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酷的真相 这是夏程璧在牢里度过的第1095天,也是她在牢里度过的最后一天。 夏程璧穿着深蓝色囚衣,身上遍体鳞伤,虚弱地坐在角落里,仿佛随时可能晕厥。 忽然,牢房铁门“哐当”一声被打开。 夏程璧抬头,便见甩着水波纹卷发,穿着优雅精致红裙,曲线尽展的夏佩涵走进来。 “你来做什么?”夏程璧怒目圆瞪,声音因长期没说话而变得沙哑。 当初若不是被夏佩涵设计陷害,她也不会沦落为阶下囚,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夏佩涵摘下墨镜,双臂环胸,骄傲地俯视着一身狼狈的夏程璧。 “别激动啊妹妹,你在这里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别再气死自己。” “我不想看到你,如果你还要脸的话,请你马上离开!”夏程璧气得身体直发抖,毫不客气地下发逐客令。 “程璧,以前的你就像颗不定时炸弹,一会儿开心得要死,一会儿又伤心得要命,脾气还臭,我处处忍受着你,宽容着你。” “但其实,我一直看不惯你。” “同样都是一个爸生的,凭什么你生来就是千金大小姐,而我却落得被抛弃的下场?你所拥有的一切,我都想毁掉!” 夏程璧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神情警惕地看着她。 “还记得你在牢里被逼签名盖章的事情吗?” “不妨告诉你,你已经和爸断绝了父女关系,你持有的股份,全部转移给了我妈,你妈留下的动产不动产,全部到了我的名下。” “不仅如此,还以你身份贷了款,到现在加利息加滞纳金,足足有一千万,而你只是初中学历,这一千万一辈子都不够还。” “心痛吗?” 夏佩涵猖狂地笑出了声音,而后一改人前温柔无害的模样,冷冷笑了笑。 “还有更让你心痛的!那就是你深爱多年的陆以靳,明天就要和我订婚,你一定要过来当见证人哦!” 犹如一道惊雷狠狠劈下,夏程璧头晕目眩,浑身冰冷。 眼前这个姐姐真恶毒,害她背负杀人罪名,害她失去亲情,还害她失去金钱财富,就连她穷极一生没追上的男人,也被她占为己有。 夏程璧猛然扶着墙站起来,失控地抓住夏佩涵的双肩摇晃:“你的心怎能如此的狠,难道你就不怕遭报应?” 相比于夏程璧的激动,夏佩涵显得十分淡定,轻笑着推了她一把。 夏程璧本就虚弱,被夏佩涵这么一推,身子不稳地朝后倒去。 尾椎骨磕到地上,剧烈的疼痛,让她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我九岁时就喜欢上以靳了,而你偏偏要跟我抢,这一切都是你活该!” 夏程璧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她们曾是最好的姐妹,她经常跟夏佩涵提起陆以靳,夏佩涵不仅耐心倾听,还经常帮她出谋划策。 她怎么也没想到,夏佩涵也喜欢陆以靳,且喜欢的时间比她还要长! “我说他比我们大六七岁,肯定喜欢性感的,你就把自己打扮得过于成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风尘,但其实,他喜欢打扮端庄大方的女生。” “我说他喜欢富有神秘气息的黑色,你的衣柜里就买满了黑色的,但其实他根本就不喜欢女生穿这么深沉压抑的颜色。” “我说他性格冷,应该会喜欢主动热情的,可以性格互补,结果你上赶着往上贴,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你喜欢他,反而让他更反感你。” “类似于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信,你说你傻不傻?” 夏佩涵的话语,像是把无情的小刀,狠狠凌迟着夏程璧的心,痛得连呼吸都难。 她原本拥有一手人人羡慕的好牌,却因为眼前这个恶毒的姐姐,打成了烂牌。 夏程璧吸了吸鼻子,说:“你说得对,我是傻。不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手段下作,上不了台面,怎么好意思跑过来耀武扬威?” “下不下作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夏佩涵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我不用手段,他也不会喜欢你,你心里有数。” 当年的陆以靳冷的像一座冰山,而夏程璧热情的像一把火,她一心想要将他这座冰山融化,却难如登天。 夏程璧心里确实有数。 见她沉默了,夏佩涵笑得更加得意与挑衅。 “我这三年可是吃得好睡得也好,看你被我亲手毁成了废渣,非常有成就感,每天开心到飞起,你有没有发现我变漂亮了?” 夏程璧看着夏佩涵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猛然站起身,刚一伸手,就被她狠狠捏住了手腕。 “打我?”夏佩涵脸上露出狰狞之色,“你还不配!” 说完,再次将夏程璧推到地上,转身离开。 夏程璧全身的血液,在这瞬间冰冷冻结。 外公不幸中年丧子,劳心劳力经营着家族企业,最终因高血压身亡,家庭企业顺理成章由母亲继承。 由于母亲不擅长经商,又因夏佩涵母女插足婚姻影响工作,公司严重亏损,最终因承受不住压力,选择了轻生。 父亲是副市长,无法将全身心的精力投入到经营公司上,便交予继母来管理,没想到她竟偷偷转移了财产。 入狱前,父亲和继母对她很好,尤其是继母,即便每次是她犯了错,继母也不会说她一句,只会教训夏佩涵,让她养成了骄纵任性的性格。 而入狱的这三年,父亲从没来监狱看过她,也不可能不知晓他们断绝关系的事情。 她从没想过,父亲之所以抛弃夏佩涵母女,和自己母亲结婚,是为了金钱和地位,可现在,她不得不怀疑。 一想到自己所崇拜、所敬爱的父亲,实质上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她的心,绞痛无比,眼泪汹涌而出…… 第2章 像是一个笑话 第二天,陆以靳和夏佩涵的订婚宴隆重举行。 华丽的舞台中央,两人正在交换订婚戒指。 某个角落里,围观全程的夏程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从宴会厅出来,夏程璧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 “今天是我女儿佩涵和陆家长子陆以靳的订婚典礼,承蒙各位百忙之中前来祝贺,我谨代表全家向大家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 “趁着这个机会,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事情——我在三年前已经与夏程璧断绝了父女关系,从那以后,我只有夏佩涵一个女儿。” “三年前我原本打算送夏程璧出国留学,想不到她竟然不争气,做出了那样让人不齿的事情。” “我当初很生气,教育了她几下,她叛逆不孝,执意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 “我也是没办法,无奈签下了同意书,只能说,我和她这辈子无缘做父女吧。” “今天是开心的日子,夏程璧的事情就放一边不说了,大家随意,来,干杯,真心祝他们爱情甜蜜!” 听到这,夏程璧嘴角的嘲讽更加明显,转过身,想要去跟父亲当面对质,可刚踏入宴会厅,一个身影冲上来拦住了她。 “程璧,你想做什么?” 夏程璧攥紧了手心:“要你管?” 谢楚云皱了皱眉,不由分说将她拉出了宴会厅,轻笑着说:“你害死了以靳的爸爸,如今再去砸场子,你觉得以靳会放过你吗?” 夏程璧死死咬住下唇,力度大到几乎要将嘴唇咬破。 “实话告诉你吧,你爸为了佩涵能在陆家过得好,他永远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女儿,你还是省省吧!” “还有,家门也不会让你进了,以后别找上门碍我们眼!” 看着谢楚云这张写满尖酸刻薄的脸,夏程璧强忍住着甩她一巴掌的冲动,转身离开。 走酒店的那一刻,夏程璧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她告诉自己不要哭,哭了会让自己更难堪,还让人觉得你认命了。 三年牢狱生活中,为了能活命,她不断忍受着他人的欺凌,一次一次抹杀掉自杀的念头,含着苦与泪,艰辛地走到这一步,如今又怎能轻易认命? 她顺着街道一直走,忽然有辆轿车在她前面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从车里走出来,一身剪裁精致样式简单的西服套装,诠释了什么是优雅高贵。 五官立体,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呈现出精致的线条,犹如天神完美造物,找不到任何瑕疵。 他眸光深邃,薄唇紧紧抿着,就像草原上傲立群雄的狮王,骨子里透着股唯我独尊的气场,狠狠压迫着她。 夏程璧下意识低下头。 陆以靳眼眸半眯,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抬起头来。” 夏程璧紧盯着自己脚尖,她听到这道声音,身体打了个冷颤。 眉宇间爬上恐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攥紧了手心,艰难地抬起头。 男人的目光带着嗜血的光芒,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将她撕成碎片,令人毛骨悚人。 当年被这个男人送入监狱,从此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尝遍了各种酷刑,过一天,像过一年。 如今再次看到这个男人,她再不敢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恐惧。 这种恐惧,深到骨子里。 “这么久不见,不打个招呼?” 陆以靳身姿挺拔,如雕像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冽的目光径直朝她投射过去。 三年不见,他的脸上没有被岁月染上痕迹,反而沉淀出沉稳的气质,更具男性魅力。 黑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而他站在那里,像是自带光芒,耀眼非凡。 她不敢盯着他看太久,低下头说:“陆以靳,我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祝你和夏佩涵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你以为坐完牢,我们之间就能两清?”陆以靳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笑声带着七分寒意,三分揶揄。 夏程璧猛然抬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神色戒备而紧张:“你还想做什么?” “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陆以靳冷酷无情地笑了笑,寒意直达人心。 身体陡然失去重心,夏程璧跌倒在地,满脸绝望。 活到现在,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笑话。 这就是她爱了八年的男人。 狠心将她送进监狱不够,还要将她再推下悬崖。 “就因为一切证据指向我,你认为是我害死了你爸爸,让我坐了整整三年牢,如今还觉得不够……”夏程璧抬起头,眼眸黯淡无光,“那好,不如你直接把我杀了,我以命抵命。” “杀了你,脏了我的手。”陆以靳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让你生不如死,更好玩。”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密集的雨点无情地洒下来,一点一点沾湿了衣衫。 寒意透过肌肤传入到四肢百骸,再由四肢百骸,传到那颗支零破碎的心上。 夏程璧捂住脸,再说不出一句话。 见夏程璧一声不吭,陆以靳有那么一瞬间失神,却在下一秒又恢复到冷酷无情的样子,转身上了车。 眼看着他即将发动车子,夏程璧忽然大喊:“陆以靳,你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是黑是白看不清,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陆以靳往后倒车,在她面前停下,再将车窗落下,冷峻逼人的面庞越发阴沉。 “夏程璧,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话音未落,他开着车扬长而去。 悲伤以前所未有的力度,狠狠击打着夏程璧,令她无力抗衡,就这么呆坐在原地。 原来真正的伤心,是流不出眼泪的。 陆以靳,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第3章 再次相遇 三个月后。 青城某精品公寓内,一个肌肤胜雪,戴着灰蓝色长款假发的女人坐在电脑前。 她的脸精致如画,一管玉鼻下,红唇娇艳魅惑。 女人穿着一件宝蓝色无袖长裙,脚上踩着一双黑色单鞋,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出其身材苗条,气质绝佳,比一般明星还要好看。 她拿着麦克风,对着电脑摄像头动情地歌唱,屏幕上展露着她姣好的面容。 在她斜后方的位置,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躺在床上玩手机。 她没有化妆,皮肤白皙水嫩,五官单看都不算太出众,可偏偏组合起来很好看,极有辨识度,令人过目难忘。 “程璧,我又帮你选购了一些‘装备’,穿上这些‘装备’,一定能让你的粉丝们非常陶醉。”女人抬起头,看向正在直播的闺蜜。 女人的声音不大,却依然被耳尖的粉丝听到了。 顷刻间,直播间评论区大爆发,各种礼物刷不停,让夏程璧受宠若惊,即便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礼物打赏。 夏程璧起身,径直走到白靖跟前:“我的‘装备’已经够多了,别买了。” 自打她过来投靠白靖起,白靖不但好吃好喝招待她,还帮她还了二十万的高利贷,以解燃眉之急。 如今她下定决心做主播,白靖也全力支持她,有个这样的闺蜜,可能用光了她这辈子所有的运气。 “我已经买了,你穿上一定超级美的。” 白靖将手机递到夏程璧跟前,然后看了看时间,说:“今儿我心情好,走吧,请你去吃宵夜,大餐,不去就绝交。” 一时间,评论区炸了,男粉丝都吵着要看主播的闺蜜长什么样,女粉丝则纷纷羡慕主播有个好闺蜜。 见白靖都以绝交相逼了,夏程璧也不好拒绝,便火速结束直播。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环海顶级餐厅二楼某包厢。 这家餐厅只有上流人士才能进出,夏程璧来过几次,对这里并不算陌生,点完餐后,她轻车熟路去了躺洗手间。 她并没有进隔间,而是倚靠在门口,从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 这三个月来,她处处受陆以靳打压,加上只有初中学历,她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无奈之下才偷偷从事她曾不屑的职业——主播。 在现实重重压迫下,她有了抽烟的习惯,不过烟瘾不大。 缭绕烟雾从她朱唇中徐徐吐出,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香烟,散漫地挪到一边,看着烟头升起一缕薄烟,眼神恍惚,魅惑十足。 她都出狱三个月了,那所谓的亲生父亲没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仿佛当真没有她这个女儿。 呵。 这时,一道高大身影从男洗手间出来。 男人穿着白衬衣黑西裤,手里抱着一个小男孩,阔步走到洗手台。 “爹地,我要自己洗手手。” 稚嫩的童音扩散开来,夏程璧下意识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意外发现小孩口中的“爹地”不是别人,是陆以靳。 她忍不住庆幸,还好自己出门前脱掉了假发,卸了妆,还换了衣服,不会让陆以靳有任何怀疑。 庆幸之余,她注意到那小男孩两三岁的样子,和陆以靳有八分的相似,像是从杂志封面里走出来的小男模。 夏程璧的心猛然震撼了下。 三年前,她在十八岁生日宴上喝多了酒,失身于陆以靳不说,还怀了孕。 她在监狱里生下孩子,还没来不及看孩子一眼,就被陆以靳抱走了。 算一算,孩子已经两岁零七个月了,和眼前这个孩子一般大。 那么,这个孩子……会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吗? 陆以靳打开水龙头,微微弯下身子,小男孩顺势扭着身子洗手,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小手,洗得尤为认真。 “宇樊,真棒。”陆以靳一边鼓励,一边顺手抽了张卫生纸递给他。 宇樊…… 原来他叫宇樊啊。 宇樊接过卫生纸,有模有样地擦了擦手,然后兴奋地转过身:“爹地,妈咪什么时候才会来家里啊?” 他清脆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夏程璧的耳朵里,他口中喊的妈咪是谁?她才是他的妈咪啊! 陆以靳关上水龙头,一转身,看到了手拿香烟的夏程璧,漆黑深邃的眼眸顿时一眯。 经过三个月的修养,夏程璧身上的伤痊愈了,肌肤水润有光泽,利落的短发蓬松而有型,嘴角吐出袅袅烟雾,性感迷人。 她穿着一件法式白色两件套,上衣是V领设计,下面是条阔腿裤,收腰设计让她纤细的腰看起来盈盈一握,高挑又出众。 她双圆圆的大眼睛盯着他们这边,颓废中带着悲伤,悲伤中又带着迷惘。 陆以靳深如寒潭的眼眸半眯,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闪即过的鄙夷,而后取而代之的,是多年沉淀下来的沉稳和冷淡。 柔和的灯光落在他轮廓俊美的脸上,散发出浓浓的雄性荷尔蒙气息,那模样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也太危险。 夏程璧的心骤然一紧,像是被无形的石头压住,脑袋一片空白。 能够轻易让她乱了分寸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有天分。 宇樊仔细地看了看对面的夏程璧,又看看自己爹地,奶声奶气地说:“爹地,虽然这个小姐姐比妈咪要漂亮,但是你不许动心哦,不然妈咪要伤心的。” 夏程璧的心就像被针扎到最深处,痛得她连香烟从指缝间滑落,也未曾察觉,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孩子口中的“妈咪”,是指夏佩涵吗? 她的名字已然不会出现在他们口中,就像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人,包括她才是宇樊亲生母亲的现实,被掩饰得严严实实,宇樊将会一辈子都叫夏佩涵为“妈咪”。 简直可笑! 一想到夏佩涵的恶毒,脊背传来阵阵凉意。 夏佩涵日后会不会欺负宇樊? 第4章 她好想抱抱他 一时间,夏程璧脑袋里生出了拆散他们的念头,却又很快将这一念头打消。 这个男人太危险,她恐惧逃避都来不及,又怎么敢去主动招惹? 可是…… 她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慌乱中想要逃离这里,却不料刚往后退几步,左脚绊到了右脚,整个人朝地上摔了下去,除了狼狈还是狼狈。 “漂亮姐姐摔倒了!” 这带着紧张的声音,像是暖阳,温暖了她的心。 她抬头,看到宇樊正心疼地看着她,指间止不住地颤抖,双眸隐隐泛起了泪光,她好想抱抱他,抱抱她的孩子…… 可是以她和陆以靳目前的状态,陆以靳不会让她靠近宇樊一步,过分表露对宇樊的情感,未必是件好事。 她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泪水逼退回去,尽可能保持平静。 然而殊不知,她的这些小心思早已被男人看透。 陆以靳眯着眼睛,打量会儿夏程璧,然后看向宇樊,漫不经心地问:“你希望爹地去把小姐姐扶起来吗?” 宇樊的眼睛遗传自夏程璧,又大又圆,看向夏程璧的眼神专注中带着点儿怜惜。 他不明白这个小姐姐为何盯着自己,眼神好像带着悲伤,但他知道自己一点也不反感,甚至希望爹地能去把她扶起来。 “对呀对呀。”他愉快地回答。 听到儿子的回答,陆以靳勾了勾嘴角,走到她面前,弯腰,单手将她扶了起来。 在被陆以靳搀扶起来的那刻,夏程璧的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她明白,他不过是在做表面功夫,只愿让孩子看到美好的人和事。 饶是如此,她还是感激他。 不管现在能否与孩子相认,但至少,他在孩子面前给了她面子。 难得能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孩子,她眼睛一眨也不眨,恨不得马上将他刻进脑子里。 “怎么?不说声谢谢吗?”陆以靳玩味地笑了笑,狭长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浑身都透着狂傲与桀骜。 夏程璧突然一个激灵,心想不能在孩子面前失礼,便立马颔首道:“谢谢谢谢。” 看着夏程璧乖巧道谢的样子,陆以靳的目光变得犀利,变得高深莫测,没人能猜出他在想什么。 宇樊挣扎着想下地,陆以靳准许,旋即将他放到了地上,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姐姐,你的烟掉了。” 宇樊迈着小短腿走了两步,蹲下来将烟捡起来,然后抬头看向夏程璧。 “姐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谢谢。”夏程璧鼻子瞬间一酸,连忙蹲下来接过,“我想,我们一定在哪里见过……”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颤抖着手想要去触摸宇樊娇嫩的小脸蛋,却被陆以靳抢先一步,动作利落地将他抱了起来。 “该回去了,你妈咪在等我们。” 说完,不等宇樊反应,给了夏程璧一个冷漠的背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洗手间。 当他们在视线里消失,夏程璧再也支撑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悲伤的气息在空中蔓延…… 小腹就像万根灼热的利刀刺伤,一波又一波,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她想着自己的孩子叫陆宇樊,他喊夏佩涵妈咪…… 来不及再继续想下去,眼前突然一黑,瘦弱的身子朝一边倒去,一个孔武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抱住了她…… 第5章 警告 医院病房里,陆以靳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橘黄色灯光照在他身上,衬得轮廓更加鲜明立体,冷漠矜贵的表情,透着王者般的气势与风范。 他揉了揉疲劳的太阳穴,将目光落在夏程璧身上,问:“她怎么样了?” “她生过孩子,没有得到好的调养,加上营养不良,导致内分泌严重失调,宫寒体虚,所以每次来月事的时候都会痛经,再加上肝气郁结,便发生了晕厥情况。” 肖绍钧在汇报完病情后,望着床上的夏程璧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这肝气郁结,是被你刺激出来的?” 陆以靳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在他将夏程璧送入监狱之前,肖绍钧就替她说过好话。 而如今,又是一副心疼的样子,哪怕知道他对夏程璧没念头,还是有些看不惯。 夏程璧害死的是他父亲,这样心思歹毒的女人,凭什么能让他的朋友站出来鸣不平? 陆以靳眸色微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良久才出声:“你心疼?” 肖绍钧诧异地看向他,耸肩笑笑。 “当年你爸的心脏本来也不好,那一切可能是意外,你让她坐牢,她也坐了,就放过她吧,看她目前这个身体状况,也怪可怜的。” “反而成我的错了?”陆以靳眸光犀利,带着挑衅的意味。 肖绍钧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我多嘴了,溜了溜了。” 肖绍钧离开病房后,陆以靳拿了个凳子在床边坐下,幽深而复杂的目光落在夏程璧身上。 她脸色苍白,嘴唇也没多少血色,就那么静静地躺着,浑身散发着一种病态的美。 她长如蒲扇的长睫颤了颤,他以为她要醒来了,她却只是被噩梦缠身,不断有冷汗顺着顺着脸庞往下流。 “我没有……我没有……”她喊着。 陆以靳深邃黑眸收缩。 “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 呐喊声明显加大,陆以靳的脸逐渐变得冰冷。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夏程璧总是在狡辩,跟他说得最多的,就是“我没有”和“不是我”两句话。 可如果不是她,还会是谁呢? 伴随着她痛哭的声音,他刚想把她叫醒,就看到她突然坐了起来,呼吸急促,胸口上下剧烈地起伏着。 当她发现自己在医院,而床边坐着的人是陆以靳时,她竭力平复好心情,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拧了拧秀眉。 “是你把我送我来医院的?” 陆以靳玩味地笑了笑:“不然你希望是谁?” 夏程璧能听出来,他话语里夹杂着怒火。 她也不是善恶不分的人,直接说了句“谢谢”,然后还眯眼冲他笑了笑。 这笑带着无力,还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陆以靳的视线,落在夏程璧微微攥紧的拳头上,发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不禁勾了勾唇。 “宇樊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不知道有你这个亲生母亲的存在,你不要来打乱。否则,后果自负。” 这声警告,让夏程璧快要趋于平静的心,再次泛起了巨大波动,双眸一瞬一瞬地盯着他。 “你要让夏佩涵做他的妈妈,是吗?” “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是与不是,不重要。”陆以靳把夏程璧剩下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这两年多以来,她没有一刻不在想孩子,没有一刻不想抱抱孩子。 她何尝不想做称职的母亲? 可他又给她这个机会了吗? 她不禁笑了,她是不是称职的母亲,他有资格来定义吗? 见夏程璧笑了,陆以靳也眯眼笑了笑。 “如果某天他问爷爷是怎么死的,就告诉他,爷爷是被他亲生母亲杀死的,他会怎么想?” 夏程璧胸口如被针扎,脸色愈发苍白。 “好,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也谢谢您把我送到医院,您要是没其他事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装睡。 现在的她没有能力和陆以靳抗衡,暂时无法做一个称职的母亲,但不代表她不想。 终有一天,她会拿回宇樊的抚养权! 见夏程璧想要赶他走,男人脸上像是覆上了一层寒冰。 即便闭着眼睛,夏程璧也能感觉到男人冷如冰窖的强大气场。 放在被子里的双手,情不自禁的蜷缩起来。 她知道不能得罪他的。 可刚刚…… 她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不一会儿,关门声传来,夏程璧睁开眼,确认他不在病房以后,终是舒了一口气。 自从入狱后,夏程璧身上要么就是血腥味,要么就是霉味,导致她对气味特别敏感,更不希望自己身上有任何异味。 此刻,明显闻到自己身上有血腥味,她连忙起身去了浴室。 洗完澡,她刚从浴室出来,就与刚刚推门进来的陆以靳撞了个正着。 第6章 他好狠 夏程璧的心突突直跳。 他……他怎么又回来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往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她的皮肤吹弹可破,身姿妙曼,身上带着沐浴乳的清香,几撮发梢被沾湿,如同一朵带着雨露的娇艳玫瑰,吸引着旁人的视线。 陆以靳的目光变得深沉幽暗,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提着东西往病房里边走。 他刚刚并没有走,而是去楼下买了点红糖姜茶和水果,即便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或许,是因为肖绍钧的那番话起了点作用,让他有些可怜她吧,就像人们通常会可怜街边的乞丐一样。 夏程璧傻傻愣在了原地,尤其是看到他亲手冲泡好红糖姜茶,她震惊不已。 她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刚准备开口,男人转身朝她看了过来。 “喝了。” 听着低沉悦耳的声音,夏程璧的心就乱了节奏,脑子里突然蹦出“黄鼠狼给鸡拜年”这句话,心里像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陆以靳似是看穿了夏程璧的心思,如黑曜石般闪耀的眼眸掠过一丝嘲讽:“没毒。” 夏程璧瞪大眼眸,惊讶于他能轻而易举猜到她的想法。 她不言也不语,迈着略带沉重的步伐走过去,捧起了温热的姜茶。 一杯姜茶喝完,夏程璧见陆以靳站在落地窗前,背影高大挺拔。 曾经,她傻傻追着他跑,他给她最多的,就是背影。 夏程璧苦涩笑了笑。 想到蛇蝎心肠的夏佩涵即将正式成为宇樊的母亲,夏程璧的双眸突然亮得惊人,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看不到爱,只有刻入骨髓的痛恨。 她迫使自己调整好情绪,以商量的口吻道:“你可不可以给宇樊换个妈咪?” 陆以靳闻声转头,缓步走到她跟前,似笑非笑道:“换谁?” 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夏程璧不太敢和他对视,便稍稍低下头,同时攥紧了手心。 “只要不是夏佩涵就行。” “哦?”陆以靳用指腹勾着她的下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夏程璧被迫跟她对视,四五秒之后就败下阵来,慌忙说:“反正只要不是夏佩涵,谁都可以。” “为什么不希望是她,你伤心?”男人的手在夏程璧毫无血色的脸上摩挲,嘴角勾了勾,模样更加俊朗诱人。 夏程璧的心骤然一紧。 伤心……她不会伤心了。 因为她对他早已死心。 “我……”夏程璧刚说出一个字,男人突然低下头朝她凑近,吓得她立马噤声。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夏程璧的眼睛也越瞪越大,不再有任何奢望的那颗心,突然加快了节奏。 他的唇快要贴上她的唇,她的心也快要跳出嗓子眼…… 他竟然真的要吻她了…… 突然,眼前的男人别开脸,凑到她耳畔旁边,玩味地笑了笑,吐着热气道:“你不会以为,我想吻你吧?” 夏程璧絮犹如晴天霹雳,面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消失。 男人看着她,冷冷地笑了。 “之所以选择跟她在一起,就是因为她是你姐,我要让你叫我姐夫,让你看到我就伤心。” 仿佛一箭穿心,夏程璧身体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他好狠! 为了能打击到她,他竟随意决定自己的婚事…… 她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问:“之所以在我出狱当天订婚,是为了让我做见证者,看看我会有多伤心,是吗?” “对。” 夏程璧弯着嘴角笑了笑,低头望着地板:“恭喜你目的达到了,笑话也看完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陆以靳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这个女人,只是三年不见,她似乎学会了隐忍,即便是伤心了,却能让自己笑起来,还笑得如此娇艳明媚。 他原以为,只要让她伤心,他就能开心。 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伤心,我不满意。”陆以靳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再吐出,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五官表情。 夏程璧的视线落在他弧度优美的下颌上,笑着说:“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 陆以靳弹了弹指尖的烟灰,线条分明的脸上瞬间覆上了一层寒霜,声线低沉地开口:“好一句人都是会变的。” 大掌无意识攥成了拳头,说完迈开长腿离去。 病房内彻底安静下来,孤独与伤心见缝插针。 夏程璧纤细的手臂环住身体。 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她的心好冷…… 第7章 做个交易 城市渐入夜色,星星和月亮钻入厚重的云层,寂静闪耀的霓虹黯然失色。 这样的夜晚,注定是繁华的,也注定是寂寞的。 青城中心大厦顶楼办公室里。 男人身穿藏蓝色格纹衬衣,双手插兜,静静站于落地窗前,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三年多了,这座城市仿佛一成不变,却又瞬息万变。 他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世界顶级限量机械腕表,而后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拨通某个保镖的电话。 “夏程璧在做什么。” “陆先生,夏小姐和朋友在1918酒吧里面玩。” 男人剑眉微蹙,挂断电话,大步走出办公室。 同一时间,夏程璧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王君妍以轻慢傲视的姿态靠墙站立,像是刻意在这等她。 在夏程璧高中时期,曾和王君妍打成一片。 可相处久了,发现她自负,爱炫耀,还目无尊长,便选择了疏远。 三年多不见,她依旧带着自负与无礼。 王君妍也看着夏程璧,目光中带着打量。 夏程璧看起来比以前更瘦了,身穿藕粉色无袖连衣裙,A字摆,脚上搭配一双白色系带高跟鞋,看起来优雅又不失俏皮。 想到夏程璧身价大跌,她自信地笑了笑:“喂!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夏程璧秀眉一挑,在王君妍跟前站定。 王君妍故意摆弄手上的卡地亚手镯,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听说你和夏家断绝了关系,陆以靳还处处打压你,你的日子不好过。” “然后呢?” “如果你帮我拆散你姐和陆以靳,酬劳绝对不会少,不管怎么说,也是老朋友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夏程璧轻笑。 虽然夏程璧也不希望夏佩涵跟陆以靳在一起,但是她不愿被王君妍掌控,更不屑与她为伍。 “目的就是得到陆以靳啊,像他那样的男人,你会喜欢,我也会喜欢啊。”王君妍站直身体,说得理所当然。 “既然你喜欢,那你就去追,拉着我做什么?” 王君妍咬牙切齿,标准的瓜子脸因气愤而涨红。 “想拉着你,那是看得起你,你别不知好歹,到时候越来越穷,连哭都不知道上哪哭。” “钱我自己会赚,谢谢你的好意。” 王君妍柳眉倒竖,跺着脚说:“那我就等着看你哭!” 说完,像个胜者般扭着屁股走开了,背后的夏程璧苦笑着摇摇头。 她哪敢再招惹那个男人,王君妍可真是高估了她。 来到包厢门口,听到有人在谈论自己,夏程璧停下了脚步。 “唉!你们说程璧为什么要跟她爸断绝父女关系啊,岂不白白放弃了财产继承权?” “我猜测和家里那对母女有关,自从那对母女一进夏家,程璧的妈妈就自杀了,这说明那对母女很有手段,估计也容不下程璧。” “不可能吧,我接触过夏佩涵,很温柔很好相处,怎么可能欺负得了个性乖张的程璧,你是不是脑残电视剧看多了?” “我倒觉得她说得挺对,程璧又不傻,不可能放着大小姐不当,而且你们注意没有,她的衣服包包都不是顶级名牌了,估计很有可能是被那对母女扫地出门了,唉!” 见朋友们都为自己叹气,夏程璧苦涩地勾了勾唇角,想出去透透气,不料刚一转身,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撞了上来。 “是谁这么不长眼?” 夏程璧拧着秀眉看过去,顿时愣住了。 这不就是曾追了她快三年的花心大少裴辛仁吗? 男生稳住重心,在看清夏程璧的长相后,嘴角瞬间浮起轻佻的笑意。 “夏夏,还记得本少爷我吗?” “记得,裴辛仁。” “记得本少爷就好。”裴辛仁打了个嗝,挑眉坏笑,“你什么时候出狱的,怎么也不告诉我?” 夏佩涵有点头疼,勉强笑了笑:“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那就是请你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 裴辛仁一听非但不生气,还凑近打量着她。 “三年时间不见,你变好看了,气质也变了,不过感觉你有点憔悴,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夏程璧刚准备开口,右手突然就被人从后面拽住,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那人拽着往后走。 第8章 他将她搂紧 伴随着劲爆的音乐,男人紧紧拽着夏程璧的手,穿过层层人群,来到酒吧安全通道,才终于松开了她。 夏程璧差点没站稳,赶忙扶住墙,抬头,眼中满是疑惑。 “一天没男人就空虚寂寞了?”陆以靳冷笑。 四周的空气,仿佛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而凝结。 夏程璧瞳孔一阵紧缩。 她哪里惹到他了? 他凭什么要这样侮辱她? 她垂下眼帘,暗暗吸了口气,隐忍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还没说完,纤细的腰肢忽然被他用力搂住,呼吸顿时一窒。 “如果我刚刚不出现,你们是不是就要亲上去,你玩得挺开!” “你!”夏程璧脸色一白,双手用力推着他,“我玩得开不开与你何干?” 看朋友们为她唉声叹气,她心情本就不好,再加上陆以靳出言不逊,情绪一下子没控制住。 然而,当她看到男人眸色变得深沉,不禁吞了吞口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拼命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要再惹怒这个魔鬼。 陆以靳居高临下地看着夏程璧,薄唇轻启:“你觉得呢?” 夏程璧听到这话,心下顿时一惊。 “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哪怕我对你没兴趣。” 夏程璧身体一个哆嗦。 这个男人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怕…… “为什么?”她抬头看着他,目光中带着迷惘与无奈。 她的眼睛本就又大又圆,再加上是仰视,眼睛自然睁大,宛如黑宝石般晶莹,又宛如水汪汪的葡萄,有种说不出来的诱惑力。 上面氤氲着一层水雾,再配合疑惑而无助的声音,他想到了“楚楚可怜”四个字。 出狱以来,她身上原有的那股嚣张任性似乎消失了。 他眸色渐深,猛地将她搂紧。 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她柔软的胸口被他挤得一阵疼痛,隐约感觉有热度从他身上传来。 他低头,薄唇碰触到她的耳廓,吐着热气道:“因为即便是我不要的女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说完,他轻轻一笑。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富有磁性,笑声固然也动听,却带着令人汗毛直立的危险。 夏程璧气得想骂人,更想一拳打在他这张惊为天人的俊脸之上,可她终究压抑住了,只不过胸口难以平复,正上下起伏着。 两人身体紧贴着,她的每一次呼气吸气,陆以靳都能感受得到。 他狭长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的脸,故意打趣道:“你呼气吸气动作幅度这么大,是在暗示我要对你做什么吗?” 这一刻,他像是期待着什么,只不过他自己并未觉察。 夏程璧又羞又恼,只想离这个无耻的大魔鬼远一点。 她想要挣脱,却挣脱不了,心里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下一秒,她扬起手,刚要打到那张俊脸,就被他的大手抓住。 “想打我?”陆以靳眯了眯眼。 看他没有生气,反倒还笑了起来,夏程璧瞬间感受到了危险,再想到自己压根无法与之抗衡,便立马选择认怂。 “没有啊,刚刚就是头皮有点,想挠挠。”夏程璧说完,还逼迫自己挤出笑容。 然而,这笑比哭还难看。 