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大哥,怎么办?她会不会死啊?要不去请个大夫?” “不用,咳咳,死了最好。” 夏小乔迷糊中就听到身边传来个小男孩的提问声,随即便是个咬牙切齿的重病男低音,那股子滔天的恨意,听得人毛骨悚然。 她徒的睁开了眼,入目则是破败的茅草棚,斑驳的泥墙还破了一个洞,一阵阵风吹来,颇有一种不真实感。 “姐,咱真不给她请大夫吗?可她万一死了咱们那两个小侄子岂不是没了娘...”,那小男孩又看向另外一个长面疮的女孩,眼中满是忐忑和不安。 “就你嘴欠,治什么治?大哥伤了腿都没银钱医治,哪有银钱给她---啊!诈尸啦---” 小姑娘还没等说完就被吓的一蹦,惊得抓起小男孩转身就跑,独留那年轻男子躺在床榻上,她一边跑一边尖叫,那声音差点把房顶掀了。 夏小乔:“......?!” 她有些懵。 她不是死了吗? 作为21世纪女军医,执行任务时遭遇意外,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现在? 就在这时,脑子忽然传来了一阵刺痛,紧跟着一帧帧画面跌撞而来。 看完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穿书了。 穿成了未来权倾朝野的首辅大反派鹿景渊的原配发妻夏小桥身上。原主是被赶鸭子上架替嫁过来的,大婚后不足月余就被查出了身孕,隔年就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喜提一对双胞胎的夏小乔一脸懵逼。 “......?!” 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连个正经恋爱都还没谈过,上哪儿说理去? 以前总是被催婚,这下倒好,连男人带孩子,老天爷都给她安排上了。 可问题是—— 不论是眼前的男人还是那两个孩子,那都是她的催命符好吗? 夏小乔:“......!!!” 就在她一脸生无可恋之际,忽然感到一股冰冷的视线。 她猛的坐起身,迅速后退并防备的抬眼看了过去,随后整个人就愣住了。 破败的木床上,男子乌黑如墨的长发散落在肩前,瓷白如玉的脸上五官精致又立体,尤其是那一双漆黑的眸子,犹如幽深的寒潭,叫人一眼望不到底。 初看之下,竟有一抹惊艳。 明明身受重伤,可不见丝毫狼狈,反而还有一种龙章凤姿的清贵俊朗之美。 当然-- 如果能忽略掉他眼中那股深恶痛绝的恨意的话--- “看够了没有?” 鹿景渊狭长的眸子半阖,鸦羽般的睫毛微颤,眼尾处那颗朱砂痣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的耀眼,显得他阴鸷又潋滟。 “醒了就赶紧给我滚。” 夏小乔:? 她有些愣神。 果然是大反派,连说话都这么欠揍。 不过- 倒是很久没碰到这么嚣张的病人了!!! 有点手痒- 她习惯性的眯了眯眸子,眼波流转,一本正经的道: “咳,其实,我失忆了---” 那声调,那神情,哪里像个失忆之人? 鹿景渊瞬间沉了脸,斜睨着她,眼神宛若淬了冰。 “别以为装失忆,就可以把做过的事一笔勾销--” 这话说的咬牙切齿,边说边攥紧拳头,用力的砸了一下床,薄唇轻抿,眼神如刀的看着她。 夏小乔赶忙抬起手道,“诶,你别激动啊,这事儿吧,你也怨不着我啊,替嫁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虽然这俩孩子不是你的,但是媳妇儿是你的啊---” “是你的啊-” “你的啊-” 这最后一句话,仿佛自带回音一般,悬梁绕耳。 “你,你给我,噗---” 鹿景渊一激动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夏小乔赶忙往后躲了躲,见没吐到自己身上,倒是松了一口气。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活该受罪---” 这人淤血在胸,好在是吐了出来一些,最起码命应该能保住了。 见此她悠悠的起身,刚要过去给他探脉。 “你别过来---” 鹿景渊一边拼命喘息一边死死的盯着她,眼中的厌恶和恨让人心惊。 夏小乔无奈,顿时有些后悔救人了,这不是给自己没事儿找事儿吗? 这人要是死了,到时候她带着俩孩子,不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生活?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 医者仁心,做不来见死不救。 因此无奈的道,“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知道这事儿夏家做的不地道,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伤害也已经铸成,要不,你给我一纸和离书?我带两个孩子走总可以了吧?!或者,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尽量满足你---” 夏小乔说的一脸真诚,原主这烂摊子,哪怕她十分不情愿,可也不得不接管不是? 结果没想到,对方听完却捂着胸口冷笑。 “补偿?呵,夏氏,你听好了,我鹿景渊只有丧偶,没有——和离。” 夏小乔瞪大了眼睛:“......?” 哈? 这是要不死不休?要不要这么狠? “你这有点不讲道理啊---” “道理?” 鹿景渊冷冷的看着她,“你婚前失贞,进门就生下一对孽种,要不是诊脉的大夫跟我爹交情莫逆,现在我鹿景渊早已成为世人的笑柄,你,你——现——在——跟——我——讲——道——理?” 他实在太激动,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喂---” 夏小乔顿时一惊,也顾不得其他,赶忙帮他把脉。 她是想救人的,可没想真把他气死。 “这伤还挺重的?” 把完脉后,夏小乔脸色有些微沉。 头部有伤到也不致命,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但是胸部却遭受了重创,肋骨断了两根不说,很有可能肺叶出血,如今已经开始发烧,很能伤口已感染--- 倘若不及时救治,这人怕难活。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诶,我的医药箱要是在就好了---” 结果话音一落,手上就是一沉。 这一看,不是她的医药箱又是什么? 夏小乔直接愣住了, 随后就是狂喜。 莫不是自己的空间也跟来了? “听诊器---” 鹿景渊这种情况,还是要听一下肺音更能准确判断病情。 结果-- 滋滋滋--- 【检测到宿主已激活本「位面交易平台」,正在接收...】 【检测到宿主来源,已接收完毕,并赠予空间使用权限。】 【对不起,宿主积分不足,无法提供「听诊器」...】 ... 这一串串信息直接把夏小乔砸晕了。 “「位面交易平台」什么鬼?” 她上辈子没见过啊? 不过,她现在也来不及研究这个。 意念一动,转眼就进了空间。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有一口灵泉。 泉水清洌,入口回甘。 夏小乔喝了一小口,顿时觉得精神多了,手也不抖了,身体也有了点力气。 只是抬头一看。 噗--- “我空间里的东西呢?咋都不见了?” 找遍了里里外外,除了灵泉喝方田还在,三间木屋那是干干净净。 夏小乔傻眼了。 结果就在这时,看到门前立着一个大大的木牌,上面写着几个赤红大字。 【积分:0】 【使用说明:原始积分已用完,三天内,积分不足100,则收回所有权限。】 【注:因空间重组,宿主原有物品清零(宿主只能选择提取生前的一件物品权,已使用),现位面交易凭积分可选所需所有物品,不限品类。】 ... “也就是说,只要有积分,想换什么换什么了?” 这下夏小乔松了一口气。 如此就好。 出了空间后,夏小乔赶忙打开了医药箱。 这里装的都是一些应急药物和工具,大多是处理外伤的。 “算你运气不错,这里竟还有一瓶酚磺乙胺?可惜这消炎药只能够吃一顿的了。”夏小乔对着晕过去的男人嘀咕了一句,又就着灵泉水,将止血敏和消炎药都给他灌了下去,随后拿出了药箱里的那套跟着了她多年的银针。 吃了药,又施了针,做了胸带固定,忙活一通,只要对方不作死的做剧烈运动,想来小命算是暂时无忧了。 可即便如此,也只能先暂时稳住他的病情,接下来她得赶紧想法子赚积分换药才行,不然造成大范围感染,也是个麻烦。 而消炎药间隔是6-8个小时,她的时间有点紧。 ...... 第2章 白莲花青梅 “你在干什么?” 就在夏小乔施完针,打算检查一下这人的腿伤如何时,男人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她一个没稳住,双手直接向下压去。 好死不死压在了某人的那个位置。 夏小乔:“......?!” 刚醒来的鹿景渊:“......!!!” 额-- “那个,我能说我不是故意的吗?” 夏小乔神情极为尴尬的拿开了手。 而鹿景渊整个人都是懵的,看着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还有这个女人按住的位置,瞬间勃然大怒。 “夏氏,你,咳咳咳---” 他一时情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脑子阵阵眩晕。 “你,你不要脸...” 就在这时,刚刚那个喊着诈尸跑出的小姑娘又突然冲了进来,用手指着她,就连她脸上的青春痘都跟着颤抖:“夏小桥,你还是不是人?我哥都啥样了,你居然——居然——” 结果还没说完,就见咳嗽剧烈的鹿景渊哇--的又吐了一口血。 “大哥?” “快来人那,我大哥吐血啦,大夫?大夫----” ......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就见一个白发老翁,一边诊脉一边拧着眉头。 “咦---” 众人的心都跟着提了上来。 “大夫,怎么样,我大哥怎么样?” “大夫,我大哥会不会死啊--” 姐弟俩眼泪汪汪。 屋子里的人顿时也湿了眼眶。 “鹿家二房这几个孩子命苦啊,老神医你可一定要救救景渊这孩子啊。” 老大夫一听这话,就知道误会了,马上道:“诶呀,别急别急,是好事儿。” “这都吐血了还是好事?” 一脸面疮的小姑娘顿时声音都带着哭腔,随后咬牙切齿的道,“夏氏呢?都怪夏氏那个扫把星,要不是她突然诈尸,要不是她心怀不轨,我大哥又怎会---” “诈尸?这尸诈的好啊---” 老大夫一言,所有人都懵了? 鹿家姐弟:“......?” 众人:“......?” 包括一直沉着脸的鹿景渊在内,全都是满脑子问号。 而那位白发老大夫则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笑着道:“之前大郎君胸内淤血不散,恐不是长久之计,如今胸内淤血已散尽大半,待老夫开个方子,每日煎服,好生将养虽不能彻底痊愈,起码性命无忧了,岂不是好事?” 鹿家姐弟惊的张大了嘴巴。 而鹿景渊则脸色越发铁青了,那个疯女人把自己气到吐血,甚至还要欲行不轨,反过来还要谢她不成? ...... 气死人不偿命,哦,不—— 应该说,是做好事深藏功与名的夏小乔。 此刻正站在厨房,皱着眉头,脸上写着四个大字:一言难尽。 “这是厨房吗?” “有这么简陋的厨房吗?” ... 看着那口缺了印的大铁锅,一个瓦罐,还有几个豁了口子的粗瓷碗... 夏小乔的小脸崩得紧紧的。 终于又确定了第二件事。 “这个家是真的穷。” 破草房三间,夜里抬头就能看星星。 银子三两,杂粮面百斤;糙米五十斤;粟米也就是小米不过十斤,鸡蛋十枚;另外油盐酱醋若干,以及平时穿的四季衣服和用的物什... 这就是三天前分家,所得的全部家当了,而银子还不在她手里。 夏小乔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系统,你看这些哪个能换积分?” 【正在检测中---】 【检测到一枚鸡蛋,交易后可得积分0.01分,是否交易?】 “否--” 交易什么啊交易! 这可是纯正的土鸡蛋,一颗居然才换0.01个积分,要兑换一百个积分就需要10000个鸡蛋,在后世土鸡蛋一斤最少得十块钱,差不多能称十个,一万个土鸡蛋就相当于一万块钱那,多少个医药箱买不来? 这也太黑了吧? 夏小乔心里直吐槽,可不论是空间还是灵泉,亦或是那块能迅速生长的方田,她是绝对都不会放弃的。 这可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本。 在一个救鹿景渊的命也需要不是吗? “算了算了,家里一共才十个鸡蛋,杯水车薪,人是铁饭是钢,我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这眼瞅着就要正午了,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大人饿一点没什么,两个小包子可受不了。 想起那两个瘦的跟个猫儿似的小家伙。 如今只能喝点米汤续命。 着实惹人心疼。 造孽啊--- 因此夏小乔措了措手。 “开干---” 随即目光就瞄上了,家里最「金贵」的那点小米。 除此之外,她又抓了一把村里人送的韭菜,洗净切碎,一口气打了五个鸡蛋加上杂粮面粉,放了点盐和适量的灵泉水,加上剁好的韭菜一起搅拌好后摊在锅里, 没多久喷香的「韭菜鸡蛋饼」就做好了。 此刻的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脑子都开始阵阵发晕。 可她还是坚持将米汤从瓦罐里盛了出来,晾好。 自己又喝了一碗灵泉水充饥后,这才端着瓦罐和韭菜鸡蛋饼向东屋走去。 “总不能饿着伤员吧!!!” 只是她刚走到门口。 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柔婉动听的说话声, “景渊哥哥,这是我娘特意给你熬的鸡汤,我喂你喝点吧。” 结果她刚说完,身旁的丫头马上不愿意了,“才不是呢,明明是小姐你熬的,你看手都被烫伤了呢---” “小翠,还不住口,” 那女子连训人的声音都那样温柔。 紧跟着一脸娇羞的道:“景渊哥哥,你别听她胡说,来,我喂你---” 站在门口的夏小乔撇了撇嘴。 还景渊哥哥? 她一阵恶寒,鸡皮疙瘩差点掉一地。 书上好像没有这一出啊? “不必---”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冰冷且毫无感情的声音。 “不是吧?” 这样的美貌佳人主动投喂,那人竟就这样冷声拒绝了? 夏小乔有些诧异。 她以为这就完了? 可并没有。 某人不但很直男的拒绝了人家,还板起了脸训斥道:“周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自重---” 那女子听完脸都白了,眼泪在眼圈直打转,声音都带着颤音。 “景渊哥哥,我,我就是想照顾你---”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肩膀一颤一颤的,哭的着实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某人就跟没看见似的,竟一本正经的道:“我已娶妻,家中还有亲妹,再不济还有满村的族人,自有人照顾,实不劳周姑娘动手。” 就差明晃晃的告诉她-- 莫挨老子--- 莫自作多情--- ... 那女子听完顿时僵在了原地,不仅是她,连夏小乔都万没想到。 这,也太直接了吧? 不愧是大反派,小小年纪,就这般自律,有原则。 嗯-- +1分 可某人亲妹鹿春花看不过去了。 “哥?阿珠姐姐一片好意,还为你特地熬了鸡汤,你怎么能这样?再说了,夏氏怎么跟阿珠姐姐比?给她提鞋都----” “大嫂?” 就在这时五岁的鹿七郎忽然对着门口道了一声。 现场顿时安静如鸡。 正在看戏,忽然被点名的夏小乔:“......?!” ... 第3章 收拾小姑子 “说啊?怎么不说了?” 夏小乔瞬间变脸,直接来了个先发制人。 反正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果然-- “你---”鹿春花憋红了脸,恼羞成怒的道,“说就说,你一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妇人,本来就给阿珠姐姐提---” “够了--” 鹿景渊忍着恶心,出声打断了自家妹妹。 夏小乔再不好,那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身为妹妹怎可在外人面前如此贬低?踩他的脸面不说,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鹿春花年岁毕竟还小,根本不懂这些,况且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能收的住? “大哥,你竟还护着她?我说的有什么错,她本来---” 砰--- “本来什么?本来就给人家提鞋都不配是吗?” 莫名其妙被波及的夏小乔将瓦罐往桌子上这么重重一撂,面无表情的训道,“长嫂如母,你的规矩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你---” 鹿春花刚要开口,就在这时,一道娇柔的声音传了出来。 “鹿妹妹她年岁还小不懂事,她就是心直口快,有口无心想到啥说啥,没有什么坏心眼的,你这么大度宽厚的人,不会真的怪她的吧?” 夏小乔:“......?” 她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挑着眉头,一本正经的道: “所以照你的意思,我要是不原谅她的不懂事心直口快、有口无心,不原谅她那些不敬长嫂、不懂尊卑的话,我就是不宽宏不大度,是个小气刻薄的人了?” 夏小乔毫不客气,直接把对方的话反问了一遍。 却没想到竟怼的对方哑口无言。 夏小乔是谁? 那可是军中一朵霸王花。 谁敢招惹她? 而眼前这个,长的也只能说是清秀的女子,竟然跟她玩儿这一套。 顿时一双厉眼扫了过去。 嗯-- 这人长的虽不倾国倾城,但也算是小家碧玉,穿着一身崭新的杏色绣花的交领襦裙,画着淡淡的妆容,显然来之前是精心打扮过的。 听说是鹿景渊启蒙恩师的女儿。 俩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原书里虽没有这号人物,但架不住有鹿春花这个天天拿这人diss原主的小姑子在,想不知道都难。 可惜-- 这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狗。 还是上门找打的狗,夏小乔自然不客气。 “古有千里送鹅毛,没想到今儿竟碰上了阿珠姑娘乘车十里送鸡汤,当真情-深-义-重啊!!!” 周明珠被怼的有些懵。 正常人在夫君面前,哪怕是装,不也得装个贤良淑德吗? 可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反其道而行,不仅如此,还含沙射影的骂她不自重? 她周明珠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顿时白了脸红了眼眶,一副楚楚可怜的看向鹿景渊。 “我,我......” 可不等她说完,夏小乔直接撇了下嘴,一脸不屑的道:“也是,春花说的也不全无道理,毕竟要是比给别人夫君送鸡汤这种事儿,我确实不如你,毕竟我还要脸——” 一番话,连敲带打。 就差直接开口大骂她不要脸了。 周明珠瞬间脸都白了,却死死的咬着下唇,眼中泪水莲莲,一副受到了极大打击,脆弱不堪的样子。 那模样可怜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说真的。 夏小乔真心搞不懂,这周姑娘好歹也是举人老爷家的小姐,家在镇上还颇有田产,找个好婆家不难。 真不明白为何盯上了有妇之夫? 在这个朝代,可是只有做妾的份啊! 随后又看了一眼长相妖孽的某人。 忍住抽了抽嘴角-- 悟了--- 美色害人那! 瞧瞧把人家姑娘迷的,五迷三道的。 为了他连名声都不要了,结果这家伙呢? 人家都这样了,他竟一点不为所动,当真是铁石心肠。 而周明珠是哭着跑出院子的。 手中的帕子差点被她撕了个粉碎,根本不管追在她身后的鹿春花。 上了马车后就对身边的丫头大骂道: “你不说夏氏就是个没见识的乡下村妇吗?” “可为何她如此伶牙俐齿,难对付???” “你是怎么查的?害的我丢了这么大的人,要你何用?” 小翠吓的砰就跪了。 “小姐,奴婢也不知啊---” 她是真不知道为何变成这样,明明是一个任打任骂,只知道埋头干活的村妇,怎么忽然就变的牙尖嘴利还得理不饶人了? 而周明珠则更心烦的不行,这会儿可是景渊哥哥最落魄的时候,是雪中送炭的大好时机,一定要打动他的心,将来他飞黄腾达,那首辅夫人岂不就是自己的? 梦里鹿景渊衣锦还乡的场景在她脑海里始终挥散不去。 可恨夏氏那个贱人,竟然敢破坏她的好事儿。 落水都没淹死她,还真是命大。 想到这儿,她眼神一冷,对小翠招了招手,“你过来---” 俩人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之后,小翠就下了马车,鬼鬼祟祟的往鹿家跑去。 ... 而自从周明珠走后。 偌大的屋子里,针落可闻。 “这个夏氏不一向胆小懦弱,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吗?可为何诈尸后,就像变了个人?还是说之前都是装的?” 鹿景渊眉头轻挑,眼神微咪的看着她,那眼尾的朱砂痣越发妖艳。 虽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不管是什么,都让他厌恶。 夏小乔自然知道这人在打量她,就那张妖孽的脸,怕是想忽视都难。 可不得不说,这男人长的是真的好看,恰巧还是她稀罕那款。 有胸有诗书气自华的清贵之气,亦有冷傲邪魅那股撩人儿劲,可惜—— “你是喝爱心鸡汤?还是喝米粥?” 对于美人,不管是男是女,她都是颇有耐心的。 夏小乔笑着看了过去,结果刚好对上了某人那双深若寒潭的眸子,那眼神宛若冬夜里的孤狼,阴狠带着厌恶。 看到她,就想起了被她压在身下的不适感,更让他回想起了成亲前被人下药那一夜的不堪往事。 虽然他记不清那一夜的细节,而作为男子他也并不吃亏,可依旧让他厌恶至极。 因此他强压着怒气- “不必,门在那,滚---” 夏小乔:哈?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原本还笑意盈盈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呵--,都说了之前不是故意的了,你这人怎么还没完了?不就被摸了一下吗?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亏她之前还觉得这人有定力、有原则--- 没想到竟是个不懂尊重,不懂礼貌,自以为是的小气鬼。 果然是大反派,天生反骨。 白长了这张好看的脸。 她眼睛真是瞎了,居然还觉得他不错? 哼-- 扣10分- 之前的那点好感度,瞬间荡然无存了。 “你---” 鹿景渊气的额头青筋突突直跳,这个该死的女人,她还敢说? 结果就在俩人僵持之时,从外面气冲冲跑回来的鹿春花半分不过脑子,直接大声道: “我大哥让你滚呢,你---” 还不等说完,就见一个物体直接向她飞来,她吓的哇哇大叫--- “啊---,夏氏,你干什么?你疯啦?” 咔嚓-- 要不是她躲得快,那粗瓷碗就打在她脸上了。 饶是如此,也被吓的不轻,现在腿都一个劲的抖。 “夏氏,你这个败家子扫把星,家里拢共就这么几个粗瓷碗,你竟然把它摔碎了?你---” 咔嚓--- “骂,你继续骂---” 夏小乔冷着脸又拿起了一个粗瓷碗,冷冷的看着她。 “你---” 鹿春花被气的直跳脚跺: “大哥,你看她---” 怼不过就告状,可惜夏小乔不是原主,可不会惯着她。 “看什么看?谁看都没有用,你再不喜欢,我也是你大哥明媒正娶的正头娘子,你再不愿也得管我叫一声嫂子,你巴结别人我不管,但是踩着我去跟别人摇尾乞怜就不行。” “你---” 鹿春花被气的眼眶通红,眼泪吧唧吧唧的往下掉。 “哭什么?哪儿说错你了?” “夏氏---” 鹿景渊也沉了脸,而夏小乔则转过了身看着他,“我说的不对?你好歹是读书人,她也不小了,这般目无尊卑、不敬长嫂、吃里扒外、不明是非的姑娘,将来能找个什么好人家?你腿是残了,可眼和心还没瞎吧?你要是不方便,长嫂如母,我可以代劳。” “你,我还没死呢。” 鹿景渊周身都散这低气压。 “我知道。”夏小乔撇了撇嘴,轻快的道:“我这是为她好。” “你是为她好?我看你是想气死我---” 鹿景渊薄唇轻抿,万没想到这个女人报复心竟这般强,因此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道:“夏小桥,你就不怕我把事情说出去?” “你不会。” 原本威胁十足的话,去没想到夏小乔回答的如此轻松。 不仅如此,她还一脸笃定的道: “你可是正人君子,你要是想说何必等到今日?早就说了。” 正人君子鹿景渊:“......!!!” 荒谬---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夏小乔怕早就被切成碎片了。 天知道-- 鹿景渊三天前忽然得知多出两个大儿子的时候,有多惊恐。本想回来找她算账的,结果-- 就,瘫了--- “他哪里是不说,他这分明是没时间说!!!” 好吧,就算游学时候知道了,他也不可能说,这可是他一辈子的污点,他怎能容忍它成为别人的笑柄? 而如今,就更不会说了,因为说出去只会徒增别人茶余饭后的资谈,除了让他鹿景渊更丢人以外,还会让那些看他笑话的人,笑的更大声,笑的更久... 她这是笃定了自己不会说是吧? 毒妇--- 咳咳咳--,咳咳咳--- 这个女人必须死-- 只有她死了,这些不堪才会被深藏。 ... 第4章 你姐不配 “你没事儿吧?” 夏小乔见他咳成这样,并没想到这人动了杀心,反而还关心的问了一句。 可惜某人根本不答。 她撇了撇嘴。 “真够冷的。” 如今见看他被自己气的半死,之前那点不愉快,她也就不予计较了。 主要是夏小乔真怕把人气死。 “鸡汤油腻,我劝你还是喝米粥比较好。” 说完这话,待走到鹿春花跟前,踢了一脚地上的瓷片,“一会收拾干净---” “你--” “你什么你,这么看不上我,有本事我煮的粥,做的韭菜鸡蛋饼你都别吃。” 这么拎不清的小姑子,当真欠教训。 “不吃就不吃,谁稀罕---” 她气的直跺脚,话音刚落东屋直接传来了冰冷,带着愠怒的声音。 “鹿春花,还不给我滚进来?” “哦,就来。” 鹿春花撅着嘴回瞪了她一眼,期期艾艾的向东屋走去。 而夏小乔懒得搭理她。 匆匆忙忙的吃了一个饼喝了一碗粥,又将西屋的两个小的喂饱后,她就开始琢磨起赚积分了。 这个家太穷,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分家那三两银子,这两日怕都不够给鹿景渊抓药用,所以,她得自力更生。 鹿溪村背靠大青山,紧挨着一条曲水的支流。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夏小乔打算去试试看。 既然鸡蛋可以换积分,米粮也可以换积分,没道理药材和猎物不能换。 于是,摩拳擦掌,又支棱了起来。 说干就干-- 夏小乔将两个小的哄睡后,就开始在院子里找工具。 她想要捕猎,就需要做陷阱。 找了半天,终于是翻到了一把破旧的尖头铁铲,大概两米来长的麻绳和一个破旧的木盆。 夏小乔想了想又将家里唯一一柄豁了口的菜刀放进了背篓中。 这才顶着烈日往后山走去。 三月的天,不冷不热。 田里不少村民正在翻地,马上春耕的季节,都不敢含糊。 “诶,那不是鹿秀才的娘子吗?她今儿不是落水了吗?这咋还去河边洗衣服?” “谁知道呢?说是落水,我看那八成是想不开跳河了。” “可不是,这夏氏当真是命苦,明明嫁的男人是个秀才,可偏半点秀才娘子的福都没享到,自从嫁进老鹿家,家里家外这活可没少干,那还一进门就给鹿家生了两个大小子呢,可那鹿家人倒好,使唤她就跟使唤牲口似的,这好歹是把男人盼回来,没想到,啧啧,好好的人咋就残废了呢?” “诶呦,可别说生的那俩小子了,听说,我是听说啊,那根本不是鹿秀才的。” “啊?还有这种事儿?” “诶呀,你小点声...” ... 几个村妇喝个水的功夫,便凑到一块嘀嘀咕咕。 那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差将夏小乔一锤子打死说她不守妇道了。 这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在有心人推波助澜之下,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而夏小乔根本不知道这些。 此刻她假借去河边洗衣服的由头,找个众人看不清的地方,将东西一放。 “开挖---” 这条曲水分流里面也是有鱼的。 她没有工具,只能按照原始的法子在河床边挖个捕鱼的陷阱。 这个陷阱很简单,将陷阱四周的杂草清理干净,将坑挖的深一点,使得鱼儿游进来后根本出不去就够了。 除此之外,夏小乔又用菜刀砍了些树枝过来,做个围挡,顺便将陷阱用水槽和泥土掩盖起来,一个简单的捕鱼陷阱就做好了。 “完活---” 夏小乔将手用河水洗干净,最后想了想又往陷阱里倒了一碗灵泉水。 “也不知道好不好用,试试看吧。” 做好这一切后,她起身四下看了一眼后,又背起竹篓像山里走去。 “呼---” “这身体真是弱啊---” 不过是做了个陷阱,走了几步路下来,夏小乔已经浑身是汗,累的气喘吁吁的了。 她没办法,只能坐下来又喝了一大碗灵泉水。 只是这个时候--- 嗖--- 一道白光蹿了过去,夏小乔顿时站起了身,手上抓紧了菜刀。 “什么东西?” 她瞬间四处看去,这里是大青山脚下,灌木算不上多高,杂草却是不少。 夏小乔警惕了半天后,见没有危险,这才顺着刚才那白光的方向寻去。 待看到那一排小脚印之后,笑了。 “这里竟然有兔子?” “太好了---” 夏小乔高兴坏了,想也不想就地取材,开始挖陷阱。 她在部队的时候,野外生存这门课拿的可是满分,别说抓兔子的陷阱,就算抓一头大野猪,抓狮子老虎,对她来讲都不在话下。 很快陷阱挖好了,不仅如此,她又找来了一把提摩西草,上面撒了点灵泉水放上。 自己用来掩人耳目的大木盆,正好也派上了用场。 ...... 相比夏小乔在山里兴致勃勃的捕猎。 鹿家东屋这边,就有些愁云惨淡了。 鹿春花正红着眼眶被罚跪,五岁的鹿七郎则在边上一个劲的狂咽口水。 “大哥,怎么样?” 鹿景渊本想试试这饭里是不是被下了毒,毕竟自己断了她的路,以她那不饶人的性子,狗急跳墙也未可知。 不得不防。 可米粥煮的极烂,入口绵软生津,米香四溢,他一时没忍住,待回过神儿来,已经喝了小半碗。 他有些微楞,不过很快面无表情道:“尚可,这粥可以喝。” 鹿七郎听完眼睛瞬间亮了,不过他还是很懂事的又夹了一块韭菜鸡蛋饼凑了过来。 “大哥,你再尝尝这个饼,闻着就老香了。” 鹿七郎不懂自家大哥的想法,至于下毒? 他更没想过了,不过家里的规矩一向如此,好的东西都要先给大哥吃的,谁让大哥是读书人呢,在老鹿家,读书人是最金贵的。 韭菜鸡蛋饼入口软糯喷香,吃了一口还想吃下一口。 可鹿景渊自制力极强,哪怕再好吃,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我吃饱了,你吃吧---” “大哥,你不再吃一点了吗?你真吃饱了?那,那我吃了?” 鹿七郎小心翼翼的说完,随后一把将剩下那半张饼都塞进了嘴巴里。 “呜---,好吃,大嫂做的这韭菜鸡蛋饼,好好吃,好香好软---还有大嫂做的这米粥咋这么好香,喝到肚子里暖呼呼的---” 鹿七郎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还不忘夸赞。 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就跟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咕噜噜--- 鹿春花肚子饿的咕咕直响,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往饭桌上瞄。 “姐,你是饿了吗?你想吃米粥和韭菜鸡蛋饼吗?特别好吃。” 鹿春花猛狂咽口水,她想吃,她特别想吃,她都要饿死了。 看着弟弟递过来的粥饼,她惊喜的刚要去接,结果就在这时,鹿七郎忽然收了回来,有些迟疑的道:“可是姐,刚才你不说不稀罕吃大嫂做的饭吗?这要是让大嫂知道,笑话你怎么办?” 鹿春花:“......!!!” 她一头黑线,这是亲弟吗? 这是亲弟弟吗? 你不说我不说,那个夏氏怎么知道? 可不等她开口,一向威严高冷的大哥也开口了,“七郎,拿回来吧,这东西,你姐不配,把鸡汤给她,扔了可惜---” “啊?哦---” 鹿七郎楞了一下后马上应声就去拿鸡汤。 不配吃粥饼的鹿春花瞬间红了眼眶,带着哭腔道: “大哥---”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呜----” 小姑娘再也受不住,哭了起来。 这还是她亲哥吗? 怎么能这样对她? ...... 第5章 这反派人设有点崩啊 夏小乔自然不知自己那不省心的小姑子已在东屋哭成狗。 此刻的她正兴奋的在数战利品。 “居然捕了这么多条鱼?” “这鱼是傻的吗?” “一、二、三....” 夏小乔足足数了五条大鲤鱼,每一条最少都要四五斤的样子。 这可是纯野生大鲤鱼! 普通养殖那种,一斤还得十来块钱,野生的要贵上好几倍了。 “系统,这野生大鲤鱼能换积分吗?” 【位面检测中...】 【检测到一条野生大鲤鱼,重2500克,可兑换10积分,是否兑换?】 “10分?” 这是咋估算出来的? 夏小乔有些不解,不过,她也懒得算了,主要是算也没有用,现在她就是案板上的肉,人家给多少是多少。 不过哪怕是这样,她也十分高兴。 “换,这些鲤鱼全换了。” 很快空间里木屋上赤红色的大字,变成了50积分。 夏小乔心中终于松了一口大气。 “系统,消炎药多少积分一盒?” 【50积分!】 