高的工资，凭什么阻止我们离开？”
小毛顿时不爽了。
让一个不到二十、嘴上无毛的家伙管着，谁舒服？
他自认为哪方面都比谢旸优秀。
“就是！”
“王宏伟来了也不行，平时不把咱们当人，现在却想要留着咱们给他赚钱？”
“赚钱又不给我们分……”
原本一直没说话的工人们也闹腾起来了。
在厂里累死累活的，生活不好，住宿环境差。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更好的去处，继续留在这里？
傻呢！
李艺听到这些话，不由更是开心。
还好，之前这些事情虽然都是她做的，可她让跟着自己离开的管理人员去找工人们的时候，告诉他们，都是王宏伟这个老板指使的。
现在带大家去条件更好、工资更高的厂。
“杨总，工人能走，技术员不能走啊……这怎么办？”
赵杰真的急了。
眼看小毛等技术人员带着机械车间大部分工人准备离开。
谢旸看了他一眼。
什么叫工人能走，技术员不能走？
在他看来，目前是技术员能走，工人却不能走。
要生产的。
“你去把食堂负责人李斌找来。”
谢旸对着旁边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的罗小丽说道。
“？？？”
罗小丽一头雾水。
事情到现在这程度，都是谢旸造成的。
目前都火烧眉毛了，不想办法把人留下，还去找食堂负责人？
这几天停工停产，虽然每人每天都有5块钱补助，可食堂依然没有改变。
“快去！”
谢旸见罗小丽发呆，不由叹了口气。
这年头的管理人员，一点危机公关的能力都没有。
“谢旸，现在你没话说了吧？不要耽搁咱们，咱们还得上班挣钱呢……”
一名管理人员见李艺对自己点头，在人群中叫嚷着。
“对！不要耽搁我们……”
“我们不是奴隶，来去自由……”
工人们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
有些甚至提着编织袋就准备往外面走去。
李艺在整个过程中只是双手抱在胸前看热闹，越看越开心。
赵杰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真都走了，这厂就完蛋了。
工人跟技术员都可以再招聘，可得培训啊。
厂里因为管理人员离开，已经放好几天假了，不少加工的零部件都得交付了……
谢旸真的适合当厂长？
“诸位，麻烦大家先等等。即使要去新的工厂报道，也不用这么着急啊……再说了，厂里不上班，每天还发5块钱的补助呢……这才上午，今天这五块钱，大家不要了么？”
谢旸清了清嗓子。
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神色顿时就发生了变化。
为什么要走？
就因为管理人员告诉他们，宏伟机械要完蛋了。
这几天停工了！
大家是来挣钱的。
虽然说停工每天也补助五块，关键是钱没到位啊。
这年头，工资都是压几个月才发，每个月能按时都已经很不错了。
“呵呵，谢旸，光是吹牛逼没用！厂里每个月工资都得压到三个月后才发……谁知道三个月后，宏伟机械还在不在？没有管理人员，也没有技术员……”
李艺很了解工人们想什么。
一脸笑容，扯开了嗓子。
工人们情绪再度发生了变化。
“所有厂都一样啊！大家别听她的……”
赵杰急了。
整个土川，大部分私人厂，不都是这样？
“一样？赵主任，你怕是不知道，创鑫机械只压两个月工资……”
李艺笑呵呵地说道。
谢旸意外地看着她。
MMP！
压两个月工资，说得好像这是天大的情分？
“我们……”
赵杰本来想说只压一个月，可他这生产部长，没这个权利。
李艺看着赵杰神色尴尬，更是开心。
她了解王宏伟的为人。
即使有钱，宁愿自己先去享受，也不会先把钱发给工人。
非得拖着。
厂里压三个月工资，哪怕是到时间，工人闹腾，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发工资的。
谢旸自然也清楚情况。
《劳动法》要等到95年1月1号才开始实施。
毕竟，这是资本主义世界的东西。
“诸位，从这个月开始，我们当月工资，月底最后一天扎帐，每月10号发上月工资……”
谢旸平静地说道。
作为暂时占有工厂49%股份的老板，同时也是厂长。
他有这样的权利。
众多工人顿时意动了。
相当于不压工资啊。
除了国营企业，外企的工资也没有这么及时。
国营企业虽然好，很多连工资都发不起。
现在很多都是几年没发工资了。
出来打工，就是为了钱。
老板能在压三个月后按时发放，都会让他们感激不尽。
谢旸说不拖欠，谁能不动心？
只要按时拿到钱，哪怕工资少点都无所谓。
“呵呵！谢旸，你这吹牛也不打草稿？再说了，前面都还有几个月工资都没结呢！”
看到工人们的表情变化，刘艺慌了。
她是没法做主的。
哪怕以丰田每年上千万的业务入股，甚至决定在合适时间，用自己身体作为筹码，要把丰田业务跟自己绑定，在创鑫机械作为第二股东，她也没权利说每月结算工资。
能只压两个月发工资，还是她跟陈创鑫为了挖人，搞垮宏伟机械想出来的。
毕竟，钱存到银行，是有利息的。
“对，只有老板说发工资，我们才信！”
众人看着谢旸。
确实。
激动归激动。
谢旸在厂里，没有多大的存在感。
“之前欠大家的工资，今天全部现场发放。如果还是决定要走的，由财务部立即结算工资，给大家结算清楚，不拖欠任何人！”
谢旸平静地说道。
“！！！”
所有人都愣了。
被这消息给震惊到了。
当场发钱？
而且还是之前压的三个月的工资全部发。
即使要走，这个月的工资今天也结算？
李艺也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场发钱？
要是真的出现了，哪怕只把之前压的工资发一个月的，这些人自己都带不走。
这年头的工人虽然任劳任怨，可谁给钱，他们跟谁。
“大家别听他的！宏伟根本就没钱了！王宏伟把厂里能动用的钱，全部投入到了南海岛炒地皮了……”
李艺很快回过神来。
谢旸想要忽悠？
没用！
自己比谁都知道宏伟的老底。
有钱？
扯淡呢。
PS:各位看书的大爷们，如果觉得这个故事还能入眼，麻烦每天都看看吧，不要养，现在起点推*荐机制改了，一切都只看追订……葫芦怕到时候成绩太惨不忍睹……每天三更都会保证的。
023 当场发钱，比讲任何道理都管用
“大家应该清楚，如果不是这样，咱们厂里的条件也不会这样差……之前我们每人每天生活标准是两块五，就因为王宏伟把厂里的钱挪出去，所以现在每天只有九毛……”
李艺见众人有所意动。
豁出去了。
她清楚宏伟没钱，谢旸怕是不了解，索性就逼着谢旸马上发钱。
她根本不相信谢旸能拿出钱来。
“对！你马上发钱，我们就不走了……”
“对！发钱！发钱！”
不管走不走，钱先拿到。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离开了，这被压的三个月钱，就悬了。
谢旸看着众人，再看向李艺。
李艺的嘴角已经翘了起来。
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厂长，您找我？”
李斌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作为食堂负责人，食堂采购的猫腻，他知道，王宏伟等人也不是傻子。
现在谢旸没有拿他开刀，心中正忐忑呢。
失去了食堂的肥差，出去怎么找工作？
“你告诉大家，食堂每天的标准多少。”
谢旸懒得理会李斌。
“这……”
李斌的表情顿时僵硬了。
这特么的能说么？
厂里包吃包住，标准只有相关负责人知道。
李艺一看谢旸想要转移话题，甚至都想到谢旸会把问题往自己身上引。
食堂的钱，她是克扣了。
谢旸这是要转移话题！
想要如愿？
“谢旸，你别转移话题，大家都是来打工挣钱的，能填饱肚子就完事儿……你不是说要发钱么？赶紧发钱！不发钱，就别耽搁大家去挣钱……”
李艺直接开口，不让谢旸转移话题。
“对！我们要钱！”
李艺的手下带头，所有人高呼。
就是要钱。
“这下你没辙了吧？真特么的能装！到这时候了，还装得风轻云淡！装！继续装！”
看着所有人都高呼发钱，李艺再次变得轻松了起来。
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谢旸看着众人，叹了口气。
大家干活，工厂发工资，天经地义的。
可在这年头……
看到他叹气，李艺笑得更厉害。
谢旸没辙了。
“大家别听他忽悠了，在这里是浪费时间，他这个厂长，就是忽悠王宏伟那傻子得来的……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去创鑫安顿下来，晚上就可以上班了……大家放心，到了创鑫机械，这边的工资每个人补一半，工资嘛，计时的每个月加50块，计件的，同类产品工价比宏伟机械高20%……”
李艺笑得很灿烂。
工人们再次愣了。
加工资是这样的。
可没说宏伟的工资他们补一半啊。
再说了，这么多人，要是宏伟到时候不发工资，闹腾起来，王宏伟也受不了。
当即就准备向厂门外走去。
“滴滴~”
恰好在这时，厂门外，出现了一辆红色夏利轿车。
王宏伟来了。
“都干什么呢？闲得没事儿了？”
王宏伟从驾驶座的车窗里伸出脑袋骂人。
“……”
顿时，工人们又停下了脚步。
对于老板，他们心中是害怕的。
毕竟，一直都是王宏伟给他们发工资。
“王宏伟，你的厂要垮了，也不给大家发工资……大家都知道，老娘跟你这么多年，你却一脚踢开……”
李艺现在丝毫不怕王宏伟。
更不担心王宏伟能如何。
撕破脸了，也就不顾及情面了。
王宏伟正要发作。
谢旸却对着他喊道：“王老板，我让你去银行取的钱，取回来了么？”
众人一听，再一次愣了。
谢旸让王宏伟去取钱？
真的要发钱？
李艺如同被雷击中。
取钱？
取什么钱？
之前王宏伟把钱都投入到南海岛上炒地皮了。
给她的二十万，是厂里最后的流动资金。
谢旸贷款买的二手数控设备，她知道，可那是贷的外汇啊！
王宏伟听到谢旸提醒，就知道怎么回事。
没空跟李艺计较。
下了车，直接从车后座提出一个黑色旅行包。
谢旸接过来。
“哗~”
拉链拉开。
露出里面一捆捆黑色的百元大钞。
“真的发钱？”
众多的工人跟技术人员看到这么多钱，更是反应不过来。
一口袋现金对视觉跟精神的冲击，可想而知。
“这钱是杨总入股的，从前几天开始，杨总就占咱们宏伟机械厂一半的股份……”
即使不情愿。
王宏伟也不得不当众宣布。
“从今天开始，咱们宏伟机械所有事情都由谢厂长负责……包括我，也只是负责业务……”
众人更是愣了。
听到扫说谢旸有厂里股份，他们震惊。
可连王宏伟这个老板都听谢旸这厂长的，这就太颠覆认知了。
谢旸面前黑色旅行包里的现金，是真实的。
谢旸之前说的……
“所有人，都准备一下，咱们现场结算前面工资……”
在得到老板授意后，陈春燕在罗小丽的帮助下，带着一名出纳，准备结算之前的工资。
能发工资，谁不高兴？
即使管理人员，也是压三个月工资的。
“厂长，咱们怎们办？这样下去，这些人就不会跟咱们走了……”
一名管理人员对李艺说道。
李艺看着他们的神态，心中怒火中烧。
这些家伙，都后悔了！
“先看情况，你们不是也有几个月工资没领么？我补偿你们三个月工资的承诺依然有效，但这边的工资，也是大家的……”
李艺一时间没办法。
谢旸不是说，之前的工资都发么？
管理人员走了没有多久，之前工资根本就没结算。
要是谢旸不发钱，这就好搞了。
“毛哥，咱们怎么办？”
看到谢旸动真格的，几名准备离开的技术员慌了。
每个月的工资次月15号领！
跟他们原来在国营工厂也没区别。
厂里新来了一批数控设备，整个大夏都找不出来几台……
正是厂里需要人的时候，也是他们受重要的时候。
走了，工资能增加好几百。
可要想再学到数控机床相关的技术，不知道得等多久。
小毛倒没啥。
“先领钱，咱们来打工，就是为了挣钱。创鑫既然给我们那工资，就说明咱们值那个价，要是谢旸不给……”
小毛咬牙说道。
他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谢旸不给他们创鑫开出来的工资，他们就不离开。
待遇，是自己谈出来的。
“也多亏你了，要不然，咱们这厂子就得真瘫痪了！”
王宏伟看着排队领钱、喜笑颜开的工人们，再看看不远处的李艺，即使谢旸解决了危机，却也高兴不起来。
“那些离开的人，你真准备给他们发钱？”
在王宏伟的认知中，厂里的人离开，是可以不用给钱的。
这么些年，厂里大多数都是老员工。
基本上也没有几个人会离职。
管理人员离开，让厂里几乎瘫痪，造成的损失不小。
024 没有什么事情是钞能力解决不了
“发！工资是他们劳动的报酬，为什么不发？”
谢旸只是看了一眼王宏伟。
随后说自己还有事，得先去忙车间的。
就招呼赵杰离开了。
王宏伟本来想去找李艺，可他不地道在前，一时间也有些踌躇。
他不找李艺，李艺却来找他了。
“我还有三个月工资没领呢！”
看着王宏伟难看的脸色，李艺一脸笑容。
“领呗！老子二十万都给得起，也不在意这点钱！”
王宏伟冷哼了一句。
随后就转身走了。
“老王，你也真够窝囊的，被人空手套白狼拿走一半股份……或许，以后这厂是否姓王，都说不定呢……”
李艺大声地说道。
王宏伟离开的身形一滞，随后更快地离开了。
王艺没有急着去领钱。
而是走向了等着领钱的小毛等技术员。
“你们怎么打算？如果不去，我也不会怪你们……不过，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谢旸看着你们闹腾……”
读书不多。
本事也不咋样。
李艺对这些技术人员还是很了解的。
“李厂长，创鑫那边没有数控机床吧？”
一名技术员问道。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李艺。
李艺呵呵一笑，“宏伟厂要是没了技术员，没了工人，垮了，创鑫就有了……”
······
“谢总，你是怎么知道李艺会这么干的？”
到车间里，还有几名技术员在跟着弗雷德、约翰逊两人调整数控机床的水平。
调整水平倒也不复杂，把整个机床安装平整就可以了。
即使语言交流有障碍，可这事情，动作能学的。
两人昨晚上也忙得很晚。
为了早点拿到钱，他们自然会卖力。
赵杰是真的服了谢旸。
谢旸没有阻拦工人跟技术员离开，也没有叫他们留下。
除了承诺工资按时发放，不压工资。
没承诺涨工资，给更好待遇什么的……
赵杰要说不担心，是假的。
“我并不知道。昨天银行不是来电话，说今天放款么？咱们都忙，就让王老板去银行把钱拿回来……”
谢旸平静地说道。
他是真的没想到李艺会这么干。
这次的设备款只要60万，谢旸直接从银行贷款了100万鹅币。
留下了20万鹅币，直接让银行把20万鹅币换成了夏币。
如此一来，银行就算有了第一笔外汇收入。
“王老板把钱都拿去炒地皮了……你还让他去银行？”
赵杰愣了一下。
不明白谢旸的用意何在。
这年轻人的手段，看不懂。
“之前工厂是他的，赚的钱他怎么花，那是他的事情。”
谢旸不想在这上面多说什么。
自己没钱。
空手套白狼。
对赌协议有效期一年，如果到时候王宏伟不懂事，他也有了第一桶金，同时积累了第一批人脉资源。
踢开对方自己干就行了。
没那功夫去跟他们玩儿虚的。
“那边工资高一些……”
赵杰见谢旸不说这事儿，一脸担忧地转换了话题。
“没事，工人要走，咱们不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咱们没法控制的事情。”
谢旸摇头。
技术员他不动，真不是认为这些技术员多优秀。
国营厂出来的，依然是老一套。
质量问题很严重。
这些人都得培训，不老实的离开，剩下的就好管理了。
“支票按照你的吩咐，只先带了50万鹅币……”
王宏伟心情不好。
现在所有筹码都押到谢旸身上了。
李艺跟她的人还在外面，一大半技术员也准备跟着离开。
所以，他没心思跟李艺去纠缠。
即使一起打扑克好几年，撕破了脸，也就没有了情分。
现在关键是留下人。
“先给弗雷德他们。”
谢旸看都没看，直接吩咐王宏伟。
这再一次让王宏伟跟赵杰等人感觉怪异：谢旸才是真正的老板。
赵杰不好说什么。
王宏伟虽然不爽，可也知道现在筹码都压在谢旸身上，面对目前的状况，他也没有好办法。
同样，也准备另外招聘人员来填补空缺。
避免谢旸到时候真的把他给架空了。
哭都没地方哭。
李艺造成的危机，还没完全摆脱呢。
“这还没有完成安装跟调试，培训等……”
王宏伟眉头拧在了一起。
设备是到了。
如果没人懂得如何使用，也是一堆废铁。
到时候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放心，给了钱，他们干活会更用心，还有十多万鹅刀没给。何况，他们也不希望只是一锤子买卖……”
谢旸说道。
啥？
不是一锤子买卖？
难道谢旸还要继续采购？
想到谢旸在银行那边对着孙铭盛说的话，前三个月的外汇额度他都要了。
一时间，王宏伟心思更复杂。
数控设备越多，肯定对工厂的发展越好。
可问题是哪里来的那么多业务？
谢旸让自己当业务部长，要是业务不够，到时候特么的就把责任归到自己身上？
“谢，你赶紧帮忙啊！”
一头汗水的弗雷德见谢旸过来，昨晚上就见识到了谢旸的技术不差。
其他的工人，水平真不行。
尤其语言不通。
“先不急，你们先看看支票，这是我答应你们的……”
谢旸示意下，王宏伟一脸肉痛，极其不情愿地把支票递过去了。
50万鹅刀。
折算夏币，超过430万！
几乎是用整个宏伟机械跟眼前这车间数控设备作为抵押的。
弗雷德顿时惊喜起来。
伸手去接过支票，捏着支票一端，王宏伟却不松手。
又不敢用力，支票扯坏了，就麻烦了。
“……”
他无语看看王宏伟，再看着谢旸。
不解这是啥意思。
“老王，格局大点……设备都到了……”
谢旸看着王宏伟，心中只叹气。
这人，格局有些小。
要不是遇到自己，这辈子怕是都没有做大做强的机会。
即使遇到自己……
谢旸抛开了想法，只是看着王宏伟。
被一个跟自己儿子年龄差不多的人教训，还没法反驳，王宏伟尴尬不已。
约翰逊在看到支票后，并没有那么兴奋。
提出来要去银行先把支票转账到他们公司账户。
“敢不敢有点信任？你这不是不相信人嘛！”
王宏伟不乐意了。
谢旸却没有反对。
“王老板，还有一批配件没到呢。”
谢旸提醒王宏伟。
刚开始接触，凭什么就让人家相信？
设备已经到厂里了。
对方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合约。
见谢旸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态度，而是支持他们先去把支票兑换成转账支票，然后转账到自己公司账户。更是多看了谢旸几眼。
那眼神中，带着感激。
“谢厂长，大事不好了……”
刚送走两名东普鲁士人，谢旸正准备让赵杰带着人继续安装设备，等弗雷德两人回来就开始通电调试，罗小丽就又慌张地跑到车间找谢旸了。
025 以威胁来要求涨工资？谢某人不接受威胁
“慌什么慌！”
王宏伟脸上挂不住了。
罗小丽也真是的，也不把自己这个老板当回事？
自己在这里呢！
“老板，创鑫机械那边给每个技术员涨了300块的工资……他们领钱后，也要求咱们涨工资，不然就去创鑫机械，不少领到钱的工人也准备离开……”
罗小丽被王宏伟呵斥，才意识到问题。
老板在，应该先找老板。
“什么？这些狗曰的！”
王宏伟怒火攻心，脸顿时扭曲了起来。
同时，整个人也一时惊慌失措。
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事情。
加钱？
一旦开头了，以后遇到事情，所有手下就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提出加工资。
不加？
人就走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看向谢旸。
却没想到，谢旸仿佛不知道后果多严重，一点担忧都没有。
“厂长，要不我去找他们聊聊？”
赵杰脸上有些挂不住。
小毛是他的徒弟，也是车间技术员负责人。
按理，他当了工厂生产部长，小毛下一步就是机械车间主任。
这孩子拎不清啊！
“不用，他们说得没错，来这边打工，就为了挣钱，既然有比咱们这边更好的选择，就由他们去吧。”
谢旸说道。
“什么？谢旸，都什么时候了！工人没了咱们可以再招，技术人员没了，招来的人谁带？这么多设备，人手本来就不足……”
王宏伟更是被气得直哆嗦。
人得留住。
当面加工资是不可能的。
可以私下给大家单独谈加工资的事情，把人留下。
这是他一直的风格。
工人？
那是不能加了。
“老板，不要忘记我们的对赌协议，厂里的一切事情都由我来管理，除非你觉得影响到厂子生存发展，可以提出中止协议。”
谢旸看着王宏伟的神色，就知道他准备怎么干。
厂里除了计件工人的工资，其他人的工资，都是王宏伟这个老板随意给的。
就连计件，也不是一直都保持同样的价格。
只要工人速度快了，一个月工资多了，王宏伟跟李艺就会让车间把工价调整下来。
为的，就是不让工人工资太高。
谢旸身体的原主在车间半年时间，对这事情了解得很清楚。
“这已经影响到厂子生存了！管理走了，我依你！工人要走，我也不留，现在技术人员也离开，我不能再任由他们离开！”
王宏伟涨红了脸，对着谢旸咆哮。
车间正在安装设备的几名技术人员都向着这边望来。
赵杰更是心思复杂。
“噗嗤~”
谢旸笑了出来。
“你以为这是玩笑？有这么好笑？”
王宏伟更是暴怒。
“谢厂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
罗小丽急得要哭了。
人都走了，到时候都得自己去招人。
“不是，我想起了鹅迈尔威肯纪念屠杀犹大人的纪念碑……”
王宏伟说的话，跟那差不多。
纪念碑上是这样写的：当初他们杀***，我没有作声，因为我不是***；后来他们杀犹大人，我没有作声，因为我不是犹大人；在接下来他们杀天王教徒，我任然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天王教徒；最后，当他们开始对付我时，已经没有人为我讲话了……
谢旸说出这段话后，所有人都神色怪异。
王宏伟脸色更是变幻不定。
这不就是自己的心思？
赵杰在一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好。
谢旸是如何拿到工厂一半股份的，他不知道。
两个都是老板，自己只是一个打工的，不好介入。
罗小丽虽然觉得这话好像跟目前的情况差不多，可真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解决问题才是根本。
谢旸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宏伟，如同自言自语：“瘦猴也该回来了……”
咯噔~
王宏伟心中一愣。
怎么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可一想到这事儿，王宏伟心中更闹心。
从一开始谢旸找自己谈，就把一切算计好了。
跟这样的人合作……
王宏伟能不闹心么？就怕到时候自己啥都不剩。
“真让他们走？侯平一直没有电话，也没有电报。”
不是他不相信谢旸。
“再说了，咱们这新增加了将近二十台设备，对技术工人需求更大。工厂是我这十多年，累死累活，从一台车床发展起来的！”
王宏伟的意思很明显。