一瞬间,陆以靳心中涌起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的失落,眯着的眼眸逐渐睁开,嘴角的弧度随之消失,抿成一条线。 见陆以靳面色铁青,夏程璧心下慌乱。 “真的,就是被你这么搂着,一下子没控制好速度和力度,再说了,你是陆以靳啊,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打你啊。” 说完,她再次笑了,这次的笑不再那般难看,却是带着谄媚,格外狗腿。 陆以靳没吭声,只静静地看着她,似是想看看她还会怎么胡诌下去。 “如果你还生气的话,那我出去敬你一杯,全当赔罪了。”夏程璧歪着头微笑,“可以吗?” 之所以提议喝醉赔罪,一来是希望他能消火,二来是不想跟他单独待在一起。 “看来你很能喝。”陆以靳对着她似笑非笑。 夏程璧连忙摇头:“不能喝,这不是为了表达道歉的诚意吗?” 陆以靳唇角一勾,拉着她就往酒吧大厅走去。 第9章 很兴奋很期待 陆以靳开了一间豪华包厢,让服务员拿来了几瓶威士忌。 夏程璧头皮发麻。 他这是打算让她喝死在这吗? 就在她走神之际,陆以靳终于开了口:“放心,不会让你喝太多。” 夏程璧黑白分明的美眸抬起,对上男人那双深邃瞳仁,商量道:“那就一杯吧,我酒量真不好。” 男人后背紧贴沙发,漆黑的眼眸忽明忽暗,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为了表达诚意,怎么也得三杯吧?”他半眯着眼,嘴角隐隐带着几分捉弄的意味。 三杯…… 如若在酒里加些绿茶或汽水,三杯或许勉勉强强,可若是不加,三杯下去怕是要让她直接倒地。 “那能在里面加点饮料吗?不然很难喝。”夏程璧问完就后悔了,像他这样的大恶魔,百分之百是不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男人轻轻吐出三个字:“你说呢?” “好,三杯就三杯,三杯喝完,就放我走,行不行?”夏程璧把话讲在前头。 男人薄唇紧抿,神色清清冷冷,高深莫测。 见他不吭声,夏程璧心里不禁打起了鼓,他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男人拿出香烟和火机,火光窜起的那一刻,他那英俊难测的脸,更加清晰地映入夏程璧的眼里。 男人点烟的动作过于潇洒帅气,令她一不小心走了神。 嗓子似是有些痒。 她也想来一根烟。 “行。”男人吸了口烟,缭绕的烟雾从他嘴里喷出,看不太清他的五官表情,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得到这一答案,夏程璧的心,终是落了下来。 很快,服务员拿来了酒。 当看到深琥珀色的酒逐渐倒入透明玻璃杯里,夏程璧额头上冒出细密的一层汗,但她并未退缩,大大方方端起酒就喝。 威士忌口感太过浓烈,夏程璧边喝边皱眉,像喝毒药。 一连三杯下肚,她已是头晕目眩,豪放地将酒杯倒过来:“三杯喝完了,我撤了。” 说完,她起身,努力保持自身平衡,一路去到了洗手间。 上完洗手间出来,夏程璧发现酒劲上来了,身体再也不受控制,走不了直线。 正是因为这点,她的回头率更高了,一个四十多岁的醉汉甚至还大胆拦住她,眼里露出兴奋激动的光芒。 “小妹妹,要不要叔叔带你去快活快活啊?” “没兴趣。”夏程璧淡淡说了句,绕过他就走。 醉汉连忙跑上前,伸出胳膊去搂夏程璧的纤纤细腰,猥琐地笑笑:“美人别走啊,不白约,一晚上三千,怎么样?” 虽然夏程璧脚下步伐不稳,但是她的思维是清醒的,在醉汉追过来时,她连忙侧了个身,躲过了这只咸猪手。 “美人,我保证会让你舒舒服服的,你……” 不等醉汉把话说完,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狠狠扣住。 他皱着眉回头,看见身后站着的是一个颀长挺拔的男人,正阴沉着脸,目光似把锋利的小刀,不断刺伤着他。 居高临下的姿态,犹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让人不敢造次。 他的手劲儿很大,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啊啊啊,痛!”醉汉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陆以靳长腿抬起,往上一顶,狠狠踹了醉汉一脚,然后将呆楞在原地的夏程璧扯入怀里。 醉汉重重地摔到地上,见陆以靳眼神太过阴鸷,一看就不好招惹,便立马识相地跑走了。 当醉汉的背影消失不见,夏程璧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想从他怀里挣脱,却不料身体绵软无力,她的挣扎倒像是在调情,又或是在撒娇。 总之,一下子点燃了陆以靳小腹里的火。 “哎呀,你放开我!”夏程璧急了,声音里明显带着不满。 陆以靳猛然弯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走到刚才的包厢。 夏程璧又气又恼,两只粉拳不断捶打着他的胸口。 而陆以靳纹丝不动,直到将她放置到沙发上,才眸色深深地看着她:“你点的火,你负责灭。” “什么鬼?你放开我!”夏程璧觉得莫名其妙,但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你不会是……” 陆以靳没搭理她,一边用双腿压制住她,一边解皮带,想要干什么已经很明显。 夏程璧娇声笑了笑,然后伸手抚摸上他结实的胸膛。 “你不是看不上我,不屑碰我的吗?怎么,原来只是说说而已啊,事实上你看到我,根本就把持不住,是吗?” 陆以靳幽暗的双眸微缩,些许令人看不透的情绪从眸底闪现,转瞬即逝。 他顺手将皮带系上,俯下身,轻拍她的脸颊,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试探你而已,和想象中一样,你很兴奋很期待。” 目的已经达到,夏程璧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说:“对啊,我就是这样啊,离了男人就不行。” 陆以靳从沙发上下来,一双冰冷的双眸正注视着她。 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心头,夏程璧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 第10章 呼吸一窒 “滚!” 陆以靳眸子里的寒意愈加骇人,从牙缝里挤出这一个字。 夏程璧连忙起身,跌跌撞撞逃了出去。 不料刚一出去,就被王君妍拉住了手腕:“我说怎么你拒绝的这么干脆呢,原来是想自己勾引他,你真是够不要脸的!” 夏程璧脑袋发昏,并不想搭理王君妍,拼命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 “以靳但凡对你有点兴趣,也不会那么狠心的送你去蹲监狱,可你还恬不知耻的去勾引,你可真是不要脸到极点啊,小贱人。” “贱人说谁?”夏程璧清澈的眸子,瞬间缩紧。 “贱人说你!” 王君妍说完,立马意识到自己被对方绕进去了,于是恼羞成怒道:“夏程璧,你今天必须跪下来跟我道歉,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是不会道歉的,不然你去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王君妍气急败坏,眼神凶狠无比,扬起手就往夏程璧脸上打去。 随着夏程璧侧转身体的同时,王君妍的手腕被一只大掌狠狠捏住。 男人一个用力,王君妍的胳膊硬生生被扭断,疼得她龇牙咧嘴,惊声尖叫。 男人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顺手将王君妍往地上推去。 他深邃的墨色眸子里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气,薄唇里冷冷吐出三个字:“还不滚?” 看着王君妍战战兢兢逃离的身影,夏程璧不由胆战心惊,即便这不是她初次领略到他的冷血无情。 “刚刚,谢谢你。”夏程璧低垂着头,心脏突突直跳。 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但他身上气场全开,不怒自威,让人不寒而栗。 即便他之前企图对她不轨,但他刚刚明显帮了她,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会再惹怒他,乖乖道谢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不过男人听后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见陆以靳没搭理自己,夏程璧刚准备说再见,就听到他的声音:“跟我来。” 夏程璧呼吸一窒。 她不想跟他走,可如果她不照做,他会不会也要捏断她胳膊?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跟着男人一起进了包厢。 到了包厢后,男人坐于沙发之上,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 他低头点了根烟,自顾自抽了起来,全然不去管夏程璧的存在,仿佛叫她进包厢的人不是他。 烟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夏程璧很快就闻到了,使得她也犯起了烟瘾。 陆以靳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突然抬眸,看到夏程璧正盯着香烟,冷笑道:“想抽?” 夏程璧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指指外面:“嗯,我能去另一个包厢拿下包吗?” 陆以靳点头。 夏程璧跌跌撞撞来到朋友开的包厢,跟几个朋友道别,然后拿着手机和包包,重新来到了陆以靳的身边。 陆以靳仍旧在抽烟,一双眸子幽深如谭,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夏程璧在陆以靳对面沙发上坐下来,从包里取出女士香烟,点燃,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陆以靳一向反感女人抽烟,可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抽烟,反感度却没那么高。 她年纪不大,可抽起烟来,姿势销魂,表情妩媚妖娆,整体看起来唯美而富有韵味,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陆以靳重重吐出一口烟雾,摁灭烟蒂,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第11章 难道是心疼她 “出狱后。”夏程璧盯着手上的香烟,嘴角露出轻蔑的笑。 “谁教你的?” 夏程璧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抽了口烟,说:“没人交我,自学。” 陆以靳沉默不语,只静静看着她,什么也不干,看得夏程璧莫名其妙,又不好说什么。 “怎么想到要抽烟?”陆以靳再次打破沉默,声音像是有些不愉快。 夏程璧扫了眼陆以靳,心想还不是拜你所赐,但说出口的却是:“可能是想寻求点片刻的快乐,解解压吧。” 也不知是不是陆以靳看错了,他在她脸上看到了落寞。 一时间,脑海中回响起肖绍钧的那句话—— “你让她坐牢,她也坐了,就放过她吧,看她目前这个身体状况,也怪可怜的。” 是不是因为他持续不断的打压,令她抑郁寡欢,从而染上了抽烟这一恶习? “把烟戒了。”他低沉着声音命令道。 夏程璧蓦地一怔,然后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是她刚刚听错了吗? 这个男人命令她戒烟?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陆以靳神情不悦地开口:“让你戒你就戒,没有为什么。” 夏程璧快要被气笑了,这个男人怎么能如此搞笑? 不允许她和其他男人卿卿我我就算了,如今连她的生活习惯也要管? “你家公司现在是开始卖吸管了吗?管这么多。” 洋酒后劲很大,夏程璧此刻醉得更厉害了,说起话来完全不过脑子,说完还笑得前仰后合,全然不管他的脸色有多臭。 陆以靳此刻根本不去想,他为什么不想让夏程璧抽烟,只知道她必须绝对听从于他。 见她嫌他管得多,陆以靳剑眉拧起,眼神犀利。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说他管得多! 下一秒,他骤然起身,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般,几个箭步走过去,伸手掐住夏程璧白皙秀颀的脖子。 “夏程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陆以靳声音低沉缓慢,脸色却冰冷得吓人。 夏程璧身体颤抖,夹在手中的香烟滑落在地,烟头火光一点一点消失……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是我不明白!你明明恨我恨得要死,你不是应该希望我再多抽点烟,最好抽到得肺癌的地步吗?” 撕心裂肺地喊完,夏程璧不受控制地流下泪来。 看着那两行晶莹的眼泪,陆以靳的手似是有些使不上劲,面部显得有些僵硬。 他也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不愿意看到她抽烟? 难道是心疼她? 不可能,她害死了他的父亲,他恨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心疼她? “既然香烟能让你得到短暂的快乐,所以不允许你抽,明白了吗?” 像是为了掩盖什么,又或是为了说服谁,他提高了音量。 夏程璧微微愣了愣,再闭眼,泪水汩汩流出…… 就在陆以靳以为她要大哭出声时,她却突然笑出了声音,凄凉得令人心碎。 “原来是这样,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都怪我太傻了。傻到最信任的人背叛,傻到被亲生父亲抛弃,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要用这辈子来还……” 夏程璧骨子里是个倔强的,加上她目前并没有证据,她不会在人前说这些,有什么苦都往肚子里面咽,即便她已是千疮百孔,也只有醉了,才会无所顾忌的表现出自己的脆弱。 可能是脖子上的束缚感让她难受,夏程璧伸手将他的手推开,不断嘀咕着她到底做了什么孽,听得陆以靳心中复杂到极点。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怎么看都觉得她不是在装醉,便问:“谁背叛了你?” “是……”夏程璧刚含糊地说出一个字,就闭着眼倒了下去。 第12章 堵住她的唇 寂静的卧室里,夏程璧睁开了眼睛,入目一片刺眼的光亮,随后眼睛才渐渐适应。 她环顾四周,发现环境较为陌生,像是在酒店房间。 赶紧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夏程璧那颗紧张的心才终于装进了肚子里。 按了按因宿醉而疼痛的太阳穴,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想着想着,躺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程璧,你昨晚没回来,是不是陆以靳又欺负你了?”电话那头传来白靖关切的声音。 “嗯,说来话长,回去再跟你说。”夏程璧语气颇为沉重。 “那等我回来再详聊,我现在在去费城的路上,那边有个秀要走,大概三天后才回来吧,你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白靖是在校艺术生,偶尔会去各地走秀,而此次出行最让她放心不下的,是夏程璧。 听到白靖暖心的话语,夏程璧脸上绽开灿烂的微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好,有什么事记得跟我打电话。”白靖大大咧咧地说着。 挂断电话,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夏程璧立马转头看过去。 陆以靳身穿白色浴袍,笔直站在门口,脸上表情晦暗不明,在和夏程璧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他的眼底里闪过一些复杂的情绪。 夏程璧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她不明白他怎么在这里,并且还穿着浴袍? 他又想干什么? 陆以靳一直在等夏程璧先开口,却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 她神情平静,看不出表情,并不反感他的出现,但显然也不欢迎。 他便清了清嗓子说:“醒了。” 夏程璧点头:“昨晚我喝醉了,麻烦你了。” 听着这礼貌而疏离的口吻,陆以靳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以前那个夏程璧面对他时热情似火,甜言蜜语是家常便饭,如今的她却总是在刻意疏远他,仿佛他就是洪水猛兽。 “在和我保持距离?” 陆以靳的声音很轻,说完迈着笔直的大长腿走到床前,静静凝视着她,眼眸中的深沉复杂,却是连自己也未曾发觉。 夏程璧怔了怔,然后微微一笑:“物非人也非,当然还是应该保持距离,你觉得呢陆先生?” 陆以靳皱了皱眉,明显能看出心情不悦。 突然弯下身,在夏程璧的注视下,陆以靳单手撑在被褥之上,一下子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夏程璧紧咬牙关,身体下意识往后靠了些。 由于隔得近,室内光线又明亮,他的俊脸在她眼中格外的清晰。 他的睫毛又浓密纤长,狭长眼眸犹如无止境的漩涡,鼻梁挺拔,薄唇性感,这一切组合在一起,是无与伦比的英俊潇洒。 虽然她不再对他抱有幻想,但是他是真的帅,比三年多前的他还要帅。 她往后靠的动作很小,可还是被陆以靳察觉,心头突然冒起一把火。 该死的! 无论是内心,还是身体,都想要远离他是吗? “难道我说错了吗?我……” 望着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巴,陆以靳的眼神越来越深邃,不等她把话说完,就霸道地堵住了她的唇。 第13章 他让她负责 他的吻粗暴而霸道,毫无温情可言。 准确地说,这算不上是吻,是毫无章法的啃咬,更是肆意无礼的掠夺,像是在发泄着什么,哪怕她快要窒息。 在这安静的房间内,除了有亲吻发出的细微声响,还有布料撕裂的声音。 他陡然一个出力,直接将她扑倒在床,压得她逃无可逃,直到他的手在她身上用力,她终是忍不住咬了他一口,浓浓的血腥味在两人口腔内弥散开…… 他痛得松开她,冷笑道:“欲擒故纵吗?” 夏程璧气得脸色发白。 她本就没资格对他抱有奢望,甚至还恨他,加上刚才又被他那样羞辱了一番,心里自是羞愤难当。 而此刻,又听他这样说自己,顿时像只发怒的小野猫,凑过去咬住他秀颀而有型的脖子。 被她咬住的男人,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却是没有动一下,也没吭声,仿佛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吻。 咬完,她用手背擦了擦嘴,瞪着大眼睛看着不喊一声痛的男人。 “现在的我已经接受现实,不会再想要擒住你了,又怎么会故意放开你?” 陆以靳还是不吭声,一双比大海还要深邃幽寒的眼眸锁定着她,看得夏程璧头皮直发麻,完全无法琢磨透他的心思。 恰在此时,房间门铃响起,夏程璧才弱弱地提醒:“有人敲门。” 陆以靳冷冷扫了她一眼,姿态帅气地站直身体,大步走过去将门打开。 站在门口的,是酒店工作人员,手边推着一个推车,车上摆着种类繁多的早餐,是陆以靳刚刚订好的。 陆以靳折回卧室,准备喊夏程璧起来吃早餐,却发现床上没人,浴室里隐隐传出水流声。 看来是在洗澡。 十分钟后,夏程璧穿着被撕坏的衣服,从浴室走出来,看到陆以靳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脚步停了下来。 她曾无数次幻想,她和陆以靳会牵手走到一起,共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每天早上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他…… 此刻,她刚洗完澡,他身上穿着浴袍,也是她曾幻想过的场景之一。 只是,这一切营造出来的感觉,与曾幻想出来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桌上有衣服,去换上。”陆以靳冷眸一扫,“换完去餐厅吃饭。” 夏程璧扭头,一眼就看到了购物袋,赶忙拿上进了浴室。 关上门,打开包装袋,里面是崭新的衣服和内衣。 她换上内衣,尺码非常合适,小巧的脸蛋瞬间发热…… 他竟然还记得她的尺码…… 换好衣服出来,卧室内已没了陆以靳的身影。 她缓步去到餐厅,在距离陆以靳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也没跟他讲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吃。 她慢条斯理地吃着,注意力至始至终集中在美食上,没抬眸看陆以靳一眼。 其实她挺想不通的,他既然恨她,昨晚为何先后两次出手帮她,又为何把她带到这里好吃好喝伺候着。 难不成是想先将她喂饱,再来给她几枪? 背脊突然一凉,原本可口的美食失去了诱惑,用“味同嚼蜡”来形容都不夸张。 无独有偶,陆以靳的食欲也不大,仅仅只是喝了点罗宋汤,就放下了汤勺。 他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嘴,漆黑如墨的眼眸睨了她一眼,然后拿过一旁的报纸,悠闲地看了起来。 夏程璧放下碗筷,擦干净嘴巴,微笑着打破沉默:“谢谢陆先生的招待,我吃饱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我就先回去了?” 陆以靳坐姿挺拔,视线一直落在报纸上,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空气仿佛瞬间凝结,夏程璧脸上的笑容随之变得僵硬,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 两分钟后,他终于抬起头,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压让夏程璧绷紧了神经。 她放在腿上的小手紧了紧,不停告诉自己,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冲动,不然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陆以靳伸手指了指被她咬伤的位置,薄唇轻启:“你咬伤的,归你负责。” 夏程璧懊恼地抿抿唇:“怎、怎么负责?” 第14章 跑过去抱住他 陆以靳以看弱智的眼神看她,一字一顿道:“消毒。” “可是没有工具……” 陆以靳眉头一皱,目光似刀子一样掠过夏程璧的脸,使她感到寒冷和畏惧。 一瞬间,她求生欲爆棚,干笑道:“我下去买,我下去买。” 十分钟后,夏程璧拿着碘伏和棉签回到房间,陆以靳还在看报纸。 她战战兢兢走过去,打开碘伏,用棉签蘸了蘸碘伏,然后弯下身,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伤口之上。 因为隔得近,她温热的呼吸尽数落在陆以靳脖子上,一来二去,陆以靳根本静不下心来看报纸。 陆以靳放下报纸,抬头,眼眸微微一眯,一把将她扯到怀里。 夏程璧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坐到了陆以靳的腿上。 紧接着,他低下头,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 与之前那个吻相比,这个吻少了几分粗暴,多了几分炙热,不变的是,同样让她没法招架,感觉快要窒息。 夏程璧伸手推他,推不开,反倒还被他搂得更紧,再也动弹不得。 当一吻结束,夏程璧整个人愣住了,脸蛋绯红一片,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就被他一把推开,差点没站稳摔倒。 秀眉紧拧成结,夏程璧火冒三丈,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消失。 “好了,你可以走了,至于刚刚吻你的事情,我给你支付宝发个红包。” 陆以靳冷冷扔下这句话,然后拿起手机摁了几下,没再看她一眼。 很快,夏程璧手机里传来了有钱入账的提示音。 夏程璧想哭,想大叫,但最终全部忍了下来。 看了看时间,眼底掠过一抹盘算的光芒,她大大方方在桌前坐了下来。 见夏程璧不按常理出牌,陆以靳抬眸,漫不经心斜睨了她一眼。 “我突然感觉没吃饱,放心,我吃完就走。” 说完,夏程璧勾了勾唇角,夹起一个白嫩饱满的灌汤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声响起。 夏程璧放下筷子,不慌不忙走过去打开门,在看清来者后,含笑不语。 夏佩涵是在收到夏程璧的微信后过来的,此刻亲眼看到夏程璧得意的嘴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故意擦着她的肩膀进入房间。 当看到陆以靳身穿浴袍坐在餐桌上时,夏佩涵委屈地红了眼,小手紧紧地攥着包包。 “以靳,你们……” “姐姐,我对不起你……”夏程璧悄无声息地走到夏佩涵面前,故作委屈地抿了抿红肿的嘴唇。 夏佩涵根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注意到夏程璧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有些肿,让她禁不住想入非非。 浑身血液顿时沸腾起来。 夏程璧和陆以靳昨晚…… 他们…… 夏佩涵的思绪乱成一团,长长的指甲将包带戳出一道深痕,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们昨晚……”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您好,客房服务。” 夏程璧刚才并未关门,直接对着门那边说了句“请进”。 客房服务员推着餐车进入房间,对着距离她最近的夏程璧问:“请问您是夏小姐吗?这是您刚刚吩咐我们给您准备的滋补猪腰汤。” 夏程璧礼貌点头。 客房服务员将汤放在桌上,然后迅速离开。 “姐夫,早餐一定要吃好,这汤很滋补的,你尝尝。”夏程璧对陆以靳笑着说。 夏佩涵闻言,顿时一阵眩晕,脸色变了又变。 这汤补肾益气,夏程璧那个贱人是在间接告诉她,陆以靳昨夜太过劳累,到了需要喝补汤的地步吗? 可是不对! 陆以靳是恨夏程璧的,不可能主动碰她,一定是她有意勾引,然后导演了这一出好戏! “以靳,你和程璧昨晚……”夏佩涵含着泪看向陆以靳。 陆以靳看了眼夏程璧,再又看向夏佩涵,正欲开口,夏程璧却抢先一步开口。 “姐姐,你别怪姐夫,都是我的错,我昨晚就不该和朋友去酒吧,不然也不会碰到姐夫,也不会发现后来的事情……” “程璧,你别说了好吗,我现在只想听以靳说。”夏佩涵的声音依旧是温温柔柔的,杏眸里闪烁着泪光,看起来楚楚可怜。 一直默默看戏的陆以靳站起来,盯着夏佩涵看了两秒,满不在乎地开口:“你认为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一瞬间,夏佩涵的心颤了颤,见陆以靳转身就走,她跑过去抱住了他。 “以靳,我错了,我应该相信你的,我刚刚也是昏了头,一看到程璧给我发的信息,我就着急地赶了过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在乎你……” “程璧以前那么喜欢你,喜欢到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情,还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是我不好,明知道这一点,还控制不住的喜欢上你,所以这一切我不怪她,要怪只能怪我自己……” 夏佩涵一连说了这么多,而陆以靳唯独将“程璧以前那么喜欢你”听了进去。 他下颌紧绷,瞳孔微缩,沉默不言。 夏佩涵看不见他的表情,以为他还在生气,抽噎得更加厉害。 “以靳,你别怪罪程璧,要怪就怪我吧,如果不是我跟你走到一起,她也不会玩这种心计来挑拨我们……” 陆以靳剑眉微蹙,掰开她的手,冷淡道:“你们都走吧,我想再休息下。” 夏程璧站在他们身后,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唇角微动,有了一个讥讽的微笑。 夏佩涵想当她孩子的妈? 只要她活着一天,就不允许。 虽然这一出戏并未能让他们吵架,但是她能肯定,他们之间一定会出现裂缝,心思敏感的夏佩涵绝不会轻易忘记这件事。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她不急。 夏程璧和夏佩涵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直到进入电梯,夏佩涵才展现出真实面目,看向夏程璧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程璧,你可真够不要脸的,竟敢爬上以靳的床!” 夏程璧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昨晚是他主动扑倒我的,不信你去问他?” 夏佩涵气得要吐血,扬起手甩向她,却在空中被夏程璧狠狠握住。 “姐姐老是这样动手动脚,实在有辱斯文。”夏程璧轻轻松开她的手,“还有,他也没有多在乎你,还请你以后不要再厚着脸皮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了,夏程璧率先走了出去,留给夏佩涵一个决然的背影。 夏佩涵想追上去,但碍于公共场合人多眼杂,谨慎胆小的她只好选择了放弃。 夏程璧一直留意着身后,并没有听到夏佩涵的脚步声,嘴角露出微笑。 夏佩涵,你一定没想到,现在的我已经学会反击了吧,我喜欢这样轻敌的你。 第15章 人生中的污点 夏佩涵心神不宁地回到家,坐在客厅看电视的谢楚云见了,连忙问:“怎么了涵涵?” “妈……”夏佩涵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情了?”谢楚云微露紧张之色。 “以靳昨晚和程璧在一起……” “什么?”谢楚云对着夏程璧招招手,“快过来跟妈好好讲讲。” 夏程璧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无助而焦急地问:“妈,你说我怎么办啊?等晚点主动给以靳打个电话?” “涵涵,别逼得太紧了,这样反而会让他反感。”谢楚云凝神思考,“就算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以靳肯定只是玩玩而已,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担心。”夏佩涵犹豫了下,“你是不知道,她比以前更漂亮了,也比以前聪明多了。” “这就害怕了?”谢楚云在心里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 “妈,你不是说男人容易因性生爱,万一时间久了,以靳他……况且他们相处越多,以靳一定会对往事起疑。” “你就放心吧,他们两个都是非常记仇的人,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更不可能怀疑到我们身上。”谢楚云为女儿宽心。 “话是这么说,可你说她为什么要去接近以靳,我总觉得不妙。” “你不是说以靳处处打压她吗?以靳之所以碰她,估计就是想羞辱她而已,就算她对以靳还没死心,以靳也不会多看她一眼的,你放心好了。” 母女俩说着话,门口突然传来汽车声音。 “你爸爸回来了!”谢楚云连忙站起来迎了出去,夏佩涵也跟着走到门口。 夏彬带着笑容出现在门口,伸手摸了摸夏佩涵的头:“难得看你出来迎接我。” “爸!”夏佩涵娇嗔一笑。 谢楚云自然地从夏彬手中接过公文包,笑看两父女互动时的温馨画面。 “爸,我去给你泡杯茶。”夏佩涵马上去给夏彬泡了杯茶端过来。 见夏佩涵这般乖巧孝顺,夏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示意她们母女坐下来,说:“我今天看到程璧了。” “是吗?”谢楚云脸上浮起温柔的笑意,“在哪儿看见的?” “在路上。”夏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没看到我,不过看她那样子,应该过得不错。” “程璧从小就惹人爱,不管去到哪都会有人爱。”谢楚云说完看向夏佩涵,“涵涵,你也要对程璧好一点,她要是心里有气,你就让她出,别跟她争。” “妈,我知道的。”夏佩涵乖巧懂事地说。 谢楚云看了眼女儿,把目光投向丈夫,试探着问:“那涵涵和以靳的婚礼……” “我会去找陆夫人商量的。”夏彬回答。 “程璧心里肯定很不好受。”谢楚云叹了口气,“毕竟她可是爱惨了以靳。” 夏彬一下子变了脸,恨铁不成钢道:“这孩子真是什么都好,就是太极端,做出了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丢人!” 夏程璧从十六岁开始叛逆,总是跟他对着干,他只当是孩子成长过程中不可缺的经历,从没对她有任何看法,也没过分苛责。 直到她犯下丢人现眼的大错,他才真正对她感到失望,觉得她简直就是他人生中的大污点! 所以,他才铁了心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只当他夏彬没有这个女儿! “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要跟你们说清楚,即便我跟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家产还是会有她的份,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女儿!” 谢楚云赞同地点头:“是的是的,我们涵涵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毕竟她们也是亲姐妹。” 家里的财产跟陆家的财产不能比,只要夏佩涵能嫁入陆家,即便日后要分夏程璧一点财产,也不会在意。 “爸,经过了这么久,程璧一定充分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要不你就让她回家里住吧?” 夏佩涵挽着夏彬的手,装模作样的替夏程璧说好话。 夏彬听完冷哼一声:“她要是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不会直到现在也不来家里找我,更不会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好了,不说她了!” 夏佩涵和谢楚云对视一眼,内心充斥着计划得逞后的得意。 ———— 夏程璧坐地铁回到白靖的公寓,开始做直播前的准备工作——乔装打扮。 其实以她的长相身材来说,即便是不化妆,也照样能在外形上秒杀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主播。 但是碍于被陆以靳处处打压,她不敢用自己的身份信息注册账号,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能全方位乔装打扮一下。 在直播中,她话不多,胜在人美歌好。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已经积累了四百多万粉丝,每次开播都有二三十万人观看。 由于是周末,今日观看人数高达三十九万,各种打赏不断,燃爆整个直播平台。 不得不说,夏程璧真是个音乐奇才,能唱出小女生的清新甜美,成熟女人的温柔缱绻,亦能唱出侠女的江湖霸气。 不仅如此,她低中高音也能完美驾驭,每唱一首歌曲,便是一场听觉盛宴。 直播两小时后,夏程璧稍作休息,边喝着咖啡边玩手机,饶是如此,观看人数不减反增。 白靖闲来无事,也在看夏程璧的直播,见闺蜜正在玩手机,便直接给她发来了消息:“程璧,你的嘴巴怎么肿了?被陆以靳那个臭男人弄的?” 读完信息,夏程璧下意识看了眼屏幕,她都用口红修饰过了,还是很明显吗? 想起早上的事,她就又气又恼。 那个混蛋! 她带着怒气回复:“嗯,就当是被条狗咬了吧!” 白靖:“心疼你,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拿把刀阉了他!” 夏程璧一时不知回复什么,脑海里浮现的全是陆以靳的脸。 突然,她想到陆以靳给她转了笔钱,手指比思维更快一步,点开了支付宝。 上面清楚的显示着,陆以靳给她转了五百块钱。 她秀眉微蹙,盯着转账记录看了很久,不断告诫自己:要永远记住这份羞辱,日后一定要双倍奉还给他,让他锤心肝后悔。 另一边的白靖见夏程璧不开心,便又发消息过来:“你有没有想过找律师打官司?总感觉你这样下去不行。” 收到消息的夏程璧回神,回复:“真是心有灵犀,我也正准备跟你说这事,你认不认识本市最厉害的律师?” 白靖:“认识,叫谭林枫,是陆以靳的好兄弟,你确定要找他吗?” 夏程璧也认识谭林枫,只是没想到他如今成了本市最厉害的律师。 夏程璧:“确定,他的律师事务所在哪里,我怎么才能联系上他?” 白靖:“谭林枫这几年名气特别高,如果去律师事务所见他,得排队,就看你愿不愿意等。” 夏程璧:“除了等,还有别的办法吗?” 白靖:“emmmm,最快的话,那就是今晚了,他会去参加一个宴会。” 白靖:“去的都是青城有权有名的人,你确定要去?” 夏程璧明白白靖的言外之意,犹豫了会儿,回复:“确定。” 白靖:“好,那我等下把地址发你。” 第16章 本少爷最中意你 夕阳斜下,暮霭沉沉。 夏程璧穿着一条浅绿色抹胸长裙,由于没有请柬,被安保人员挡在纽安纳国际七星酒店门口。 “我是真忘记带请柬了。”夏程璧好说歹说,可安保人员仍旧不放行。 就在夏程璧秀眉紧蹙之际,一辆灰色的兰博基尼稳稳地停在酒店门口,司机下车,给后排的男人打开了车门。 男人修长的双腿踏出车外,一身合体的衬衣西裤令他更显挺拔。 同男人一起下车的,是一个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女人。 是陆以靳和夏佩涵。 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夏程璧,并不意外。 反倒是对面的夏佩涵感到很意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夏程璧。 夏程璧化了淡妆,五官精致立体,戴了一顶焦糖色假发,假发长而直,中分,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身上穿着浅绿色抹胸长裙,高挑而挺拔,清新中带着妖娆,美得实在耀眼。 夏佩涵暗自咽了口口水,偏头看了眼陆以靳,发现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她了解这个男人,情绪基本不外露,有时候看着像什么情绪都没有,但下一秒他就能让你后悔自己活着。 没人知道陆以靳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可以温柔优雅,也可以冷酷凶残,可以片叶不沾身,也可以突然带个儿子回家,任谁来问孩子母亲是谁,他都不说。 那一年,一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在陆家掀起巨浪,陆老爷子气得显些住院,不相信陆以靳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直到去医院做过DNA,证明这个孩子的确是陆以靳的亲生儿子,陆家所有人才被迫接受这个事实。 所以,她压根不知道陆以靳到底做过什么,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她连忙走过去挽住陆以靳的胳膊,脸上浮起优雅得体的微笑。 夏程璧不动声色打量了夏佩涵一番,虽然她身上全是名牌,手里挽着的是全青城最有魅力的男人,但从她笑容里,还是看出了紧张和不自信。 当初在监狱内相见,是夏程璧最为狼狈的时候,夏佩涵自然能非常自信。 而如今,夏程璧调养好了身体,加上本身五官精致靓丽,上了妆,美得明媚张扬,即便不用名牌衬托,随意往那一站,颜值和气质都能秒杀夏佩涵。 当然,不止和外形条件有关,还和陆以靳有关。 她和陆以靳之间没多少感情,也不曾有过亲密行为,连她自己也不确定陆以靳为什么会选择她。 以至于,她对这份感情患得患失,又怎能自信得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三年里,夏佩涵已经自信了不少,毕竟曾经的她懦弱忸怩,只会柔柔弱弱地跟在夏程璧屁股后面,处处透露着小家子气。 当然,变的不止夏佩涵一个,夏程璧也变了。 曾经张扬冲动的她,变得沉稳,爱憎分明,也学会了隐藏情绪,审时度势。 陆以靳的目光落在夏程璧身上,淡淡的,仿佛她于他而言,只是陌生人。 他缓步走到她面前,神色淡然,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强势与冷锐,让人望而生畏。 “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姐夫,我有手有脚,去哪里都是我的自由,你这样……”夏程璧看了一眼夏佩涵,“会让姐姐误会的。” 陆以靳面部变得紧绷,周身散发出一股寒气,冷冷道:“嘴皮子挺厉害。” “谢谢姐夫夸奖。” 