噗--- 夏小乔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去。 “你确定不是看着我手里的积分要的价???” 可惜,位面根本不搭理她。 夏小乔无奈,只能作罢,将陷阱从新布置好,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 她赶忙又跑进山里,远远的就看见大木盆扣在了地上。 “有货---” 她赶紧跑了过去,将木盆一打开,正好看见一个大肥兔子在一口一口的啃提摩西草的叶子呢。 夏小乔一把扯住了它的两个大耳朵。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这野兔子居然这么肥???” 粗略估计得有个小十斤了。 “系统,系统,你看这兔子能换多少积分?” 【位面检测中...】 【检测到一只野生白兔,重十斤,可兑换30积分,是否兑换?】 “换---” 夏小乔想也没想就换了。 转眼,她的总资产就达到了80积分,离位面要求那100积分,就剩下20了--- 她很满意,不过一想到马上又要花出去,她甚是心疼。 “系统,一罐奶粉多少积分?” 【30积分!】 噗--- 夏小乔顿时无语了。 “你确定,真的不是看积分下菜碟?” “有这样的吗?” ... 可不管她怎么吐槽,人家位面理都不理她。 夏小乔无奈,只能收拾东西准备回了。 她不能离开太久,两个小的这会儿怕是要醒了。 好在这次出来有不少收获,最起码鹿景渊的药和小家伙的口粮有了着落。 只是她刚起身--- 扑棱棱--- 一只大野鸡一头扎进了刚才抓兔子的陷阱。 夏小乔:“......?!” “还能这样?” “这野鸡可真够傻的---” 她想这这么想,手上却没闲着,白给的傻子才不要。 夏小乔从不知自己竟然还有锦鲤运的一天,小时候课本上倒是看过这么一句话。 “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今儿竟然亲自体验了一把,虽然飞的不是锅,但是陷阱也一样。 她高高兴兴的将野鸡绑了起来,本想兑换成积分,不过一想起家里上有伤员,下有孩子,况且她这身体也需要补充营养不是? 因此便算了。 直接将野鸡扔进了背篓里。 至于这木盆,想了想反正家里还有一个,因此又从新把陷阱做好,这才拍了拍手往回走。 落日余晖 山间的村庄炊烟袅袅,一派祥和之气。 夏小乔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背着竹篓家中行去。 鹿家老宅,坐落在村子最东侧,房屋破败,连个院门都没有。 她高高兴兴的进了门,结果转眼就愣住了。 “七郎,你在干什么?” 鹿七郎吓了一跳,有些胆怯的道,“我,我在洗碗那。” 看着那小胳膊小腿,瘦的跟皮包骨的小人,夏小乔皱起了眉头,“你这么小,洗什么碗,你姐呢?” 被抢走碗的鹿七郎还有些懵。 “我姐,被被大哥罚跪呢。” 刚将碗筷放进水盆的夏小乔一楞,“罚跪?” 小家伙赶忙点头。 然后一五一十的将东屋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听到那句,“你姐不配--”的时候,夏小乔当真一脸诧异。 “他真这么说的?” “恩,大哥还说把鸡汤给姐喝,说不然扔了可惜,可我姐也不知道为何直接就哭了。” 噗--- 夏小乔再也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真是没想到啊。 那个家伙毒舌起来连自己亲妹妹都不放过。 真是服了他-- 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个大反派鹿景渊,三观还是挺正的。 怎么看都不像书里说的那位权倾朝野、杀人如麻、心思阴沉、心狠手辣的大反派啊!!! 还有身边这个小家伙。 长的瘦瘦小小、看上去胆子也不大,还懂事的帮着做家务,怎么看都不像书里写的那个阴晴不定,嗜杀成性的【京城第一恶少】啊!!! 有谁见过恶少洗碗的? 这人设有点崩啊--- “大,大嫂,怎么了?是,是我做错事了吗?” 被看的有些心慌的鹿七郎,一脸忐忑,而夏小乔闻言则温柔一笑道:“没有,七郎特别乖,还帮家里做家务,是个好孩子。” 鹿七郎从来没本这么夸过,瞬间脸就红了。 “都,都是应该的---” 夏小乔见他害羞,笑意更浓了,赶忙把手擦干净,转过身迅速从空间里舀了一碗灵泉水。 “来,先喝点水。” “好甜,这是糖水吗?” 鹿七郎眼睛亮亮的。 夏小乔笑着在他头上摸了摸,“嗯,加了点糖,快喝吧,以后你要是乖乖听话,嫂子还给你冲糖水喝。” “真哒?” 鹿七郎高兴坏了。 咕咚咕咚的就把一碗灵泉水全都喝进了肚子。 待喝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碗底儿。 看的夏小乔这个心酸。 “好了,别舔了,赶紧去烧点水洗个澡,你看看你脏成什么样了。” “啊?洗澡?” 一说起洗澡,鹿七郎就不太愿意了。 可夏小乔特别强势,“洗个澡而已,瞧你扭捏的,也不看看自己这小脸小手多黑,这里面全是细菌,你这样很容易生病的,知道吗?” 说完后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快点去,嫂子今天打到了一只大野鸡,洗完澡晚上咱们炖肉吃。” 一听有肉吃,鹿七郎顿时瞪大了眼睛。 “真的?” “还骗你不成,就在背篓里呢。” 小家伙闻言,赶忙跑了过去将背篓打开,这一看--- “好家伙,这大野鸡咋这么大这么肥?这下大哥终于可以喝一口鸡汤了。” 鹿七郎激动坏了。 “大嫂,我这就去---” 喊完这话,麻溜跑去生火烧水去了。 ...... 第6章 各怀心思 鹿春花在东屋足足跪了两个时辰,腿都要跪断了。 直到鹿家三房的堂哥来了,才解救了她。 结果刚一出门,就看见院子里的弟弟坐在水盆里,夏小乔在帮他洗头发,俩人有说有笑的。 她瞬间就炸了。 “夏氏,你在干什么?” 她气冲冲的跑了过去,结果在东屋跪的时间太长,腿上无力。 砰—— 就跪下了。 正拿着水漂的夏小乔一愣,随后笑着道:“知错就行了,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的礼---” “你---” 鹿春花脸色涨红,脸上的青春痘更显狰狞,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 而夏小乔不管她,给鹿七郎洗完头发后,拿出了一件打着补丁却洗的干干净净的旧衣服帮他把头发和身体擦干。 又给他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短打。 这不洗不知道,一洗吓一跳。 “没想到我家七郎,竟生的这样好?” 夏小乔笑着打趣他,小家伙小脸红红的,可眼睛却亮晶晶的,转身就跑去继续烧水了,他的大野鸡还没拔毛呢。 “慢点跑。” 这明明是个可爱的小正太,也不知道书里经历了什么,竟把他变成了那个样子。 而一旁的鹿春花则脸色通红,气急败坏的吼道:“谁让你给他洗澡的?谁让你洗的?” 夏小乔微楞,抬眸看了一眼鹿春花,以及她脸上练成片的面疮,似乎明白了什么,便又笑着道: “要不我也给你洗洗?” 鹿春花赶忙捂脸,气急道:“你---” 夏小乔懒得在理她:“你在东屋跪了两个时辰,我看是白跪了,就这态度,你觉得我会原谅你?” “谁稀罕你原谅---” “哦,那行,我这就跟你大哥说去--” “别---”鹿春花赶忙拉住了她,随后脸色爆红,“你偷听我们说话,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大哥让我给你道歉?” “这还用偷听?猜也猜到了。” 夏小乔抽了抽嘴角,“行了,别跪着了,赶紧起来,把这脏水倒了;把这脏衣服洗了;把院子扫干净;在去抱点柴火进来,都什么时辰了,该做晚饭了。” 鹿春花:“......?” “啥意思?这以前不都是你的活吗?” 鹿春花一脸不耐烦,而夏小乔则慢条斯理的弹了弹衣袖,转过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以后,都是你的了。” “什么?你,你,你---” 鹿春花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人更是愤愤不平,可是想起了在东屋的时候对大哥的保证,她只能忍下了这口恶气。 “哼,咱们走着瞧。” 可她猛的一起身,一个没站稳直接载进了水盆里。 一身衣服全都湿掉了,头发上都摘了水。 “啊!气死我了---” 鹿春花都要疯了,今天怎么就处处都不顺呢? 都是夏氏害的,都怪她。 ...... 东屋 “大哥---” 鹿七郎兴冲冲的跑了进来,那干净的小脸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兴奋之色。 “她给你洗的?” 鹿景渊在堂弟的帮助下,刚解决完生理问题,此刻诧异的看着鹿七郎。 “是啊--” 鹿七郎高兴的凑到了他身前,笑的十分开心道,“不过大嫂只给我洗了头发,其他是我自己洗的,大哥,大嫂不仅做的粥好喝,做的鸡蛋饼好吃,她还懂好多东西呢,她说身上黑黑会生很多细菌,吃进嘴巴里就会生病的---” “大嫂还给我喝了甜甜的糖水,特别甜,可好喝了。” “她还夸我是好孩子呢,说以后只要我乖乖听话,还给我冲糖水喝。” “哦对了,她今天还打了一只大野鸡,可肥了,大哥,你赶紧把水喝了,我还得去帮嫂子看两个小侄子,这样晚上咱们就可以吃鸡肉了。” ... 鹿七郎的小嘴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然后火急火燎的跑了。 而鹿景渊的眸子却是越发的阴沉。 “这个女人,又想玩儿什么把戏?” 而一旁的鹿家三房,十六岁的鹿三郎也一脸诧异,这个堂嫂向来沉默寡言,没想到这么有学问? 还打了一只野鸡? 那野鸡可不好打! 东屋的人各怀心思。 而夏小乔此刻正在厨房忙着晚饭。 “春花,柴火放这里吧,你再去地头挖点野菜!” “你怎么不去?” 鹿春花气呼呼的将柴火往地上一丢,这活以前明明都是她的,是她的--- 而夏小乔则挑起眉看了她一眼,“去不去?不去晚上就别吃饭。” “你——,哼,去就去。” 鹿春花今天算是被搞怕了,哪怕万分不情愿还是出了门。 可这时候了,挖什么野菜? 于是直接去后山摘了一堆香椿回来。 本想着看夏小乔笑话的,毕竟这东西能吃是能吃,可味道怪怪的,村里的人都不喜欢吃。 可万没想到,夏小乔见了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 “香椿好啊,不但可以补虚壮阳固精,还能消炎止血止痛、行气理血健胃,不错---” 借着洗香椿的功夫,夏小乔随手往空间里丢了两根。 这东西性凉,微苦,春天吃刚好,清热利尿营养成分也高。 正巧刚蒸好了杂粮面的窝窝头。 借着热水将洗干净的香椿烫了一遍,切成碎钉,没一会儿一大盘鸡蛋炒香椿就出锅了。 本来就剩五个鸡蛋。 这一炒又去了三。 让本来就贫困的家庭,越发的雪上加霜。 看着孤零零的两个鸡蛋,鹿春花那叫一个气啊! “你到底会不会过日子?我大哥伤成那样,正愁没有银子抓药呢,可你倒好,这大野鸡拿到镇上少说能卖一百钱呢,你说炖就给炖了不说,又把这鸡蛋给炒了,你,你——” 她真的要疯了,这可都是救命钱,而那鸡蛋更是给她大哥补身子的。 就,没了-- 没了--- “你可以不吃---” 夏小乔凉凉的撇了她一眼,端着饭菜就去了东屋。 第7章 猜测 “大堂哥,家里忙,我我先走了---” 闻到了饭菜的香味,鹿三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大堂哥家也生活困难,本来就没什么口粮,他咋还敢继续留。 “走什么走啊,吃晚饭了。” 记忆里鹿家三房对她们二房颇为照顾,要是没有鹿家三婶儿的时常接济和帮忙,原主别说养不活这俩孩子,自己怕都早早的去了。 可鹿三郎跟他爹一样老实忠厚,哪里敢应? 倒是一旁的鹿景渊深深的看了夏小乔一眼后,道: “吃完再走。” 一锤定音,可见鹿景渊在他们心中都是极有分量的。 “开饭啦,好香---” 鹿七郎伸手就要去拿窝窝头,结果被夏小乔拿筷子抽了回去。 “去洗手,不然长虫虫---” 鹿七郎吓的赶忙去洗手,鹿三郎一脸不知所措,最后也跟着鹿七郎跑去洗手了。 “呜,好吃,好吃---” “这鸡肉真是太香了,我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么香的鸡肉,还有大嫂做的这个香椿炒鸡蛋也好吃,呜——,大嫂我以后还要吃。” 鹿七郎吃的小腮帮子鼓鼓的,跟个小硕鼠似的,可爱极了。 一顿饭下来,主客尽欢。 可能夏小乔今日做的饭菜实在可口,或者处于其他原因,鹿景渊比平时到多吃了一些,不仅喝了一大碗鸡汤,还吃了几块胸脯肉。 倒是三房的鹿三郎感动不已,他别说吃这么香的鸡肉了,说实在的,他已经很久都没吃过饱饭了。 今儿算是吃了个饱,那肉香的他恨不得把舌头一块吞了。 吃饱喝足待临出门之前,鹿三郎再三犹豫还是小声提醒道,“大堂嫂,听说附近几个村子丢了好几个孩子了,也不知真假,反,反正你们还是小心点吧。” 说完趁着夜色赶忙跑回去了,不然要是让鹿家其他人发现可是大麻烦。 而夏小乔眉头轻皱,“丢孩子?” 这古代穷的连自家孩子都养不活,谁还去偷别人家的孩子? 不过想是这么想,但心下还是留意了几分。 毕竟家里孩子多,虽然两个小包子太小,估计没人愿意偷,但是鹿七郎却不好说。 那孩子长的太好了。 想到书里他那性子,莫不是? “不会吧?” 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怎么都挥之不去。 ...... 翌日一早 还在睡梦中的鹿七郎迷迷糊糊的就爬了起来。 “什么味道?咋这么香?大嫂,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此刻的夏小乔刚给两个小的喂完奶粉,闻言笑着道:“用鸡汤煮了点粥,还蒸了两碗蛋羹,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大哥还是个病患,都得好好补补,快去洗漱吧,等你姐回来,差不多就开饭了。” “啊?蛋羹?” 一听蛋羹,小家伙瞬间不淡定了,眼睛亮晶晶的,嘴巴里就开始分泌唾液,“大嫂,我姐什么时候回来啊?她干啥去了?” 心里则疯狂的想着让她姐赶紧回来。 夏小乔见此一边给两个小的换尿布一边笑着道:“她啊,去挖野菜去了。” 没错,一大清早,鹿春花又被夏小乔指派挖野菜去了。 谁让家里穷呢? 总不能喝稀饭吃窝窝却连个叶子菜都没有吧? 鹿春花自然不愿意去,谁家早饭不是对付一口,偏她事儿多? 非吃什么野菜? 那东西苦了吧唧的有啥吃头? 因此气呼呼的背着篮子就出门了。 就在她奋力的跟婆婆丁较劲的时候,忽然被人拽了一把。 “诶,春花,你跟婶子说实话,你大嫂生的那俩小的,是你哥的不?” 鹿春花一听,顿时就炸了。 “你胡说什么?” “诶呦,这可不是我胡说,村子里可都传遍了。” “是呀,春花,你家这种光景,可不能平白无故帮人家养儿子啊!” “就是说,这夏氏胆子也忒大了,啧啧---” “可不是,平时看着挺老实一人,没想到暗地里竟然干出这样的事儿---” ... 第8章 事情败漏 夜幕降临,村里的人早早就歇下了。 古代没什么娱乐,更别提夜生活,尤其是这个贫穷的家庭,哪怕多点一会儿油灯都是浪费。 夏小乔趁着没人的功夫进了空间,将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这才神清气爽的来到东屋,躺在了床上。 说真的,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跟异性同塌而眠,颇有些不自在。 反观身边某人,呼吸浅浅,也不知是真睡了还是在假眠。 夏小乔怕打草惊蛇,就想着在等等吧,等他进入了深度睡眠在下手。 可她等啊等,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原主身体太差,而夏小乔刚经历一场大战,又莫名其妙穿越,哪怕她在意志强悍,也有打盹的时候,却没想到竟差点送了命。 要不是她多年养成的警觉性,此刻脖子怕是要被一块碎瓷片给割喉了。 “你干什么?” 夏小乔瞬间利眸扫过,直接反手制服了对方。 她军中霸王花的称号可不是吹的,不仅是因为她长的好,医术好,更因为她格斗术同样一流,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枪林弹雨走过来的人,警觉性那是相当可怕了。 而此刻看着月光下泛着寒光的瓷片,她的神色瞬间面沉似水。 “你想杀我?” 她真的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想杀她。 什么正人君子? 什么三观清正? 啊呸--- 亏她还觉得这人不错,孩子这么大了都没揭穿原主,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这是别人下手不解恨,打算自己来? 果然大反派就是大反派,心都是黑的。 夏小乔彻底怒了。 一把将他手中的瓷片夺了过来,转手就扔了出去。 砰--- 瓷片碎了一地。 这正好惊动了同样没心思睡觉的鹿春花。 “怎么了,怎么了?” 她慌慌张张的推门而入,结果正好对上夏小乔那双冷煞的眸子。 “滚出去!” “你——” “咳咳,出去!” 不仅夏小乔让她滚,竟连自家大哥也让她滚,鹿春花顿时鼻子一酸,带着哭腔的吼道,“出去就出去--” 说完一摔门气呼呼跑西屋去了。 而经此一出,夏小乔的怒气也收了一些,直接放开了他冷冷的道:“我们谈谈。” 月光如水洒在男人冷厉的脸上,将他绝美的五官照的越发立体,一双幽深冰寒的眸子满是杀意,那眼尾的朱砂痣越发妖艳魅惑。 这真是一张好看的脸。 可惜—— “为什么杀我?” 夏小乔见他不语,有些羞恼的看着他,“你现在就一个废人,你以为你能杀的了我?” 果然—— 这话一路,鹿景渊冷飕飕的向她看来,而夏小乔却是不惧,事情总是要解决的,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在她夏小乔的词典里,就没有逃避这个词。 “你这病我能治。” 鹿景渊嗤笑一声,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不屑和厌恶,“说吧,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夏小乔:“......?!” 她一脸费解的看着眼前之人,眉头皱成了川字。 这古代人什么思维,话都听不懂吗? 算了,她何必跟一病患计较? 没准马车进沟的时候,不仅摔断了他的腿,还摔坏了他的脑子。 因此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这病只有我能治,不过,你大可放心,我没想耍什么花招,我只有一个要求,待治好了你的腿,给我一张放妻书,两孩子我带走,咱们好聚好散,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这话说的撇地有声,神情不似作为。 可惜此刻陷入黑化边缘的某人根本不屑一顾。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鹿景渊捂着胸口阴沉的看着她,咬牙切齿道:“我说过,我鹿景渊只有丧妻,没有和离,你是听不懂?还是看我如今残了,想抽身?” 说完恶狠狠的看着她,双手攥的咯咯直响。 他是疯了才会把人放走,还带着两个孩子?这是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被绿了吗? 鹿景渊气的额头青筋直跳。 而夏小乔一脸无语。 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 非要彼此折磨,非要弄死自己他才甘心是怎么着? 话不投机,俩人不欢而散。 翌日一早 还在睡梦中的鹿七郎迷迷糊糊的就爬了起来。 “什么味道?咋这么香?大嫂,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此刻的夏小乔刚给两个小的喂完奶粉,闻言笑着道:“用鸡汤煮了点粥,还蒸了两碗蛋羹,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大哥还是个病患,都得好好补补,快去洗漱吧,等你姐回来,差不多就开饭了。” 昨晚闹的虽然不愉快,可日子还得过不是? 再说一大早看到某人那张苍白病弱的俊颜,夏小乔没出息的又心软了,自己何必跟一病人计长短? “啊?蛋羹?” 一听蛋羹,小家伙瞬间不淡定了,眼睛亮晶晶的,嘴巴里就开始分泌唾液,“大嫂,我姐什么时候回来啊?她干啥去了?” 心里则疯狂的想着让她姐赶紧回来。 夏小乔见此一边给两个小的换尿布一边笑着道:“她啊,去挖野菜去了。” 没错,一大清早,鹿春花又被夏小乔指派挖野菜去了。 谁让家里穷呢? 总不能喝稀饭吃窝窝却连个叶子菜都没有吧? 鹿春花自然不愿意去,谁家早饭不是对付一口,偏她事儿多? 非吃什么野菜? 那东西苦了吧唧的有啥吃头? 因此气呼呼的背着篮子就出门了。 就在她奋力的跟婆婆丁较劲的时候,忽然被人拽了一把。 “诶,春花,你跟婶子说实话,你大嫂生的那俩小的,是你哥的不?” 鹿春花一听,顿时就炸了。 “你胡说什么?” “诶呦,这可不是我胡说,村子里可都传遍了。” “是呀,春花,你家这种光景,可不能平白无故帮人家养儿子啊!” “就是说,这夏氏胆子也忒大了,啧啧---” “可不是,平时看着挺老实一人,没想到暗地里竟然干出这样的事儿---” ...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就跟真事儿似的。 鹿春花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小丫头,哪里受的了这个? 当然,这话她也不是一次听了,以前也有,就因为自己大哥自打娶了亲游学未归,她们听了不少这样的风言风语。 以前她还不当回事儿,可现在越想越可疑,再加上今天自家大哥对夏氏说的那番话和夜里的争吵声。 她的心像是长了草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气的直接往家里飞奔而去。 此刻的夏小乔正一边将窝窝头出锅,一边看着鹿七郎拿着鸡毛哄两个小侄子。 “大宝二宝,看,这是什么?” “好看吗?” “等你四叔叔回来了,咱们让他把这鸡毛做成毽子,一踢飞的老高了,可好玩儿了,到时候小叔叔踢给你们看。” 吃饱喝足的两个小包子很给面子,也不知道是真的听懂了,还是不懂装懂,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乱转,高兴的啊啊叫,手舞足蹈的。 鹿七郎特别开心。 “大嫂,你看,他们对我笑了,对我笑了。” 夏小乔脸上也满是笑意,结果就在这时,一个大柳条筐直接飞了过来。 同时还有鹿春花跟炮仗一般的声音。 “笑,笑什么笑?你们居然还有心思笑?” 夏小乔大惊,想也不想,一把将三个小的护在了身下,而那个柳条筐则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身上。 斯--- “大嫂---” 鹿七郎尖叫出声,两个小的也哇哇大哭。 而夏小乔疼的直抽了一口凉气后才缓缓起身,眼神冰冷的看了过去。 “鹿春花,这一大清早你发什么疯?” 她真是被气到了,柳条筐这么重,打在她身上都这么疼,这要是打在三个孩子身上还有好? 而鹿春花哪里管这些,此刻面色狰狞,愤怒的道:“我发什么疯?我还要问问你呢,说,这俩孽种是谁的?” 第9章 阳谋 “你胡说八道什么?” 夏小乔眼神微缩,却强装出一脸愤怒的模样,实际上此刻也甚是不托底,莫不是鹿景渊那厮把事情告诉了他妹妹? 不能吧? 他那么要脸的人,怎么会把这种事跟自家妹妹讲? 况且,鹿春花一看就不是个能藏住事儿的人,要知道早就发作了,又怎会等到这会儿才发飙? 莫不是出去挖野菜的功夫,在外面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不得不说,夏小乔真相了。 果然-- “我胡说八道?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说你不守妇道,说这俩孽种根本不是我大哥的,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大哥的事儿?” 经过一夜的发酵,这事儿鹿溪村几乎人尽皆知了,鹿春花这一路上都被人指指点点,也难怪她这么大的火气。 可夏小乔听完倒是松了一口气。 “外面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傻吗?你凭什么说我做了对不起你大哥的事儿?” 这时候绝对不能怂。 古代女子地位极低,要是被认定与他人通奸,那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她死,两个孩子也不会有好下场。 “凭什么?昨天在房里,我亲耳听见我大哥问你那话,倘若你不是做了对不起我大哥的事儿,他怎会那样问你?还有昨天夜里...” 鹿春花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夏小桥,我差点被你给骗了,被这两个长的像我大哥的孽种给骗了,你这个贱人---” 啪--- 她还没等骂完,夏小乔抬手给了她一巴掌,紧接着一把抓住了她的脖领子,眼神冰冷的道:“鹿春花,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外面说我偷人就偷人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就凭你大哥一句话你就定死了我的罪?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吗?别人污蔑你嫂子,污蔑你大哥,你就信了,你知不知道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会是什么后果?”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想我当你嫂子,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竟然这般恶毒,竟然想将我跟两个孩子置于死地?” “我们娘仨死了,对你能有什么好处?你以为你大哥就能独善其身了吗?夫妻一体,我头上有这么一盆子污水,你让你大哥将来如何自处?他将会成为这十里八村最大的笑话。” “都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这是要断了你大哥的仕途前程---” ... 这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鹿春花瞬间被骂懵了。 “我---” “你什么你?” 夏小乔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手上一用力,顿时将她提了起来,眼神如刀的看着她,“你不说这俩孩子不是你大哥的吗?行,那咱们现在就去问问你大哥,看他到底认不认----” 话落,拖着鹿春花就跟拖着一条死狗似的,往东屋而去。 这下可把鹿春花吓尿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夏氏,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鹿春花顿时傻眼了,去跟大哥对峙? 说两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 这不是无疑指着她大哥的鼻子骂他头上长的草都能跑马了吗? 就自家大哥那性子,能饶了她? 一想到自家大哥那张冷脸,她顿时狠狠的打了个寒战。 现在更是后死悔了,她为什么嘴这么欠?为什么不找个没人的地方问,为什么明知道夏氏已经不一样了,还不长点心。 她悔啊!!! 按理说发生了这种事儿,作为女子不应该诚惶诚恐,不管真假不都得哄着求着她这个小姑子千万不要乱说吗? 要知道外人如何说那是一回事儿,自家小姑子怎么说又是另一回事儿。 可谁想到,这个夏氏居然不按理出牌啊--- 砰--- 不等她多想,夏小乔已经将她一把扔在了东屋的地上,背对着她道:“你妹妹的话你也听到了,那就由夫君你亲自告诉她好了,这俩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底气十足,一点都不带怯场的,不知真相的人还真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比如正一脸惊愕的鹿春花。 可实际上呢? 此刻的夏小乔心里也不托底,这个男人身残志坚,以她这等警觉性昨天差点都着了他的道,可见此人不凡。 因此,一个劲的给鹿景渊使眼色,双手合十,拜托,好人做到底!!! 这时的夏小乔哪有刚才那股子大义凛然的劲? 就她那气势,那做派,一般不了解真相的人,还真被她给骗了。 而此刻的鹿景渊面沉如水,眼神仿佛淬了冰一般。 一瞬不瞬的盯着夏小乔。 恨不得割下一块肉。 而夏小乔也紧张的皱起了眉头,拜托啊,大哥,这种时候,你可千万别掉链子啊--- 这事儿闹成这样,定是不能善了的。 而她刚才的话,虽然句句都在对着鹿春花说,可实际上就是说给鹿景渊听的。 鹿景渊多聪明的人? 可他越是聪明,眼中就越容不得沙子。 这个女人难道就笃定自己一定会吃下这个哑巴亏不成? 岂有此理—— 鹿景渊被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仿佛拉风箱一般。 夏小乔见此心也慢慢提了起来,哪怕她也是见过世面之人,可这毕竟是古代,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就算在厉害,可带着两个奶娃娃逃命,终究是太危险了些。 她一个人到也无所谓,可她总不能拿孩子冒险,因此她选择了妥协,决定像鹿景渊求助。 毕竟俩人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好歹也有过过了命的交情不是? 虽然昨天气的他吐血,但是救他的命也是实情嘛!!! 死马当活马医,她现在走投无路,也只能试试了。 可她眼睛就快眨抽筋了,某人却依旧一副恨不得扒了她皮的表情。 夏小乔:“......!!!” 得,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 就在她僵着脸,大脑高速运转想着解救之法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片嘈杂声。 “夏家女,不本分,红杏墙,招狗寻,一来二去子成群,嘿,子成群。” 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在门口说着不成调子的三句半,句句都是锥心之言。 “阿奶,我没骗你吧,闻闻这肉香味,我可是听说昨天晚上他们就吃的肉,今天早晨居然还在吃,这上顿吃下顿吃,夏小乔是黑了心肝啊,有银钱不给大堂哥抓药看病,竟嘴馋的去买肉吃,简直太过分了,而更过分的是他们居然吃独食,心里面哪还有您这个长辈?” 说话的是鹿家长房的次女鹿春娥,此刻的她双眼发光,隐隐透着兴奋之色。 “没分家的时候,她就偷吃,如今见我大堂哥瘫痪在床竟越发的肆无忌惮了,这是想花光了我大堂哥家的银钱气死他之后改嫁给相好的吗?” 话一出口,鹿春娥赶忙捂住了嘴,一副说错了话的模样。 周围人瞬间支棱起了耳朵。 “相好的?什么相好的?” “是啊,二丫,你倒是说清楚啊?” 可鹿春娥马上躲在了鹿老太太身后,一副欲言又止,气愤又羞愧的表情,惹的大家越发联想翩翩。 莫不是真有相好的? 而鹿老太太见此,老脸一撂,冷哼一声: “有什么好说的,家门不幸,我鹿家造了什么孽,居然娶了这么个丧门星进门。” “夏氏,你赶紧给我老婆子滚出来。” “你这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小贱人,给我说清楚,你跟孙二狗到底什么时候好上的?那一对孽种是不是跟这个野男人生的?” ... 第10章 赶尽杀绝 院子里的吵闹声,在屋子里的人自然被听了个一清二楚。 红杏出墙? 还有,孙二狗什么鬼? 夏小乔一脸懵逼,很快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尖嘴猴腮,油光粉面的浪荡子形象。 就,很离谱! 特么,这是侮辱谁智商呢? 原主是疯了,才会放着才高八斗,长相俊美前途无量的秀才相公不要,却跑去跟一个渣渣搞婚外情? 夏小乔一脸无语。 鹿家这是个什么意思? 赶尽杀绝吗? 什么仇什么怨那? 事到如今,夏小乔反而不急了,不仅如此,还颇有些怜悯的看向鹿景渊。 试探的道:“要不,我就直接认了?” “你敢--” 咳咳咳,咳咳咳! 果然,鹿景渊比她还气,此刻更是脸色铁青,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将这些人都给剁了。 那咳嗽声来势凶猛,差点要把胸腔震碎。 “诶,你别激动啊,人家就是故意的想气死你呢,你要是上了她们的当岂不是傻?” 夏小乔赶忙上前给他顺背,却是被鹿景渊死死的抓住了手腕,一双猩红的丹凤眼死死的盯着她。 夏小乔:“......!!!” 这人的眼神实在是可怖,夏小乔哪怕见怪了凶狠之人,也着实有些不适,更多的是对他的同情,遇到这么一家子狠毒的亲人,难怪他会黑化成为反派。 诶,造孽啊! 因此轻叹了一声后,语气软和了下来。 “好吧,你赢了!” “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认的,就算找奸夫也得找个像样点的吧?怎么着也得颜值过的去,可就孙二狗那德行的,也好意思拎出来遛?这不是恶心人吗?” “再说,这事儿就算你答应,我也不会应的。” ... 开玩笑,就算炒绯闻也该找个颜值高的吧?姐姐好歹军中一朵霸王花,当年追求者能排一个连好吗? 就这歪瓜裂枣的,才看不上。 