想要私下给技术员们谈工资。
他认为，谢旸对于工厂的重视根本就不如自己。
哪怕工厂垮了，最终，谢旸什么都不会损失，而他自己可能会倾家荡产。
谢旸看着他，直接摇头。
不是他不愿意给更高工资，目前市场行情是这样。
何况，在他的方案中，宏伟机械的工资需要改成固定底薪加上绩效以及加班费等，只有这样才能提升质量，充分调动员工的积极性。
这年头除了外企，没有几个大夏的私人老板明白这东西。
“需求大，可以从人才市场上招聘。搞工厂，各种规章制度拿出来，工资也按照制度来。不接受任何威胁跟要挟，要不然以后就没法管了。”
谢旸漫不经心。
王宏伟更怒。
“要不，先出去看看？”
赵杰怕两人吵起来，两个老板矛盾激化，他这手下不好当。
数控设备怎么搞，他搞了几十年的机械，各种普通加工设备都熟悉，却不熟悉这玩意儿。
一台数控车都得十多二十万呢！
“对，老板，谢厂长，咱们还是先出去看看吧。”
罗小丽也反应过来。
谢旸懒得去。
“我要先把设备安装了，等下午弗雷德他们回来，通电调试。”
“你是厂长！你不是说这些事情都归你管？包括工资什么的！”
王宏伟气得直跳脚。
“我的管理就是不理会他们。”
“……”
王宏伟看着谢旸招呼赵杰跟几名技术员继续安装设备，脸上变幻不定。
正在这时，一群人吵闹着进入了车间。
罗小丽顿时就迎上去，想要拦住他们。
“你们要干什么？都说了，老板跟谢厂长都在忙……”
小毛看着她：“罗副厂长，我们要求增加工资，你说问老板，这都多久了？”
“对！今天不给个明确的答复，咱们就去创鑫机械！”
“王老板，咱们一个月给你挣几十万，你却只给不到500的工资，我们累死累活，吃猪食，你天天大鱼大肉，纸醉金迷……”
“涨工资！”
不知道谁带头吼了一声。
所有人都挥舞着拳头，开始呐喊着要求涨工资。
一开始声音混乱，很快就变得整齐了。
声浪越来越大，传出了很远。
王宏伟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这些混蛋，领到了工资，就开始肆无忌惮。
要是真的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或是李艺搞鬼，故意这样，那后果，他承受不起。
可要是不同意，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
该死的！
都是谢旸引起的。
看向谢旸，他恰好向着这边走过来。
不知道谢旸又要怎么解决。
026 老板说了不算，厂长说了才算
“各位，之前的工资，都领了吧？”
站在众人前面，谢旸只是静静地看着。
原本挥舞拳头高呼涨工资的众人，见他不说话，也不吭声，慢慢就沉默了。
谢旸年轻归年轻。
可被他目光一扫，不少人心中都是咯噔一下。
涨了工资，留下，这还得归谢旸管啊。
县官都不如现管。
“工资是领了！这本来就是我们劳动报酬，谢旸，创鑫机械那边可是给我们技术员都涨了300块的工资……”
小毛被李艺许诺的更多。
即使宏伟给他涨工资，他也不会留下。
可要把人带走，不想点办法是不行的。
他很清楚，即使王宏伟同意加钱，这些人心中也会担心，等宏伟缓过劲来，就会收拾这些以离开为理由要求加工资的人。
“那不错啊！去年全国平均工资才一百多块钱一个月，你们这可是绝对高薪了。祝贺你们，很多领导干部都没这工资，国营单位即使效益好的，技术员一个月能拿两三百也非常不错了。”
谢旸一脸笑容地说道。
急得王宏伟直跳脚。
可这事情，他只能看着谢旸来处理。
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谢旸的话，让本就被他眼神弄得沉默的众人更不敢说话了。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谢厂长，咱们好歹在宏伟干了这么多年，如果宏伟能给咱们一样的工资，我们肯定不会离开。”
一名年轻的技术员开口说道。
“诸位，我理解大家的心情，在哪里打工都是一样。谁给钱多，就给谁干活。我也是如此……宏伟机械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的，涨工资没问题，只要干得好，绝对涨！可不是别人开个什么价，我们就要给什么价。话不多说，我很忙，要离开的，麻烦赶紧，时间就是金钱，多上一天班，就多挣一天钱。”
谢旸声音依然不大。
甚至没有劝人离开。
王宏伟更急，想要去阻止谢旸，却被他旁边的赵杰拉住了。
“老板，谢厂长做事都是有目的的，或许这是激将法……”
赵杰如此认为。
“人都特么的走了，还怎么……”
声音不由大了。
所有人都看向王宏伟。
“王总，您才是宏伟的老板，工厂以您的名字命名，这十多年您辛辛苦苦才发展到这么大。要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做主，把厂子未来当儿戏……您今天给咱们一句话，涨还是不涨！”
小毛了解王宏伟的脾气。
这话也包藏祸心。
直接就挑拨谢旸跟王宏伟的关系。
王宏伟不由向着谢旸看去。
谢旸一脸平静地看着小毛，甚至没有一丝愤怒。
这让王宏伟心思更复杂。
谢旸的平静，不只是让王宏伟心中忐忑，其他人更是不知所措。
更他们预想的不同啊！
一时间，场面极度安静。
“当然，不打算离开的，麻烦就回去把东西放好，明天我们就重新开工了。”
见王宏伟不吭声，谢旸开口了。
什么？
众人顿时震惊了。
就连几名不想离开的技术员，也是火大。
MMP！
之前厂里除了工资高点，加班没有加班费，一直都没有休息，吃得又不好，都没把大家当人。
现在接着机会让涨点工资都不干。
真当大家是软柿子？
“王老板，你给句话！只要你说不涨，我们马上离开，绝对不打扰！”
小毛知道，王宏伟才是关键。
王宏伟愤怒地看着小毛，真没想到这狗曰的会这样。
好歹，自己是老板。
再看谢旸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想到谢旸好几天之前就吩咐侯平去找人。
自己看过去，谢旸也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
或许……
反正所有身家都赌在谢旸身上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王宏伟深吸了一口气。
“厂里是谢旸厂长说了算，涨不涨工资，也由他负责。我请他当厂长，给了他这个权利，就不会去干涉他的管理！”
说完，王宏伟再看了谢旸一眼。
对方依然一脸平静。
一点反应都没有。
MMP！
王宏伟差点暴走，自己都这样了，一点反应都不给？
“……”
众人万万没想到，王宏伟根本就不被他们拿捏。
这跟之前小毛以及罗艺他们说的不一样啊。
大家不是真的想走。
就为了让涨点工资……
“好！王宏伟，你可别后悔！”
小毛心中大喜，脸上却表现得极其愤怒。
转而，对着身后跟着的人群说道：
“兄弟姐妹们，王宏伟这资本家不把咱们当人，咱们也没有必要继续给他卖命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去创鑫！”
小毛说完，就转身离去。
他身后的几名技术员看了看车间那些数控机床，再看看王宏伟跟谢旸，最后看向赵杰。
可谁都没有再开口。
无奈之下，只能咬牙跟着小毛离开。
不少工人也跟着走了，只有少数没有离开。
“不准备跟着走的，去把东西放下，中午吃饭后，下午开始跟着培训。”
谢旸依然没说涨工资的事情。
留下的人不多。
也就一二十名。
算上一开始没有跟着的，还有一半左右的技术工人。
······
厂门口。
看着小毛带着的技术员跟一大群工人离开，宏伟厂里剩下的人，心思更复杂。
尤其是电子车间的人。
“唉，可惜咱们不是机械车间的，要不然，也可以跟着走了……”
“就是啊，一个月多几十块的工资，一年好几百呢！”
“可惜，创鑫没有电子车间……”
不少人心思很活跃。
倒是没有人骂离开的人不厚道什么的。
“别挤啊，车子足够，即使不够，我们也会给大家安排的，一个个排队上车……”
原本就跟着李艺的一名管理人员大声地招呼着离开的人排队。
李艺在一旁，胳膊抱在胸前。
饶是现在穿着厚外套，本钱的轮廓也更大。
“李厂长，我们这帮兄弟，以后就指望您了……王宏伟就是跪在咱们面前求着咱们回来，咱们都不会理会，以后就跟您了……”
小毛看着李艺胸前的本钱，咕隆着吞下了一口口水。
也不知道剥掉衣服，会有多雄伟。
应该有机会剥掉的。
李艺想在创鑫站稳脚跟，还得指望他们呢。
“滴~滴~”
一辆中巴车开到了厂门口。
正在上门口上人的中巴挡住了入口。
“谁特么的这么没有公德心？堵住咱们的厂门？赶紧给老子让开……老杨头，你这门卫干啥吃的？把这些混蛋赶走，我们坐飞机累死了……”
中巴副驾驶的车窗被推开。
侯平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对着门卫室喊道。
027 瞬间翻盘，王老板总算看到希望了
“瘦猴，你咋回来了？”
老杨头跟侯平关系不错。
尤其是谢旸当了厂长，自然要巴结的。
“谢厂长让我去请一批技术人员过来帮忙，这特么的短短几天几千公里一个来回，累得要死，赶紧的，航空公司的人还在车上，他们等着拿钱呢……”
侯平看着正盯着自己的李艺，抛了一个媚眼。
这次来回，让他胆子大了很多。
技术员？
什么技术员？
李艺看到拥挤的中巴车，顿时感觉不好了。
“外面的，赶紧把车挪开！”
老杨头对着门口的车喊道。
这会儿正在上人，中巴车司机并不愿意就此离开。
“付经理，麻烦您等等，我先去给我们厂长汇报一下？”
侯平见车子不走，转身对身后坐着的一名穿着航空公司西装的中年男人说道。
“没问题。”
付志勇点头说道。
他是西南航空公司在土川的办事处的负责人，对方包机，只给了4000块，还有6000没给。
跟着来，一方面是为了拿钱，另外一方面就是受到总部业务经理的委托，到这边来看看客户的情况。
他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工厂就小瞧。
“麻烦大家等一下，我先去让人给大家安排宿舍，准备饭菜……”
侯平转身对车里的众人说道。
“侯经理，您去吧。”
杨德治开口说道。
这两天，侯平给了他们这些技术人员足够的重视。
包机过来，昨晚上飞机在转场的时候因为故障维修，侯平直接带着大家在外面酒店吃饭，由于不知道飞机什么时候起飞，所以没有安排酒店……
这都是他们新老板交代的。
“侯平，你这是？”
李艺挡住了侯平的去路。
作为女人，她很清楚自己的漂亮对侯平的杀伤力。
“咱们不是买了一批设备嘛，谢厂长让我去请了一批技术人员……第一批也不多，23个人，这不，担心影响生产，专门包飞机回来嘛……”
侯平说的时候，声音很大。
“对了，谢总也说了，以后我们厂的技术人员跟技术工人，每年回家探亲都不扣工资，都给报销飞机票，普通工人报销来回的卧铺火车票……”
“那啥，好像说工资会改革，技术人员每个月工资500保底，还有绩效、奖金啥的……也就是说有国营企业的福利，同样也有私营企业的高工资……”
说完，就进了厂里。
众多准备离开的人听到这，再一次愣了。
顿时明白为什么谢旸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离开。
只要宏伟机械有这样的待遇，无数人怕是削尖脑袋也要挤进来啊。
谢旸之前可是说了，不压工资！
厂里每个人之前压的工资都结算了……
李艺顿时意识到不妙。
难道谢旸一开始就知道？
继续下去，怕是这些人不会跟自己走。
正要开口催促，就有人叫嚷了起来。
“不行，我不去了。坐不坐飞机无所谓，不压工资啊……工资低点无所谓……”
说完，就提着装着自己衣服等物品的东西从车上下来。
“我也不去了，每个月得往家里寄钱呢……”
有人带头。
没上车的转身就走。
车上的人也往下挤……
李艺如同被雷劈。
她手下的管理们同样也愣住了。
就连小毛等技术人员，也后悔了。
500保底，外加绩效！
李艺承诺的，也只是固定工资，同样要压两个月，如果到时候不认账……
“小毛哥，咱们怎么办？”
“难怪谢旸不说话，这是想要让咱们都离开，换成他自己的人。”
众多技术人员都不想走了。
小毛牙齿紧咬着嘴唇，开始变得纠结起来。
“侯平，你回来了？”
罗小丽看到侯平，如同遇到了救星。
可看到侯平只是一个人进来，不由失落了。
“谢厂长呢？”
“在数控车间，就是我们厂新建的那个车间……”
罗小丽刚说完，就看到侯平向着不远处的数控车间跑去。
正准备跟上。
却发现外面正在排队上车离开的工人又提着编织袋回来了。
“这……”
“侯平，你回来了？”
看到侯平出现，王宏伟的声音是带着惊喜跟激动的。
担心的问题不再是问题。
可看到侯平只是一个人，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
人呢？
看到侯平回来，谢旸平静地问道：“怎么会晚了两天？”
“别提了，人太多，当初给的工作证明不够。没办法，只能包机回来……只给了四千，现在还差六千呢……”
侯平解释着。
脸上有些忐忑。
什么？
包飞机？
王宏伟瞪大了眼睛。
狗曰的，不是自己的钱，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痛啊。
可听到说技术人员来了，也顾不得肉痛钱。
“来了多少技术员？”
“23个。”
侯平担忧地看着王宏伟。
怕他冒火。
毕竟，每个人最低工资都是500……
宏伟机械之前就只有十多个技术员……
“好！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你马上去找陈春燕，现在她负责财务，让她把欠的钱付了。小丽，你马上帮忙安排宿舍，这次走的人不是多么？一个宿舍安排两个人就行了……”
王宏伟顿时高兴起来。
顾不得包飞机花了一万。
23名技术员，几乎是离开的三倍。
走一些技术工人也没事。
国营工厂的技术员，还是机械厂的。
开不了各种机械加工机床么。
第一次，王宏伟感觉到跟谢旸的对赌协议有了希望。
“不可！”
让王宏伟没想到的是，谢旸直接反对了。
“？？？”
几人都是一头雾水。
啥意思？
是给钱不可？
还是安排技术员四人一间宿舍不可？
“技术员，暂时先安排四人一间宿舍。我们还得进人，要不然到时候继续招人，宿舍就紧张起来了。”
谢旸说道。
王宏伟看着他，很快明白过来。
厂子要甩开膀子大干，这点人确实不够。
一时间，也不由愁了起来。
宿舍不够啊……
“让他们先安置下来，另外，吩咐食堂，中午的规格高一些，晚上给大家接风。”
说完，谢旸就又开始带着几名技术员进行设备调试。
王宏伟在车间也没事情干。
为了表现他这老板的重视，亲自跟着侯平去迎接从天府机械厂来的技术员。
厂门口。
李艺看着大部分工人又返回了，气得脸色铁青。
“你们真准备留下？要知道，之前你们闹腾，王宏伟跟谢旸都看着的！以王宏伟的那种性格，能不跟你们计较么？”
李艺这话是对小毛等人说的。
不只是小毛几人想留下，就连之前跟着她的管理人员，也都有好几个准备留下。
明明自己已经掌握了局面。
谢旸好像什么都没干，就让局面瞬间翻盘。
她怎么也想不通。
“李艺，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好……”
正在这时，王宏伟出现在厂门口。
看着气急败坏的李艺，王宏伟突然发现，自己怎么之前就对这女人那么高的性趣？
“呵！王老板，你以为有人就行了？你这么多人，没有了业务，你靠什么养活他们呢？”
李艺看着王宏伟，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容。
“呃……”
王宏伟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
028 业务被抢，厂子要完蛋，你居然说“就这？”
任何一家加工厂，业务是生存的关键。
李艺说这话，让宏伟不能不闹心。
之前各个单位的业务，都是李艺在对接，也跟那些提供业务的工厂负责人非常熟悉。
王宏伟跟李艺两人经常打扑克，进行负距离的深入交流，自然清楚李艺是什么样的人。
这些天厂里因为管理人员的缺失，放假，他这个老板整天又为了这批数控设备以及人员流失而惆怅，忽略了业务这块……
看着李艺脸上的笑容，王宏伟更是闹心。
想到谢旸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加工业务，甚至给他这个老板安排了业务部负责人的身份，虽然搞不明白谢旸的真实意图，可也不能让李艺高兴。
“李艺，你以为你的行为我们不知道？”
王宏伟反而笑了起来。
李艺心中“咯噔”一下，眼皮接连跳动了好几下。
很快就发现，王宏伟在强装镇定。
“那又如何呢？之前有的业务，很大一部分，会跟着我离开；至于丰田的业务，你们就别指望了，我们创鑫刚跟郑经理签了合同……”
李艺看着王宏伟僵硬的脸，顿时就开心了。
丰田的配件业务，是她谈下来的。
看着王宏伟吃瘪，她能不兴奋么？
而小毛等人，看着王宏伟对李艺这样的态度，原本还在纠结，想留下。
王宏伟连正眼看他们一眼都没有。
门口的车上还有一车技术员，他们留下，怕是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默默地提着他们的东西上车了。
就连之前动摇想留下的管理，也不得不上车。
“诸位，我叫王宏伟，宏伟机械的老板……欢迎大家加盟宏伟机械，一路辛苦，师傅，麻烦把车开到宿舍楼前面，让大家先下来休息……”
王宏伟心中闹心归闹心。
新来的技术员那边，该去宣示主权，收买人心的，还是得做。
要不然，到时候技术员们只知道宏伟厂有厂长，而不知老板。
“王宏伟，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李艺看着好几辆车都空着。
闹心不已。
自己闹心，得让王宏伟也跟着闹心。
看着王宏伟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顿时就对司机吩咐离开。
没有达到目的，至少带走了宏伟原来一半的技术员，尤其是小毛等技术骨干，还有二十多名机械车间的工人，也不算白跑一趟。
“不是说把人都带来？赵杰呢？”
看着眼前比预计少了大部分的人，陈创鑫眉头拧在了一起。
看着李艺的眼光，满是怀疑。
“赵杰不愿意走……陈老板放心，赵杰的徒弟毛东海跟骨干都过来了……”
李艺指着小毛等人介绍。
自然不会说宏伟又来了二十多名技术员的事情。
“一会儿把大家安排了，我就去找丰田的郑经理签合同。”
看着李艺，陈创鑫没有再说什么。
能拿下业务就行。
当老板这么些年，他很清楚，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的是。
一个厂要发展，要赚钱，靠的是业务。
李艺这些天，已经给创鑫带来了不少的加工业务。
大部分都是原来宏伟的，单价高，利润高。
真要跟李艺翻脸，也得把这些业务转换成创鑫的业务。
要不然，李艺离开，会把业务同样带走。
陈创鑫可不想步入王宏伟的后尘。
很快就中午了。
宏伟机械这边把欠航空公司的机票钱结清，王宏伟按照谢旸说的，以后厂里技术员跟管理人员每年探亲都会报销机票什么的。
让见到只是一个两百多来人的小厂的付志勇稍微安慰了不少。
却依然是带着失落离开的。
又不是太大的厂，业务不多啊。
直接就拿着钱，乘坐机场送技术员的车返回了机场。
王宏伟亲自张罗，把技术员安顿下来。
同时吩咐食堂，饭菜比之前丰盛了不少。
两荤两素一汤。
荤菜里，肉比菜多；而素菜，油水也多了不少。
谢旸只是更杨德治等人聊了聊，没有太多的寒暄，也没有太多嘘寒问暖，直接就说如果大家下午愿意，可以跟着一起熟悉数控机床……
看谢旸这样，王宏伟更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谢旸不把自己架空就好。
哪怕谢旸有了一半的股份，可这厂，终究还是姓王。
设备正在调试，新的管理人员也已经安排了。
厂子一直不开工也不是好事儿，作为老板，王宏伟在下午开始，主动给原来的一些大客户打电话。
“什么？业务给了创鑫？谁特么的说我们管理跟技术员都离开了？”
“何经理，没有这回事儿！停工只是我们进口了一批数控设备……什么？已经把业务给创新了？好吧……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没有的事儿，为了提升技术实力，我们专门去挖了一批国营工厂的技术员，今上午才到呢……以后合作啊？没问题……”
“嘭~”
“李艺这该死的婊子！”
王宏伟越打电话，心情越差。
到了最后，气得直接砸了电话。
李艺离开的这阵，没少行动，把宏伟之前大部分业务都弄到创鑫机械了。
在业务上给王宏伟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老板……”
罗小丽听到老板办公室里的动静，急忙跑来。
“你去车间把谢厂长找来……”
王宏伟黑着脸，咬牙对罗小丽说道。
厂里贷款100万刀，后续还会有更多贷款。
可业务却没了……
“这是咋了？”
谢旸进了办公室，径直坐在了王宏伟办工桌前的沙发上，一边烧水，准备泡茶，同时问王宏伟。
“你还有心思喝茶！”
王宏伟气不打一处来，都是自己中了谢旸的邪，跟他签对赌。
没了业务，一年一千万的利润？
这特么的……
“喝点茶，消消火……”
谢旸见王宏伟不吭声，看着自己咬牙切齿，如同啥事没发生。
“是不是李艺带走了大部分的业务？”
“你知道还能沉得住气？咱们厂里现在欠着这么庞大的一笔贷款，业务大量缩水……”
王宏伟真的要暴走了。
他这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看着谢旸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更是愤怒不已。
没了业务，厂子就完蛋了。
终究，不是谢旸自己的厂啊。
“就这？”
谢旸等王宏伟气急败坏地把事情说完，一脸愕然，“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
什么？
不是多大的事儿！
王宏伟被气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029 有加工能力，比不过美女
“王总，喝杯茶，消消火。没啥大不了的……”
恰好，谢旸已经泡好了茶。
王宏伟这几万一斤的茶，喝着还行。
“你……”
看着谢旸永远都是这么淡定，从最开始忽悠东普鲁士人，到忽悠银行的人，甚至连李艺把人都带走了，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难道？
王宏伟看着谢旸笃定的神情，不由怀疑他依然有后手。
之前自己没说，他不是都猜到了？
“有什么后手，告诉我吧！我真受不了这样，没有业务，厂子都是死路一条。”
王宏伟顾不得其他，对着谢旸哀求着。
厂子是自己十多年打拼，从一台车床发展到现在这样规模的。
“厂子是你的，也是我的。为了把那一半的股权彻底变成我的，我也不会任由这事情发生……老王，说句老实话，你觉得我们之前那种业务，真的适合一直做下去么？就靠着给人加工？”
谢旸变得严肃起来。
王宏伟只是看着他，胸膛急剧起伏，不说话。