夏程璧仍旧一副乖巧的样子,眼角余光看到一抹修长身影从车里下来,便转过头,对着那人打招呼:“嗨~” 裴辛仁今天是被父亲叫过来学习应酬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夏程璧。 “嗨,夏夏。”裴辛仁摘下眼镜,脸上满是招摇而邪魅的笑容。 夏程璧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他身边,悄悄眨了眨眼,笑着发牢骚道:“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裴辛仁机灵,连忙俏皮地眨眨眼:“不好意思夏夏,路上堵车了,等会儿补偿你。” 陆以靳和夏佩涵心下了然,原来夏程璧是被裴辛仁约过来的。 裴辛仁于夏佩涵而言,不算陌生。 他从高一开始追夏程璧,不管夏程璧怎么拒绝,都赶不走他,直到夏程璧入狱才终于消停。 令她意外的是,夏程璧都坐过牢了,这个裴辛仁还要缠上来。 裴家是青城四大家族之一,而裴辛仁是长子,又外貌出众,绝对算得上是优质追求对象。 但夏佩涵却压根嫉妒不起来,只因裴辛仁是个花心大萝卜。 裴辛仁追求夏程璧这件事轰动全动,可只要有漂亮的女生示好,他从不拒绝,可谓风流到无底线。 像这种花心大少能有多少真心? 不过是想玩玩夏程璧的身体罢了,她压根就看不上这种男人。 倘若他喜欢的是她,她还觉得掉价呢! “这个裴辛仁还挺执着的,从高一开始就喜欢程璧了。”夏佩涵看了陆以靳一眼,状似不经意地说。 陆以靳眉心紧了紧,没说话,径直往酒店走去。 见状,夏佩涵连忙跟了上去。 夏程璧见那两人进酒店了,连忙对裴辛仁道谢:“谢啦,算是欠你一个人情。” 裴辛仁挑眉坏笑:“以后像这样的事情,找我,等你欠我人情多了,说不准就会以身相许了。” 夏程璧打量着他,发现他似乎一点儿也没变,还是口不择言,满肚子全是花花肠子,身上那条粉红色西裤格外骚气,将花哨和不羁展现得淋漓尽致。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裴少还惦记着我,真让我受宠若惊,难道是因为裴少这几年魅力值下降,没女人投怀送抱了?” “虽然本少爷万花从中过,但是本少爷最中意你,也最放不下你,愿意为了你洁身自好,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一边去,本少爷没空搭理。” 裴辛仁勾起邪魅的笑容,十分积极地推销自己:“本少爷可以是小奶狗,也可以是小狼狗,品味和性魅力爆棚,还浪漫幽默,姑娘,考虑下?” “我考虑下,要不要一拳打爆你的脸。”夏程璧也跟着笑。 “你别这样子,本少爷是认真的,你这样未免太伤我的心,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让我对她们认真,我还不乐意。” “……”夏程璧无奈地笑了笑,“要不我们进宴会厅继续聊?” 当夏程璧和裴辛仁并肩走进酒店时,保安这次毕恭毕敬地放了行。 ———— 宴会厅内灯光璀璨,觥筹交错,香衣鬓影,好不热闹。 到场的都是青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夏程璧一出场就成为了焦点。 她端着香槟,气质矜贵,气场强大,俨然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一看就像某家大小姐。 再一细看,她睫毛卷翘,眼睛圆而大,潋滟红唇搭配挺翘鼻梁,勾勒出立体精致的侧脸。 这面容让旁人略感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毕竟上流社会里从不缺美女,再加上夏程璧消失了三年之久。 夏程璧不经意地巡视着四周,注意到陆以靳和夏佩涵并不在宴会厅,认为这是和谭林枫搭讪的绝佳时机,便撇下裴辛仁往谭林枫那边走去。 “谭大律师,你好。”夏程璧端着杯香槟,不卑不亢地打着招呼。 “不好意思,我好像不认识你。”谭林枫眼神疏离冷漠,仿佛真的不认识她。 谭林枫跟陆以靳关系很铁,陆以靳恨夏程璧恨的要死,谭林枫自然也跟着讨厌她。 夏程璧没太在意,看着温润如玉的谭林枫:“谭律师,我是当年被陆以靳送进监狱的夏程璧。” 周围人听后恍然大悟,难怪看着眼熟,原来是夏程璧。 “你难道不知道,他并不想你出现在他面前?”谭林枫淡淡说完,低头呷了口香槟,然后往陆以靳那边看了眼。 夏程璧压低声音说:“谭律师,我来找你,是想还自己一个清白,因为我是被陷害的。”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帮你?”谭林枫声音很轻,一副“和我无关”的表情。 “因为你是全青城最好的律师,也是最有原则的律师,不会帮坏人打官司。” “意思是,你不是坏人?” 夏程璧刚要开口,宴会里一阵喧闹,她随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夏佩涵挽着陆以靳走进宴会厅。 金童玉女,才子佳人,羡煞旁人。 第17章 是不是勾引你 夏程璧一直记得,在她八岁生日宴上,看到陆以靳的第一眼就被他吸引,周遭所有的一切黯然失色。 十三年过去,陆以靳依然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不管在哪里,只要他一出现,必定是焦点。 不知是谁突然开口:“当年夏程璧没追上陆少,因爱深恨,勾引了陆少的父亲,如今陆少和她姐姐在一起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幸灾乐祸的口吻。 夏程璧如芒在背,连忙打开手包,将提前备好的小纸条悄悄塞到谭林枫手里。 “谭律师,希望你能认真看一看,陆以靳总有一天会十分感谢你。” 在谭林枫印象中,夏程璧是个任性骄纵的大小姐,说得难听点,就像一个太妹。 如今这份沉着,这份严肃认真,让他感到陌生。 他盯着眼前这张娇美的脸看了两秒,没说什么,直接将纸条放入了西裤口袋里。 陆以靳目不斜视地往夏程璧这边走来,带着强大的气场,连带着旁边的夏佩涵,也有了狐假虎威的架势。 这是她第一次跟着陆以靳出席这类活动,起初还有些紧张,直到成为现场的焦点,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就不再紧张。 然而,当她看到夏程璧旁边站的是谭林枫后,心里敲响了警钟。 如今的夏程璧大变样,既会表演又会挖坑,她难以掌控,得时刻提防。 “程璧,和谭大律师在聊什么呢?” 夏佩涵露出优雅得体的微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和陆以靳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姐,只是随便聊聊罢了。”夏程璧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过分热情显得虚假,也不冷漠到引人议论。 闻言,陆以靳哼笑一声:“三年前,勾引了我爸,这次不会又想勾引我这哥们吧?” 瞬间,和谐的气氛被打破,局面变得越来越混乱。 谭林枫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好友的低气压,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闭上了嘴巴。 他并不想掺和进他们这段三角恋里。 见谭林枫保持隔岸观火的状态,夏程璧正思考着如何回答,裴辛仁突然来到她身边。 “陆先生看着一表人才,洁身自好,怎么就把人想的那么龌龊?”裴辛仁挺直了腰板,眼神充满了敌意。 言下之意,是陆以靳龌龊,才会把人想得太龌龊。 到底还是太过年轻,裴辛仁身上没有太多不怒自威的气场,也没有岁月沉淀下来的沉重与冷静,往陆以靳面前一站,那便是小孩一个。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怕陆以靳,一心只想为夏程璧出头,以博欢心。 夏程璧对着裴辛仁笑了笑:“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姐夫呢?” 裴辛仁一听就笑了,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你怎么这么善良呢?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维护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还没放下他。” “也对。”夏程璧赞同地点头,“我早就不爱他了,不能让人误会。” 陆以靳看着夏程璧对别人笑得像朵花,还当众说不爱他了,呼吸瞬间不畅。 原本只是想来羞辱她几句的,却反倒弄得自己不爽快。 夏程璧见陆以靳没说话,认为这是开溜的绝佳时机,便笑着对裴辛仁说:“辛仁,我肚子有点饿,我想去那边吃点东西。” “那咱们现在就去吃。”裴辛仁说完,搂着她就走,全然不管身后的三人会是什么表情。 夏佩涵小心翼翼地看向陆以靳:“以靳,你没事吧?” 陆以靳往夏佩涵那边睨了一眼,接着看向谭林枫:“你们刚聊什么了?” 谭林枫笑了笑:“也就叙叙旧,不然我跟她之间还能聊什么?” 陆以靳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没再说一个字。 另一边,夏程璧只象征性地吃了些点心,然后便准备打道回府,裴辛仁自然选择跟随。 离开酒店,裴辛仁想要送夏程璧回家,夏程璧毫不犹豫选择了拒绝。 “卧槽!无情!”裴辛仁表情丰富,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惹得夏程璧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了,是不是证明你没有那么讨厌我了?”裴辛仁挑挑眉,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想太多好吗?快走吧,有多远走多远。” “卧槽!无情!真正意义上的利用完就甩啊?” 夏程璧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笑着对裴辛仁说:“放心,欠你的人情,我会记着的。” 说完,她正要上车,裴辛仁却上来拉住她,将出租车放走了。 “只是送你回家而已,都要拒绝,你不会是害怕爱上我,才故意和我保持距离吧?” “……”夏程璧无言以对,“裴辛仁,你还要不要脸了?” 裴辛仁邪肆一笑:“不要了,为了追你,别说是不要脸了,就算是让我上刀山下油锅,也是没问题的!” 他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想要爬上他床的女生不计其数,可她怎么成了另类? 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有兴趣! “无赖。” “久违的幸福啊!你不在的这三年里,听不到你换着花样骂我了,还怪想念的。” 居然还有人喜欢被骂的感觉,夏程璧哭笑不得,刚想说什么,就被裴辛仁拉近了豪车里。 夏程璧伸手去拉车门,却听到裴辛仁凑近对她说:“陆以靳出来了,你确定要放着跑车不坐,去坐出租车?” 夏程璧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正好看到陆以靳和夏佩涵成双成对的身影,抓着车门的手放了下来。 裴辛仁上车,车子缓缓启动,夏程璧保持着缄默。 “晚上没吃好吧,要不要去吃个宵夜?”裴辛仁殷勤地问着。 “我没胃口,麻烦你在路边停车。”夏程璧几乎是习惯性地拒绝。 有时候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讨厌裴辛仁,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想要拒绝。 裴辛仁看了她一眼,嬉皮笑脸道:“拒绝的这么干脆,这样吧,陪我吃顿宵夜,就当是还我人情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程璧再没理由拒绝。 “好。” ———— 缪斯,只有上流社会才能进出的高档会所。 一间富丽堂皇的包厢内,缱绻馥郁,灯红酒绿,声色犬马,令人沉醉。 陆以靳是被合作伙伴姚天肆叫过来的,谭林枫作陪。 作为发起者,姚天肆很好的调节着包厢里的气氛,还叫来了几个女明星和嫩模,以让大家玩的尽兴。 不少明星想攀上陆以靳,可陆以靳心情欠佳,浑身散发着一股靠近者格杀勿论的冷气场,令她们不敢轻易上前。 陆以靳霸气地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眉宇间有种紧绷感,似蹙非蹙,薄薄的唇紧抿着,像是在思考什么难解的问题。 谭林枫今晚也没有心情,接连拒绝了两个女明星后,坐到了陆以靳的旁边。 两人心照不宣的喝了杯酒,谭林枫斟酌着说:“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陆以靳黑眸微眯,不承认也不否认。 “是因为夏程璧?”谭林枫小心地试探。 对于当年那件突发事件,他们这帮朋友都没有料到,小小年纪的夏程璧竟卷入了杀人风波中,被陆以靳送进了监狱。 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砰”的一声,陆以靳将酒吧往桌上重重一放,点燃一根烟,冷冷瞥了眼谭林枫:“就她,也配影响我心情?” 谭林枫耸耸肩,又八卦道:“那是因为什么?” “你今晚这么八卦?”陆以靳用力吸了口烟,“她是不是勾引你了?” 谭林枫有些哭笑不得,呷了口酒,不答反问:“如果说,当年的事儿,是你冤枉她了呢?” 陆以靳扭头,幽黑的双目直直朝他看去,波涛暗涌。 不等他开口,谭林枫连忙打退堂鼓:“当我没说。”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震动了下,顺手打开一看,是夏程璧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 陆以靳一向视力好,仅仅往屏幕瞥了眼,就看清了屏幕上的内容。 谭林枫竟然加夏程璧微信了? 一瞬间,谭林枫身体一僵,感觉身心像是被一种灼热而具有杀伤力的目光窥探,束缚。 清秀干净的脸微微抬起,陆以靳冷厉的眼神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第18章 将她压在墙壁上 见陆以靳眸里透着诡异的阴寒,谭林枫突然有点怕他。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如今,他却因为一个女人,对他动怒。 他沉默了会儿,解释道:“只是单纯加个好友而已。” 话音刚落,手机又震动了下,两人几乎同时往手机屏幕上看过去。 是夏程璧发来的消息:“谭大律师,我就知道你会加我的。” 此情此景,这消息怎么看怎么暧昧。 尴尬而紧张的气氛不断蔓延。 陆以靳轻笑一声,将手中的烟掐灭,丢到垃圾桶,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充斥着猩红,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她,你不能动。” 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字一顿,声音低沉,看得出是在竭力控制情绪。 谭林枫手心发凉,按下锁屏键,故意轻松地看着陆以靳问:“喂,我说,你没喝多吧?” 陆以靳不置可否,眼底深处透出几分疑惑。 “感觉你现在不太清醒。”谭林枫喝了口酒,“我知道你恨她,恨到让她坐牢也不解恨,如今她出狱了,你千万要冷静,好吗?” 陆以靳非常好笑地看着他:“我不冷静?” 谭林枫环顾四周,发现已有不少人盯着他们这边,便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们出去聊。”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包厢,再进入一间空包厢。 谭林枫打开灯,看着已经坐到沙发上的陆以靳。 “别说她没有勾引我,即便是勾引了,你觉得我会轻易上钩?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侮辱我们之间的友谊?” 陆以靳嘴角逐渐浮起笑意,像只披着羊皮的狼,越放松越危险,直接反问一句:“我爸也不傻,不也被她勾引上了?” 谭林枫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他是青城最好的律师,在律师界创造了不败神话,口才自然了得。 可此时此刻,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谭林枫迟迟不吭声,陆以靳拧起了眉头,沉沉戾气从墨色的瞳仁里迸射出来。 “我碰过她。” 言下之意,朋友妻不可欺。 谭林枫感到意外,好友居然碰过夏程璧,还来不及开口,对方猛然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陆以靳没再回包厢,直接坐车回了陆家。 推开别墅大门,意外的发现,母亲童瑶坐在客厅等他。 童瑶是追求完美的人,即便是在这无人的夜晚,也挺直了腰背,不愿在沙发上歪一下。 此刻听见开门声,头一扭,责备的声音响起:“又去喝酒了?” “嗯,喝了点。”陆以靳嘴角勾起一抹蕴含疲惫的笑,“怎么了妈,火气有点大。” “自从夏程璧出狱以来,你要么天天喝酒,要么夜不归宿。” 童瑶心中爱恨交织,明明准备训斥,可到了嘴里却变了味。 “妈,我最近怎么样,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可别忽悠你妈我,有句话叫知子莫若母,你什么心思,我这当娘的会不知道?” “青城名媛多得很,你为什么偏偏选择夏佩涵?又为什么偏偏将订婚日选在夏程璧出狱那天?” “有些事,妈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说到这,童瑶叹了口气:“看着你每天喝得醉醺醺回家,妈这心里,难受呀!有些事,你也该放下了。” 陆以靳在童瑶身边坐下,一本正经道:“妈,我喝酒真跟她无关,以后会少喝酒。” “真的?”童瑶半信半疑。 陆以靳点头,柔声道:“当然是真的,妈快去睡美容觉吧。” 当年陆振宇的离世,给了童瑶不小的打击,原本保养极好的颜容瞬间苍老了十岁。 作为儿子,他不希望母亲再为自己操心。 亲眼看着童瑶进房睡觉,陆以靳这才卸下伪装,望着窗外发呆了好久,最终,他转身离开了家。 半个小时后,他出现在了白靖公寓门口,刚准备下车,好巧不巧看到了夏程璧和裴辛仁的身影。 两人有说有笑,俨然一对小情侣一般,看着格外刺眼。 陆以靳立即摔门下车,大步朝他们走过去。 夏程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陆以靳,原本灿烂的笑容瞬间消失,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陆以靳,你还来找程璧做什么?”裴辛仁赶忙上前两步,将夏程璧护在身后。 “辛仁,你回去回去休息吧,我和他之间也该做个了断。”她不希望自己和陆以靳之间的恩怨牵扯到他人。 裴辛仁自然不放心就这么一走了之,而夏程璧则坚持让他离开,谁也不想妥协。 见两人都在为对方着想,陆以靳嘴角扯出冷冷的弧度:“夏程璧,你一边勾搭这位,一边勾引我兄弟,就这么不甘寂寞吗?” “这话说得真有意思。”夏程璧勾勾唇角,从容不迫地盯着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你兄弟了?” 又在狡辩? 陆以靳皱了皱剑眉,觉得有点烦,阴沉着脸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夏程璧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想费口水解释,倔强道:“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陆以靳,你……” 裴辛仁实在看不下去,准备刚开口就被陆以靳强势打断:“这是我跟她之间的私事,没你插话的份!” “你!”首次受到这样的打压,裴辛仁几乎满脸通红,好像一头暴怒的狮子,面目扭曲得像是要跟陆以靳拼命,好在夏程璧及时拉住了他。 “你先回去吧,算我求你。”夏程璧目光中带着乞求,最后四个咬得很紧。 裴辛仁被她骂过,也曾被她用冷言冷语驱赶过,但像这样低三下四地乞求他,却是从未有过的。 犹豫良久,裴辛仁最终选择妥协,离开前不忘叮嘱:“我会在附近等着,有事打我电话。” 陆以靳看着裴辛仁逐渐远去的身影,冷冷地笑了,而夏程璧却是眼眶一红。 “陆以靳,当初我爱你的时候,你视我为草芥,事到如今,却又跑来管我私生活,你这样有意思吗?” 陆以靳不答反问:“我倒是还想问问你,之前勾引我爸,现在又勾引我兄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成心给我添堵是不是?” “不过就是跟他说了几句话,在你眼里就成了勾引?神经病!” 夏程璧转身就要离开,纤细腰身就被扣住,一把大力将她压在了墙壁上。 肩膀碰撞到墙壁上,疼得她直吸凉气。 男人用力扣住她的手腕,恨不得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找死?” 这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他睥睨着她的样子,嚣张猖狂得像个王者,吓得她双腿发软,屏住了呼吸。 完蛋了。 她又冲动地惹怒他了。 第19章 撞见他们约会 不过,夏程璧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时时刻刻忍,那岂不是成了软柿子,让他变本加厉? “夏程璧,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极限,这代价,你付不起。” 陆以靳声音阴冷,说完松开她,直接转身离开。 望着陆以靳愤然离去的身影,夏程璧眼眶湿润,一张脸凄美得触目惊心。 “陆以靳,如若某天发现,是你对不起我,再回首,悔之晚矣。” 陆以靳脚下一顿,身体也随之一僵。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他日后会后悔了。 她是怎么有这个底气的? 难道…… 当某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就被他迅速压了下去。 当年证据确凿,又有作案动机,不可能会出错。 绝不可能会出错! 他一回头,正好看到夏程璧转身,浅绿色的裙摆在暗夜中轻轻摆动,带着决然与坚定。 恍惚间,他感觉她离他越来越远…… ———— 第二天,夏程璧受到了谭林枫的邀约,欣然前往。 两人约在一家隐蔽性比较好的咖啡厅里,室内装修的非常有创意,整体以绿色为主,富有生气,给人以平和宁静之感。 夏程璧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略宽松,属于森女系,复古而文艺,虽不张扬,但耐看,与这一室的绿色完美结合,赏心悦目。 让谭林枫疑惑的是,夏程璧昨天还是长发,今天已经是短发,也不知是剪了头发,还是戴了假发。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冷静下来审视她时,感觉她的模样美好娴雅。 令他不禁想,这样一个人,会为了报复一个男人,而闹出人命吗? 他想,答应应该是否定的,不然他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 “夏小姐,说说吧,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约你见面?” 谭林枫坐在一个圆形沙发上,双腿自然交叠,姿态悠闲地喝了口咖啡,清澈的声音如水流淌。 夏程璧坐在他对面,纤纤玉手轻轻搅拌着咖啡,脸上的表情从容,透着摄人心魄的美。 “我说过了,因为你从来不帮坏人打官司,就凭这一点,就够了。” 夏程璧微微笑着,恬静美好。 “对了,还有一点,你是陆以靳的好朋友,与他有关的事情,你不可能袖手旁观。”她补充道。 谭林枫将咖啡杯轻轻放于桌上,随后收回手,眉眼间逐渐爬上了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你很聪明。”他毫不吝啬地夸赞。 “聪明……”夏程璧摇摇头,苦涩一笑,“我担不起这两个字,如果真聪明,也不会落到这个境地,不是吗?” 谭林枫不置可否,看着她优雅喝下一口咖啡后,柔声开口:“开始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跟我讲讲。” ———— 青城中心大厦。 125层办公楼拔天参地,富丽堂皇,不同凡响。 最顶层总裁办公室。 男人身穿白色衬衣,手拿高尔夫球杆,专注地看着地上的高尔夫球,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风流倜傥。 在他身后,一个高层经理正在汇报工作,额头渗出滴滴汗珠,双腿直打颤。 忽然,男人一把甩掉球杆,将高层经理吓得身体抖了一抖,显些摔倒。 “只是这样?”男人转过身,只说了简单的四个字。 随着男人声音落下,高层经理屏住呼吸,解释道:“是这样的,这段时间……” 男人似乎根本没耐心听下去,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便霸道强势地将其打断。 “下个季度销售额没提高10%,你就可以滚蛋了。” “是是是,我重新拟定工作计划,定当全力以赴。”经理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低着头,不敢再看他们总裁一眼。 陆以靳在老板椅上坐下,轻轻摆手,高层经理迅速离开,室内落针可闻。 白皙修长的手从桌上拿起手机,指纹解开屏幕,打开微信朋友圈,脸上逐渐变得紧绷。 不为别的,就因为看到夏程璧发了一条朋友圈,配文是:虽然满腹心事,但还是要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文字下方,还配了一张图,图上内容很简单,是杯咖啡。 通过咖啡杯和旁边环境,他一下子便看出,这张图出自漫云端。 漫云端,是一家高端咖啡厅,全城只有一家。 幽深瞳仁微缩,沉吟片刻,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漫云端经理那儿,询问谭林枫是否在店内。 答案和想象中一样,谭林枫在店里,对面还坐着一个女生。 挂断电话,他拿上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想到待会儿就能“偶遇”到夏程璧和谭林枫,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弧度。 十分钟,陆以靳独自去到了漫云端,经理一看他来了,姿态殷勤的带领他去到二楼。 陆以靳姿态高冷,一言不发,直到快要上到二楼,才掏出手机拔了个电话。 “把我下午的行程推了。” 话音落下之际,陆以靳刚好抵达二楼。 夏程璧和谭林枫相对而坐,男俊女美,气氛和谐。 陆以靳装作没看见他们,边走边打电话,直到那两人朝他这边看来,才故意冷下脸来,将偶遇的戏码演到了极致。 同一时间,变脸的不止陆以靳,还有夏程璧。 她脸上的表情僵硬如雕像。 万万没想到,在咖啡厅也能碰上陆以靳。 这算是冤家路窄吗? 陆以靳一脸冷漠地挂断电话,看向夏程璧的那刻,脸上的讥讽显而易见。 他光是不说话,单单用那种嘲讽的眼神看着夏程璧,就足以让她如芒在背。 相比之下,谭林枫从容许多,莞尔一笑,十分自然地打招呼:“以靳,真巧。” “是挺巧,正好看到你们两……”陆以靳故意欲言又止,轻笑一声,然后摆摆手让经理离开。 这笑声听在夏程璧和谭林枫耳里,无疑是刺耳的。 谭林枫行得端坐得正,不急不缓地解释:“以靳,不是你想的那样,夏小姐只是在向我讨教法律知识。” 陆以靳笑而不语。 夏程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下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几乎能猜出,陆以靳此刻定会在心里怎么骂她,又有多想弄死她。 谭林枫了解陆以靳,凡是他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想法,索性不再解释,全当什么也没发生,笑着邀请他过来坐。 “想必陆先生会认为我碍眼,刚好我等会儿还有事要忙,那我就先走了,谭律师,今天真的谢谢你。” 说着,夏程璧缓缓站起来,作势要离开,脸上无波无澜,淡定从容。 可是,当她刚迈开步子,就听见陆以靳对着她轻蔑一笑:“夏程璧,你该不会是在躲我吧?” 第20章 她打了他 心脏突然就是一紧,夏程璧用力攥紧手心,抬眸,对上陆以靳犀利的视线,几乎是下意识地笑了笑。 “是啊,像陆先生这样的大人物,仅凭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人生死,我惹不起,只能躲了。” 陆以靳脸色阴沉下来。 这该死的女人果然是在躲他? 还直截了当地承认? 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含笑的面庞,陆以靳大步向前,声音冷如冰窖,缓慢地一字一顿道:“让你走了吗?” 夏程璧拿着包包的手紧了紧,不知眼前这个男人又想干嘛,她觉得有点累。 陆以靳缓缓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真是小看你了,挺会骚啊。” 骚? 夏程璧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这人这么形容。 “我刚刚是真的在跟谭律师讨教法律知识,你不信我,难道也不信谭律师吗?”夏程璧声音委屈,神情哀怨。 “以靳,你真的错怪她了。”谭林枫猛然起身,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冷静点。” 谭林枫自打和初恋女友分手后,两年没再触及爱情,也没再多看女人一眼,如今确这般维护夏程璧? 陆以靳的脸色更加阴沉,发狠地看着夏程璧的这双大眼睛。 宇樊有着和她极为相似的眼睛,在她坐牢的三年时间里,他一看到宇樊,就会经常想起她。 整整三年,他没有一天不想她,没有一天不沉浸在仇恨里,没有一天不痛苦。 如今她才出狱不久,就又把主意打到了他好友身上。 他上辈子是欠了她八千万? 还是挖了她家祖坟? 她怎么就换着法来折磨他? “夏程璧,我警告过你的,你还敢出来勾引我兄弟?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陆以靳手上的力度加大,夏程璧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推到了地上。 尾椎骨不偏不倚磕到地上,夏程璧瞬间感受到了疼痛,疼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谭林枫见状,连忙准备过去扶夏程璧起来,却被陆以靳拦住:“谭林枫,该清醒的人,是你。” 话音刚落,夏程璧独自站了起来,陆以靳突然上前一步,低下头,霸道地封住了她的唇。 夏程璧气得秀眉深蹙,狠下心咬了他一口,四肢奋力地挣扎。 然而,男人像是故意要当谭林枫的面吻她,无论她怎么反抗,他就是不松手。 当他松开她的一刻,她不管不顾,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社会败类!” 这一巴掌不轻,陆以靳白皙的俊脸上瞬间浮现出五根红指印。 像是压根没感知到痛,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看向夏程璧的那双黑眸愈变愈冷,直看得人心尖发寒。 “你想死是不是?”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却带着致命的危险。 目睹一切的谭林枫目瞪口呆,不禁替夏程璧捏了把汗。 整个青城,也只有夏程璧敢扇陆以靳耳光了。 夏程璧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刚想开口说什么,脖子上突然就是一紧,呼吸瞬间变得困难。 “勾引了一个又一个男人,在我这儿装什么贞节烈女,看着恶心!” “你同样让我觉得恶心!”夏程璧没挣扎,脸上透着绝不屈服的倔强,也不管他的眼神有多阴森可怖。 陆以靳冷眼看着她的倔强,五指骤然收紧,仿佛下一秒就能掐死她。 谭林枫心急不已,想劝劝陆以靳,又担心越劝越糟糕,只能干着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夏程璧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消失,呼吸越来越艰难,可她没有哭,也没有叫喊,更没有一点惊慌,仍旧用那满含倔强的双眼看着他。 谭林枫了解陆以靳,深知夏程璧越是不屈服,陆以靳将越生气,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所以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几经犹豫,他终是忍不住出声:“以靳,你松开她,再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的!” 闻言,陆以靳唇边勾起一抹冷酷残忍的笑,非但没松手,反而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夏程璧喉咙好似要断,红唇微张,努力地呼吸,脑袋逐渐变得空白……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这张冷酷到极点的俊脸,原本泛着寒意的心,温度降到了冰点。 这个男人何其无情,何其凶残,仿佛只要她不求饶,他就能狠心掐死她。 然而越是这样,越是激发了她骨子里的烈性和倔强,就是不肯放低姿态求饶。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夏程璧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也跟着越来越无力…… 恍惚间,脑袋里闪现出夏佩涵和谢楚云恶毒的嘴脸,夏彬道貌岸然的模样,以及宇樊娇嫩可爱的小脸。 如果她就这么被掐死,所有伤害过她的坏人将逍遥法外,她心心念念的骨肉将…… 想到这,她倔强倨傲的眼中终于露出几分恐慌,双手胡乱地挣扎起来。 见她终于不再与他进行无声较量,男人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慢慢松开。 被他松开的那一刻,夏程璧软弱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 这个男人简直是魔鬼中的魔鬼。 如果这辈子能重新来过,她宁愿从来不曾认识过他…… “以后要是再看到你勾引我身边的人,我会让你再回到那间牢房,滚!” 陆以靳的口气不容置喙,表情冰冷,像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 一听到“牢房”二字,夏程璧身体抖如筛糠,一边拼命摇头,一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紧接着拔腿就跑。 谭林枫走到陆以靳面前,极为沉重地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是你错怪了她,希望你不会后悔。” 说完,不等陆以靳有所回应,他大步流星往楼下走去。 陆以靳站在原地愣了愣,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夏程璧和谭林枫的声音—— “陆以靳,你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是黑是白看不清,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陆以靳,如若某天发现,是你对不起我,再回首,悔之晚矣。”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是你错怪了她,希望你不会后悔。” 陆以靳幽深的眸看向他们刚刚坐过的座位,然后闭了闭眼,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不是一个将喜怒展现在脸上的人,也并不是易怒之人,可不知为何,一碰到与夏程璧有关的事情就会失控。 谭林枫的脚步声远去,二楼显得安静而冷清,陆以靳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冷静下来想一想,夏程璧从来都是一身傲骨,拒不承认是她害死了他父亲,出狱后不止一次提醒他日后定会后悔。 谭林枫是一名十分优秀的律师,说话办事都很严谨,没有把握的事,他绝不会乱说。 其实在夏程璧入狱之初,身边朋友都在替她求情,还有人想知道事情始末,想帮忙找找疑点。 仿佛在他们眼里,夏程璧绝不会故意伤害谁。 一时间,胸口像是多了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难道,她真的被冤枉了? 可是,他当初明明亲眼看到…… 他用力摇摇头,将这个想法狠狠压下去。 不可能的。 她绝不可能是被冤枉的! “夏小姐!” 忽然,谭林枫的声音从一楼传来,他毫不犹豫往楼下冲过去…… 第21章 他让她陪他 几乎是飞也似的速度冲下楼,看到谭林枫将夏程璧打横抱起,陆以靳连忙大喊一声:“林枫,放开她!” 谭林枫闻声望向陆以靳那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抱在怀里的人儿就被陆以靳抢了过去。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陆以靳面色冰冷,谭林枫瞠目结舌。 “再说一遍,她,你不能动。”扔下这句话,陆以靳抱着怀中的人离去。 人走到门口之际,身后传来温柔清澈的声音:“以靳,你爱上她了。” 陆以靳脚下一顿,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 这是开的哪门子玩笑,他会爱上她? 爱上一个杀父仇人? 谭林枫看不见陆以靳脸上表情,但能猜出他肯定不相信。 他缓步走到陆以靳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作为你的死党,同时作为一名律师,我劝你……” 看着陆以靳脸色阴沉下来,谭林枫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再不敢多说一句。 这三年来,夏程璧的名字本身就是一个大忌,而他竟然直言陆以靳爱上了夏程璧,陆以靳不生气才怪。 他将手从陆以靳身上拿开,耸耸肩,轻轻地摇摇头:“算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陆以靳的面上,没有什么变化,语气寡淡地开口:“谭林枫,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说完,陆以靳迈着修长的腿,冲着停车场走去。 谭林枫拉了拉领带,也跟着走出了咖啡厅,却不敢再靠近,只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 陆以靳驾轻就熟地开着车,在青城的大街上驶过,时不时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向躺在后座的女人。 他是知道的,这个女人从前的身体很好,几乎很少生病,精通多项运动,浑身充满了活力。 而如今,她的身体却是这样的单薄,半个月之内居然晕厥了两次。 他记得,出狱当天的她皮肤干涩,伤痕累累,令人觉得仿佛死神不久之后就会来召唤她。 不难想象,她在监狱定是受了不少苦。 想起她倔强不服输的模样,再想起谭林枫说他爱上了她,他的嘴角划开一个嘲弄的弧度。 先不谈他们之间是否有仇,即便是没有,他也不会爱上这样一个又傻又倔强的女人。 不知道开了多久,陆以靳减慢车速,车子稳稳停在了社西医院门口。 他下车,打开后车门,弯腰抱起面色惨白的女人,关上车门,大步流星往医院走去。 肖绍钧下午有个约会,原本已经换好衣服准备下班,突然接到了陆以靳的电话,说是夏程璧晕厥了,只得重新又穿上白大褂。 当他风风火火赶到陆以靳专属VIP病房门口,正好看到陆以靳抱着夏程璧朝他这边走来。 远远望着夏程璧惨白虚弱的小脸,肖绍钧忍不住叹了口气:“老大,你又怎么欺负人家了?” 陆以靳没说话,直到将夏程璧抱到病床之上,才淡淡开口:“你看下怎么回事。” 隔得近了,肖绍钧看到夏程璧脖子上的红痕,又叹了口气,问:“你掐她了?” “赶紧看看,废话真多。”陆以靳明显有些不耐烦。 肖绍钧无奈摇头,连忙弯下腰来给夏程璧检查。 陆以靳专注地看着肖绍钧检查,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直到看肖绍钧站直身体,才出声询问:“怎么样?” 肖绍钧看了眼陆以靳,故意挖苦道:“你真行,这次是惊吓过度,外加低血糖导致了昏迷,想好没有,下次打算让她怎么昏迷?” “找打?”陆以靳瞥了他一眼,冷冷说着。 肖绍钧耸耸肩,然后不怕死的打趣道:“不过你挺有良心,把人弄昏迷了,还会送医院来。” 陆以靳抽了抽嘴角,没搭理他。 肖绍钧自觉无趣,默默给夏程璧静脉注射葡萄糖,再细心地在她脖子上涂抹药膏,最后将室内温度调高了两度。 “她很快就会醒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撤了?” 见肖绍钧一副急着要走的样子,陆以靳别有深意地看着他:“忙着去泡妞?” “是啊。”肖绍钧笑了笑,“女人是用来泡,用来疼的,算了,你不懂的。” 说完,不等面色冰冷的男人开口,肖绍钧就先一步地后退几步,然后嬉皮笑脸地跑了出去。 室内恢复宁静,陆以靳眯眼看着床上的女人。 这个女人到底拥有什么魔力,为什么身边所有人都在为她说话? 似乎到头来什么都是他的错了? 