而鹿景渊:? 谁答应了? 他什么时候答应了? 还有,什么叫颜值过得去? 莫不是找的奸夫长的好看,她就打算认下不成? 想到这儿,鹿景渊的额角突突直跳,眼神更是冷的可怕。 “诶,你轻点,我手腕疼一下没什么,你身上的伤可受不得这样,再说相比于那些落井下石的人,我跟你好歹是同一战线的战友。” 说完夏小乔还抬着下巴,眨巴了下眼睛,俏皮的道:“你说对吧?” 鹿景渊顿时手上一僵,扯了下嘴角道,“战友?” “对,战友,嗯,就是一起作战的朋友。” 夏小乔怕他不懂,又解释了一句,紧跟着热切的看着他道,“那个,不若咱们合作?你看,咱俩的事儿好歹是内部矛盾,如今都有人欺负到家门口了,与其便宜别人将我们逐个击破,不如一致对外怎么样?” 鹿景渊双眼微咪。 “逐个击破,一致对外?你学过兵法?” 夏小乔:“......?!” 兵法什么鬼? 这玩意儿不是家喻户晓吗? 算了算了,古人读书少,也难怪他如此惊讶。 “咳,那个就是偶尔听人说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你就说同不同意吧,给句准话。” 夏小乔有些不耐烦了。 而鹿景渊又连咳了好几声,一边用帕子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阴沉的睨着她... 夏小乔:“......?!” “同不同意你倒是给句话呀?” “你这人,好,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啊?” 她也真是被这家伙整无语了,什么人呢? 俩人很快统一了战线,或者说是夏小乔单方面的拍了板,而此刻坐在地上捂着脸的鹿春花还一脸懵逼。 “好什么好?怎么就好了?什么就默认了?” 这俩人说话一套一套的,听的她云里雾里,到现在都没搞明白,这俩孩子到底是不是她哥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起来?” 就在她绞尽脑汁的去分析俩人的对话时,夏小乔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随后一脸嫌弃的看着她道:“你不是很能吗?看,外面的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怎么,你就眼睁睁的看别人往你哥头上泼脏水?” “我---” 还没等鹿春花说完,夏小乔就抢过了话头。 “我什么我?你觉得我骗你也就罢了,难道你自己亲哥还会骗你?大宝二宝要不是你哥亲生的,他还能容我到今天,你是不是傻?平白给他人做嫁衣,怕是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鹿春花一听怒了,“明明是你---” “够了,咳咳咳,咳咳咳---” 就在这时,鹿景渊一边咳嗽一边开了口,眼神隐晦不明的道,“听她的。” “大哥?” 鹿春花得了自家大哥的话,虽然不忿,到也松了一口气,夏氏虽然不咋招,可两个小侄子是亲的,如今见自家大哥松了口,看来真是大哥的种没错了。 ...... 而院子外此刻也炸开了锅。 夏小乔劈腿孙二狗,这简直是鹿溪村有史以来的“惊天大瓜”。 众人脸上都闪过兴奋和不可置信之色。 “诶,真的假的啊?那夏氏真跟那孙二狗有一腿?” “这事儿咋就那么不可信呢?” “可不是?人家鹿秀才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甩他孙二狗八条街好吗?夏氏有这么好的夫君不要,非跟这孙二狗搞一起?脑子进水了吧?” “就是就是,反正我不信。” “我也不信。” “嗨,你们还真别不信,没看人家鹿老婆子亲口承认的吗?那可是她亲孙子,她怎么不会无中生有吧?这要是真没有啥,咋可能这般兴师动众?” 这话虽有理,可还是有不少人不信。 可人家亲祖母都发话了,没准真有点啥呢?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夏小乔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身粗布衣服还打了不少补丁,单薄的小身板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走。 头发盘了个简单的髻,巴掌大的小脸虽有些黑,可依旧难掩她的美貌。 就这么俏生生的立在了门前,眉头轻挑,眼神冷漠的扫了过去,瞬间气场两米八。 惊的众人本能的熄了声。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不是挺热闹的吗?来,在说一遍。” 众人:...... 齐刷刷的退后了一大步。 顿时鹿家祖孙二人凸显了出来。 俩人一脸懵逼:? 第11章 一问便知 鹿春娥则握紧了拳头,想到周明珠给的好处,她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夏小乔,你少来这一套,哼,有银钱不给我大堂哥看病抓药,居然去买肉吃,你的心给狗吃了吗?” 夏小乔淡淡的撇了她一眼,不屑的道:“你还好意思问别人,怎么不看看自己的心肝是不是黑的?呵,怕是连狗都不吃。” “你—” 鹿春娥被怼的脸色涨红,而夏小乔并未就此结束。 “话说,我们不是分家了吗?就在三天前被扫地出门,你该不会是忘了吧?既然已经分家,那咱们就是两家子人,你管我家吃不吃肉?我们愿意,关你什么事儿?用的着你跑过来说三道四?” “怎么,我们二房做牛做马这么多年,落得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场还不够是吗?我就纳闷了,我家夫君好歹是鹿家嫡长孙,我们二房流的可都是鹿家的血脉,你们这是非要赶尽杀绝不成?” 众人听了也是一愣,脸色唏嘘不已,看鹿家人的眼神都变了。 而鹿老婆子瞬间变了脸色。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我是你阿奶,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不忠不孝的小娼妇,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猖狂了起来,你给我说清楚,你跟孙二狗到底怎么回事儿?” ... 众人一听顿时耳朵都支棱了起来,鹿春花攥了攥拳头,硬着头皮道:“阿奶,你别听人乱说,我嫂子跟孙二狗根本就没有那事。” “臭丫头,你给我闭嘴。” 鹿老婆子利眼刷就扫了过去,在她多年淫威之下,鹿春花本能的缩起了肩膀退了半步,而夏小乔则冷着脸直接挡在了她的身前,面无表情的道:“春花只是说了句公道话,你凶她作甚?” “公道话?呸,屁的公道,你也别说我老婆子故意冤枉你,那孙二狗已经承认了,你还有何话说?” 鹿老婆子刻薄的瞪了她一眼后,对着外面大喊道:“孙二狗,你给我滚进来,孙二狗?” 叫了半天不见人来,鹿老婆子一脸愤怒的直接将人擒了过来,“你这狗东西,说,你跟这贱人是怎么好上的?” 此刻被拽着膀子的孙二狗一脸的猥琐和恐慌,那常年被酒色掏空的小身板哪里是农家老太太的对手? 长的更别提多一言难尽了,那尖嘴猴腮的模样,比棒槌还不如。 一双小眼睛贼溜乱转,这就不是个安分的主。 一进院子指着夏小乔就大喊道,“是她,是她先勾引我的——” 众生哗然,大家开始窃窃私语。 而鹿老婆子一脸得意的扬起头,“看,孙二狗已经招了,你还有何话说?” 本想着夏小乔会被吓的六神无主,害怕恐慌,却没想到她不仅毫无惧怕之色,脸上还写满了嫌弃。 “您老人家这是花了多少银子雇来的人?劳烦您想诬陷我也找个差不多的行吗?” “就这五体不勤的酒囊饭袋,你也好意思拎过来说是我相好的?我是眼睛瞎了,还是村里的人眼睛都瞎了?这有前途无量俊美无双的秀才相公不要,跟他搞在一起,你觉得谁会信?” 众人自然一脸不信,眼神中都带着鄙夷。 这孙二狗什么人? 连村里的寡妇都看不上他,更何况有鹿家大小子珠玉在前,这夏娘子是眼瞎了才会跟他。 反正大家伙是没一个信的。 反而对夏小乔多了几分欣赏之色。 临危不乱,据理力争。 鹿老婆子见此,顿时不干了。 “呸你个小娼妇,现在说瞧不上了?那当初跟人滚在一起的时候咋不说这话?说的自己跟个贞洁烈妇似的,谁知道你背地里是个什么货?” 鹿老太婆这话可谓是相当恶毒了。 这是要把她往死里整啊! 夏小乔见此眯起了眼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没的你空口白牙说诬陷谁就诬陷谁,我夏小乔行的正坐得直,别说一个狗都嫌弃的孙二狗,就算天王老子来又如何?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你---” 鹿老太婆被气的不轻,“你休得狡辩,去,将那两个孽种抱过来,是不是孙二狗的种,一验便知。” 滴血验亲? 这老太婆也真是豁出去了。 鹿春娥见此就要往屋子里闯,夏小乔顿时拦住了她。 “你干什么?做贼心虚是不是?” 鹿春娥梗着脖子瞪了过来,而夏小乔则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咱们还不知道谁做贼心虚。” “你——” 鹿春娥直接僵在了原地,而夏小乔懒得搭理她,直接道:“不用那么麻烦,大人的事儿,何必拿小儿来开刀?我是不是跟孙二狗有首尾,一问便知。” 她是傻了,才让她们滴血验亲,这玩意根本就不靠谱。 何况两个小宝贝那么小,她怎么舍得让这些黑心人来糟践? 而众人一听这话诧异的开口道:“一问便知?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 夏小乔说的斩钉截铁,随后看着鹿家二人道:“你红口白牙说我跟这人私通,无理无据,莫不是连自编清白的机会都不给我吧?或者说,你们本就是子虚乌有,故意来陷害我的?” “你住口。” 鹿老太婆气的不轻,“哪个平白陷害你?既然你要问,那就问好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自证清白。” 很快中间腾出了一块场地,众人都一脸好奇,这种事儿向来女子吃亏,从不见有人大庭广众自辩清白的,顿时轰动起来,不少人跑来看热闹。 而孙二狗被围在了中间,一脸的不自在,可看夏小乔的目光却说不出的猥琐的贪婪。 对此,夏小乔冷冷的一眼扫了过去,吓的他瞬间收回了目光。 那一副怂包样,看的众人一脸唏嘘。 “你叫孙二狗是吧?你不是说我勾引你吗?那你来说说,我是何时何地,怎么勾引你的?” “啊?” 孙二狗被问的一愣,他是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她不急着洗白自己竟来问他这种问题? 可这他哪儿知道啊? 因此支支吾吾半天道了句,“在,在后山。”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两年前,三月的一个午后,后山的山沟里。” “我当时穿的什么衣服?” “啊?穿,穿的碎花衣服?” “胡说,我根本没有碎花衣服。” “啊?那那是我记错了,穿的是红色衣服,对对对,穿的是喜服。” 孙二狗想,这总不会有错了吧? 刚要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可结果—— “两年前的三月我还没有出嫁,怎么可能跟你去后山,又怎么可能穿着喜服跟你私会?” “啊?!” 孙二狗这下傻眼了,口不择言的道:“那,那是四月?五月?” 他求助的看着鹿家人,到底是几月啊? 他急的都要哭了。 第12章 破案了 鹿家人也是脸色铁青,尤其是鹿春娥,手中的帕子都要撕碎了。 而夏小乔却不紧不慢,有条不絮的继续问,一个个问题反反复复的问,一开始孙二狗连唬带蒙还能说几句,后来干脆说的就驴唇不对马嘴了。 “你的意思是,我每个月都会在后山的山沟里跟你约会最少一次,每次穿的都不一样,有水粉色的襦裙,有石榴红的马面裙还有绣着缠枝花的褙子?” 夏小乔越说,孙二狗额头上的汗流的越多,而众人脸色也就越精彩。 “这,我好像记得刘寡妇穿过一件水粉色的襦裙?” “诶呀,我记得老万家那谁穿过一件石榴红的马面裙。” “这缠枝花的褙子好像只有——” 说完一个个的都像鹿老太婆看去,这种上档次的衣服也只有鹿家大房的媳妇儿能穿的起好吧? 呵呵,这下子破案了。 一口气牵扯进了不少人。 而鹿家祖孙二人更是万没想到,这火竟然烧到了自家身上,鹿春娥第一个沉不住气大声道:“你住口,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夏小乔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 “你——” 鹿春娥被气的够呛,而鹿老婆子脸色也甚是难看的道:“看什么看?他这是在胡诌呢,这都看不懂?” 众人撇了撇嘴,而夏小乔则淡淡一笑,“哦,胡诌的啊?刚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话音一落,夏小乔立马变脸。 “孙二狗,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当朝秀才娘子,你敢诬陷我,那就是对秀才公不敬,我家夫君虽然伤了腿,可依然功名在身,可见官不跪,你敢这般折辱他,走,咱们这就去见官,看看官老爷怎么处置你。” 自古都有民不与官斗的说话,忽然就要被拉去见官,瞬间把孙二狗吓住了。 “不不不,我没有,不是我,是鹿,诶呦---” 还没等说完就被鹿春娥从背后踹了一脚,“不是你是谁?你身上这肚兜还能作假不成?” 说完一把从他怀里拽出了一件浅粉色绣着一对野鸳鸯的肚兜。 众人顿时哗然。 鹿老婆子也是皱紧了眉头,狠狠瞪了鹿春娥一眼。 而鹿春娥也是没有办法,要是不能一口气将夏小乔打倒,万一孙二狗倒戈她可就完了。 因此明知道这样不妥,却还是这样做了。 可这司马昭之人路人皆知,夏小乔更是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准备的够充分啊!连物证都备齐了。” 鹿春娥强装镇定,“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何话说?还不跟我们速速去见里正,莫不是将你五花大绑压去不成?好歹曾经是一家人,你别给脸不要脸。” 不得不说,她这招十分阴损了,难怪她这么自信。 因为不管夏小乔承认不承认跟孙二狗的奸情,只要坐实了肚兜是她的,她就百口莫辩,名声受损算是跑不掉了。 毕竟,夏小乔就算在巧言令色又如何,只要她跟这肚兜沾上关系,这辈子就完了,流言蜚语传出去,吐沫星子就能把她给淹没了。 夏小乔名声受损,又有这样的桃色新闻,就算不死,自己那读书出身的堂哥怕也容不下她。 这样也算完成任务了吧? 可鹿春娥想的挺美,事实却并非她所愿。 就在这时,屋子里忽然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声音恨不得将肺子都震出来。 众人脸色大变。 “大哥?” 鹿春花脸都白了,而就在所有人把视线都聚焦在房子的时候,就见门口出现一人,不是鹿七郎又是谁? 就见他小小的身子,此刻撅着嘴,满脸气恼的大声道:“你们不许欺负我嫂子,你们这群坏人,坏人——” 话音未落,就跟个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 鹿春娥首当其冲被撞倒在地,而她在摔倒的瞬间本能的抓向身边的人,就这样,孙二狗鹿老婆子都没能幸免,三人纷纷倒地压成了一团。 “诶呦,我的老腰,七郎你这个小畜生,我是你阿奶,你这是想摔死我吗?” 鹿老太婆惨叫出声,明明是她宝贝孙女拽倒的她,结果却把错误全都推给了鹿七郎。 而相比于鹿老婆子,此刻的鹿春娥整个都要气炸了,她用力的将身上的孙二狗推开,爬起身后抓着鹿七郎歇斯底里的骂道:“鹿七郎,你这个贱种,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还想弑杀祖母?谁给你的胆子?今天我就替祖母好好教训你这个不孝——” 啪—— “你居然敢打我?” 鹿春娥只觉得脸颊灼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打你怎么了?打的就是你,你哪只眼睛看见七郎要弑杀祖母了?你要是在敢乱说一句,信不信今日我就刮花了你的脸?” “你——” 对上夏小乔那一副凶神恶煞护犊子的模样,鹿春娥顿时被吓住了,可她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然而不等她再次开口,夏小乔则护着身下的鹿七郎一脸嫌弃的退后了一大步,眼神鄙夷的道:“你有在这儿胡说八道的功夫,我劝你还是赶紧去洗洗手为好。” “你当手里的肚兜是什么正经东西?就那刺鼻的香味也不是正经人家姑娘穿戴的物件,小心得了脏病,怕你这辈子都毁了。” ... 这话一落,众生哗然。 “脏病?” 大家被这话吓的赶忙退了好几步,深怕一不小心被沾染上。 随后在看向鹿春娥手上绣着一对野鸳鸯的粉色肚兜,一个个忌惮不已。 不说这是上好的丝绸布料了,就单着刺鼻的香料味,也不是夏小乔这穷苦人家的人用的起的。 这还用说吗? 说不定这孙二狗是从哪个窑姐身上顺来的。 大家顿时一脸鄙夷,而鹿春娥都傻了,待回过神儿后更是尖叫一声,将那肚兜一扔,惊恐的转身就跑。 哪里还有心思找夏小乔的茬? 而事已至此,鹿老婆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己怕是被人当了枪使,她气的差点咬碎后槽牙,可又不得不忍着腰疼追了过去,毕竟是她疼了多年的孙女不是? 众人见此一脸唏嘘,既感叹老鹿家人做事不地道,那鹿家大郎君多好的孩子呀?就算是摔断了腿需要花银子续命也不至于这般绝情吧? 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 第13章 惹怒 不仅村民们疑惑,其实夏小乔也很纳闷。 谁不知那鹿老爷子盼着儿孙成才都快魔怔了,可谁能想到当鹿景渊被抬回来的时候,他竟是第一个狠心将人赶出来的! 这鹿景渊哪怕残了,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好吗? 卸磨杀驴,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些。 而此刻的鹿景渊状态确实不太好。 刚刚因为情绪太激动,又咳出了一大口血。 “你没事吧?” 夏小乔赶忙伸出手就给他探脉。 而鹿景渊无力倒在榻上,面若白纸,气若游丝,半磕着眼睫,眸光中透着三分悲凉、三分绝望、三分的憎恶、阴鸷、狠戾,以及一分的迷茫无措... “还,死不了,咳咳——” 夏小乔赶忙给他顺背,看着眼前双目猩红犹如困兽的病弱美男,既心疼又很是愤愤不平。 “你还是少说点话吧,不然神仙也救不活你。” “更没必要因为鹿家那群黑心烂肺的人生气,他们不配。” “还有啊,我看鹿家老爷子脑子八成是被驴踢了,放着你这么优秀的长孙不要,还脑残的把你踢出家门,留下长房那一家子酒囊饭袋,还想指望着他们光宗耀祖?做梦去吧,有他后悔的时候。” ...... 夏小乔这话一落,屋子里简直针落可闻,鹿景渊更是诧异的抬起了头,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人。 这女人疯了吗? 这样的话居然都敢说? 这要是传出去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她就算不死也要受刺字,割鼻之苦。 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可不得不说,听完这话,心口的那股戾气竟莫名的散了大半。 以前他只有忍,还从未有人如此同仇敌忾的帮他骂回去过。 “看我做什么?说错了吗?” 夏小乔的目光清澈坦荡又纯粹,看的鹿景渊不自在收回了目光,凉凉的道了声,“不可妄议长辈...” 而夏小乔见此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谁妄议了?我说的可是大实话,等本姑娘把你的伤治好,明年你在考个举人回来,气不死他们,那——” 说着说着,忽然一颗药直接就塞进了他的嘴巴,转手就将一旁的粗瓷碗端了起来给他喂了一口灵泉水,在利落的抬起他的下颌,那动作叫一个速度和流畅。 鹿景渊微楞,待发现不对,眼神顿时如利剑般射了过来。 “你给我吃的什么?咳咳——” “哦,毒药吧——” 夏小乔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哼,居然不相信本姑娘的医术? 而鹿景渊瞬间黑了脸,“你——” 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夏小乔给转移到了吃进嘴里的那颗药上,哪里还有心思去想鹿家的破事儿? “我什么?你还真信那?我要是想你死有一万种方法。” 夏小乔一脸不爽的看着某人那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好了,我也真是欠了你的,我跟你说,你这伤很重,肋骨断了两根伤了肺叶,如今积血虽咳出不少,但依然不排除会出现血气胸的可能,所以,你最好不要动怒,少说话,要好好静养,鹿家那边翻不起什么浪花,鹿春娥现在自顾不暇,怕是没空来诬陷我,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能应付的来。” 鹿景渊:“......” 谁担心你了? 谁管你应不应付的来? 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而夏小乔根本不管这些,大声叫了句:“春花?” “干啥?” 忽然被点名的鹿春花从外间捧着一碗水进了门,红着眼眶没好气的瞪着她。 “你说干啥?我要上山采药,家里病的病小的小,你多照看着点。” 夏小乔见她不吭声,顿时冷了脸,“跟你说话呢?听没听见?” “听见了,我又没聋?我大哥都病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往山里跑?还采药?说的好听,你还真把自己当神医了?哼,你是怕外面谣言还少吗?还是说你就盼着早点把我大哥气死你好改嫁?” “咳咳咳---” 鹿景渊被气的又连咳嗽了好几声。 夏小乔:“......?!” 咱俩到底谁想气死你哥? 就没见到这么糟心的小姑子,她也是服了。 “我不进山难道跟你一样在这里哭,在这里怨天尤人吗?一家子都喝西北风?” 夏小乔给她好一顿怼,鹿春花最后不吭声了。 毕竟家里拢共就分了那点银子,这两日给大哥看病早就花的七七八八了,心里就算不服气,可这会儿确实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而临走前,鹿七郎则非常懂事的凑了过来,“大嫂,你放心进山,我一定会照顾好两个小侄子的。” 夏小乔见此心里暖暖的摸着小家伙的头道:“嗯,七郎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有你照顾他们,大嫂放心,那,每隔半个时辰给他们喂一点水,你也记得多喝一些,要是饿了锅里有杂粮窝窝,先垫一口,等大嫂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嗯嗯。” 鹿七郎拍着胸脯郑重的点了点头。 夏小乔被他的小样子逗笑了,温柔的又摸了摸他的头。 晨光静好,她的笑容纯净而温柔,这一幕看的鹿景渊竟连咳嗽都忘记了,不过很快就沉了脸。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说她为了讨好自己吧,可她怼起鹿春花来毫不留情面,对自己态度也说不上好,唯独对七郎温柔相待,莫不是看自己不行了,想拉拢幼弟给她鼎立门户? 可就算他死了,也轮不到七郎执掌家业,要知道他还有个在镇上当学徒的弟弟呢。 只是一想起那个当学徒的弟弟,就又把他的思绪拉回了老鹿家。 “呵,鹿家人!” 鹿景渊轻笑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等在睁开时,眼神中充满了冷漠与嘲讽,眼尾的朱砂痣更是平添了几分阴鸷之色。 “七郎?” “去把里正爷爷请来一趟,咳咳咳...” ...... 第14章 挖宝 夏小乔并不知某人要对鹿家人下手了,此刻的她正背着竹篓,夹着装着绳索的木盆,手拿铁铲直奔后山而去。 “哇,有货!” 昨天在河边挖的捕鱼陷阱,没想到已经挤满了鱼。 夏小乔高兴的蹲下身子数起来。 “一、二、三......” “竟然有足足七条野生大鲤鱼?” “系统,赶紧看看能兑换多少积分?” 【位面检测中...】 最后一共兑换了70个积分,离100积分只差三条大鲤鱼的距离。 夏小乔十分高兴,不过守株待兔虽好,可毕竟太浪费时间。 鹿景渊持续高热,不仅是肺部感染,他的腿更为严重,比一般骨折还要严重,病情刻不容缓,她得在他病情稳定之前将手术所需要的所有设备准备好才行。 因此她咬了一口杂粮窝窝后,背着竹篓继续往山里行去。 “咦,这是小蓟?” 小蓟叶为椭圆,边有刺齿,开着紫色小花,生长的地方都很普遍,它的根茎可以入药,止血凉血治疗外伤出血效果极好。 将药草采进竹筐又扔进空间几株后,继续前行,这座山高耸茂密,越往里走,树木越是粗壮高大,遮天蔽日。 夏小乔小心的在林间穿梭,像这种原始森林,处处都可能藏着宝贝。 “这是?” “接骨草?” 夏小乔眼前一亮,再三确认之后,还真是接骨草无疑了。 说是接骨草,实际上他是一株一到两米高的半灌木,茎有八根棱条,髓部白色,羽状复叶,又名陆英,也有人管它叫八棱麻。 传闻有个郎中上山采药,半路瞧见一个蜈蚣嘴里叼着接骨草的叶子,郎中好奇,便跟了过去,没想到这个蜈蚣是为了救已经断成两节的同伴,它将那段成两节的同伴摆好,又将接骨草汁液放在其断口处,没想到不过半个时辰,那蜈蚣竟完好的行走自如了。 他觉得甚是神奇,便摘了叶子回到家,将家里的大公鸡腿打断,在敷上接骨草的汁液,没想到三天后,家里的大公鸡竟可以登高打鸣了。 虽然传说的功效很是夸张,但是这【接骨草】无疑是一株对跌打接骨有奇效药草。 鹿景渊的腿,正是需要这味药草的时候。 夏小乔自然没有客气,直接将其收进了空间里,有灵泉水的滋养,效果只会更好。 想至此,夏小乔满意的拍了怕手,结果一转眼,她直接愣住了。 “等等——” “这是什么?天,该不会是,【黄精】吧?” 夏小乔一脸惊讶的看着不远处那株六七米相当于两层楼那么高的细杆植物,叶尖卷翘,开着一串串红色的小花,要不是她余光扫过,差点就把它给漏掉了。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长这么高?少说也得有个二十年了吧?” “仙人余粮,药中之精,可是与人参、灵芝、茯神齐名的四大仙药之一啊!这得能换多少积分,卖多少钱?” 夏小乔的眼睛瞬间亮了,想也不想的就凑了过去。 “开挖!” 黄精是绕着茎生长在土里的,将周围的泥土退去,便能看的清清楚楚,每多一块便是生长了一年,而这株黄精一数之下居然有二十八块。 “居然生长了二十八年?” 夏小乔先是惊讶,而后便是欢喜。 “发财了,发财了——” “系统系统,快看看,这黄精能换多少积分?” 【位面检测中...】 【检测到一株二十八年份的野生黄精,可兑换...】 还没等报完,忽然山林里传来了一道道哭喊声。 “大哥,有没有人那,救命啊!!!” 夏小乔神色一变,赶忙将黄精扔进了空间,迅速向声源处奔去。 原来是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正跪在一个躺在血泊中的男子身前哭。 “这是怎么了?怎会伤的这般重?” 夏小乔赶忙蹲下身查看对方伤口,随后就见那小男孩哭着道:“今日跟我大哥上山打猎,不幸遇到了野猪,要不是我冒失,大哥为了救我也不会被那畜生给伤成这样,呜---” 小男孩哭的伤心不已,既愧疚又害怕,焦急的不知所措。 “别担心,我能救他。” 撕拉—— 刚说完这话,她就一把将对方的裤腿撕开,随后娴熟的缠在了伤口的上方。 那小男孩诧异的道:“鹿娘子,你——” 可不等他说完,就见夏小乔迅速从背篓里,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拿出了一碗水,仔细的将伤口清理干净。 “还愣着干什么,你大哥这伤很重,你快去砍几个笔直的粗树枝过来。” “啊?哦,我这就去。” 小男孩此刻已经懵了,见夏小乔如此镇定本能的服从了她的安排。 而夏小乔也没闲着,这人的伤口有十厘米长,一指头见深,可见是被野猪的獠牙所割伤,必须缝合打破伤风。 因此,将小男孩只走后,她赶忙问系统要了缝伤口的工具和药。 “什么?十个积分?你怎么不去抢?” 夏小乔一脸郁闷之色,她本来也就70个积分,如今又要去10个积分,想想就心疼。 可是救人要紧,她没办法,咬了咬牙。 “十个就十个,兑换。” 有了工具和药,以夏小乔的手速,很快就将伤口缝好了,待那小男孩回来时,她正好从空间里把之前采的采药【小蓟】碾碎,往伤口上敷。 “鹿娘子你,我——” 小男孩一脸惊讶,没想到夏小乔真会医术。 “什么你呀我呀的,把东西放下,还不赶紧回村子里叫人?你大哥这伤不轻,不过待我开个方子,回去煮了喝,外伤过几日应该就好了,就是这腿,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骨折?得多养些日子了。” “啊?哦哦哦,我这就去,这就去...” 小男孩迷迷糊糊的就往山下跑,他现在已经不会思考了,心中第一想着大哥有救了,第二就是纳闷这鹿娘子何时会医术的? 没听过呀? 可夏小乔不管那些,处理好外伤后,又将那孩子砍来的木棍顺着伤着的腿固定好,有草绳缠了个结实。 待小男孩将村里人叫来之时,夏小乔也已经完全处理好,连消炎药都给对方吃了。 可没想到喊来的村里人一见这情景顿时变了脸色。 “这,这是谁干的?简直是胡闹。” 随后不善的盯着夏小乔,可不等她开口,其他人赶忙拽了拽那中年人道:“好了,少说两句吧,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是啊,赶紧把人送医馆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几个人连说带劝,那中年人这才不情不愿的收了声。 可直到走都没给夏小乔好脸色,下山的路上更是骂骂咧咧。 “鹿秀才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男女授受不亲,她怎地一点都不知避嫌?这也就罢了,救人情急,可居然还上手,把我大侄子困成这样,这不是害人吗?” 众人不答,而夏小乔更是一脸无语,她真想把人抓回来给他好好科普一下医学知识。 不过,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何必跟这种没有见识的人一般计较? 夏虫不语冰,没的给自己找不自在,有那时间,还不如想想如何赚积分。 因此很快将主意打到了野猪身上。 “这玩意儿是群居动物,体型巨大且凶残。” 不过,凶不凶残无所谓,她有的是办法对付,重要的是体型大啊! 【黄精】这么金贵的药材,她不到万不得已是舍不得兑换成积分的,可是野猪她可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说干就干。 夏小乔勘察完现场,顺着野猪的足迹,就向山里行去,完全把之前的事儿抛到了脑后。 第15章 青云寺 而那人下山的路上还在编排着夏小乔,小男孩实在看不下去了道:“二叔,你还是少说两句吧,鹿娘子不是那样的人,而且,而且我觉得她的医术挺好...” 越说声音越小,而那被他唤二叔的男人顿时瞪大了眼珠子。 “万小二,你给老子闭嘴,她医术好?你哪只眼睛看她医术好了?一个女子抛头露面还凑到外男跟前,哼,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还医术好?呸,她要医术好,鹿秀才至于现在还瘫在床上吗?” “黄口小儿,你懂什么?” 那人骂骂咧咧,小男孩被骂的不敢吭声,几人搭着里正家的牛车进了镇医馆,结果万没想到,那医馆的大夫看完病后一脸惊讶。 “咦?这是谁包扎的?” 那万二叔见此正要在大骂一遍夏小乔,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就见那大夫惊喜的道:“这手法,妙,实在是妙!” “刘大夫,王大夫你们快来看看,用针线将伤口缝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想法实在是妙啊,还有用树棍固定之法——” 几个大夫也顾不上手上的活,全都过来围观。 还说幸亏有人给伤口包扎止了血,不然等到了他们这里要是神仙也就不回来了。 毕竟这方圆数十里,只有镇上一家医馆,而鹿溪村离镇上可还有个二十来里地的路程,怕是铁打的人,要是没有止血到了他们这里也流干了。 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是错怪了人家夏小乔。 要不是她出手救人,万大郎这命可就不保了。 众人一阵唏嘘,而万二叔脸色别提有多精彩。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倒是夏小乔并不知这些,此刻的她正兴奋的盯着陷阱里的大野猪。 “系统系统,快看看这个野猪能换多少积分?” 夏小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忙活了一小天,又是追踪又是挖陷阱的,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是逮到了。 不仅如此,还逮到了一个大家伙。 【位面检测中...】 【检测到一头野猪,重500斤,可兑换500积分,是否兑换?】 “500积分?这是怎么算的?” 她可记得有一次看新闻,这野猪价高的离谱,是普通猪肉的二到三倍,有的标价到40一斤了,这么大一头大野猪算下来得两万块。 就算按照这里的价格,一斤猪肉十文钱,这五百斤也能卖个五两银子。 为啥只给五百积分? 夏小乔一脸不解。 “算了,换吧!” 她也懒得纠结了,主要是她现在更缺积分。 反正这山里不止这一头野猪。 