特么的！
你还知道你要了老子49%股份？
还能这么淡定？
“没有加工业务，在自己的产品还没搞出来，咱们就已经扛不住了。每个月工人的工资，都得好几万，还有其他的成本……”
王宏伟终于忍不住了。
他真的后悔为什么会脑袋发热，跟谢旸签了对赌协议。
“不是还有丰田的配件加工业务么？”
谢旸漫不经心地问道。
“其他业务都被带走了，你觉得丰田的我们还能拿下？丰田的业务，基本上都是李艺，才……”
王宏伟咬牙说道。
谢旸真不知道？
李艺是女人，还是漂亮的女人。
“之前为什么没签合同？”
谢旸问王宏伟。
“很多零部件精度要求高，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急着联系那批数控机床……弗雷德等人也知道这东西国内不好搞，所以才要那么高的价格……”
说到这里，王宏伟有些迟疑了。
难道创鑫并没有跟丰田签约？
创鑫没有数控机床，技术实力也不怎么样。
之所以想要拿下丰田的业务，就因为汽车配件业务规模大，即使单件加工费低，总体利润也很高的。
“本子的企业，对于成本跟质量控制非常严的。负责采购业务的经理，会缺女人么？如果没了位置，他还能干什么？”
谢旸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能干到一个大厂的采购经理，不可能无脑。
女人跟事业谁重要，比谁都明白。
“那我马上给那边打电话……不，我去请他们吃饭……”
王宏伟惊喜起来。
其他业务丢就丢了。
这个业务能拿下来，每个月数百万的营业额。
厂里这规模都还不够。
“不，你直接邀请那边来参观我们的数控加工车间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
吃饭？
靠着吃饭拿下的业务，是不长久的。
“另外，你能找到标致汽车的相关负责人不？”
王宏伟摇头。
标致汽车，85年合资厂在花都成立，这几年业务红火着呢。
要是能拿下那边的业务……
可惜，王宏伟根本接触不到那边的人。
“行了，你先跟丰田的联系……”
谢旸没有再问王宏伟。
丰田办公室。
李艺正跟郑宏谈得愉快。
今天的李艺，刻意打扮过，里面穿着小背心，挤出了深深的沟壑，外面穿着一套牛仔衣。
紧身牛仔裤让腿显得更加笔直修长。
“郑经理，人我们已经配备到位了，技术这块的短板已经弥补，产能这块，只要业务合适，我们会进一步扩大，这点您放心……”
李艺说的时候，动了动身体。
让本就没有扣上的牛仔衣张得更开。
挺直腰的时候，也让山峰呼之欲出，看得郑宏口干舌燥。
“晚上咱们一起吃饭，到时候您再给我详细说说贵公司的要求以及注意事项，您看如何？”
晚上给李艺说要求跟注意事项。
这个要得。
看着眼前的女人融合了欲与纯，再想起之前打扑克的愉悦……
正要张口答应。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座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李艺顿时怒骂了一声。
郑宏同样也觉得不爽，要没这电话，说不定还能先收点利息？
看着李艺那充满了鼓励的眼神，郑宏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不接，怕是没完没了。
“哪位？”
直接接起电话，欲求不满的情况下，语气难免不好。
“什么？参观你们的数控加工车间？我说王宏伟，你厂里的人都没了，哪里来的数控车间？”
很快，郑宏脸上就发生了变化。
李艺听到是王宏伟打来的电话，顿时暗道不好。
心中急速思索起对策。
“你不是把人都带到了创鑫？王宏伟说他们搞了一个二手数控机床……”
郑宏放下电话，问李艺。
“人带过来了一部分……赵杰留下了，他的徒弟跟技术骨干都到了创鑫……至于那批数控设备，是之前东普鲁士淘汰的，精度很低，生产效率也不行……”
李艺没有撒谎。
“弗雷德他们手里的那批？”
对弗雷德，郑宏是了解的。
这些家伙也是听说丰田在大夏建厂，才搞过来的。
都不是属于《巴统禁运》中的先进设备，要价又高，基本上没多少企业能搞。
“对。郑经理，您之前不是说过，可以通过丰田公司从本子那边联系数控机床么？”
李艺问道。
数控机床现在不好搞。
当然，这是对于属于战略级别的高精度以及高效率的加工设备。
加工精度一般的两轴数控车、三轴加工中心，或是数控铣床等，除了价格高，只要有渠道，也是可以买到的。
“那需要外汇……”
“你们是合资企业……当然，应该支付的成本，我们肯定会承担的。”
李艺的意思很明显。
希望郑宏通过丰田的渠道，以生产设备为由从本子国进口数控设备。
而郑宏提供设备，完全可以得到介绍费等差价。
“或许，如果可以，到时候我们可以自己建立工厂……”
李艺的提议，很让郑宏心动。
长期给人打工，上面一群领导管着，工资虽然高，比起自己干，差远了。
“郑经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谈谈？”
李艺俯身，双手撑在郑宏的办公桌前面。
“咕噜~”
咽下一口口水后，郑宏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宏伟机械。
放下电话后，王宏伟脸色更难看。
“你说的没用，李艺应该了他……”
刚好看着谢旸过来，王宏伟咬牙说道。
他倒要看看，谢旸怎么解决没有业务的问题。
030 惊喜太突然，巨额订单让王老板晕了
“没事……”
谢旸听完王宏伟说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仿佛这根本就不是事儿。
看到他这态度，王宏伟就来火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装啥？没有业务，咱们这么多人……还有贷款呢……”
王宏伟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从一台旧车床起家到现在，十多年，都没有现在这样容易情绪失控。
对方居然还这样云淡风轻。
扯淡呢。
“王总，真没必要着急，咱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让技术人员熟悉设备……数控机床的生产效率跟普通设备生产效率，是完全不同的……”
谢旸提醒王宏伟。
“熟悉了又如何？没有业务，天天发工资等着？你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对赌协议失效，也没什么损失；可我呢？有什么？”
王宏伟咆哮了起来。
恰逢罗小丽兴奋地冲进来，看到老板发怒，谢旸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罗小丽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
“罗主任，有什么事么？”
谢旸看到了罗小丽脸上的笑容。
王宏伟看到谢旸不理会自己，如同凝聚了全身力气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瞬间被一股无力感包围。
“刚才孙行长打电话过来，说花都标致那边有个采购经理刚好在寻找能给他们提供加工业务的工厂，前期每个月至少400万的业务，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吃得下……”
罗小丽急忙说道。
什么？
王宏伟瞪大了眼睛。
这特么的好事上门？
花都标致汽车啊！
这可是大公司，从85年建厂到现在，产能不断扩大，原来都是进口零配件，花都标致厂组装。
最开始只是生产皮卡。
86年引进标致505SW8的8座旅行车，恰好遇到政府公用车更新换代，订单急剧增长。
去年又引进了505SX轿车，销量更是进一步增长。
为了降低成本，很多零配件都开始寻找国产替代。
王宏伟做机械加工的，如何能不知道这个厂？
“真的？孙行长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王宏伟疑惑了。
之前可没少跑那边，人家都嫌弃宏伟太小。
现在主动找上门来。
不由疑惑地看向谢旸，难怪谢旸这样淡定。
丰田的业务被抢了，这来了更大的业务。
要知道，标致现在在大夏，知名度毫不低于奔驰、宝马、奥迪……
有这样的，谁特么的做本子国的业务？
“之前我跟孙行长谈过这事儿，他可能是怕我们还不起贷款，所以帮忙了……”
谢旸淡淡地说道。
仿佛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对他来说，这真不是什么大业务。
代加工这块，只是现在为了获得发展的资金。
同样也是为了提升产能，培养技术人员。
任何企业要做大，做强，都必须得有自己的产品跟技术能力。
“好，小丽，你马上安排一下，在土川酒店订个包间，晚上约孙行长还有弗雷德他们一起吃个饭。”
王宏伟没等谢旸开口。
他怕谢旸又让人家直接来厂里。
这机会，不能放过。
“去办吧。”
谢旸见罗小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自己，点了点头。
不是他不愿意请吃饭。
孙铭盛这人不错，值得结交。
何况人家主动帮忙联系业务呢。
弗雷德跟约翰逊两人在银行办了转账后，直接就回到了厂里，更卖力地帮着调试设备。
听到谢旸终于请他们吃饭了，差点哭出来。
不容易啊！
谢旸居然主动请他们吃饭了。
这还准备找机会跟谢旸聊聊后续合作的事情呢。
土川酒店。
弗雷德跟约翰逊下榻的地方。
下午五点，王宏伟就开车载着再一次穿上了整套皮尔卡丹的谢旸跟在厂里的弗雷德等人去了酒店。
看着谢旸穿上这一身，王宏伟不得不嫉妒一番。
没办法，他穿上再好的西装，都没有谢旸那种特别合体的感觉。
在车间干活的弗雷德跟约翰逊要回酒店先换衣服。
王宏伟准备亲自去银行接孙铭盛。
“孙行长能百忙之中抽空赏脸，实在是太感谢了……”
看着孙铭盛，王宏伟就一脸笑容地伸出了手。
孙铭盛只是跟他点了点头，目光则是在谢旸身上。
“孙行长，就您一个人？”
谢旸看孙铭盛身边没有其他人，有些疑惑。
他以为标致的采购经理跟孙铭盛一起。
“梁栋经理还有点别的事情，直接去土川酒店。”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酒店。
“谢老板……”
谢旸一行人刚进酒店大厅，遇着穿着一套牛仔服的唐怡。
唐怡拉直的头发扎成了一个高马尾。
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看得王宏伟等人眼前一亮。
“你这是下班了？”
谢旸都没想起这个女人。
“对啊，你们有事就先忙，要不我等你？”
唐怡说完，顿时有些后悔。
自己这是怎么了？
“要不一起？正好人多热闹……”
王宏伟心思一动，晚上喝酒的都是几个男人，罗小丽是来买单的，长得也不是很好看。
有这样一个美女，活跃气氛可不错。
他这话不只是问唐怡，也是问谢旸。
“有空么？”
谢旸想到，一行人就自己懂东普鲁士语，弗雷德两人也懂鹅语，多个免费翻译，自然不错。
“合适么？”
唐怡有些担忧地看着几人，问谢旸。
“弗雷德跟约翰逊两人也参加，您要是有空，就一起，不然我一个人当翻译，太累了……”
谢旸见孙铭盛没反对，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平静地说道。
唐怡就想跟谢旸多接触，自然不拒绝。
几人直接到了包间。
唐怡在酒店工作了一年多，还是第一次在包间里用餐。
住宿跟餐饮分开的，跟里面的服务员以及经理等都认识，倒是得到了一些优待。
梁栋，四十出头。
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瘦弱的他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
一番寒暄后，菜还没上来。
“谢总很有魄力，做事情也是大手笔，大规模投入数控设备……”
孙铭盛主动开口了。
王宏伟听完，顿时愣了。
没说还要继续引进数控设备啊……
这特么的现在都没解决呢！
弗雷德跟约翰逊两人听到神情也变得怪异起来。
谢旸真的还要采购数控设备？
罗小丽更是被惊得张大了嘴巴，厂里这都欠着数百万的巨额贷款，还不知道怎么还，业务都没了。
还采购？
梁栋看着众人神色怪异，愣了。
031 酒菜尚未上，孙行长这就醉了？
“孙行长，这是？”
梁栋看出了众人的神态不对，皱着眉头问孙铭盛。
孙铭盛也疑惑。
难道谢旸没有跟王宏伟达成一致，也没有跟汉森公司的人达成下一步采购协议？那他要那么多外汇干什么？
骗贷款？
要是这样……
一时间，眉头也拧在了一起。
看到孙铭盛的神态，梁栋心中更是沉到了谷底。
这年头，骗子横行，怕是孙铭盛被骗了。
终日打雁，结果被雁啄瞎了眼的事情，可不少见。
谢旸穿着一套高档西装，很是合适，仅仅是外在形象，就给人一种容易亲近的形象。
这是骗子的基本要素。
不然，能有那么多人上当受骗？
就连唐怡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愕然地看向谢旸。
她参与的饭局不多，这样的气氛，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谢旸看着他们，不由觉得好笑。
一个个的怕都是戏精，不断给自己加戏。
事情有那么复杂么？
本来只是单纯地吃个饭，看来不解释，这饭是吃不清净了。
“确实我们会继续采购数控设备，后续的合作，之前跟弗雷德、约翰逊两位提过……”
谢旸说完后，又用普鲁士语对两人说了一番。
两人急忙点头。
“也就是说，之前没谈妥？”
让人意外的是，梁栋直接用普鲁士语问出来。
这倒是让弗雷德几人震惊不已，谢旸倒是不意外，看来梁栋也是下海的人。
就是奇怪，这应该是出国留学过的，即使回来不受到重用，下海，也不应该只是一个采购负责人。
“我没有出国留学过，我父亲曾经在东普鲁士留学过……”
仿佛看出了谢旸的质疑。
这话也是为了试探谢旸的老底。
按照孙铭盛的介绍，谢旸会鹅语，懂普鲁士语，如此年轻，绝对不会只是普通人。
“难怪梁总的普鲁士语这么标准，我这不行，是在学校跟我们那边一个退休的老爷子学的，他之前有个师父去过东普鲁士……”
谢旸随便找了个理由。
在他们那小地方，真有一个老头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鲁士语。
谢旸原主也跟着学过一阵。
鹅语是世界通用语，收音机跟电视机可以学，可普鲁士语没有那么多渠道的。
“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孙铭盛之所以叫上梁栋，也是因为他的关系根本就没谁知道某个大佬姓谢。
大夏人太多了。
即使一个系统的，也不一定都认识。
“数控机床，是目前大夏重点发展领域，从863计划到85规划，引进技术、设备、发展数控机床制造业以及机电一体化技术等，都是属于重点项目……创业，跟着国家发展规划走，才能确保成功……”
谢旸一脸平静。
他的这话，王宏伟跟罗小丽等人倒没觉得啥。
弗雷德跟约翰逊听了，也没有什么感觉。
可这话在孙铭盛跟梁栋耳里，就不一样了。
两人都算体制内的人，对于大政策什么的，自然非常关注。
跟着大方向走，绝对没毛病。
谢旸才多大年龄？
要不是从小受到环境影响，怎么可能关注这些东西？
大部分的机械企业，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谢总具体计划是什么？”
梁栋顾不得要装沉稳，直接试探谢旸的老底。
孙铭盛也竖起了耳朵，眼巴巴地看着谢旸。
商海沉浮数十年，看着他们的神态，谢旸就了解他们的想法，心理学，是任何老板都需要的必修课。
不只是为了了解对手跟客户的心理需求，更是为了不让对手知道自己的真实意图。
他们误会也好，试探也罢，有时候得让他们看到希望，才能更好地合作。
“也没有太大的规划，目前，主要是以机械加工为主，但是我们不会再做那种没有多大竞争力、利润低廉的普通加工业务，要么是上规模，要么是精度要求高的……至于其他，得看汉森公司的新一批配件到位，到时候，可能宏伟将会以改造数控机床业务为主……”
什么？
改造数控业务？
王宏伟差点惊呼出来。
如果真的涉足改造数控机床业务，这就真的发财了。
只要真能搞出来，别说给谢旸49%股份，哪怕给他80%股权，厂子改姓谢，也没事儿。
机械加工，只要有设备，有人，谁都可以做。
属于小打小闹。
数控机床，哪怕是两轴数控车，还是精度不高的那种，一台都得十多万甚至二十多万，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
还没有什么竞争。
“这个可是国家支持的技术项目……”
孙铭盛深吸了一口气。
谢旸绝对来大有背景的家庭。
寻常的年轻人，谁会想到跟着国家发展战略方向走？
这是具备非常巨大市场的领域。
“改装这块技术难度不小，尤其是数控系统，咱们能进口的可都不是高端的，连中端都难……”
对于这行业，天天跟加工业务打交道的梁栋还是熟悉的。
他可不会仅仅凭借几句话，就相信谢旸。
“事在人为吧。咱们先做低端的，积累经验……在咱们大夏，虽然中高端需求迫切，可低端的市场规模是最大的……”
谢旸平静地说道。
从一开始就打定了注意。
各种计划都谋划好了。
现在需要的不只是赚取大量的资金，更重要的是积累技术经验。
很多国产品牌都还没发展起来呢。
甚至都没有建厂。
“我们在这方面也有一个不小的优势，宏伟机械还有部分电子产品加工业务，主要是做电机线圈、电话座机等产品，有一定的PLC可编程控制器生产基础……”
谢旸口里，一连串专业词汇说出来。
梁栋跟孙铭盛听得高大上，即使不熟悉，也不敢问。
倒是王宏伟愣了。
以前谢旸不都是把精力用到机械设备这块？
果然，对方是奔着自己厂子来的。
孙铭盛看到王宏伟的表情，猜到了王宏伟的想法，更是坚定了他之前的判断：谢旸这就是某个大佬的后人，放出来历练的。
这可比倒卖批条什么的难度大多了。
一旦做出成绩，产生的效益，跟靠着倒卖批条挣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难怪对方选择宏伟。
宏伟有机械基础，也有电子系统生产基础。
现在汉森公司能搞来芯片等，齐活了。
“杨总，三百万鹅刀，够么？”
要想抱大腿，得趁早。
是时候表现自己的诚意了。
孙铭盛的话，顿时让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他。
三百万鹅刀还不够？
折算下来，超过2600万夏币！
宏伟机械所有设备加起来，连厂房地皮也算上，能值1000万夏币都不错了。
菜跟酒都没上来，孙铭盛就喝醉了？
032 酒喝多了，怎么学外语？
“这是政策扶持的产业，虽然目前实行财政紧缩，银行放贷这块也比较严格，但是在这些重点技术产业，扶持力度还是非常大的……”
见都盯着自己，孙铭盛自然不能说自己是想抱谢旸身后大佬的大腿。
政府都扶持的重点产业呢！
“孙行长，实在太感激了。不过目前我们的计划，暂时不需要太多资金，下一步的发展，还得等弗雷德先生他们的配件到位，根据情况决定。咱们还是先上菜吧，咱们边吃边聊……”
孙铭盛释放善意，谢旸不能不表示。
听到谢旸没说继续贷款，王宏伟终于松了一口气。
按理，他是大老板。
可谢旸说的东西他也不懂，又不敢问，别提多闹心了。
终于听到说上菜了，自然有机会开口了。
“对，上菜！上菜……咱们今晚上不醉不归……先填饱肚子，晚上咱们去东元城夜总会……”
王宏伟总算找到自己能拿得出手，吸引人的东西了。
谢旸听完，有些诧异地看着王宏伟。
狗曰的。
合适么？
东元城的夜总会产业，曾经红极一时，最辉煌的时候，谢旸也曾体验过标准化的“元式服务”，也没觉得有撒啥意思。
这年头，怕是还没有标准化。
那就更没有什么意思了。
这狗曰的说话都不分场合，要去浪，至少也不能在有妹子的时候不是？
抬眼看去，恰逢唐怡神色怪异的看向自己。
看来，这前台小姐姐知道的也不少。
“夜总会啊？我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
罗小丽一脸兴奋地说道。
她这一开口，整个包间里的氛围都变化了。
王宏伟一脸尴尬的看着她，好歹是亲戚。
还是女孩子。
她要真跟着去了，还玩个毛线啊。
“去夜总会就算了，咱们还有事……”
孙铭盛看了一眼王宏伟，再看看谢旸一脸平静，第一个拒绝了。
作为一个支行行长，算是财神爷，每天无数人求着贷款，自然不是没见识的人。
什么高档夜总会没去见识过？
这事情，肯定不会是谢旸的安排。
果然见惯了大世面的大家子弟，如此年轻，对于那些可以尽情释放荷尔蒙的场所，一点兴趣都没有。
能下海的女人，不管多漂亮，出身都不会怎么好。
他自然不会去。
梁栋父亲留学过东普鲁士，为人也正经，更是不会去这些声色犬马场所，“夜总会太吵了，不适合谈事儿。”
倒是两老外，很有兴趣。
可惜，王宏伟根本就没觉得他们多重要。
很快，菜上来了。
不愧是五星级酒店，就连服务员，身材、相貌，也都是一等一的。
孙铭盛跟梁栋两人倒是装得正经，只是隐蔽地看看。
而王宏伟那眼神，恨不得剥光服务员小姐姐身上的旗袍。
倒是谢旸，仅仅只是欣赏。
越美女无数的谢老板，都觉得这些略施淡妆的服务员小姐姐们漂亮。
也没有他原本那个时代那么重的风尘气息。
王宏伟对于酒桌上的事情很热衷，很快就把气氛搞起来了。
不管是孙铭盛还是梁栋，两人端着杯子想要问谢旸一些后续计划，或是试探一些对政策的理解，结果都被王宏伟端起杯子说“今晚上只喝酒，不谈工作”给阻止了。
谢旸不喜欢喝酒。
对于这种也不是必须的场合，自然也就由得王宏伟去发挥。
唐怡倒是让她有些意外，这女人很会来事儿。
即使孙铭盛跟梁栋不想喝酒了，往往也是一两句话就让他们高兴地继续喝了。
尤其是这女人酒量不差。
红酒至少干了两瓶多，脸色微红，眼看就要倒下。
弗雷德跟约翰逊两老外早就被联合攘外的几人给放倒了，趴在桌上打呼噜。
“不行了，不行了……再喝就得倒下了……”
孙铭盛本来没少喝，当唐怡端起杯子再敬他的时候，他急忙摇头。
“孙行长，谁都可以说不行，男人不能啊！美女敬酒呢……”
王宏伟在一旁帮腔。
同样喝得醉醺醺的梁栋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尤其是在美女面前……”
酒喝多了。
也就没有了之前的稳重跟成熟。
孙铭盛无奈之下，只能举起杯子。
酒刚入口，胃里就翻腾起来，急忙向着包间的卫生间冲去。
“呕~”
很快，外面就听到呕吐声。
“看来，孙行长这是真不行啦……”
没人觉得有什么丢人的，梁栋身子都有些坐不住了，可坚持到了现在。
自然高兴。
“梁经理，您这可真是海量，要是没有您的业务，我在这酒店上班一年多，也没机会来这边吃个饭呢……敬您……”
唐怡的理由，无懈可击。
到了现在，她已经完全了解了几个人之间的业务关系。
梁栋倒也没有拒绝。
端起杯子一仰而尽。
喝完后，眼神迷离的他，直接就从凳子上滑到了地上。
王宏伟去扶，整个人也跟着摔倒在了地上。
一晚上，唐怡都在不停地帮着调动氛围。