他将她从头至尾打量了个遍,撇去她人品不谈,的确是个诱人的尤物,有让人产生好感的资本。 不只是外表,和她接吻的感觉也很好,既柔软,又香甜,带着一股清新的诱人气息。 血液像是陡然加速循环,陆以靳感到有些热,动作随意地扯了扯衬衫领口,后知后觉自己想了不该想的事情。 他闭上眼,花费整整两分钟时间,才将那些不该有的思想清除。 抬手看了看时间,陆以靳给助理汤辰打电话,吩咐他打包些吃的送过来,然后便在沙发上坐着玩手机。 不多时,夏程璧睁开眼睛,看到这略显熟悉的环境后,下意识往右边窗户那边看过去。 想象之中,陆以靳在场。 所以,又是陆以靳送她来医院的吗? “醒了?” 低沉而富于磁性的声音传来,夏程璧连忙收回目光,轻轻“嗯”了一声。 陆以靳关上手机,明亮的眼眸笔直看向床上的女人,目光冰冷而薄凉。 “希望这次你能长记性。” 带着警告的声音传入耳畔,夏程璧全身冷不丁轻颤,脑海里瞬间回荡着他之前的话—— “以后要是再看到你勾引我身边的人,我会让你再回到那间牢房,滚!” 那间牢房,以及那三年的牢狱生活,都是她的噩梦,她再也再也不想回去了。 夏程璧连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嗓子干涩了,想清清嗓子,也拼命忍着。 她攥紧手心,闭上眼,认命地回答:“长记性了,我会乖乖听话。” 见她突然变得如此顺从,倒是让陆以靳有些不习惯,沉默片刻后,他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从今天起,搬到我别墅去。” 夏程璧疑惑地看向他。 由于是临时做的决定,在对上那双清澈而单干净的大眼睛后,陆以靳似是有些不耐烦,语气冷下来:“每个月陪我几天。” 夏程璧微微皱眉。 陪? 怎么陪? 他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至于怎么陪,我想你应该懂。”男人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弧度,还特意咬重“陪”这个字。 夏程璧很快明白了什么,面色微微僵硬了下。 “我不太懂陆先生的意思,难道您还缺女人?” 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男人沉下脸来,一字一顿道:“让不让你陪,和缺不缺,是两码事。” 说完,男人直接起身离开,背影带着不为任何人而停留的决绝。 第22章 把我伺候高兴 夏程璧呆呆地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回想的,都是陆以靳刚才对她说的话—— “每个月陪我几天。” “至于怎么陪,我想你应该懂。” 夏程璧心如明镜,陆以靳并非对她有多大兴趣,不过是想以此羞辱她。 而她,除了乖乖接受,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换个角度想一想,或许这也是件好事,能狠狠打击到夏佩涵。 饶是她城府再深,在得知自己未婚夫出轨,铁定会焦虑会失控,从而才有露出马脚的可能。 想到这,她脸上舒展开一个浅浅的微笑。 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一会儿,汤辰送来了热腾腾的午餐。 是上等的燕窝和海鲜粥。 夏程璧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昂贵的东西也没少吃,这会儿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从青城国际饭店打包过来的。 不得不说,陆以靳这人在金钱方面很是慷慨,哪怕她是他所憎恨的人。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有钱任性吧。 晚上六点,夏程璧在汤辰的帮助下,带着行李入住到陆以靳的私人别墅里。 这间别墅算不上很大,但胜在环境优美,安详静谧。 别墅内有一个姓李的中年女佣,做得一手好菜,轻易地俘虏了夏程璧的嘴巴和胃,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白靖是在校生,除去在外地工作的时间,她有时候在家陪家人,有时候在学校宿舍休息,只有当她想要安静的独处时,才会去私人公寓住。 当得知她进不了夏家时,白靖毫不犹豫让她住进了那间公寓,并经常在那儿陪着她。 由于她们都不会做饭,所以经常点外卖,或者直接去餐厅吃,麻烦不说,还开销大。 虽然白靖不会在乎这些小钱,经常主动请她吃喝玩乐,但是夏程璧不想欠白靖太多,更想早日还清高利贷。 现如今,有人专门做饭伺候她,省心省力还省钱,倒也是件好事。 万事,都有利有弊。 人只有往好的方向想,才能过得舒心自如。 夏程璧对着卧室拍了张照,顺手发给夏佩涵,再给她发了个定位,并告诉她自己现在陆以靳的私人别墅。 随后,不管夏佩涵给她发什么消息,一律通通不回,电话不接。 想象出夏佩涵抓狂的模样,夏程璧像是被人点了笑穴,笑个不停。 许是因为心情大好,夏程璧今天过得格外精致。 先用薰衣草精油泡了个澡,用蒸脸器蒸了个脸,再敷上一片补水面膜,最后认认真真涂抹上护肤品。 刚盖上晚霜的盖子,李婶给她端来了水果拼盘和牛奶,她谢过李婶后,一边吃水果一边找了部纪录片来看。 吃完喝完,稍作休息,便开始做睡前瑜伽。 做完这一切,夏程璧十分愉悦地窝进被子里,给陆以靳打电话。 夏程璧电话打来的时候,陆以靳正在书房办公,他一边喝咖啡,一边扫了眼手机屏幕。 看到“程璧”两个字,陆以靳放下咖啡,接通了电话。 “陆先生,我已经在你这边住下了,我想问问你,将后来您是决定什么时候过来?” 陆以靳微微愣了一下,迟迟没有出声,心里隐隐生起一团火。 她的声音很柔和,也很甜美,丝毫听不出任何委屈或不乐意的情绪,甚至,还像是有些愉悦? 很矛盾,明明是他决定让她陪自己,可当她乖巧服从时,他又莫名生气,无从宣泄。 夏程璧静静等了会儿,见陆以靳不说话,便又开口:“我没别的意思,就随口问问,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陆以靳被这句话逗得冷笑了声,习惯性地带着鄙夷和嘲讽道:“夏程璧,你好像很乐意陪我睡的样子?是不是恨不得我现在就过去?” 夏程璧啼笑皆非。 她之所以打这个电话,是想计划好后期直播时间而已,不料竟被曲解成这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这个意思,你心里清楚。” 陆以靳冷笑了下,又说:“当初你费尽心思爬上我的床,我睡了后,又没要你,你现在还这么乐意被我睡,夏程璧,你怎么就这么贱呢?” 他这话说得可真狠啊,像是把锋利的小刀,瞬间将夏程璧的尊严割了个粉碎。 夏程璧从床上坐了起来,张了张嘴,又闭上,如此反复了几遍后,她终于冷静地开了口。 “是啊,我就是这么贱,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不必大惊小怪的。” 陆以靳瞬间被气笑了,沉默片刻,他终于开口说:“明天晚上我会过去,只要你把我伺候高兴了,会给你奖励。” 说完,陆以靳直接挂断了电话。 书房内恢复了宁静,电脑屏幕散发着诡异的光亮,他盯着邮件看了又看,却是再也看不进去。 他觉得有点闷,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端起咖啡杯,一口气喝完剩余咖啡,却是连什么味也没尝出来。 他起身,刚准备走到窗边调节下心情,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 “大少爷,宇樊突然发烧,还上吐下泻,陆夫人外出还没回来,我只能立刻给您通报了。”钟管家在门外焦急地说着。 陆以靳迅速收起负面情绪,打开门,直接朝宇樊房间走去。 宇樊阖眼躺在床上,看起来很难受。 陆以靳心疼得要命,过去将宇樊抱起就走。 虽然宇樊的母亲是夏程璧,但是陆以靳从不把他这辈的恩怨,放在下一辈身上,一直对宇樊疼爱有加。 考虑到肖绍钧不在社西医院,陆以靳便带着宇樊去到了同安医院。 同安医院是青城最好的公立医院,里面的院长和著名医师,陆以靳也认识,于是轻车熟路地去到了儿科门诊。 在宇樊做检查的时候,陆以靳电话响了,是一个重要合作伙伴打来的。 他不急不缓去到走廊,再不急不慢接通了电话。 迎面走来一个女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陆以靳正回想她是谁,那女人往他这边看了过来,随后又迅速移开了目光,转身就走,仿佛他陆以靳就是洪水猛兽。 陆以靳记起来了,那个女人曾在他家做过一段时间的女佣。 让他疑惑的是,她看了他就跑是什么意思? 当然,这个想法仅仅只出现了一秒,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毕竟,作为青城首富的他每天要操心的事情太多,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这个习惯,去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接完电话回病房,看到护士准备给宇樊打针,陆以靳不怒自威道:“怎么又给孩子打针,孩子的抵抗力岂不是越变越差?” “陆先生,这个只是生理盐水。” “婴幼儿发生严重的腹泻,会流失大量的电解质、水分和营养,为了补充电解质、纠正脱水,就需要用生理盐水输液。” 儿科专家医师额头直冒冷汗,战战兢兢地解释着。 陆以靳敛了敛眉,又问:“查出什么原因没有?” “孩子应该是错了东西,很有可能是对芒果过敏。” 提到芒果过敏,陆以靳忽然想起了夏程璧,她也对芒果过敏。 一想到夏程璧,负面情绪又浮上心头,陆以靳皱着眉看向一旁的钟管家:“谁给宇樊吃芒果?” 第23章 第十一次梦到她 见陆以靳深情不悦,钟管家低下了头。 “夏佩涵小姐今天中午来过家里,给宇樊吃了点班戟,可能就是芒果味的。” 陆以靳转身走出病房,翻开手机通讯录,从中找到夏佩涵的电话,迅速拨过去。 夏佩涵接到陆以靳的时候,正在敷面膜。 见来电显示是“Dear”,夏佩涵连忙将面膜撕下来,随手扔进垃圾桶,然后将身体坐得笔直,拇指轻触屏幕接听。 还没等她开口,陆以靳直截了当地开口:“你今天给宇樊吃芒果班戟了。” 即便隔着电话,看不到陆以靳的表情,其声音又无波无澜,夏佩涵还是有了不好的预感,小手将手机握得很紧。 但在良好的心理素质之下,夏佩涵保持着高贵而冷静的姿态。 “对呀,怎么了吗?我就是看他挺喜欢吃甜品的,就顺便给他买了点。” 陆以靳沉默了会儿,说:“宇樊芒果过敏。” “啊?”夏佩涵杏眸微垂,气息瞬间变得不稳,“我、我不知道他芒果过敏,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见夏佩涵自责得要哭,陆以靳淡淡道:“没责怪你,以后注意。” “知道了以靳,我以后绝不给宇樊吃任何容易过敏的东西。”夏佩涵乖巧地承诺着。 “嗯,挂了。” 话音未落,陆以靳挂断了电话。 随着电话被挂断,夏佩涵有些失落,还有些自责,连忙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她从小就喜欢陆以靳,并立志要嫁给他,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全部记录在这个本子里。 打开笔记本,夏佩涵在上面添加了一条:969、宇樊芒果过敏。 写完这句话,夏佩涵将比笔记本藏入衣柜最里面,然后准备再拿张面膜敷上,不料手机又响了。 她拿过手机一看,是一条彩信。 一个本地号码给她发了一张照片。 娇俏玲珑的夏程璧被高大英俊的陆以靳抱在怀里,夏程璧闭着眼睛,像是在享受,而陆以靳则低头看着她。 这画面太唯美,唯美得让夏佩涵觉得刺眼,恨不得将它从手机里扣出来,再狠狠撕碎。 夏佩涵并不想怀疑陆以靳对夏程璧有兴趣,可心里还是掀起了惊涛巨浪。 她跟陆以靳确立关系接近半年,可陆以靳从没对她做出任何亲密的举动,偏偏碰了夏程璧。 不仅如此,陆以靳还让夏程璧住进了他的私人别墅。 在夏程璧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时,他就反感夏程璧,从不屑碰她一根汗毛。 如今夏程璧光环不再,还是他的杀父仇人,他却反而碰了她。 夏佩涵知道自己不该想太多。 既然他选择跟她订婚,就证明他想要跟她共度余生,婚前不碰她,是尊重她。 至于为什么碰夏程璧,大抵就是像母亲所讲的那般,他只是想以此羞辱夏程璧。 饶是夏佩涵明白这其中道理,可她的心犹如千万条小虫子爬过一般难受。 尤其是想到夏程璧发照片过来耀武扬威一事,心中更是抓狂不已,恨不得将夏程璧碎尸万段。 凭什么夏程璧又优先占有属于她的东西? 她在化妆镜前坐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没有血色,细白的贝齿咬住了下唇。 夏程璧,是不是只有你死了,才不会夺走属于我的一切? 想到这,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 天空泛出鱼肚白,陆以靳从睡梦中醒来,回想着刚才做过的梦。 梦已不完整,画面零零散散,在脑海里跳跃不停,望着天花板的那双凤眸空洞无神。 半晌后,他剑眉微蹙。 他又梦到夏程璧了? 还是春梦? 自从夏程璧出狱后,这已经是他第十一次梦见她了。 她的出现,就像是在他平静的心湖上开了一枪,激起了千层浪,令他使出全身解数也无法平复。 掀开薄被,陆以靳揉了揉太阳穴,穿上拖鞋往浴室走去。 站在花洒下,冲掉昨晚的痕迹,他脑中却不受控制地想起夏程璧,身体竟又亢奋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陆以靳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床头的手机恰好响了。 他拿过手机一看,是谭林枫发来的微信:“你不是恨夏程璧吗?不妨去夏家看看,或许你会有所收获。” 陆以靳此刻情绪冷静,感觉这条信息别有深意,像是在引导着什么。 经过一番思量,陆以靳决定今天就去夏家看看。 由于是周末,当陆以靳来家里的时候,夏家所有人都在家。 “以靳,你是来找我的吗?”夏佩涵笑容满面,亲密地挽住陆以靳,不过被男人轻轻拨开了手臂。 热脸贴了冷屁股。 夏佩涵生性矜持,可为了陆以靳,她愿意试着去改变,不料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尴尬不已,讪讪收回手,然后往谢楚云那边看了一眼。 谢楚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热情招呼:“以靳快坐吧,来人,沏茶。” “姑姑,不久之后就要亲上加亲了,不必这么客气。” 二十年前,谢楚云的母亲嫁给了陆老爷子,谢楚云自然也就成了陆以靳的姑姑。 陆以靳几乎不和谢楚云打交道,见了面也就打个照面,直到他和跟夏佩涵公开交往,才开始和谢楚云多说几句话。 此刻,陆以靳做足了礼节,一句话说得谢楚云眉开眼笑,也让夏佩涵心花怒放。 “我今天来是有私事找姑父谈。”陆以靳神情平静地看向夏彬。 夏彬点点头,热情地引着他往书房走去。 关门声传来,谢楚云满意地看向书房的方向。 “像他这样万里挑一的优秀男人,涵涵,你可一定要看紧了,别被外面那些妖艳贱货捷足先登。” “妈……”夏佩涵脸一红,忸怩地别过视线,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夏程璧的脸,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还不好意思了?”谢楚云笑着用肩膀撞了撞夏佩涵。 夏佩涵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将昨晚收到的微信和彩信给谢楚云看。 “妈晚点再跟你聊,这会儿亲自做个便饭给女婿吃。”谢楚云仿若看了条段子,眼角眉梢里全是笑。 夏佩涵意会,乖巧地点点头。 ————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姑父。” 陆以靳淡淡一笑,朝着夏彬伸出手。 夏彬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赶忙跟陆以靳握手,脸上陪着笑脸。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以靳,要说你和佩涵已经订婚三个多月了,打算什么……” 陆以靳面不改色:“姑父,佩涵还没毕业,我们的婚事无须过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夏彬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是是是,等她毕业后再办婚礼也好。” 陆以靳敷衍地眯了眯眼,直接转移话题:“夏程璧出狱了。” 夏彬被这句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叹了口气,顺着往下说:“是啊,三年一晃过去了。” “相信姑父应该听说了一些事情,”陆以靳顿了下,“会心疼吗?” 他点到为止,夏彬听完脸色煞白。 陆以靳所指,即是陆以靳对夏程璧各种打压的事情,至于他怎么回答,是个不容忽视的难题。 若是直言不心疼,定会给对方一个六亲不认的印象,对自己对夏佩涵都不利。 而若是说心疼,又怕得罪这个未来女婿。 第24章 到底还是姐妹情深 经过一番斟酌,夏彬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 “说不心疼肯定是假的,不过这孩子确实是不成器,就像一条脱缰野马,让我失望透顶。” “不过好在老天对我不薄,佩涵这孩子就很听话,到时后嫁给你,还能祝你一臂之力。” 说了一圈,又说到了夏佩涵身上。 陆以靳挑挑眉,不置可否。 从书房出来,夏彬将陆以靳招呼在客厅坐下,然后去了洗手间。 陆以靳坐在距离夏佩涵一米的位置,双目直直看向电视屏幕。 电视中放映的是最近比较火爆的都市爱情剧,陆以靳没有丝毫兴趣。 饶是如此,他仍旧没有主动跟夏佩涵说一句话。 夏佩涵似乎也习惯了他的寡言,只好逼迫自己主动起来。 “以靳,最近有部电影很火,我们待会儿一起去看吧?”夏佩涵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陆以靳。 “没时间。” 陆以靳几乎是听完就回答了,速度快的让夏佩涵觉得有些难堪,心里也有了些埋怨。 有时间跟夏程璧搂搂抱抱,却连跟她一起看电影的时间都没有吗? 当然了,就算她心里再不平衡,也没表现出分毫,仍旧保持着善解人意的姿态。 “没事,那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们再去。” 陆以靳没答应,也没拒绝,转过头,喜怒不形于色道:“不带我在你家转转?” 见陆以靳想参观自己家,夏佩涵顿时喜上眉梢,温柔道:“那我带你转转。” 夏家这栋别墅八百多平方米,分三层。 夏彬和谢楚云住在一楼,夏佩涵住在二楼,三楼则被作为了储物室。 “这是我房间。”夏佩涵边说边推开房门。 房间走的欧式公主风,高贵而华丽,以粉色为主,白色为辅,每一个细节都极为考究。 夏佩涵娴熟地打开灯,暖黄色的灯光照下来,整间房温馨浪漫,夺人眼球。 陆以靳缓步走到房间中央,认真地参观着这间房。 而夏佩涵则趁着这个机会用手机拍了张自拍,正好将陆以靳的背影照了进去,再顺手将照片发给了夏程璧。 想到夏程璧看到这张照片铁定会抓狂,夏佩涵愉悦不已,通体舒畅。 只是还没等她开心多久,就听到了让她郁闷的声音:“看看夏程璧的房间。” 夏佩涵抬头,竭力保持着脸上的标准笑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她的房间就在隔壁,不过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被搬走了。” “被搬走?” 从一楼到二楼,陆以靳不曾看到跟夏程璧有关的东西,这会儿又听说她房间的东西被搬走,顿感惊讶。 “对呀,当初程璧犯了那么大的错,我爸气到吐血,忍不住把程璧打了一顿,程璧大闹特闹,说我爸不爱她,还说要断绝关系。” “程璧性格犟,我爸性格更犟,索性直接断绝了关系,还把这间房里的东西全扔了,说是眼不见为净。” 夏佩涵说完,推开了房门。 这间房比刚才的房间小一点,正如夏佩涵所讲,除了家具,里面的东西全被搬光了,看不出任何夏程璧在这生活过的痕迹。 但有一点,夏佩涵欺骗了陆以靳。 这间房并非是夏程璧曾经住过的,而是她自己住过的。 从她来到这间别墅的第一天起,她就住在这间房里,可心里却总惦记着夏程璧的房间。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间房更大。 因为她比夏程璧大,所以在她的世界里,认为夏程璧的母亲是小三,是夏程璧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于是乎,当夏程璧入狱后,她便堂而皇之地搬入了夏程璧的房间,而这间房自然也就空置了。 “眼不见为净。”陆以靳语气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夏佩涵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连忙又说:“两人一直在赌气,尤其是在程璧出狱后的这段时间里,她没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爸就更生气了。” 陆以靳没说话,眼底迸射出了一道犀利光芒,落在了夏佩涵脸上。 陆以靳气场本就强大,哪怕夏佩涵将这些谎话练习过上千遍,但是在他面前,还是会心虚。 尤其是此刻,夏佩涵被这道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他的目光像是带着杀伤力,如一片薄薄的刀片,在她心上缓缓摩挲着。 她的心,仿佛随时有可能被划伤。 “以靳,你是不是觉得我爸太心狠了?”夏佩涵对着陆以靳试探道。 “你觉得呢?”陆以靳声音低沉,直接将“球”又抛了回去。 夏佩涵直勾勾地看着陆以靳墨色的瞳仁,企图从他眼里看出什么,奈何他太高深莫测,她根本就看不懂。 夏佩涵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咬着牙思索。 见夏佩涵没说话,陆以靳眼中的神色又冷了几分,眯了眯眼,问:“怎么不说话?” 匆忙抬起头,夏佩涵杏眼眨了眨,看起来清纯无辜。 “我觉得多少有点,毕竟都是一家人,将后来我还是多劝劝爸,没有什么坎是过不了的。” 这个回答算是恰到好处,表达了中立的立场,也展现了她的善良和通情达理。 陆以靳黑眸动了动,又问:“看来你曾替程璧求过情?” 夏佩涵身体一僵,如杏核般的眼眸氤氲了一层水汽,看起来楚楚可怜,仿若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攥了攥拳头,夏佩涵大胆地抓住陆以靳的手。 “以靳,我知道你很恨程璧,如果换做我是你,我可能比你还要恨,但我是她的姐姐,当然还是不希望看到她无家可归。” “不过我爸这人爱面子,又犟,无论我和妈怎么劝,他都不听,像是固执地等着程璧来跟他低头认错,他才会消气。” 陆以靳盯着委屈巴巴的夏佩涵看了良久,嘴角微微勾了勾,意味不明地开口:“看来到底还是姐妹情深。” 夏佩涵眼眶湿润,一听这话连忙点头:“是的,我跟她从小就情谊深厚,只是我后来控制不住的喜欢上了你,她一定很恨我。” “那你恨她吗?”陆以靳慵懒散漫地眯着眼,声音低沉,不疾不徐。 第25章 她撞进他怀里 夏佩涵紧张到快要窒息,感觉自己像是在踩地雷,运气好,她能脱险,运气不好,可能就要被炸死。 她瞳仁轻轻眨动了几下,颤抖着声音说:“那天看到你们去开房,心里的确不舒服,但我不怪她,也不恨她,毕竟是我先伤害了她。” “那后悔爱上我吗?”陆以靳嘴角勾起了玩味的弧度,声音淡淡的,像是在随意话家常。 一瞬间,夏佩涵恋爱求生欲爆棚,抓着陆以靳的手紧了紧。 “我不后悔,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还是会做出这个选择,往后余生,我只想跟你一起携手到老。” “哪怕会被程璧恨一辈子,我也不怕。” 陆以靳推开夏佩涵的手,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也收了回来,什么也不说,直接转身离开。 夏佩涵被这一切弄迷糊了,连忙冲上去拦住陆以靳:“以靳,是不是我没有做到同仇敌忾,你生气了?还是……” 一句话,让陆以靳犯了难。 他能感知得到,自己心中有怒火,但这股怒气从何而来,他一时半会儿不能理清。 “小姐,陆先生,夫人让你们下去吃饭。” 忽然,一个女佣跑上二楼传话。 陆以靳看向夏佩涵,却像是在看另一个人,良久才出声:“吃饭。” 夏佩涵不希望这个话题就此结束,眼里闪着坚定的目光。 “如果你真的生气了,我会试着改变自己,做到跟你同仇敌忾。” 见夏佩涵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男人黝黑的眼眸沉了几分,瞬间爆发出的气场,直直朝夏佩涵碾压过去,令她一下子呼吸不畅,连正眼看他的勇气都没了。 “不要自以为是。” 夏佩涵的心中一紧。 是她理解错了?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男人已经绕过她下楼,留给她一个神秘而危险的背影。 ———— 收到夏佩涵发来的微信时,夏程璧正在直播。 见手机屏幕上显示有新信息,夏程璧以上洗手间为由,离开笔记本电脑前,接着点开了屏幕。 是夏佩涵和陆以靳的合照。 准确来说,是夏佩涵的自拍,只不过将陆以靳的背影拍进去了而已。 看完信息,夏程璧放下手机,给自己冲泡了一杯咖啡,咖啡的醇香瞬间在空气中蔓延。 夏程璧轻轻喝了口,眼睛微微眯起,像只慵懒的小猫。 夏佩涵,邪不压正,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由于陆以靳今晚就要过来,夏程璧下午五点结束直播,去超大独立浴室卸了妆,再泡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她一边吹头发,一边忍不住胡思乱想。 陆以靳既然去到了夏佩涵的闺房,会不会跟夏佩涵发生什么? 倒也不是她吃醋,只是想到他晚上要碰自己,心里直犯恶心。 思来想去,她决定出去买些避孕套。 吹干头发,夏程璧简单做了下护肤,恰好李婶也将晚餐做好了。 她下楼吃完晚餐,顺便出了门。 这里是枫都柏林,青城出了名的豪华别墅区,夏程璧顺着泊油路前行,道路两旁全是错落有致的别墅群。 也不知多少分钟过去,总之当夏程璧双腿出现酸胀现象之际,终于看到了一家便利店。 店内人很少,首收款的店员正在犯困,忽然听见有脚步声靠近,立刻站直了往夏程璧这边看来,却只看到了她优美的背影。 为了避免尴尬,夏程璧第一时间选了个口罩戴上,再随手挑了些零食,从从容容地走到了收银台前,顺手拿了两盒避孕套。 前后不过五六分钟,夏天的雨已经落了下来,让买完单准备回去的夏程璧看傻了眼,不得不折回去买了把伞。 撑开伞,夏程璧刚要走,忽然看到有只脏兮兮的白猫蜷缩在街角躲雨,看起来无助而可怜,像只流浪猫。 几乎没有犹豫,夏程璧径直朝那只白猫走过去,将刚刚买的所有小鱼干挤出来,放在一个袋子里,再将袋子往白猫那边推过去。 白猫的确是只流浪猫,对于夏程璧的靠近,显得十分防备,想凑上前吃小鱼干,却又不敢。 夏程璧往后退了几步,对着白猫轻声说:“猫猫,快去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白猫歪着脑袋叫了一声,又静静看了夏程璧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低下头快速地吃起来。 夏程璧不自觉笑了起来:“慢点吃,没人也没猫跟你抢。” 话音落下的那刻,夏程璧发觉自己很开心,也很放松,心想以后还是应该多出来走走看看。 感受自然也好,看看小动物也好,或多或少会收获些小确幸。 喂完了猫,夏程璧看看时间,自己也该回去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猛然一个起身,头竟昏的厉害,一阵天旋地转,好在脚下稳住了重心。 再一转身,视线撞入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四目相接的一刹那,夏程璧第一反应是摇头。 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然而,不管她怎么摇,那人就站在便利店门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虚幻中又透着真实。 她的双脚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望着对面的陆以靳。 男人也一动不动,喜怒不形于色,暗自打量着眼前这个刚喂完流浪猫的女人。 彼此之间的沉默,让夏程璧感到尴尬,她想着要不要开口说点什么,陆以靳却突然走下台阶,再打开车门。 “上来。” 夏程璧深吸一口气,迈着步子朝他走过去。 陆以靳坐进驾驶室,看似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却在用余光看着不断朝他靠近的夏程璧。 夏程璧打开后车门,坐进去,收起伞,刚要关门,就听到了明显不悦的声音:“坐前面来。” 夏程璧不理解他的气焰从何而来,她坐前面与坐后面,又有何区别?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她怎么觉得男人心才是海底针? 由于购物袋体积较大,夏程璧顺手将购物袋放在了后座上,再下车去到副驾驶座。 想到即将要跟陆以靳做男女间最亲密的事情,她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看他一眼。 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当车子稳稳地在院内停车场停下的那刻,夏程璧招呼么不打就跑下车,全然忘了放在车后座的东西。 见夏程璧丢三落下,下车只顾往别墅方向走,陆以靳刚准备叫她,就已经看不见她的踪影。 他无奈地打开后车门,发现部分东西从袋子里滚落了出来。 一手握住带口,另只手刚要伸出去捡散落在外的东西,不料目光随意一扫,意外地看到了躺在购物袋里的避孕套。 他整张脸顿时沉了又沉。 看来她果然很期待。 他动作麻利地拾起散落的东西,用力关上门,然后冲着别墅走去。 刚一走到大门口,夏程璧就冒冒失失地撞了上来,沐浴露的清香迅速窜入了陆以靳的鼻子里。 陆以靳原本阴沉的脸,顿时阴郁了几分,漆黑如墨的眸子,忽明忽暗,握着便利袋的手,陡然加重力度。 另只修长有力的手搂住她的小蛮腰,好整以暇地看着撞入他怀里的女人,眼底似是有怒火,时隐时现。 夏程璧之所以折返,是打算拿便利袋,不料刚出门就撞上了这堵坚实的肉墙。 第26章 免得夜长梦多 男人的胸膛,很硬,夏程璧被撞得一阵晕眩。 美眸掀开,她看向男人。 口罩将夏程璧的脸遮盖着,只留下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 而此刻,这双眼睛频繁眨动,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煞是可爱。 夏程璧咬了咬牙,几乎是下意识地解释:“我、我的便利袋落在车里了。” 陆以靳松开她,从便利袋里拿出一盒避孕套,哂笑道:“这么急,是惦记这个?” 夏程璧黑白分明的美眸定住了,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竟、竟然被他发现了…… 这运气也太差了吧? 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像个哑巴,压根开不了口。 夏程璧这副目瞪口呆的模样,落入陆以靳的眼中,偏偏解读出另一种意味。 “又想装清纯装可怜?该不会要告诉我,这个是便利店做活动送的吧?” 陆以靳伸手摘下她的口罩,俊脸上尽是揶揄之色。 夏程璧又气又恼,无地自容。 “之前拒绝我,不过是欲擒故纵。”陆以靳如黑曜石般的深邃眸子,不含任何温度,让人望而生畏。 “不是……” 除了这两个字,夏程璧再说不出其他的话语,只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陆以靳轻轻一笑,俯下身,在她耳畔旁边吹着热气:“其实你很渴望吧,今晚伺候得我高兴了,想找什么工作,我不再干涉。” 说完,他忽然松开她,将手上的便利袋递到她面前,待她接过,他绕过她,昂首阔步往别墅走去。 夏程璧握着便利袋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然后将便利袋握得更紧。 她咬咬牙,想到他刚才所说的话,勇敢地迈出了脚步。 进入房间,陆以靳理所当然地使唤她站到自己面前,剑眉一佻:“帮我脱。” 看着男人墨色瞳仁收起了冷冽的光,嘴角的笑少了寒意,多了些玩味,夏程璧暗自咬了咬牙。 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也要忍了。 夏程璧硬着头皮抬起双手,一颗一颗解开他的衬衣纽扣。 彼此离得近,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配合着淡淡的烟草味,时不时窜入她的鼻腔。 想到等会儿要发生的事情,她没出息地生出了紧张的情绪。 但这种紧张,与爱情无关。 陆以靳微垂着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跟前的小女人。 她脸上未施粉黛,尽显纯洁,白的能看清细小绒毛的肌肤,像刚剥了壳的鸡蛋,浓密的睫毛下,眸光潋滟。 她那一头短发似即便没太刻意吹出蓬松好看的造型,但看着清清爽爽,飒爽英姿中透着可爱,可爱中又透着小性感。 在她身上可以看到女孩的清纯,也可以看到小女人的娇媚,两种气质完美的融合,很是撩人心弦。 衬衣脱下,结实有力的胸肌和八块腹肌展露在空气中。 夏程璧没多看一眼,也没刻意回避,尽量让自己淡定一些。 纤细玉指刚一触碰到皮带,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突兀地破坏了这暧昧的气氛。 夏程璧收回手,尴尬地笑笑:“你手机响了。” 陆以靳拿出手机,发现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 “您好,我们是青城莲花西路派出所,请问您是夏佩涵小姐的男朋友吗?” “是。”陆以靳冷冷扫了眼夏程璧,转身走到窗边,“出什么事了?” “夏佩涵小姐的手机丢了,麻烦您来把她接回去吧。” 结束通话,陆以靳折返回去,麻利地穿上衬衣,盯着夏程璧足足看了三秒钟。 这眼神深沉而带着凌厉,仿佛在说,小羔羊,今天暂且放了你,改天再来好好教训你。 夏程璧背脊发凉,弱弱地问:“你忙完还过来吗?” 问完后,夏程璧祈祷着他说句“不来”,却不料对方根本不搭理她,给了她一个决然离开的背影。 ———— 陆以靳驱车来到派出所,见到了泪眼朦胧的夏佩涵,隐隐感觉事情不简单。 “怎么回事?”陆以靳镇定自若地问向夏佩涵。 在陆以靳离开夏家后,夏佩涵就和小姐妹约着出去逛街。 途中,收到夏程璧的消息,说是陆以靳晚上会去她那儿,问她是不是没把他“喂饱”。 她气得没心情逛街,便和小姐妹道别,孤身一人走到了大街上。 可能是因为她看着像掉了魂,吸引了“飞车贼”的注意,当街抢走了她的包。 她一边喊“抓小偷”,一边追着“飞车贼”跑,慌忙之间,一个中年男子迎面走向她,趁机抓了一下她的胸口。 她守身如玉了二十一年,如今却被一个猥琐男占去了便宜,她自然很生气,便不顾一切的拦住了他。 想到陆以靳去找夏程璧了,她便将计就计,索性将这事闹大些,让路人给她报了警,再然后让警员通知了陆以靳。 此刻看着陆以靳高大的身影,夏佩涵从休息椅上站起来,无辜而可怜地嘟着嘴。 “我的手机被扒手偷了,这个男人趁着我着急,就、就抓了我一把……” 一旁的中年男子不满道:“诶?你这姑娘怎么随便诬陷人,明明是你着急忙慌撞了我,我这受伤的胳膊现在还疼,还没找你要医药费呢!” “以靳,我没有撞他,是他、是他想占我便宜……”夏佩涵瘪着红唇,委屈得流下了泪水。 陆以靳只瞥了眼夏佩涵一眼,转而又朝中年男子看了过去,目光冷峻。 中年男子抬起头,和陆以靳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上,一瞬间,他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低下头不敢再叫嚣。 一名警察立即走过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因为事件发生的地点没有监控,所以他们谁说的真的,谁说的是假的,无法分辨。 陆以靳了解完事情后,看向中年男子的眼神由冷峻变为凌厉。 “夏小姐,我认错,我那个时候就不应该站在那里,不然你也不会撞过来,还误会我占你便宜,我快要愈合的手也不会被撞伤……” 中年男子晃了晃自己打在绷带的手臂,仿佛他才是受害者。 陆以靳:“……” 众警员:“……” 夏佩涵抹抹眼泪:“以靳,我不想再跟这种烂人浪费时间了,你带我走吧。” 陆以靳没理会她,走到中年男子面前问:“手被撞伤了?” 中年男子点头:“既然双方都有错,这事就这么私了吧,医药费我也不要你们赔了。” 话音未落,陆以靳迅速出手,抓着中年男子的手臂,用力一扭。 伴随着男子的惨叫声,陆以靳嘴角露出危险的笑容:“医药费我们出。” 中年男子:“……” 众警员:“……” 夏佩涵破涕为笑,心里不断地冒着粉红色泡泡,她未婚夫为她抱不平的样子可真酷呀! 陆以靳打了一通电话,十分钟不到,几个医务工作来到了派出所,将中年男子“架”出了警察局。 从警察局出来,夏佩涵委屈巴巴地开口:“以靳,我现在身无分文,你现在有没有时间送我回家呀?” 陆以靳打开驾驶座的门,对着夏佩涵扬了扬下巴:“上车。” 一路上,夏佩涵努力地找话题,陆以靳不冷不热地回应着。 当车子在夏家别墅门口停稳后,夏佩涵刚一下车,陆以靳便踩着油门,片刻不停地驱车离开。 夏佩涵刚一进屋,夏彬和谢楚云就热情地迎上来。 谢楚云拉着夏佩涵的手问:“涵涵,和以靳去哪里约会了,开心吧?” “涵涵,你的包和手机呢?落在以靳车上了?”夏彬细心地发现夏佩涵手上什么也没拿。 夏佩涵拉着他们坐下来,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从头讲了一遍,当然了,夏程璧给她发信息一事没有透露分毫。 “这孩子真是有个性呢。”谢楚云捂着嘴笑。 “帮你出气了就好,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时候娶你为妻?”夏彬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激动。 夏佩涵脑海里迅速闪过陆以靳抱着夏程璧的画面,心中突然蔓延出一抹苦涩,摇摇头:“没有。” “要不你赶紧跟他生米煮成熟饭吧。”夏彬顿了下,“你们的婚事早点定下来为好,免得夜长梦多,毕竟喜欢他的女人太多了。” 夏佩涵被夏彬说得不好意思,低垂下了头。 谢楚云赞同地点头:“你爸说得在理,涵涵,看看什么时候制造一个好的契机,他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夏佩涵何曾不想跟陆以靳生米煮成熟饭,只是无奈没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问:“爸,妈,你们有什么好的方法吗?” 第27章 他吃醋了 陆以靳将夏佩涵送回家后,没有再去枫都柏林那边,而是直接顺路往陆家方向开去。 不一会儿,陆以靳开车来到陆家所在的别墅区,在一个分叉路口和一辆车给撞上了。 对面车上的人是白靖,她刚刚一边开车一边低头玩手机,压根就没看前方路况,就这么直直的往前开,令作为老司机的陆以靳都躲闪不及。 两车相撞的那一刻,白靖额角直流血,直接晕了过去。 相比白靖,陆以靳伤得不重,只是头部有轻微的擦伤。 看到对面的车被撞得凹陷了下去,陆以靳立马下车,走过去,看到了已经昏迷的白靖。 他立马打开车门,将她抱到自己车里,再一踩油门倒车,往就近的同安医院开去。 抵达同安医院,白靖被送入了急救室,陆以靳则在外静静等待。 “做人一辈子,快乐没几天,一条大路分两边,随你要走哪一边,不怕不怕就不怕,我是年轻人,风大雨大太阳大,我就是敢打拼……” 突然,白靖的手机突然响了,铃声闽南歌,声音不大,但在这格外寂静的医院里,显得尤为聒噪。 陆以靳原本打算挂断,见来电人是夏程璧,便接了起来。 “靖哥哥,干嘛在呢?” 甜糯诱人的声音传入陆以靳耳畔,全身一阵酥软。 靖哥哥? 还用这么肉麻的口吻? 他面部轮廓变得紧绷,清清嗓子道:“是我。” 这声音太过熟悉,电话那头的夏程璧立马听出对方是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紧张地问:“你现在跟她在一起?能让她接电话吗?” “你的靖哥哥出了车祸,在急救室里。”陆以靳语气冷淡,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在急救室?严重吗?”夏程璧语气更加紧张了。 “目前还不清楚,你要不要来看看你的靖哥哥?” 听陆以靳一句一个“你的靖哥哥”,夏程璧觉得诡异。 不知情的,还会以为他吃醋了。 在这紧要关头,夏程璧没空多想什么,急切道:“我来,在哪家医院?” 陆以靳将医院名字告诉夏程璧,然后结束了通话。 耳边刚一清静,自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夏佩涵温柔的声线传了过来:“以靳,你到家了吗?” “在医院。” “怎么去医院了,是宇樊又生病了吗?”夏佩涵紧张地问。 “不是,出了点事情。” “要我过来陪着你吗?” “不用,不是什么大事,挂了。”陆以靳的声音很平和,言语间却蕴含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夏佩涵本来还有话想说,最后只好把话咽下去,十分不舍地望着已被挂断的电话。 见夏佩涵神色黯然,一旁的谢楚云露出一丝紧张:“以靳给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在医院,至于出了什么事,他不愿意透露,我有些担心。” “他不愿意说,那就别问了,要给予他一定的空间,切记不要逼得太紧。” “知道了妈。”