野猪们:“......” 瑟瑟发抖,招谁惹谁了? 夏小乔可不管这些,就见她蹲下身,心情愉悦的拍了拍不断挣扎哼哼的大野猪道: “你先去,我很快会让你的家人跟你团聚哒!” 话音刚落,一头大野猪就凭空消失了,而她的眼前迅速出现了一组文字。 “恭喜宿主三天内赚了一百积分,空间已绑定,位立面等级1,现有积分560,可兑换物资如下...” 夏小乔一脸问号,这玩意儿咋还有等级的? 再一看,下一个等级需要积分1000,在下一个要10000... 在看了一眼能兑换的物品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感情,她兑换的东西是跟等级挂钩的? 1级兑换的物资都是21世纪‘千元’以内的东西,而想要兑换贵的,就得把级别升上去? 夏小乔:“......” 够狠! 不过聊胜于无。 千元以内就千元以内,只要不买奢侈品,也足够用了。 抓到了大野猪,又赚了几分,夏小乔心情大好,这时清风徐来,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她又吸了吸鼻子。 “这是,檀香的味道?” 顺着那味道望去,随即看到不远处竟有一座寺院,她这才惊觉,原来竟走这么远了。 记忆中,这鹿溪村背靠栖云山,听闻山中有一古刹,名为青云寺,据说求子特别灵验,也不知真假,反正每到初一十五,前来的香客络绎不绝。 甚至许多有身份地位的女客也会慕名前来。 原主也只是听说,嫁过来也小两年了,却从未去过。 夏小乔眼神微咪,又喝了一口沁人心肺的灵泉水后,满意的擦了擦嘴角。 “青云寺?” “不知跟后世的寺院会有什么不同。” 她好奇的叨咕了一句,并决定去看看。 入乡随俗,她总得亲眼看看古人到底都什么样,这心里也能托底。 因此,将竹篓往肩上一扛,向寺院的方向走去。 不过,这寺院求子灵不灵不清楚,但绝不是一般的高,难怪敢叫青云寺。 望山跑死马。 在穿过了一片密林,又爬了九十九个台阶后,夏小乔累的呼哧带喘,不过可算是到了。 她累的一手叉腰,一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这破身体,必须得加强锻炼。” 想当初她负重走上几十上百里路,也不曾累成这般过。 坐在百年树荫下喘息了一会儿后,这才有心思打量起这古刹。 别说,还挺热闹。 寺院门口有着不少商贩摆摊售卖。 卖山货、鲜花、果子和自家做的工艺品,以及各种小东西的人繁多。 “你这个风筝怎么卖?” 正值春季,放风筝的好时节,想到七郎那小家伙玩儿这个一定很开心。 “这位娘子好眼光,你看这纸鸢画的多逼真,栩栩如生的,做工更是一等一的好,我也不多要你,十个铜板。” “十个铜板那,好——” 可那个好字还没等说出口,夏小乔忽然愣住了,这才想起来原主根本没有这么多钱。 场面顿时尴尬了。 “咳咳,那个,两个铜板卖不?” 不用说,果然碰了一鼻子灰。 这让夏小乔不由得有些丧气,想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要不是任务失败,身上的钱花都花不完。 这话一点不扒瞎,她本出自中医世家,祖上行医能追溯到明朝,底蕴深厚,她作为世家大小姐还会差这点钱吗? 可一分钱憋倒英雄汉。 她空有积分和那二十多年的珍贵黄精,身上堪堪只有两个铜板,就说糟心不糟心? 看来,光有积分不行,她还得琢磨着弄点钱才行。 好在没走几步,遇到个卖糖人的,造型各个可爱,一问竟然只要两个铜板。 夏小乔二话没说就买了一个。 比起风筝,那小家伙肯定更喜欢吃糖人,想至此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今日是十五。 因此前来的香客更是络绎不绝。 大家虔诚的跪拜,有求子的,也有求全家安康的,反正求什么的都有。 这个寺院也很大,不仅有许多建筑,甚至还有假山花园和一大片莲花池。 而就在夏小乔逛的津津有味之时,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惊呼声。 “欣儿,欣儿你怎么了?” “欣儿你别吓我,来人,快来人...” 穿着一身朱色华服的少女,一脸惊恐焦急之色。 人是她偷偷带出来玩儿的,这要是出点啥事儿她可怎么像外祖母,舅舅舅母交代? 一想至此,她都要哭了。 第16章 不见了? 也就在这时,忽然一群仆妇快步像这边跑来,同时也围上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夏小乔也身在其中。 “天哪,郡,表小姐您怎么在这儿?阿弥陀佛,可算是找到您了,老夫人和太太她们都急坏了,欣儿小姐可跟您在一起,她...” “她什么她啊?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那被称为表小姐的少女也就是赵灵珊急,此刻急的眼泪在眼圈直打转,语气更说不上好。 而这时那些仆妇才发现她们要寻的小小姐此刻正发着病,眼瞅着不行了,吓的脸都绿了,为首那个妇人更个半拉身子都不好使了。 “快,快去找大夫——” “对了,赶紧去禀告大太太,快,一定要快,在晚怕是来不及了...” 这话简直是带着哭腔喊出来了。 不过,可不是来不及吗? 夏小乔看着眼前因为呼吸不畅憋的脸色通红,捂着脖子倒在地上不停喘息的小女孩,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散开,赶紧散开——” 众人闻言都愣住了,赵灵珊更是诧异的看了过来。 “你是谁?你——” “你不用管我是谁,让你的人赶紧清场,你妹妹这是哮症,突然发病稍有不慎命就没了,她现在急需氧气呼吸,快——” 然而不等那她反映,夏小乔已经冲进了小女孩儿身前,此刻的她喘息急促,呼吸困难意识开始模糊。 “醒醒,醒醒,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我知道你现在特别难受,胸闷气短呼吸困难,你别着急,来,跟着我慢慢吸气,呼气——” “你叫欣儿是吧?醒醒,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可小女孩儿怎么都叫不醒,夏小乔不敢耽误,迅速做起了心肺复苏,同时还有人工呼吸。 “你,你干什么?” 其他人都傻了,那朱色华服少女更是瞪大了眼睛。 毕竟这嘴对嘴的渡气,闻所未闻。 可不等她回过神儿来,小女孩忽然咳嗽了两声。 “诶呀,活了,活了——” “天,真的活了,她这渡的是仙气吗?” 周围人顿时炸开了锅,而夏小乔没管那些,见人苏醒了过来,二话不说就从空间兑换了一瓶速效β2受体激动剂药物喷剂,这药起效速度很快。 果然,没几分钟那小姑娘的呼吸就开始趋向平稳了。 救回了一条小生命,还是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夏小乔也松了一口气。 可不等她张口说医嘱,忽然一个美妇人哭哭啼啼的就冲了过来。 “我的欣儿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要吓死娘亲吗?娘亲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让你砰那些花草,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呜——,你要是丢下娘亲一个人可怎么活?” 那美妇人摸着小姑娘的脸,一边哭的梨花带雨,一边对着身边的人道:“药呢,还不赶紧把药拿来?” 身边的婆子慌慌张张的赶忙又把药拿了过来,一群人将小姑娘围的水泄不通,一阵推搡下,夏小乔不知何时竟被挤到了边缘。 “我?” 她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不由得直接黑了脸。 而对方显然也是有备而来,也知道这病凶险,不仅如此还请来了寺院中的医者随行,瞧这阵仗,早就把救命恩人的她给遗忘了。 夏小乔不禁皱起了眉头,本想着跟家属叮嘱一番的,可现在? “还是算了吧!” 自己就当心善救了个漂亮的小姑娘,不过是损失十个积分而已! 现在她手握五百多积分,财大气粗。 而且这急性过敏性哮喘虽严重,但只要注意防护,到也不危及生命。 显然那小姑娘的娘亲是知道这点的,那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再一看,天也不早了,毕竟家里有一个伤员,两个小包子需要她照顾不是? 因此背上竹篓转身就下了山。 这会儿乱糟糟的,再加上被一群仆妇围绕在身边的诸人根本就没发现她的离开,待那小女孩儿病情稳定,回过神儿来找人时,竟如何也找不见了。 而此刻的夏小乔并不知这些,此刻她正高兴的提着两条大鲤鱼背着竹篓往家走呢。 “今天吃鱼,七郎那小家伙肯定很高兴。” 想到那个嘴馋的小吃货一脸期待的模样,夏小乔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她是个颜控,七郎那小正太刚好合她的眼缘。 还有家里的两个小包子,虽然有些瘦弱,可长的却也极好,如今都快周岁了,坐还坐不牢靠。 造孽啊! 不过正好喝鱼汤补补身子。 越想脚步便越发轻快了,转眼家里那破院子就近在眼前。 “七郎,七郎我回来啦!” “看我今天捉到了啥?两条大鲤鱼哦,今天有口福了,我们炖鱼吃,在做一锅奶白的鱼汤怎么样?” “我还给你买了好吃的哦,猜猜是什么?” “咦?人呢?” 夏小乔说了半天却无人回应,她纳闷的将竹篓一放转身就进了东屋。 一进门就见自家小姑子鹿春花哭红了眼眶,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而半趴在床榻的鹿景渊面色阴沉如水,浑身都散发着要毁灭一切的冷煞之气。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夏小乔眉头轻挑,看着模样,一定是出事了。 鹿景渊冷着脸不言语,鹿春花头垂的更低了,眼珠子乱转,局促不安的抓着自己的衣角。 “不,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不见了,把话说清楚。” 鹿春花被夏小乔忽然的呵斥声吓了一大跳,在加上今儿去镇里找周明珠,却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也正憋一肚子气,回来后又因为三个小的不见了被一顿责难,她忽的一股怨气冲脑,口不择言的道: “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呗,谁知道七郎那臭小子带两个小崽子去哪儿了?我找遍了家里的里里外外,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又不是我让他们没的,凭什么——” 砰—— “闭嘴,你还有理了?你,咳咳咳...” 鹿景渊气恼的将手边的粗瓷碗丢了过去,鹿春花见自家大哥发怒,顿时被吓的大哭起来。 “大哥,我知道,我不该自作主张跑出去找大夫,可谁能想到他们三个会不见呀?我也不想的啊,呜——” 夏小乔的脸色极其难看,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你的意思是,七郎跟大宝二宝不见了?” 夏小乔一双利眼瞬间扫射了过去,鹿春花被吓的花容失色,“你,你瞪我干什么?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这不是看大哥吐了血,心里害怕吗?所以就去镇上请大夫,呜——,我哪成想,哪成想回来后就怎么都找不到七郎和两个小崽子了...” 鹿春花委屈的不行,而夏小乔眼里却满是杀意。 “去镇上请大夫?谁让你去的?你害怕就是往镇上跑的理由吗?你有钱请大夫吗?你往镇里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家里伤的伤,小的小没人照顾?我走的时候怎么交代你的,都当了耳旁风是不是?” 夏小乔可是军医,而且军衔不低,那上位者的气场发作起来自然吓人,鹿春花都被吓傻了,动也不敢动一下,深怕下一刻就被眼前的人给杀了,因此只能一边流眼泪一边忐忑的向自家大哥求助。 第17章 怀疑 鹿景渊也没想到夏小乔忽然发飙,那股子冷意仿佛能侵入骨髓,可见她此刻有多气愤。 可不等他开口,那边的夏小乔已经收敛了气息,冷冷的撇了鹿春花一眼,“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还不赶紧去找?要是把人找回来什么都好说,要是找不回来...” 不用说,啥后果自己清楚。 鹿春花被吓的不轻,哆哆嗦嗦的一个劲点头,“我,我这就去...” 结果她刚起身要走,忽然又被夏小乔给叫住了。 “站住。” 鹿春花紧张的不行,而夏小乔淡淡的撇了她一眼,“邻居家找过了吗?七郎平时都喜欢去哪里玩儿?都跟谁家小孩在一起?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有哪些?”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鹿春花脑子都是懵的。 “我,我哪儿知道?” “你不知道?” 夏小乔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你是怎么当人家姐姐的?” “我——” “行了,赶紧找人去吧...” 夏小乔真是对这小姑子失望透顶,已经不想听她解释了,更不想听那些为自己开脱的废话,于找人一点用处都没有。 鹿春花气呼呼的顿了下脚,哭着跑出了门。 很快整个村子都知道鹿家的孩子丢了,还一丢丢了仨。 这下将村里人都惊动了。 “什么?孩子丢了?” “可不是嘛,听说那鹿秀才的娘子一大早就上山了,天黑了才回来。” “诶呦,造孽啊,之前还觉得这小媳妇儿不错,觉得鹿老婆子冤枉了她,可这才多久啊?” “就是说,家里男人瘫了,俩孩子那么小,她怎么就心大的又上山了呢?” “哼,没准啊,山上真有想好的也说不一定。” “诶呦,这话可不敢乱说。” “谁乱说了?没有孙二狗八成也有别的狗,你们看吧,看鹿秀才这此绕不饶得了她。” ... 大家七嘴八舌,有的幸灾乐祸,也有为此担忧的,而大多数人都把过错推到了夏小乔身上,毕竟身为女人,在家带孩子做家务那是本分。 这招天往山里头跑,哪怕是去干正事儿的,可在这村里人眼里,那也是不守妇道。 对此,夏小乔却根本不为所动,此刻正努力的寻找线索。 窗前屋后过了一遍,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家里的摆设甚至都没有什么变化,看似十分合理,可合力本身就是不合理。 要知道七郎不过是个五岁的孩童,他跟本没有力气同时抱起两个孩子,哪怕抱着一个孩子走路也是很费劲的,不可能没有声响。 而就鹿景渊所言,他根本没听到七郎抱孩子传来的声音。 “所以,七郎是在里正来家后不久便不见的是吗?” 鹿景渊此刻气若游丝,面色痛苦却艰难的点了点头。 “按照你的说法,如今离七郎失踪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时辰,咱们这个老宅把一头,隔壁万家是个猎户,按照鹿老爷子的说法,这就是一群莽夫,他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七郎在鹿家耳濡目染,断不会轻易跟万家接触,更不会带大宝二宝去,而平时在鹿家,七郎除了喂鸡鸭还要去山里打猪草拾柴火,根本没有时间出去玩儿,也没有什么好的玩伴,他能去的地方更是有限,可找了一圈根本都没有...” 夏小乔分析完,眼神如刀的看向了某人,“村民们都说没有看见过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况且还带着两个小娃娃,莫不是,被——人——掳——走——了?” 最后那几个字说的极慢,且字字珠玑。 鹿景渊的看色刷就变了,瞬间抬起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看向夏小乔。 “你什么意思?莫不是怀疑我?咳,咳咳——” 因为说话太急,鹿景渊咳嗽的有些厉害,而夏小乔却不为所动,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不是她心思阴沉,实在是这件事儿太蹊跷了。 平时都好好的,怎么里正来了一趟她的两个孩子跟七郎就不见了? 更过分的是,村里人竟没有一个看见的,是真的没看见还是当没看见? 而跟两个孩子有直接厉害关系,恨不得除之后快的只有鹿景渊一人。 别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这个书中的大反派,心思狠毒,杀人不眨眼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而鹿景渊见她如此,瞬间像被踩到了小尾巴一般,直接炸了。 “夏氏,你别欺人太甚。” “我鹿景渊好歹是读圣贤之书,稚子无辜,我要杀也是杀你,岂会做这等龌龊之事?” 咳咳咳,咳咳咳咳—— 可能实在太激动,鹿景渊被气的咳嗽一声接一声,甚至开始剧烈喘息。 夏小乔见他这般模样,理智慢慢回笼,是了,就算他有对付两个孩子之心,也断没有将七郎一并除去之意,那可是他亲弟弟。 随后灵光一闪,又想起了鹿三郎之前说附近村子里有丢孩子之事,莫不是,自己冤枉了他? 而就在夏小乔尴尬的不知该说点啥好时,耳边忽然传来极小的树枝断裂之声。 她脸色一沉,大声呵斥道: “谁?给我出来。” 突然之声吓的那人差点没坐在地上,不过很快一个有些唯唯诺诺的女子从门口探出了头。 夏小乔并不认识这人,因此脸色阴沉的看了过去。 “你是谁?来我家作甚?” 那女子吓的心尖都在颤,声音也跟着发颤道:“我,我是万家的媳妇儿。” “万家?” 夏小乔一愣,同时看向鹿景渊。 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解。 而那个万家的媳妇儿十分紧张害怕的四处张望了片刻道:“那个,我,我看到有个陌生人来了你们家...” “陌生人?看清楚长相了吗?什么时候来的我家,都做了什么,知道吗?” 夏小乔一脸审视的看着对方,这让那万家的媳妇儿越发紧张。 “我,我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可虽没看见那人的长相,也没看到他做了什么,但是,我看到他往后山跑了,大概在未,未正左右。” “我,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了你,求你千万别告诉别人,我,我得走了...” 说完慌里慌张的就往外走,夏小乔见此马上唤住了她。 “等等,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瞧她那样子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可为何冒这么大风险来告密? 夏小乔自认与其没有任何交集,而原主也更是没有。 已经走到外门跟前的万家媳妇儿回过了头,眼中充满感激的道:“要不是你及时帮我家夫君包扎伤口,止了血,他熬不到去镇上看大夫的,怕早就死了...” 说完直接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一个头,随后捂着脸哭着就跑了。 她是真心感激夏小乔,让她避免了寡妇的命运,要知道她本就不讨婆婆喜欢,万一在没了男人做依靠,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虽然男人现在摔断了腿,只能躺在床上,可活着总比死了好。 第18章 好人有好报 而屋里的夏小乔和鹿景渊都是一愣。 夏小乔没想到竟是因为自己随手救了一个人,才得到了这样重要的线索。 莫不是好人有好报? 自己那十个积分没白花。 而鹿景渊则是震惊。 这个女人莫不是真会医术? 万家就在他们隔壁,今日院子里的哭声他在床上也听到了,午间三堂弟来服侍他小解,也跟他说了这事儿,所以,他才有些不可置信。 可不等他多想,夏小乔那边已经回过了神。 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鹿景渊。 未正,也就是下午两点左右的样子,是村里人午休将醒之时,这会儿太阳正热田里没有啥人,确实最容易得手,可同样的,风险也很高,毕竟村里的人都在,万一被发现,逃都逃不脱,可见对方要不是有备而来,就是蓄谋已久,要不就是根本不惧怕被发现。 而鹿景渊依旧摆脱不了嫌疑。 “我今儿的确救了一人,如果是万家娘子夫婿的话,那她就没有必要骗我,而按照她所言,那人直奔后山而去,说明有人接应,后山不远处便是一条官道,他们极可能将七郎他们掳走驾着马车顺着官道跑了。” 说完这话,一顺不顺的盯着鹿景渊道,“鹿溪村离最近的城镇少说也有二十多里路程,离三个孩子被掳走已经过了有一个多时辰,倘若对方不是一路急行,此刻应该还未到镇上,我现在就去把人追回来。” 说完转身就走,鹿景渊大急。 “咳咳,别,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追的上?去,去找,咳咳咳——” 可不等说完,夏小乔直接没了人影。 鹿景渊:“......?!”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他真是被夏小乔给气着了,这是她能不能追上的问题吗? 问题是,她一个柔弱女子追上了又能怎样? 能打过人家吗? 更别提将孩子们救回来,怕是自己都得搭上不可。 这就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她是不是傻? 鹿景渊是又急有气,可他既不能大声呼救,又不能下地行走,拖着这残破的身子,人生从未有哪个时刻是如此的绝望。 ...... 而同样感到绝望的还有鹿春娥。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看着铜镜里自己长满脓包的脸,她吓的整个人都惊恐起来。 “娘,阿娘——” 鹿家很快乱成一团,鹿老婆子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孙女变成这幅鬼样子,顿时气的差点没过去。 “夏氏这个贱人,该死的搅家精,她怎么不去死?好好的三个男娃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丢了不说,如今还把我家二丫头方成这样,呸,她就是个扫把星。” 鹿老婆子骂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可这还没完,此刻插着腰指天指地的道:“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老鹿家没她这么不着调的媳妇儿,我这就让景渊休了她去。” 鹿老婆子刚要走,结果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鹿老头忽然将碗重重的摔在了饭桌上。 砰—— “吵吵,吵吵,有啥好吵吵的?丢人不丢人?” 鹿老爷子脸拉的老长,而鹿婆子气的直捂心口,“吵吵,是老婆子我要去吵吵吗?你看看这才分家几天那?活活三个男丁,就活拉拉的没了,还把二丫头害成这样,这要是饶了她那个小蹄子,将来还不得翻上天去?” “坐回去!” 不说这事儿还好,一说这事儿,鹿老头子就生气。 没好气的看了看自家老太婆后,又瞄了眼二孙女,恨铁不成钢的道:“这事儿谁都不许管,都给我老实回房呆着,老大家的赶紧去给二丫请个大夫。” 说完将碗筷一推,背着手猫着腰遛弯儿去了。 鹿老婆子狠狠的啐了他一口,可那毕竟是当家人,哪怕她万分不情愿也不敢违抗他的话。 桌上的其他几房人都默默的低下了头,更不敢言语了。 鹿家一共生了四个儿子,都已经娶妻生子。 大房是家里的长子却没生出个长孙,可鹿老头还是极全家之力供着长房父子读书识字,可惜鹿家老大儿子都考上童生了,他还是个童生。 可哪怕这样,那也是家里地位最高的。 而鹿家二房和三房在鹿家那都是长工一般的存在,偏二房是个能耐的,媳妇儿自己娶,也不给家里打个招呼,儿子都生了才回来,可惜第一任妻子命薄难产死了,又过了五年才续娶,可这回又没跟家里商量,只是通告了一声,鹿老婆子对此那是一百个一万个看他们不顺眼,尤其是二房这新娶的媳妇。 好在她肚子争气,一个接一个的生,可最后还是没逃过难产的厄运。 且祸不单行,很快鹿老二也走了,剩下鹿家二房一屋子张嘴吃饭的孩子。 比起丧子之痛,鹿老太婆更糟心这群孩子怎么办?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她都起了将几个小的发卖的心思了。 而就在这时,鹿景渊忽然奋起,一路开挂,十三岁便考得了童生,十六岁便考中了秀才,也不知从哪儿传出来的,说他是千年难得,读书的好苗子,乃登阁拜相之才。 因为鹿景渊的原因,二房才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被卖的命运。 可却逃不过被硬塞的这门婚事。 说来这门婚事还是长房刘氏一力促成的呢,乃是她远房表姐家的孩子。 为此她在中间收了不少好处,可哪成想临成亲了却起了变故,可她却不管这些,反正都是夏家的女儿,娶了这个不受家里待见的,反而更好拿捏。 却不成想,终日捉鹰,今儿却被鹰啄了眼。 “早知道夏氏是这么个忘恩负义的,哼,当初为娘就不该帮她牵这个线,得这么好的姻缘,回头却来残害我的女儿,呜,我苦命的二丫。” 刘氏一边骂一边哭,而鹿春娥则快要疯了。 “阿娘,怎么办,我不会正得了脏病吧?呜——,我没脸见人了。” 刘氏顿时也急了。 “胡说,什么脏病不脏病的,不过是起了些脓包,怎地就是脏病了?” 鹿春娥哭成个泪人,“夏氏那贱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肚兜是窑姐的,转头咱们家就请了大夫上门给我瞧病,这不是四处无银三百两吗?” 刘氏一听顿时慌了。 “二丫你说的对,绝不能让大夫进咱家的门。” “那怎么办呀?娘,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呜,我还没嫁人呢,这要是被传出去,我一辈子都毁了。” “诶呀,你别急,你让为娘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刘氏急的团团转,不过很快就下定了决心,“二丫,赶紧收拾包袱,为娘这就带你进城。” “进城?” “对,镇上就那么一家医馆,人来人往难免被人认出来,咱们还是进城安心,至于那夏氏,哼,等你这病好了,看为娘不让她好看。” 这边大房母子俩收拾着包袱,沉着夜色未黑鬼鬼祟祟跟做贼似的出了村子。 第19章 女侠饶命啊! 相比于鹿家大房这糟心事儿,四房显然舒心不少。 “诶,你真不打算去看看?好歹那也是你亲侄子。” 四房张氏推了一把鹿老四,结果人家跟没事儿人似的,倒在床上悠哉悠哉的道:“二房的事儿你少管,有那功夫,还不如给我在生一个儿子。” 很快俩人打闹成一团,四房张氏头发凌乱的道了声,“死鬼,这天还没黑呢,你找哪门子急?” 可很快就传来了少儿不宜的声音。 相比于四房的欢愉,显然三房有些愁眉苦脸。 “怎么办?这好好的人怎么就丢了呢?” 三房郝氏一边哭一边擦眼泪,“当家的,你倒是想想法子啊?” 鹿老三抱着头痛苦的道:“我能有啥法子,爹不让出门。” “你,你就怂吧,当初要不是二嫂接济咱家,三儿早就病死了,四丫头和五丫头也早就没了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二哥二嫂都不在了,就剩下这几个孩子...” 越说郝氏越哽咽,“好好的孩子,你说这腿咋说断就断了呢?如今七郎和两个小的还丢了,呜,我对不起死去的二嫂,没照顾好她这几个孩子啊!!!” “行了,你别哭了,我,我又没说不管?” 鹿老三一脸愁苦的出了门,可郝氏对他早就失望透顶,这就是鹿家的牛马,早就被鹿家二老教出奴性来了,相信他还不如相信自己的儿子。 因此赶忙将儿子找来,偷偷的把家里所有的银钱都塞给了他,让他赶紧想法子去找人。 ...... 对于老鹿家人如何,夏小乔是不知道的,此刻的她风驰电掣,正一门心思赶路。 是的。 你没听错,就是风驰电掣。 秀发飞扬,衣衫在烈烈风中招展,身姿那叫一个英姿飒爽。 没办法,要是单靠两条腿,打死她也不可能追得上四条腿的马车? 何况,她现在也没有更没那么好的体力。 因此,她咬咬牙,一狠心,直接在系统里,用足足五百积分兑换了这么一辆超帅气的摩托车。 无论山路,土路上飞驰,都不在话下。 在加上天渐渐黑了起来,官道两边又全是林木,她可以放心大胆的开,根本不用担心别人发现。 伴随着机车声,身后尘土飞扬。 而前面官道上正行使的马车里则时不时的传出小孩哇哇大哭的声音和妇人的破口大骂。 “哭,哭什么哭?哭丧啊?老娘带你们是去享福的,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能不能别哭了?我让你们别哭了,听没听见,都给我闭嘴。” 那妇人一脸凶相,满脸狠辣的在两个小家伙的小胳膊小腿上狠狠的掐了两把,顿时白皙的胳膊掐出了一块青紫,可这样下来,不但没停止哭泣,反而哭声更大了。 气的那妇人下手又狠了几分。 反而赶车的男人看不下去了,恶狠狠的瞪了那妇人一眼道: “骂什么骂?这眼瞅着就到镇上了,能不能消停点?孩子哭你就哄一哄,可能是饿了,赶紧给他们喂口奶,堵住他们的嘴。” 那妇人听完没好气的剜了眼那汉子,“你说的轻巧,老娘又不产奶,哪有奶喂他们?” 随后又将两个小的往边上一推,威胁道:“别哭了,在哭就把你们扔出去。” 果然,她这话刚落,两个小的都不哭了。 那妇人一脸得意,可还没等高兴完,忽然脸色一变,一把将慢车的门帘拉开,惊恐的道:“当家的,你快听,这是什么声音?” 结果她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黑影从一旁窜了过来,一把就将赶车的男人压到了身下,没等对方反应,一拳下去,那人就不省人事了。 而目睹了全程的妇人吓的瞪大了眼珠子,惊恐的尖叫:“鬼啊!!!” 砰—— 还没等吼完,夏小乔一拳就挥了过去,毫无意外的跟那男人一样,直接软了下来。 夏小乔这才赶忙进了马车,随后就见自己的两个小宝贝正歪歪扭扭的被塞在角落泪眼汪汪,鼻子一吸一吸的看着她,眼中写满了委屈和害怕。 见是自己亲娘后,一个没忍住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伸手求抱抱。 夏小乔看见两个小宝贝的一瞬间,瞬间心都碎了。 快步跑了过去将两个小宝贝抱在怀里,红着眼哽咽的安慰道:“大宝二宝不怕啊,阿娘来了,阿娘保护你们——” 娘三个哭成一团。 从未有一刻夏小乔感到如此害怕,害怕就此失去。 她原以为这是原主的孩子,跟她没什么关系,把她们养大以是自己的义务了。 可毕竟血浓于水,这血脉的力量真是玄之又玄。 在看到两个小家伙那一刻,什么你的我的,什么责任义务,都是狗屁。 这就是她的孩子! 谁敢伤他们,得先从她尸体上踏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夏小乔才将两个小的安抚好,又给他们吃了奶粉,这才沉沉的睡去,可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咋,哪怕是睡梦中也不甚安稳,动不动就撇着嘴皱着眉头,一副要哭的可怜模样。 这可心疼坏夏小乔了。 她又是哄又是拍,可拍着拍着竟发现两个孩子身上竟有青紫一片? 她的脸瞬间就黑了,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劫匪眼中像淬了毒一般。 “啊——” 咔嚓! 随着一声脆响,夏小乔一脚踹断了那个男人的腿,疼的那人弓着身子,凄厉声不绝于耳。 “啊,疼,疼死我了,救命,救命啊!!!” 看着自家男人痛苦成这样,那个妇人整个人都吓傻了,不管不顾的跪地就开始磕头。 “女侠,女侠饶命,求女侠饶命啊!!!” 她是真怕了啊! 这还是人吗?这简直活活的黑罗刹。 而夏小乔冷冷的看着她,“饶命?” 说完一把拽住了那妇人的头发,“现在知道饶命了?虐待我儿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饶了他们?” 说完直接将人摔在了地上,随后一脚踩住了她的手,“你是有这只手掐的?还是那只手?还是说,两只手都掐了?嗯???” 夏小乔是真的怒了,敢动她儿子?简直不知死活。 脚下一点点用力,手在她的脚下被撵出一道道血痕,疼的那妇人满脸扭曲,痛不欲生,整个人都充满恐惧。 “女侠,女侠饶命啊,我不知道那是你儿子,求您,求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求,啊——” 可还没等说完,就听到一声声碎裂之音。 她的手骨,就这么断了。 一声杀猪的叫声在林间回荡,吓的动物们四散而逃,一时间管道上鸦雀无声。 “说,谁派你们来的?为何要偷我的孩子?” 忽如其来的爆喝,吓的那妇人脸色清白一片,想也不想张口就道:“是东家,东家说...” “闭嘴,臭婆娘,不要命了?” 那妇人瞬间清醒了过来,而夏小乔则眯了眯眼,看向那个断了腿,一脸愤恨之色的男人,轻笑了一声。 “命?” “你以为到了我手上,你们还能有命在吗?” “本姑娘有一万种法子让你们痛不欲生...” ...... 第20章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夏小乔说到做到,很快官道上便响起了此起彼伏,撕心裂肺,鬼哭狼嚎的哀吼声,那声音在这夜里异常的诡异和恐怖。 “阿娘,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正在赶夜路的娘俩被吓的瑟瑟发抖,再加上路上树影婆娑,颇为瘆人。 “娘,这,这路上会不会有鬼啊?” 鹿春娥都要哭了,她咋就这么倒霉,都怪那个该死的夏氏,以前在家任劳任怨,骂她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屁的人,怎么刚分家就这么厉害了? 