每一次喝酒，都会用各种眼神看谢旸一眼。
谢旸只是淡淡微笑，在她看自己的时候，微微点头。
“都到位了，差不多了。你们先坐一下，我去给孙行长跟梁经理开个房间……”
谢旸对着脸蛋红得如同一个苹果，眉目含情的唐怡以及早就坐在座位上打瞌睡的罗小丽说道。
事情应该罗小丽这个行政部长去干的。
她酒量不好，就喝了两三杯红酒，就这样了。
“谢总，这可不行！这一晚上，就您喝得少呢！不要忘记，您说过要教我东普鲁士语呢……”
唐怡不乐意了。
整晚上，谢旸都如同旁观者，酒没喝多少。
谢旸不喝多，唐怡就没机会不是？
还指着抱上谢旸这样的大腿。
之前有很多的客户约过唐怡，可她都不屑。
都是有钱的主儿，可不是太老就是太丑，谢旸跟他们一比，就是绝对的钻石王老五。
这年头的投资，跟投机没区别。
该下手就得下手。
“喝多了，咋学外语？”
谢旸笑眯眯地说道。
男人不喝醉，女人没机会。
可真喝醉了，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对唐怡这个女人，他倒是有好感，两人能一起学学外语，打打扑克，还是没啥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
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是？
“酒喝到位，学外语更容易……这样你才会用心不是？”
唐怡如同没听明白谢旸的话。
眼角含春，眉目带俏，娇滴滴地说道。
033 哦豁，学不了外语了！刚到地方，公安上门
唐怡一听，更是不乐意。
端着杯子直接到了谢旸旁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这可不行，要不是您，我哪里能接触到这么多老板……”
人脉就是资源。
唐怡也很清楚。
谢旸看着她，叹了口气。
很多女人都会撒娇，可撒娇到让人不反感，还真不多。
今晚上唐怡帮他们陪客户，也算不错。
举起杯子跟唐怡碰了碰，正要一仰而尽。
唐怡又不乐意了：“不行，咱们得喝交杯酒……”
“……”
谢旸无语了，这女人……
“交杯酒好啊！你们郎才女貌的……”
恰在这时，孙铭盛吐完出来，一脸笑容地起哄。
谢旸二话不说，就当晚上打扑克之前的仪式……
喝完就出去开了四间房。
不愧是前沿城市的五星级酒店，虽然不是只收外汇，可却是以外汇作为房间价格的，普通的标间，一晚上都120鹅刀。
折合夏币1032元。
唐怡并没醉，以帮忙为由，全程跟着谢旸。
谢旸倒也知道她的心思，没有拒绝。
在之前发现罗小丽喝多了，就把她身上的钱包给拿了过来。
厚厚的几捆黑色老人头，连纸带都没拆下。
直接数了五千递给前台。
多的是押金，明天让罗小丽退房就是了。
反正还要跟梁栋谈合作细节。
随后叫男服务生帮忙把喝醉的几人送到房间。
“走吧，我送你回家。”
安置好几个醉鬼，谢旸对唐怡说道。
“您这？”
唐怡疑惑。
谢旸给所有人都开房了，自己还离开？
“你是酒店前台，应该知道酒店有车可以送我们离开吧？”
谢旸仿佛不知道唐怡的心思。
“你不是说教我东普鲁士语么？”
唐怡红了脸，咬牙说道。
“你在酒店上班，如果被误会……”
谢旸不解。
这年头的小姐姐，都不给自己留退路么？
“我是外地的，四个人一间宿舍呢。”
“我也是宿舍……”
谢旸不想去开房。
真的。
以前这种事情没少干过，作为钻石王老五，总有无数想着嫁入豪门的美女会飞蛾扑火。
每一次，给谢旸的感觉都是就像跟一个一见钟情的小姐姐谈了一场短暂的恋爱，然后有了夫妻之实，完事儿后，发现不爱这个小姐姐了，给一笔分手费……
重活一世，他不想这样了。
“那去你宿舍……”
唐怡一脸坚定。
谢旸看着她这态度，觉得把她带到宿舍也好，她看到了，或许也就死心了。
虽然对唐怡不反感，也谈不上喜欢。
生理上有需要，更多的是需要心理上接受。
酒店的专车是最新款的雷克萨斯加长版，LS也是雷克萨斯仅有的D级车。
舒适、动力强劲、操控出色，安全。
上百万的车作为接送车，也是不错。
可谢旸对这车并不感兴趣，他更喜欢刚刚设计出来就因为雷克萨斯LS的产品力跟市场售价等更占优势，而被重新修改设计，更迟推出的奔驰SW140，也就是所谓的“虎头奔”。
那设计更大气，低调。
等到上市了，搞一辆。
关于打造人设，让人更信任方面，谢旸从来都是舍得投入成本的。
有时候，靠着身上展现出来的能少很多的解释。
大部分的人，都是只看外表，而不会重视内在。
土川宾馆距离宏伟机械所在的位置，不过十多分钟的车程。
这年头车也不多。
本来就是晚上，路上车辆更少。
谢旸坐在车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则是回想着曾经的生活，累死累活拼命挣钱，却没有好好享受过生活。
结果到头来，没结过婚，也没有过孩子。
十数亿身家，最终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正应了某小品的那句话：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人死了，钱没花了。
现在人活着，钱没了。
曾经的思维、经历等，都是宝贵财富，在这个遍地黄金的年代、城市，很容易就能挣回来。
可如果现在有数亿的身价，能做的事情，自然不一样了。
唐怡心跳很快。
不只是喝了酒。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跟谢旸就只见了三次面，这就跟着谢旸回家去了。
要是她朋友知道，非得眼珠子都掉一地。
可她清楚，自己就是喜欢谢旸。
即使两个人没有未来，她也愿意……
想到接下来的羞人事情，她也没经验，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别人说的那么难受，或是那么舒服。
看着谢旸闭目养神，俊俏的脸上满是疲惫，她不由有些心痛。
之前她听过一个老板说过：要想人前显贵，就必然经受人后受罪。
也不知道这个平时脸上永远都是挂着淡淡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年轻帅气男人受过多少苦……
仅仅是学习鹅语跟东普鲁士语，就够难的。
车子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快速行驶着。
越接近工业区，这会儿越热闹。
工业区跟市中心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
这里，更接地气。
更具有人间烟火气。
唐怡曾经也在工业区待过，不过时间并不长。
所以看着外面的热闹，听着喧嚣，一时间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
她不明白，谢旸这样优秀的人，为什么要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突然，车子停下来了。
“师傅，怎么了？”
唐怡问道。
要是不到目的地就下车，自己怕是要逃跑。
“前面围了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有公安的车……”
司机看着前面，说道。
原本闭目养神思索着如何过好这一辈子，平衡生活跟事业的谢旸，顿时睁开了眼睛。
前面围着很多的人，街道都被堵了。
几辆公安的车子顶上，警灯无声地闪烁着。
出人命了？
在谢旸的意识中，只有出了人命，被誉为整个蓝星最安全的大夏，才可能出现这样的场景。
尤其是工业区！
再一看。
这不是宏伟机械？
他跟王宏伟几人都去吃饭喝酒了……
“师傅，我到了，麻烦您先回去吧……”
谢旸直接下了车。
依然从容而平静，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不做任何评价。
仿佛，忘记了唐怡的存在。
“兄弟，这是怎么了？”
谢旸拉着旁边一个看热闹的长发青年问道。
长发青年被拉，本来不爽。
可看到谢旸一身合体的西装，整个人都跟周围看热闹的工人穿着打扮不同，后面停着一辆豪车。
得罪不起。
急忙说道：“老板，宏伟机械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挖走了管理跟技术员，刚从内地招一批过来，结果没有办边防证，被举报了。公安来抓人呢！”
啥玩意儿？
谢旸以为听错了。
好半天，不知道边防证是个啥。
034 二代？不！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你们自己的臆想
“查边防证？”
谢旸重复了一遍。
“也不知道得罪谁了，一般情况下，都是治安联防队查暂住证，边防证那玩意儿，不出关入关，根本就用不上……”
那个青年回答着。
推断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谢旸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李艺……
王宏伟这狗曰的，裤腰带松，啥人都上。
“可不是！这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抓去长木头打石头……”
“不是联防队，公安出面，这事情可不小……”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谢旸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土川跟原本他所在的世界一个城市很相似，作为改革前沿阵地，也是作为试验城市，没有经验，管理上自然也就严格。
所以，在这一片区域，是需要边防证的。
不只是原主的记忆，还有曾经谢旸熟悉的某个大佬说过，他曾经南下淘金，没有边防证，是钻过铁丝网进入的。
这也是为了方便管理，维护治安。
自己好像也没有？
记忆中，当初来这边，同样是瘦猴带着自己找了蛇头，从铁丝网的缝隙中进入关内的。
谢旸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对着告诉他情况的年轻工人说了声谢谢，就准备进去。
“怎么了？”
唐怡下车了，在谢旸身边轻声问道。
“你先回去吧，我这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谢旸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
脸上依然不见丝毫慌乱。
看得唐怡更是心思复杂：公安都出动了，同样是年轻人，谢旸为什么如此淡定！
她自己都担心了。
可为了给谢旸留下一个好印象，她还是下车了。
只要经历过查暂住证的人，都知道，一旦被查到没有，要么就是花高价赎人，要么就是被送到长木头打石头或是挖鱼塘什么的，然后就是被遣返到户籍地。
这些都是听说的。
唐怡原本在工厂，没有暂住证，根本就不敢出厂门口。
后来应聘上了五星级酒店的前台，酒店给办了暂住证，却没有再遇到过。
现在看到公安，能不怕么！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陪着你吧。”
唐怡就想知道这个永远都淡定的男人会如何处理。
谢旸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推开人群，向厂门口走去。
围观的众人，被推开，原本满脸怒色，正要破口大骂，可看到穿着一套高档西装的谢旸，身边还跟着一个漂亮的靓女，不仅没有骂出来，反而还向后挤去。
让开了一条通道。
厂门口，至少有四五辆常安面包警车。
一群穿着长袖橄榄色公安服，裤子中缝镶红牙线，头戴大檐帽的公安正在厂门外。
老杨头跟厂里的一群年轻工人正堵在厂门口，不让进。
带头的，豁然正是侯平跟赵杰。
要继续闹下去，后果就严重了。
这事情搞得！
谢旸知道，必须先让人散去。
对着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人喊了一嗓子：“你们都有边防证跟暂住证是不？在这里看热闹？”
他这话一喊，门口被堵着的公安向着周围看去。
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
即使有暂住证的，也不想麻烦。
人性就是如此。
“谢厂长回来了！”
看到谢旸，堵着厂门口的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众人如同有了主心骨，士气大涨。
“厂长，你可回来了，这些公安的人不分青红皂白，想要进咱们数控车间……”
侯平看到谢旸，急忙上前说道。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围在这里，像什么事情？”
谢旸没有理会侯平，而是对着赵杰跟其他的工人说道。
散开。
问题才好处理。
要是继续对峙，能处理才是怪事。
“可是……”
“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
谢旸见侯平还想解释，直接给了他一脚。
狗曰的，刚还觉得他变聪明了。
赵杰见谢旸一脸平静，丝毫不担忧，觉得谢旸是能处理这事情的，直接就吆喝，让所有人都回厂里去。
“你是？”
看到谢旸几句话就把厂门口的人打发走了，一名干部模样的公安皱着眉头看着谢旸。
如果换成只是穿着工作服或是如同那些穿上马甲的大马猴一样的暴发户，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遇到这样的事情，没有巴结，没有讨好，趁着冷静，直接从根源上解决了对峙。
让他们也开始冷静下来。
这样的涵养功夫，就连他们领导都不一定能到。
何况身上的那一身衣服。
更主要的是那辆雷克萨斯LS加长轿车还没离开。
身边还跟着一个比谢旸略过，身材样貌皆是上上之选，穿着最流行、最时髦牛仔裤的漂亮女孩子。
二代！
队长也是见过世面的。
“公安同志，您好，我是宏伟机械厂厂长，谢旸，也是占了一半股份的股东……”
谢旸主动伸出了手，跟队长握了握。
随后对老杨头吩咐：“开门，让公安同志进去。”
又转而对着公安说道：“队长同志，咱们进招待室，我是厂长，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
王宏伟跟罗小丽不在。
很多事情谢旸都不了解。
只能稳着对方。
“王宏伟的厂，什么时候有其他股东了？”
队长小声询问身边的一个年级三十左右的队员。
“没有啊……”
看到谢旸如此淡定，再想到他让王宏伟心甘情愿地给出了一半股份。
这些私人老板什么尿性，地方派出所都是非常清楚的。
想到眼前年轻人可能的身份，队长也不想麻烦。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厂里新进来一批人，都没有边防证；另外，就是厂里绝大部分工人也没有暂住证……”
队长说道。
“有这样的事情？”
谢旸一头雾水。
“同志，您看这样，咱们先去办公室。我这刚搞到了一批进口设备，以设备入股宏伟机械，刚刚跟王总以及几名外商吃饭，回来就遇到这事情。我这马上找人了解……”
“坐就不坐了，你就说你们有没有一批人员没有边防证吧！”
旁边的一名年轻公安不乐意了。
他能感觉到谢旸这是在打太极，拖时间。
大家的时间宝贵着呢。
这大晚上的，睡觉不香么？
“前两天人确实来了一批，不过是我们请来做技术支援的，当初是包飞机过来，是否需要边防证，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人是航空公司帮忙送过来的……”
谢旸想了想，开口说道。
包机？
这特么是家里有矿？
再看谢旸一副漫不经心，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队长眉头更是拧成了一个川字。
土川作为试点，各路大神都来了。
对方连自己身份、名字都不问……
寻常的人，敢这样装？
也装不到这么像啊。
其他的公安也发现了事情不寻常。
辖区内的工厂，他们都熟悉。
毕竟，各厂要是治安出了问题都得他们负责，不熟悉都不行。
谢旸这表现，跟寻常的私人老板可不同。
035 打铁还需自身硬，没空跟小角色玩儿
“队长同志，要不这样，我把人叫出来问问？”
谢旸看着对方，依然平静。
甚至脸上都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
对他来说，仿佛这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情。
可谢旸越是这样，却让队长跟他身边几人越感觉到压力。
就怕对方来头太大。
踢到铁板上，给自己找不自在。
“那这样，明天上班时间我们再过来，到时候麻烦你让人给我们介绍一下情况，您看如何？”
队长不自觉地用上了敬称。
见识的人太多了。
从来没人能如同谢旸这样淡定。
倒不是说队长心理素质不过硬。
得体的服装，如同量身定制，仅仅这一条，就胜过绝大部分人，反正队长是没有见过的。
很快控制局面，抓住了重点，让势态变严重之前就阻止了矛盾扩大。
沉着、稳重，甚至对他们都不是很在意，却也没轻视，完全公事公办。
身边的美女，没有那些暴发户老板的秘书那般具有很重的风尘气息，只是淡妆，也不指手画脚，在那里安静地看着。
更重要的是，厂门口外，还有一辆豪车。
土川酒店的！
土川酒店的接送车，分好几种。可不只是住一晚上房间就能出动这样的车。
队长很快权衡了利弊。
“公安这么好说话？”
一直到公安走的车尾灯都看不到了，唐怡才回过神来。
再她的印象中，这些暴力机构的人都是不好打交道的，能躲着就得躲着。
“奉公守法，有什么不好说话的？咱们厂子在这里，又跑不了……”
谢旸说道。
见到车子没走，想到厂里还有这么大的隐患，一会儿得了解情况，想办法给解决了。
也没心思带唐怡去自己宿舍教她外语。
“我这还得处理事情，你先回去，下次有空咱们再聚。”
唐怡本不想走。
走了，下一次就不一定有勇气了。
再说了，如此优秀的男人，怕别人捷足先登。
可看到谢旸的样子，她也知道越是优秀的男人，越怕身边的女人麻烦。
善解人意地笑笑点头，准备转身上车。
“等等，麻烦你给司机师傅买几包烟……”
谢旸叫住了唐怡，掏出两百块钱，地给她。
司机留在这里，给谢旸撑了场子，让事情更加简单。
谢旸不能不领情。
唐怡点头，也没有拒绝。
转身摇曳着腰肢上车离开了。
“老杨头，人家都是越老胆子越小，你倒好，胆子够肥啊！”
谢旸看着老杨头，笑着说道。
“谢厂长，您这就别洗刷我了，要是人真被带走了，我这轻松的活儿，可就没了。家里孩子上学、买肥料啥的，可都指着工资呢……”
老杨头苦着脸说道。
这话，谢旸自然是不信的。
老杨头不说，他也不揭破。
人不错。
可能就是公安进去，会直接抓人，最终造成非常不好的后果，没走的，怕也不敢留下了。
“行，你有老乡，可以介绍进来。只是你一个人守着门卫室也不行。”
谢旸的话出来，老杨头顿时高兴得蹦了起来。
都说土川遍地黄金。
无数人赌上自己全部的身家，或是借债凑出路费，来这边淘金。
都是用青春赌明天的人。
到了这边，就会被现实给毒打——虽然整个土川都是一片庞大而有繁忙的工地，每天都有无数工厂建立起来，可也架不住来的人太多。
没有老乡的介绍，或是没有学历、技能，人才市场根本就进不去。
而来这边的，更多的则是民工！
只因为这里工资最高。
原主能进入宏伟机械，这不也是瘦猴帮忙么？
宏伟机械现在工资高了，关键还不压工资，这就成了无数人想来的工厂。
出门在外，都靠老乡帮衬。
有好事情，自然得想着老乡……
而宏伟机械到现在都没有新的招聘计划呢。
知道了边防证跟暂住证的事情，谢旸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太多人没有工作，就容易出现一些治安问题，所以才查得严。
“具体怎么回事？说说吧。”
谢旸找到了侯平跟赵杰等人。
“肯定是李艺那贱人举报的！她带走了管理人员，又想把技术人员跟工人挖走，杨主任他们来了，加上你当众宣布不压工资，同时还涨了工资……”
侯平气呼呼地说道。
赵杰显然也气愤不已：“李艺确实太过分了！不管她跟老王有什么仇恨，也不应该这样。”
显然，他也觉得是李艺搞鬼。
也只有李艺嫌疑最大。
“你们这想法有问题。做生意，随时都会有对手，咱们应该关注的问题是自己有哪些做得不足的。打铁需要自身硬，咱们没问题了，别人怎么搞，都没用。时间没必要浪费在这上面！”
谢旸严肃地说道。
他真没心思理会这些事儿。
不管是李艺，还是被王宏伟当成劲敌的创鑫机械，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王宏伟终究格没见过大世面，局太低了。
“边防证可难办了，而且时间也很长，之前你要人比较急……”
侯平苦着脸解释。
办边防证，有单位的需要从单位开始、一直到公安局。
这年头可不是几十年后，办任何手续都麻烦。
“不是在入关之前都会查边防证？”
谢旸问道。
“咱们包飞机的啊！机场那边有海关，事情就没这么麻烦……要不然，就只能通过蛇头，偷偷穿过铁丝网的缝隙入关……”
侯平解释着。
他知道谢旸平时很少关注这些问题。
“暂住证，一般都是查刚来没有工作的人，这也是治安方面的管理考量……咱们厂大部分都是老员工，很多人平时都不出去，暂住证一年得120，大家都舍不得出这钱，计时的人，加班工资6毛一个小时，即使计件的高一些，比计时的也不过高百十来块钱。”
赵杰解释着。
这些谢旸倒是知道。
宏伟机械，计时的以电子车间跟机械车间非技术岗位为主，一般工资在180~220元之间。
计件的技术岗位高一些，也不过在240~320之间。
技术员工资，最低就是400，但是没有加班费，没有奖金，除了睡觉，基本上24小时都得在厂里。
“反正大家都不出去，有没有暂住证都无所谓。何必花那冤枉钱？整个土川，至少有一多半的人没有暂住证……”
侯平无所谓地说道。
赵杰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这涉及到钱。
要是厂里开支，每年仅仅是暂住证，都得多几万的成本。
谢旸年轻，无所谓，可容易跟王宏伟吵起来。
要是谢旸被排挤走，他们又得回到以前。
没人愿意。
036 是你给了工人机会？工人不打螺丝钉，老板能过上好日子？
“怎么了？昨晚上喝酒喝得那么嗨，回来还黑着脸？”
第二天早上，看到面色苍白的王宏伟无力地走进自己办公室，谢旸以为他是知道了昨晚上厂里的事情。
他正准备跟王宏伟谈呢。
“李艺那婊子，真不是个东西！可惜老子给她二十万……为了丰田的业务，昨晚上直接就在我隔壁房间陪丰田的郑宏……”
王宏伟咬牙切齿地把事情给说了。
谢旸只是叹了口气。
果然，女人的青春与身体就是本钱！
“你不觉得好笑？要不是你，她还在我床上……”
看着谢旸一点表情都没有，宿醉未醒的王宏伟更是愤怒。
没有谢旸，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有什么好笑的？你不是都腻她了么？”
谢旸一脸鄙视。
王宏伟就是一副暴发户的嘴脸。