夏佩涵嘴上这么说,内心的担忧未曾减少分毫。 也不知是不是想多了,她觉得自己从未真正走进过陆以靳的世界,甚至还感觉,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绪,像是一颗毒瘤,不断侵蚀着她的心…… ———— 夏程璧赶到医院的时候,白靖已被转入到病房,但未曾醒来,唯独只有陆以靳一人守在里面。 看到陆以靳头上缠了块纱布,夏程璧隐隐意识到什么,问:“和她一起发生车祸的人,不会就是你吧?” 陆以靳俊脸紧绷,以锐利的眼神盯着夏程璧:“有什么问题吗?” “没。”夏程璧摇摇头,“我只是好奇,看你平时开车还挺稳的。” 陆以靳轻哼一声:“那你就要问问你的靖哥哥了。” 天知道,在他打开车门准备抱白靖的那刻,看到白靖手中握着手机,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还有没来得及发送的信息。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区区一个“蠢”字,都不足以形容她。 夏程璧:“……” 他怎么就跟“你的靖哥哥”三字过不去了? “医生说她没什么大事,等她醒了,通知我。” 陆以靳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病房。 刚走到电梯口,电梯正好开了,陆以靳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去。 电梯门关上,开始往下运行,几秒钟之后,电梯门再次打开。 进入陆以靳视线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看着很眼熟。 陆以靳清楚的记得,自己几天前碰到过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似乎有些奇怪,看了他就跑。 此刻,女人像是看到了他,立马低下头,用手阻挡住额头,然后转身疾走而去。 在陆以靳的印象中,在那女人任职女佣期间,他从未为难过她。 就算他外表看着有些冷,会让人产生距离感,但也不至于到了让人一看就吓得想跑的地步。 思来想去,他觉得蹊跷,立马给汤辰打去电话,让他查询从他家离职的女佣人员名单。 通过对比过照片后,陆以靳得知了那女人的名字——尹慧琴,便又吩咐汤辰着重调查一下这个尹慧琴。 汤辰办事效率很高,当天就将尹慧琴的资料发给了陆以靳。 这个尹慧琴从陆家离职后,便带着母亲定居在印国,并在印国找了个男人组建了家庭。 半年前,她两岁多的儿子查出患有白血病,一个月前带着儿子回到青城,在同安医院就诊。 按理来说,印国的医疗水平在华国之上,她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赶回来? 关键是,看到他就跑是怎么回事,他难不成还能吃了她? 直觉告诉他,这事十有八九不简单,值得他继续深挖。 ————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白靖并未将病情告知父母。 入院四天,作为闺蜜的夏程璧干脆在病房住下,悉心着她。 当然了,夏程璧也没有耽误直播,每天都会用手机直播几小时。 在这期间,陆以靳没找过夏程璧,夏程璧过得倒也舒心。 出院那天,夏程璧刚将白靖送到公寓,就接到了夏佩涵的电话,说是想跟她好好聊一聊。 第28章 她打她的脸 夏佩涵将见面地点定在一个著名景点,有花草树木,有山水湖泊,静谧优美。 夏程璧准时赴约。 两人刚找到阴凉处坐下来,夏佩涵就直接撕破脸:“夏程璧,以靳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你时不时发消息来嘚瑟炫耀,这样真的好吗?” 之所以将见面地点定在这里,是因为这里人少,隐私性很好,可以让她畅所欲言。 夏程璧轻蔑一笑。 未婚夫? 人家也不过是利用她罢了,亏得她还以为自己在对方心中分量很大! “想让我离他远一点,你当年算计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夏佩涵气得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你以为让我和家里断绝关系,那些财产就是你的了?你以为把我设计成杀人犯,陆以靳就是你的了?人在做天在看,你每天晚上真的睡得着吗?” 夏佩涵心里“咯噔”一下,双眸眨动了好几下,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是在恐慌。 夏程璧嘴角一勾,伸手握住挂在夏佩涵脖颈上的钻石项链,缓缓摩挲。 “夏佩涵,我不再是那个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傻子了,你要是再敢惹我,我绝对不会忍让你半分,任你搓圆捏扁,你好自为之!” 夏佩涵一时没反应过来,夏程璧这也太嚣张了吧? “哦,对了,像陆以靳那样的天之骄子,你可得抓紧一点,千万别被人挖了墙角,虽然你们已经订婚了,但是订了婚也会有变卦的,大意不得。” 夏程璧嘴角的弧度加大,虽没有撕破脸,但让夏佩涵觉得身体发寒。 “你想要夺走他,是吗?” 夏程璧沉默以对。 虽一句话没说,但夏程璧知道,这足以让夏佩涵抓狂了。 “你又要来抢我的东西?”夏佩涵挥开夏程璧的手,“你说是不是?” “又?”夏程璧不温不火地看着她,“你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 “难道不是吗?” “本来我才是夏家的大小姐,爸跟我妈相恋多年,可是你妈却突然抢走了爸,成为了爸名正言顺的太太,我也就成为了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夏佩涵越说越气,脸色变得狰狞:“当我好不容易回到夏家,遭受了不少白眼不说,还要处处让着你,忍着你,凭什么?你所拥有的这一切,明明都是属于我的!” “属于你的?别墅是我妈妈的,公司是我外公的,如果我妈没有嫁给爸,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务员,而你也不会是千金大小姐。” “你胡说什么?”夏佩涵气得脸色发白,甩手就是一巴掌。 夏程璧及时捏住夏佩涵的手,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手掌落下,夏程璧揉了揉发疼的手掌,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刚刚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不会再忍让你半分,任你搓圆捏扁,这一巴掌,算是你对我所作所为的部分利息,剩下的,我会让你加倍奉还!” 夏佩涵刚刚也是被逼急了,才动起手来,没想到最后竟是自己被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尤其是看到夏程璧阴鸷的眼神,她打从心底感到害怕。 “你打我……”夏佩涵捂着被打疼的脸颊,“你不怕我告诉以靳吗?” 拿陆以靳恐吓她? “如果你不怕我在他面前揭开你的真面目,就去告诉好了。”夏程璧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无凭无据,你认为以靳会相信你吗?” “他是不会相信我,但你们之间会生出间隙,毕竟……无风不起浪。”夏程璧特意在末尾句放轻了语气,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 “要不要去你那所谓的未婚夫面前告状,你可想好了。”夏程璧皮笑肉不笑,说完撑开遮阳伞,悠闲地起身离开。 从景区出来,夏程璧一眼就看到了裴辛仁,而裴辛仁也注意了她,立马朝她邪魅一笑。 裴辛仁今天开的是辆蓝色的敞篷跑车,车里摆满了红色玫瑰花,花香四溢。 显然是有备而来。 “小夏夏,这花是我送给你的,惊喜吗?” “没有惊喜,只有惊吓,好吗?” 夏程璧不认为在这里见到裴辛仁是巧合,直觉告诉她,不能跟裴辛仁纠缠,于是说完转身就走。 不过,饶是夏程璧考虑再周全,终究还是步入了夏佩涵设计的圈套。 夏佩涵早就在景区出口安排人手,从夏程璧迈出大门的那刻起,就被拍进了照片里。 被夏程璧拒绝了N次的裴辛仁不抛弃不放弃,上车发动车子,以缓慢的速度开到夏程璧旁边。 “小夏夏,为什么你总是对我格外无情呢?我对你的心意日月可鉴,天地可表。” 夏程璧:“……” 裴辛仁挑一挑眉:“小夏夏,你看这天气挺热的,念在我这么有诚心的份上,能不能赏脸一起吃顿饭?” “裴辛仁,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奉劝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知道啊,”裴辛仁坏坏地眨眼,“你喜欢陆以靳那种心狠手辣的变态嘛!” 这轻蔑的口吻让夏程璧无地自容,又一次懊悔当初眼光太肤浅。 夏程璧不想再搭理他,便朝他摆摆手,跑进了一旁的地铁口。 乘坐地铁抵达距离枫都柏林最近的那站后,夏程璧步行回到别墅。 李婶见夏程璧回来了,对她笑脸相迎:“陆先生今天过来了。” “哦,知道了。”夏程璧微笑着点头,然后径直往楼上走去。 快要上到二楼的时候,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凉飕飕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 夏程璧激灵了一下,快步上到二楼,看到陆以靳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五官像是都绷着,阴冷僵硬。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眼神冷峻,看得她直起鸡皮疙瘩。 见她不说话,他站起来冷声道:“今天去哪里了?” “去和帅哥约会去了啊。” 夏程璧故意笑了笑,见他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又立马添了一句:“逗你的啦!” 陆以靳轻笑:“是吗?” “今天姐姐约我出去游玩散心,一出景区就碰上了裴辛仁,你说巧不巧?” “裴辛仁摆了一车的玫瑰花,说要送给我,我没收,乖乖坐地铁回来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看还有没有什么疑惑?” 夏程璧说完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接着抱怨道:“这大热天的,姐姐非得约在那边见面,这皮肤怕是要晒黑了。” “你确定是你姐约的你?”陆以靳神情不变,唯有双眸变得深邃了几分。 “当然确定了,不敢说假话,我还想保住这条小命呢。”夏程璧乖巧地回答。 “暂且信了你,”陆以靳眯了眯眼,像条老谋深算的狐狸,正缓缓摇着尾巴,“前几天说的话,今天还有效,晚上看你表现。” 第29章 是该多补补 夏程璧咽了咽口水,胸口剧烈喘息,双腿有些发软。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接受现实吧。 她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低头看着地面:“好的陆少。” 陆少? 陆以靳一瞬不瞬盯着她,哂笑道:“之前是陆先生,今天是陆少,过几天是不是还要喊陆总?” 夏程璧瞳孔微张,旋即试探性地问:“那要不叫你姐夫?” 姐夫? 男人微微抿了下唇,似乎对这个称呼比较满意,刚要说什么,就看到她摇了摇头。 “我们这样的关系,叫姐夫也不合适,太毁三观了。” 陆以靳抽了抽嘴角,丢下一句“随你便”,就转身去了书房。 夏程璧站在原地想了半天称呼,最终决定将称呼统一成陆先生,以免再次惹他不快。 李婶是最近才被雇佣过来的,见男主人第一次在这边吃晚饭,李婶用心地做了一桌子菜。 在陆以靳和夏程璧坐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李婶露出了姨母笑。 这两孩子真是怎么看怎么配。 夏程璧今天胃口很好,几乎每碗菜都尝了一点,还喝了一碗番茄猪肝汤。 “喜欢吃李婶做的菜?”陆以靳眼角一挑,偏着头看向夏程璧,口气里听不出喜怒。 夏程璧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的眼神明明平静无波,可是仅仅一个眼神,就足以令人惊艳,饶是内心再平静,也容易泛起涟漪。 “嗯……觉得味道还不错。”她诚实地回答。 事实上,夏程璧从前比较挑食,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的身体太过虚弱,需要摄入各种营养。 陆以靳没再接话,让李婶再去给他盛碗饭。 要知道,他向来都只吃一碗饭的,而今天却破了例。 一碗饭吃完,陆以靳慢条斯理的用餐巾极其优雅地擦擦嘴,评价道:“李婶,厨艺还需精进一下。” “是是是,我会努力把菜做得更好。”李婶笑脸盈盈。 陆以靳没再说话,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夏程璧,然后转身上了楼。 不一会儿,夏程璧也吃完了。 在她拿着餐巾擦嘴的时候,李婶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着说:“夏小姐和陆先生很般配呢,坐在一起好养眼。” 夏程璧愣住了,手上的动作暂停了一秒,随后才继续动作。 如若是三年多前,有人对她说这种话,她定会开心得睡不着觉。 而如今,她却根本开心不起来,但她将情绪掩饰得很好,微笑着说了句“谢谢李婶夸奖”。 “没有夸奖,我说的是实在话。” 李婶在好几家做过女佣,最喜欢的女主人就是夏程璧了,人美心善不说,还从不摆架子。 夏程璧笑笑,客套几句之后就上了楼。 见陆以靳在书房工作,夏程璧也没闲着,在网上自学起了黑客技术。 直到半小时后,李婶贴心地送来了木瓜炖雪蛤和水果拼盘,夏程璧才关上电脑,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美食之上。 所以,当陆以靳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夏程璧坐在窗边椅子上享用甜品的样子。 他的眼睛顿时直了。 又在吃?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夏程璧转头朝他看过来,握住汤匙的手紧了紧,问:“陆先生,是打算现在休息吗?” 陆以靳原本打算回答“是”,可嘴巴张开后,却说了句“没”,然后装模作样地从抽屉拿了包烟。 夏程璧“哦”了声,握住汤匙的手松了松,轻轻搅拌着椰汁雪蛤。 陆以靳缓缓撕开烟盒上的塑料纸,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说:“多吃点,你也是该多补补。” 末了,还特意往她胸口看了眼。 夏程璧愣了愣,然后低头看了看,才慢半拍地读懂他话里的意思。 这是嫌弃她胸围小? 32C小吗? 见夏程璧窘得说不出话,陆以靳眉尾一挑,迈着长腿转身离去。 望着陆以靳颀长的背影,夏程璧攥紧了拳头,对着背影做了个鬼脸。 吃完甜品,夏程璧便忙着洗漱敷面膜。 等她将自己收拾妥当,陆以靳像个帝王般走入卧室,等着她来伺候他宽衣解带。 一回生二回熟,夏程璧这次十分迅速的替他脱掉了衬衣,却在解皮带这事上犯了难。 原本神色平静的小脸,逐渐爬上几分慌乱。 一慌乱,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腹肌。 男人的腹肌结实而有弹性,摄人心魄,惹人遐想。 夏程璧保持着高傲的姿态,没多看一眼,直到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他嫌弃她胸小的话语,又忍不住偷偷看了眼他的腹肌。 不是那种发达到像是要爆出来的肌肉,而是大小适中,且结实的肌肉,线条格外流畅,富有美感。 夏程璧暗暗吞了吞口水。 好吧,这腹肌可以说是很完美了。 就凭他这一副好皮囊,她今晚不亏,没必要弄得像上刑场似的,不是吗? 指尖触碰上男人身体的那刻,仿若有电流在他身体穿行,性感的喉结滚了滚,冷声斥责:“笨手笨脚!” 随着声音的落下,夏程璧的手被他推开,接着就看到他大步走进浴室,情不自禁撇了撇嘴。 谁让他皮带那么难解,她容易吗? 约莫十分钟后,陆以靳围着浴巾出来了。 那结实而优美的胸膛,曲线分明的八块腹肌,给人以结实、高大、有力量的感觉。 他的眸光有些沉,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侵略感。 在视觉冲击之下,夏程璧除了害怕,就是羞怯,顿时感觉呼吸不畅,脸颊发烫。 夏程璧努力让自己镇定,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先做点别的?比如,喝点小酒?” 事到如今,夏程璧也只能想出以酒壮胆的方法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双葡萄般晶亮的眸子,在灯光下愈发显得璀璨夺目,摄人心魄。 事实上,在看到夏程璧神情尴尬,而她本身又极具诱惑力的情况下,陆以靳内心也有点尴尬。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没在面上表现出来。 “行。”陆以靳目光沉了沉,起身,在旁边沙发上坐下来。 见陆以靳一口同意,夏程璧去客厅酒柜随便拿来两瓶红酒,当着陆以靳的面拆开,再倒上三分之一的酒。 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优雅动人,丝毫不显得刻意。 到底还是从小锦衣玉食,又是著名名媛之女,她的优雅和贵气,是天生就有的,让人爽心悦目,找不出任何瑕疵。 夏程璧将一杯酒递给陆以靳,自己再端起一杯,对着他笑了笑:“Cheers.” 陆以靳怔了怔,然后轻轻跟她碰杯。 夏程璧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 “好酒。”她笑得明媚,灿烂夺目。 这笑,藏得住眸底的黯然,却藏不住心底的苦涩。 似是急于将自己灌醉,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又自顾自灌了下去。 陆以靳仅仅喝了一口,注意力全部都在夏程璧身上。 她喝得那样快,酒的好与不好,真能尝得出来? 陆以靳又喝了口酒,轻轻往沙发背上一靠,再摇晃着杯中的红酒,静静地看着她灌自己。 夏程璧对自己的酒量有数,在接连喝了两大满杯的酒后,小脸绯红一片,仿若枝头盛放的桃花。 揉了揉发昏的太阳穴,夏程璧咯咯地笑了,自嘲道:“不能喝得太醉,不然又得被你说成耍手段了。” 原本摇晃酒杯的大手瞬间停下,陆以靳缓缓朝她凑近,另只大手抚上她娇嫩的脸颊。 “既然如此,那就拿出你的本事取悦我。” 趁着醉意上来,夏程璧痴痴地笑了。 白嫩的长臂伸过,她轻轻拿走他手中的酒,放于茶几之上,然后鼓起勇气投进了他的怀里。 她的呼吸,急促,有力,带着热度,透过薄薄的衬衣,打在他的肌肤上。 她的身体像是在轻轻颤抖,胸口起起伏伏,撩拨得他心猿意马。 第30章 越来越心软 即便室内开了空调,夏程璧还是觉得热得厉害,尤其是这么抱着他的时候。 她不停地做着心理建设,眼睛一闭,抬头,凭着本能吻上了他的薄唇。 她的呼吸变得沉重,红唇颤抖着,以生涩的吻技不断吻着他,细细长长的手指慌乱地勾住他的脖子。 陆以靳的呼吸也很沉重,被她吻了一阵后,抱着她摔一起到床上,开始激烈而疯狂地回吻着她。 他的动作粗暴猛烈,在她身上没轻没重地制造着热度。 她觉得疼,想呐喊,想逃避,可她凭着自控力忍了下来,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任由他为所欲为…… 窗外夜如水,月如钩,室内暧昧的因子不断交织,旖旎一片…… 一切来得这么突然,又如此顺理成章,夏程璧感觉像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脑袋昏昏沉沉,一片空白。 等到意识回笼,听到耳边有陆以靳的呼吸,那样急促,那样沉重。 侧过头,夏程璧看到陆以靳正盯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到他说要伺候得他高兴,夏程璧盯着他看了又看,也看不出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为了让心里有底,夏程璧低声下气地问:“我可以去找工作了吗?” 听着夏程璧低三下四的声音,陆以靳突然冷下脸来,然后转过头,盯着她坨红的脸颊看了会儿,淡淡地说:“可以。”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夏程璧迷离的双眸,熠熠生辉如皎月,微微发肿的红唇勾起了满足的弧度,自然而纯真,毫不做作。 自出狱以来,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如此纯真。 他一不小心,失了神,眼前浮现出她蹲在地上喂流浪猫时的情景…… 红酒的后劲大,夏程璧的意识有些模糊,见他盯着她看,她便也盯着他看。 不知两人对视了多久,夏程璧率先打破了沉默。 “下次还会不会有什么奖励,如果有,让我看看宇樊好不好,就一眼,哪怕是远远看一眼都行……” 看着夏程璧细长的指比出数字“1”的手势,迷离的水眸里,泛起层层水雾,再配上乞求的声音,看着格外招人疼。 “有。” 陆以靳鬼使神差回了句,说完连自己都感到惊讶,自己这是越来越心软了? 夏程璧娇嗔地咕哝了句,笑得比刚才还要灿烂,下意识抱住了他结实的臂膀,头往他胸口的位置蹭了蹭…… 女人大胆的举动,令陆以靳怔了怔。 由于位置的转变,他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发现她像是闭上了眼睛,展现出一种安心和享受的感觉。 仿佛,他就是她的依靠。 这种过于暧昧的场景,让陆以靳并不习惯,像是在逃避什么,他不客气地推了推她,然后起身去了浴室。 夏程璧原本有些意识不清,被这么忽然一推,意识倒清醒了些。 即便他刚才吻得再逼真,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供他消遣娱乐的玩物,她不能大意,更不能抱有任何幻想。 洗完澡出来,看到床上的女人蜷缩成一团,双目紧阖,像是已熟睡,陆以靳坐在沙发上,默默抽了根烟。 青烟袅袅中,那双漆黑的眸子幽深如海。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没有随便接别人电话的习惯,并不想理会。 但是,那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吵得他烦躁。 他长臂一伸,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正要关机,忽然看到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渣男”两个字。 渣男? 谁? 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眉头紧绷,似蹙非蹙。 盯着那个号码看了几秒,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直接接通了电话。 “小夏夏,走马街新开了家烤肉店,味道比上次我们去的那家还要好,约不约?” 陆以靳立马听出,这是裴辛仁的声音。 “她睡了。” 声音低沉,具有威慑力,陆以靳不等对方再开口,直接挂断电话,然后删除了通话记录,最后替她关了机。 他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女人,烦躁情绪以更迅猛的速度,从心底涌了出来,脸色随之变得难看。 夏程璧平躺在床上,脑袋微微侧着,看起来睡得很熟。 他此刻心里不痛快得很,而她却睡得这么香? 做梦! 男人伸手就要将她拎起来,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愣住! 女人的手就像她脸上的肌肤一样,白瓷一般,也正因如此,中指上的戒指也就更加显眼。 男人弯下腰,仔细地看,这个戒指是玫瑰金,属比较潮流的款式,做工和工艺水平不太高,估测价格不超过一万。 这个戒指又是谁送的? 夏程璧正睡得香,突然被人拎了起来。 像是瞬间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又像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双眼因害怕而紧闭着,长而浓黑的睫毛不断颤抖。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 看女人花容失色,像是受了什么刺激,陆以靳拧了拧眉,一把攫住她的下巴! “你睁开眼睛看看是谁。” 剧烈的疼痛,加上熟悉的声音,令夏程璧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眼睛缓缓睁开,里面含着泪,却是没有一点焦距,惶恐不安地拼命摇头。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要让我去坐牢……不要,不要……” 这还是陆以靳第一次见到如此胆小的夏程璧,弱得跟兔子一样,身体抖得像筛糠。 陆以靳始终记得,亲手将夏程璧送入监狱的情景,那时的她也是不断地求饶,但却没有惶恐到这个地步。 莫名的,心里头的火有了下降的趋势,陆以靳轻拍她的脸颊:“现在没让你坐牢。” 这话像是颗定心丸,令夏程璧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也令她回归到了现实。 她咽下一口口水,深深地呼吸了一次,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疑惑道:“你为什么要掐着我?” “马上把你手上的戒指丢了,要不然就把你扔出去!” 说完,陆以靳动作粗暴地松开了夏程璧,夏程璧的后背跌落在床上,本就昏沉沉的脑海,更加昏沉。 为什么命令她扔掉戒指? 她的戒指招他惹他了吗? 要知道,这个戒指可是白靖那儿“讹”来的,她是坚决不会随意扔掉的。 “为什么啊?”夏程璧抬手看了看戒指,丝毫没看出哪里有问题,“那要不你把我扔出去吧?” 见夏程璧一副无辜的样子,陆以靳瞬间又来气了,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猖狂? 难道是因为喝了酒,暴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男人双臂环上胸,凤眸斜斜睨下,薄唇轻启:“你好像忘了你今晚的任务?要不要我提醒你?” 第31章 要不以身相许 夏程璧依旧是躺着的姿势,她看着男人时,明眸在璀璨的吊灯下,显得越来越流光溢彩。 听到他的这句话,她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睛,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回想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很快,她像是想到了,但是反应慢了半拍,好半晌才开口。 “可是我这戒指哪儿惹你不开心了?麻烦你告诉我。” “我说扔掉。”陆以靳突然弯下身,双手撑在床上,漆黑的眼眸凝视着身下的她,语气淡淡的。 夏程璧避开他灼人的视线,黑眼珠一转,就像一朵娇艳的鲜花绽放,使陆以靳看得晃了晃神。 “可是这是白靖送我的,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收起来行不行?”清甜的嗓音响起。 一听这戒指是白靖送的,陆以靳心里瞬间舒坦了些,好整以暇地在她旁边躺下来,淡淡吐出一个字:“行。” 夏程璧摘下戒指,放入床头柜的抽屉,然后闭上眼睛嘀咕着:“那么陆先生,我可以睡觉了吗?” “不可以。” 话音未落,陆以靳霸道而强势地压在了她身上,不等她再说什么,就如狼似虎地吻住了她…… ———— 翌日。 夏程璧醒过来的时候,小脸儿粉嫩,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倾洒在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更加莹白,更加的娇柔。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夏程璧环顾四周,卧室里很安静,只有她一人。 她坐起来,身体顿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浓黑的眉毛皱了皱,怎么第二次还是那么痛…… 她拍了拍脑袋,慢慢地记起了昨晚的事。 好像是她一口气喝了很多酒,之后大胆而主动地吻了陆以靳,然后跟他发生了关系,再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她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瞥见摆在茶几上的两盒尚未拆封。 糟了! 昨晚没做安全措施。 她懊恼地拍拍脑袋,喝酒真是误事,看来得吃避孕药了。 梳洗过后,夏程璧下楼去吃了早餐。 就在她擦完嘴巴准备上楼之际,李婶端了杯水过来,接着将一个小药盒递到她面前。 “夏小姐,陆先生让您把这个吃了。” 夏程璧接过药盒一看,是盒紧急避孕药,握着药盒的手紧了紧。 见李婶杵在原地不动,夏程璧心如明镜,看来她是要监督自己吃下才能交差。 李婶是过来人,见夏程璧紧盯着药盒不说话,也能理解她的心情,便好心相劝起来。 “夏小姐,陆先生也是为了你好,虽然这种紧急避孕药对身体伤害很大,但是总比你真怀了再去做人流要好……” 人流…… 夏程璧身体哆嗦了下,倘若她再次意外怀孕,为了腹中胎儿,也为了自己,她想她会选择人流。 与其到时候做人流,不如谨慎做好安全措施。 即便他不给她买药,她也会自己去买,可是为什么,她会感觉心里不舒服呢? “夏小姐,陆……” 李婶的声音再度响起,夏程璧面色平静地打断:“李婶,别说了,我现在就吃。” 夏程璧指尖轻颤,麻利而粗暴地撕开药盒,毫不犹豫地取出那颗小小药丸,然后又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塞进了嘴里。 李婶眼疾手快,连忙端起水杯递到夏程璧嘴边。 然而,就算她再快,也还是晚了一步。 因为当药丸进入夏程璧嘴里,就被她吞咽了下去,苦涩的滋味在口腔内迅速的弥漫开。 她的面色依旧平静,伸手拒绝李婶递过来的水,然后冷静地开口:“李婶,我吞下去了,您可以安心交差了。” 说完,夏程璧并没有等李婶的回应,自顾自拿起手机,然后踩着拖鞋缓缓往楼上走去。 可能是因为昨晚被陆以靳折腾得太久,夏程璧走起路来没有以往轻松,甚至于还有些轻微地颤抖,仿佛随时有可能摔倒。 李婶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夏程璧离去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们女人…… 夏程璧一口气回到二楼卧室,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终于像是支撑不住一般,倚靠在了门背上。 她想她会永远记住这一天,也会永远记住那个男人给予她的伤害。 她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悲伤却像盐水浸泡着她,激荡起一种名为怨恨的涟漪。 可能是由于身体太虚弱,夏程璧因服用避孕药产生了副作用——干呕。 也不知干呕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道敲门声,随即李婶的声音传来:“夏小姐?” 夏程璧顺了顺气,调整了下情绪,然后走过去打开门。 “陆先生说你身子弱,需要多补补,这是我刚刚炖好的燕窝。”李婶笑着说完,兀自将燕窝放到了圆桌上。 夏程璧觉得不可思议,问:“这真是他说的?” 李婶似是没想到她会将注意力放到这个问题上,笑着思索片刻:“虽然原话不是这样,但是是这个意思。” 夏程璧刚想说什么,胃里又开始难受,原本发白的小脸儿更显惨白。 李婶立马就看出了不对劲,问:“夏小姐,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可能是出现了副作用,感觉恶心想吐。” 似是再也忍不住,夏程璧冲入洗手间,趴在洗漱台前,开始了新一轮的干呕。 李婶跑到洗手间,见夏程璧干呕得快要虚脱,连忙说:“我这就去给陆先生打电话。” “李婶,别打,我休息下就好。”夏程璧转头看向李婶,面色已然苍白得有些吓人。 凭借女人的直觉,李婶觉得陆先生和夏小姐之间并不太恩爱。 但作为佣人,她不便多嘴,至于将后来如何为人处事,已有了较为清晰的认知。 ———— 由于身体不适,夏程璧停播了两天,懒洋洋地待在家里,一直没有出门。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她时不时就会走神,想起陆以靳的脸,想起他对她的伤害。 但是时光是一剂良药,令伤痛变得不那么痛了。 第三天,她早上六点开始直播,中午十二点下播,下午两点独自出了门。 为了省钱,夏程璧依然选择步行离开别墅区,坐地铁去到了某家很正规的典当铺。 这是夏程璧初次踏足典当行,发现里边格局和银行差不多,设有几个典当窗口,唯一区别就是没有玻璃。 她踩着高跟凉鞋走到二号窗口,接待她的是一位年轻男子。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夏程璧从包里掏出首饰盒,打开,看也不看一眼,就递到男子面前:“这个能当多少钱?” 年轻男人眼前一亮,轻轻取出手链。 这条手链太漂亮了,精巧地镶嵌着星辰和五光十色的珠宝。 经专家鉴定,年轻男人给给夏程璧报价十万。 这条手链陪伴了夏程璧五年之久,没想到还能卖十万。 她爽快答应:“成交!” 离开典当行,夏程璧打算乘坐地铁回去。 地铁站在马路对面,夏程璧刚准备过马路,接到了白靖对电话。 “卖了十万。” “打算回去啊。” “那好,我们待会儿在电影院见。” “隆隆——”耳畔突然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夏程璧起初并没有太在意,但是随着声音不断加大,心头涌出不好的预感。 她连忙侧头,看见一个戴着头盔的男人,来势汹汹的朝她驶了过来。 夏程璧瞪大了眼睛,吓得手机掉在了地上,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躲。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程璧慌忙往后退了两步。 也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对方也跟着调转了方向,再次朝着自己驶过来。 一时间,夏程璧的肢体动作比思维慢了半拍,双腿一阵发软,只能眼睁睁看着摩托车朝她撞过来。 当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抹黑影迅速闪过她眼前,身体顿时腾空而起,随即重重落下一堵肉墙上。 开摩托车的男人见夏程璧被救了,原本打算先开到前面,再折回来再撞一次,但是看到有个手拿相机的男人从出租车上下来,他便只好走为上计。 裴辛仁看着怀里脸色惨白的女人,胳膊一个用力,将她抱得更紧。 算是死里逃生了一次,夏程璧心有余悸,伸手推了推他:“刚刚谢谢你救我,但是现在,麻烦你放开我。” 裴辛仁挑了挑好看的眉,痞里痞气地问:“小夏夏,这次怎么感谢我?要不以身相许?” “你想的美。”夏程璧刚准备爬起来,突然听到“咔嚓”两声。 两人不约而同循声望去。 一看到有记者对他们拍照,夏程璧连忙从裴辛仁身上起来,裴辛仁随后也起身,拔腿就去追那名记者。 第32章 被戴绿帽的模样 青城中心大厦顶楼办公室里。 陆以靳坐在意大利进口皮质老板椅上,漆黑若墨的眼眸专注地盯着电脑,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打着。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陆先生,我这边典当行收到了您几年前买的限量版手链,您看……” “送到我办公室。”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过去。 “好的,我这就派人送过去。” 陆以靳挂断电话,将手机往桌上一丢,原本毫无波澜的脸上,露出一抹森寒的笑容。 如果他没有记错,典当行老板口中所说的限量版手链,是他送给夏程璧的生日礼物。 夏程璧一直深爱着他,但凡是他送的礼物,她都格外珍惜,尤其是那条手链,更是从未摘下来过。 可如今,她却将它典当出去,是她已经放下这段情,还是在欲擒故纵? 约莫半小时后,陆以靳收到了手链,正是他当年送给夏程璧的那条。 盯着手链看了又看,与夏程璧之间的点点滴滴,逐一浮现于陆以靳脑海…… 当谭林枫那句“以靳,你爱上她了”回荡于耳边之际,右边嘴角微微上扬。 他又不是愣头青,怎会爱上杀父仇人? 正想着,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看到是局长打来的电话,陆以靳偏头思索了几秒钟,不慌不忙接通了电话。 “陆先生,夏程璧进警察局了。” 陆以靳拧了拧剑眉,沉声道:“怎么回事?” 局长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是这样的,一个记者拍到裴氏继承人裴先生和劳改犯夏程璧抱在一起的照片。” “裴先生让记者把照片交出来,记者不交,裴先生就动了手。” “现在记者进了医院,说是要告夏程璧和裴先生,裴先生再三要求我给你打这个电话。” 陆以靳眯了眯幽深如海的眼眸,抓住最后一句,声音清冽的开口:“裴辛仁要你打这个电话?” 局长听陆以靳声音变冷,小心地开口:“是的,至于这其中的原因,我不清楚……” 陆以靳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他挂断电话,火速赶往警局。 局长见陆以靳来警局,直接将他请去了办公室。 “照片。”陆以靳威风霸气地坐在椅子上,双目直直看向坐在对面的局长。 局长知道陆以靳和夏程璧之间的爱恨情仇,原以为陆以靳听到夏程璧即将被告的事情会高兴。 可无论是通话,还是面对面交流,他却给人一种被戴了绿帽的错觉,让阅人无数的他感觉像是雾里看花。 “我让人把照片拍了下来。”局长从手机里找出照片,再将手机摆到陆以靳面前。 陆以靳低头一看,夏程璧确实和裴辛仁抱在一起,四目还深情地对望着,他的眼光逐渐变得灼热。 仿佛只要一抬头,就能将对面的局长给灼伤。 局长的直觉更加强烈,陆以靳仿佛对夏程璧格外上心,像极了被戴绿帽的模样。 可是,夏程璧不是他的杀父仇人吗? ———— 审讯室内。 裴辛仁慵懒地翘着二郎腿,眉眼散漫而桀骜地睨着正在做笔录的警官,而一旁的夏程璧正襟危坐,双拳紧握。 裴家是四大家族之一,裴辛仁一进警局,律师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照理说,这事应该很好处理,但裴辛仁打的这名记者背后有强大靠山,这事也就变得棘手。 “我倒是很想知道,这小记者的靠山是谁?” 裴辛仁将一条长腿伸到桌上,迷离的桃花眼眯了眯,他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散漫,仿佛哪怕天塌下来,也无所畏惧。 警官抬头,看了眼没少进警局的裴辛仁,又看了眼寡言少语的夏程璧,正色道:“他是陆氏陆以靳的远房亲戚。” 一听“陆以靳”三个字,夏程璧的心陡然往上一提。 当陆以靳看到她和裴辛仁拥抱的照片,铁定会怒火中烧,若是再得知亲戚因她受伤的事情,是必不会轻饶她。 想到自己极有可能再度入狱,夏程璧吓得缩紧了身子,粉润红唇不停地颤抖,放于腿上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见夏程璧害怕得厉害,裴辛仁将腿放下来,对着警官一本正经地拍拍胸脯。 “人是我打的,责任全在我,你们先把夏程璧放了吧。” “被害人不同意。”警官颇为无奈,两边都不敢得罪。 这短短六字,像是给了夏程璧当头一棒,感到疼痛的同时,眼前仿佛浮现出牢房的画面…… “不要,不要!不要……” 夏程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边拼命地摇头,一边迅速从座位上站起来,退到墙角的位置,再顺着墙壁蹲坐下去,将头埋进膝盖里。 “夏夏!” 裴辛仁连忙跑到夏程璧面前,刚要下蹲,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别碰她!” 裴辛仁闻声回头,一道冷峻颀长的身影,逐渐朝他这边逼近。 眨了眨眼,裴辛仁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想象之中,你来了?” “陆先生。”警官连忙起身问好。 陆以靳的声音,犹如恶魔般萦绕在夏程璧耳边,内心的恐惧排山倒海般扑向她…… “不……” 绝望凄惨的声音响彻这间审讯室,夏程璧伸手抱住脑袋,像是正在承受超负荷的痛苦。 “陆以靳,就算她当年做错了事情,但她为此也付出了代价,你却还想欺负她,你是不是男人?” 裴辛仁往前走了两步,挑衅地上下打量着陆以靳,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局长。 陆以靳未曾停下脚步,神色自若,直到走至裴辛仁身边,才压低声音说:“我是不是男人,你可以问她。” 俊美细长的脸瞬间变得像茄子皮,裴辛仁一把抓住陆以靳的领口,浑身都带着一股痞气。 “陆以靳,我TM真是看不起你,她是你老子上过的女人,你竟然还下得去手!” 纵然他裴辛仁是出了名的花心,但他非常有原则,绝不吃窝边草,所以打从心眼里看不起陆以靳。 陆以靳狠狠抓住裴辛仁的手,动作缓慢的推开,再慢悠悠拍了拍领口,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却又暗藏杀机。 