差点被她戳穿自己雇佣孙二狗的事儿不说,如今又惹了一身骚,还把自己害的这么惨,早知道这样,她打死也不会去干的,呜—— “哭什么哭,这是官道哪里有什么鬼?” 长房刘氏同样被吓的不轻,可相比于害怕,她更知道这件事儿的严重性,因此打起精神安慰女儿道:“二丫,你不是一直想嫁给周公子吗?倘若你这张脸毁了,亦或是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去,那周公子这辈子你都别想了。” “不行。” 鹿春娥一听马上支棱了起来,“我的脸不能毁,我的名声更不能毁,阿娘,女儿这辈子非周公子不嫁。” “嗯,这就对了,那咱们快些赶路。” 这边娘俩颤颤巍巍,心惊胆战的赶着夜路,而那边也差不多到了尾声。 一炷香后 “说吧,谁指使你们来的,为什么要掳走我两个儿子,我家七郎呢?你们把他藏哪儿去了?” 两个人是被夏小乔收拾惨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想法,把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一遍,并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哀求。 “女侠,我们知道的,能说的都说了。您家七郎君我们是真不知道啊!” “东家就让我们掳走鹿秀才的俩儿子,说有大用,其他的我们真的一概不知啊!” 夏小乔顿时轻哼一声,“死鸭子嘴硬,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我家七郎在哪儿?为何没有跟你们一辆车?” “啊,啊女侠饶命,饶命,说,我什么都说。” “我们真没有掳走你家七郎君,诶呦,女侠你听我说完,呜——,我们真没有,是刘老七,是刘老七那伙人干的。” “他们专挑长的好的男孩儿女孩儿下手,我们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他们的马车,女侠,姑奶奶,求求你,绕了我们吧!” ...... 确定了七郎真的没在他们手里之后,夏小乔在不敢耽搁下去,想继续追,可两个小的在身边,她不敢冒险,而且,这两个人贩子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因此一咬牙。 先回家。 于是,她用绳子直接将两人困在了马车尾部,抱着孩子驾着马车就往回赶。 “驾——” 马鞭抽的贼响,马儿跑的飞快,可身后跟着车跑的俩人可就遭了大罪了。 本来就断手断脚,如今哪里还跟的上,就这么一路硬生生的被拖回了村,等到地方时,活生生的被脱掉了一层皮肉。 那惨状叫一个瘆人。 举着火把前来寻人的村民们看到后都被吓傻了,而夏小乔可不管这些,大声对着领头的老头道:“里正爷爷,这两人就是偷孩子的凶手,他们就交给您了。” 说完抱着两孩子一阵风似的就跑回了家。 空留一群村民在风中凌乱了。 而此时的鹿景渊正躺在床上根本无心入眠。 落魄如他,这时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世态炎凉,也看清楚了有些人的嘴脸。 两旁世人都会伸出援手,哪怕是虚情假意,哪怕是利益驱使也好,可作为至亲的鹿家人,除了三房,竟没有一人前来,连问一问三个孩子的话都没有。 当真可笑,可悲! 而就在他心烦意乱,胡思乱想之时,夏小乔披风戴月的闯了进来。 “鹿景渊,你好好想想,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上来二话不说,直奔主题。 鹿景渊诧异的抬起头,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将他瓷白如玉的俊颜照的越发没有血色,那孤寂无神的眸子,宛若受伤的小兽正独自舔舐伤口,苍茫又无助,就连眼尾的朱砂痣都显得那么黯淡无光,此刻的他,像是一尊玻璃美人,稍稍一碰便会破碎一般。 看的夏小乔心都跟着一紧,语带关切的道: “你没事儿吧?” 鹿景渊落寞无神的眸子,慢慢的有了神采,声音却已经冷冰冰的。 “咳咳,还行...” 然而说一句话就要喘三喘的模样,哪里像还行的样子? 夏小乔眉头轻皱,叹息了一声,将孩子放好后,赶忙帮他顺背,又拿东西给他垫在了身后,同时还端来了一碗灵泉水打算喂他,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搞的鹿景渊都有些发愣。 “愣着干什么?赶紧喝啊?” 鹿景渊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道:“那个,我,我自己来。” 说完伸手接过了粗瓷碗,夏小乔也没在意,直接迫不及待的道:“那两个绑匪交代了,说是受东家雇佣,指名道姓要绑走你的儿子。” 说完后就一阵泄气,“这不,我两个儿子就跟着糟了殃。” 鹿景渊一愣,诧异的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受了我的牵连?” “呵,你说呢?” 夏小乔一脸不爽的瞄了他一眼,“孩子们的事儿,你知我知,可外人不知道啊?” “而且,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对方做的滴水不漏,我看你这腿伤的也甚是蹊跷,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那——” 说完直接把两个孩子塞到了他的身边,“那俩绑匪说,七郎是被一个叫刘老七的人给掳走的,据说那人专掳长的好看的男童和女童,被他们给绑去,绝没好事儿,我得赶紧去把七郎救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两个小的就交给你照顾了...” 说完不知从哪儿就拿出了一个瓷罐塞进了他手里,“这里面是奶粉,是我好不容易给两个小的弄来的,你记得给他们喝。” “还有,冲奶粉的水,必须用这瓦罐里的,你也可以喝,如果要用家里的水,就必须要烧开之后才可以喝知道吗?” “两个小的虽然有些营养不良,但是都特别聪明,想尿尿的时候会告诉你的,记得勤换下尿布...” 夏小乔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而鹿景渊听的更是云里雾里。 “等等,咳咳咳,你,你什么意思,你让我来照顾他们?” 鹿景渊都惊了。 “不是,我——” 不等他说完,夏小乔马上道:“不是你,难道我指望你那个不着调的妹妹吗?” 鹿景渊顿时就愣住了,他妹妹是不靠谱,可自己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就靠谱吗? 可能听到了鹿景渊的心声,夏小乔凝重的看着他,“孩子们跟着你,最起码不会被饿死,况且,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七郎危在旦夕,这村里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 鹿景渊听完,沉默了。 而夏小乔深吸了一口气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一定会把七郎安全带回来的。” 她眼神坚定,势在必得的走了。 待鹿景渊回过神儿,人都没了影,他顿时急了。 “夏氏,咳咳咳,带上我的名帖...” 可惜,此刻的夏小乔早就没了身影。 第21章 城门相遇 是夜,星辰漫天。 鹿溪村更是灯火通明,村民们举着火把绕着马车围成了一个圈,老老少少全都不错眼的看着被拖了一路要死不活的两个人。 “这俩人就是劫匪?真的假的啊?” 劫匪就这惨样? 咋那么不可信呢? 大家交头接耳,要说这夏小乔是劫匪头子还差不多。 众人心里嘀咕,可却不敢说出口,刚才夏小乔那英姿飒爽,冷漠无情的模样,给他们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可也不能一直在这儿站着呀,就有人凑了过去道:“里正,您看这咋办是好?” “还能咋办,要我说,既然是绑匪掳了咱们村的孩子,自然没有放过之理。” “就是,绝对不能放过。” 对那些有孩子的人家,尤其是妇人们,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吃了他们的肉。 从古至今,对人贩子的憎恶从未减少过一分。 “可他们毕竟是外村之人,要不还是报官吧?” “对,报官好,听闻附近几个村子也都丢了孩子,正好,一并审理了。” “我觉得此法甚好。” “我也觉得不错...”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俩人的处理问题,而躺在地下去了半条命的俩人都要哭了,报官也好啊,总比死在那个女魔头手中强。 想到之前遭遇的各种酷刑,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在看到她了。 可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夏小乔从黑暗中行来,一身粗布衣却没有减少她半分的气场,她的神情严肃又冷漠,声音清脆且带着上位者的气息。 “他们两个该报官报官,该怎么判交给官府,不过七郎是另一伙人掳走的,我得赶紧去救人。” “里正爷爷,这里就交给您了,麻烦您辛苦处理一下。” “吁——” 交代完后,直接将马从马车上卸了下来,牵着缰绳,一跃便坐在了马背上。 “情况紧急,我先走一步了,驾——” 说完一挥马鞭,那枣红大马迈着大长腿,嗖的就飞奔而去,给众人留下了一地的尘土。 “就,就这么走了?” 好半天,才有人反映过来。 大家都一脸懵色,“这鹿秀才家的娘子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 “呵,何止是骑马,人家还会抓绑匪,驾马车呢?那——” 说完朝一旁抬了抬下巴。 看着马车孤零零的在原地,还有那两个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绑匪,众人都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寒战。 就跟做梦一样! 可村里的小姑娘们眼中却都冒了光。 “原来女子也可以这么厉害啊?” 结果刚说完,就重重的挨了自家老娘一撇子,“想屁吃呢?谁家女子像她这样?都给我安分点,赶紧回家。” 教训完女儿后,妇人们忍不住摇头叹息,作孽呦!!! 这样彪悍的女儿家谁敢娶? 众人们对鹿景渊有多了一分深深的同情,尤其是男村民。 “鹿秀才这是怕要夫纲不振喽!” ...... 对于这些,夏小乔根本不知道,此刻的她正快马加鞭的往灵州城赶,马蹄声在官道上回音不断,在走过一段路程之后,她又迅速的换上了摩托车。 一路风驰电掣,锦衣夜行。 可这摩托车的声音可是把鹿春娥母女吓了个半死。 “鬼,鬼啊!!!” 谁见过发着光还速度飞快的人影? 不是鬼是什么? 果然走夜路是会撞见鬼的,古人诚不欺我。 鹿春娥直接就崩溃了,这一晚上的经历怕是要记一辈子。 先是听到鬼哭狼嚎的恐怖声音,没过多久又撞见马车拖着死人在官道上跑,还没等松口气又看见一只会发光的鬼呼啸而去,这还没到镇上,母女俩就病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镇上亲戚家,就开始风言风语起来。 这种离奇的事儿,谁会信那? 再加上鹿春娥那长满脓包的脸,大家一致认为这是得了失心疯。 母女俩求助无门,还被人当成疯子,又惊又怕又怒,而镇上就这么大点地方,很快娘俩就成为了人们口中的资谈,如今想不出名都难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而夏小乔一直是个胆大心细的人,她在心里早就算计好了的。 这直通灵州城的官道,只途经这一个曲泉镇,因此她早早的将摩托换成骑马,待过去后又换成摩托车,如此日月兼程,终于在夜半赶到了城门口。 可让她愤怒的是,此刻城门紧闭,守门的官兵竟让她明早开了城门才可进城。 那怎么行? 万一七郎有点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就在夏小乔跟那官兵僵持不下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焦急嘶哑之声。 “灵州城方家有要事急需进城,请军爷行个方便。” 说完直接从腰间取出了一块令牌。 而那城墙上的官兵见此,二话没说就下了城楼。 夏小乔眉头轻皱,知道自己这是遇到特权之人了。 想想自己一介白身,于是牵着马走了过去,可惜没走几步就被拦住了。 “站住,你是何人?” 夏小乔到没有生气,反而客气的道:“我姓夏,乃鹿溪村村民,有急事进城,请问可否行个方便?” 那婆子听完一脸嫌弃的道:“管你是鹿村还是马村,没听说过,这里是方家的马车,识相的赶紧离这儿远点,不然有你好看。” 说完就像赶牲畜一般来推搡她。 夏小乔的脸瞬间冷了下去,一把抓紧了对方伸过来的手腕。 “你,你干什么?居然还敢打人?” 那婆子也怒了,就没见过这么蛮横的刁民,因此瞬间拔高了声调,“来人,快来人那,这个村妇要强闯...” “大半夜的,大呼小叫作甚?” 还没等那婆子喊完,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少女被丫鬟扶着下了马车,沉着脸借着月光就走了过来,待训斥完那婆子,这才看向夏小乔。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居然是你?” 她一脸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而夏小乔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是?” “你忘记了,今日在青云寺,你救了我小表妹一条命?” 这话说完,一把抓住了夏小乔的手道:“要不是你救人及时,我表妹怕是凶多吉少了,可转身你就不见了,怎么找都没找到,没想到竟在这里碰见了你。” 第22章 庸医 夏小乔这才恍然大悟,“我今日确实救了一个小女孩儿,后来她脱离了生命危险家里也来了人,我便先行离开了,没想到是你小表妹,不知她如今病情如何了,可好些了吗?” 不提那小女孩儿还好说,一提起那小女孩,那少女眼睛刷就红了。 “小表妹她,她...” 夏小乔见此心下咯噔一声,“不能啊,她的病情已经稳定,只要不在遇到过敏原,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少女见夏小乔如此关切的神情,情绪在也收不住将她拉到了一边哽咽的低声道:“我表妹她,她不见了...” 不知是夏小乔救人时那股淡定从容般掌控全局的气场,还是她救人后抽身而退,不求回报的医者仁心,亦或者是在她身前骑马而过飒爽的英姿深深的打动了她。 以至于在经历过小表妹的突然发病又消失不见,外祖母的突然发病等一系列的悲惨遭遇后,见到夏小乔竟本能的感到亲近。 以至于竟将小表妹丢失的事儿也说给了她听。 哪成想夏小乔听完马上道:“不见了?莫不是跟我家七郎一样,也被人掳走了?” “什么意思,你也是来寻人的?” “是啊,实不相瞒,我家今天丢了三个孩子...” 那锦衣少女大惊,“丢了三个?” 可还没等她反映过来,身后马车忽然传来一声惊呼,“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了?” “来人,快来人那,老夫人晕厥了。” 瞬间整个车队都躁动了,那锦衣少女更是大惊失色,二话不说拉着夏小乔就往后面的马车那儿跑。 夏小乔能怎么办,只能跟着一起去了。 “让开,快让开,我外祖母怎么样了?” “回表小姐,老夫人刚还好好的,还问奴婢可是到了城门口?结果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后直接就晕过去了!” 那丫鬟吓的六神无主,锦衣少女则急的大声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大夫?” 结果她刚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回头拉着夏小乔的手道:“姐姐,劳烦你快给我祖母看看。” 她都要快急死了,而其他人则是一脸不解,有人欲言又止,而有人则边擦眼泪边开口道:“表姑娘,这看病可不是闹着玩儿,老夫人她...” “本郡主自然知道轻重,何须你多言?” 那锦衣少女一副骄横跋扈的样,出口就训斥了对方,那人讨了个没脸,忍着气行了一礼道:“郡主说的是。” “哼,你也别不服气,今日就是这位姐姐救的欣儿,老夫人可是本郡主的亲外祖母,我还能害她不成?让开——” 可还没等那人让路,就在这时,就见小厮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那小厮一边大喊,一边喘息着,手上还拉着个穿戴一丝不苟,背着药箱颇有气势的老头。 “嘿,慢点,你这小伙子,老夫的手臂都要被你拽断了。” 相比人家正正经经背着药箱的老大夫,自然比夏小乔一个野丫头更有说服力。 “大夫,大夫怎么样?” 众位女眷一脸紧张,而那位看上去有些傲气的老大夫,把完脉后,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诶,你们老夫人乃是中风。” “中风?” 这下众人都傻眼了,赶忙急切的道,“大夫,你可得救救我们家老夫人那!” 这时已经有女眷开始哭了,这要是真中风了以后可就完了,只能躺在床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锦衣少女更是急的不行,“大夫,你快想想法子。” 可那老大夫捋了下胡须,摇头叹息道:“待我开一剂方子,先用上三日在看吧。”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但是意思大家都懂。 而那锦衣少女不死心,“大夫,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被质疑医术的老大夫不大高兴了,可看在她是家属,着急心切的份上,还是语重心长的道:“这小续命汤乃是治疗风症最好的法子了,能不能挺过来,看老夫人的造化吧!” 什么叫看造化? 这不就是明着告诉家属听天由命吗? 锦衣少女听完直接红了眼,见那大夫如此,她马上又转头看向夏小乔,祈求的道,“姐姐可有法子救救我外祖母?” 不等夏小乔开口,对面那老大夫气呼呼的冷哼一声,“老夫都没法子,她一个野丫头能有什么法子?你当这中风是闹着玩儿的?” “庸医。” 夏小乔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你治都未治,怎就知治不了?” “你——” 那老大夫被气的脸色都变了,他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说他是庸医,顿时鼻子都要气歪了。 而锦衣少女一听,有戏,赶忙拉着夏小乔的手道:“姐姐,那我外祖母就拜托你了。”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而夏小乔则一脸严肃的道:“我尽力” 说完目光就投像那位头发花白,长相富态的躺在软塌上的老奶奶。 探过脉后,面色凝重的道:“病人今日可有哪里反常之相?比如说头晕,比如说哪儿痛不舒服?” “有有有,今日得知大小姐之事,老夫人忽然感觉有些气闷头疼,后来,后来匆忙启程,可路上一切都好,而就在刚刚,马车忽然停下,老夫人便问了奴婢是否到了城门,还自己掀开了帘子看了一眼,可没成想还没等奴婢回话,忽然就栽倒了...” 那丫头声泪俱下,显然也被吓的不轻。 而夏小乔心下有数,点了点头道:“来,快将病人侧卧在软榻上。” “老夫人确实是得了中风。” 她这话一落,那老大夫嗤笑一声,“呵,你这小丫头,老夫倒要看看你怎么治。” 居然骗人骗到他眼前了? 生平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一个两个都说老夫人得了中风,众人顿时慌了。 “这怎么好好的就得了中风呢?” “有什么不会的?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生病,我且问,你们家老夫人平日可是喜吃甜食?” 夏小乔说完,众人开始回忆,“还真是,老夫人不仅喜欢吃甜食,还喜欢吃肉呢,还喜欢吃鱼,尤其是油炸小黄鱼儿,那是她老人家的最爱。” “对对对,老当益壮,胃口甚好。” 夏小乔将人扶好后,迅速从怀里拿出了一包银针,实际上则是从空间拿出来的。 然后对着手指尖就开始放血。 “这就对了,老人家年纪大了,禁忌暴饮暴食,对高糖高脂的食物更应当控制,本身血压就高,又缺少运动,极易形成血栓,再加上惊蛰前后,早晚温差骤降,这般劳碌奔波,外邪入体极大的引发了中风的风险。” “而得了中风最宝贵的时间为得病后三个时辰,虽说不能彻底治愈,但是可以极大的降低后遗症的风险。” 说话间一针已经扎了进去,待扎完第二针时老太太悠悠醒来。 “醒了,老夫人醒了?” 第23章 神医啊! 众人欣喜异常,就连那个大夫都一脸惊讶之色,可很快众人发现了不对劲。 “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不说话呀?” “咦,你们看,老夫人她的眼睛,她的嘴巴???” 口眼歪斜,中风的一大特性,老人家更是急的不行,可愣是说不出一句话,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众人这下傻了,终于信了,老夫人怕真的是中风了。 而夏小乔则沉着脸道:“都闭嘴。” 随后安慰这老太太道:“您别着急,放松,吸气,一会儿就好了,千万别急,放松——” 边说她的手却没停,不仅将给她十个指头全都放了血,同时又用了特殊的手法在老太太的耳垂也来了两针,就见那血珠子不断的往外冒,冒的竟然都是黑色的血。 而也就在这时,老太太口眼弯斜的症状竟然在迅速开始缓解,正慢慢的归位。 在场的女眷们都傻眼了。 连提着灯的丫鬟差点惊的把灯掉下来。 “神医,神医啊!!!” “老夫人居然好了,好了!” 众人一脸惊呼,没想到在一个小小的马车上竟然见证了奇迹的发生,一个个激动不已。 那锦衣少女也激动的落下了眼泪,跪在软榻前,拉着老夫人的手垂泪道:“外祖母——” 可半天老人家还没有说话,她便急了,连忙看向夏小乔。 “我外祖母为何还不能开口?” 夏小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道:“你们家可有【安宫牛黄丸】?” 众人听完都愣住了,这是个什么药?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连那个大夫都一脸懵色。 而夏小乔懂了,看来是没有,因此狠狠心,将自己最后那点积分全都给用上后换来了一份【安宫牛黄丸】,小心的将它用灵泉水给老夫人一起服了下去。 而恰在这时,马车外忽然听到一男子焦急的声音,“母亲?母亲可好些了?” 锦衣少女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瞬间打开了窗帘对着外面道:“舅舅,你可算来了,我们遇到了神医姐姐,外祖母如今好多了。” 马车外的男子一听,眉头皱的厉害。 “那就好,快,都跟上,我已经找好了医馆,快送老夫人过去。” 说完一打马鞭,“驾——” 方府的男主人发话了,众人自然不敢怠慢,马车一路向前,很快就到了一个医馆门前。 此刻医馆已经大开,见一众马车过来,赶忙迎了过来,为首的正是一位长相俊秀穿着青色褂子的少年,一见从马车上第一个下来的人,顿时惊讶道:“师父,您不是去府城了吗?怎这么快就回来了?” 而那老大夫理都没理那徒弟,直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病人抬进医馆?” 那少年不敢怠慢,而老大夫心里眼里都是老夫人这病的症状,恨不得赶紧去研究一番,哪里还管得了其他。 方家呢,就更是心急给老夫人治病了,也不知道在车上发生的事儿,就这样直接将老夫人抬了进去,根本没有请夏小乔进去会诊的想法。 显然一身布衣又如此年轻的女子,太没有可信度。 这布衣还好说,毕竟很多隐士就喜欢这个调调,可谁让夏小乔是女子呢? 女子在古代的地位极低,能读书那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像她这样的出身识字的机会都少,更何况看医书? 也就自己那娇生惯养长在深闺里的郡主外甥女会信她。 碍于自己外甥女的颜面,没有揭穿夏小乔已是仁德,又怎会喊她去会诊,将她奉为上宾? 对此夏小乔到无所谓,人她救了,只要治疗得当,性命自是无忧。 至于自家那份【安宫牛黄丸】,就当进城门的代价吧。 夏小乔想的开,既然有人接手了,那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想法子把七郎救出来才行。 可相比于她的豁达,锦衣少女显然跟是过意不去。 “那个,还不知姐姐贵姓,怎么称呼?” “我姓夏,全名夏小乔。” 她回答的不卑不亢,并没有因被怠慢而气恼,亦没有因为她郡主的身份,而局促不安。 可能对于别人来讲郡主是那高高在的皇亲国戚,出身高贵,平民望尘莫及。 可夏小乔对此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官二代嘛,她也不是没见过。 而这份沉稳和气度却让眼前的少女越发欣赏。 “是曲中特地误,要试周郎顾,醉里客魂消,春风大小乔里的小乔吗?” 夏小乔转过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不,我父亲姓夏,我母亲姓乔,家中我最小,得名夏小乔。” 那少女闻言笑容直接僵在脸上,而她一旁的丫鬟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随后赶忙闭上了嘴巴,却还是被自家主子狠狠的瞪了一眼。 “夏姐姐够坦率,我封号灵珊,今年刚刚及笄,以后你可以叫我灵珊妹妹,亦或灵珊都可。” 灵珊郡主一脸天真无邪,似是随口一说,可身边熟悉她的丫鬟却瞪大了眼睛。 这是要与眼前的小娘子认作异性姐妹啊! 还没有谁能让她家郡主这般好脾气的示好认亲的,不过一想到夏小乔的所作所为,丫鬟们也都默了。 可让其他人都惊掉下巴的是,夏小乔根本没接这一茬。 “姐妹不敢当,不过我以后叫你珊珊吧,这样显得亲切。” “好,就听夏姐姐的。” 对于夏小乔的婉拒,灵珊郡主就当没听见似的,反正她是打定主意认下这位姐姐了。 丫鬟们一脸的惊讶与不解。 而夏小乔见此她执意如此,到也没在说什么,反而话锋一转问道:“珊珊,你对灵州城可熟悉?可否帮我一个忙?” 一听需要帮忙,灵山郡主马上来了精神。 “这有什么,灵州城我都逛遍了,就没有不知道地方,你说吧,想让我帮什么忙?” 夏小乔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家丢了三个孩子吗?我家那两个小的已被我找了回来,掳走他们的人说,我家七郎是被一个叫刘老七的人给掳走的,听说他贯是喜欢掳那长相俊俏的童男童女,我家住在鹿溪村,就在青云寺山脚下,之前你说家里小表妹也不见了,没准是被同一伙人掳走也不一定,你既然对灵州城如此熟悉,可听过这号人物?” 灵山郡主一听瞬间变了脸色。 “此话当真?” 夏小乔认真的点了点,“自然,那两个绑匪亲口承认的。” 至于他们有没有说谎,夏小乔对此十分有信心。 那俩人底裤都快被扒光了,要是还撒了慌,算本姑娘输。 而灵珊郡主听完急了,“那我们得赶紧把这消息告诉舅舅才行。” 虽然刚才舅舅的做法让她有些不爽,可这毕竟是救命大事儿,她不敢耽误。 第24章 沾光 而当夏小乔被灵山郡主拉到后院时,却被一个坐在轮椅车的少年给拦住了。 “表哥,你拦我作甚?我有要事跟舅舅说。” 那少年面上有几分尴尬,小声劝道,“我父亲此刻有些不方便,表妹要不暂且等一等,待我让人回...诶,珊表妹...” 还没等那少年说完,灵珊郡主已经拽着夏小乔绕过他跑了进去,可当看到里面的场景后,俩人顿时都愣住了。 就见此刻一个长的极美的女子,脸色苍白身若无骨般的倒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怀里,哭的更是梨花带雨,“老爷,你可一定要救救欣儿啊!呜——” “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就不该答应带她一起去上香,哪怕郡主开口,妾身也该一口回绝的,呜——,这么多年妾身就得这一个女儿,却竟这般无缘无故的就不见了,倘若她有个什么好歹,我,我也不活了啊!!!” ... 长相颇有几分儒雅的中年男子一脸心疼的轻声宽慰着妻子,而夏小乔身边的灵珊郡主却直接红了眼。 “舅母何必说的这般隐晦,要怨我就怨好了,这次确实是我的错,我不该非拉着欣儿表妹去青云寺,更不该拉着她在青云寺乱跑,都是我的错,倘若欣儿表妹有个什么闪失,我这条命赔给你可好?” 说完眼泪刷就落了下来。 “胡闹,什么命不命的,以后这样的话不许说。” 方舅舅一脸严肃,而她怀里的绝美女子直接坐直了身体,落下了一双清泪的抿起了唇。 灵珊郡主在能闯祸又能如何?那也是圣上亲封的郡主,谁敢让她抵命?方家是闲好日子过到头了吗? 况且她还是方家老爷嫡亲的外甥女,老夫人心尖上的宝贝疙瘩,没有人会为了她可怜的女儿把灵珊郡主如何的。 一想至此,那绝美女子脸不禁又白了几分,一副随时都会仙去的模样。 灵珊郡主看她这样,又是愧疚又是生气,眼泪更是一串串的掉,却倔强的用帕子使劲的擦。 “谁说我胡闹了,本郡主说到做到。” “你这丫头?” 方舅舅一脸疲惫的道:“你舅母不是怪你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她是太担心欣儿了,有些口不择言,珊儿——” 最后一句几乎带着恳求的语气了,而灵珊郡主嘴一咧,眼泪又掉了下来。 “舅舅无需多言,珊儿已经长大了。” 那意思是你骗不了我了! 方舅舅心累,夏小乔也十分尴尬,这好歹是人家的私事儿,她一个外人... 好在灵珊郡主还算靠谱,生气归生气,哭归哭,此刻擦干了眼泪后继续道,“我这次来是想跟舅舅打听一位叫刘老七的人的。” 说完就把夏小乔之前说的那些话又都说了一遍。 而方舅舅这才正眼看向夏小乔,只见她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人也有些蜡黄消瘦,可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平静且明亮,不卑不亢,风度不凡。 他忽然脑子灵光一闪,“不知鹿溪村的鹿景渊,鹿秀才你可认得?” 夏小乔没想到这人居然问到了鹿景渊头上,忍不住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正是我家夫君。” “原是鹿家娘子...” 一听说她是鹿景渊的妻子,对方瞬间收起了之前轻视,反而多了几分郑重之色。 这态度的转变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不过,这些对此夏小乔来讲,也早就习以为常。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那便宜夫君在外面竟还挺有影响力的。 自己这算什么? 沾了他的光? 不过也是,人家鹿景渊好歹也考了案首好吗? 别说在灵州城了,就算在陵川府,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更何况,像方家这样的生意人,对于城里出了哪号人物,读书如何,才情如何,那没有比他们更关注了的。 士农工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对于将来可能一飞冲天的大才子,他们这些乡绅没有人愿意得罪的,不仅如此,几乎能交好都会尽量打通关系交好,若是能绑在同一战车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方家乃灵州城首富,还有个妹妹嫁进了王府,这样的门第自然无需讨好巴结这些读书人,可最起码的尊重却是不可少的。 也正是因为这份重视,方舅舅对夏小乔说的话更信任了几分。 “这个刘老七我知道,是灵州城的地头蛇,没少干缺德事,可就算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咱们方家。” 方舅舅还有些犹豫,而灵珊郡主头上灯泡一亮,“舅舅,不会就是那个把自家如花似玉的妹妹,给县老爷送去当妾的那个吧?” “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了的?” 方舅舅一脸无奈,而灵珊郡主则马上道:“你就说是不是吧,舅舅,我跟你说,要真是他,那可不是个好东西,有一次我亲眼看到他当街强抢民女,被我的人给收拾了,没准他打听到了我的身份,不敢拿我怎么样,就拿咱们方家开刀呢?” “在说,就算他没那个胆子动方家,可青云寺这么偏远的地方,万一他手底下的人不认识呢?” ...... 不得不说,灵珊郡主真相了。 刘老七手下那伙人还真不认识方家这小姑娘,毕竟长这么大都没有露过面的人,长在深闺,他们这帮地痞流氓,谁能知道? 此刻他那得力干将,正谄媚的回报成果。 “七哥,我跟您说,今儿咱们手底下的兄弟抓到两个好货,那真是个顶个的叫一个漂亮。” 而作为大哥的刘老七,歪着身子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吃着瓜子儿一边看着他,呸的吐了一口瓜子皮道:“干净不?” “干净?当然干净。” 哗啦—— 刘老七一把将瓜子直接砸到了那个人的脸上,“给老子说实话,别特么一天竟惹祸,要是抓了不该抓的人,老子第一个就砍了你脑袋。” “七哥息怒,七哥息怒。” 那手下不敢有任何反抗,被扔了一脸瓜子儿后,竟把腰弯的更低了,赔笑着道:“七哥英明,那个小男娃一看就是泥腿子家养的,就是那小丫头,看上去白白净净,穿的也,也不错...” “嗯?” 