谢旸曾经也是万花丛中过，可他会选择。
“……”
被谢旸说中心思，王宏伟愕然。
确实，他是越来越反感李艺，只因为这女人越来越自以为是，让王宏伟很不爽。
“行了，有点事情我觉得我们必须先处理了，要不然，后面还会闹心……”
也不管王宏伟心情如何，谢旸直接就把昨晚上的事情说了。
“什么！那贱人，太过分了，好歹一起睡了几年，老子也没有对她小气过，她却这样搞老子！不行，这口气老子不能忍！”
王宏伟顿时暴跳如雷。
能举报宏伟的，也就只有李艺了。
“老板，怎么了？”
正在这时，罗小丽从门外探了个脑袋进来。
谢旸招手，让她也进来。
行政部负责人，自然得去办这事情。
“一会儿派出所那边的人会过来，边防证问题应该不大，关键是暂住证。咱们厂的员工，出门后不能随时担心因为没有证件而被遣送……”
谢旸严肃地说道。
虽然暂住证让人感觉受到歧视，可没这东西不行。
这年头，城市户口非常吃香，可不容易获得。
在土川这地方，更难以获得。
现在不是“来了就是土川人”的年代。
“咱们这么忙，他们哪里有时间出去玩儿？”
王宏伟不满地说道。
看着谢旸，他也知道现在自己全部身家赌在了谢旸身上，李艺那女人，不断在搞事儿。
很多事情，他都处理不了。
谢旸随便几句话就给解决了。
“还有，咱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工人！是我给了他们留在这里的机会，给了他们挣钱的机会……只要咱们愿意，一天都能招几百人！”
听到王宏伟这话，谢旸诧异地看着他。
好像，王宏伟这思维模式问题很严重啊。
难怪这么多年做不大。
也难怪厂里的情况那么差，他这个老板没有去解决。
王宏伟根本就没懂得员工跟企业的关系。
宏伟发展十多年，连个像样的技术部都没有，原因也算找到了。
“是啊，现在咱们拿下了标致的订单，工人天天加班都不一定能完成订单呢！哪里有时间去闲逛？”
罗小丽也是不解。
平时不出门，根本就用不到暂住证的。
“还有，谢厂长，咱们的工人都不愿意办暂住证，那可不便宜，年年都得办，年年都得交钱……”
罗小丽一副你明白的眼神看着谢旸。
之前谢旸刚来，她也问过谢旸办不办。
厂里帮着代办，得员工自己掏钱。
“老王，你知道为什么这么些年，跟你一起起步的人，很多人都做大了，而宏伟一直发展不起来吗？”
谢旸叹了口气。
真不想跟王宏伟谈这个事情。
现在已经到了不谈不行的时候了。
王宏伟这种思想，在刚开始还行，发展不长久。
如果无法扭转，谢旸就必须另外做打算，不会把自己的精力全部投入到宏伟的发展的。
王宏伟一愣。
这是他一直都没想明白的问题。
不只是发展不起来，宏伟甚至在走下坡路。
“古代有个很有名的皇帝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知道什么意思么？”
谢旸知道王宏伟不知道是哪个皇帝说的，自然不说名字。
“这有什么关系？”
王宏伟愣愣地反问。
“当皇帝的都知道，民众能成就一个王朝，也能推翻一个王朝。搞企业的，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光靠老板一个人是不行的。就像现在，咱们即使拿到标志的订单，如果没有足够的技术人员跟熟练技术工人，能完成订单那交付么？”
谢旸的话让王宏伟很不乐意。
“完成订单主要的是设备！有设备，还愁找不到工人？”
“机械加工不是那些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就连电子厂车间打螺丝，工人不培训，不给时间练习，就能轻易干好么？”
谢旸再次叹了口气。
“重新招就是了啊。干活慢的，开了就是，大家都这么干……”
罗小丽瞪大了眼睛。
她觉得谢旸的这种想法很不正确。
“还有，厂里工人干的时间长了，效率就下来了。这也是很多厂都会不断开人招聘新人的原因……”
通过两人的话，谢旸算是明白了。
不怪他们。
读书不多，平时也不学习，更没有见识过什么真正的大世面。
“这样说吧，如何让员工更努力地干活，让周围人都羡慕，甚至以进入我们宏伟厂为荣，这是我们发展的根源。员工，我们只要最努力，最勤快的……老工人不努力，那是因为他们干熟练了，厂里没有激励制度……咱们不是国营工厂，工人越努力，咱们成本越低，利润越高……”
看着谢旸一脸认真，王宏伟头大了。
本来就闹心。
李艺不断搞事，挖人、抢业务、还特么的举报。
“咱们不是签了协议？厂里管理什么的都是你说了算……反正贷款来得容易，你也没把钱当钱……”
王宏伟的话，有着赌气的成分。
谢旸也不想跟他废话。
一个人的思维形成，很难改变。
这也是为什么他原本世界很多人在八九十年代就已经暴富，结果成了泯泯众人。
而那个代表种花家的科技巨头，老总自己才多少股份？
却在短短几十年发展成了巨无霸。
当老板，是需要格局的。
“行，罗主任，麻烦你去跟派出所联系，厂里所有职工统一办理暂住证；边防证的问题，到时候问问，平时大家也不出关，有效期只有三个月，实在不行，就给办了……”
“你知道不知道，这样一句话，咱们会多多少的成本？马上要招人了！”
王宏伟咬牙问谢旸。
“一年时间看成效。”
谢旸懒得跟他废话。
“谢厂长，公安的人又来了……”正在这时候，赵杰急冲冲地跑了过来，“要不要让杨主任他们先躲一下？”
037 涉及老外没小事？谢旸表示：我什么都没做
“怎么来得这么早？”
王宏伟顿时皱起了眉头。
“你跟这边派出所的人不熟么？”
谢旸问王宏伟。
按理，王宏伟跟派出所的人应该比较熟悉。
土川是特区，无数人来淘金，治安管理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外面居住的地方治安大部分靠治安联防队员负责，工业区同样也有治安联防，派出所的责任肯定比联防队更强。
“熟个屁，派出所所长是新换来的，这阵子一直都没来得及去拜访……”
王宏伟说道。
拜访？
谢旸不由觉得好笑。
不过也清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很多时候，越是手中有点小权利的人，越能让人闹心。
“小丽，麻烦你去请他们到我办公室。”
谢旸说道。
既然王宏伟不熟悉，就自己来吧。
“现在情况你了解了吧？”
昨晚上带队的干部跟着罗小丽进来，直接开门见山。
“同志，不知道怎么称呼？”
谢旸没有接话，而是请两人坐下后，让罗小丽泡茶后才问对方名字。
“这是我们高新技术工业区派出所冯磊冯所长。”
旁边跟着的人，也是昨晚上来的。
罗小丽只是给两人用玻璃杯泡了绿茶。
“冯所长，情况我们了解了，之前厂里确实有一些人没有办暂住证，大家挣钱都不容易，在了解情况后，我决定给厂里所有员工统一办理暂住证，为了方便管理，维护治安，我们也希望厂里保卫科加入治安联防队……”
谢旸依然一脸平静。
冯磊脸皮跳动了一下。
他身边的手下则是气愤地准备站起来，被冯磊拉住了。
“既然你们的人没有边防证，也没有暂住证，就把人交出来，我们遣送回去！大家时间都宝贵。”
年轻人阴沉着脸说道。
谢旸没回答，只是看着冯磊。
冯磊跟谢旸对视着。
场面的气氛有些凝固。
县官不如现管，谢旸叹了口气，有时候，即使小人物，也得给面子。
不是因为对方牛逼，只是为了自己少麻烦。
“如果要遣送，就不用浪费公费了。我们包机来的，也可以包机送回去，到时候办理了边防证，再包机接过来就是了……”
“你在威胁我？”
冯磊顿时沉不住气了。
跟谢旸对视，本来就快坚持不住了。
他都想不明白，自己这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会在如此年轻的人面前败下阵来。
“威胁？冯所长误会了。国家还不富裕，人是咱们找来的，自然也不用浪费政府的经费……不管怎么说，人我们是确实需要的……冯所长应该是部队出身，应该能了解国家为什么优先发展经济吧？”
谢旸淡淡地说道。
他说得含蓄。
冯磊不傻，听出来了。
就是威胁！
人，宏伟需要，即使遣送走，他们也会直接包飞机送走，然后包飞机接回来，但是梁子结下了。
可就这样算了？
自己这个所长，好像太不被人当回事。
他也是有些闹心，刚上任就遇到谢旸这种不知道背景有多强大的年轻人。
办公室的气氛凝固了。
看着对方的神态，谢旸就知道，这货怕是刚上任，刚好遇到宏伟机械这事儿，想要立威。
“谢，你太不地道了，昨晚上把我们喝翻就跑了……”
正在这时。
门口传来了弗雷德的抱怨声。
外语？
老外？
冯磊跟手下都向外看去。
两名身材魁梧的老外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房间内的光线随之一暗。
“这是？”
看到里面的公安，弗雷德皱起了眉头。
“谢，你遇到麻烦了？要不我们跟外事部门打个招呼？”
约翰逊看着冯磊，皱着眉头问谢旸。
昨晚酒桌上都说了后续还会引进。
今天本来想谈谈这事儿呢。
宏伟机械拿下了标致的大订单，设备需求量可不小。
“两位，我们车间的设备还没完成调试呢，还有就是你们不是说提供操作说明书么？”
谢旸直接把两人赶到了车间去给自己干活。
拿了自己的钱，吃了自己的饭，不给自己干活，天理难容。
“这是？”
由于谢旸跟费雷德几人都是说的普鲁士语，冯磊听不懂。
涉及到老外，事情就不好搞了。
一时间，态度也是变化了很多。
“给我们供应设备的汉森公司负责人，我们请来的技术人员，都是由他们帮忙培训……另外，后面还会有持续的长期合作……”
谢旸没说实话。
这话却让冯磊心中直打鼓。
涉及到招商引资了！
“既然这样，我想这是一个误会。你们这也是着急……不过我希望你们尽快把证件补上，另外呢，下次如果有这样的情况，麻烦给我们派出所通个气……”
冯磊倒也光棍。
对方背景本来就神秘，还跟老外有这一层关系。
要是真抓着对方没有边防证也没有暂住证把人遣送走，从规章制度上没错。
可后果……
“冯所长放心，我们马上就补办暂住证，不过边防证这块，可能得等些日子，让那边办理了寄过来……”
对方主动找台阶，谢旸自然不会得理不饶人。
“我们所里事情很多，就不打扰谢厂长了。”
冯磊当即起身。
事情变化太快，他的手下还没反应过来。
一直到出了厂门口，手下才回过神来：“所长，咱们要是就这么算了，以后其他厂也跟着学样，管理起来就麻烦了！”
不是所长跟宏伟有矛盾。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关内找工作，给治安的压力很大。
公安局里一直想要解决。
恰好，宏伟机械来了一批技术员，没有边防证被举报了。
本来打算杀鸡儆猴。
结果发现，鸡没杀了，遇到了一只凤凰。
“其他厂学样？他们得有能力包飞机啊！再说了，这事情涉及到国际友人，你脑袋被驴踢了？”
为了吸引外资，各种优惠政策都有。
要是事情闹大，这后果就严重了。
“可这事情……”
助手一脸委屈。
“他不是说了要办暂住证么？边防证有效期只有三个月，是入关的必要证件，但是在关内，只要有暂住证就行了……”
冯磊叹了口气。
有些人，惹不得。
“如果他们只是拖着，不愿意办呢？很多打工的人都舍不得钱办暂住证，除了外资企业，不会单位掏钱给工人办暂住证的……”
手下担忧地说道。
“你脑袋真被驴踢了，平时坐过飞机么？二十多名技术员，直接包飞机呢！”
冯磊没好气地说道。
手下顿时变得凌乱起来。
“梁经理，您在开玩笑？不是说好今天签合同？”
办公室里。
谢旸看着梁栋，眉头拧到了一起。
昨晚上就说好了今天签合同。
倒不是他没经历过，把酒桌上的话当真了。
标致现在订单大增，业务扩张的压力本来就大。
总不能李艺同样也跟梁栋睡了吧？
038 你行你上？那我就上了
看着谢旸的神态，梁栋反而笑了。
原来，谢旸也不是一直表现的那么从容淡定。
可他哪里知道，谢旸仅仅只是不爽出尔反尔而已。
“合同是没问题的，不过我们那边技术部得过来看看你们的生产能力跟生产技术……你也知道之前的生产，都是从国外进口散件回来组装，那边生产设备先进，技术水平高……”
梁栋解释着。
谢旸心中也乐了。
果然一下就给诈出来了。
对方担心自己太稳重，看来得时不时地表现出一些不稳重啊。
自己还年轻呢！
“之前咱们找的不少供应商，提供的零配件有着大量不合格的，虽然成本由加工厂承担，却对我们本就压力巨大的整车生产跟交付带来更大压力……”
梁栋继续解释着。
“能理解。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谢旸点头，表示理解。
目前大夏的大部分制造企业都没有开始推行标准化。
生产质量参差不齐。
这也是这年代市场上到处都充斥着假冒伪劣产品的原因。
国家强制标准在八十年代初期就推出了。
除了国营工厂、军工企业，普通的私营企业根本就不在意这东西。
就连国营工厂啥的，对这个标准化也不是那么喜欢。
谢旸了解这些技术标准，还是因为某个动画片：兔子制造的战斗姬，不同战斗姬相同位置螺丝可以是不同型号且不互通的；零件互换性极低……然后某个好禽兽用皮&鞭让兔子见识到了什么叫“标准化”。
就是好禽兽的一顿鞭策，短短几十年，兔子制造，就成了威力专治（制）、工艺皿煮的代名词。
从而有了10姬、11姬、20姬……
军工制造是一个国家工业最高水平代表，军工系统都是如此，更不谈其他领域了。
谢旸把王宏伟、赵杰、杨德治等技术负责人召集在了一起。
就连弗雷德跟约翰逊这两个免费打工的，也参加会议了。
“三天？这不是强人所难嘛！咱们这设备刚安装好，调试都没完成……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懂得数控机床操作的……编程什么的更不是一天就能学会的……”
听到梁栋提出来的条件，赵杰顿时炸了。
现在的数控机床一边调试，一边培训技术人员学习设备的操作。
连代码都没记住，编程都不会呢！
“是的，根本就不可能！你们的工人虽然有机械跟电气的基础，也不是短短几天就能独立操作的……”
弗雷德听了谢旸的翻译后，直摇头。
明确地表示，不可能！
“在我们普鲁士，技术工人要学习几年才能达到独立操作……再说了，一旦开始生产，如此恶劣的生产环境会让设备故障率很高……”
本来就对谢旸把他们搞来的精密加工设备放在普通车间就不满。
约翰逊自然会接着机会毫不犹豫地指出问题。
王宏伟眉头拧在一起。
看向了梁栋跟谢旸。
这梁栋也真是的，不想给业务，就明说啊。
非得在这里装。
“我觉得问题不大！”
谢旸轻轻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谢厂长，即使我们不眠不休，也没办法在短短三天的时间内熟悉啊！”
赵杰急了。
谢旸，终究是不懂技术的。
“是啊！不可能！虽然代码程序跟手动操作差不多，基本操作问题不大，可最大的问题就是编程，工艺跟走刀线路设计，都需要对设备的刚性、加工能力等熟悉。同时对刀具等需求也很高……”
弗雷德严肃提醒谢旸。
二手设备也是设备。
不应该瞎搞。
短短几天时间就投入生产，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诸位，咱们从技术员中选择几名，专门负责编程；这批数控机床咱们先用于精加工……”
谢旸的意思明显。
分工。
而且分得非常详细。
如此一来，每个技术员需要掌握的东西就没有那么多。
编程的只需要负责编程。
维修的负责维修。
天府机械厂来的技术员，需要通过这些工作来熟悉数控机床的结构跟各个功能分区。
“数控机床负责的是维修跟编程，至于操作，普通工人只需要装夹拆卸……把工艺分详细，由技术人员带着操作工干！”
大规模机械加工，同样是可以做到流水线加工的。
谢旸很熟悉这东西。
“如果这样，确实有可能，可编程这块，大家也都不是很熟悉……”
赵杰想了想，谢旸的提议，确实可以实现。
“那就这样干！”
谢旸也懒得废话。
当即就给梁栋回答，三天后可以让对方的技术部相关人员考察。
“你这是胡闹！完全是瞎搞！他们连操作界面都没熟悉……”
约翰逊被气得不轻。
“约翰逊先生，不是他们学习太慢，而是你们教的方法不对！”
谢旸反击。
普鲁士的技术工人，从初中毕业开始就培训，通过实科中学、职业高中，然后再进入大专培训……
整个培训过程很强。
同样，毕业生也很厉害。
那些学校培养出来的不只是技工，更是工程师。这也是普鲁士制造业独步天下的原因，成为整个世界制造技术天花板的代表。
宏伟现在需要的不是大量工程师，而是能干活的人。
“你觉得你行，那就你来！”
约翰逊气呼呼地说道。
谢旸只是看了他，没说什么。
到了车间，把所有的技术人员召集起来：“从现在开始，你们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后，能进行编程的，就负责编程，编程不会的，转入其他岗位……”
“……”
不管是原本留下的技术员，还是天府机械厂来的技术员，都懵了。
三天？
不等他们说话，谢旸就掏出几页手写稿。
“这里面，是关于数控编程的指令代码，最核心的就是辅助功能的M代码跟指令动作机能的G代码……至于F、S、T这些，就更简单……”
听到谢旸讲这些，众多的技术员才开始慌忙掏出笔记本开始记笔记。
“大家不用急，这份编程手册，我会让办公室复印，然后分发给大家；我会亲自给大家讲解……”
谢旸平静地说道。
赵杰跟王宏伟等人懵了。
谢旸从哪里懂得这些的？
那资料，难道是弗雷德他们私下给的，故意这会儿才拿出来？
弗雷德跟约翰逊同样也震惊了——谢旸是真的懂！
难怪二手设备价格高，他也要。
甚至还知道普鲁士的DIN标准。
以后的合作，怕是没有这么容易了……
谢旸没有理会众人的心思。
甚至都没去考虑他们的怀疑，直接给技术人员讲解数控编程这块。
先搞基础的，然后等他们自己去学习，到新一批设备到了，汉森那边必须提供培训了，很多复杂的精明零件编程靠着手工是不行的。
得有计算机跟专业的编程软件。
PLC可编程控制系统也需要拓展功能。
039 谢旸这是真不把银行跟老子的钱当钱啊！
“谢，你这是对他们不负责！”
中午休息时候，谢旸的编程课已经上得差不多了。
弗雷德义愤填膺。
“这样他们即使能编程，也只能懂得一点皮毛……对他们未来发展不利，即使你们工厂，遇到复杂的业务，也没办法……”
“怪我咯？你们卖设备，不应该提供培训业务？大夏虽然从十多年前就开始进口数控机床，可也很少，一直都缺人……”
谢旸没好气地说道。
进口数控机床的，都是军工厂。
那里面的人，宝贝着呢！
“再说了，我们现在只需要能干活的，等到你们找的培训人员到位。”
“我们什么时候说提供培训了？合同里可没有……”
弗雷德顿时愣了。
当初的合同，是他们拟定的。
为了确保不出现麻烦，普鲁士语、夏语两种文字。
谢旸没看？
看着他们，谢旸笑了：“之前的合同确实没有，可如果我们的人得不到培训，我们这又不需要军工级的高精密数控设备，找那些代理商采购就行了……”
摸清了对方老底，拿捏起来就容易了。
“你……”
约翰逊真没想到谢旸如此狡猾。
“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之前接受你们的高昂价格，以及没有售后服务，是因为我们厂里的资产不够抵押足够的外汇，现在有了，银行方面跟我们客户你们也接触到了……”
谢旸一脸平静。
没有炫耀，没有得意。
甚至没有愤怒。
可弗雷德跟约翰逊两人的心中却涌起了惊天骇浪。
满脸惊恐地看着谢旸。
他们不理解。
原本还以为能继续挣钱。
“你们考虑一下，如果可以，我们就可以谈谈下一批的采购订单，无法接受，我们就寻找别的供应商。”
谢旸说完，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两人。
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去人才市场招聘？”
面对谢旸的新要求，罗小丽满脸疑惑。
招聘工人，不应该是在厂门口贴上招牌启示，然后就有无数人蜂拥而至。
需要去人才市场？
可当看到谢旸递过来的纸张上，瞪大了眼睛。
“谢厂长，这个要不要跟王总商量一下？”
“他是老板，我是厂长，所有管理都由我负责，他监督，需要我给再给你解释一次？”
谢旸冷冷地说道。
也是现在没人用，要不然，罗小丽根本就不适合当行政部负责人。
没有专门的人事部，直接由行政部负责了。
行政部其实也非常重要。
要充实这些部门，不招有学历的不行。
看着谢旸严肃的表情，罗小丽不敢再说。
“疯了！简直是疯了！咱们一不造飞机，二不造导弹，更不会造卫星，他要这么多高学历的人干什么？”
看到罗小丽递过来的纸，勃然大怒。
倒不是说谢旸对各种专业的要求。
开的工资太离谱——最低的，都是800块！
王宏伟被这样的工资给吓到了。
哪怕是那些造导弹、卫星的工厂，也没有这么高的工资啊。
最低800块，上不封顶！
正当银行贷款不是钱？
拿着罗小丽递给他的纸，怒气冲冲地就要去找谢旸理论。
还没走到门口，就愣住了。
“老板……”
罗小丽跟着，没想到王宏伟突然停住了脚步。
差点撞在王宏伟背上。
“我特么的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谢旸根本就不是能商量的人，他既然直接让你去人才市场招聘，我去找他也没用，反而还自讨没趣……”
王宏伟一脸扭曲，咬牙切齿地说道。
罗小丽想到谢旸让侯平直接包机把二十多名技术员运过来的事情，就明白了。
谢旸好像对人才这块，跟他们态度是不同的。
“整个土川，来的人虽然多，有多少不是想自己当老板的？你按照他的要求，明天就去人才市场……”
王宏伟接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平复自己的心情。
阻止是阻止不了的。
只能让谢旸自己去碰钉子。
招聘的人，最低学历中专！
中专，那都是国家包分配的人啊，有多少下海的？
又有多少单位？
如此一想，王宏伟就放心了。
谢旸从跟自己签订了对赌协议当了厂长，没给厂里挣一分钱，倒是已经花出去几百万了。
账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多的都花了，也就不差这点了。
“可咱们生产这块……”
罗小丽担忧地看着王宏伟。
“问他去！”
王宏伟没好气地说道。
对于罗小丽去而复返，谢旸不在意。
也没问她关于王宏伟的态度。
“工人可以招聘，写上招聘启示，贴出去，电子车间目前不招聘，但是机械车间可以招聘学徒跟熟练技术工人，熟练技术工人要求最低初中毕业，学徒高中毕业，工资给120块，三月后能转正给办理暂住证……”
“……”
谢旸越说，罗小丽的眼睛瞪得越圆。
发现了她的神态不对劲，不由停下了说条件。
“有问题？”
“谢厂长，学徒工什么都不会，也干不了什么，咱们厂里要包吃住，您这每个月还开120块的工资？还有，要是普通工人都招初中毕业的，咱们根本就招不到几个人……”
罗小丽看着谢旸，满脸不可思议。
果然只是年轻人，什么都不懂。
瞎搞！
怕是到时候王宏伟会被谢旸亏得什么都没有。
罗小丽傲然地挺直了脖子。
等待着谢旸认错，然后自己给他提建议。
“还有问题么？”
谢旸看着罗小丽。
“呃~”
罗小丽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问题就按照这样做！记住，我不想多解释！”
谢旸再一次觉得，行政部由罗小丽负责，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还好，这次让罗小丽去人才市场招聘，也有一部分行政部的人员。