裴辛仁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以靳,他居然没有生气,仿佛根本没有人类的感情,也没有弱点。 无论他怎么挥舞拳头,都像是打在棉花上。 陆以靳不管裴辛仁在想什么,不慌不忙将夏程璧抱起来。 夏程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被人突然抱起来,就好像要被人扔下悬崖一样,吓得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大呼一声:“啊!” 蝶羽般的睫毛不断颤动,她想睁开眼,却又不敢,牙齿直打颤。 第33章 敢不敢赌一赌 陆以靳嘴角掀起冷漠的弧度,肢体动作却一点也不冷漠,他修长的手轻抚她的脸,充满着他本人未曾察觉的怜惜。 “夏程璧,没人让你去坐牢。” 他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让大惊失色的夏程璧睁开了眼,眼眶内,已是湿润一片。 “没人让你去坐牢。”陆以靳又重复了遍。 一样的声调,一样的分贝,听得夏程璧彻底惊醒,渐渐回到了现实,狂跳的心稍稍放慢了节奏。 陌生而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她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眼神迷茫而紧张地看着位于上方的男人。 裴辛仁静静看着这一幕,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所做的决定。 同为男人,他能感觉得出,陆以靳对夏程璧上了心,一接电话就会赶来不说,还不会让夏程璧被告。 陆以靳转身,对站在门口局长淡淡道:“放了他们。” 局长走过来,对着裴辛仁恭敬地说:“裴先生,你可以走了。” ———— 走出警局,外面似火骄阳炙烤着大地,夏程璧丝毫不觉得热,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那句“放了他们”。 他的声音醇厚悦耳,又富有磁性,短短四个字,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望着陆以靳朝着车子那边走近的背影,夏程璧有些愣神,想不到他竟然大发善心,将她和裴辛仁保释了出来。 陆以靳突然转过身来的时候,夏程璧来不及收回视线,两人的视线旋即交织在一起。 灿烂的阳光之下,他一米八八的身高,颀长挺拔,健硕性感,饱满结实的肌肉像是要将紧窄修身的衬衣撑破。 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皮肤白皙,脸部轮廓分明,光是静静站在那里,就展示出他高雅而尊贵的气息。 曾经的她,将他视为心中的神,只要视线里出现他,其他所有事物黯然失色,她自己也跟着变得渺小。 而现在的她,将他视为魔鬼,可偏偏他又救她于水火之中,像是一个魔鬼中的天使,让她觉得虚幻无比。 “上车。”陆以靳对正在发愣的夏程璧命令道。 “哦。”夏程璧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车上有司机,陆以靳上了后座,夏程璧也跟着坐了上去。 狭小的空间内,夏程璧双手交叠着,气息都是细弱的,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虽然他给她保释了出来,但是她能感觉得到,他心里有怒火,只是不知何时会发作。 “把手链当掉,和裴辛仁搂搂抱抱,又闹到警局,夏程璧,你很有能耐。” 冰冷而带着嘲弄的声音突然响起,那条被当掉的手链跃入夏程璧的视线,那荔枝眼瞬间睁大。 看着夏程璧呆愣的模样,陆以靳觉得有些可笑,薄唇微勾:“以这样的方式引起我的注意,你成功了。” 在夏程璧决定当掉手链之前,她没想到陆以靳会知道,更没想到会被他误解成这样。 其实她当掉手链的原因很简单,一来是想完完全全放下他,二来是因为她想尽快还清贷款。 夏程璧苦涩地笑了笑,很平静地看向他。 “其实你想多了,我当掉手链不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只是因为缺钱,至于搂搂抱抱的事情,也只是意外。” “当时有辆车像是要置我于死地,笔直朝我这边开,如果不是裴辛仁及时出现,可能我已不在这个世界了。” “有人想置你于死地?”陆以靳眉心微微一皱,原本捏住手链的手收紧,手链滑落到手心。 “是的,在青芒路,那辆车开得很快,就直直朝我冲过来,我吓得腿都软了,手机也掉地上摔坏了。” 夏程璧苦闷地抿着嘴,从包里拿出手机,再递到他面前。 见手机屏幕的确摔坏了,而夏程璧也不像在说谎,陆以靳心中怒气逐渐消散,面上神色却变得更加复杂难辨。 虽然猜不透陆以靳在想什么,但是能肯定的是,他没那么生气了。 她圆溜溜的眼睛在眼眶转了转,一个主意冒上心头。 “有句话叫红颜多薄命,而我天生丽质难自弃,嫉妒我的人绝不在少数,而这次想要谋害我的人,铁定是个女的。” 陆以靳睨了她一眼。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自恋。 夏程璧瞪圆眼睛:“你不信是不是?那你派人查查,要不是的话,我就把我脚上这双鞋给吃了!” 陆以靳的目光在她高跟鞋上扫了一眼,又看了看她过分自信的脸庞,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你确定?” “当然确定。”夏程璧对着他眨眨眼,“倒是你,敢不敢赌一赌?” 陆以靳什么也不说,只静静看着夏程璧,目光深沉睿智,仿佛已看破了一切。 “我会找人调查,因为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男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是笑着的,有点坏,有点贱,与他平常深沉内敛的样子大相径庭。 不等夏程璧开口,男人用力将她扯到他怀里,她的身子柔软,秀发飘香,像只乖顺的小猫儿。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腰间薄薄的衣衫传到肌肤,仿若要将她灼伤。 她的脸,不争气的红了,想挣脱,却是生生忍了下来,羞愤地咬咬牙:“好,我等着你的调查结果。” 说完,她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男人微微勾唇,对司机吩咐:“去保得利国际饭店。” 十分钟后,夏程璧和陆以靳坐在了保得利国际饭店的VIP包厢内。 “随便点。”陆以靳将菜单摆在夏程璧面前。 在中国人的处事方式里,“随便”是用来化解“不随便”的,不是用来真正“随便”的。 夏程璧深谙此理,按照自己喜好点了两道菜,一荤一素,然后将菜单递到对方面前。 “我点了两样我爱吃的,陆先生再点几样你爱吃的吧。” 陆以靳没想到夏程璧只点了两个菜,还将菜单又推给了他。 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两眼,陆以靳拿起菜单加了五个菜。 当服务员离开包厢,夏程璧歪着脑袋打趣:“看来陆先生今天不忙,竟然有时间带我来这里吃饭。” 当她被抓到警局,他特意过来保释她,听到她肚子叫了,又带她来吃饭。 陆以靳随意地“嗯”了一声,然后淡淡地说:“明天晚上我会带宇樊出去玩。” 夏程璧隐约记得,陆以靳那晚答应让她偷偷看宇樊一眼,此刻听到他的这句话,脸上瞬间洋溢着灿烂耀眼的笑容。 看她这般开心,陆以靳咳嗽了声,极有威严地开口:“如果你今晚表现好,明天会把具体地址发给你。” 夏程璧连忙点点头,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陆以靳。 “我可以跟他说话吗?以陌生小姐姐的身份?” 陆以靳身体突然前倾,双手撑在桌子上,盯着她反问:“你觉得呢?” 夏程璧抿抿嘴:“好吧,是我得寸进尺了。” 陆以靳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和她聊起了家常:“你和你姐的关系似乎变了,是因为我?” 第34章 带你去喝酒 既然陆以靳已经看出她和夏佩涵关系不好,夏程璧没理由否认,便点点头:“不止是因为你。” 夏程璧点到为止,无论对方再问什么,绝不透露任何其他的事情。 见夏程璧有意隐瞒,陆以靳没再继续追问,沉着声音转移话题:“你跟裴辛仁上过床没有?” 正在喝水的夏程璧差点被呛到,抽抽嘴角调皮地反问:“你猜?” “回答。” 夏程璧汗颜:“没有。” “以后和他断绝来往。” “啊?” “不许忤逆我的话。”陆以靳表情严肃。 夏程璧无奈地说:“我会跟他断绝来往的。” 其实她向来不喜欢裴辛仁这个人,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这人太花心,总是一面追求她,又和其他人暧昧不断。 仿佛对他来说,爱情只是过家家。 就在这时,服务员将菜一样样端到桌上。 夏程璧的目光落在了美味佳肴上,丝毫没有注意到陆以靳脸上的神情缓和了过来。 吃完饭,两人再次坐上了车。 路况有些拥堵,车子走走停停,最终在缪斯高级会所地下停车场停好,陆以靳命令夏程璧下车,然后淡然地拉开车门下车。 夏程璧并不愿跟陆以靳去娱乐场所,又不便直说,只好委婉地开口。 “陆先生这是要带我去公共场所去玩?可是以我现在的身价,会不会丢你的脸?” 陆以靳微微皱眉,她哪里会担心他丢人与否,分明就是不想与他在一起。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玩心大起,直接伸手搂住她的腰身,轻笑一声:“不在乎。” 夏程璧露出尴尬又不失礼仪的微笑。 是啊,向来独立独行的他,又怎么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你不是喜欢喝酒吗?带你去喝酒。”男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玩味。 直觉告诉夏程璧,陆以靳又在想方设法侮辱她了,而她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进入电梯,稀薄的空气令夏程璧头皮发麻。 而当看到贴在电梯内的楼层介绍,知道他们要去的是风月场所,她顿时无法保持淡定。 她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不想踏足这种风月场所! 深知陆以靳吃软不吃硬,夏程璧刻意让声音变得柔和:“陆先生,我又不是妓女,你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 不知是因为这句话有装傻的嫌疑,还是她的神态语气让陆以靳不习惯,只见他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反问:“你说呢?” 夏程璧感受到了羞辱,努力抑制着怒火,继续柔声说:“那要是我又不小心勾引了你朋友怎么办?” 男人拍了下她的臀部,轻轻一笑:“好一个不小心勾引,头次听人将‘放荡’一词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直视镜子,所有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夏程璧的身上。 一件白色短袖雪纺上衣,搭配一条中长牛仔背带裙,完美地展现出不盈一握的腰肢,将俏皮和性感完美结合。 本身就拥有黄金比例,双腿长而直,再加上一双能提升她气质的银色高跟鞋,魅力度爆棚。 自从坐完牢出来,她的衣品有很大的提升。 摒弃了深沉压抑的黑色,也不再刻意扮成熟,每一套衣服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 男人的声音如鬼魅般危险,潜藏着的,是侮辱。 夏程璧心里一狠,顺势往他怀里一倒,鞋跟不偏不倚踩在他的皮鞋上。 “现在听到也不晚。”夏程璧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然后低头惊呼一声,“啊!不好意思踩到你了。” 陆以靳怀疑夏程璧是故意的,但又没有证据,不过倒是享受她跟他暗暗较劲时的感觉。 他脸上神色不改,掌心不轻不重地掐了她一把。 见陆以靳这般睚眦必报,夏程璧突然觉得他幼稚,忍不住在心里将他骂了一千遍。 而她不知道的是,他幼稚的一面只有她才能看到。 电梯门打开,嘈杂的音乐钻进耳朵,陆以靳不顾周围人投过来的目光,将她带进了一间奢华的包厢。 包厢里灯光昏暗,热闹喧哗,酒气夹杂着烟味扑面而来。 夏程璧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惊,除了未婚妻夏佩涵,陆以靳不是不让其他女人近身的吗?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夏程璧也在打量整个包厢,发现里面全是男士,其中只有两个熟面孔,姚天肆和肖绍钧。 作为全场唯一的女性,夏程璧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陆以靳和夏程璧在包厢中央位置落座,也不知谁关闭了音乐,接着有人大喊:“陆少这是带小姨子出来玩?” 由于夏程璧在这个圈子消失得太久,导致有些人看她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而当这道声音一出来,全场所有人都想起了她是谁,眼底或多或少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陆以靳往声音传来那边看过去:“姚大少有意见?” 姚天肆对着陆以靳挤眉坏笑:“意见倒是没有,就是挺惊讶,毕竟咱们陆少向来专情。” 陆以靳笑而不语,转而将双臂搭在沙发背上,扭头看向旁边的夏程璧,命令道:“喂我吃点东西。” 夏程璧蓦地一怔。 短短一句话,勾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好奇心,齐刷刷看向夏程璧,纷纷猜测着她和陆以靳之间到底是何种关系。 “愣着做什么?”见夏程璧还稳如泰山地坐着,陆以靳不客气地呵斥了声。 夏程璧无奈,只好将目光移到桌上,随手用牙签插了块西瓜,递到他嘴边。 陆以靳顿时拧眉,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吃西瓜。” 夏程璧的手悬在空中,原来他不喜欢吃西瓜,难怪夏佩涵曾说陆以靳喜欢吃西瓜。 她将西瓜随手扔进垃圾桶,拿了块鸭脖递到他嘴边,陆以靳又摇摇头:“不喜欢。” 夏程璧继续保持淡定,将鸭脖扔掉,转手拿了点鱿鱼丝。 这次还不等她将食物递到嘴边,就听到他说了句“不爱”,夏程璧咬牙,他肯定是故意的! 既然他把她当猴耍,那么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第35章 听话到没有下限 她慢悠悠地拿起一颗腰果,对着陆以靳笑得如花一样美。 “陆先生,我听说这腰果有补肾健体,补脑养血的作用,关键还好吃,您快尝尝。” 像帝王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蹙了蹙眉,漆黑如墨的眼眸忽明忽暗,隐隐有怒火在浮动。 “我用不用补肾健体,你不清楚?” 夏程璧看着他暗示性很强的眼神,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没想到向来是禁欲系的他,竟公然对她耍流氓! 陆以靳看到夏程璧白净的小脸蛋渐染红晕,他微微眯眼,身体前倾,薄薄的唇张开,轻轻含住那颗腰果,十分悠哉地吃了起来。 众人见陆以靳吃下了腰果,现场的气氛更加诡异,都纷纷猜测着陆以靳会如何教训这个大胆的女人。 结果,等陆以靳吃完,只是玩味地勾勾唇角:“继续。” 夏程璧心跳加速,感觉危险在向她靠近,便连忙干笑了两声。 “陆先生好像不需要补肾健体,那吃点开心果吧,具有排毒的功效。” 说话间,她眼疾手快地拿了颗开心果,细心地剥开。 “真不需要?”陆以靳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夏程璧被他直直投来的目光看得心慌,声音微颤:“确定你不需要。” 陆以靳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夏程璧,忽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扯到了结实有力的大腿上。 夏程璧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地看着陆以靳,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着,担心他会用更加变态的方式耍她。 昏暗的炫彩灯光下,他狭长的丹凤眼仿佛带着清冽的气息,又仿佛带着阴森的气息,亦正亦邪,让人看不透。 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搭在沙发背上,浑身都透着君王拥爱妃入怀的气场。 夏程璧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和他对视几秒中就败下阵来,视线落在他的脖子上,看到那被她咬伤的位置已痊愈。 肖绍钧端起杯子抿了口酒,看着陆以靳将夏程璧拉到大腿上,还搂着人家的小蛮腰,肖绍钧觉得不可思议。 在他的认知里,陆以靳向来不轻易和女人接近。 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并且,从他们的对话里明显能听出,他们之间不简单。 可是陆以靳明明很恨夏程璧,又怎么会…… 姚天肆见大家都看着陆以靳和夏程璧那边,便轻轻咳了两声,提议要给大家安排点节目,气氛才得以活络起来。 虽然众人的注意力被转移,但是徘徊在夏程璧心间的紧张与尴尬并没有减少,哪怕不和他对视,还是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陆先生,我去上个洗手间。” 夏程璧手忙脚乱地从男人腿上站起来,也不管包厢内的洗手间有没有人,径直就往包厢外面的洗手间跑去。 其实夏程璧并不想上洗手间,只是想找个借口暂时摆脱那尴尬的局面而已。 大概一刻钟后,夏程璧推门进入包厢。 劲爆的音乐震动耳膜,灯光比之前更加昏暗,房间里多了八个打扮妖艳暴露的女人。 她们都很放得开,有的在跟人接吻,有的跨坐在男人身上,给整个包厢带来了一种糜乱感。 夏程璧曾在影视剧中看到过这种火辣的场景,但亲眼看到,还是第一次。 一片糜乱之中,陆以靳仍旧坐在原来的位置,静静地喝着酒。 他目光有些涣散,像是在想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想。 夏程璧咬咬牙,忐忑地坐到陆以靳身边。 陆以靳放下酒杯,看夏程璧坐的规规矩矩,一把将她拉到他怀里,他的声音犹如鬼魅幽灵:“看到这些女人了吗?” 夏程璧的后背密密麻麻爬上一层冷汗,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们今晚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陆以靳一瞬不转地盯着夏程璧,他喷在她耳畔的气息仿佛都带着一股寒意。 夏程璧惊愕地睁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 陆以靳这是让她做陪酒女? 见夏程璧半天都不吱声,陆以靳在她腰上捏了一下:“听明白了吗?” “你让我来做陪酒女?” 陆以靳冲她冷笑:“不乐意?看来不该去警察局带你出来。” 夏程璧愣了愣,随后对他苦笑:“对啊,刚刚多亏你,我哪儿有不乐意的道理。” 说完,她勾住他的脖子,身体软软地靠在他怀里。 看着女人这般顺从地倒在他怀里,陆以靳心中有股淡淡的失落,以挖苦的语气开口:“现在的你可真听话,听话到没有下限……” 夏程璧身体一僵,哑口无言。 现在的她就像一只蝼蚁,若不顺从,他能将她一脚踩死,若顺从了,他又说她没有下线。 不得不说,他的这张嘴真是厉害,正说有理,反说也有理,真适合去当名律师,说不准谭林枫都将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夏程璧并不想跟他打口水战,她转身,玉葱般的手拿起酒杯,再缓缓转回身体,将杯子轻轻往前推,眼里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这个动作掌握得恰到好处,若是动作再柔一点,脸上笑容再灿烂一点,会像交际花。 但若是这个动作再僵硬一点,又会显得不真诚,不尊重对方。 陆以靳伸出长臂,拿起酒杯。 玻璃杯碰撞的瞬间,彼此之间的气氛和谐,却又暗暗有种剑拔弩张的气势。 夏程璧望着陆以靳,他乌黑浓密的长睫,在闪着锐利光芒的眼睛上投下一片阴影。 也不知等着她的还有什么羞辱与折磨,夏程璧心头一震,仰头将酒喝下。 一杯酒很快见底,夏程璧抬起头,发现陆以靳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陆以靳淡漠地收回目光,把酒杯送到自己唇边,张嘴仰头,杯中酒尽数倒进了嘴里。 夏程璧看着男人鼓着的腮帮子慢慢地缩小,那些液体顺着他的喉咙一点一点滑进去…… 这模样,真是该死的性感! 心里还未感叹完,男人的脸在眼前突然放大,她的后脑勺被他稳稳地抓住,湿润的唇陡然被他攫住。 第36章 出尽风头 辣不呛喉的冰凉液体,从他的嘴里缓缓滑入她的口里,他的唇也是冰凉的,带着浓烈深沉的酒味。 陆以靳原本只想捉弄一下她,不料在唇舌相触的那一刻,他仿佛闻到了她脸上脂粉的味道。 她今天化了淡妆,味道像是从她毛孔里散发出来的,也不知是花香还是果香,总之迷人得很,让他情不自禁沉沦。 肖绍钧今天选了一个“包厢公主”,逢场作戏的过程中,眼角余光时不时瞥向陆以靳那边。 当亲眼看到陆以靳主动亲上夏程璧的那刻,他手里拿着的鸭脖滑落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 短短几秒钟,惊讶、激动、震惊等表情轮番上演。 这些年,人人都说陆以靳沉稳优雅,洁身自好,相比于青城其他几个风流才子,他就像是那种旋律优美,却难听懂的歌,耐人寻味。 作为死党,他眼中的陆以靳性格内敛,即便是和夏佩涵订了婚,也从未当众热吻过。 而此时此刻,他看到了什么? 由于陆以靳从不给“包厢公主”好脸色,更不给她们靠近的机会,以至于当夏程璧在陆以靳身边坐下的那刻起,便成为了众矢之的。 他们此刻的亲吻,她们自然也注意到了,心里都燃烧起了嫉妒的火焰,这女人是从哪个场子过来的? 夏程璧木纳地接受着缓缓滑进嘴里的酒,他炙热的吻让她快要窒息,下意识换了口气,嘴里的酒尽数咽了下去。 陆以靳放下酒杯,用指腹轻轻地擦着她的唇角,然后拍了拍她的小蛮腰:“去唱首歌。” 听李婶说,她非常喜欢唱歌,并且唱得很动听,因此他倒是想听听,她的歌声到底有多动听。 夏程璧擅长唱歌,想也不想就问:“想听什么歌?” “随便。” 夏程璧耸耸肩:“行,那我随便唱一首。” 包厢内暂时没人唱歌,夏程璧刚点了一首歌,音乐声立马响了起来。 夏程璧拿起话筒,在距离点歌台最近的单人椅上坐下来。 见夏程璧要唱歌,有人打开了主灯,包厢瞬间明亮不少,所有人都注视着夏程璧。 她静静坐在那里,玉葱般的手握着话筒开唱—— “当拥抱时间的浪潮,潮水打湿我的发梢,我会从头整理遍地骄傲。” “当迎来生活的玩笑,玩笑弄皱我的眉毛,我会从头整理生活线条。” “拼什么图案,听谁的判断,我有我答案,我要我勇敢。” …… 夏程璧的起音干脆利落,歌声富有张力,仿佛那娇小的身躯里,蕴藏着强大的能量,所有人都陶醉其中。 其实夏程璧之所以选择唱这首歌,是因为这首歌十分符合她的心境,哪怕命运对她非常不客气,但她会勇敢的从头开始,无惧风雨。 正因如此,她唱得格外投入,荡气回肠,仿佛看到了气势磅礴的大海,令人心潮澎湃。 本就长相惊艳的她,因这歌声变得更加惊艳,手中的话筒仿佛有了活力,周遭空气也像是变得清新。 有那么几秒钟,陆以靳看出了神,仿佛这个世界除了她和她的惊艳,就不存在其他东西。 经过时间的沉淀,她不再是那个任性不懂事的小女孩,茁壮成长为进退有度的成年人,即便人生因坐牢有了“黑点”,她丝毫不感到自卑。 这份坦然与自信,让他惊叹。 一曲终了,大家纷纷鼓起了掌,称赞之言此起彼伏。 “夏程璧,没想到你还有这手啊!”肖绍钧对着夏程璧竖起了拇指。 夏程璧笑了笑,心想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 刚准备将话筒放下,肖绍钧赶忙又说:“别着急放话筒,我想跟你合唱一首。” 几乎是下意识的,夏程璧扭头朝陆以靳看过去,发现他眼睛亮亮的,看不出任何不悦的神色,便没有拒绝合唱。 在跟肖绍钧合唱之后,又有几个男士要跟夏程璧合唱,夏程璧笑着将话语权交给陆以靳:“你们问问陆先生同意否?” 说完,夏程璧扭头看向陆以靳,发现他的脸部绷得很紧,心想他可能不会答应了吧。 那几位男士也将视线转向陆以靳,在发现他脸色过分严肃后,几个人相互对了下眼神。 “唉,看来我们是没机会跟夏小姐合唱了。” “那可不。” 就在他们惋惜之际,有几个歌唱得不错的“包厢公主”先后跑了上来,说她们的歌也唱得不错,要跟他们合唱。 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夏程璧身上,夏程璧便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陆以靳。 陆以靳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动作缓慢地摇晃着酒杯,淡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跳跃。 狭长黑眸专注地盯着夏程璧,观察到她的脚步轻盈,看起来心情不错。 夏程璧刚一坐下,姚天肆就凑过来,对着他们扬了扬酒杯。 夏程璧连忙给陆以靳倒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上酒。 三只酒杯轻轻触碰,三人仰头就喝。 当陆以靳和姚天肆喝完的时候,夏程璧还没喝完,姚天肆让她随意喝点就行,但她坚持将剩下的酒喝完了。 姚天肆眯着眼打趣:“夏小姐好酒量。” “姚总哪里的话,相比喝酒,我更擅长倒酒。”夏程璧礼貌地说完,拿起酒瓶帮姚天肆的空杯倒上了酒。 见夏程璧这般伶牙俐齿,还会来事,姚天肆不禁发出爽朗的笑声:“真会说话。” 夏程璧冲他笑笑,客套道:“没有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陆以靳带夏程璧来这里,本意是想羞辱她,却不料她仅凭一首歌就出尽了风头。 由于夏程璧没再唱歌,听歌的人少了,唱歌的人也跟着少了,姚天肆拿出让服务员准备好的道具,组织大家一起玩游戏。 “游戏很简单,就是玩骰子,两个骰子相加之和最小算输,输的人从纸盒里抽一张纸牌,上面写什么,就做什么,做不到自罚三杯。” 讲完了规则后,姚天肆又坏笑着说:“在场每个人必须参加,不然自罚两瓶酒。” 一听不参加者要自罚两瓶酒,没人站出来说自己不参与。 一屋子的人围坐成一个椭圆形,第一轮输掉的是肖绍钧。 肖绍钧抽了一张纸牌:你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裤? 他不要脸的挑眉笑笑:“今天穿的是黄色内裤,蜡笔小新的。” 全包厢的人都笑了,笑过之后,第二局游戏开始了。 按照游戏规则,由肖绍钧最先揭开骰盅。 他这次摇到两个“2”,心想这次输的人绝对不是他,结果一连有十六个人摇到的数字比他大,只剩坐在他左手边的陆以靳未揭开骰盅。 第37章 边哭边撒娇 众人的目光都锁定在陆以靳身上,而陆以靳本人却丝毫没有打开骰盅的意思,卖足了关子。 “摇到的点数比我小,是不是?”肖绍钧一脸兴奋地看着陆以靳。 “我还没看。”陆以靳掀开骰盅,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两个“6”,“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肖绍钧做出一个切腹自尽的动作:“卧槽!怎么又是我!” 在一片欢笑声中,肖绍钧又抽了一个纸牌:对着你左手边第一个人撒个娇卖个萌。 肖绍钧左手边第一个是陆以靳,大家不由哄笑起来。 肖绍钧是那种将工作和生活分得十分清楚的人,准确来说,是分得过于清楚,看起来有些像精神分裂。 工作时,他冷静睿智,救死扶伤。 而在生活中,他阳光活泼,衣着打扮非常时尚,是那种让人很想跟他谈恋爱,却不太想跟他结婚的类型。 他笑起来的样子十分迷人,撒起娇来定是十分招人喜欢,能够融化万千少女心。 除夏程璧以外,所有女人处于兴奋状态,都非常期待看到肖绍钧对陆以靳撒娇的画面。 肖绍钧个性随和,也开得起玩笑,姚天肆他们都不忘调侃他几句,气氛十分活跃。 在这热闹的氛围中,夏程璧心情愉悦,嘴角无意识地上扬,心想虽然陆以靳很可恶,但是他的朋友们还挺可爱。 陆以靳端起酒杯喝酒,目光却有意无意往夏程璧看了过去,发现她正盯着桌上酒杯,嘴角含着浅浅的微笑。 轻轻放下酒杯,陆以靳扭头看向夏程璧。 察觉到陆以靳的视线,夏程璧收起思绪,也转头看他。 也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他的嘴角像是带着笑意。 她提起了戒备心,干笑着问:“陆先生这样看着我干嘛?” 陆以靳凑到她耳边:“突然想起某人曾对我边哭边撒娇。” 他的语调不高也不低,但在说“边哭边撒娇”五字时,故意一字一顿。 当年,在被陆以靳第N次拒绝时,夏程璧伤心的像个孩子,拉着陆以靳撒娇。 “我这么这么喜欢你,你就不能稍微喜欢我一点点嘛。” “你就喜欢喜欢我吧,我超甜……” 回想起这段往事,夏程璧脸颊一热,顿时觉得好丢人,曾经瞎眼看上这个狗男人就算了,还做过那么多愚蠢的事情。 阿西吧。 看着夏程璧僵硬下来的笑,陆以靳靠向沙发背,浑身洋溢着慵懒与散漫。 见男人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夏程璧露出自以为友好的微笑。 “哭怎么了?人家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撒娇又怎么了?人家说撒娇的女人最好命!真的是,大惊小怪。” 陆以靳漆黑的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哂笑道:“只可惜,你又哭又撒娇,我就是不买账,你说这是为什么?” 那是你没眼光! 在心里说完这句话后,夏程璧对着他皮笑肉不笑,然后从水果盘里拿了颗葡萄塞进口里,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就在夏程璧暗自较劲之际,错过了肖绍钧撒娇的画面,只听到他矫揉造作的声音:“哎呀,讨厌,不要这样嘛!” 闻声看过去,肖绍钧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嚷嚷着第三局要是再输,就把酒杯给吃了。 大伙儿都笑了,夏程璧也跟着笑了。 肖绍钧还是一点都没变,走到哪里都是开心果,身上似乎看不到被岁月打磨过的痕迹。 羡慕,她羡慕。 第三局游戏开始,这次输的人总算不是肖绍钧,而是夏程璧。 夏程璧有些哭笑不得,刚刚还说羡慕肖绍钧,这会儿就拥有了和他一样的坏运气? 这难道是上天对她的垂怜? 夏程璧从盒子里取出纸牌:这辈子喜欢过几个人?是不同于朋友之间的喜欢哦~ 包厢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大家在等待夏程璧回答的同时,时不时会偷看旁边的陆以靳几眼。 夏程璧追了陆以靳几年,接着进了监狱,出狱后又和陆以靳纠缠在一起,大家暗暗猜想答案应该是一个。 结果夏程璧不按常理出牌,给了大家一个大“惊喜”,大大方方地回答“0个”。 众人跌破眼镜,目光在夏程璧和陆以靳之间穿梭,最后还是肖绍钧出来打圆场,游戏很快进入下一轮。 陆以靳随意地摇了摇骰子,眯眼凑到夏程璧耳边低语:“你是想说我不是人?” 夏程璧故作很认真的样子,点头道:“陆先生您现在是我的上帝,而这个问题问的是有几个人,那么答案当然就是0了。” 说上帝,倒是将他抬得太高太高,夏程璧在心里“呸”了一声。 陆以靳“呵呵”两声,盯着她说:“哦,原来我不是人,难怪当年我不喜欢你。” 夏程璧表情僵硬了下,然后别开脸,给了他一个后脑勺,咕哝道:“那得亏你当年不喜欢我。” 话音刚落,刚好轮到她打开骰盅。 夏程璧打开骰盅,一个“3”和一个“6”,然后习惯性地看向陆以靳的骰盅,想看看他这次摇到什么数字。 陆以靳这次没再吊胃口,动作敏捷地打开骰盅,又是两个“6”。 众人:“……”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夏程璧和陆以靳一次都没输,而输的最多的人,是肖绍钧。 对此,肖绍钧内心极度不平衡,便十分关注陆以靳,盼望着他能输一次。 盼星星盼月亮,肖绍钧终于盼来了这一刻,幸灾乐祸地大笑:“终于给我等到了这一刻,老大,快抽纸牌吧!”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都想看看陆以靳会抽到什么纸牌。 一片起哄声下,陆以靳从盒子里取出一张纸牌。 还不等他看纸牌上内容,就被肖绍钧夺了过去。 本来也只是娱乐消遣,肖绍钧没想太多,直接读了出来:“那个夺走你第一次的人,你现在还爱他(她)吗?” 如此劲爆的问题,一下子引爆了现场的气氛,尖叫声口哨声不断。 在夏程璧追陆以靳之前,陆以靳曾交过一个女朋友。 夏程璧忍不住在心里想,夺走他第一次的女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前女友。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夺走他第一次的女人,是她自己。 面对大家的起哄,陆以靳显得极为淡定,瞟了眼旁边的夏程璧,而后伸出手,端起一杯酒,仰头就喝…… 看陆以靳选择自罚三杯,大家或多或少有些失望。 当陆以靳将三杯酒喝完,有个公子哥提议:“各位,我们来玩点更有意思更刺激的游戏吧?” 肖绍钧等人七嘴八舌地问怎么玩,那位公子哥将骰盅盖上,随意摇了摇,再打开。 “这游戏叫七八九,由男士摇骰子,两数如果相加为七,就和自己女伴表演一个做爱姿势。” “如果相加为八,就让女伴脱一件衣服,鞋子袜子也算在内。” “如果相加为九,就让女伴喝一杯酒,当然,想要怜香惜玉的,也可以自己喝。” 这位公子哥刚一说完,他旁边的“包厢公主”立马锤他胸口:“你可真是够坏的。” 这些“包厢公主”在这些公子哥眼里不过是玩物,他们玩乐至上,纷纷同意。 “陆少,你要不要参加?”姚天肆看向默不作声的陆以靳,言语间带着点不正经,像是在等着看戏。 陆以靳指尖夹着雪茄,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玩味地看向夏程璧。 在这个包厢里,夏程璧颜值最高,好几个公子哥都暗暗希望陆以靳参加,这样他们才有看夏程璧身体的机会。 夏程璧没想到这群人玩得这么疯狂,居然让女人脱衣服。 想到陆以靳占有欲超强,肯定不会容许其他男人看到她身体,夏程璧认为他不会参与。 可此时此刻,看着他充满玩味的神色,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38章两个男人抓住她的手 见夏程璧一脸淡定,陆以靳转头对姚天肆说:“参加。” 夏程璧暗暗咬牙。 这个混蛋! 陆以靳转头,突然捏住她尖尖的下巴:“怕了?” “如果我说怕,你会改变主意不参加吗?” “不会。” “那我不怕。” “……”陆以靳玩味地笑了笑,“好,这可是你说的。” 也不知是陆以靳运气不好,还是他懂得摇骰子的诀窍,竟连着两局摇出了数字8。 按照游戏规则,夏程璧脱掉了两只鞋,如果陆以靳再输一把,她就要脱背带裙了。 其实这个游戏纯粹碰运气,两颗骰子相加最小数字为2,最大数字为12,只要不摇到数字7、数字8和数字9,即可逃过惩罚。 然而,陆以靳第三次摇到了数字7,众人纷纷开始起哄,想看看他们会摆出什么姿势。 夏程璧秀眉微蹙,唇瓣紧紧抿住,看向陆以靳的侧脸。 陆以靳在商场叱咤风云,为人低调,尤其是在公众场合,他不苟言笑,从无懈怠之意,背脊永远都保持着挺直的状态。 简而言之,他是个格外注重形象,又个性内敛沉着的男人。 她简直无法想象,他即将要跟她现场表演令人脸红心跳的动作。 就在她百思不解之际,陆以靳忽然伸手将她拉起来,再引导她坐在他的身上,众人纷纷起哄,令夏程璧闹了个脸红。 游戏继续,大家都玩得很开,脱衣服的脱衣服,摆姿势动作的摆姿势动作,整个包厢被弄得乌烟瘴气。 看大家笑,夏程璧便也跟着笑,表面看上去合群,实则内心却是排斥。 她细心观察过,有几个“包厢公主”玩的开,有几个“包厢公主”却放不开,用笑容掩饰着内心的尴尬。 然而,却没有一个男人真正尊重她们,怜惜她们。 或许,她们于他们而言,是玩具,而她于陆以靳而言,也是玩具。 他绝不会顾及她的感受。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以靳又摇到了数字8,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夏程璧的身上,起哄声此起彼伏。 夏程璧如坐针毡,一旦脱下身上的背带裙,就要走光了。 垂下脸来,夏程璧决定堵一把,一边拉背带裙拉链,一边在心里默数。 一…… 二…… 三…… 拉链被解开,就在她准备将双肩上的带子拉下时,旁边的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男人的手像钢铁一样坚硬,紧紧地捏着她,目光直直地盯着夏程璧的侧脸。 夏程璧心里一喜。 看来她赌对了,他到底还是不会让她在其他男人面前走光。 “陆少,这是玩不起了?看来……” 姚天肆几乎是习惯性地调侃起来,只是不等他把话说完,陆以靳忽然抓着夏程璧站起来。 登时,全包厢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陆以靳居高临下地看了看姚天肆,一字一顿道:“我的女人,也是你们想看就能看的?” 姚天肆笑着站起来:“陆少,夏小姐可是都准备脱了,而你却舍不得了,怎么,走心了?” 陆以靳看了眼身边紧抿着唇瓣的女人,脸色沉了沉,冷冷道:“就这种货色,也配让我走心?” 无论是神色,还是语气,传达出满满的不在乎。 “陆少可真有意思了,一边把夏小姐当玩物,说她不配让你走心,一边又深怕她被我们看了便宜,这没有科学道理呀。” 说着,姚天肆走到夏程璧身边,长臂一伸,将她揽入自己怀里。 夏程璧来不及反应,半个身子撞入了姚天肆怀里,而她的右手还被陆以靳紧紧抓着。 下一秒,陆以靳不满地盯着姚天肆搂住夏程璧肩膀的手臂。 “姚天肆,放开她。” 姚天肆不在意地眨眨眼,唇角勾出一抹狂妄不羁的笑:“如果我说不放呢?” 火药味四散开来。 肖绍钧吹了个口哨,起身拍了拍陆以靳的肩膀。 “以靳,反正你也不在乎人家,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把她送给姚大少玩玩?为女人伤了和气,可就不值当了。” 肖绍钧说完挑挑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一听这话,夏程璧头皮发麻,长如蒲扇的睫毛上下扇动,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陆以靳会因下不来台,而将她送给姚天肆吗? 肖绍钧这话,姚天肆爱听。 他和陆以靳虽不是至交,但他们在生意场上合作多年,怎么也有些交情。 既然陆以靳将夏程璧不当一回事,那么既然他看上了,他就应该成人之美。 陆以靳犀利的目光落在夏程璧脸上,也不知是在犹豫,还是在想别的什么。 被陆以靳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夏程璧直觉他是在犹豫,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她突然抬头看向陆以靳。 当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陆以靳却迅速移开视线,对姚天肆说:“姚大少若喜欢这一款,我改天送个美人给你,至于她,不送。” 说完,他也不等姚天肆给出回应,直接一弯身,将夏程璧拦腰抱了起来,致使姚天肆被动松开夏程璧,手臂略显尴尬地悬在空中。 在众人愕然地注视下,陆以靳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包厢。 看着陆以靳的背影在包厢消失,肖绍钧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框下那明亮地双眸,仿佛看透了一切,坐下来跟谭林枫发了微信。 “二哥,你猜猜老大今天出来玩,带谁出来了?” 谭林枫正在事务所加班,这会儿一边查阅资料,一边快速敲击手机回:“夏程璧。” 肖绍钧:“卧槽!二哥,你太厉害了,怎么一猜就中!不过你肯定猜不出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有多劲爆有多刺激!” 谭林枫:“那画面我是想象不出了,不过我知道,他已经爱上夏程璧了。” 肖绍钧:“卧槽!英雄所见略同!” 肖绍钧:“不过夏程璧是真的很惊艳,人美,歌声也美,又爱老大爱得那么疯狂,老大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也很正常。” 谭林枫:“不过老大不认为自己动了心,你要是跟他说这事,他准保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你。” 肖绍钧:“哈哈哈哈,我才不说,我就静静看他上演追妻火葬场的戏码。” 谭林枫:“夏程璧当年是被陷害的,夏程璧想要寻求我的帮助,我们刚在咖啡厅见面,他就立马来咖啡厅了,你说巧不巧?” 谭林枫:“不仅如此,他还冷着脸警告我,说夏程璧是我不能碰的人,还说自己碰过夏程璧了。” 肖绍钧:“卧槽!看来老大不仅爱了,还爱的很深啊!我都怀疑宇樊是不是他跟夏程璧生的!” 肖绍钧:“总之,这戏越来越有看头了,哈哈哈!”…… 肖绍钧在这边跟谭林枫聊得火热,另一边,陆以靳抱着夏程璧一路去到停车场,两人很有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陆以靳将夏程璧扔进车里,骨节分明的大掌,像强悍有力的鹰爪稳稳钳住了她纤弱的双肩。 凤眸似有火光闪现,捏住女人的手往前一扯,逼迫她和他视线平齐。 “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他低沉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带着阴森,眼眸里像是覆上了一层猩红。 第39章 你别抱这么紧 夏程璧疑惑地凝望着他,他想听她说什么呢? 感谢他没将她送给姚天肆吗? 见夏程璧不说话,陆以靳将她抓得更紧:“夏程璧,你刚才就那么想当着众人的面脱衣服?” 夏程璧觉得他莫名其妙。 答应参加游戏的是他,不管她害怕与否,都坚持要参加游戏的也是他。 而她,没有拒绝的资格。 可是现在,他竟又用言语来侮辱她? 明明是他不将她当人看,这会儿生的是哪门子气? 见她又不说话,陆以靳突然很是烦躁。 他恨她,侮辱她,可偏偏只碰过她,还不愿意将她让给别人。 想到姚天肆刚才为了她跟他闹得不愉快,陆以靳的脸色更加阴沉。 “还真是低估了你,连姚大少都被你勾引上了。” 听着陆以靳轻佻的语气,夏程璧歪着头笑了笑:“陆先生怕是对‘勾引’二字有什么误解?” “对着人家笑得那么甜,难道还不叫勾引?”陆以靳忍不住跟她较起真来。 夏程璧抽抽嘴角:“那不过是礼貌的微笑而已。” 纵然夏程璧说的是事实,可陆以靳显然不这么想,只觉得那笑容是灿烂的,也是刺眼的。 夏程璧今晚没喝醉,但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胆子倒是大了些,直接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陆先生,你的占有欲未免太强了点,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为你在乎我。” 陆以靳我行我素惯了,压根不会去在意别人怎么想,只挑挑眉:“无所谓。” 说话间,他凝视着她。 只见她的脸蛋染上了两团红晕,一双原本就亮晶晶的眼睛,此刻被长睫遮了不少,略带虚弱地掀动着眼睑,露出丝丝媚惑。 陆以靳在心里咬牙,他明明恨着这女人,却总是一见到她就会产生欲念。 难道就是因为她当年给他开了一次荤,导致他的身体一见到她就兴奋? 见陆以靳当真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夏程璧自觉无趣,刚要收回手,却突然被他霸道地抱在了怀里,整个人瞬间被他强大的气场锁住。 这种束缚感让她不舒服,扭了扭,想挣脱开,却挣脱不开,娇嗔了句:“你别抱这么紧,呼吸好困难。” 坐在驾驶室的司机闻言,立马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以降低存在感。 裴辛仁从警察局出来后,便被朋友叫到会所放松,没料到竟看到夏程璧和陆以靳的身影。 生平第一次,他像个贼一样,悄悄地跟了过来,看到他们上了同一辆车。 见车子迟迟未开,他又蹑手蹑脚往车子走近,刚一走到车子旁边,就听到了夏程璧的声音—— “你别抱这么紧,呼吸好困难。” 车子贴了防偷窥膜,裴辛仁看不到他们,但迅速脑补出了画面,气得想打人。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离去。 陆以靳被女人这宛如猫儿似的嗔怨勾得直心痒,眼神逐渐变得灼热,渐渐朝她逼近…… 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夏程璧又怎会不明白。 只是这里可是停车场,车上还有司机,这样真的好吗? 就在她思索着如何应对之际,他火热的唇已经吻了上来。 夏程璧的鼻息,全是酒精味夹杂着烟草味,脑袋瞬间空白。 陆以靳一边吻着,一边束缚着她的手,让她无法再挣扎。 夏程璧瞪大了眼睛,这个禽兽发情起来都不考虑场合的吗? 她“唔唔”地发出抗议的声音,却被陆以靳听成了是享受的意味,便突然停下来打趣:“你忍不了了是吗?” 说完,不等夏程璧开口,立马吩咐司机:“下去,没我的吩咐不许上来!” 司机连忙闭着眼睛下了车,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和他两人。 “这里可是停车场,你冷静点!”夏程璧激动大喊,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晚上勾引了别人,刚才又勾引了他,现在竟然又让他冷静? 冷静是不可能了。 他想要她,现在就要! “现在就想要你。”他眯了眯黑眸,低下头,勾勾唇,露出一抹浅笑。 男人口中吐出的温热气息尽数打在她脖子上,身体不由得颤了颤。 “无耻!”夏程璧小脸儿更红了,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被气的。 男人轻笑一声,说了句“彼此彼此”,然后重新吻住了她,动作粗暴地褪去她背带裤的带子。 夏程璧急了,刚要开口说什么,然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那个,你要不要先接电话?可能别人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夏程璧弱弱地问。 陆以靳松开她,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然后不慌不忙接通电话:“什么事?” “以靳,宇樊感冒了,一直在叫爸爸,你要是不忙赶紧回来。”童瑶的声音有些急。 “我马上回来。” 说完,陆以靳挂了电话,转而打电话让司机过来开车。 很快,司机回到车里。 见陆以靳有棘手事情要处理,夏程璧赶在车子发动之前开口:“既然你有事要忙,那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陆以靳对着夏程璧点头,幽谭般的眼眸波澜不惊。 “拜拜。”夏程璧握住门把手,刚准备推门,又想起什么,“对了,我明天能见宇樊吗?” 陆以靳沉默良久,终是点了头。 夏程璧欣喜不已,挥挥手:“那好,拜拜。” 下了车,夏程璧径直往电梯那边走去。 陆以靳一边望着夏程璧离去的背影,一边吩咐:“开车。” ———— 为了节约,夏程璧选择地铁出行。 半小时后,夏程璧从距离别墅区最近的地铁站出来,在路边找了辆共享单车。 她已经十来年没骑过自行车,不过好在并不是很生疏,再加上去往别墅区的路上人烟稀少,她颇为放松,骑行速度不快也不慢。 月光如水般倾泻,给大地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形单影只本就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而这月光让夏程璧看起来更加孤独。 她的身体很纤弱,四肢瘦得仿佛一阵狂风就能吹断。 即便是在昏暗的路灯下,依然能看出她皮肤很白。 整个人看上去脆弱的像一个又细又薄的瓷器,需要匠人用双手小心翼翼从窑炉里捧出,然后放入被鹅绒垫子层层包裹的匣中封存。 她轻轻地蹬着黄色的自行车在寂静的夜里前行,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儿子,她变得兴奋起来,不自觉加快了车速。 耳畔传来轻微的风声,空气里带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混合的气味。 距离别墅区越来越近了。 忽然,她看到前面有个老人坐在地上,双手捂住小腿,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她在老人身边停好车,老人颤颤巍巍地朝夏程璧伸出手:“小姑娘,扶我一下。” 老人眼睛很小,小但几乎看不见,只在一堆皱纹之间,闪烁着一点浑浊的微光。 “老奶奶,您是滑倒了吗?伤得重吗?” 老人刚要回答,突然咳嗽起来。 她连忙掏出餐巾纸,往里面吐痰,每吐一口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见老人这般难受,夏程璧动作缓慢地抚摸老人的后背,以帮助她顺气。 当老人停止咳嗽,枯槁如老树皮的手臂在空中颤抖,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姑娘,帮帮我。” 老人穿着长裤,裤腿已经被卷了上去,夏程璧低下头,看到膝盖那儿正流着血,至于伤势严重与否,她不清楚。 “老奶奶,您的腿还能使得上劲儿吗?”夏程璧关切地问。 老人缓缓摇头。 考虑到自己不能用自行车带人,夏程璧安慰了老奶奶几句,帮她拨打了120。 第40章 白靖愤怒了 卧房里,宇樊抱着枕头靠在床头,如刷子般浓密纤长的睫毛低垂着,轻轻颤动。 两片小小的嘴唇紧抿着,眉头微皱,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他的确犯了错。 由于陆以靳这段时间很少陪伴他,于是他故意让自己生病不说,还吵着要见爹地。 作为一名父亲,陆以靳最不愿听到宇樊生病的消息,一回家就开始询问宇樊生病的原因。 当得知是宇樊刻意调低空调温度后,陆以靳自然生气,并且要予以教训。 此刻,他笔直站于床前,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宝贝儿子。 宇樊等着爹地训斥自己,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任何声音。 他抬起头,看到爹地格外严肃地盯着自己,他懊丧地鼓了鼓腮帮子,又很快垂下小脑袋。 其实他宁愿爹地狠狠教训自己一顿,也好过承受这让人窒息的沉默。 陆以靳坐下来,看着尽在眼前的儿子,内心涌动出澎湃的情绪。 “知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低沉醇厚的声音赫然响起,宇樊不敢抬头看一眼,肉肉的小手都出了一层汗。 撇了撇嘴,他搅动着手指,声音软软糯糯的:“错在不该故意把自己弄生病。” “还有呢?” 还有? 宇樊眨着充满疑惑的大眼睛,实在想不出自己还做错了什么,毕竟他也只是一个不满三岁的孩子。 他再次抬起头,诚恳地说:“宇樊不知道了。” 望着宇樊清澈明亮的眼睛,陆以靳眼底荡漾出几分不易觉察的宠溺,中气十足道:“错在不该动这些小心思让爹地回来陪你。” “哦。”宇樊委屈地咬了咬唇,“宇樊错了,爹地不要生气了。” 见宇樊承认错误态度良好,陆以靳威严地开口:“这次爹地不惩罚你,如果还有下次,爹地就会很生气很生气。” 宇樊重重点头:“宇樊再也不会有这样了。” “爹地明天带你出去玩。”陆以靳宠溺地摸了摸宇樊的头,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好诶好诶!”宇樊欣喜得手舞足蹈。 就在这时,陆以靳的手机响了。 他当着宇樊的面接通,某保镖的声音立马传过来。 “陆先生,夏小姐刚刚在路上碰到一位受伤的老奶奶,她好心帮忙叫来救护车,结果老奶奶一口咬定是夏小姐撞了她。” 负责跟踪夏程璧的几个保镖因自擅离职守,没能将夏程璧进警察局一事及时告知陆以靳,被扣了三个月工资。 所以,他们这次不敢再怠慢分毫,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汇报给陆以靳。 “撞?”陆以靳疑惑不已。 “夏小姐今晚坐的地铁,后来又在网上办理了一辆共享单车,那老奶奶就诬陷夏小姐用自行车撞她。” 陆以靳一直有派保镖跟踪夏程璧,知道她经常以地铁出行,偶尔步行,而今天,竟又开始骑共享单车。 这一切让他尤为费解,她有这么缺钱吗? “你们帮她解决好这件事。”陆以靳说完就将电话挂断,继续跟宇樊聊天。 ———— 夏程璧万万没想到,自己好心帮老奶奶叫救护车,却被对方讹上了。 不过幸运的是,有三个男人站出来说了公道话,她这才得以脱身。 无论如何,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在与三位男士道别后,夏程璧刚要骑上单车,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人是宋玉树,夏程璧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轻触屏幕接听:“喂。” “在干嘛呢?” “在外面。” “我刚从国外回来,要不要出来宵夜?白靖说你来她就来。” 夏程璧看了看时间:“来,在哪儿宵夜?” “买点宵夜,我们去江边坐坐?” “好啊。”夏程璧笑了起来,“我想吃鸭脖,还想吃生蚝。” “没问题,你在哪里,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们在老地方见。”夏程璧挂断电话,扶着车调转方向,骑上车往地铁站那边赶去。 当夏程璧抵达约定地点时,宋玉树和白靖已经到了,两人正坐在石凳上拉啤酒罐拉环,发出刺激的声响,有气体“砰”地一声冲了出来。 宋玉树是陆以靳的远亲,按照辈分,喊陆以靳叔叔,和夏程璧同岁,从幼儿园到高中,两人都是同学。 如果不是夏程璧突然入狱,宋玉树也不会出国留学,两人保不齐还会是大学同学。 相比三年多之前,宋玉树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秀逸,即便是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衣,穿在他身上,增添一抹优雅柔和的光芒。 要说在这偌大的青城里,在颜值上能与陆以靳不相上下的,只能他宋玉树了。 陆以靳是硬朗冷酷型男,脸部轮廓非常立体,浑身都带着霸气与权威,能轻易激发异性的荷尔蒙,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而宋玉树人如其名,给人玉树临风的感觉,如若穿上古代汉服,会自带仙姿,令人赏心悦目。 他的帅气不具攻击性,个性也很温和,让异性敢于靠近,却又无法亵渎,即便隔得再近,也感觉隔得很远。 见夏程璧姗姗来迟,宋玉树愣住了。 夏程璧不光是穿着打扮有了变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都变了,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知性”和“温婉”等词汇。 心中不由感慨,时间一晃,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青涩的少男少女。 “玉树,好久不见呀。” 见宋玉树傻愣在原地了,夏程璧脸上浮现灿如星辰般的微笑。 “好久不见,程璧,你变化真大。” 宋玉树在国外留学,同时也是一名钢琴演奏家,这几个月在巡演,今天刚一结束巡演,就“飞”回了青城。 夏程璧想,任谁经历三年牢狱生活,都会有很大变化的吧。 “你的变化也很大。”夏程璧在石凳上坐下,看圆形石桌上摆放着卤味等小吃,戴上手套啃起了鸭脖,“靖哥,你说呢?” 白靖左手拿着啤酒,右手拿着翅尖,被辣得直吸气。 “可不是,他现在简直魅力爆棚,有人甚至说,光是看着他,就能怀孕。”白靖啃了一口翅尖,“我们三个里面,也只有我变化最小了。” 可能因为好几年没怎么吃辣,夏程璧没过一会儿就被辣得脸通红,甚至还流起了鼻涕,惹得白靖和宋玉树拼命发笑。 “哎呀,你们别笑我了,我这不是好几年没吃这么辛辣的东西,没以前那么能吃辣了。” 夏程璧原本并不打算再喝酒,无奈辣到难以忍受,最终还是忍不住喝起了酒。 不过夏程璧喝得少,酒量也不算太差,直到散场还没醉。 而白靖就不一样了。 酒量不好不说,还把啤酒当白开水,俨然已有七分醉。 看时间已晚,白靖提议夏程璧直接去她公寓休息,而夏程璧却坚持要回陆以靳的私人别墅,白靖一下子愤怒了。 “夏程璧,你对那个大猪蹄子是不是顺从到过了火?这还是原来那个你吗?” 夏程璧不发一语。 从她踏入监狱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她。 “你越是顺从听话,他越是得寸进尺,这便是人性的弱点。” 见夏程璧没动静,白靖更加愤怒了:“真是越想越气,他都跟夏佩涵订婚了,还来碰你,而你竟然就这么被动接受,这是不是说明,你还爱着他?” 第41章 他查岗 看着义愤填膺的白靖,夏程璧笑着摇摇头。 “靖哥,我脑子还没坏,就算这世上只有他一个男人,我也不会再喜欢上他的。” 宋玉树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夏程璧过得很苦,但从未在面上表现出难过与同情,以避免增加她的心里负担,让她更自如更舒坦。 “程璧,要不我来扮演你男友吧,我叔再怎么也会有所收敛。”宋玉树提议道。 夏程璧摇摇头:“你想多了,我和他之间,只有他能喊停,他不允许我和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暧昧。” 江边的微风吹来,吹得夏程璧鬓角的发丝贴到了脸上。 她仰起脖子,双眸望着星光闪耀的天空,苦涩一笑:“就目前情况而言,我只能等,等他喊停。” 白靖听完激动地一拍桌子:“我去,这种人还要脸不?那要是他一辈子不放手呢?这算什么事呀?” 宋玉树震惊地睁大双眼,没想到陆以靳对夏程璧有如此大的占有欲。 不过,他觉得他们这样的关系不会持续太久,毕竟彼此之间没有感情。 他还来不及表达自己的想法,就听到夏程璧声音有些哽咽:“玉树,你还是不要来淌这趟浑水了。” 宋玉树看着她,她依旧抬头望着夜空,脖子绷得又直又硬,所以才导致她发出来的声音有些哽咽吗? “那我有什么是能帮助你的。”宋玉树很想为她做点什么。 “我想想……”夏程璧嘴角弯了弯,“有的。” ———— 陆以靳将宇樊哄睡着后,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回到书房打开电脑,正输入密码,手机突然响了。 “陆先生,夏小姐又跟人喝酒去了,一男一女,一个是白小姐,还有个男的不知是谁,长得很帅。” 陆以靳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会儿,没说话。 “陆先生,您在听吗?” “嗯,知道了。”陆以靳说完挂断电话。 打开文件,陆以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精致的侧脸线条流畅,浓密的睫毛下,一双黑眸死死地盯着屏幕,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修长的手握紧鼠标,青色的筋脉像藤蔓不动声色地攀爬而上,像蓄势待发的青蛇,“滋滋”地吐着信子。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的,是“长得很帅”四个字。 长得很帅? 又是哪个野男人? 这个女人勾引男人成瘾了是吗? 陆以靳“啪”地一声合上电脑,转而给保镖打电话:“把那男人照片发来。” 很快,陆以靳收到了照片。 由于是夜晚,光线比较暗,照片清晰度不够高,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照片中的男人是宋玉树。 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照片中的夏程璧笑得很开心,纯粹而美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让他觉得十分碍眼。 陆以靳微微蹙起眉心,沉吟片刻,给司机打去了电话。 三十分钟后,陆以靳来到了私人别墅,直接上到二楼,主卧的门没关,里面的灯光明亮无比。 陆以靳刚一走入主卧,浴室的门被推开,夏程璧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 夏程璧条件反射地看向门口的方向,看到了身上还穿着晚上那身西装的陆以靳。 他手上拿着黑色公文包,表情严肃。 夏程璧没想到陆以靳这个时候会过来,摸了摸头,下意识开口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伴随着声音的落下,夏程璧敏锐地察觉到陆以靳蹙起了剑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这里是他的家,他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我的意思是,我以为你今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不会过来这边了,所以有些诧异而已。” 她的声音没有情绪起伏,柔柔软软的,陆以靳神色梢霁,却迟迟没说话。 想到自己身上只围了条浴巾,夏程璧快走走到衣柜前,随手拿了件睡衣,刚一转身,身上传来一阵清凉…… 怎么回事? 夏程璧猛然低下头,浴巾已经滑落在地,而她就这么一丝不挂地站在原地。 雪白如瓷的肌肤,曲线优美的身段,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罂粟,禁忌中带着诱惑,抓人眼球。 陆以靳的目光变得深沉,幽暗。 “啊!”夏程璧惊呼一声,慌忙地用睡衣捂住胸口,快步冲进了浴室,随即传来浴室门被关上的声音。 太丢人了! 夏程璧心脏无规则地跳动着,双手颤抖着将睡衣往身上套。 三分钟后,夏程璧终于将自己收拾妥当,打开浴室门,看到陆以靳正认真地敲击着键盘。 担心打扰到他,她默不作声走到梳妆镜前,开始有条不絮地涂抹护肤品。 忽然,背后传来一道带着凉意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程璧激灵一下,而后扭头往陆以靳那边看过去。 只见他仍盯着电脑,五官像是绷着似的,阴冷僵硬,看得她直起鸡皮疙瘩。 从余光里看到夏程璧正看着自己,陆以靳抬起头,眼底漆黑若墨,深邃如海,带着极强的穿透力,仿佛能窥探到人的内心最深处。 不过短短几秒钟,夏程璧就感觉撑不住,移开了视线。 直觉告诉她,他像是知道什么,坦白从宽是上计。 想着,她急忙动了唇:“跟你分开后,跟朋友去宵夜了,比你早十分钟回来。” “哪个朋友?”陆以靳语调很慢,冷冷淡淡。 夏程璧有种被老公查岗的感觉,突然觉得讽刺,但她并将情绪表现在脸上,只如实回答:“白靖和宋玉树。” 见夏程璧很诚实,陆以靳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低头继续敲打键盘。 夏程璧盖上晚霜的盖子,起身,径直走到床边:“看你比较忙,我就不打扰你了,我睡的。” 说完,夏程璧躺进被窝,闭上了眼睛。 然而,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哪怕陆以靳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今晚并没醉,也不困,在床上翻来覆去,脑袋一片混乱,尽管她并没有刻意去想什么。 也不知她辗转反侧多久,终于成功入眠,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像是有股巨大的力量在压制着她的身体…… 第42章 她受宠若惊 可能是因为担惊受怕的日子过太久了,她的睡眠比较浅。 一旦察觉到不对劲,她会瞬间惊醒,这次也不例外。 室内的灯已经关了,她什么都看不见,但能闻到一阵沐浴乳的清香。 是陆以靳。 她和陆以靳亲密接触的次数并不多,但她已为人妇,知晓自己此时此刻正经历着什么。 他动作粗暴,让她感觉难为情的同时,还感觉很痛,很折磨,也唤醒了一些记忆。 几天前,他让她疼得要命,还逼迫她吃下避孕药,害得她恶心想吐,休息了整整两天才恢复健康。 想到这,她的身体下意识挣扎起来。 然而,男女之间的力气天生有差别,再加上她的身体被压着,不方便出力,她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活像条案板上被宰杀的鱼。 这一切是怎么结束的,又是何时结束的,夏程璧不清楚,只知道醒来的时候,身体像是被大卡车碾过一般,而枕边,已没了他的身影。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里于他而言,只不过是旅馆,而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免费妓女。 夏程璧盯着洁白的天花板看了很久,然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起床洗漱。 吃过李婶送上来的早餐,夏程璧恢复了些体力,但还是感觉疲惫不堪,便又躺进了被窝里。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就当她准备下楼吃饭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外面喊:“夏程璧,你给我出来!” 夏程璧暗叫不好,心想十有八九是负责催债的人来了,也顾不上换衣换鞋,以最快速度去到一楼门口。 李婶将别墅大院门打开,看着一群流氓打扮的男人冲进来,整个人吓得腿发软,六神无主。 “夏小姐,住在这千万豪宅里还欠账不还,是不是就过分了点?” 为首的男人身着黑色背心,纹身遍布全身,手拿一根形似棒球棒的铁棍,凶神恶煞地看着夏程璧。 “大哥,别误会,这可不是我的。”夏程璧低头摁了几下手机,“我刚刚给你们老板转了三十万过去。” “之前没急着催债,是我们老板看你可怜,而现在,你住着上千万的豪宅,却只还区区三十万,看来你是想尝尝这铁棍的滋味!” 伴随着声音的落下,男人用铁棍打断了一棵树,树枝“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夏程璧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而一旁的李婶吓得跑进客厅,一边偷偷拨打陆以靳的电话,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我是真的没钱了,求求你们再宽限我几天,我发工资第一时间还钱。” 夏程璧目光中带着乞求,声音里透着焦急,看起来楚楚可怜。 为首的男人将铁棍交给后面的小弟,色眯眯地朝夏程璧走过去。 “真没钱?那我大发慈悲信你一次,你是不是该给我点补偿?” 夏程璧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心里头突然有了计策。 既然这些人对她身子有兴趣,她完全可以借此向陆以靳借钱还高利贷。 一来,可以摆脱被高利贷催债。 二来,可以免去高额利息。 三来,可以让陆以靳知晓她的经济状况,或多或少会激发起他的好奇心,从而有利于他看清她家人的真面目。 想到这,她刚要开口说什么,李婶突然呼喊着她的名字,然后快步跑到她身边:“夏小姐,陆先生让你接电话。” 夏程璧立马接过李婶递来的手机:“喂……” “怎么回事?”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我在坐牢期间莫名其妙欠下一千万的高利贷,现在有人上门催债,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镇定道:“让他们去客厅等着,我马上回来。” 夏程璧受宠若惊,没想到不等自己开口借钱,陆以靳就拿出了想要解决事情的态度。 “好,知道了。” 话音未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夏程璧将手机交还给李婶,对着催债的几个男人微微一笑:“进屋喝杯茶吧,我……男人马上就回来,钱的事情好说。” 见事情有了转机,几个男人的脸色也好了些。 就说嘛,住在这么豪华的别墅里,要么是她有钱,要么就是她背后的男人有钱。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个男人坐在了别墅客厅里,李婶拿出茶水点心招待着,而夏程璧则盯着液晶电视屏幕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别墅门口传来车声,夏程璧这才回神,眼巴巴地瞅着门口的位置。 很快,陆以靳踩着气势威严的脚步出现在客厅,精致而英俊的脸上极为冷淡。 他在距离夏程璧半米的位置坐下,优雅地翘起二郎腿,十指交握放于腿上,犹如一个严肃公证的审判长。 “她欠多少钱?”陆以靳问向坐在中间的男人。 坐在中间的男人正好就是头,直接命令小弟拿出夏程璧的借贷合同,递交到陆以靳面前。 “连本带利,一共一千零八十万,夏小姐已经还了七十万,还差一千零一十万。” 陆以靳拿起合同看了看,发现这份合同的确是在夏程璧坐牢期间签署的,神色逐渐凝重。 谭林枫曾说,陆以靳一旦做出判断,不会轻易被他人左右。 所以夏程璧学聪明了,她不会再一味地为自己辩解什么,有什么可疑的事情等他自己去发现即可。 此刻,夏程璧静静看着陆以靳的侧脸,不错过任何一个表情。 “这可是你的亲笔签名?”陆以靳突然转头看向夏程璧。 “这的确是我的亲笔签名,但是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署了这份合同,出狱后才得知自己欠下了高利贷。” 夏程璧说完叹了口气,继续说:“今天还了三十万,他们嫌少,让我给他们……补偿。” 夏程璧故意装出难以启齿的样子,“补偿”二字怎么听都显得别有深意,让陆以靳想忽视都难。 补偿? 陆以靳眯眼往几个男人瞟了一眼,坐在中间的男子不正经地笑了笑。 “兄弟别多心,这不过是我们吓唬她的一种手段而已,不过看你也不像差钱的样子,只要你替你女人还一百万,我们立刻走人。” 夏程璧心里一喜,看来计划已经成功一半。 就在这时,陆以靳接到汤辰打来的电话。 “陆总,已经核实清楚了,夏小姐名下只有两万存款,也确实是欠了XX公司贷款,本金加利息共计一千零一千零八十万。” “知道了。” 陆以靳挂断电话,而后看向夏程璧,正要开口,就听到夏程璧说:“你能不能帮我先还一百万,我可以写借条。” 第43章 答应我一个要求 夏程璧敢打赌,只要不出意外,陆以靳一定会帮她,只因那意味深长的“补偿”二字会让他心里不舒服。 陆以靳没急着开口,扬起手将合同扔到茶几上,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转头望向夏程璧,看见她眼中充满了期盼。 “我可以直接借你一千零一十万,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商人最看中的是利益交换,所以当夏程璧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既意外又不意外。 她也没急着开口,沉吟片刻,问:“什么要求?” “暂时还没想好,但一定是你能够做到的。”陆以靳语气平和,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口吻。 陆以靳的确没想好,不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日后的某一天里,他将无比感谢此刻提出了这个要求。 “你确定是我能够做到的,不触犯任何法律?”夏程璧确认道。 陆以靳点头。 “那好,我答应你,我这就去拿纸和笔。”像是担心对方会后悔,夏程璧说完后立马去了二楼。 “我助理会将所有欠款一次性还清,慢走,不送。”陆以靳直接下发逐客令。 几个男人也算是见多了世面,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真有钱,也不会拿这种事情骗他们,便识相地起身准备离开。 “不该肖想的,最好不要肖想。”陆以靳压低声音警告道。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对着陆以靳点头哈腰,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出了别墅。 不一会儿,夏程璧就拿着纸和笔坐到了陆以靳旁边,然后低下头,开始认真拟写欠条。 陆以靳盯着夏程璧的侧脸看了会儿,有意无意地挖苦了句:“你说你怎么把自己混得这么穷了?” 夏程璧将欠条递给陆以靳,耸耸肩:“对呀,我怎么就这么穷呢?不应该呀,也不科学呀。” 陆以靳:“……” 就在陆以靳沉默之际,李婶从厨房端出两盘菜,礼貌地问陆以靳要不要就在这里吃。 陆以靳刚好没吃午饭,便点头,将欠条收好放进口袋,然后起身去了餐厅。 吃完饭,李婶向陆以靳请假三天,说是家里有急事要忙,陆以靳爽快准许,并让夏程璧暂时代替李婶的工作。 “我?”夏程璧诧异地用手指着自己。 陆以靳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慢悠悠地喝了口水,然后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有什么问题吗?李婶不在,家里的卫生难道就不管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不打理?难不成你让我再花钱请个佣人?” 夏程璧捏紧了睡衣,对着他露出勉强而不失优雅的微笑:“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做好这些事情的。” “别墅里的每个角落都要打扫,最好打扫得看不见一丝灰尘。” 陆以靳说完看向李婶:“李婶,把打扫工具需要用到的各类工具拿过来吧。” 夏程璧哑口无言,看着李婶拿过来的打扫工具和口罩,真恨不得拿起将拖把就往他脸上砸。 要知道,她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来都没有打扫过清洁。 陆以靳嘴角的弧度加大了些,声音也显得更温柔:“好好努力,晚点会发地址给你。” 想到几个小时后就能看到宇樊,夏程璧心中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连忙乖巧点头。 ———— 陆以靳回到公司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两点,汤辰火急火燎地来到陆以靳跟前。 “陆总,夏程璧小姐名下原本有的动产和不动产,全部都转移到了夏佩涵小姐那里,转移时间是在夏程璧小姐坐牢期间。” “什么?”陆以靳拿起汤辰放在他面前的资料。 “房产是直接转到了夏佩涵小姐名下,而现金财产则是在转移到了一个男人名下,半年后才又分次打入了夏佩涵小姐的账户。”汤辰一丝不苟。 陆以靳一边听着汤辰的汇报,一边仔细地查看资料。 “资产转移和借高利贷在同一天。”陆以靳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难怪谭林枫会建议他去夏家看看,也难怪他察觉出夏家所有人都对夏程璧不好,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真相。 下一瞬,陆以靳回想起夏程璧的话—— “你可不可以给宇樊换个妈咪?” “只要不是夏佩涵就行。” 陆以靳忍不住笑出声来,但很快收起情绪:“继续查,我要看看主谋到底是谁。” “好的,陆总。”汤辰迅速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内落针可闻,陆以靳颓然地按压着太阳穴,心中所思所想,全是夏程璧和夏佩涵。 虽然最终的真相没有揭开,但是陆以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原来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陆以靳以高效率完成工作,亲自驱车回到了私人别墅。 陆以靳一踏进别墅就听到音乐,是从厨房那边出来的。 带着好奇心走了过去,厨房的门敞开着,陆以靳驻足,没发出一点声音。 李婶已经不在别墅,夏程璧一边听歌,一边娴熟地打扫厨房清洁。 因为手机开的外放模式,声音有些大,所以夏程璧并没有注意到车声,也不知道陆以靳的存在。 在这之前,夏程璧几乎没握过扫把抹布等工具,不过好在她动手能力强,很快就掌握打扫方法,做什么都格外顺手。 在打扫的过程中,她感受到了运动带来的快乐,再加上等会儿就能就到她心心念念的儿子,她的心情还不错。 在陆以靳驻足看向她的时候,她正将一把椅子搬开,再拿着抹布擦柜子下面的灰尘。 她穿着一套运动套装,短袖配短裤,脚踩一双小白鞋,整个人毫无形象地趴在那里,完全没留意自己腰间露出的一大片细嫩的肌肤。 陆以靳站在门口定定地看了两分钟,听到她跟随着音乐唱了起来。 “而你说的都对,有些人不是你想象中的完美,但没所谓,随之而绽放就不怕天太黑……” “我是一朵为爱永远不低头的野蔷薇,任自由纷飞,点缀了我整个城市的灰,勇敢走出路的迂回,默读了眼泪,让悲伤破晓瞬间因我而美。” “我是一朵被爱洗涤后盛开的蔷薇,任坚固柔情保卫了我不被原谅的罪,穿越冷暖躲过夜坠,燃烧了卑微,让日光骄傲地洒在我的背,看不见花萎。” 优美的歌声萦绕在耳际,看着她趴在那里认真做清洁的样子,陆以靳突然走神,却不自知,直到这首歌播放完毕,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别墅,仿佛从未来过。 夏程璧从始至终都不知道陆以靳来过,刚将厨房打扫完毕,就收到了陆以靳发来的地址。 一看地址是在高档的餐厅,她连忙将口罩扔进垃圾桶,迈着轻快的步伐去到了二楼主卧。 站在衣柜前犹豫良久,夏程璧最终选择了白色阔腿裤套装,也就是之前跟宇樊相遇时所穿的那套衣服。 宇樊还会记得她吗? 她想他应该记得她的,毕竟他上次就说他们像是在哪里见过。 换好衣服,夏程璧对着镜子整理好仪容仪表,欢欢喜喜地出了门。 为了节约时间,夏程璧在手机上叫了辆车。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网约车司机是她小学同学——张扬。 第44章 会开车吗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其间,张扬热情地递给夏程璧一瓶饮料,夏程璧本是客气地选择拒绝,而张扬却硬塞给了她。 “一瓶水也不值钱,不接就是看不起我这老同学了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夏程璧只好接下来,心想等会儿要在支付平台给他打赏个红包,再写个五星好评。 夏程璧就是这样,如果别人对她好,她绝对会加倍对人好。 由于天气炎热,夏程璧确实也有些渴,便打开瓶盖喝了一口,没过多久便感觉犯困,还提不起劲,仿佛眼皮有千斤重。 “程璧,你累了吗?要不休息下吧,等到了我再叫你。” 对于突然的犯困,夏程璧没多想,以为是因为昨晚纵欲过度,再加上刚刚打扫累到了,身体吃不消。 夏程璧和张扬好几年没联系,关系也算不上好。 她知道这样有些失礼,可是她实在是太累了,张扬后面又说了什么,她已听不见。 醒来的时候,夏程璧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屋子里很昏暗,只有她一个人。 她动了动身体,发现四肢瘫软无力。 脑中逐渐恢复记忆,她不是要去餐厅见她心爱的儿子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记得自己叫了辆网约车,司机是小学同学张扬…… 想到这,她立马意识到自己又中计了,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俗话说,吃一蟹长一智,夏程璧这段时间一直有所防备,就怕又掉进夏佩涵的陷阱。 刚刚她之所以掉以轻心,是因为她认为他们不是一个圈子,没有必要防备心太重。 然而事实却告诉她,还是太过天真。 夏程璧冷静分析当前的境况,自责懊悔统统没用,安全逃脱才是重中之重。 拖着无力的身体下床,夏程璧刚准备开门,门就被推开了,三个黑衣男子出现在夏程璧眼前。 “你们是谁?”看见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夏程璧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夏小姐您现在已经安全了,陆先生在别墅等您回去。” 为首的黑衣男子神色严肃,不苟言笑。 夏程璧愣了愣,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仍心有余悸。 这三个黑衣男子都冷着脸,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不过等夏程璧多看几眼,又觉得有些眼熟。 像是昨晚帮助过她的三个男人? “你们是陆以靳派来的保镖?”夏程璧像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刚才说话的男子一板一眼道:“是的,夏小姐,您还是赶紧让我们把您送回别墅吧,陆先生还在等您。” 夏程璧没想到陆以靳会派保镖在她身边,还不止一次将她从险境中救出,一时不知说什么,直接迈步走了出去。 对面房间布置得很浪漫,衣架上摆放着几件款式暴露的裙装,床边还摆放着摄像机。 饶是夏程璧只看一眼,也瞬间明白了张扬的目的。 走出这间屋子,夏程璧刚想问张扬那个社会败类在哪里,就看到眼前躺着几个男人。 许是看夏程璧放慢了脚步,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开口:“你同学跟他同伙全被我们打昏了,我们会将他们带回去,交给陆先生处置。” 夏程璧回到别墅,远远瞧见书房里的灯亮着,便缓步走向书房。 书房门没关,陆以靳正垂首看书,夏程璧伸手敲了敲门。 陆以靳闻声抬头,看到夏程璧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她衣着整齐,脸上的妆很淡,几乎可以说没有,不过胜在她天生丽质,即便不化妆,也美得不可方物。 虽然她脸上的笑意很浅,但是她的笑容像是发自内心的,让他产生了一种时空穿梭的错觉。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几年前,她对着他笑的场景。 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两秒钟,只因现在的她气质变了。 曾经的她叛逆,着装方面非常大胆,时而过于成熟,时而过于暴露,总容易招来一圈圈“苍蝇”的围攻,宛如小太妹。 而现在的她,长大懂事许多,行为处事有分寸感,失去了那份飞扬跋扈,多了一份可以静下来的美。 “进来吧。”陆以靳合上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夏程璧缓步走入书房,在陆以靳面前站定。 “打扫进度如何。”陆以靳微微仰头,声音平和,听不出任何起伏。 其实,夏程璧原本打算感谢陆以靳派人救了她,一听他提到打扫一事,并且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脸上的笑容更浅了,浅到几乎看不见。 