刘老七瞬间坐直了身子,而那手下马上又道:“不过,猴子他们是在青云寺那边掳来的,而且,而且已经给那边送过去了,换了这个数...” “诶呀,七哥,七哥手下留情,我,我也是才知道啊,诶呦——” “滚,现在就给老子滚,下不为例。” “是是是是是...” ... 第25章 被骗了 很快那手下捂着脸出来了,而外面则站了两个眼观鼻鼻观心的男人,见此赶忙期盼的看了过去,“狗子哥,咋样,七哥他——” 啪,还没等说完,脑袋上顿时挨了一个大巴掌。 “呸,咋样咋样,你说咋样?” 那个叫狗子的男人,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的道:“跟你们说过八百遍了,看上去富贵家的小姐,别他们瞎往回搞,这不是给我惹祸吗?” “幸亏你们是在青云寺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可以后这样的事儿,也别特么在干了,不然老子这脑袋啥时候掉都不知道,听没听懂?” “听懂了,听懂了,狗子哥别生气,别生气,这不是一时手痒吗?说真的,那丫头长的实在是太好了,就没见过那么好看的,还有在鹿溪村掳来的那臭小子,你说一个泥里刨食的咋就生出那么好看的小娃子?啧啧,我跟你说狗子哥,这次的货那边特别满意,惯是只要男娃的,这次却破天荒连那女娃子都一块要了,那,给了这个数...” 那叫狗子的男人一听到这儿,高兴了。 “哼,这还差不多。” 说完一把将银子往腰上一塞,大笑着道:“走,喝酒去。” 几个人兴高采烈的去喝酒了,却不知,危险已经来临。 得到消息的方舅舅脸色铁青,二话不说,直接就去堵人了。 夏小乔自然不甘人后,灵珊郡主也嚷嚷着要跟着,可方舅舅怎会让自家外甥女掺和这事? 奈何,灵珊郡主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爹都管不了她,又何况别人? 方舅舅无法,只能将人一块带着了,不过只允许他们在身后跟着,不许凑到前面去。 犬声连天 很快一处民宅便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说,刘老七他人呢?” 众人冲上来,直接将屋里的人堵了个正着,此刻就见床榻上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男的根本不是什么刘老七,此刻战战兢兢的道:“大爷,饶命啊,我不知道什么刘老七,小的根本不认识什么刘老七啊!!!” 那个女的用被子死死的盖在身上,吓的瑟瑟发抖。 众人扑了个空,结果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出一声惨叫声。 “啊——” “饶命,饶命啊——” 此刻已经被踹断一只手骨的消瘦男子痛苦响起一片痛苦的求饶声,而夏小乔却没管他,反而冷声道:“说,我家七郎被你弄哪儿去了?” “什么你家七郎,我根本不认识,啊——” “少在这儿给我装,刘老七,我劝你老实交代,省的受皮肉之苦。” 夏小乔可不管那些,为了尽快找到七郎,下手那叫一个狠。 原本正愁方家人不让她上前,该怎么办呢。 却没想到,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鬼鬼祟祟的从房顶探出个头来。 夏小乔见此,二话不说,飞檐走壁谈不上,但是这点高度的房子,对她完全没有难度,很快这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就被扔在了地上,并被夏小乔踩断了手骨。 如今手臂也断了。 那男人痛的大汗淋漓,脸上的肉都跟着颤抖,见自己被识破也不装了,破口大骂道,“贱人,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还不赶紧放了老子?信不信,信不信——” “怎么,想给你那当了县老爷小妾的妹子报信不成?那也看看你有没有那狗命去报信。” 夏小乔一用力,又是一片杀猪声。 “还不说是吧?” 这下她直接蹲下了身,一把掐住了对方的下颚,随后将一个东西丢进了他的嘴里,随后将下巴一抬,那刘老七顿时捂着喉咙惊恐的道:“你,你给老子吃的什么?” “你这个贱人,老子不会放过你的,我——,你这个疯婆娘,你到底给我吃的是什么?” 刘老七吓坏了,而夏小乔则凉凉的看着他,“当然是毒药了,你不是很刚吗?那你就不说,等着穿肠烂肚而死好了。” “你——” “你什么你?我看你还是省省力气吧,现在是不是觉得嘴巴特别苦?是不是觉得你的手臂更疼了?现在肚子也疼吧...” 越说刘老七的脸色越难看,没一会儿不仅肚子疼,连后背也跟着疼了,几乎全身而那儿那儿都疼,他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 “姑奶奶饶命,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 随后像蹦豆子似的,把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待说完之后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姑奶奶,我把知道的能说的都说了,我也不想啊,可我就是个小地痞,混口饭吃的——” 待他说完,方舅舅等人也到了,看了一眼地上被打的爹妈都不认识的刘老七,目光不由得又落在了消瘦的夏小乔身上。 鹿秀才这娘子当真不是一般人。 而此刻的灵珊郡主别提有多震惊了,看夏小乔眼珠子都泛着光。 “夏姐姐,你也太厉害了,我们都没发现这个家伙在房顶,你是咋发现的?还有,你给他吃的真是毒药吗?什么毒药这么厉害?” 一路上这小姑娘灵珊唠唠叨叨个没完,而夏小乔心急如焚却不得不耐着性子道:“哪里有什么毒药,不过是喂了一粒苦黄连罢了。” 灵珊郡主:“......” 众人:“......” 这么随便真的好吗? 感情大伙竟都被她给骗了,那刘老七败在她手上也不冤。 ...... 那边夏小乔正在赶去救人的路上,而医馆这边却炸锅了。 “什么?走了?去哪儿了?” 之前跟夏小乔一起看诊的大夫这次鼻子真是被气歪了,对着徒弟劈头盖脸一顿埋怨。 “你怎么也不拦着点,她一个小娘子佳佳的,大半夜乱跑什么?” 那老大夫猴急的来回踱步,“对陷入晕厥,不省人事的患者,采用指尖十宣穴放血,可交通阴阳、苏厥开窍的确是个好法子,可那什么【安宫牛黄丸】是个什么药?” 不得不说,经过夏小乔手的老夫人,是他见过众多病患之中恢复情况最好的。 可见那个桀骜不驯的野丫头医术确实不错。 同为医者,他恨不得现在就问个明白。 结果,人却不见了。 他这个气啊!!! 并暗暗下决心,哼,下次一定要把人给看住喽! 第26章 为民除害 而正急着救人的夏小乔并不知这些,此刻他们按照刘老七给的地址找了过来,可当看到现场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傻了。 yue~ 灵珊郡主直接没忍住,当场吐了起来。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唯独夏小乔,面无表情,那眼神冰冷的仿佛在看死人。 而众人身前是一个肥头大耳面上无须的男人,亦或者根本称不上男人的东西,正做着丧心病狂的事,鲜血染红了整个房间,那狰狞扭曲的面孔,仿佛如地狱中的恶魔。 “畜生!” 夏小乔上前就是一脚,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直接将那一百八十斤怪物瞬间踢飞了出去,撞碎窗棂,砰的摔倒在了地上,那人直接吐出一大口鲜血,瞪大了眼睛,垂了脑袋,就不省人事了。 而夏小乔的眼神依然冰冷,看着房间里一个个生死不知的孩童,她的手攥的紧紧的,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的温柔一些。 “七郎,七郎是你吗?” “嫂嫂来了,嫂嫂来接你回家!” “七郎——” 边唤着,边红了眼眶,眼泪更是一串一串的掉了下来。 她想过七郎可能会受苦,可她万万没想到,会受这等非人般的痛苦。 “大嫂——” 此刻被打的浑身伤痕,奄奄一息的七郎在看见夏小乔的那一刻,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大嫂,我,我在这里——” 可还没等说完,身子就软了下去,夏小乔大惊失色,痛呼道: “七郎!” ...... 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夜。 整个灵州城的百姓都沸腾了。 捕快门按家按户的拍门搜人,将刘老七一众同伙全部拿下,而被夏小乔踢的生死不知的家伙也被收了监。 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百姓们提心吊胆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个个探头探脑的彼此打听,而被抓走的那些人的女眷更是要死要活哭声一片,却换不来半分同情。 “活该,呸,抓的好。” “可不是,终于把这群败类给抓了。” “老天开眼那,这帮天打雷劈的畜生,终于被抓起来了,我可怜的女儿,你的仇终于得报了,呜——” 不仅被抓起来的那些个地痞流氓的家属哭,被他们残害过的百姓也跟着哭。 那哭声震天,甚至不少地方堆起了火盆开始烧纸。 将这群畜生被抓的消息赶紧告诉泉下有知的亲人。 一时间,整个灵州城都热闹了起来,竟堪比过年一般。 可见刘老七一行人平时在灵州城欺男霸女,缺德事儿没少干,多少人恨不得他们去死,可碍于他跟县老爷的关系,敢怒不敢言。 如今夏小乔直接把人给扯了出来,再有方家的怒火,这灵州城的县令就算在宠小妾,也得顾忌着自己的乌纱帽。 外面哭,县衙里的女人也在哭。 可面堆雪一般的状纸下来,县令就算想压也压不下呀! 而且,更让他心惊的是,不知不觉那刘老七竟干了这么多丧心病狂之事,他本还想着往上升一升,要是因为这个祸害影响了他的仕途,那他这两年岂不是白干了? 因此,二话不说,直接就把这事儿给办了,并赢得了百姓们的一致好评。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然而,对于这些,夏小乔根本没时间管,此刻她正忙着救人。 “止血钳。” “剪刀。” “擦汗。” ... 那个青衣少年,也就是那位郑大夫的大徒弟,此刻既紧张又局促的将夏小乔吩咐的事儿一一做好。 他从小就跟在师父身边,可夏小乔治病救人的方式,简直闻所未闻。 难怪师父他老人家跟眼前的小娘子吵的不可开交。 他也不知自己帮忙是对是错,可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气势,本能的就选择了相信。 而在一系列的抢救过后,小家伙的命终于保住了,可这一夜却是高热不退,一个劲的说着梦话。 一会儿喊疼,一会儿求饶,一会儿抽泣,那模样可怜极了。 而跟他同病相怜的其他两个孩子比他还惨,每每想到施暴的那个狗东西,她就后悔揍轻了,这种畜生不如的玩意儿,就应该拉去枪毙。 不过,好在她来的及时,这也让她松了一口大气。 翌日一早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鹿七郎的病情逐渐稳定下来。 夏小乔也打算回家了。 毕竟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和一个伤员等着她呢。 可就在这时,昨夜被她骂做庸医的那个郑大夫却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鹿娘子,你看,厨房做了早膳,不若——” “不必了,家中还有事儿,我这就带着七郎回了。” 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那郑大夫见此马上又赔笑道:“也不急于这一时嘛,就算大人不吃,孩子也得吃不是?” 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关系多亲近呢。 殊不知,昨夜为了救人,俩人那是吵的不可开交。 夏小乔跟本不想搭理这个固执的糟老头子,而那郑大夫心里也有谱,因此赶忙给一旁沉默的大徒弟使眼色。 那少年见此脸色有些微红,十分不好意思的道:“厨房已经备好了饭菜,我,我师父还特意交代给你家七郎君煮了一碗鸡丝燕窝粥,灶上炖了小一个时辰,最是软糯醇香,正适合补身子。” 那少年说话不急不慢,声音温润干净,就是性子有些腼腆,瞧瞧都被他那个狠心的师父逼成啥样了? 夏小乔见此有些不落忍,毕竟昨天这少年还帮过自己,给自己当过助手,当然,更重要的是,这少年长的清秀干净,目光纯粹清澈,颇得她的喜欢。 没办法,夏小乔个是颜控,对这种长的好的人,总是会多一些耐心。 好吧,她也的确饿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太下人家的面子,因此点了点头,有些勉为其难的道:“既然郑大夫一片好心,那就吃吧。” 很快一桌热腾腾的早饭便端了进来。 那少年也没夸张,这鸡丝燕窝粥顿的确实不错,在给七郎喂过小半碗之后,她便拿起了包子,一边啃一边看着郑老头道:“想问什么,说吧!”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嘿嘿,既然如此,老夫就不跟鹿娘子客气了。” 郑老头搓着手,笑成一脸菊花,套话道:“老夫行医多年,还尚未见过鹿娘子这等行医手法,宛如扁鹊再世,年纪轻轻就医术了得,不知师成何处?” “跟你有关系吗?” 额... 本来兴致勃勃,以为对方有问必答的,结果差点没噎死他。 这时他身边的另一个小徒弟不乐意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师父好歹是你前辈...” 啪—— “舍不得这早饭就直说。” 夏小乔将筷子一撩,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 众人瞬间安静如鸡,一个个都有些发懵。 不明白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可夏小乔能怎么办? 她也很无奈啊! 这时候不装高冷,让她怎么说?说得多错的多,还不如不说静观其变。 好在有明事理的人在。 “还不闭嘴?” 郑大夫见她这般强硬态度,马上瞪了自己二徒弟一眼,随后又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道:“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第27章 出诊? 夏小乔也松了一口气,继续吃着早餐,待喝了一口粥后,这才淡淡的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咳咳——” 郑大夫轻咳了两声不自在的道:“那个,不知鹿娘子给方家老夫人吃的那味【安宫牛黄丸】是个什么药,老夫行医多年,竟从未听闻,不知可卖于老夫一些?” 夏小乔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将筷子放下,又用帕子擦了擦手道:“郑老,这药乃是祖传的秘方,保命用的,炼制不易,且炼制的药材都极为金贵,这么多年也就得那么一颗。” 郑大夫的心提的高高的,可显然不信,不死心的道: “鹿娘子,价钱不是问题,老夫也绝对没有打探秘方之意,主要是这药老夫有大用。” “不是价格的问题,主要是真的没有。” 夏小乔嘴上这么说,可她殷切的眼神无一不是在告诉对方。 “别嘴上说,你倒是快点给出个价啊?” 郑大夫显然看懂了她的意图,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口是心非的丫头。 他气呼呼的瞪了夏小乔一眼,不过到也识趣,想了想伸出了五个手指。 夏小乔眉头皱了一下,“五百两?” 噗--- 郑大夫刚喝的一口茶差点没喷了出去,“还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夏小乔对这里的物价不是很了解,因此并不知五百两有多大的购买力,可她知道输人不输阵,因此气定神闲的道:“这可是救命药,五百两还嫌多?是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这口气差点没把郑大夫气个好歹来。 而夏小乔见他这般,一脸不确定的道:“诶,你别告诉我,你行医这么多年,连五百两银子都没有吧?” 可不等郑老头开口,他身旁的小弟子就忍不住插话了。 “你看不起谁呢?哼,我师父医术高明,治病救人自然有大把的银子,要不是为了救济那些平苦百姓,何至于...” “长柏?” 没等那小童说完,郑大夫直接呵斥住了他,那小童一脸不情愿的闭上了嘴巴。 而夏小乔整个都不好了,感情这还是个搞慈善的? 可这年头看病要钱,别说古代,现代也一样,可现代有医保,国家给兜底,可古代有什么? 老话说的好,没啥别没钱,有啥别有病,这要成了药罐子那就是个无底洞。 谁能接济得起啊? 夏小乔脸色不太好,语气也有几分丧气道:“说吧,你到底能出多少银子。” 郑老头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五,五两--” 还没等说完,夏小乔起身就要走,对方见此马上急了,“诶,有话好好说,急什么呢?” “呵,拜托,是我不好好说话吗?” 夏小乔整个人都不好了,五两银子都不够成本的,一匹好点的马都得七八十两银子好吗? 他咋好意思张口就给五两银子的? “五十两,最少五十两,不然免谈。” 她就没见过这么抠门的人。 那郑老头见她如此坚决,马上笑眯眯着道:“诶,你这丫头,急什么?刚才是老夫口误,五十两,就五十两。”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夏小乔一脸肉痛的将自己骑来的那匹马换成了积分,又兑换成了药交给了对方。 而相比于她,郑老头显然十分高兴,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那样子简直没眼看。 可不管咋说,得了五十两银子,夏小乔还是很开心的。 家里米面粮油都要见底了,还得在买两张床和铺盖,还有孩子们的衣服啥的,最重要的是得给两个儿子买一头产奶的母羊才行。 吃奶粉虽然好,但是三十个积分实在太贵了,而且容易被人看到,解释起来太麻烦。 在一个家里现在多了两位伤员,补充营养,吃药那可都是要花大把银子的。 诶,这哪儿哪儿都是钱。 当个家庭主妇可真不容易啊! 而就在她拿着银裸子东想西想的时候,那个郑大夫又凑了过来,搓着手道: “鹿娘子,这药着实不凡,若是还有...” 夏小乔直接收起了银子,还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呵,大白天的,想啥呢?要是没别的事儿,我也该带我家七郎上路了。” “别啊!”郑老头马上又凑了过来,笑着道,“鹿娘子这医术,待在家里着实可惜了,不知可否出诊?我济仁堂随时欢迎...” “出诊?” 夏小乔眉头皱了一下,随后摇头直接拒绝道:“不行,灵州城太远了。” 这一来一往,小两百里地上班,是想累死她吗? 而对方一听,马上道:“谁说来灵州城出诊了?放心,离你家肯定不远。” 对方虽然没给具体位置,但却是给了准信。 夏小乔想了想,要是离家近的话,到也不是不行。 因此迟疑的看着他道:“我出诊的话,诊费可是很贵的,而且我家里事儿多,不一定有那么时间坐诊的。” 可没想到这一次那老郑头却一口答应下来。 这让夏小乔严重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被他给忽悠了。 好在这回老郑头还算大方,不仅答应帮她买一些东西,还主动借了医馆里的马车送她们叔嫂二人回家,夏小乔这才态度好了不少。 如此又论了一会儿医术,夏小乔自是无话不谈,也没有什么存私的想法,郑老头收益良多,对她越发的敬重,俩人相谈甚欢,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吧,完全把之前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 只是待她们走了之后,医馆二楼一位穿着不凡的男人手持纸扇,缓缓的推开了窗,一边看着远去的马车一边道: “郑老很是看好她?” 而之前那个又傲气又抠门的郑老头,此刻十分正经且恭敬的道:“这丫头医术不凡,颇有几分薛神医之风,目光清正且心地善良...” 那人僵着脸,转头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意思是,“说人话---” 郑老头这才笑着将手中的药递了过去。 “此药不凡,这丫头必是名家之后。” 而那人则皱起了眉头,打量了一下手中用蜜蜡密封的药丸,叹息道:“希望能有点线索吧!” 郑老头见此马上道,“那药铺?” “她家不住在鹿溪村吗?那就在离她家最近的曲泉镇开一间吧!” “好嘞!” 郑老头瞬间高兴了。 ...... 第28章 嘲讽 而同样的,远在镇上的周明珠也异常的兴奋。 “你说什么?鹿家丢了三个孩子?真的假的?” 一大清早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她整个人差点没跳起来。 她的丫鬟小翠马上回道:“自然是真的,是奴婢的大堂哥亲口说的,他昨日正好当差路过鹿溪村,听说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周明珠眼睛都亮了,大眼珠子来回的转,手中紧紧的抓着帕子。 “真是天助我也,哼,鹿春娥那个废物,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还想给我当嫂子,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我正愁怎么办呢,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一下子丢了三个孩子,哈哈哈,看这次那个夏氏会落个什么下场。” 小翠极有眼色的道:“鹿秀才重伤在身,她不在身边服侍,反而跑到山上闲逛了一大天才回来,又弄丢了家里三个男丁,这次她就算不死,鹿秀才也铁锭会把她给休了,到时候小姐你嫁过去,可就是正正经经的秀才娘子了。” 周明珠听完这话很是受用,而她想的比小翠更远。 没了前头娘子的孩子,又没了碍眼的小叔子,就剩鹿春花那个蠢货小姑子根本不足为惧。 这会儿可是景渊哥哥最落魄的时候,若自己对他不离不弃,痴情一片,将来首辅夫人的位置岂不是非她莫属? 想着想着她都要笑出声来。 “不行,我得去找阿娘,哼,阿爹也真是的,不就是去了一趟鹿溪村吗?竟还禁了我的足。” 周明珠撅着嘴,将她爹好一通抱怨。 心想,等到将来她当了首辅夫人,看阿爹还有什么话说。 可惜,这还没等她高兴多久,竟又听到消息说,那一对双胞胎被找回来了? 她顿时气的摔碎了两个细瓷茶碗。 “你不是说三个都丢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找回了两个?” 周明珠大发脾气,小翠吓的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奴婢,奴婢也不知啊,听说,听说昨夜那夏氏只身追了过去,将那拐走她俩儿子的凶手折磨个半死,拖了一层皮,这会儿鹿溪村的里正将人送往衙门呢,好多人在围观。” 人贩子到任何时候都是让人憎恶的存在,老百姓围观,丢烂叶子臭鸡蛋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砰—— “可恶!” 周明珠气的胸口一起一伏,她到不是气那人贩子被抓,她是气这人贩子太无能,居然被一个女子给抓住了。 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 “哼,救回了自己的一双儿子却偏偏没救回小叔子,鹿家照样不会放过她。” 说完对这小翠勾了勾手,“你过来——” 主仆俩又嘀嘀咕咕半天,随后小翠赶忙跑了出去。 ...... 夏小乔并不知有人在算计她,此刻她坐着马车正往家赶。 只是还没到家门口,就远远的看到院子外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诶呀,这读书人果然就是不一样,交的朋友都是有钱人,你们看到了吗?诶呦,那可是满满一大车的好东西。” “可不是,你们看到那几匹布料,颜色多鲜亮,又轻薄又耐看,正好用来做夏衣。” “谁说不是呢,难怪鹿老头死活要供个读书人出来,瞧瞧,我看那,有这些同窗在,没准鹿家大郎君这腿能好呢。” “诶呦,要真这样,那不得把老鹿头给气死啊?”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笑着,可实际上屋子里的气氛并不多好。 “啧啧,都说鹿大才子性子倨傲,没想到住的地方也这般别致哈!” 就见一位身穿华服的公子阴阳怪气的边说着话边用扇子扫了扫眼前看不到的灰尘,那一脸嫌弃的模样,看了就想给他一拳。 “罗文靖,你别太过分。” 一个同为书生打扮,穿着却很朴素的人怒瞪着他,可那叫罗文靖的却一脸不以为意的四处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躺在破床上的人身上,嘲讽一笑,“过分?有吗?” “我就是来看看昔日里风采奕奕,才高八斗的好同窗鹿大才子是怎么就将自己弄到这步田地的?” “平时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什么都难不倒你吗?呦,怎么到自己身上就不行了?” “瞧瞧,瞧瞧,这房子怕是多少年没人住了吧?咦,连棚顶都漏了一个洞,四面透风,啧啧...” ... 那人一边看一边撇着嘴,阴阳怪气之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刚,可说出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刺人。 “罗文靖你够了,落井下石只会显得你小肚鸡肠,如此行径,令人不齿。” 之前那个书生红着脸,对他大声训斥。 “好了,卫青,罗公子,你们都少说两句吧。” 这时一个稍年长一些的青年开了口,而卫青显然有些不忿。 “哼,我就说这家伙没安好心,当初咱们就不该答应同他一起来,还以为他良心发现转性了呢,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呸——” “嘿,你这个愣头青,你骂谁是狗呢?本公子好心来看他,那是瞧得起他鹿景渊,他,他...” 还没等说完,目光直接顿住了,随后瞪大了眼睛,满是是震惊之色,紧跟着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然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笑的竟弯了腰。 “哈哈哈,哈哈哈,鹿景渊啊,鹿景渊,你竟也有今天?” “竟让小儿在你身上作威作福不说,还被尿了一身,哈哈哈...” “可笑死本公子了,哈哈哈...” ... 那笑声越来越大,其他二人也被吸引了过去,待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后,也甚是忍俊不禁的抽起了嘴角。 而鹿景渊的脸别提有多黑了,丢人简直丢到家门口了。 一想到身上这两个小东西,他就恨得牙痒痒。 半夜哇哇大哭,自己挣扎着,笨手笨脚的给他们换尿布也就罢了。 可醒来后,这俩小东西竟对他充满了兴趣。 不是拽拽他衣角,就是试探的往他身前凑,这会儿更嚣张,竟然爬他身上来了。 同窗进门说了啥,他都没精力去听,整个人都在跟这两个小东西斗智斗勇。 他本来身子就弱,可偏这两个小的见有人来了竟异常兴奋,如今一激动竟还尿了他一身。 看着一片湿渍的前襟,鹿景渊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口气没上来,咳嗽声瞬间传遍了整个房间。 “咳咳咳,咳咳咳——” 这会儿什么落魄,什么嘲讽,在眼前这窘境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29章 魔怔了 而夏小乔将七郎安顿好,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尴尬一幕。 “这是怎么了?” 她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像她,而夏小乔看都没看其他人,直接就走到了鹿景渊床前。 而鹿景渊看到她时,眼中那是杀气腾腾,倘若眼神能杀人的话,怕已经将人杀了千万遍了。 可此刻两个小东西一个正挂在他身上,另一个则正在玩儿他的头发,样子实在有些滑稽,以至于他那充满杀伤力的眼神,看上去更多的是窘迫和控诉。 这让夏小乔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都带着几分明快。 “诶呀,原来是尿了呀!” 说完满眼笑意的戳了戳自家宝贝粉嫩的小脸蛋儿,带着宠溺的训斥道:“你这个小不省心的,怎么能往你爹身上尿呢?” 鹿景渊听完这称呼,脸色直接僵住了。 而夏小乔不管他,赶忙抱起趴在某人身上作威作福的二宝后,又拿起帕子一下又一下在他身前擦了起来,那动作深深浅浅的,仿佛像是拿着羽毛在他心尖上掠过一般,搞的他身子也僵直了起来。 这感觉陌生极了,因此忍不住一把抓住了那作怪的小手,声音僵硬沙哑的道:“不用擦了。” “哦!” 夏小乔擦的认真,这会儿不让擦了还有点失望,没想到这么瘦的人居然还有腹肌? 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一脸歉意的道:“小孩子不懂事,我这就给你找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不急,七郎呢?” 鹿景渊有些紧张,以至于抓着的手都用了几分力。 “放心吧,受了点伤,性命无忧。” 鹿景渊闻言终于是松了一口大气,而也是在这时才发现自己竟还抓着人家的手没放,顿时有些尴尬,耳尖忍不住都开始一点点泛红。 俩人的互动自然没逃过挑刺找茬的那位罗文靖的狗眼,只见他双眼一咪,扇子这么一甩,笑呵呵的道:“呦,这该不会就是鹿大才子传说中的娘子吧?久仰久仰,听闻鹿兄成亲第二日就外出求学,没想到一归家就多了两个大胖儿子,当真令人羡——” 砰—— 羡慕的那个慕字还没等说出口,肚子直接挨了一脚,然后扑腾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掀起了一层尘土。 罗文靖都傻了,要是不肚子传来的剧痛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怕是以为这还是一场梦。 “你,你居然敢打本公子?”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眼珠子瞪的老大。 而夏小乔闻言,这才抱着孩子转过身一脸无辜的道:“罗公子可别冤枉人,我站在这儿好好的什么时候打你了?是你自己非要下跪,关我什么事儿?” “你?我自己非要下跪,我——” 罗文靖指着自己,一副被气的都不知说什么好的模样。 而夏小乔却面上不显,可心里却是将这家伙骂了个狗血喷头,呸,没眼力见的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鹿景渊此刻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可罗文靖不知道啊,他一脸懵逼,他说什么了? 他就单纯的想恭维一下,顺便刷一波存在感,施展一下他身为男人的魅力,作为一个花花公子,哦不,作为一个风流才子,他做错什么了? 罗文靖满肚子委屈,气恼的道:“就是你,不是你还能有谁?” 他一脸愤怒的被小厮扶起了身,而夏小乔则怂了下肩,捋了一下额发道:“可能,你骨头软?或者老天爷看你不顺眼吧?” “你——” ...... 罗文靖是被气走的,倘若来时是一只花孔雀,那走时就宛如那斗败了的大公鸡,此刻衣衫上还沾着尘土,甚至头上还沾着跟干草,拿纸扇的手气的还在颤抖,一脸的恼怒不甘,显然被气的不轻。 可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他遭受了什么样的非人待遇呢,竟把好好一公子哥糟蹋成这样。 然而正主却跟本不管那些,气呼呼的捏着纸扇对着小厮道:“你不说鹿景渊娶的就是一个胆小懦弱上不得台面的媳妇儿吗?” 感受到自己隐隐作痛的肚子,他有些气急败坏的用扇子重重的敲了下自家小厮的头。 “敢直接跟本公子动手,哦,不对,是动脚,那是胆子小吗?我看她的胆子都大破了天。” “诶呦,可疼死我了。” 一上马车,罗文靖忍不住发完脾气后,就开始抱着肚子哼唧。 那小厮被揍的赶紧捂住了脑袋,同样愤愤然的道: “少爷,不能就这么算了,这鹿公子傲气也就罢了,好歹是读书人,可她一个妇道人家,竟也如此胆大包天,谁给她的胆子?不行,别说是您了,就小的也咽不下这口恶气,我这就让人找她算账去。” 那小厮气呼呼的,可还没等起身,就被罗文靖给喊住了。 “回来。” 就见他一脸不耐烦的捂着肚子,可很快脸色一变有了主意。 只见他双眼微咪,目光冰冷,眼神坚毅,纸扇往手心这么一打,大声的道:“她踹的好——” “啥?” 小厮听完都懵了,满脸问号。 天哪,自家少爷该不会是被踹傻了吧? 当着那么多的人被踹的跪趴在地,被如此羞辱,颜面尽失还说人家踹的好? 不是傻是什么? 正常人谁会这么想? 因此他也急了。 “那个,咳,少爷,您...” 可不等他说完,罗文靖马上一脸得逞的笑了起来。 小厮更害怕了,砰就跪在了地上,一脸哭腔的道: “少爷——” 小厮眼睛都红了,莫不是自家少爷撞了邪? 也是,自从遇到鹿公子,自家少爷似乎就没正常过。 可如今那人不倒下了吗?瘫在床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还拿什么跟自家少爷争? 