“特么的！这正是不拿我跟银行的钱当钱啊！学徒工球都不懂，啥都干不了，还给钱？给钱让人学习？他是脑袋让驴给踢了？气死我了，小丽，你别拦着我……”
王宏伟暴跳如雷。
“……”
罗小丽一脸懵逼。
王宏伟在办公桌后，自己在他对面，哪里拦着了？
不过想到谢旸这样的瞎搞，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老板，这事情你得干涉，要不然以后他会越来越过分的……”
040 厂长，大事不好，厂门被围堵了
以后越来越过分！
王宏伟一想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
厂子这情况，以他自己，是没办法解决的。
任由谢旸搞？
越想越闹心……
“对了，他不是让办所有人的暂住证么？你资料收集齐没有？我去……”
为了不闹心，王宏伟索性就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现在的谢旸，表现出来的让他觉得陌生，可就这样任由谢旸搞下去，王宏伟是不放心的。
从一台车床起家，在十多年前就开始创业，要说没头脑，那是不可能的。
正因为有头脑，谢旸提出来的，才让他动心。
李艺跟他一张床上滚了几年，提起裤子就不讲感情，几次出手都差点置宏伟机械于死地，都是谢旸轻描淡写给化解了。
王宏伟能不纠结？
“老板，这……”
罗小丽要哭了。
对于谢旸的招聘，她是抵触的。
行政部招聘好几个人，而且最低都是要求中专，还是文秘、行政管理等专业的。
她怕自己驾驭不了，最终被取代。
“说了厂里由他管，我干涉不太好。小丽，你放心，不管怎么样，宏伟都有你的位置！我还指着你帮我守着这厂呢……”
王宏伟知道罗小丽的心思。
他很清楚，下一步，谢旸就会换自己的人在各个核心岗位了。
闹心也跟这事有关。
得想办法在核心岗位上安插自己的人。
说完，王宏伟就催着罗小丽把整个厂所有员工的资料交给自己，他去派出所统一办理暂住证。
“王总去派出所了？这样也好，他毕竟要熟悉一些。”
听到罗小丽的汇报，谢旸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任何人都能做好事情，关键领导怎么用。
要是罗小丽去办，估计没那么容易。
王宏伟去该请客请客，该拉关系拉关系，比罗小丽去公事公办效果会好很多。
很快，宏伟机械厂门口就贴上了招聘的大红纸。
在这年头，普通工人招聘，是没有必要去人才市场的。
无数来土川淘金的，不管是有边防证通过关口进来，还是通过铁丝网钻进来的人，第一时间事情就是找工作。
有工作，才能办暂住证。
没有网络社交软件跟平台，大家出门都是靠老乡。
人多，工作少。
只要有招聘的红纸贴在厂门口，即使待遇再差，都能招到人。
很快，宏伟机械厂门口就驻足了不少人。
“什么？学徒包吃住，工资120块？这特么的不是招聘，是扶贫啊……”
“试用期转正后厂里给办暂住证？自己办了暂住证厂里补钱？”
“这老板怕是假酒喝多了……”
“三天后开始？这特么的怕不会是跟治安联防队的人串通起来，引诱大家到这边，然后联防队抓人，把没有证件的送到长木头打石头或是去挖鱼塘……”
有人看到三天后才开始招聘，顿时黑化了。
治安联防队到处查证件，抓人。
抓到人后，有钱的，直接交钱就出来了。
没钱的？
遣送出关，一般都是先送长木头打石头或是附近区域挖鱼塘，钱挣够了再放人。
在这边混了几年的，几人没听说过？
所有看到招聘启示的人，都搞不明白。
大家不是没有见过招聘启示。
见了不知道多少。
可眼前的，条件太优越。
优越得让人不敢相信。
而时间又太诡异。
有头脑灵活的，马上跑到门卫室门口，恭敬地给老杨头递上烟：“大叔，你们厂真招人？”
老杨头看了看手中带过滤嘴的烟，一脸傲然：“红纸黑字贴在外面，难道有假？”
询问的年轻人划燃火柴，给老杨头点上。
“大叔，你们厂干啥的？工资这么高啊……”
旁边越来越多的人围到了厂门口。
老杨头看着人越来越多，更是得意。
喷出一团烟雾，脖子一梗，斜眼看着年轻人：
“高？咱们谢厂长说了，咱们厂只要最好的员工，自然要给最高的工资！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咱们厂的！小伙子，看你上道，大爷就给你透漏点：咱们这厂长可牛了……他一上任，原来的老员工，所有工资都上涨了……咱们从人才市场招聘的技术研发人员，最低工资八百呢！”
“800块一个月？”
“还最低？”
听到老杨头话的所有人都懵逼了。
“大爷，您这不会是为了忽悠我们进厂，故意吹的吧？之前宏伟厂工资压三个月，动不动就扣钱……”
一名年轻人不满地说道。
想想自己的工资，累死累活才两百出头，原本以为很不错了。
可这里……
“什么？吹牛？小伙子，老子今天就要给你好好说道说道了！咱们宏伟厂，过去是三个月才发工资，扣钱也严重，那不都是以前厂长干的么？新厂长来了，前两天的事情，你们有些人应该也听说了，新厂长直接当众发钱，就是离开的人，之前的三个月工资也给发了……”
“咱们新厂长能着呢！偷偷告诉你们，咱们新厂长也是杨宏伟的新股东，一般的股份，而且刚一来，就带来了几千万的设备……你们觉得我们厂长会差你们那点工资？还不够他吃一顿饭……”
老杨头越吹越来劲。
口中说是偷偷告诉大家，声音都快赶上高音喇叭了。
周围人一听，直咋舌。
“不行，老子也要进这个厂……”
“去他么的，我们厂里累死累活，同样也扣工资，老子不去了……”
“不行，我得去把我老乡也给叫来……”
不少人听完后，暗暗决定，必须进这个厂。
出来打工，不就是为了挣钱？
不跟着有钱而且豪气的老板，谁特么的去跟那些没什么能力，靠着压榨大家的抠门老板？
“大爷，三天后才开始招工，现在能排队么？”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哗啦~”
原本围在门卫室门口听老杨头说得动了心思的人，齐刷刷地跑到一边，主动排队了……
看到有人排队，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排队的队伍中。
而更多的人，则是离开了。
他们要去把这消息告诉自己老乡……
短短一个多小时，宏伟机械的厂门口就被闻讯赶来的人给堵得水泄不通……
“厂长，大事不好了，咱们厂门口被堵住了……”
谢旸正在办公室里规划各个部门的建设方案。
一脸慌张的罗小丽推开门，语气带着哭腔地喊道。
厂门口被堵？
041 谁特么说招工难的？站出来！
“李艺的人闹事？”
谢旸开了门，也顾不得自己还没穿衣服。
本来就没睡醒。
此刻心情自然不好。
能干出这样事情的，怕也只有李艺了。
自己不想浪费时间理会她这样的，她却不断地跳出来恶心人。
李艺要是知道，绝对会黑着脸表示：这锅老娘不背。
“不是，是咱们招聘启示引起的……”
罗小丽要哭了。
招工启事引起的？
谢旸更是不懂了。
这年头厂里工人容易招聘，他是知道的。
涌入土川淘金的人太多了，不管是停薪留职下海的，还是毕业学校不分配的，更多的则是在农村，穷到不得不改变的人……
绝大部分人来这边，都是没有资金的。
第一件事肯定是解决生存问题——找工作。
“咱们不是三天后才招聘么？你先等一下，我穿上衣服就出来……”
谢旸准备去看看怎么回事。
厂门口，内外都挤着乌秧秧的人群。
里面的是厂里的员工，前面是男的，后面是女的；而外面早已经没有了队形，全部都围在厂门口，想要挤进来。
整个场面嘈杂无比，极度混乱。
“厂长，您来了？”
赵杰在组织人拦着厂门口，不让外面的人冲进来。
“怎么会这么多人？咱们的招牌不是写了，只招两百人？”
谢旸问道。
路上，罗小丽也不知道。
她同样是被赵杰叫人喊起来的。
赵杰看了谢旸一眼，那眼神中，满是埋怨：“包吃包住，学徒工资120块，每月工资次月10号发放……这些条件太吸引人了……”
谢旸愣了一下。
这不是正常的？
他曾经是做企业的，虽然公司只是搞技术，产品都是找加工厂代工。
也清楚用工荒的事儿。
为了招聘到基础条件更好的工人，这样可以缩短培养周期跟培养成本，让员工安心留下来干活，待遇才稍微给高了一些。
“正常？我的厂长呐！学徒什么都干不了，其他厂里学徒只是包吃住，也就是至少免费干三个月活，能不能转正还是另说……至于转正后，那工资，压三个月的能发放就算老板很地道了……更重要的是我们这边提供了升职加薪的方案……”
赵杰哭笑不得。
谢旸终究还是太年轻。
“原本外面还在排队，老杨头说，天快亮的时候，来了一群人，想要插队，结果让整个排队的都乱了……”
赵杰倒是把情况了解得差不多。
要是不解决，厂门口一直被围着，不是事儿。
一旦出现踩踏，后果不堪设想。
“去把大喇叭拿来。”
谢旸对身边脸色苍白的罗小丽吩咐着。
很快，罗小丽就拿来了以前车间开晨会用的喇叭。
“厂里的员工，都退回来，该吃早饭的吃早饭去，准备上班，该休息的休息……”
谢旸举起喇叭，大声喊道。
厂里员工一听，都愣了。
赵杰听到，也急坏了：“厂长，这可不行，要是他们冲进来，就麻烦了……一旦有人趁乱冲进厂里……”
赵杰的担忧不是无理由的。
一旦有人带头，法不责众，就会有人想着趁乱打砸抢。
“放心，让人都撤走！总不能他们围着，咱们就不干活了！该培训的培训！”
谢旸的从容稳定，让周围人都松了一口气。
有谢厂长，就如同有定海神针。
突然出现的喇叭声，让外面的混乱跟嘈杂都停了下来。
里面的人散开，让出一条通道。
所有人都看着谢旸。
“各位，感谢大家对咱们宏伟的支持，不过呢，招聘要求大家都知道，我们只招聘两百名，择优录取……而且不会提前招聘……请不符合条件的先行离开……”
谢旸平静地对着外面说道。
没人离开。
“咱们都符合条件！不就是初中毕业么？瞧不起谁？谁没读过初中？你以为你是谁？能代表宏伟厂？”
人群中有人不满了。
谢旸比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年轻。
穿着工作服，自然不会有人认为他就是厂长。
“谁？站出来！老子倒要看看谁这么牛逼，敢这样跟我们厂长说话！”
老杨头怒了。
当即就指着人群骂道。
什么？
外面的人群都懵逼了。
厂长多高的职位！
再怎么也得四五十啊，眼前的年轻人，胡子都没长出来呢。
可没人敢说话了。
“这样吧，大家先让开，排好队，咱们先填好个人简历表，到时间，咱们再根据情况张贴进入考试的名单……当然，希望大家诚实填表，我们会检查所有的证件……”
谢旸平静地说道。
这年头，怕是除了外企招聘，连国营工厂招聘都不用笔试。
所有人都愣了。
谁都没想到还有这回事。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咱们只是当工人，考什么试？”
“就是，咱们只是当工人，凭什么要考试？”
所有人都没想到，谢旸会提出来考试。
在土川的这些厂，技术岗位需要的是技术人员，那跟普通工人没关系，都是从人才市场或是别的渠道招牌。
大多数的工作，只要手脚健全，人不是傻子，都能干。
“安静！”
谢旸看着眼前又要混乱的场面，也是有些生气了。
他不是为眼前的人生气。
而是为了当初告诉自己，招工难的人。
眼前这是招工难可以解释的么？
反而是就业难才对！
不过，即使他知道，待遇也不会降低的。
“我们招聘熟练机械技术工人，机械加工学徒，不是招聘普通工人！就业是双向的选择，如果接受不了我们的条件，就请离开……能接受的，就先排队，填表，后天早上，我们会根据初步筛选，把名单张贴在厂门外，通过初步筛选的，进行考试……请大家诚实填表，否则一旦无法通过考试，最终将会永远失去进入我们厂的资格……”
谢旸懒得废话。
再一次强调诚实填表。
能闹腾的，怕是都是一些老油子。
能力没什么，就看着待遇好想进来。
“公安来了……”
正在这时，远处几辆闪烁着警报灯的面包车开了过来。
“怎么回事？”
冯磊从第一辆面包车的副驾驶跳下来，黑着脸厉声喝问周围人。
周围人顿时就老实了。
没人敢跟暴力机构对抗。
尤其是他们没有道理。
“谢厂长，您这真能给咱们搞事啊！”
人群开始排队，场面混乱得到控制后，冯磊黑着脸向谢旸走了过来……
042 知道诸葛亮怎么死的么？
“你这样搞，一旦出现踩踏，后果多严重？”
到了办公室后，冯磊黑着脸问谢旸。
他觉得，辖区内遇到谢旸这样的人，自己是倒八辈子霉了。
“冯所长，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我以为我们招聘条件比较高，也没想到第一天就会有这么多人……”
谢旸这是说的实话。
“你别说，就你这条件，我都想来了……”
冯磊突然的态度转变，让谢旸有些意外。
“不管是工资待遇，还是工作时间，或是厂里提供暂住证，任何一条，都是吸引人的……谢厂长啊，你得清楚，咱们这里是全国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全国各地，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涌入……”
已经是第三次跟谢旸打交道了。
知道谢旸是软硬不吃，身份背景神秘，还跟老外关系密切，自然得改变态度。
什么？
谢旸身份证上显示的是农村户口，来自巴蜀一个贫穷小山村。
那玩意儿，就能信么？
小山村的高中毕业生，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鲁士语？处事能有如此得体？
何况，连王宏伟都无法拿下的外汇贷款，谢旸就拿到了。
什么都没付出，然两个外国人直接把设备先给了谢旸，抵押给银行贷款……
侦察兵出身的冯磊很清楚，这年头要搞个真实的假证件不是什么难事。
得罪不起的人，即使无法成为朋友，也不能成为仇人。
“……”
谢旸心中苦笑，却只是叹了口气。
这确实是他草率了。
“今天我们来，就是怕出现太严重的治安问题，要不然，谁都不好交代。谢厂长，咱们派出所人手有限，事情有多，大多数地方，治安都是联防队在负责……”
冯磊的意思很明显。
谢旸这样搞，给他们增加了很大的压力。
“放心，以后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谢旸平静地说道。
“你之前不是说让厂里的保安队加入联防队嘛……”
冯磊见谢旸不提，主动开口。
“冯所长，这事情，还是跟王总谈吧……”
谢旸对于冯磊伸出的橄榄枝并不买账。
这些事情他并不擅长，让王宏伟去处理，效果要好很多。
冯磊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随后以去外面帮着维持治安为由，告辞离开。
看着冯磊离去的背影，谢旸思索了片刻，不明白他的真实意图。
“厂长，外面这么多人，咱们今天要不不去人才市场？”
罗小丽进来问谢旸。
她怕！
宏伟机械这么多年，就没有去人才市场招聘过。
最低800块一个月的工资，到时候，怕是会更疯狂。
“为什么不去？”
谢旸没好气地说道。
难不成，高级人才指望从厂门口招聘？
“有什么问题？”
看到罗小丽一脸畏惧，欲言又止，谢旸问道。
人手不足，什么事情都没法展开。
“作为行政部负责人，监管着人事，不能什么都是你亲力亲为。”
谢旸警告着罗小丽。
无奈之下，罗小丽只能离开。
谢旸没有提出跟她一起去，他不是诸葛亮，不会事必躬亲。
做老板，要是什么事情都去插手，累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出题？”
谢旸打电话到车间，把正在跟着熟悉数控设备的赵杰跟杨德治找了过来，吩咐两人的工作。
听完他说的，两人顿时懵了。
考试，他们参加过。
可出题考人，这没经验啊。
“机械加工方面，你们都是专业的；这次我们招熟练工，需要一上来就能干活的。而学徒，也得有一定的基础；熟练技工，不只是考机械相关理论，实际操作也是一样。如果不利用理论把人筛选出来，什么都不懂的直接上机床操作，出了事情怎么办？”
谢旸看着两人。
招聘的人，都将会是这两人的手下。
难不成自己去帮他们招聘手下？
“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只找你们，厂里的发展计划我会给你们说，人员招聘等事情，你们自己负责……明天晚上之前，必须把理论考试的题出出来。晚上加班印刷出来，后天上午会分批考试……”
说完后，谢旸就把两人赶出去了。
“……”
两人苦着脸从谢旸办公室里出来。
“杨主任，您看这事情怎么搞？”
赵杰挠着头，一脸苦恼。
谢旸这厂长，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
给赵杰这个从国营厂就当车间主任的人整不会了。
以前李艺当厂长，任何事情都不让他们这些管理插手。
现在好了，谢旸什么都丢给他们……
“我也不知道……召集大家一起讨论吧……”
杨德治同样也不知道。
自己没办法，那就群策群力，召集大家一起商量呗。
王宏伟终于回来了。
一回来，就找谢旸，满脸怒气：“你把招聘技术工人的事情交给杨德治跟赵杰？”
“那不然呢？难道我自己去做？”
谢旸一句话就把王宏伟给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这是在打造自己的班底？
自己该怎么办？
王宏伟心理难受了起来。
好像，越来越无法避开谢旸要把自己架空的事情了。
“老王，知道诸葛亮怎么死的么？”
王宏伟更是愕然。
跟诸葛亮又有什么关系？
自己读书少，也不是谢旸可以随便忽悠的。
好歹，自己也是读过《三国》的人。
“事必躬亲，累死的！”
谢旸见王宏伟一脸懵逼，咧嘴一笑。
旋即说道：“作为管理，最大的能力，就是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上……这样一来，即使一些核心人物离开，也不会影响正常运作……”
谢旸仿佛知道王宏伟的心思，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他并不知道王宏伟的心思。
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一个企业，如果只能依托一个人，这个企业也就发展到了尽头。
王宏伟瞪大了眼睛看着谢旸。
谢旸这是要干什么？
知道自己担心他把自己架空，说这话稳着自己？
“行了，王总，您这要是没事，去跟冯所长谈谈，关于咱们安保队加入治安联防的事情……”
谢旸不想让王宏伟打扰自己，直接给他指派工作。
王宏伟嗯了一声。
一直到出门后，才回过神来。
“这特么的！究竟谁才是老板？”
王宏伟怒骂后，旋即一想，也不对。
如同谢旸说的这样，要是真的做到即使核心位置的人离开，厂子都会正常运转，难道谢旸就不怕一年后，自己不承认对赌协议，一脚把他踢开？
那样谢旸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谢旸是这种不留后手的人么？
想到谢旸空手套白狼拿到设备，再忽悠着孙铭盛贷款，甚至还在李艺没有离开的时候就让侯平去带人来的这一系列操作……
绝对的老谋深算！
这样的人，会给自己把他一脚踢开的机会么？
043 高工资招聘是扰乱市场？有本事你们也给高工资抢人啊
土川高新技术区人才市场。
这里每天都有招聘会。
是没有大部分没有资金，也没有项目来这边淘金的高学历下海人士的第一站。
这里的工作也比较高端，给的待遇也不是各个工厂门口张贴的招聘启事可以比的。
每天，人才市场里都是人头攒动。
有刚还没找到落脚地方的。
也有已经来了很多天却没有找到满意工作的。
各个人才招聘的展台前面，都会围上不少人。
求职者看完信息后，觉得不错的就会停留下来询问更具体的情况。
不满意的就会看其他的。
可今天，整个人才市场跟以往完全不同了。
所有的应聘者，全部挤在了宏伟机械电子公司的招聘展台前面。
有人大声地念着招聘启示上的要求，让后面既不进来的人能听到。
“机械设计，中专及以上学历……底薪800元……”
“电气工程师，大专及以上学历……底薪900元……”
“计算机软件，中专及以上学历……底薪800元……”
“财务，中级从业资格证，底薪800元……”
外面的人听到这些，拼命地往里面挤，想要了解更详细的情况。
更远处的人，也蜂拥而来。
其他的招聘位前面，一般给出的工资也就在400~600的区间。
这已经比其他地方高了很多了。
现在出现一个公司，招聘所有的职位，直接就以800元起步！
同样都是打工，谁不想找到工资更高的？
下海，不就是为了挣钱？
“同志，请问这招聘启示上的都是真实的吗？我刚来土川，原来是国营工厂的机械工程师……”
“同志，你们这招聘启示上说入职就安排暂住证等，是真的吗？”
“同志，你们公司是干啥的？工资怎么这么高？”
罗小丽跟从电子车间抽调的两名女孩被眼前疯狂拥挤过来的人群给吓得花容失色。
众多的高学历下海人才，挤得她们连连后腿。
以前都没来过人才市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都别挤！都别挤啊……”
罗小丽的声音带着哭腔。
前面的人不想往前，可后面的人拼命往前面挤，桌子都被推到了后面，眼看罗小丽跟两名女孩连站的位置都没了。
可没人听。
人才市场的管理者也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眼见就要出事。
一个女孩咬牙爬到了桌子上面，对着前面汹涌而来的人群：“都特么的别挤！排队，一个个来，要不然就不招聘了……”
“……”
整个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都看着这个女孩。
就连罗小丽，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有问题的，一个的来；没有问题的，大专以上学历的，先把简历递过来，中专的就别投了，我们所有岗位都是择优录取……公司会根据情况，到时候通知大家进行面试……”
女孩的心脏砰砰直跳。
努力地做出平静的样子。
混乱的场面顿时就变得可控了。
恰好，人才市场的负责人也带着保安过来维持秩序了。
“宏伟机械电子有限公司？外资公司吗？怎么这么高的工资？”
人才市场负责人田云川皱着眉头问身边的接待人员。
“田主任，这是一家本土企业，以前也没在人才市场招聘过。看到他们开出来的工资后，我们当时都震惊了……”
接待人员急忙解释。
800块！
这还只是底薪。
就连外资企业，招聘也没有这么高的工资。
外资企业核心岗位很多都是从国外来的，要不然，就是从国内相关单位挖来的，不会在人才市场上招聘核心岗位。
“这倒有意思了……”
田云川顿时对这个公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田主任，他们这样搞，怕是其他单位都很难招到人了，这对我们人才市场来说，怕不是好事啊。”
业务接待负责人苦着脸说道。
宏伟的人完全是瞎搞！
扰乱市场。
直接拉高了企业招聘人才的成本啊。
企业到人才市场招聘，每个摊位都是要收钱的。
正在这时候，几名长期在人才市场招聘的外资企业人事负责人向着田云川等人走了过来。
脸上满是不满。
“田主任，咱们来招聘，是花钱的！你们难道就任由那些企业乱搞？”
“就是啊！这宏伟机械电子厂怕是专门来捣乱的，他们招聘的这些职位，一般都是四五百的月薪……”