她从小就是温室里的花朵,衣来张手饭来张口,没干过任何家务。 哪怕是在白靖那儿居住期间,她也没做过家务,她们饿了点外卖,房间脏了请小时工打扫。 当然,做没做过卫生不重要,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十指不沾阳春水。 重要的是,她是被人使唤做卫生,并且这人还是她所恨的男人。 这种心理上的落差,她内心尚且接受不了。 “下午把一楼打扫完了,这是我第一次打扫,可能速度比较慢吧。”夏程璧颔首,盯着脚尖回答。 她说谎了,别墅面积太大,而她又打扫得细致,一楼根本没有打扫完。 不过陆以靳似乎并不是真的要追究什么,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微笑:“第一次,看来真是委屈你了。” 可不就是委屈她了吗? 夏程璧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不委屈,只要陆先生您开心就好。” 这话一听就很虚假,倒让陆以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见陆以靳不说话了,夏程璧转移话题道:“今天出了意外,没能见到宇樊,可不可以改天……” 话未说完,就被陆以靳出声打断:“机会给了你,是你没有珍惜。” 言下之意,不会再给夏程璧第二次机会了。 夏程璧深知多说无益,沮丧地垂下头来。 好不容易能见宇樊一面,却因为她的愚蠢天真,而错失了这一机会。 暗暗叹了口气,夏程璧抬起头,无力地开口:“那我去洗澡休息了。” 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开,陆以靳却突然开口:“给我冲杯咖啡。” 夏程璧下楼冲泡了杯咖啡,端到他桌上。 陆以靳这会儿正在抽烟,书房内烟雾缭绕,听到她的脚步声,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陆先生,咖啡冲泡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陆以靳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根本没搭理她。 夏程璧也不恼,以为他是默许她离开,便无所顾忌地转身离开。 只是刚走到到门口,他忽然又出声:“等等。” 她转身:“还有什么事吗?陆先生。” 陆以靳将咖啡杯搁在桌上,冷淡道:“我不喝速溶咖啡。” 夏程璧在楼下看到了咖啡机,却并未看到咖啡豆,只好给他冲泡了速溶咖啡。 “没有咖啡豆了。” 说完,夏程璧看到陆以靳抿了抿唇,像是带着些许不满,又出声问:“要不我去给您买?” “会开车吗?”陆以靳问。 “不会。”夏程璧当初决定成年后考驾照,不料刚成年不久就进了监狱,出狱后又没精力没时间学车。 既然不会开车,等她步行来回,起码也得一个小时。 陆以靳抽抽嘴角:“不用买了。” “好的,那我就先出去了。” 夏程璧刚要转身,陆以靳却又发话了:“过来。” 耐着性子再次走到陆以靳跟前,夏程璧继续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请问陆先生还有什么事?” 第45章 挖坑自己跳 陆以靳听出夏程璧有些不乐意,冷冷出声:“就站在这里听我使唤。” 既然她急着想离开,那么他偏偏就不让她离开。 夏程璧极力控制住情绪,笑容僵硬地颔首:“好的,陆先生。” 他移开视线,冷如寒霜的双眸垂下,打开书默默地看。 夏程璧狠狠瞪了他几眼,这个狗男人真会折磨人! 不对,说他是狗男人还玷污了狗,毕竟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还都长得很可爱。 而他,不如狗。 不知这个不如狗的男人在看什么书,似乎看得格外投入,除了偶尔端起咖啡喝两口,便再无其他多余动作。 而站立在一旁的夏程璧百无聊赖,一会儿东张西望,一会儿动动手动动脚,度秒如年。 忽然,夏程璧的手机“叮咚”一声响,陆以靳这才抬起头,目不斜视地命令:“手机静音。” “哦。”夏程璧拿出手机调制静音状态,见陆以靳又低下头认真地看书,便顺手回复了条消息,然后找了本电子书开始阅读。 又不知过了多久,夏程璧看了看时间,已是夜里十一点半。 陆以靳还在看书。 夏程璧感觉双腿酸软,于是咳嗽了两声,忍不住开口:“那个,陆先生,您要不要休息会儿?用眼时间过长,对眼睛不好。” 陆以靳冷眼看着她:“站累了?” 夏程璧在心里“呵呵”两声,嘴上却说:“不过站了会儿,不累不累,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是吗?”陆以靳冷声问道。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十句话里,起码有八句不可信。 “当然是啊,您想想,倘若您身体出了问题,心情肯定不好,心情若是不好,那我这日子也不好过。” 虽是随口胡诹,但也称得上声情并茂,容易让人信以为真。 陆以靳轻哼一声,见招拆招道:“被你这么一说,感觉确实有点疲劳,过来给我按按摩。” 夏程璧真想打自己一巴掌,让你耍小聪明,这下好了,俨然挖坑给自己跳。 啊啊啊啊,好气啊! 见夏程璧杵在原地不动,陆以靳出声提醒:“没听见?” 夏程璧连忙调整好心情,乖乖走到他身后,谁知刚一伸手,刚调节好的心态就崩了。 她这辈子都没跟人按摩过。 嘴角努力向上扬起来,一双纤纤玉手触碰上男人的太阳穴。 细数下来,她的好多第一次都被眼前这个不如狗的男人给夺去了。 而此刻,又要交付给他一个第一次了…… 想到这,夏程璧用力地按了起来。 想象之中,很快就听到他斥责的声音—— “是想痛死我?” 夏程璧露出得逞的微笑,减小力度的同时,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真诚:“抱歉陆先生,我从没给人按过摩,下手也没个轻重,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陆以靳闭上眼,并没有戳穿她。 不一会儿,陆以靳的疲劳感消散了不少,便让她停了下来,吩咐她去给自己倒杯水。 由于正值夏日,夏程璧自作聪明的在水里加了几个小冰块,面带微笑的将水杯送到他书桌上。 虽然知道夏程璧脸上的笑容是装出来的,但在陆以靳看来,即便是装出来的,也总比一脸傲娇要好一些。 看着杯中放了冰块,陆以靳抬眸盯着她:“你认为大晚上喝冰水对身体好吗?” “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全,我去给您重新倒一杯。” 夏程璧拿起杯子,又去给陆以靳倒了杯常温的白开水。 陆以靳端起水杯喝了口,摆摆手:“行了,你去休息吧。” 终于解放了。 夏程璧心中窃喜,面上保持淡定道:“好的,陆先生也早点休息哦,熬夜会短寿的。” 陆以靳睨了她一眼,刚想说什么,她却已经转身离开,那脚步不知道多不欢快,喉咙像是突然罢工,一个字都没说。 很快,那倩影消失不见。 罢了罢了,让她过过嘴瘾。 他合上书,给汤辰打电话:“人查的怎么样?” “陆总,从监控上看,的确可以看出这人是故意撞向夏小姐的,但是车牌号是假的,查起来有点棘手。” “继续查。”陆以靳紧抿了下薄唇,“今晚绑架一事,查的如何?” “那名司机是夏小姐同学,名叫张扬,想必他是看夏小姐长得美,又对他疏于防范,才临时动了歪心思,具体情况还得等他醒来后审问。” “行,知道了。” 通话结束,陆以靳按压着太阳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幸好他有派保镖跟踪她,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 夏程璧实在是困得厉害,匆匆洗了个战斗澡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到悉率的声响,沉重的眼皮抬了抬,又抑制不住地闭上。 在睁眼闭眼的一瞬间,她好像看到床头站着一个人影,因为室内没开灯,她没看清那人的脸,只觉得那是一个伟岸的身影,犹如一座高山屹立在那里。 她太困了,困到没有精力再去睁眼,也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她的愿望得到了实现,这一觉她睡到了中午十二点,陆以靳早已离开。 她收拾好自己下楼,想起李婶请假不在,便自己在厨房找食物填饱了肚子。 吃完刚准备上楼,听到外面有敲门声传来。 夏程璧打开大门,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站在院门口。 那男人见到夏程璧后,对着她喊:“请问是夏小姐吗?这边有束鲜花需要您签收一下。” 谁会给她送鲜花? 夏程璧带着疑惑签收了鲜花,回到客厅将整束鲜花看了又看。 这是一束黑到刺眼的鲜花,花瓣宽大,形似喇叭花,但比喇叭花要大很多,花心是浅黄色的,散发着一股幽香,令人沉醉。 上面没有名片,没有署名,压根就不知道是谁送的,让它显得更加神秘,那香味清淡幽雅,却令她隐隐感到不安。 这是什么花? 又拥有什么寓意?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夏程璧拍了张照片,发送到了只有白靖和宋玉树的私人小群里,询问他们这是什么花。 第46章 纸包不住火 两好友并没有及时回复夏程璧,夏程璧只好自己上网查资料。 五分钟后,夏程璧终于得知答案——黑色曼陀罗。 黑色曼陀罗的花语是什么? 她立马在网上查了下,发现黑色曼陀罗是不详之花。 有着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颠沛流离的爱、无间的爱和复仇、凡间的无爱无仇、被伤害的坚韧心灵和生的不归之路七种花语。 不仅如此,这花还有毒,闻多了会让人产生轻微幻觉。 再次看向眼前这束曼陀罗,夏程璧仿佛看到毒蛇在吐信子,心脏陡然一颤,屏着呼吸将它扔到外面的垃圾桶。 半分钟后,夏程璧重新回到客厅,拿起被她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有条未读微信。 她点开,是裴辛仁发来的微信:“嘿嘿嘿,夏夏小可爱中午好~” 自从那晚在酒吧与裴辛仁偶遇起,裴辛仁便雷打不动给夏程璧发消息,哪怕夏程璧对他爱答不理。 夏程璧没回复,暗自分析着曼陀罗一事。 若是送花之人有意恐吓她,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谜底总会揭晓。 此刻,她如若惶恐不安,对方的计谋也就得逞。 她逼迫自己淡定下来,听到微信“叮咚”一声响。 夏程璧点开聊天框,看到白靖回复:“不认识,只知道这花挺丑的。” 两人像是约好了似的,白靖刚一冒泡,宋玉树也出来了。 宋玉树:“这是黑色曼陀罗,你刚拍的吗?” 夏程璧:“是啊,也不知是谁送我的,不过已经被我扔出去了。” 白靖:“我刚刚去查了下花语,真是卧了个槽了!这人既然敢送,就别当缩头乌龟啊!” 宋玉树:“地址发来,我找人帮你查查。” 白靖:“对对对,这个必须查,等查出来我去打死他!” 夏程璧心里一暖,直接把定位发了过去。 白靖:“你怕不怕,要不要靖爷过来陪陪你,或者咱们出去浪?” 想到自己卫生没打扫完,还要抽时间直播,便跟白靖约定明天下午一起去吃饭看电影。 结束群聊后,夏程璧把裴辛仁的消息忘到了九霄云外,踩着拖鞋去到二楼,开始做直播前的准备。 ———— 陆以靳和谭林枫约着一起吃了顿饭,到达公司顶楼的时候,是一点四十五分。 远远看到几个秘书弓着腰围在汤辰身边,也不知是看了什么,他们脸上都带着类似于陶醉和崇拜的表情。 陆以靳刻意放轻了脚步,缓缓朝他们那边走了过去,隐隐听到了熟悉的旋律。 这旋律听着很熟悉,有点像夏程璧昨天唱过的那首歌。 最近很流行这首歌吗? 随着距离的拉近,陆以靳又听到了熟悉了歌声,脚下的步伐旋即加快。 由于汤辰他们对着电脑看得投入,以至于当陆以靳来到他们身后的时候,他们也未曾发觉。 利用身高的优势,陆以靳一眼就看清了屏幕上的内容。 这是一个现场直播页面,女主播化了浓妆,五官和夏程璧有五分相似,但声音和身材则和夏程璧如出一辙,让他想不注意都难。 再一看,女主播身后的窗帘与别墅主卧的窗帘一模一样。 毫无悬念了,夏程璧正在背着他做主播,难怪李婶说她经常在房间唱歌。 “我是一朵为爱永远不低头的野蔷薇,任自由纷飞点缀了我整个城市的灰,勇敢走出路的迂回,默读了眼泪,让悲伤破晓瞬间因我而美。” 在声音上,比昨天唱得更有张力,也更有感染力,令人陶醉。 在神态表演上,与那天在KTV唱歌相比,更具表现力,令人移不开眼。 简而言之,她唱的很投入。 “唱得确实挺好听啊,实力派,总比那些每天喊这个哥哥那个哥哥的主播要好多了。” “那肯定的,要是没点实力,也不能吸引到我们的汤辰帅哥啊。” “汤辰,你给她打赏过吗?” 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笑闹声,陆以靳维持着波澜不惊的面色,盯着屏幕的双眸已是冰火交融。 “咳,咳。”他咳嗽了两声。 汤辰等人闻声回头,看到他们老板正站在他们身后,脸上顿时露出像是见了鬼似的表情。 几个秘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直身体,恭敬地问好:“陆总中午好。” 同一时间,汤辰迅速关掉了直播页面,站起来问好:“陆总。” 陆以靳将视线落在汤辰脸上,冷淡开口:“来我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陆以靳也没急着坐下来,只瞅着汤辰问:“刚才那直播挺好看,你给主播打赏过没?” 虽然陆以靳喜怒不形于色,但凭借着在他手下工作七年的经验来看,汤辰知道陆以靳对他有意见了。 并且,这意见还不小。 但是,他不过是在休息时间看了会儿直播,哪儿做错了? “打赏过。”汤辰如实回答。 “多少钱?” 汤辰愣了一下,回答:“一千。” “那你可知道她是谁?” 像是经历了一场灵魂三问,有那么一刹那,汤辰的脑袋一片空白。 “陆总,我无意中注意到了她,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唱歌好听,所以打赏了一千元,至于她的真实身份,我不知。” “不知就去给我查。”陆以靳拉开老板椅,缓缓坐了下去,然后自顾自打开笔记本电脑。 “是。”汤辰不敢再多问,立马退了出去。 凭着记忆,陆以靳在网页搜索出直播平台,再搜索出主播名,一下子进入到了夏程璧的直播间。 他仔细观看了几分钟,发现观看人数还挺多,给她打赏的人也不少,嘴角似有一抹嘲讽的笑容出现。 不一会儿,汤辰带着自己查到的资料来到陆以靳面前。 “这名主播是在校大学校,叫李萌萌,在喵喵网直播两个多月了。” 陆以靳看了眼李萌萌的照片,发现夏程璧的妆容是参照李萌萌的五官来描绘的,相似度达到了六七分。 不得不说,夏程璧在化妆方面真是天赋异禀,还狡猾得像个狐狸,让人防不胜防。 若不是他无意间撞见汤辰看直播,他怕是还会继续被蒙在鼓里。 第47章 她善于隐藏 见陆以靳神色难辨,又沉默不语,汤辰忍不住开口:“陆总,您是认识这个李萌萌吗?” 陆以靳抬头:“你在直播间所看到的主播,是夏程璧,她用李萌萌的身份信息注册了主播账号,明白了吗?” 汤辰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以靳。 陆以靳收回目光:“你没听错,就是她夏程璧,我不希望她继续做主播,你看着办。” 汤辰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只是习惯性地回答:“好的陆总。” 待汤辰离开办公室,陆以靳再次看向电脑屏幕。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比刚才更多了,十几二十个粉丝也不说话,只默默刷礼物,像是在拼财力,又像是在拼手速。 刷礼物的人多,气氛自然热闹,公屏上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应接不暇。 电脑处于静音模式,陆以靳不知道夏程璧具体说了什么,唱了什么,只知道怎么看都觉得十分刺眼! 下一瞬,陆以靳手速极快的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 夏程璧原本在认真做直播,电脑杀毒软件和防火墙同时报警,她的声音顿时止住,原本柔和自然的面部表情变得严肃。 下一秒,纤细玉指快速敲打着键盘,血液加速在夏程璧体内循环,沸腾。 当初,夏程璧因被设计陷害而失身,陆以靳以为是她有意为之,她百口难辩。 为了以证清白,她曾去调取监控,奈何酒店里根本没有当天的监控。 显然,监控已被删除。 出狱后,夏程璧经常在闲暇之余学习黑客技术。 而今天,是她第一次跟人实战对决。 对方显然也是电脑高手,夏程璧一旦拦截成功,对方立马再次入侵过来,仿佛没完没了。 就这样,夏程璧与那人斗智斗勇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疲于应付,才以失败告终。 望着已经死机的电脑,夏程璧内心翻涌不停。 送她黑色曼陀罗的人,和入侵她电脑的人,会是同一个人吗? 夏程璧想不出答案,索性不再想,去洗手间卸掉妆容,再出来换上短袖短裤,开始打扫二楼的卫生。 当二楼清洁打扫完的时候,太阳正好落山,夏程璧拿着工具去到别墅后院。 后院里种了不少花草树木,蓊蓊郁郁,而最是夺人眼球的,是那正开得娇艳的深桃红色的野蔷薇。 夏程璧驻足欣赏了会儿,才蹲下来修剪花草树木。 静寂的热气在大地上蒸腾,不过五分钟过去,夏程璧身上的汗水就争先恐后往外冒。 她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继续认真地修剪。 不一会儿,夏程璧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猛然回头,看到陆以靳正远远看着自己。 由于陆以靳连续两天都来这边别墅,夏程璧以为他今晚不会过来,不料他还是过来了。 四目相接的那刻,陆以靳停下脚步,看到夏程璧顶着一张素颜的脸,身上穿着休闲装,手拿一把剪刀,姿态优雅地半蹲在地上。 瞧,她总能将一切计划得周全,也善于隐藏,如若不是意外发现夏程璧在做主播,他将继续被蒙在鼓里。 当然,相比做主播一事,更让他惊奇的是,她竟然还会黑客技术。 她还有多少面,是他未曾见到过的? 夏程璧站起来,撩开黏在脸上的碎发,尴尬地打招呼:“陆先生,你来了。” 陆以靳没吭声,只是静静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房间全部打扫好了,我这会儿打理这边的花花草草,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继续忙了,不然等下天要黑了。” 夏程璧说完,等了一会儿,见他仍旧没说话,便扭过头去,拿着剪刀的手刚一抬起,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下午在做什么?” 夏程璧再次转头看向陆以靳,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她想到自己不仅没出门,也没见过任何异性,便放心大胆地说出了谎言:“下午在家追剧。” 陆以靳盯着夏程璧乌黑的头顶看了良久,才淡淡地出声:“是吗?” “是啊,本来还打算出去找工作的,结果这个电视剧太好看了。”夏程璧故意装出兴奋的样子。 她仔细想过了,既然陆以靳已经同意她找工作,而她本身又喜欢做主播,索性决定等找到工作后,便不再做主播。 既然已经瞒着他做了两个多月的主播,她不认为现在向他透露真相是明智之举。 看着夏程璧说的跟真的一样,陆以靳没说话,脸上的神情淡了些。 夏程璧见陆以靳没搭理自己,也没多想什么,转头继续修剪枝叶。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夏程璧一直没有听到脚步声,直觉陆以靳还站在原地。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夏程璧忽然扭头,看到陆以靳不仅站在原地,还盯着自己看。 她和他对望了会儿,挤出一抹微笑:“陆先生,你为什么要在这儿看着我干活,你不嫌热吗?” 夏季本就炎热,再加上陆以靳心中怒意难平,致使他觉得更热了。 “是挺热的。”陆以靳语调很轻,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让人难以猜测。 “那你怎么不回屋里吹空调呢?”夏程璧刚一说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陆以靳点头。 “可是我不会做饭,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点外卖吧?” “你准备下,一起出去吃。”陆以靳移开视线,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一刻钟之后,夏程璧着一身红裙跟随陆以靳上了车。 两人一路无话。 也不知是不是夏程璧想多了,总感觉气氛有些诡异,直到两人进入饭店,气氛才稍稍有所缓和。 “陆先生,我去趟洗手间。”夏程璧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 陆以靳没说话,微微点头,示意她去。 ———— 夏佩涵今天是和好朋友一起来这家饭店的,没想到一出洗手间就看到夏程璧迎面走来。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夏佩涵戴着墨镜,手里提着LV限量包,脚下的步伐因看到夏程璧而放慢了速度。 第48章 她越来越失控 夏程璧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夏佩涵。 她不想跟夏佩涵说一句话,索性装作没看见,径直往前面走去,脚步不徐不疾。 眼见夏程璧就要从自己身边走过,夏佩涵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夏程璧面前。 “妹妹,见到姐姐怎么也不打招呼,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夏佩涵打量着夏程璧,眼底的笑意未达心底。 夏程璧扬了扬下巴,露出轻蔑一笑:“为什么非要跟你打招呼,你也真看得起自己,我都替你害臊。” “你!”夏佩涵伸手指着夏程璧,“说起不要脸,我可没你不要脸,我和以靳都已经订婚了,你还要爬上他的床,他可是你姐夫!” 说完,夏佩涵仍觉得不解气,继续说:“你不会以为以靳碰了你就是对你有兴趣吧?不过是想羞辱你罢了,在他眼里,你还不如一只阿猫阿狗!” 夏程璧清楚地记得,夏佩涵之前还不敢在公众场合跟她叫板,而今天却是十分的胆大。 由此不难猜出,夏佩涵越来越有危机感了,才会越来越失控。 想到事情正按照她所预想的情况发展,夏程璧高兴地笑了笑,然后凑近夏佩涵。 “姐姐,与其在我面前歇斯底里,不如检讨检讨自己,为什么他宁愿来碰我,也不去碰姐姐你呢?” 话音未落,夏佩涵激动道:“你胡说什么,他当然碰过我了!” 原以为陆以靳碰过夏佩涵,可此刻看着夏佩涵这般恼羞成怒的模样,夏程璧突然有种强烈的直觉,陆以靳至今还未碰过夏佩涵。 “是吗?” 在夏佩涵听来,夏程璧的声音跟她本人一样讨厌,她皱皱眉:“当然是真的了,毕竟都是成年人了。” “对了,他就在这家饭店,你要不要去问问他?” 夏程璧的声音轻飘飘的,挑衅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夏佩涵生平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打击,眼底隐隐露出被看穿后的慌乱,随后又被深深的恨意所取代。 涂着裸色系口红的唇瓣张开,夏佩涵刚要说什么,夏程璧已经绕过她离开,给了她一个带着女王气质的背影。 她紧紧攥了攥手心,满脸通红几欲滴血,面目扭曲得近乎狰狞。 为了得知陆以靳在哪个包厢,夏佩涵喊住一个服务员,给了她两百元小费。 到了陆以靳所在的包厢附近,夏佩涵没急着冲进去,只在门口耐心地等待,直到看到夏程璧的身影,才露出热情的微笑。 “爸爸今天给我打电话,说是让你明天回家,他想见你,我刚刚还想着晚点给你个电话,结果就突然碰上了,真是太巧了。” 夏程璧倒是没想到夏佩涵会在包厢门口等她,还给她唱这么一出。 她没有急着立马回答,思索再思索,笑着问:“真的吗?那我明天回去一趟。” “当然是真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爸爸,没有他就没有你,你执意不认错服软,他非常伤心,最终只好选择退一步,我劝你还是低头向爸爸认个错。” 夏佩涵的声音柔得能滴出水,虚假得让夏程璧想吐。 眼看夏程璧张开了嘴,夏佩涵抢先一步开口:“我已经吃完了,好朋友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了,你慢慢吃,明天见。” 说完,夏佩涵迅速转身就走。 其实她这话是说给陆以靳听的,以证明她确实有在努力调节父亲和妹妹之间的矛盾。 但她不知道的是,陆以靳已经知道夏程璧无家可归的真相,也知道是她夏佩涵害得夏程璧负债累累的事情了。 望着夏佩涵离开的背影,夏程璧勾了勾嘴角。 她夏佩涵故意过来说这几句话,无非就是想在陆以靳面前展现她善良的一面。 可人在做天在看,真相总有揭晓的那一天,她此刻表现得越善良,往后就会显得越恶毒。 夏程璧进入包厢,看到陆以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没打扰,静静低头玩手机。 陆以靳端起茶杯,仰起头呷了一口,目光落在夏程璧脸上。 就在刚刚,他听到了夏程璧和夏佩涵的谈话,不难猜出,夏程璧此刻悲愤交加。 然而,她脸上看不出悲愤,只有如水般的平静。 细算下来,她已出狱三个多月,无论他怎么打压她,她从没在他面前说夏佩涵等人坏话,只说让他别娶夏佩涵为妻。 经过三年时间的沉淀,她变得成熟稳重,学会了隐忍不发,处事也有度,再也不是那个任性妄为的小姑娘。 也再也不是那个死皮赖脸缠着他的小姑娘了…… 他摇了摇头,他这是在想什么? 难道还遗憾? 怎么可能。 即便撇去她害死他父亲一事,她也不是他的理想型对象。 三年前,他避之不及,三年后,他何来遗憾? 一顿饭吃下来,两人都没有讲话,不过两人似乎很有默契,不为彼此间的沉默而感到尴尬。 从饭店出来,陆以靳驱车回家,夏程璧坐在副驾驶座上玩手机。 途中,陆以靳的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夏佩涵的来电,直接按了车载电话。 “以靳,在干嘛呢?” 听到夏佩涵尖细温柔的声音,夏程璧的双眸和滑动手机屏幕的拇指,全部被定住了。 “在接听你的电话。”他声音淡淡的,给了夏佩涵一个含糊不清的回答,似乎并不想透露隐私问题。 然而这话听在夏程璧耳里,又解读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为了更加顺利的跟夏佩涵步入婚姻殿堂,他必然需要对夏佩涵有所隐瞒。 夏佩涵咯咯笑了起来:“你可真会聊天,其实我打电话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你了……” “嗯,你继续。” “好,我继续想你。”夏佩涵顿了一下,“对了,我这里有两张音乐会门票,后天晚上七点半,我们一起去听好吗?” “不确定有没有时间。”陆以靳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先挂了。” “好吧。”夏佩涵在电话里“么么”一声,然后结束了通话。 听完这段通话内容,夏程璧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嘴巴不受控制地说了个“你”字。 同一时间,她的耳朵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突然开了口。 “我什么?”陆以靳问。 “你还是决定要跟她结婚吗?” “你想报复我,但大可不必用这种方法,既是对宇樊的不负责,也是对夏佩涵不负责,更是对你自己不负责。” “婚姻不是儿戏,时间去而不复返,我之所以说这些,全是为宇樊着想,希望你慎重再慎重地考虑一下。” 夏程璧声音温柔而甜美,对着陆以靳的侧脸娓娓道来。 听着夏程璧用语重心长的话语,陆以靳又一次感觉到,她是真的成熟了,反倒是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做的决定未免显得幼稚。 或许是因为陆以靳没吭声,夏程璧担心是自己惹他生气了,便悄悄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神情漠然地直视着正前方,两手自然地放在方向盘上,像是在思索,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只是在认真开车。 不管他吱没吱声,至少没有生气,夏程璧觉得她这话没白说,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 陆以靳将车停在一家咖啡店门口,目光笔直的望着前方:“下去买咖啡豆。” 买咖啡豆? 夏程璧望向车外,这才发现车子正停在漫云端咖啡店门口。 她开门下车,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对了,你要什么品种的咖啡豆?” 陆以靳将品牌名告诉了夏程璧,夏程璧懒洋洋地“哦”了一声,再转身往咖啡店走去。 夏程璧快速买完咖啡豆,重新回到车上。 车子重新开动,谁也没开口说话,直到夏程璧发现车子并不是驶向枫都柏林,才主动开了口:“我们要去哪儿?” “找个人僻静的位置教你开车。”陆以靳转动方向盘,车子转了个弯,“都这么大人了,连车都不会开。” 夏程璧抽了抽嘴角,默默接受自己被鄙视的现实。 “你要用这台车教我开车?”夏程璧对自己没有太大信心,这车又是限量版,若是磕了碰了,光是维修费就不是她能负担得起的。 第49章 好戏要登场 陆以靳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风轻云淡地说:“这车是我最便宜的车,也是我最旧的车。” 夏程璧在心里“呵呵”一声,他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那如果撞坏了,我可不赔。”夏程璧将丑话说在前面,脸上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撞坏了车,哪有不赔的道理。” 夏程璧撇了撇嘴:“既然要赔的话,那我就不学了。” 陆以靳鄙视地看她一眼:“瞧你这出息。” 夏程璧扭头看向车外,轻哼一声:“谁叫我现在穷呢?不过你少瞧不起人了,我学东西一般很快的,到时候车开得绝对比你还要稳。” 陆以靳挑了挑眉:“期待你车开得比我稳。” “你就等着瞧吧!”夏程璧扭头瞪他一眼。 陆以靳但笑不语。 约莫二十分钟后,车子开到某个郊区,陆以靳停下车,和夏程璧对换了位置。 夏程璧双手握住方向盘,一边望着车里的小摆件,一边等着陆以靳给她教学。 “开车第一步是什么?”陆以靳盯着夏程璧,声音略显低沉。 夏程璧对上陆以靳的视线,右手手指轻而快地敲着方向盘,不假思索道:“这个问题简单,打开车门。” 陆以靳抽了抽嘴角。 她当这是脑筋急转弯? 见陆以靳一副很无语的样子,夏程璧意识到自己闹了笑话。 为了面子问题,她扬起下巴振振有词道:“我没说错呀,如果不打开车门,人怎么坐进去,人不坐进去,那还怎么开车?” 陆以靳扶了扶额,懒得和这个女人浪费时间,出声提醒:“系安全带。” “哦。”夏程璧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系安全带。 夏程璧找到安全带,扯了扯,插在插口上。 陆以靳也系好安全带,一步一步耐心地教导:“打火,踩离合,挂档,加油。” 这还是夏程璧头次见到陆以靳细心的一面。 他认真时沉默冷静,眼神冷峻,让夏程璧差点看出神。 虽然陆以靳犹如恶魔,曾推她落入悬崖,那些经历幻化成阴影,时刻笼罩着她。 但是此时此刻,他像是真心想教自己开车,她摸不准他的目的是什么。 “看见前面那个女人了吗?”陆以靳的声音突兀响起。 “看见了。”夏程璧的思绪被打断,看着前方确实有个女人提着两大袋水果艰难前行。 “撞过去!”陆以靳冷声命令,一副冷然的表情。 “啊?”夏程璧心里“咯噔”一声,“你是想让我再进一次监狱吗?”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刚刚还在想他为什么要教自己开车,原来真相就是这个! “那你还不转方向盘?”陆以靳蹙着眉质问。 还好车速不快,但如果不扭动方向盘,那么车子直行过去,就必定会撞到那个女人,即便不会把人撞死,起码也会撞成残废。 夏程璧的心平复下来,连忙往右打方向盘,然后匀速向前行驶。 看着车子正平稳地行驶,夏程璧突然觉得开车很简单,今天就能完全掌握。 为了不让陆以靳看扁,夏程璧打算踩油门提速让他看看,结果不知是心急还是怎么,她脚下用力过猛,车子陡然加速,直奔前面的绿化带而去! “笨女人,你是要撞树吗?”眼看着车距离大树越来越近,陆以靳铁青着脸怒吼。 夏程璧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又踩了个急刹车,车子在距离大树十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他们的身体因惯性而猛然往前倾! 夏程璧一阵心悸,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太吓人了,还好没撞到。” 陆以靳:“……” 见陆以靳不吭声,夏程璧干笑几声:“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下次绝不会这样了。” 不是夏程璧说大话,她学东西很快,加上又不想让陆以靳看扁,她仅用了半小时就能熟练行驶,还掌握了漂移等技巧。 作为夏程璧的教练,陆以靳非常欣慰,他就知道她的学习领悟力高,会很快掌握开车这门技能。 回枫都柏林时,是夏程璧开的车。 途中,陆以靳则细心地讲解各种交通规则,夏程璧一一记下。 “明天我让人联系你去考证,这辆车暂时借你用。”陆以靳咳嗽两声,“别骑单车丢人现眼。” 听到前一句话,夏程璧想说“这么快”,可一听后面一句,只想“呵呵”了,心想你多牛啊,全世界就你不丢人了。 ———— 第二天,夏程璧接连考了四个科目,毫无悬念地拿到了驾照,开开心心地跟白靖一起吃饭看电影。 下午五点半,夏程璧驱车来到夏家,开门的是位面孔陌生的中年妇女。 “夏小姐请进。” 夏程璧换了鞋往里走,看到谢楚云一人坐在客厅嗑瓜子。 忽然,一道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打了你姐姐,现在还敢回来?” 夏程璧停下脚步,往后一看,夏彬手拿公文包,正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 这气势,这口吻,让夏程璧产生了疑惑,难道不是他让自己回来一趟的吗? 她唇角微勾,看来有好戏要登场了。 “爸爸,我之前就说过了,不是程璧打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到了脸。”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待话音落下之际,画着妆容精致的夏佩涵才出现在夏程璧的眼帘。 夏程璧妆容精致,衣香鬓影,单手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地下楼梯,姿态从容,与她刚才所说的话语不相称。 “胡闹!摔一跤怎么可能有手掌印?”一想起夏佩涵脸上的指印,夏彬就心疼到不行。 谢楚云将瓜子壳放进垃圾桶,痛心疾首地望着刚下到一楼的夏佩涵:“涵涵,你就跟你爸说实话,别惹他生气。” 夏程璧看向夏佩涵,等着看夏佩涵的表演。 夏佩涵看了眼夏程璧,又垂下头,咬着唇不吭声,仿佛正在犹豫说还是不说。 “快说,到底是谁打的!”夏彬气得暴跳如雷,甩手将公文包扔到了柜子上。 第50章 脖子上有吻痕 夏佩涵肩膀抖了一抖,然后快步走过去抓住夏彬的手。 “爸,您先别生气,听我慢慢给你说。” “我那天约程璧出去散心,只是好心劝她回来给爸道个歉,毕竟是一家人。” “可她突然就变得好可怕,还伸手打了我,我一时也没防备……” “我想程璧应该是受了刺激,毕竟坐了牢,又跟家人断绝关系,爸,妈,你们要不带程璧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夏佩涵娓娓道来,说得跟真的似的,夏彬听完觉得很欣慰,大女儿即便被欺负了,也处处在为小女儿考虑。 谢楚云也跟着起哄:“彬,程璧会不会真的受了刺激,你看她从进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夏彬眉头拧了拧,转头看向夏程璧。 只见她神情冷然地站在那里,双唇紧抿,丝毫没有张口喊他一声“爸爸”的打算。 “连声‘爸爸’也不会喊了?”夏彬气得鼻孔张大,声音极具威严。 屋子里的气氛冷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夏程璧的身上。 夏程璧嘴角勾出嘲讽的弧度:“喊,当然会,但是不敢喊,怕您生气,毕竟您和我断绝关系了。” 夏彬重重“哼”了一声:“混账东西!当初若不是你死不认错,我会跟你断绝关系吗?” 当初他之所以要和她断绝关系,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却不想她宁愿断绝关系,也不认错。 “彬,你消消气,孩子还小……” 谢楚云高贵典雅地坐在那里,表面上是在劝夏彬别生气,实则却是在故意点火。 夏彬一听就火了,推开夏佩涵的手:“还小?都21岁了!真是白养了,就算你妈还在世,也要被你给气死!” “您有资格提我妈吗?”夏程璧收起脸上的表情,手握成了拳头。 无论夏彬怎么骂自己,夏程璧都能忍,但如果涉及到母亲,她不能忍! “这就是你跟爸说话的语气?”夏彬随手抓起玻璃杯摔到了地上,传出一阵支离破碎的声音。 “我没有爸。”夏程璧语气冷淡,眼底流露出不屑。 “你再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没有爸。”夏程璧又重复了句。 夏彬像是快要被气晕,立马就近找位置坐下来,指着夏程璧的鼻子骂:“好!你个不孝子!从今往后不要再叫我爸爸!” “不用你说,我本也没打算再叫你爸爸。”夏程璧轻慢地看向别处,给了夏彬一个高傲的侧脸。 夏彬气得鼻孔更加大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真恨不得把她的心给掏出来,看看是不是又黑又臭! 他掐着自己大腿,以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没好气地开口。 “出狱后一直在外鬼混,今天为什么突然回来?就为了故意气死我是不是?” “是姐姐让我回来的,说是您想见我一面,可照现在看来,并不是这回事。”夏程璧转过头,墨色的眸子扫过夏佩涵。 夏佩涵连忙上前一步:“爸,确实是我自作主张,让程璧回来的,算是在您面前示个弱,您就会原谅程璧,可是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夏程璧心中一阵恶心,这个夏佩涵还能再虚伪一点吗? 背地里干了那么多龌龊的事情,目的就是想将她赶出夏家,可展现于人前的,永远都是希望她回到夏家的戏码。 谢楚云也跟着附和道:“彬,涵涵也是一片好心,有什么话,你好好给程璧说,才是不辜负涵涵的好意。” 夏彬见一向乖巧的夏佩涵敢自作主张,而目的是为了缓和他和夏程璧之间的关系,心里的怒火迅速被压了下去。 “程璧,坐过来,我们好好聊聊吧。”夏彬刻意放软了语气,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夏程璧没想到画风突然转变,不禁愣在了原地。 恍惚间,回到了多年以前,看到夏彬拍拍身边的位置,对着她柔声说:“程璧,过来,挨着爸爸坐。” 一瞬间,她眼眶湿润,喉咙也感觉干涩,犹豫再犹豫,最终还是听话地坐了过去。 “你这段时间都住在哪里?”夏彬轻叹一声,不知道他们父女俩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住在朋友那里。”夏程璧回答。 “哪个朋友?男的女的?”夏彬追问。 “女的。” “女的就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搬回来住吧,那份断绝关系的合同早就被我撕了。”夏彬喉咙一哽,双眼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夏程璧眸里流露出诧异,夏彬早就将合同撕了? “当初看你顽固不化,既不认错,也不反省,我只是吓唬吓唬你,没想到你这丫头还真敢签。” “之所以当众说是你提出断绝关系,一是为了你姐姐着想,毕竟她和陆以靳在一起。” “二是留有余地,日后还可以以你年纪小不懂事为由圆回来,不至于闹大笑话。” 夏彬语重心长地诉说着来龙去脉,希望能解开彼此之间的心结。 而夏程璧则平心气和地倾听,听完才才恍然大悟。 原来夏彬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女儿的,只是那对母女从中作梗,致使他们的关系逐步恶化,互生怨恨。 “爸,我是被逼签下那份合约的,我从没想过要和你断绝关系的……”夏程璧伸手挽住夏彬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眼中泛着泪光。 “谁逼你?”夏彬惊愕地瞪大眼睛。 眼看着父女情深的场景出现,夏佩涵和谢楚云在对视一眼之后,夏佩涵突然一惊一乍道:“程璧,你脖子上有吻痕,是谁留下的?” 犹如晴天霹雳,夏彬迅速往夏程璧脖颈处看过去,果然看到有个颜色较浅的吻痕,顿时怒火攻心。 这又是和哪个男人鬼混留下来的? 他怎么就养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女儿? 夏程璧抬起头,看到夏彬已然冷下脸,刚想开口,就听到他大声呵斥:“这是哪个男人留下的?” “程璧,那个男人,是不是以靳?”夏佩涵呆呆地看着夏程璧,声音无力到让人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