然而,他一个当小厮的,哪里懂自家主子的想法? 只见罗文靖不但不理会,反而垂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他,笑容越发诡异起来。 “好一个鹿景渊,藏的可够深啊!哼,可是在深又如何?还不是让本少爷知道了?哼哼哼...” 小厮:“?” 他都要哭了,可罗文靖却笑的越发畅快,随后像下了什么样的重大决定一般,咬着牙道:“论出身,他鹿景渊不过是一介平民,论相貌他也不过是本公子的三成之姿...” “少爷,您认真的?” 小厮说完就后悔了,伸手就往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 嘴怎么就这么欠? 而那罗文靖冷冷的撇了他一眼,随后用扇子撩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刘海,不情不愿的叹了口气道:“算了,本少爷何必跟他一个残废计较?算他五成好了。” “呵呵,您说什么都对。” 小厮赔笑在不敢多话,可罗文靖随即却咬着后槽牙道:“他出身不如我,长的不如我,文采?哼,那群酸儒更是睁眼说瞎话,我呸,更过分的就是我爹,居然恨不得把他当成亲儿子,当我,当我这儿子是摆设不成?” 说完重重的敲击了一下马车,随后疼的他斯哈直叫,可这不影响他的发挥。 “哼,竟事事都想压本少爷一头,连娶的媳妇儿都这么表里不一,呸,老头子不是想给本少爷娶亲吗?那就娶好了。” “本少爷不仅要娶,还必须要娶一个胆子大身手好的,比他鹿景渊的媳妇儿能打一百倍,不,一千倍...” ...... 第30章 不是意外? 这边罗文靖在马车上发着宏愿,众人自然不知道。 东屋内 气走罗文靖后,卫青看夏小乔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是双眼放光,十分激动甚至带着些崇拜的向她行了一礼道:“嫂嫂威武,在下卫青,见过嫂嫂。” 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上了梁山呢! 夏小乔一脸无语,而相比卫青,另外那位就显得斯文稳重多了。 同样双手交叠作了个揖:“在下周升,初次见面,这厢有礼了。” 夏小乔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相比于这个叫周升的深藏不露,她更喜欢那个二愣子卫青,最起码人还蛮可爱的。 不过却面上不显,笑着道:“两位客气,难得有同窗来看望阿渊,寒舍简陋,你们随便坐,我这就去煮茶。” 回答的那叫一个温柔得体,宛若刚才踹人的不是她一样。 而鹿景渊听完却是一脸的不自在,整个人都僵住了。 还阿渊? 可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 还当着外人的面,鹿景渊不知夏小乔是咋好意思说出口的,反正他现在脸上是火辣辣的滚烫。 可卫青却不管这些,见夏小乔走了,他马上激动的凑了过来,“鹿兄,嫂子太厉害了,罗文靖那个狗东西怕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让他闲的没事儿就来找茬,哼,活该。” 周升一脸笑意,闻言到也十分认同道:“这次罗公子丢了这么大的人,最近应该不会在来找景渊麻烦了,不过,弟妹确实,咳咳,能干。” 他想了半天,最后用了‘能干’这个形容词,没办法,还能咋说? 总不能说人家娘子彪悍吧? 在这个处处讲究得体、讲究贤良淑德的时代,彪悍可不是什么好词。 可鹿景渊听完却面无表情的挑起了眉头,半磕着眼睫声音清冷的道:“真是她干的?” “不是嫂夫人还能是谁?我跟周大哥可是动都没动...” 卫青一脸激动,可马上就被周升给拽住了,他还一脸不服气,“周大哥,你拽我作甚?” “你是不是傻?” 周升真想给他脑子撬开,看看是不是进水了。 对于这个不会看眼色想什么说什么的卫青他也真是无奈,因此只能干笑着道:“别乱说,弟妹温柔淑婉,那样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让一个七尺男儿砰的跪地呢?” 卫青听完抓了抓头,苦恼的道:“也是啊!可不是你我,又不是嫂子,还能有谁?” 周升一脸无语,而鹿景渊见此抽了抽嘴角,可语气却异常坚定的说着违心的话。 “可能罗公子天生腿软吧!” 腿软吧! 软吧! 这声音在俩人耳边不断回响,而这件事也同样被鹿景渊一锤定音。 可让他万没想到的是,他这边极力的维护着她的名声,可那边夏小乔的威名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可惜,他整日被困在家中,根本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儿。 卫青那简直是鹿景渊的小迷弟,几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说是罗文靖腿软,那肯定是罗文靖腿软,从此见面还要嘲讽对方一番,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而相比于卫青,周升就有脑子多了。 将卫青支开后,他一边帮鹿景渊更衣,一边调笑着道:“一直以来,只道你学问极好,没想到你性子虽清冷,却也有如此舐犊情深的一面,当真让人刮目相看啊!” 鹿景渊听完身子一僵,不自在的拽了拽衣衫,开始系腰间的带子。 而周升并觉察,又自顾自的道:“不过伯璟当真好福气,儿子们聪慧,长的可爱,弟妹又如此贤惠能干,且对你一心一意,哪怕这等境遇依旧不离不弃,没有半分怨言,都说患难见真情,可见...” 周升唠唠叨叨说了一堆,而鹿景渊则越听脸越黑。 什么儿子聪慧可爱好福气? 可那根本不是他的! 什么一心一意,不离不弃? 这就更扯了,不过,这到提醒到了他。 “周兄可知,近日可有人打探过我?” 正夸的上头的周升忽然听到这么个问题,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摇头道: “打探你?这打探你的人可多了,就说这罗家吧,那罗大人对你如此上心,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听说罗文靖还有个嫡亲的妹妹刚刚及笄且尚未说亲...” 懂的都懂! 可鹿景渊并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反而眉头紧蹙,“罗家就罢了,可还有其他不寻常之人?” 这话一落,周升马上变了脸色。 “你的意思是?” 他马上想到了鹿景渊乘坐的马车疯马之事。 而鹿景渊沉声不语,周升深知事情不简单,因此把知道的全都说了一遍,俩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转移到他腿伤上。 “听闻,云城那边有一名医,治疗腿伤颇为拿手,我已着人去打听了。” 鹿景渊点了点头,有些颓然道:“劳烦周兄了。” 这般落寞的鹿景渊,周升还是第一次见到,因此赶忙安慰道:“你切莫灰心,天无绝人之路,总归是有法子的,云城离此不过几百里之距,最多半月便可寻到,你且安心,回头我在多加打听,总能查出个端倪来。” “不过此次来的匆忙,这两百两银票你且先收下急用,回头我让人多送来些。” “铺子里的事,你不用操心,有我呢。” ...... 俩人在屋子里小声的说着话,也听不清说些什么,只是偶尔传来鹿景渊抵着下颚的咳嗽之声。 相比于那俩心眼多的,跑来看夏小乔煮茶的卫青则就跟个好奇宝宝似的。 “嫂子,你煮的这是什么茶?嗯,这股清香味可真好闻,味道也好喝,比在罗软腿家喝的茶好喝多了。” “罗软腿?” 夏小乔一愣,随后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沏茶一边笑着道:“这是我偶尔在山上采的,你喜欢待会我给你包些回去喝。” “真的,那太好了,谢谢嫂子。” 卫青一脸美滋滋,而夏小乔则笑着起身端起茶壶和茶碗就向东屋走去,结果刚到门口,就见周升起了身。 “打扰多时了,我们就先回了,改日在来拜访。” 夏小乔有些诧异,“这就要走?” 说完看了一眼鹿景渊,就见某人无力的点了点头,“你代我送送他们。” “哦!” 夏小乔这才将茶托放好,起身送客。 而卫青却一脸不舍的道:“别啊,周大哥,我跟你说,嫂子煮的茶特别好喝,比罗府的茶还要好,你不喝是你的损失。” 周升一脸无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哪里还有心思喝茶? 鹿景渊怎么可能说出事就出事? 意外? 这里面没点什么他都不信,而见了面之后,他就更确定了,这就不是一场简单的意外事故。 第31章 同意 这边刚把人送走,鹿家那边却炸了锅。 “诶呦我的亲娘呦,你是没看见大郎那同窗,穿戴跟那贵公子似的,一送就送了一车的礼,不说别的,就那绢布就好几匹,又轻薄花色又好,这要是给您做一身夏衣,保证凉爽又好看,村里人还不羡慕死?” “可惜,诶,你说这夏氏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呢?得了好东西也不给您老人家送过来,真是一点没有孝心,感情这两年是白疼她了。” 四房小周氏眼红的跟个兔子似的,那一车好东西得卖多少银子? 这要是不分家,可都是她们的。 而相比于她的急切,鹿老婆子则有些心不在焉,一边摘着篮子里的野菜,一边问着不相干的问题。 “那夏氏真把七郎给找回来了?” “诶呦,那还有假?村里好多人都看到了,还是坐着马车回来的呢。” 说到这儿,四房小周氏撇了撇嘴,把野菜往篮子里一扔,阴阳怪气的道:“这夏氏可真是长本事了,这才分出去几天那?又是打猎又是救人的,啧啧,看把她给能的...” 结果她这话一落,就听哐当一声。 “她可不是能吗?她本事可是大着呢...” 说话间刘氏母女已经进了门,二话不说跑到鹿老太婆身边急切的道:“阿娘,你要是在不管管,这夏氏要上天了,你看她把我家二丫头害成什么样了?” 婆媳俩一看鹿春娥都倒吸一口凉气。 而刘氏红着眼继续道:“大夫说,这是被人下毒害的啊,你说二丫好歹是她小姑子,还没有嫁人,她是多狠的心那?不仅如此,你们猜我今儿在镇上碰见了谁?” “是谁?” 四房小周氏果然不负众望的凑了过来,而刘氏则声情并茂的把事情讲了一个遍,那语气叫一个急切。 也是,这么关乎自身利益的事儿,能不急切吗? 要知道有秀才功名在,他们家可是免一年两次徭役和赋税的。 别的她可以不管,可这赋税可是严重关乎这她们长房的生活质量,一年下来可是不少银子呢。 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一茬,这不,刘氏听到消息连病都来不及养,拖着女儿就跑回来报信儿了。 而听完这话的鹿老太婆瞬间也不淡定了,声音都拔得老高。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阿娘,这种事儿我能开玩笑吗?” 刘氏都要急死了,鹿老太婆这下也不淡定了,气的老脸发青。 “反了,反了天了她...” ...... 对于这些,夏小乔并不知晓。 待将鹿景渊那两位同窗送走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七郎抱进了东屋。 随后就传来鹿景渊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诶,你别激动,这不是寻回来了吗?受点皮肉伤总好过...” 还没等说完,跟过来的鹿春花红着眼,气呼呼的指责道:“你说的轻巧,那是受一点皮肉伤吗?大哥你看,你看七郎这身上,就没有一块好肉。” 说完一把将七郎的衣衫撩了起来,劲特别大,以至于牵动了纱布,鲜血瞬间殷红一片。 “住手。” 夏小乔怒了,一把将人推到了一旁,眼神死死的盯着她,“你是脑子进水了吗?你是嫌七郎身上的伤还不够重是不是?” 她都要被气死了,好不容易给止的血,差点就被这个臭丫头给毁了,将伤口撕开,她有没有想过七郎有多疼? 夏小乔的脸都青了,从新将纱布绑好,轻声道:“七郎怎么样?疼不疼?” 小家伙十分懂事的摇了摇头,眼泪在眼窝里直打转,嘴上却说着不疼,这可把夏小乔心疼坏了。 而一旁鹿景渊也猩红了眼,死死的盯着鹿春花,低吼道:“滚出去——” “大哥?” 鹿春花委屈的直抹眼泪,“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呜——” 说完捂着脸跑了,可鹿景渊却咳嗽的越发厉害了。 就见他眉宇间都散发着寒气,猩红的眼,狠戾的眼神、黑发随意的散落在他的苍白的脸上,努力的用肘支撑着病弱的身躯的样子,竟有一种凄美的破碎感。 夏小乔见此心中一软,赶忙将他扶起:“你别动怒,身子要紧。” 说完趁机给他探了下脉,随后叹息道:“你这病就要靠养,且不可动怒,你那妹妹....,算了,看开点。虽然你这身体恢复的不算太好,但胜在没有恶化。” 说完又将温度刚刚好的茶递了过去。 “赶紧喝点茶水润润喉吧!不管咋说,七郎好在是救回来了,可也不能掉以轻心,耽误之急,你还是快些把身体养好才是,最起码有你秀才功名在,一般人也不敢朝孩子们轻易下手。” 看人下菜碟,古今通用。 一个前程似锦的秀才,大家巴结还来不及,谁敢轻易动他身边的人? 还不是看他残了,倒下了,不行了,这才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鹿景渊多聪明的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而且也深知这一趟倘若没有夏小乔,自家七弟怕是凶多吉少了。 想至此,他深吸了一口气接过茶碗,修长的手指不断在摩挲着碗底,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这次多谢你。” 语气十分真挚诚恳。 可此刻的夏小乔目光却都放在他那一双修长且骨节清晰的握着茶碗的手上。心中想的却是,这男人脸长的好看也就罢了,怎么手也长的这么好看? 因此在听到这话后,想也不想的就道了一句。 “谢我啊?嘴上说说有什么意思?” “嗯?” 鹿景渊闻言手一顿,缓缓的抬起头,目光认真的看着她,眼神深邃却带着探究,长长的睫毛微微张开,高挺的鼻梁,红润的薄唇轻抿,声音缱绻带着慵懒之态。 “那你想怎么样?” 夏小乔不过随口一说,可见他这般双眼刷就亮了。 看着眼前被病魔折磨却依旧龙章凤姿、清贵俊朗,美的让人窒息的脸,又深情的问着你想怎么样的时候... 她的心跳不争气的快了两分。 “真是的,想怎么样?这还用说吗?” 就这颜值,这声音,妥妥的引人犯罪呀? 可她也就心里想一想,当看到某人逐渐变冷的眼神,还有眼尾那颗妖艳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朱砂痣后,夏小乔瞬间清醒了过来。 “咳咳,也,也没想怎么样!” 夏小乔咽了咽口水,轻咳了一声,不自在的尬笑了一下。 鹿景渊见她这般言不由衷,眉头不自觉的舒展开来,眸中泛着光,嘴角微翘的拿起茶碗浅啄了一小口,心情都跟着好了几分。 沉吟了片刻后,忽然道了一声: “好!” “好?好什么?” 夏小乔一脸的不明所以,这人说话怎么没头没尾的? “你之前说的事我的答应了。” 嗯? 夏小乔闻言顿时惊讶的抬起头,“你说真的?” “自然!” 鹿景渊缓缓抬起头,眸子漆黑眼神平静,眉宇间更多的是释怀,眼尾的朱砂痣都染上了几分温和之气。 哪怕夏小乔曾对不起他,可她孤身犯险救回了七郎的命,便够抵消这一切的了。 可看着夏小乔那一副呆愣的模样,他眉头轻皱的道:“你,不愿意?” “没,愿意,当然愿意了。” 夏小乔瞬间支棱了起来,眼角眉梢都带着欢喜,那眼神更是如星子一般明亮。 “说话算数,不行,你现在就写契书。” 说完就要去拿文房四宝,结果却被鹿景渊一把抓住了手腕,“不急!” 夏小乔一脸无语,不急个屁! 万一你反悔了怎么办? 可能看出了夏小乔的想法,鹿景渊的目光沉了沉,眼睫微垂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夏小乔撇嘴。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不过还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说——” 鹿景渊见此眼神幽深坚定的看了她一眼,“契书的时间必须是一年以后。” “为什么?” 夏小乔顿时皱起了眉头,“你是不信任我的医术吗?我说了能治好你就一定能,三个月足以。” 结果鹿景渊却不为所动,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 夏小乔倍感压力,最后无奈的道:“行吧行吧,一年就一年。” 反正就她也没想好去哪儿,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计划,不如就先应下,有七郎这么乖巧可爱的小朋友,还有鹿景渊这么养眼的美男子作陪,自己也不亏。 想清楚后,夏小乔心情大好的将笔墨纸砚拿了过来,殷切的看着鹿景渊,那意思,“赶紧写!” 鹿景渊见她如此迫不及待,之前产生的那点想法瞬间淡了,可不知为何,心间竟生了几分烦躁之感。 而夏小乔可不管这些,看着鹿景渊一笔一笔的写着放妻书,心中全是即将获得自由的喜悦,可眼瞅着就要落款了,就在这时却发生了意外。 第32章 教做人 砰—— 房门被大力推开,随后门口就串出了一个少年,看上去比鹿景渊要小一些,长的那可就差强人意了。 不仅如此上来就一脸傲慢且无理的大声道: “人呢?” 这突入起来的惊吓,鹿景渊的手一个不稳,墨汁洇湿了一大片,他的脸色直接沉了下去,而夏小乔也没好到哪里去,这眼瞅着就要写完了,这是从哪儿跑出来的棒槌? “我问你们人呢?都哑巴了?” 而那人就跟眼瞎似的,不仅没有丝毫察觉,反而开始气急败坏的指着鹿景渊大放厥词。 “你,你是不是故意的?就见不得我好?你知道那位罗公子是什么人吗?他爹可是咱们陵州府的大官,跟他搭上关系,咱们家可就发达了,别说考个秀才,就算考举人也不在话下,可你倒好,一天天的摆脸色,装清高,呸,活该你残废只能摊在床上,这都是报......” 哗啦—— 还没等说完,一杯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到了对方的脸上,瞬间传出了一串杀猪的哀嚎声。 “夏氏,你敢泼我,你这个贱——” “泼你怎么了?泼你都白瞎了我这一碗好茶。” “你——” “你什么你?都说人要脸树要皮,你一个考了这么多年还是个童生的菜鸡,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谁给你的底气?是你那同样靠着吸血活了大半辈子依旧是个童生的爹吗?” “你,你——” 对方被气的脸红脖子粗,可夏小乔才不管他,此刻寒着脸,眼神冷冷的宛如一把利刃一般盯着对方。 “那个姓罗的爹是高官又如何?求着人家,扒着人家,只能说明你没本事,只会被人看不起。可我家鹿景渊就不一样了,要文采有文采,要学识有学识,就算受伤了躺在床上,依旧有同窗不辞辛苦前来看望,呵,还用装清高?他本来就有清高的资本,而你有什么?一个人渣也配在这里叽叽歪歪,还不给我滚?” 这家伙算是把夏小乔给惹着了,那一句接一句的骂完之后,直接扬起了茶碗作势要打过去。 这可把对方给吓坏了,想也不像的就用胳膊挡住脸,色厉内荏的道:“你,你个泼妇,我,我好汉不吃眼前亏,好男不跟女斗...” 放完狠话灰溜溜的跑了,而鹿七郎此刻眼睛亮亮的,激动的看着她道:“大嫂威武!大嫂好厉害!!!” 而此时的鹿景渊整个人楞在了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人。 “自己在她心中当真这般好吗?” 而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般维护他过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是阿爹还在世的时候吧,这转眼都多少年了?七郎都五岁了! 不知不觉,他的手慢慢收紧,手下的放妻书被抓成了一团,而夏小乔见此马上瞪大了眼睛,“诶,你这是干什么?马上就写完了——” 鹿景渊这才缓过神儿来,看着被抓皱了的放妻书,薄唇轻抿,眼神幽冷带着几分委屈的看了她一眼,看的夏小乔那叫一个不自在,好像自己是个渣女似的,可,这不是他自己亲口同意的吗? “你,你这么看我干什么?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鹿景渊抓着狼毫的手一紧,冷冷的道: “呵,我鹿景渊说出去的话,就没有反悔的时候。” 说完又拿出了一张纸写了起来。 下笔那是行云流水,一鼓作气,眼瞅着又到了关键时刻,忽然—— 外面又传来一串喧哗声。 “你们干什么?不许抢我家的东西!” 鹿春花尖声大叫,房梁都被震的刷刷之响。 而鹿老婆子更是大骂道:“呸,哪个是你家的东西,你们人都是我鹿家的,这么多年管你吃管你喝,你个死丫头,这才几天那,就敢跟我老婆子叫板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说完脱下鞋底子就往她身上招呼去,鹿春花见事儿不好,赶忙往一旁躲,结果—— 啪—— 这一鞋底子好死不死的打在了刚从屋子里颜面而逃跑出来的鹿景明脸上。 场面顿时安静如鸡。 “阿奶?” 鹿景明也被打蒙了,要不是脸色火辣辣的痛,他都以为是在做梦。 而鹿老婆子这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你的头发怎么湿了?你的身上怎么还有茶叶子?” 惊讶过后,马上明白了。 “是不是夏氏,是不是她干的?” 待确定了事实之后,鹿老婆子瞬间被气的火冒三丈。 “夏氏你个挨千刀的,你给我滚出来!!!” “家门不幸啊,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过门,我的乖孙,瞧瞧,她把我的乖孙欺负成什么样了?” “还有你个没良心的鹿景渊,老婆子我省吃俭用,一家子缩衣减食供你读书,可你这个丧良心的都干了什么?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如今连本都给忘了,这才刚分家你就要把秀才免赋税的那一份收回去,你个黑心烂肺的,不得好死...” ...... 看着又一滩墨汁糊的不成样子的放妻书,夏小乔彻底怒了。 想也不想,提起裙摆大步流星的就跑了出去,顺手还拿上了烧火棍。 “是谁?谁要抢我家东西,给我站出来。” 突如其来的煞神,顿时吓的鹿老婆子一句话没说完噎在了嗓子眼后狠狠的打了个饱嗝。 其他人见状,全部自觉的退后三步。 鹿景明也想退,结果一把被夏小乔给逮到了。 “是你对不对?” 鹿景明赶忙摇头,“不,不是我——” 人都磕巴了,可夏小乔根本没想放过他,拿着烧火棍上去就开打,一边打还一边大声道: “不是你还能是谁?我们二房在鹿家的时候,被你们长房压榨,汗流浃背、吃糠咽菜,就连五岁的七郎都要下地割猪草,喂鸡喂鸭,寒冬酷暑去捡柴火,可你们长房的人呢?拿着我们赚的血汗钱去镇上的茶楼,吹着小风听着小曲儿,吟诗作对,是也不是?” 鹿景明被打的哭爹喊娘,可夏小乔根本没打算停手,一边拽着对方的衣服,一边挥着棍子道: “你大哥前脚刚出了意外断了腿,结果后脚你们就不顾念兄弟情分,窜了着祖父祖母将我们二房一家扫地出门,只因你要娶亲需一个大房子,是也不是?” “如今呢?你大哥瘫痪在床,你来了问都不问一句他身体如何,疼还是不疼,张口就要他同窗送来的东西好回去当聘礼,不给就抢,你亏心不亏心?还是个人吗?” “那可是你大哥的救命钱,就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畜生,也配参加科考?” “今天你嫂子我,就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 第33章 打他是为他好 那烧火棍被夏小乔舞的虎虎生风,打在鹿景明身上痛的他鬼哭狼嚎的,那惨叫声能传出去二里地,自然把村子里的人全都引了过来。 而鹿老婆子等人都傻眼了,谁能想到,夏小乔说动手就动手啊,待回过神儿来之后,便拼命的去救人。 鹿老婆子都冲上去了,三个儿媳妇儿谁敢不上? 因此,除了鹿家三房的郝氏,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挨了不少棍子。 人越来越多,事儿也越闹越大,最后连里正都给惊动了。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里正年岁不小了,有些驼背却并不失威严,此刻背着手站在院子里,那脸拉的叫一个长。 鹿老婆子见里正来了,二话不说就开始哭。 “孩子他三爷爷啊,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夏氏这个贱人,她,她要翻了天呀,你看她把我家景明给打成啥样了,我要休了她,我要休了她,不,我不仅要休了她,我还要将她沉塘!!!” “呜,我可怜的儿啊!!!” 鹿老婆子一发不可收拾,连哭带骂,指天骂地的说着夏小乔如何忤逆不孝,殴打小叔,鹿景渊如何狠心不管不问,还吃里扒外,巴拉巴拉... 周围的村民都傻眼了。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感情上人家抢东西还有理了?” “揍一顿怎么了?我看是揍的轻。” “可不是,呸,还读书人,还童生呢? 什么东西? 干这种打家劫舍,欺负到自家兄嫂头上的怂货也配?” “说的就是,那鹿老婆子还有脸告状呢,搁我早就找个洞钻进去了,还找人家鹿秀才要那税收份额,就她这德性,咋好意思开这个口?” “说的就是呢,真不知鹿老头咋想的,压榨全家去贴补长房,结果那爷俩还没有二房一个天天干农活的小子争气,这也就罢了,那精心培养的孙子如今竟还好意思抢人家同窗送来的东西给自己当聘礼,这是多大的脸,我看那,他就是活该,揍的好。” ... 大家议论声鄙夷声一浪高过一浪。 而里正此刻脸色别提多难看了,村里出了这么个人家,简直有辱门风。 “肃静,肃静——” 别看里正老头年纪一大把,可却中气十足。 可他哪怕在厌恶这个弟媳妇儿,却也不能不管。 因此沉着脸看向一旁瘦弱却一脸倔强的夏小乔道:“你怎么说?” “三爷爷,没什么好说的,人的确是我的打的,可我是为了他好。” 鹿婆子听完一蹦三尺高,“你胡扯,你——” “我怎么了?我这也是为了你们鹿家好,考功名可不仅仅只看学问好不好,品性更是重中之重,鹿景明他上不敬兄长,下不有爱弟妹,挑唆长辈苛待手足,这等不孝不义之徒,你们鹿家人舍不得管教,我这个当嫂子拼了这名声不要,帮你们管,结果不感谢我也就罢了,还要休了我,还要将我沉塘,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你忤逆不孝——” 这不孝的罪名可大着呢,轻者被休,重则要受刮鼻之苦,所以,在古代孝字大过天,倘若一个不孝的名声传出去,那仕途之路也就毁了。 所有人都大吸了一口凉气,而夏小乔却始终挺直着脊背,面上也没有一分惧色,反而冷笑一声。 “什么叫忤逆不孝?” “莫不是,不把好东西给你,不把等着救命的钱给你,就是忤逆?不任劳任怨,供你们一家子吸血就是不孝?” “你——” “我怎么?我说错了?都说父慈子孝,长辈不慈如何孝之?” 夏小乔这话一落,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虽然大家心里都觉得她这话说的解气,说的对,可一个个的还是心惊胆战,而那些做人婆婆长辈的脸全都绿了。 这长辈骂晚辈不孝的听多了,可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说自家长辈不慈? 这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这夏氏是不要命了吗? 不仅村民们懵了,就连鹿老婆子都傻了,待回过神儿来,嗷就一嗓子。 “夏氏,你这个黑心烂肺的贱人,你说谁不慈?老娘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大,省不得吃舍不得穿,吃糠腌菜的供你们读书,给你们穿衣吃饭,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我那个不孝的老二啊,你死了,怎么不把我老婆子一块带去,省着受你几个孽障的气,呜——,老婆子我忙活了大半辈子,临了却捞不着一点好啊...” “三堂哥,今儿你要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 鹿老婆子这么一哭诉,不少人也跟着心软了,想到她们这一辈子,不就是这么过的吗? 这临了了遭儿女嫌弃也就罢了,若在背一个不慈的罪名,那可是要被人戳断脊梁骨的,死了都入不了祖坟,落个无人祭拜的下场。 别说鹿老婆子闹,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过不去。 顿时众人看夏小乔的目光变的审视起来,而里正老头更是黑沉了脸,大声呵斥道:“夏氏,还不跪下——” 要是别人怕早就吓的乖乖跪地了,可夏小乔见此不但没跪,反而蹙起了眉头。 “我无错,为何要跪?” “你——” 里正老头被顶撞的够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夏小乔嗤笑一声,“呵,所以也包括卖儿卖女,卖孙子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吗?” “当——” 可还没等说完,里正老头忽然顿住了,诧异的看向夏小乔失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仅里正愣住了,村民愣住了,就连拖着病躯跑来给夏小乔解围的鹿景渊都愣住了。 而鹿老婆子瞬间瞪大了眼睛,急切的道:“你,你胡咧咧什么?” “我,我什么时候卖儿卖女卖孙子了?” 夏小乔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卖没卖你心里不清楚吗?” 这眼神看的鹿老婆子心都跟着一颤,而夏小乔却没打算放过她。 “七郎才五岁,他在家时可没有享受过你一点优待,从三岁开始,天不亮就要起床去喂鸡喂鸭,四岁就被你逼着上山割猪草,无论严寒酷暑,山脚下总有他拾柴的小小身影,包括你们家现在做饭的柴火,都还是他拾来的。” “我到也想问问你为何如此狠心?” “你去看看,你去看看七郎身上的伤口,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那二两银子你收的怎就那么心安理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他拼命挣扎,拼命向你求救,拼命求你不要卖他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居然在跟人家讨价还价要银钱——” “如此不慈不善,你就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吗?” ...... 第34章 算总账 嗡—— 这话一落,所有人耳朵都嗡嗡作响。 夏小乔字字珠玑,直指人心。 村民们瞬间湿润了眼眶,看鹿老婆子的眼神都带刀子一般。 “天杀的鹿老婆子,七郎多好的孩子啊,她咋这么狠的心?” “呜,七郎下车的时候我看到了,那衣服上都染着血呢!” “是啊,多好的孩子啊,我还记得去年冬天特别冷,数九寒天的啊,我就看七郎这孩子背着柴火顶着大雪回家时候的小小样子,造孽啊!!!” 村民们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着鹿老婆子的恶性,没一会儿就把整个事儿的经过给凑的七七八八了,于是又将人一顿臭骂。 她三个儿媳妇儿吓的大气儿都不敢喘。 因为她们知道,这就是事实,没有娘的孩子像根草,没人护着的孩子能不被饿死都是万幸了。 可哪怕有亲娘护着又如何? 鹿家三房的郝氏一想起自己跟七郎差不多大就早夭的女儿,瞬间崩溃,哭的泣不成声。 而鹿老婆子更是惊恐的瞪大了眼珠子。 “你,你胡说——” 夏小乔冷冷的看着她,“我胡没胡说你心里清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 鹿老婆子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脸都白了,指着她的手指都在打颤。 而就在这时,忽然传出一道呵斥声。 “都给我闭嘴。” 这话一落,就见院门口站两个人,为首的老头脸拉的老长,身后跟着个穿着长衫留着八撇胡的中年男子。 众人见此马上让出了一条路来,那老头不是别人,正是鹿景渊的祖父,长的颇有精气神,可惜说出的话却要人命。 “夏氏,你们夏家就这么教导女儿跟长辈说话的吗?哼,这般无理不孝我们鹿家可要不起。” 说完对着里正道:“三堂哥,我看还是把她送回夏家去吧,还有她生的两个孽种...” “咳咳咳,咳咳咳——” 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瞬间打断了鹿老头的话。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鹿景渊身着月白色长衫,此刻艰难依在门框上喘息,手掌捂着胸口,黑发随意散落在肩头,苍白的脸没有半分血色,双目猩红,眼神如刀,眼尾的朱砂痣更是越发的妖艳且狠戾。 “阿爷,我还没死,咳咳咳,咳咳咳——” 夏小乔见此赶忙跑来扶住了他,眼神关切带着些焦急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 “别怕,有我在!” “啊?” 这没头没脑的话搞的夏小乔一愣,可很快她就明白了。 就见鹿景渊忽然上前一大步,突然双手置于胸前,红着眼眶直接拜了下去。 “里正爷爷,我名下剩下那二十五亩地的课税名额愿无偿捐给宗族,以帮助族内子弟读书之用,待我身体好些还可办个私塾,庙时孩子们皆可前来求学。”