“这样还让咱们怎么招人？”
今天因为宏伟机械电子公司招聘来参加招聘，让他们一份简历都没收到。
即使开始收到的，人家也都要回去了。
要投宏伟机械。
毕竟人才市场外面复印简历，一块钱一份呢！
田云川看着几人，心中鄙视。
脸上却平静无比：“诸位，咱们人才市场只是一个企业跟求职者的平台，企业招聘人才什么条件我们不干涉……”
“为什么要放他们进来？这完全是破坏市场行情！拉升企业的用工成本……”
“就是，咱们外资企业来土川，就是因为用人成本低……”
众多的人事负责人不满了。
仗着是外资企业的中层干部，纷纷指责田云川。
要知道，他们是有考核的。
要是招不到人，回去肯定得被上级骂。
甚至还可能扣奖金。
听到这些话，田云川不乐意了：“各位，你们都是外资企业的，经济实力雄厚，公司里即使同岗位的，外资公司的薪酬都是你们从这边招聘的十数倍！招不到人，跟我们人才市场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外资企业这些人事负责人，田云川很不爽。
招聘高级人才，却放到一些低级岗位上。
即使同样搞技术或是管理，也舍不得给高薪。
这里面很多人，都是从这些企业干了一段时间后不想继续干下去，才又出来找工作。
田云川很不爽。
可他没办法。
人才市场，只是企业跟人才之间的一个桥梁。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人才市场干涉不了。
“诸位，宏伟这也是为了得到更优秀的人才，所以才用更高的工资来吸引人。企业用什么条件，给什么薪资，不是我们能干涉的。”
业务负责人也门开口了。
他话就没明确说出来：你们外资都实力雄厚，有本事，就用更好的条件吸引优秀人才啊！
之前这些企业开的工资，比民营企业高，抢走了很多高级人才。
结果呢？
“田主任，您这是让我们放弃在这里招人？”
一名中年女人黑着脸质问田云川。
跟不远处人头攒动递交简历的火热不同，这边的气氛瞬间凝固。
044 有外企撑腰的人，真特么不要脸
所有人都看向田云川。
人才市场的相关负责人都变得愤怒起来。
可他们却只能忍着。
对方都是外资企业的人，平时在什么地方都受到优待，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
田云川被对方如此逼问，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苏科长，我们只是企业招聘跟人才就业的平台，来去自由，你们不在这里招聘也是属于你们的自由……”
什么？
看着田云川，被称为苏科长的女人愣了。
难道对方不知道自己背后是外资企业？
自己代表的是外资企业？
其他几名外资企业的招聘负责人，也都愣了。
平时对他们态度几乎算得上巴结的田云川，居然这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苏瑾。
苏瑾是他们中间的代表。
“田主任，你知道如果这话我老板听到了，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苏瑾一脸傲慢。
“苏科长，不要忘记，你们代表的是外资企业的脸面。咱们现在任何经济发展都是以市场为主导，市场化竞争……不能因为你们代表着外资，我们就去干涉用更高待遇来吸引人才的企业……”
田云川一脸平静。
不冷不热地回答。
顿时噎得苏瑾不知道怎么反驳。
看着田云川，气得直哆嗦。
最后只能“哼”地一声，转身离开了。
其他的负责人见苏瑾这带头的都碰了钉子，也只能转身离开。
“田主任，咱们这样怕是不合适吧？要是那些外资向上面反应，咱们这也不好交代啊……”
手下看着离去的外资企业招聘负责人。
再看看人头攒动，蜂拥交简历到宏伟机械的人群。
不由有些担忧。
“不合适？什么不合适？他们的待遇，还是五年前的！外资企业从其他地方招聘的人员工资多少？再说了，这些人只不过因为有关系，承包了外资企业的招聘……帮着老外压榨同胞，是什么好人？宏伟这样的厂，出现得太晚了！”
田云川冷着脸说道。
手下顿时不吭声了。
他们负责人才市场的工作，很清楚这些一直在人才市场招聘的所谓外资企业人事部门负责人什么来路。
并是在外资企业上班。
而是跟外资企业有关系，承包了外资企业的招聘工作。
要是谢旸在这里，会告诉他们，这些就是所谓为的中介！
利用跟外资公司的关系，帮着外资公司招聘他们需要的人才，从而拿到佣金。同样，他们招聘的人才，工资比外资企业自己招聘的要低很多。
“同志，你们收了简历，谁知道哪些人合适呢？总不能我们跑到你们公司外面去等着吧？”
罗小丽几人在很短的时间，就收到了上百份简历。
全国各地的人，都跑到土川来淘金。
结果发现，别说挣钱，就连工作都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多。
招聘的工作确实多，可来的人更多。
下海的，毕业后学校不分配工作的，或是毕业后学校分配的工作不是那么让他们满意的，纷纷涌入了这个小圈子内。
很多企业还在建设。
建设中的企业，能提供的岗位自然就没有那么多。
建设完成的企业，岗位也都被不断涌来的人才给占光了。
僧多粥少。
何况，宏伟机械电子公司给的待遇最高不说，对于大部分刚来的，这些条件绝对是无法拒绝的。
包吃住，意味着不用再颠沛流离；
入职公司给办暂住证，不仅意味着可以少一笔开支，还能在有时间的时候在整个特区到处逛，而不担心因为没有暂住证被治安联防队的人抓走，送到长木头去打石头或是其他地方挖鱼塘。
800块一个月的底薪，是绝对的高薪，比全国平均工资高了好几倍，甚至是内地其他地方同类型岗位的三倍到四倍。
来这边，不就为了挣钱么？
可现在有人问了。
怎么让大家知道通过了初步的选拔？
“呃……”
负责这事情的罗小丽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看向了之前跳到桌子上掌控了混乱局面的女孩。
“向静，你看这事情……”
那个女孩叫向静，原本是电子车间的文员。
向静看着前面都盯着自己几人的人群，心中慌乱不已。
可她依然得强装镇定。
“这也没办法通知啊，很多人的简历上，没有联系电话，也没有地址，显然他们刚来这边，还没有固定的落脚点……”
另外一名女孩担忧地说道。
“骗子！给出这么高的工资，只是忽悠！”
人群中，混入了其他招聘单位的人。
在看到这场景后，顿时觉得机会来了。
“对，他们就是为了让别的公司招不到人，让大家误以为其他公司给的工资太低才故意的……”
“这样的企业，根本就不是真心招人……”
一时间，场面又变得混乱起来。
大家来土川之前很多都是一些企业的干部，自然也知道这中间的问题。
尤其是一些没有固定落脚地点的人。
找工作的，能一直住得起旅馆么？
“对，你们怎么通知我们？”
不少人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这年头，出门在外，最怕的就是被骗。
大家只想先找个落脚点，能填饱肚子而已……
要是被骗……
“怎么办啊！”
罗小丽看着场面又变得混乱，又急得要哭了。
一脸无助地看向向静。
如此场面，真没见过。
只能希望向静这个刚才镇压了混乱局面的女孩能有办法。
向静能有什么办法？
同样着急。
她平时是电子车间的文员，也没有什么权利做决策。
刚才也是热血冲了脑门。
“怎么回事？找工作，就老老实实地排队，交简历！”
田云川走了过来。
板着脸呵斥着众人。
所有人都看着干部模样的他。
来找工作的人，自然不敢再说什么。
可那些本来就是招聘企业混在人群中的人，熟悉田云川，知道他也没有什么权利，自然不怕他。
“这企业是忽悠咱们！”
“对，只是收简历，说是到时候通知，我们刚下火车，落脚地点都没有，怎么通知？”
“就是！他们明显是扰乱招聘市场的……”
“这分明就是你们人才市场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来这边找工作，才故意搞出来的套路，利用虚假的高工资，吸引更多人来找工作，这样你们就能向招聘企业收更高的入场费……”
“拒绝套路！”
招聘企业混在人群中的人，更是变本加厉。
尤其是最好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人才市场。
人才市场的运营，不仅要收招聘企业的展位费用，同样也要收求职者的费用。
要是工资高，肯定就会有更多人涌入人才市场。
而涌入的人多了，来这边招聘的企业自然也就更多了。
不明就里的人更多人，想到每个人进入人才市场找工作都花了五块钱，自然开始怀疑宏伟机械电子公司的动机。
045 此刻，一个泼辣女孩跳上了桌子
看着越来越混乱的场面，田云川也有些坐不住了。
明知道是那些帮着外企招聘人才的中介的人在搞鬼，可要是不拿出应对方案，这混乱的场面，很容易就出事的。
“要不，你们直接先按照简历，选拔一批人？不合适的，就把简历退回去？”
田云川看着罗小丽，建议道。
罗小丽看着田云川，很想点头答应。
谢旸只是安排她招聘人，可没说要什么样的人。
甚至招聘多少人也都没说……
“要不，你们到时候初选后，第一批名单由我们帮忙发布？”
田云川见人群越来越躁动，知道得解决这事情。
要不然会被那些外资企业招聘负责人认为是人才市场的炒作。
宏伟机械电子公司既然定了这样的薪资待遇，说明是真的想要招聘到合适的人。
“得拿回去让我们厂长审核，具体什么标准我们也不知道啊。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还有，我们也不知道要招聘多少人……”
罗小丽带着哭腔说道。
啥？
田云川愣了。
周围一些听到的人懵了。
什么标准不知道！
招聘多少人也不知道！
这怕不是来开玩笑的。
“你不是人事负责人吗？”
田云川深吸了一口气，眼前这女孩子，怎么混上管理岗位的？
要是长得漂亮，倒是还能理解。
一点管理者应该有的水平都没有。
“我原来只是文员……”
罗小丽看看前面都盯着自己的人群，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套路！绝对的套路！”
“就是人才市场为了多收钱搞出来的！”
“分明就是人才市场安排的，就是为了多收钱！”
“兄弟们，都散了吧，这宏伟机械电子厂指不定存在不存在呢……大家还指着找工作落脚、填饱肚子，他们闲得没事，来消遣大家……”
有人带头，加上罗小丽的表现，根本就不像一个企业的管理。
人事招聘的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很多人的情绪就变得激动起来。
田云川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场面眼看要失控。
突然。
向静再次爬上了桌子。
“……”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个瘦弱的女孩。
动不动就爬桌子，还是个年轻的女孩，长得好像还不错？
“都特么的安静！我们公司是因为发展，迫切需要有能力的人加入，所以才给出如此的待遇……既然大家怀疑我们是跟人才市场合谋欺骗大家搞的套路，咱们马上就去宏伟机械电子公司，我们出来去的车费……”
比起一遇到事情就慌张的罗小丽，向静更加沉着稳定。
田云川有些意外的看着这女孩。
这年头从来都不缺机会，就缺能抓住机会的人。
“这合适吗？”
田云川问到。
他的意思是从人才市场到宏伟机械电子距离即使不远，包车也不是一笔小费用。
“领导，您就别担心了。前阵我们厂里从内地招聘了二十多名技术员，我们厂长直接让包飞机送过来的！”
向静声音很大。
传出去老远。
包机？
为了二十多名技术员专门包飞机？
在这人才市场找工作的人，根本找不过来几个坐过飞机的人，在以前单位里，连坐飞机的资格都没有。
更不要说机票那么贵……
外资企业为什么吸引人？
工资水平比其他公司要高一些不说，各种福利待遇也没得说，出差什么的都是坐飞机啊！
这是什么神仙老板！
就连田云川也好奇了，一个私人厂的厂长，为了二十多名技术员专门包飞机！
听都没听说过。
“胡说，根本就没听说私人可以包飞机……”
“就是，吹牛都不打草稿……”
“忽悠！尽情地忽悠……”
那些外资企业的招聘负责人更是不爽。
自己都没坐过飞机呢！
“信不信由你们！对了，我们这上面还有一些待遇没写。我们厂长说了，按照国营公司休年假、探亲假，技术人员跟管理人员报销来回的机票……”
向静越来越冷静。
也变得泼辣起来。
“真的要都拉去吗？我们可以帮忙联系车。”
田云川问的向静。
他也对那公司好奇了，想去看看。
“我……”
罗小丽不敢做主。
厂长没有给她这样的权利，老板王宏伟本来就在为谢旸花钱大手大脚而不爽。
眼前这么多人，车费起码得几百。
“领导，麻烦您马上帮我们安排……”
见到动真格的，就是不少外企的人事负责人们都动心了。
必须跟着去看看。
······
宏伟厂门口。
此刻已经围满了人。
之前让来应聘的人填写了简历表，即使要求在谢旸看来很高了，宏伟依然收到了两千多份简历。
其中应聘学徒的，最低都是高中学历要求，这个收到了超过1500份。
谢旸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高中生。
也有些庆幸，还好只是三天时间。
要不然，天知道会收到多少份……
“叮铃铃~”
正在办公桌上埋头整理前期发展的一些思路。
桌上电话响了起来。
“谢厂长，你们厂门口围那么多人干什么？我们这边事情本来就多……”
电话是冯磊打来的。
宏伟厂门口围了太多人，把道路都给赌了。
“有这事儿？我马上了解情况……”
“赶紧的，别闹出事情来，不然大家都不好相处。”
冯磊很快挂了电话。
老杨头也真是的！
保安队都给他扩大到六个人，连个秩序都维持不好。
“厂长，您来了？”
看到谢旸过来，正在满头大汗维持秩序的老杨头跑了过来。
外面更混乱。
“让淘汰的，以及我们规定时间内没有递交简历的离开……”
谢旸没有骂老杨头。
“说了，没用……很多人不甘心，想要进咱们厂……而且厂外面不属于我们区域，他们也没用冲进来……”
老杨头苦着脸说道。
“滴~滴~”
这时候，远处来了一溜的中巴车。
围在厂门口的人群看到这么多车过来，纷纷让开了道路。
“这……”
中巴车上来应聘的人，看到厂门口这情况，顿时就慌了。
这么多人，绝对是因为待遇太好，想要进入。
可人才市场过来至少好几百人，后面还有陆续过来的。
竞争得有多惨烈！
046 如此好的待遇，招聘如此随意！
“厂长，那是……”
老杨头看到远处过来的那么多中巴车，
谢旸也不解地看着那边的车队。
不像是领导考察的车啊，再说了，即使上级领导来考察，也会提前打招呼，摩托车开道啥的。
何况宏伟机械也不是啥有名气的企业……
看着谢旸疑惑地看向过来的车队，老杨头又跑过去，到了厂门外，直接把车队给拦下了。
他不拦车队也得停下来。
厂大门关着呢。
“老杨头，外面怎么这么多人？”
罗小丽从副驾驶车窗探出脑袋，问着老杨头。
到了厂门口，她的底气都要充足很多了。
“罗部长，你可回来了……这些都是要来应聘的……”
老杨头说道。
车里的高级人才们听到，心中更是慌乱。
“这……”
向静听到这话，顿时感觉到不妙。
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可她根本就不知道啊。
罗小丽看着杨刚在厂门口，急忙下了车，向谢旸跑去。
“这么多人？”
谢旸也没想到，在这年头的土川，高级人才找工作也这么难。
还是自己不太了解情况啊。
“厂长，这都是向静的主意，这些车把人送过来，再接回人才市场，每辆都是200块……”
罗小丽急忙把责任推向向静。
她没说自己并没有告诉叫去帮忙的两个女孩厂里今天招聘普通工人的事情。
说了，就是她的责任。
“向静？办公室里有这么一个人？”
谢旸并没听过向静的名字。
这段时间着手整顿宏伟机械，各个部门的架子虽然搭建起来，可行政部等都是空架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再厉害的管理者，手下没人可用也不行。
之前王宏伟的工厂，因为李艺自身学历不高，工厂连高中生都很少有，谢旸重新的规划，几乎是重新建设整个厂的管理架构。
这次招人，就为了充实各个部门。
“电子车间的文员……”
罗小丽急忙解释。
谢旸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谢厂长，人才市场的负责人也跟着过来了，很多人都怀疑咱们是跟人才市场合作，故意骗他们入场费的……而咱们招聘什么样的人，也不清楚情况，向静连情况都没搞清楚，就把人给弄过来……”
罗小丽再一次给向静上了眼药。
毕竟，今天向静的表现，实在是超越了她太多。
回来的车上，所有求职者都是向向静打听消息，根本就没人把她这个行政部负责人当回事。
能舒服么？
“我知道了。”
谢旸再看了罗小丽一眼。
等到有合适的人，就必须得把她给换了。
自己能力不足，嫉妒其他人。
这样的人，不能留。
谢旸向着厂门口走去。
外面应聘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宏伟的负责人。
纷纷看着谢旸。
见谢旸要说话，老杨头急忙把一个手持喇叭递到了谢旸嘴边。
拍马屁的行为，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谢旸接过了喇叭：
“名单上有的人，麻烦拿着身份证进入工厂；没有的，不管是不符合条件的，还是之前没有报名交简历的，麻烦离开。刚才派出所才打来电话，说咱们门口的事情，如果我们没法解决，他们就会过来抓人……”
谢旸声音不大。
却通过扩音喇叭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宏伟会根据发展情况不时招人，诸位下次请早……”
人群不愿意散去。
谁都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
“你给派出所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帮忙维护秩序。”
谢旸没有对着喇叭说，扩音喇叭却把声音传递了出去。
众人虽然骂骂咧咧，却开始有人离开了。
没有理会这些围在厂门口的人，谢旸走到了厂门口的车队前面。
向静已经下车，如同犯错一样，低着头，不敢看谢旸。
“谢厂长，我……”
“没事，咱们本来就缺人。辛苦你们了，让大家都下来吧。”
“你不怪我？”
向静抬起头，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圆了。
看起来很清纯。
没有任何化妆的痕迹，却是绝对的美女。
要是化妆，怕是比那些谢旸原本世界通过滤镜、美颜、P图等各种技术手段诞生的美女也不遑多让。
难怪，那么多男人想进电子厂。
“你这是帮公司解决了用人难题呢，该奖励！从现在开始，你就先在行政部工作。”
眼前的女孩，谢旸记忆很深刻。
不是他本人的，而是原主的。
两人几乎同时进厂，向静之前经常跑到宿舍给谢旸洗衣服。
谢旸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后，只在原来的宿舍睡了一晚上。
在谢旸成了厂长，一个人住一个宿舍后，向静没有再找过谢旸。
“真的？”
向静一脸惊喜。
难道谢旸终于接受自己了？
可看到谢旸盯着自己的眼神，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向静有些失落。
立即去张罗让车上的人下车。
“或许，这就是我不愿意理会电子车间的根本原因？这丫头看起来不错的嘛，真不知道原主怎么想的，这样的美女倒追都不接受？”
谢旸在看着还在一处愣着的罗小丽跟带着另外一个女孩招呼应聘人员下车的向静，再次叹了口气。
没有对比，真的不会有伤害。
“诸位，我是宏伟机械电子公司厂长，首先，感谢大家对我们公司的认可，不过呢，由于招聘岗位有限，想要加入我们的同志又多，咱们就择优录取……”
谢旸拿着喇叭对着所有人说道。
人群中有不少年轻人跟他年龄差不多。
但不管是气场，还是言谈举止，甚至穿着，跟谢旸差距太大了。
就是年龄大的，在知道谢旸是厂长后，也不敢轻视他。
来之前，他们就知道各种待遇都是谢旸亲手制定的。
而包机接技术员，同样是出自这位的手笔。
毕竟，向静等人并不知道包机是侯平自己搞的……
“今天咱们就来一场现场招聘，简历只是初步筛选，有工作经验的，学历高的留下……”
谢旸说完，就吩咐老杨头去找几张桌子过来。
“那么，首先请从事过行政、管理等岗位的人把简历给我……”
众人都懵了。
如期高的待遇，招聘如此随意？
这还是一个发展了十多年的厂？
就谢旸一个人负责招聘？
这厂里还有的人呢？
怎么看都觉得是上当受骗了。
047 HR紧急上线，这样都行？
“怎么？没有人应聘行政岗位跟管理岗位的么？”
这么多人既然上门，谢旸自然不能放弃机会。
厂里什么岗位都缺人。
之前杨刚准备先招一批技术跟核心岗位，后面再慢慢来，既然一步到位，自然就没问题了。
“你们不是嚷着我们是骗人的么？怎么，现在开始招聘，你们又不乐意了？”
田云川在旁边跟着开口了。
现场招聘，这事儿还没遇到过呢。
同时，他对宏伟机械厂厂长的年轻，也是有些意外。
言行举止沉稳老练，在如此混乱的场面，几句话就镇住了场面。
绝对不是普通年轻人。
本来就对这样的年轻人好奇，自然不介意在此刻出言帮忙，留下一个好好印象。
可前来应聘的众多人却犹豫了。
不管是下海的，还是刚出校门的，谁都没想到，他们在来之前都认为是英明领导，在如此英明领导手下工作会是多么舒服的一件事情。
谁能想到，英明的厂长如此年轻？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年轻人心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变化了。
众人心思，可想而知。
“你这么年轻，凭什么让大家相信你？何况，你有什么能证明你就是这厂的厂长？”
“你怎么保证承诺的这些待遇能兑现？”
“你以为就凭几句话就能把咱们给忽悠着给你打工，到时候一分钱不发？”
人群中，一些人继续点火。
田云川脸色阴沉，这些狗曰的！
非得搞事儿？
看来平时对他们太纵容了。
可他也没法再开口。
只能看向谢旸，看看这个年轻厂长如何解决。
乘坐中巴来的数百人，都看向了谢旸。
期望谢旸能给他们解释。
谢旸看着众人，一脸平静。
曾经啥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
解释？
作为领导，需要给解释么。
正要开口，让他们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不愿意递交简历的，马上乘坐中巴车滚蛋。
原本已经散开，看到这么多中巴车过来又围在一起的没有资格参加笔试跟技能操作选拔的工人群中，却有人看到了机会！
很多人想着，如果帮着解决了这些问题，那不是就卖了一个人情给这年轻厂长？
一个二十七八，身材消瘦，穿着花格子衬衫的长发青年从围观的人群中站了出来。
指着大巴车下来的人群里那几个挑事的人骂道：“哈麻皮，你龟儿没本事，就别在这里搞事儿！要是宏伟不好，你老子我至于跑到这里来等机会？宏伟之前离开了一批人，所有人当场发钱……”
这年头，永远都不缺投机者。
谢旸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那个年轻人。
这一看，不由乐了。
徐乐，一个白手起家，靠着投机，在九十年代就初期就成为亿万富翁，然后被女人卷走了所有钱，所有人都认为他无法起家后，又在很短时间成为亿万富翁，结果再一次被女人给坑了……
谢旸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五十出头。
破产了五次，而五次都在很短时间翻身了。
这人只有小学文化……
众人看到谢旸看着站出来的青年笑了。
顿时感觉到这是一个好机会。
有人带头，自然有人跟上。
“就是，人家宏伟每个月月底扎帐，次月10号发工资。”
“没那本事，就赶紧滚！”
“人家才进口了上千万的设备，听说还要进口几千万的设备……”
“不对，是上亿……”
原本应聘普通工人都没机会的众人，纷纷向着那些人喷口水。
谢旸有些意外。
什么都不用自己说啊。
他很想纠正，说宏伟进口上亿设备的事情太过了……
“谢厂长，这是我的简历，我是大专毕业，原来在国营单位劳资处上班……”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率先拿着简历走向了谢旸。
“谢厂长，我以前是行政办公室的……”
“谢厂长，我刚毕业，大学专业是工商企业管理……”
有人带头，自然也就有人跟着。
不管如何，总得试试。
即使是假的，至少这边包吃住，还给办暂住证，不行到时候再找机会就是了。
“行了，暂时就是这些，麻烦大家等一下，我跟他们先谈谈……”
谢旸收了五六份简历就叫停了。
“向静，麻烦你带几位到我办公室旁边的接待室，罗小丽，你先把简历分类，各个专业，都分开……”
随后谢旸让众人在外面等自己一会儿。
也不管外面如何。
直接向着办公室走了。
“我不管你们原来是什么工作，从现在开始，你们暂时负责我们招聘事项，尤其是简历筛选等问题，这里是一份我们需要的岗位的人员名单。具体要求上面有，选人只有一个，择优。另外，告诉他们，我们公司将会实行末位淘汰制，每半年考核一次，绩效最差的5%，淘汰……”
五六名交了简历的人都懵了。
连公司都没了解，就让他们给招人？
“这次招聘，就是你们的考核，罗部长跟向静两位将会监督你们，有什么问题问他们……好了，你们还有二十分钟……”
谢旸可不管众人吃惊不吃惊。
自己没人可用。
让罗小丽跟向静带着几人，随后就出去了。
“罗部长，咱们这……”
最早交简历的中年人满脸无奈。
其他人都看向罗小丽。
罗小丽眼中满是迷茫，差点就要哭出来。
谢旸这不是瞎搞么！
自己这什么都不知道……
“罗部长，麻烦你把谢厂长这招聘岗位复印一下，上面都有具体要求，到时候咱们分工……”
向静看到了谢旸给的几页纸。
一共八页。
涉及很多专业都是她没听说过的。
罗小丽这才回过神来，也不管自己是领导，急忙去资料室复印。
“各位，咱们厂之前各个岗位都缺，这次是因为接到了大订单，时间很紧，任务很重，所以谢厂长才用这样的方式来紧急招聘，希望大家能帮帮忙……”
向静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向……领导，咱们这连公司的情况都还没了解……”
“没时间了。就按照谢厂长说的，择优录取。有经验的，选经验更长的；有学历的，选学历更高的；如果经验相同，或是学历相同，超过名单上的数量，就根据简历选择条件更好的……得根据名单多选几人，这些人选拔后，都会有下一轮的复试……”
向静其实也不懂。
可没办法。
想到厂里技术工人跟学徒的招聘方法，直接拿过来用了。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
外面已经搭上了一排长条桌。
“这……”
当等在外面的众人看到之前递交简历的几人成了人事负责人，顿时懵逼了。
“这样也行？这年轻人，太随意了吧？”
田云川也被眼前这情况给整懵了。
048 为拿标致业务的紧急招聘？想多了
“大家都排好队，根据自己的专业大类递交资料哈，收完简历后，我们很快就会公布进入下一轮考核的名单……”
向静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可从谢旸不负责地直接把招聘的事情丢给随便找的几人后，就不出现，她就知道，这是一场考核。
考核的不只是新来的人。
还有她们。
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这一次了。
能进入厂里办公室，可比车间当文员好多了。
待遇高不说，更主要的是天天能看到谢旸。
从谢旸当了厂长，几乎对电子车间不闻不问。
这一次，没有人再犹豫，前面评估他们简历的六人，已经给他们现身说法什么叫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人家连简历都没有看……
可现在……
“田主任，您看这事儿？”
人才市场业务部负责人胡志强看着排队交简历的人，心思复杂不已。
原本就觉得自己已经见多识广了。
看到眼前的事情，才知道自己多孤陋寡闻。
“至少，这也是一个解决办法……”
田云川不得不感慨，换成他，都想不出来这样的办法。
正准备去找谢旸聊聊。
两辆标致小轿车从后面开了上来。
原本对着应聘者耀武扬威，一脸霸气的保安队长老杨头，看到标致小轿车后，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这再一次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
能坐小车的不是领导就是大老板，看来宏伟机械的背景，不是其他的工厂可比的。
尤其是标致还是公务用车。
自然，众人更想进入宏伟机械。
“老杨头，你们厂这是怎么了？难道遭到讨薪了？”
梁栋摇下车窗，问老杨头。
今天可是他们技术负责人来这边考差宏伟机械技术、加工能力的日子，结果一来，遇到这么混乱的场景。
里外都围满了人。
“梁经理，我们厂这是在招聘呢！不仅招聘技术工人跟学徒，还有很多高级人才，里面排队的那些都是大学生呢！”
老杨头挺直胸膛，一脸自豪地回答。
大学生又如何？
要进这厂门，还不得对自己这个小学没毕业的人态度好点？
“临时招聘？为了我们的订单吗？”
梁栋车后面，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皱着眉头问道。
“你们谢厂长这是准备大干一场啊！”
梁栋有些意外。
看着前面乌秧秧的至少好几百人。
这规模……
按照老杨头的说法，这些人都不是一线车间的。
谢旸想干什么？
“林主任，这个可不一定。宏伟之前技术实力就不错。前阵进口了一批数控机床，后续还有更多进来……这是在没有跟我们合作之前就在做的……他们很可能还有别的大业务……”
梁栋平静地说道。
他说的技术实力不错是指谢旸包机从内地接过来二十几名技术员之后。
“还有别的大业务？要是他们技术实力强，产能高，我们的订单怕是都做不完……”
后面的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标致现在订单激增，一直都在不停地寻找合适的配套加工厂。
“老杨头，赶紧给咱们开门啊！”
梁栋见老杨头不开门，对着他喊道。
老杨头急忙让手下把厂门口的人驱散，让他们防备着人不要趁机钻进厂区，自己亲自给梁栋开了门。
“梁经理，您来了？”
招聘的事情，罗小丽插不上手，这会儿正在一边失落。
看着梁栋一行人下车了，急忙迎了上去。
跟梁栋一起拼过酒，算是比较熟了。
“王总跟谢总呢？”
梁栋问道。
“……”
罗小丽一下愣了。
老板今天就没出现，而谢旸在把招聘的事情丢给几个对厂子情况都不了解，甚至也不知道对方情况的人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怎么回答？
“梁经理，咱们先去接待室吧……”
罗小丽见都盯着自己，回过神来，尴尬地说道。
“先不去接待室，咱们时间紧张，直接去你们的车间看看……”
林主任开口说道。
外面乱哄哄的，也不知道宏伟机械车间是个什么情况。
得先看。
汽车很多零部件精度要求高，而且生产规模又大。
在目前也没有找到多少合适的加工厂。
之所以不合适，并不只是工厂的技术水平低。
有很多国营工厂或是国营工厂承包出来的厂，要么距离远，要么是价格高，要么就是本身有着大量订单，没工夫接。
这年头，有技术实力的工厂，永远只是愁着如何完成订单交付。
而不是愁业务。
刚刚梁栋才说了宏伟在他找到之前就已经采购了数控设备。
即使有业务，也没有几个私营老板舍得这样大手笔地投入生产设备。
“去机加车间还是精密车间？”
罗小丽问道。
这让林主任意外，“有区别？”
“谢厂长上任后，把车间分开了。机加车间都是普通的机床，里面虽然也有机械零部件加工，但是在定位上，更多的是粗加工跟半精加工，精度要求不高的也在这个车间里加工……”
“精密车间，主要是数控机床，也有性能稳定的高精度普通机床，负责加工高精度的产品。”
虽然罗小丽在其他事情上不怎么样。
涉及到工厂发展的事情，还是拎得清的。
梁栋看向林主任。
“那就先去你们机加车间，然后再去看看精密车间。”
罗小丽带着一行人直接向不远处的机械车间走去。
刚转过办公楼区域，嘈杂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车间门口，上百人排队等着。
赵杰站在车间门口，对着外面等候的人喊道：
“都别急，排好队！再说一次，如果不是熟练技术工人，老老实实地退出去。要不然，以后永远没机会进入我们厂。既然都是老师傅，实际操作是必须的……”
“那是我们生产部赵杰赵部长，今天我们厂不只是招聘技术研发人员，还有车间的师傅跟学徒。”
罗小丽解释着。
林主任好奇，向着赵杰走去。
“同志……”
林主任刚开口，想要向赵杰了解一些情况。
“应聘的到后面排队……”
赵杰根本就没理会他，甚至也没看他身上的标致工作服。
“赵部长，这位是标致的林主任……”
罗小丽急忙说道。
这赵杰也真是的！
跟了谢旸才几天？就开始膨胀起来！
049 每个月五千万业务，吃得下么？
“罗小丽，没看着我这正忙着？客户来了要么去找负责业务的王总，要么就去找谢厂长……”
林主任也没想到，赵杰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
不由也是有些不爽。
“赵主任，这是标致的林主任，来我们这边考察的……之前咱们会议上专门讨论过这事情……”
罗小丽涨红了脸。
谢旸没有当厂长之前，连厂长李艺对自己都得客客气气的，更不要说赵杰了。
这才几天？
这老家伙就变了！
“没看到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等着上设备吗？你们也真是的，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很多人连机床都没碰过，简历瞎几把乱填，每台设备前面，咱们还得安排人盯着他们！”
赵杰顿时火大。
他才不管什么标致不标致的。
人群中，很多人都是冒充老师傅。
要不是安排了人盯着，非得出事不可。
梁栋听到这话，急忙上前。
赵杰他认识，之前提出三天后考察宏伟机械生产技术能力，把厂里的几个核心管理都认识了。
“罗部长，咱们还是先别打扰赵部长了。”
对谢旸，他还是很看好的。
也希望能合作。
自然不希望双方产生矛盾。
“这些人招聘来是专门干我们标致零部件业务的么？”
林主任问道。
赵杰看到梁栋，态度好了很多。
对林主任的问题做了回答。
“不是。谢厂长说，我们目前人手太少，技术实力不够强，所以才这样大规模地招聘。这些人实际操作考核完成后，还会进行理论考核……”
什么？
这话顿时让林主任失落了。
标致的产量一年十多万台，都不配让这个厂专门招聘技术人员？
是自己见识太少，还是对方太膨胀？
“梁经理，谢厂长在隔壁精密车间。我这里很忙……”
赵杰也不管对方是大客户。
谢厂长并没专门强调，之前给他们说的时候，谢旸说，有标志的业务咱们得发展，没有同样得发展。
招聘人的决定出台之前，并没有标致订单。
跟谢旸接触了这么一段时间，赵杰对谢旸心悦诚服。
凡是谢厂长重视的，他们必须重视起来。
凡是谢厂长在意的，他们也无需在意。
“行，你先忙，咱们先去找谢厂长。”
梁栋见林主任还要说什么，看了一眼罗小丽，急忙开口。
这女人也真是的！
见不到继续下去非得产生矛盾么？
数控车间里，所有的数控设备都被清晰得非常干净。
机床导轨等，也已经重新保养，上了润滑油。
所有的设备整齐地排列着。
地上刷上了绿色的油漆，每台数控机床跟前面区域都用黄色油漆画了线，中间留出了过道。
“嗡嗡嗡……”
还没进入车间，就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电机跟数控机床主轴箱齿轮转动的声音。
普鲁士的精密机床，即使二手，噪音也很小。
大部分数控设备已经运转起来了。
弗雷德跟约翰逊两人带着分工后的编程技术员跟调试技术员直接上手操作。
有了谢旸提供的学习手册，这些工人掌握基础的数控编程知识速度很快，剩下的也就是慢慢熟练了。
罗小丽带着几人到车间的时候，谢旸正在跟杨德治聊着什么。
看着罗小丽带着人直接进入车间，谢旸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来。
有外人在，他也不好说什么。
“谢厂长，这位是我们外协调度办公室质量技术处林涛主任。”梁栋主动给谢旸介绍林涛，随后也给林涛介绍了谢旸。
看着谢旸如此年轻，林涛倒是意外不已。
不过也没有因为谢旸的年轻而轻视。
“你们的数控机床不是刚安装吗？”
林涛问道。
情况他是知道的，提出要看看宏伟机械的技术生产能力，也是基于这样的理由。
外协产品，必须得掌握生产进度跟质量。
要不然会影响总体进度。
“对，前几天才安装好，我们的技术工人跟技术员这几天在跟着普鲁士工程师熟悉，后面还有两名更专业的普鲁士工程师会到这边对我们的人进行培训……”
在谢厂长口中，弗雷德跟约翰逊两人摇身一变成了普鲁士的工程师。
恰好，弗雷德从带着两名技术员走了过来。
“谢，你确定真不教他们纸带打点编程？要是没有这个，两台加工中心就没法用……数控铣可以用手动编程，可复杂的不行……”
弗雷德一脸严肃。
老式的数控机床，在微型计算机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都是采用纸带打点来编程。
随着芯片跟微型计算机的发展，国际上都已经采用计算机辅助设计跟编程，以此来解决复杂零部件的加工程序太复杂的难题。
这批二手设备之所以被淘汰，就是因为落后了。
“不用，你尽快把我罗列的配件发过来，到时候直接改造。”
谢旸摇头。
看着谢旸流利地跟普鲁士人交流，林涛更是意外不已。
尤其是听了梁栋的翻译后，直接问道：“谢厂长，你们准备自己改造这些数控机床？”
“对，这些是二手的，控制系统太老化。直接更换内部的一些芯片，然后重新进行PLC编程，可以扩展很多的功能……”
谢旸点头。
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自己招聘那么多技术研发人员，不就是为了搞这个业务么？
“林主任，你先看看咱们这些设备吧。”
谢旸没有兴趣陪对方。
更不想去给他介绍。
那是车间主任的或是生产部长的活。
标致现在很火，但是两年后，失去了政府采购订单，订单将会断崖式下跌。
所以谢旸对于对方，没有那么热情。
林涛见谢旸不热情，倒也不在意。
设备先进，技术实力雄厚，永远都不会缺业务的。
他能理解。
大部分的数控机床上，都是一些之前宏伟机械没有交付的订单。
在数控程序的控制下，操作机床的工人只需要完成工件装夹，再按下启动按钮，加工完成后，机床自动停止了。
工人取下来，再装夹工件就完成了。
在生产过程中，有检验专门进行巡检。
“调机时候的首件，都是需要交给检验检验，各种数据都会记录，并且由检验盖章，才能开始生产……”
“巡检过程，每一种产品都必须记录质量数据，一旦发现问题，马上调整……”
“生产入库的时候，还得进行检验，超差报废，如果是大量报废，从质检到操机工人、调试技术员、编程技术员，都得被处理……”
林涛在车间的时候，问了不少人，得到这样的情况。
质量控制的严格，超乎了他的想象。
跟军工厂一样！
“我们需要你们的全部产能！”
机加车间都没去，林涛就一脸急切地对谢旸说道。
“全部产能？”
谢旸不由觉得好笑。
对方怕是有什么误解！
“每个月保证最低五千万的加工业务！不怕我们没活给你们，就怕你们给无法完成！”
林涛一脸傲娇。
050 当场给股权，80%，真不能再多了！
5000万！
每个月！
旁边的杨德治等人，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都说要发财，到土川。
土川遍地都是钱，只要弯弯腰，轻松就能捡到。
可也没想到有这么容易啊。
“五千万……”
就连刚怒气冲冲到车间门口的王宏伟，此刻也被这个惊天的数额给吓得停住了脚步。
以前宏伟机械一个月的加工费才多少？
直接扩大一百倍。
现在工厂的只不过增加了十多台数控设备，吃得下来么？
谢旸瞥见了王宏伟到来，也不吭声。
只是看了看林涛，再看了看了梁栋，满脸的表情写满了疑问：林涛能做主么？
“林主任对质量控制等有建议权。这也关系到我们外协配套厂家跟我们的合作。”
梁栋看出了谢旸的疑惑，解释着。
林涛不能做主，但是却能对决策做出建议。
“你们的质量控制体系，是目前我见过最好的。哪怕是军工生产厂，质量控制系统都没有这样完善，严格。有这样的配件供应商，我们质量控制会非常容易！”
林涛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林主任眼力还真厉害，至少我们之前也没见过这样的质量控制……”
一旁的杨德治也从每个月5000万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对于一家汽车制造厂，这个数，好像并不高。
一辆汽车十多万呢！
机械加工的零部件很多。
可五千万的加工业务，算上原材料、铸造等，并没有多少。
“林主任，五千万的业务量我们确实能吃下来。只不过，目前我们只有机械加工跟电子零部件装配的生产能力……”
谢旸没有为5000万的月加工业务而表现出高兴。
甚至，有些不情愿。
“没有生产能力，我们可以建设啊！”
王宏伟也回过神来。
每个月5000万啊！
意味着一年6亿。
哪怕只有20%的纯利润，这也是上亿的收入。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王宏伟想都不敢想。
“对，你们可以建设啊，有了咱们的订单合同，完全可以从银行里贷款来扩大厂房、购置设备，提高生产规模。”
林涛看谢旸不乐意，不由有些失望了。
汽车厂，为了降低成本，很多零部件都是由配套厂生产，只生产核心零部件，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组装。
在车间走了一圈，了解了谢旸出手的质量控制体系后，就希望宏伟成为标致的大型供应商。
反正各种零部件都要外协。
不管为了利益，还是为了自己少麻烦，找技术能力更强的单位，才是最靠谱的。
“对，咱们可以贷款……”
王宏伟忙不迭地点头，满脸乞求地看着谢旸。
生怕谢旸拒绝了。
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肉痛谢旸要拿走一半的利润。
“谢厂长，只要你同意，咱们做到每个月5000万，股份你多拿一部分也行啊！这样，你拿60%股份……不，70%……”
王宏伟看自己说60%的股份给谢旸，人家脸皮都不动一下。
急忙改口说70%。
可谢旸依然不为所动。
急了。
“最多……75%……”
王宏伟咬牙说出75%的股权，整个人都感觉到一股虚弱感。
不能再多了。
自己十多年的努力，就这么一家工厂。
也一直很难发展壮大。
谢旸表现出来的能力，是有机会让宏伟发展到更高程度的，所以，即使心有不甘，相较能获得的利润，也是值得的。
“王总，这不是多少股权的事情。”
谢旸看着王宏伟那肉痛的表情跟表现出来的无力感，不由觉得好笑。
就连梁栋跟林涛，也都傻眼了。
咱们来谈业务的，你们两个却在这里谈股权！
“不！就是股权的事情！谢旸，咱们不用对赌等一年后，对赌协议直接完成……只要你愿意，我们马上就去变更股权……”
王宏伟咬牙说道。
在他看来，就是股权的问题。
要想拿下这每个月五千万的业务，就必须表明态度。
谢旸不同意，不就是股权的问题么？
对赌协议是签了，股权还在自己手上，别说谢旸，哪怕换成王宏伟自己，也不会去那么拼命地发展壮大，万一对方到时候不认账，直接耍无奈呢？
“80%！绝对不能再多了！”
王宏伟说出这话后，整个人，都虚脱了，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谢旸意外了。
平时王宏伟表现的，可没有这么大度。
“80%股权给你，银行贷款等责任，你承担大部分……”
王宏伟倒也光棍，根本就不管还有外人在场。
虽然利润少了很多，可风险同样也少了很多。
而对方看重的，是谢旸管理下的工厂的质量、技术、加工能力，要达到每个月5000万产值的程度，产能需要扩大好几十倍。
王宏伟自己去银行贷款，能行么？
孙铭盛给谢旸提供了超过300万鹅刀的外汇贷款！
“你们股权的事情，能不能下来再谈？咱们还是说说加工业务的问题吧。”
梁栋哭笑不得。
通过孙铭盛的态度，他也知道谢旸背景深厚。
王宏伟这也算是一号人物，拿得起放得下，为了更高的利润，舍得给出这么多股份。
“对，咱们还是说说加工业务吧……”
林涛也无语了。
谢旸也没想到王宏伟会这样。
愿意给80%的股份，是他没想到的。
能拿下，最好，这样他很多计划就可以提前实施了。
外面的招聘还在继续。
一行人直接到了王宏伟的办公室。
他亲自给众人泡茶，等着谢旸跟对方谈关于业务的问题。
“目前，我们暂时只接手机械加工业务，诸如档杆、刹车盘、联轴器、离合器、齿轮等……”
谢旸说出了一堆目前他们可以加工，也愿意加工的业务。
汽车零部件很多，底盘等的制造，以目前宏伟机械的加工能力，是无法完成的。
而大型零部件的冲压、注塑，同样无法完成。
贪心并不好。
“谢厂长，根据你的看法，你们目前能接手每个月多少台的业务？”
梁栋问谢旸。
谢旸要的都是精度要求比较高的机械加工业务。
利润高，难度大。
关键是目前并不知道产能可以达到什么程度。
“各种零部件，等到后续的数控加工设备回来，每个月应该能完成2000辆上的零部件加工。”
谢旸想了想，开口说道。
如果他愿意，更高数量的也可以。
可目前的问题，不在这上面。
标致的红火，只有两年时间，既然知道，还把所有筹码都压到标致的业务上面，那是脑袋被驴踢了。
“这是不是太少了？”
林涛皱着眉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