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虽身残,却也愿意为生我养我的鹿溪村尽绵薄之力。” ... 这话一落众人都惊了,有的人则是狂喜加感动。 税收也就罢了,狼多肉少,可是读书不一样,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们知道自己家穷供不起一个读书人,可哪怕多识两个字也比当文盲强啊! 万一要是读书的料,也考一个秀才回来呢? 那岂不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儿? 大家激动的不行,里正更是连连道好,紧紧的拉着鹿景渊的手哽咽的道: “好孩子,好个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果然是读过书考得过功名的后生,跟别人就是不一样,你放心,尽管安心养病,要是有人敢动你的家人,别说老头子我第一个不同意,就咱们鹿溪村所有村民都不同意。” 果然,人越老越成精,闻弦知雅意,鹿景渊话头一抛,他立马会意给了承诺,要知道他不仅仅是村里的里正,还是宗族的族长,他的话可是极具分量。 而他这话一落,其他村民也马上高喊道:“不同意,不同意——” “谁敢欺负鹿家小子,我第一个不饶他。” “对,在让我抓到有人欺负七郎,我定打断他的狗腿——” 村民们一边喊,一边用不善的眼神看向鹿家人。 鹿景明吓的又抱了抱头,其他人也都恨不得将自己变成隐形人。 鹿老头见此,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他万万没想到鹿景渊不但没顺从,反而还来了个釜底抽薪,小之以礼动之以情的去拉拢里正和村民,这是哪怕撕破了脸也要跟他对着干啊? 而鹿老婆子可就直接多了,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 “你个死小子,你疯了?你知道二十五亩地每年的课税是多少吗?你就这么捐出去了,你是不是傻?” 这可把鹿老婆子气坏了,伸手就要打,可一旁的夏小乔岂能让她得逞? 二话不说,直接挡在了鹿景渊的身前,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冷着脸道:“说到银子,我正好要跟你好好算算总账。” “你不是说我们二房吃你的穿你的,我家夫君读书都是花你们的银子吗?那今天咱们就好好算算,不说我公爹在世时往家里拿了多少银子吧,这事儿村里人有目共睹,你们现在住的那大房子可还没倒呢!” “咱就说自从我公爹去世,我夫君中秀才开始,朝廷为了鼓励他读书上进好为国出力,每年减免了五十亩地的课税,咱就说一亩地按照正常的也有个一石半的收成了吧?十税一,每亩地怎么也有个一钱银子,十亩地可就是一贯,五十亩地每年税收银子就要五贯之数,我夫君得秀才功名已有三年,这算下来就十五贯。” “而每个月朝廷还会给发放一两银子的生活费和米面若干,这可是大头一年就十二两,三年可就三十六两银子,再加上之前那十五贯,这三年下来,光银钱就有五十多两,这还不算我家夫君每月辛苦抄书给家里额外送的银钱。” “这么多银子,就我们二房一个女人几个孩子,养几个二房养不活?你们哪儿来的脸说缩衣减食供养的我们?” ...... 第35章 肠子都悔青了 这话一出,全场呆若木鸡。 看夏小乔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不说鹿景渊一年啥也不干光读书就有这么多银钱养家,单就说夏小乔这一套一套的算银钱的样子,就让众人刮目相看。 多少人一辈子都算不出个数来,可她又是产出又是税收,又是家里家外的银钱,那是算的明明白白,那是没读过书的女儿家会的吗? 不仅村民们如此,就连鹿景渊也是一脸诧异。 没想到夏小乔居然懂这么多,而且算学竟这般好? 可相比于大家的赞赏,鹿家人的脸色全都不好了。 鹿老婆子更是握紧了拳头,转过身儿对着大儿媳疑惑道:“真有她算的那么多?朝廷每个月还给米面?我咋不知道?” 而长房刘氏此刻那是汗如雨下,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一边心惊肉跳的道:“我,我也不知道——” 可鹿老婆子那三角眼多尖那,是那么好糊弄的? “不知道?这可都是你去办的,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 说完上去就是一巴掌,咬牙切齿的骂道: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贱蹄子,连老娘的银子你都敢昧,我让你昧,我让你昧...” 说话间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大鞋底子就抽了上去。 那抽在脸上的响声,听着就疼,而长房刘氏更是哭喊着求饶道:“娘,我没有,你听我解释,我真没有啊...” “孩子他爹,救我,救我...” 一直穿着长衫悠哉悠哉站在一旁当局外人的鹿德贵,忽然被媳妇儿抓住了衣袖求救,顿时黑了脸,“住手,快住手,我的衣服,衣服都要被你扯烂了...” 面对因为衣服被扯坏暴跳如雷的大儿子,还有自家老伴扬起鞋底子揍大儿媳的混乱场面,鹿老爷子气的手都直抖。 “住手,都给我住手。” ...... 看鹿家那边乱成一团,夏小乔得意的拽了下某人的衣袖,对着他笑着眨了下眼睛。 “怎么样?解气吧?” 哼—— 不是找茬吗? 不是看不上鹿景渊吗? 以为他残了、没用了、就把他扫地出门当垃圾一样丢在老宅就以为能脱身了? 想啥呢! 夏小乔说了这么多,算那一笔一笔的账,实际上就是说给她们听的,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诉这群眼瞎耳聋的傻叉,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儿。 不仅如此,还要让她们后悔,天天后悔,肠子都毁青了的那种。 顺便挑拨一下,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不信他们鹿家人一片祥和,果然,这不直接炸出来了? 说实在的,此刻不仅鹿婆子,就连鹿景明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秀才功名有这么多好处,他何必逞一时之快,窜了着祖父祖母将二房撵出去? 被压就被压好了,也不是一两天了! 生活在鹿景渊的光环下,他早就习惯了。 如今倒好,将人是撵出去了,也的确出了一口恶气,可那一年十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就这么没了! 有那银钱够他给镇上的吴家小娘子买多少胭脂水粉了? 他这个悔啊! 可看他们鹿家一副狗咬狗的画面,夏小乔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她虽然没有开口,可从她的眼神和那愉悦的表情中,鹿景渊还是领会到了她满满的回护之意。 不知为何,冰冷的心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可却面上不显,反倒是捏了下她的小手,夏小乔顿时瞪大了眼睛看他,一副你干嘛的表情? 鹿景渊见此眸子微闪,用手低着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翘。 两个人的互动其他人并未发现,倒是鹿家那边打成了狗头。 “鹿家婶子,可不能在打了,在打下去可就破相了。” 鹿老婆子都要被气死了,“破相就破相,正好在给我大儿子娶个小的,天杀的黑心玩意儿,我的银子啊,今天你要是不把银子还回来,我就给你送回刘家去——” “娘?” 鹿得贵急了,赶忙打断了自家老娘的话,可刘氏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顶着被抓成鸡窝的头和打成猪头的脸,歇斯底里的道:“送我回刘家?呵,回就回,谁怕谁?有种你们鹿家把我休了,想娶小的也要看我刘家答应不答应——” 说完哭着就跑了,鹿得贵一想起刘家的舅兄们,瞬间脸也绿了,想也不想的就追了出去。 “你慢点,我娘那都是气话,诶,你等等我...” 随着俩人远去,众人都忍不住撇了撇嘴。 一个月的米粮能值几个钱? 不过是鹿老婆子撒气的借口罢了,同时也想告诉大家,钱都被刘氏给吞了,她没捞着,她不知道... 切—— 到底是咋回事,大家心里明镜似的,这掩耳盗铃的做法实在让人瞧不起。 现在好了,把刘氏惹怒了,把人家姑娘打成这样,那刘家可不是好相与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又有热闹看了。 大家都明白的事儿,鹿家人又怎么会不明白? 鹿老婆子更是被自家没出息的儿子气的肝疼。 “走,让她走,看把她能的,有种走了就别,诶呦——” “赶紧给我闭嘴吧!” 鹿老头子气的直接就给了她一脚,直觉得今天丢人丢大发了,自认为培养了两个童生一个秀才的他,在里正这个堂哥面前腰板子直直的,可如今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可又放不下鹿景渊秀才功名的好处,因此只能硬着头皮道:“一家人,一个锅里捞食吃,哪儿用算的那么清楚?” “那可不行,哪有为家里付出的最多,吃的最少,最后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的道理?更过分的是分家竟连一亩田都不给,凭什么?” “你——” 鹿老头子被气的眼睛一瞪,“长辈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这么不懂规矩忤逆不孝的东西,真是家门不幸,景渊,你是休还是不休?” “咳咳咳,咳咳咳——” 回他的是一长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祖父教训的是,一家人付出多少自是不必算的那般清楚,可伙同外人贩卖已经分家了的亲孙之事却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 鹿老头瞬间被怼的黑了脸,咬牙切齿的道:“鹿——景——渊——” 而一旁被踹倒的鹿老婆子也急了,赶忙爬起来骂道:“鹿景渊你个没良心的,我可是你亲祖母,你凭什么说我卖了七郎,你有什么证据?你——” “倘若我有呢?” 话音一落,夏小乔直接从怀里,实际是从空间里抽出了一张带着手印的契书出来,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不,不可能——” 鹿老婆子吓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夏小乔则冷着脸道:“有什么不可能?我既然能救出七郎,那掳走他之人自然也不会放过,人在做天在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的话撇地有声,在场的人全都信了。 说来,这还多亏了方家人,在她要出发的时候把这个送了过来,并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夏小乔这才知道,不是没人看见,是有人看见了不但没救反而趁机敲了竹杠。 这敲竹杠这人还是七郎的亲祖母。 这还是人吗? 夏小乔恨不得将鹿老婆子抽筋扒皮,看看她的心是不是黑的。 而鹿老头子也傻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老伴。 这种事儿居然还能留下证据? 脑子是进水了吗? ...... 第36章 为他出头 灵州城·方家 同样为人祖母,鹿家那位换着法的祸害自己的孙子,而人方家却恰好相反。 “欣丫头怎么样了?” 方老夫人醒来第一句话便是关心自己的小孙女。 “老夫人您放心吧,小姐已经获救了,说来还多亏了在青云寺救咱们小姐的那位夏神医呢,她家小叔子也是被掳走的,亏她给提供了非常重要的线索,昨晚才能将人这么快救出来,好在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 方老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而她身边的那嬷嬷又喂了她一口粥后笑着道:“要不说这女子当真不一般,从青云寺山下的小村子只身一路追到了灵州城脚下,偏巧就碰到了咱们家,还救了您一命,您说这是多大的缘分?这说明什么,说明您老人家福泽深厚,您可得好好养着身子,享福的日子在后头那!” “你个老货,都什么时候了,还调侃我——” 老夫人被她逗笑了,不过一想到自己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感受,她还是由衷的感叹道:“说来她医术高明,一个女神医的名头也不为过,这次的确多亏了有她,我和欣儿的命才能保住,救命之恩,当要好好谢她一番,赶紧开我的库房,捡那些好东西全都给夏神医送去...” “诶呀,老夫人您别急啊,夏神医一大早就已经走了。” “走了?” 她活了大半辈子了,就没见过哪个救了人不求回报的,按照正常流程不应该给她请过平安脉,在叮嘱一番,收一波主家人的谢礼之类的才走吗? 她这还没啥表示呢,那人咋就走了? “大郎可是送过谢礼了?” 那嬷嬷摇了摇头,“听闻大老爷派人过去的时候,那夏神医已经上了马车要回了。” 老夫人闻言马上多了几分敬重,随后那嬷嬷又把夏小乔家里的事儿简要的说了一说。 “什么?那鹿老婆子是老糊涂了吗?” 待知道前因后果后,老夫人气的直瞪眼,她家想要个孙子那是烧香拜佛,求都求不来,结果那鹿家婆子到好,竟然把好好的孙子给卖了? 就给卖了? 还卖到那腌臜的地方! “诶呦,老夫人您消消气,可消消气吧,夏神医说了,你这病得静养!” 那边老夫人生了一肚子气,而这边灵珊郡主也没好到哪里去。 “走了?怎么就走了,我还没去送她呢?” 她昨夜回来就病了,做了一夜的噩梦不说,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且浑身无力,这不刚起身,头一晕就又倒回了床上,这可把身边的丫鬟吓坏了。 “郡主,郡主你怎么样?” “夏神医天一亮就走了,说是家里有事儿耽搁不得...” 随即将打听的事儿全都说了一通,而灵珊郡主听了也是十分气愤。 “这是亲祖母吗?” “难怪夏姐姐急着回家,不行,我得去给她撑腰,摊上这样的婆祖母,还不得被欺负死?” 丫鬟赶忙扶住了她,“诶呦,我的亲亲郡主呀,您还是先顾顾自己吧!!!” 灵珊郡主无法,身子是真的虚,这去是去不成了,但是可以写信让夏姐姐来家里嘛! 于是让丫鬟拿来纸和笔写信去了。 而济仁堂的那位郑老头也没闲着,跟东家的人搭完话转头就来曲泉镇找地方了,心心念念的都是夏小乔手里的方子。 这么好的药,要是老百姓能用,那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 ...... 这边一个个的都在惦记着夏小乔,而此刻的她正在跟鹿家的人对持。 “道歉?不可能!” “让我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道歉,门都没有。” 鹿老婆子一蹦三尺高,活了一大把年纪要给孙子道歉,还不如杀了她。 其他人也一脸不解的看向夏小乔,连里正都忍不住开口了,“那个,夏氏啊,这——” “里正爷爷,您也觉得我这个条件无礼又苛刻吗?” “可你们有想过七郎被至亲抛弃,被人毒打虐待的时候,比一句道歉如何?可还觉得无礼?觉得苛刻?他受了这么多苦,难道不值得害他之人一句道歉吗?”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沉默了。 “道歉!” 鹿景渊说的斩钉截铁,之后又是一阵咳嗽,然而他看着鹿家人冰冷的眼神,狠戾的表情足以表明他的立场。 鹿家人无法,哪怕鹿老婆子万分不情愿,也拗不过去。 少顷 众人便来到了东屋。 此刻的七郎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还渗着血迹,那一条一条的,看的人触目惊心。 小家伙不明白怎么忽然多出了这么多人,有些害怕的看向夏小乔。 “大嫂——” “七郎别怕,乖——” 夏小乔坐下安抚完七郎后,眼神如刀的看向鹿老婆子。 “对,对不起,阿奶不是故意要卖你的,阿奶——” 鹿老婆子臊红了脸,磕磕巴巴还没等说完,七郎马上顶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道:“我知道,阿奶是没办法,那些人太凶了,阿奶你别难过,七郎不怪你的。” 这话一落,不少人眼眶直接湿润了。 “多好的孩子呀?” “你说这鹿老婆子怎么就这么狠的心?” 大家一句句开始讨伐她,而鹿老婆子见到七郎本还有那么一丝不自在,可现在则是满肚子的怒气的瞪着夏小乔。 “这歉也到了,你满意了吧?赶紧把那卖身契还我。” 而夏小乔将卖身契一收,淡淡的道:“不急,银子换还来——” “你——” 鹿老婆子气的要炸了。 而一旁的鹿老头狠狠瞪了她一眼,“给她。” 鹿老婆子无法,只能不情不愿抠抠搜搜的将二两银子狠狠的摔在床上,气恼的道:“这总行了吧?” 夏小乔将银子收好,淡淡的撇了她们一眼,“嗯,这笔帐暂且这样,可分家的账咱们还得好好算算。” “分家?” “对,就是分家,就行你们做初一,不准我做十五?别忘了,你们现在住的大房子是谁出钱盖的,你们现在种的田地都是谁置办谁买的?” “夏氏,你被太过分。” 这下来鹿老头都忍不住了,而夏小乔却不以为意,“过分?咱们到底谁过分?怎么当爹是你的事儿,但欺负到我们二房头上就不行,我家夫君不跟你们计较,那是他心善仁德,可你们不能将他的善良当做软弱可欺。” 这话撇地有声,所有人都愣住了。 刚在床上躺下的鹿景渊忽的抬起了头,眼神闪烁发着光的看着挡在他身前的小女人。 “这是在为他出头吗?” 鹿景渊薄唇轻抿,看着她的目光复杂又明亮。 第37章 出一口恶气 而鹿老头子则被气的够呛,“你,你这么目无尊长,传出去鹿景渊又能有什么好名声,他将来还想不想科考了?” “科考?” 夏小乔将淡漠的将银子往腰间一塞后抬起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呀,您还真提醒了我,说来他伤成这样,定然是跟科考无缘了,哪怕祖母被休与他也没有半分影响,倒是大伯和二堂弟......” 她一脸关切的语气,差点把鹿老头子气了个倒仰,而鹿老婆子瞬间抓狂起来,“你说谁被休?你——” 夏小乔也不跟她争,只是默默的拿出了那张卖身契。 在古代买卖人口是合法的,给鹿老婆子定罪显然是不可能,这也是夏小乔让其道歉又设计一步步坑她们的原因。 虽然律法不能治她的罪,但是宗族可以。 平时在家里苛待儿孙最多也就是被人说一说,可丧心病狂卖掉分了房的孙子,这可就触犯了祖宗的规矩,只要苦主举报,里正绝对不会手软,定将这个祸害给除了。 今日她敢卖自家孙子,焉知他日不敢卖亲戚家的孙子? 一个村住的姓鹿的族亲占大半,就算里正饶了她,族人们可能饶得了她? 这也是鹿老头为何低头让其道歉,息事宁人的原因。 因为只要鹿景渊点了头,以他的声望,其他族人哪怕有意见也不会说什么的。 至于鹿老婆子死不死,休不休又如何? 儿孙考功名才是家中顶顶重要的事儿,鹿老头绝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因此忍着气,咬紧了后槽牙道:“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也不想怎么样,家里的田地,我二房要分一半!” 夏小乔说的那叫一个云淡风轻,而鹿老婆子瞬间拔高了嗓音,“一半?你怎么不去抢???” “你给我闭嘴。” 鹿老头一脚将自家婆娘踹倒在地,而鹿老婆子此刻却真的急了,哭喊着道:“不行,绝对不行,夏氏你个贱人,居然敢要一半的田地,你怎么不去死?就算我死了你也休想分到半分,巴拉巴拉...” 那难听的话一串一串的,那哭喊声院子外的人那是听的清清楚楚。 鹿家的大媳妇不在,可三媳妇四媳妇都在场。 三房郝氏还沉寂在自己丧女的悲痛中,对于家里分出去多少田地根本无暇关心,而四房小周氏就不这么想了。 她撇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家里的田产一共就那些,要是分了一半给二房,其他人怎么办? 她们四房岂不是分的更少了? 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而将事情引爆的夏小乔却不以为意,此刻正悠哉悠哉的看着她们表演,过了一会儿后看了眼外面的太阳,有些不耐烦的道:“商量好了吗?这太阳都要落山了,肚子都饿了,我们家还有两个伤员,两个小奶娃等着吃饭呢!” “你,你个贱人——” 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想着吃? 鹿老婆子恨不得撕烂她的嘴,可惜—— “闭嘴。” 鹿老头气的牙痒痒,呵斥完自家老妻后,死死的盯着夏小乔,咬牙切齿的道:“地可以分给你们,但是一半田产不可能。” 之后又是一场拉锯战。 最后以鹿家咬着牙一口气分出了二十亩山地,好话说尽,鹿景渊也点了头,这才罢休。 随后在里正的见证下,又请了族老写了契书。 这才算彻底解决了分家的事儿。 待人走后,夏小乔拿着那张契书凑到鹿景渊身前,笑着道: “怎么样?开心吗?” “不过,这山地产出又不好,你干嘛同意啊?” 跟鹿家分家产什么的,夏小乔并不在意,她做这些只是单纯的想帮鹿景渊出一口恶气。 仗着身份倚老卖老,都干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儿了,竟没有一点悔过之心,要是以前,她早就把这些人送进局子了,可惜—— 都说入乡随俗,她既然不能将坏人判刑,那有的是办法让她过的不痛快。 本来是找鹿景渊算账的,结果吃鸡不成反食把米,好处没捞到,坏名声传来出去不说,还丢了一大笔资产,想想鹿家此刻有多糟心了,还不知道回去闹成啥样呢。 不过看着他们不开心,夏小乔就开心了。 只是唯一不太满意的就是觉得要少了。 因此撅着嘴,有些不乐意。 “咳咳,这已经是鹿家能拿出的极限了。” 恰在这时,一道温柔仿佛溢出水来的宠溺声在耳畔炸开,夹杂着一团温热之气。 夏小乔惊的猛然抬起头,随后就撞上了某人漆黑深邃的眸子,那眸中有光,带着宠溺的笑意。 他的唇离她的耳畔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某人温热的呼吸。 鹿景渊长的本来就很美,他沉着脸的时候给人一种高冷清贵之感,他发怒的时候给人一种病弱疯批美人之意,可她从未见想过,这人温柔起来,能把人沉溺死—— 她的心跳像瞬间漏了半拍似的,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后赶忙向后退了退,可退完之后又满是懊恼。 是不是傻? 难得遇到这么的好机会,自己居然退了? 退了? 而鹿景渊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不断变化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神温柔,睫毛都跟着颤了颤,声音低沉缱倦。 “谢谢你——” 谢谢你救回七郎,谢谢你如此回护我! 他的目光真挚热烈,搞的夏小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客气,太客气了,咱们好歹是战略伙伴关系,帮你就等于帮我自己嘛,你放心,咱俩好歹也是过了‘命’的交情,是完全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在今后的一年里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她嘴巴说的可顺,然而内心已经泪流满面。 拜托,你说的是什么鬼东西? 还战友? 屁的战友! 她很想给自己狠狠一巴掌。 而鹿景渊听完这话脸也僵住了,眼神慢慢的冷了下去。 “她这是变相的提醒自己写那份休书吗?” 想到这儿,鹿景渊的眉头紧皱,双手不自觉间握成了拳头,很快,一连串的咳嗽声响了起来。 “你怎么样?好点了吗?赶紧喝口茶润润喉!” “都跟你说了,你这身体要好好养着,还有你这腿伤的重,不是一般的骨折那么简单,错位很厉害,如今你强行下床简直是雪上加霜,是不是又疼了?” ...... 夏小乔一脸严肃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而鹿景渊一边咳嗽一边偷偷的打量着她,见她的关心不似作为,就越发不解了。 既然如此在意他,为何又一定要那份放妻书? 还有她的一言一行,说的那些奇怪话,就跟迷一样,让他捉摸不透。 第38章 小心机 夏小乔哪里知道这些,他只知道鹿景渊这身体在不好好治疗调养就要废了。 他的腿更是耽误不得了。 因此咬了咬牙叫来了小姑子鹿春花,让她去村里花钱买一只老母鸡。 “你疯了?这不年不节的买什么老母鸡?况且我大哥和七弟病成这样,正等着大把的钱抓药,你会不会过日子啊?” 鹿春花听完顿时炸了,虽然这个嫂子最近变化有些大,不仅救回了两个小侄子和七弟,还从鹿家那个狼窝手里要回了田产,可,可那也不能这么败家! “你不去是吧?那行,晚上你就别吃。” 说完就要自己去买,鹿春花见此急了,凭什么不给她吃肉? “去,我去还不行吗?” 她气呼呼的接过银钱,反正她算看明白了,这夏小乔主意正着呢,想做的事儿她根本阻挡不了,与其如此,还不如顺着,最起码顺着她有肉吃。 夏小乔看着自己小姑子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就知道这招最好使了。” 打发走了小姑子,转身便进了厨房。 小心翼翼的将空间里的【黄精】取出了一块,清洗干净。 号称为仙人余粮的【黄精】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 可补中益气、润心肺、强筋骨,它味甘而性平,主要是入脾经、肺经和肾经,对肺虚燥咳,劳嗽咳血,精血不足等有极好的效果。 不仅如此,夏小乔手上这株还是二十多年份的野生【黄精】,那价值就更高了。 哪怕心有不舍,可她狠狠心还是拿出来了。 老母鸡炖黄精那是绝好的搭配。 没多一会儿,鹿春花又一阵风似的把鸡抓回来了。 宰杀拔毛,不到半个时辰,厨房里就传来了浓郁的肉香味。 七郎的小鼻子最为灵敏,狠狠的吸了好几口后激动的道: “大哥,好香啊,你闻闻?” “闻着都这么香,那吃起来一定更好吃。” ... 七郎口水直流,可是说了半天也不见自家大哥回应。 “大哥,你在写什么呢?你都写了半个多时辰了还没写完吗?” 小家伙一脸不解的望了过去,而久久落不下一笔的鹿景渊的手不由得一僵。 “大哥,你是忘了字怎么写吗?” 七郎说完特别精神的道:“原来大哥也有不会的时候呀?” 不过随后马上感叹道:“诶,学识字实在太难了,写字更难...” “那是因为你蠢。” 鹿景渊冷着脸直接给了他一记眼刀,随后恨铁不成钢的道:“不仅蠢,还懒——” 七郎被骂的垂下了头,可心里却有些不服气想。 又懒又蠢怎么了? 像大哥这样聪明能干不照样还是有不会写的字吗? 这么一想,他马上就心里平衡了。 而鹿景渊见此,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也懒得搭理这个不争气的幼弟。 可很快又蹙起了眉头。 一封放妻书自然难不倒他这个大才子,可是—— 这笔似有千斤重。 而在厨房忙活的夏小乔并不知这些。 将黄精老母鸡汤顿好之后,她则开始倒腾主食。 家里除了有些金贵的栗米,剩下的都是粗粮。 好在她有收集野菜的习惯,之前扔进空间里的香椿长势极好,香椿芽极嫩,不过家里没有鸡蛋了,只能放弃,不过灵田里的荠菜却长相喜人。 夏小乔想了想,就将荠菜挖了一些出来,用来做菜团子刚刚好。 这荠菜别看只是野菜,可却有着和脾、利水、止血、明目的功效,春日里吃它极有清热泻火,又有凉血解毒... 将其过水切碎,放好了调料搅拌好,在将其攥实在杂粮面上面这么一滚。 没一会儿一锅热腾腾的,皮薄馅儿多的杂面菜团子就出锅了。 味道清香,既有粮食的香气又不失野菜的清香味,食欲满满,看的烧火丫头鹿春花都一脸的惊讶之色。 “你是怎么做到的?” 刚见夏小乔要做饭团子,她还鄙视,那东西一层黏黏的面疙瘩有什么好吃的? 可现在一看,简直大跌眼眶。 而夏小乔一边小心的将皮薄肚圆的杂面菜团子出锅,一边笑着道:“这算什么?要是在配上胡萝卜丁,蘑菇丁和木耳丁和粉丝在焦上一勺香油,那才是又好看又好吃。” 想想夏小乔都忍不住开始留口水了。 以前不出任务的时候,就喜欢去好闺蜜家蹭饭,那位可是个地地道道的贤妻良母,就没有她不会做的佳肴,可她对自己的要求很高,想保持身材又嘴馋,而发现了这个菜团子做法之后,则成了她的最爱。 不仅自己做,还嚷着她跟着一起,于是自己这一手好厨艺都是拜她所赐,同时也养叼了她的口味。 亏待谁那可都不能亏待自己的胃。 而鹿春花听完这话同样开始咽起了口水,可嘴上却不服软的道:“真的假的?你会的咋这么多?以前咋不见你做?” 夏小乔撇了她一眼,笑着道,“我会的多着呢,这才哪儿到哪儿?还不快去拿碗筷?想不想吃饭了?” “你,哼——” 鹿春花瞪了她一眼后,气呼呼的走了,嘴上还捣鼓着,“才不信,虚张声势,一定是骗人的。” 夏小乔闻言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道:“还会说成语了?不错,有长进。” “哼——” 被夸的鹿春花依旧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而夏小乔则笑的更开心了。 这小姑子虽然不太靠谱,不过没事儿逗逗她到也挺有意思。 “开饭喽!!!” 夏小乔端着饭菜心情不错的进了东屋,结果—— 写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写完刚要落款的鹿景渊,看着又被墨染了一片的放妻书顿时黑了脸,随后满是控诉的眼神看向夏小乔。 而夏小乔:“.......” 你确定不是故意的? 这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鹿景渊执笔这么多年的大才子,会因为一句惊吓而把字给毁了吗? 夏小乔有些疑狐的看了过去。 而七郎则颇为怜悯的道:“完了,完了,大哥写了一个多时辰呢,好不容易才写出来,这下全毁了。” 夏小乔闻言抽了抽嘴角,促狭一笑的长声道:“哦,写了一个多时辰呢?” 鹿景渊瞬间僵直了脊背,而夏小乔眼中则笑意不断,并没有当面拆穿他,反而摸了摸七郎的头道:“好啦好啦,那个不急,等晚饭后在写也一样。” “来,快看,嫂子今天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那,这个大鸡腿给你吃。” ... 第39章 徭役 七郎见有好吃的,眼睛刷就亮了,搓着苍蝇手,嘴巴里直流口水。 “哇,好香,谢谢大嫂!” 说完拿起大腿就啃了起来,吃的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诶呀,你可慢着点别噎着,这里还有好多呢,你管够吃。” 安排完小叔子,夏小乔有将鸡汤倒了一大碗给鹿景渊送了过去,“这鸡汤最是补身子,你多喝些。” 鹿景渊不自在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鸡汤尴尬的道:“多谢。” 说完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 紧跟着就愣住了,随后一口接着一口,没一会儿一碗鸡汤就进了他的肚子。 这鸡汤咸淡适中,既不缺鸡汤浓郁的肉香,又有着一股子轻灵之气,喝到胃里暖暖的,那叫一个舒坦。 这几乎是他喝到过最美味的鸡汤了。 “味极好!” 喝完后,鹿景渊发出了由衷的一句感叹。 而夏小乔见此则笑着道:“你喜欢就多喝一点,还有,这菜团子味道也还行,对肠胃也好,你跟七郎可以多吃些。” 说完又给他盛了一碗,还不忘夹了两个菜团子。 “好吃,这菜团子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菜团子了,嫂子,我还想在吃一个。” 七郎吃的油嘴麻花的,此刻一边舔着手指头一边看着她,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给你,不过这是最后一个,你脾胃弱吃多了小心积食。” 小家伙一个劲的点头,而一旁的鹿春花都不用夏小乔客气的,抓起菜团子就开始啃,眼瞅着见底了,都是她的功劳,鸡肉更是不客气。 谁让这肉好吃的恨不得吞了自己的舌头呢? 夏小乔一脸嫌弃,不过也能理解,在鹿家这几年日子不好过,别说是吃肉了,怕是过年过节沾个荤腥都难。 因此也没在说什么,而是将大宝二宝抱过来,给他们一人喂了小半碗鸡汤,她自己也吃了个饱。 她们这边又是炖鸡,又是喝鸡汤的,吃的那叫一个欢实。 而西头鹿家那边可就有些凄惨了。 回家后冷锅冷灶,竟连口热乎吃的都没有。 刘氏当真一气之下回了娘家,而自家大儿子更是没出息的追了过去不说,小儿子得知分出去了二十亩地直接就炸庙了。 “爹,娘,你们咋想的?居然分给了二房二十多亩山地?咱家一共才多少良田那,还有,这鹿景渊真是越长大越过分了,跑去读书也就罢了,如今还好意思来分家产,凭什么?不行,这事儿我不同意,我去找——” 砰—— 还没等说完,鹿老爷子黑着脸拍了下桌子。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给都给了,哪儿那么多废话,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你大哥都没说啥呢,你在这儿发什么话,闭嘴。” 鹿老头很不爽,二十亩山地怎么了? 那还是他好话说尽才争取来的,为此脸皮都踩到了地上,可到小儿子嘴里倒好,居然还埋怨上了,真是气死他了。 “爹?” 鹿老四见说不通,赶忙转头看向鹿婆子道:“娘,你也不劝劝?” 鹿老婆子一脸尴尬的拽了拽他的衣袖,“老四啊,算了吧!” “算了?凭什么?为什么就算了?娘?” “行了,娘什么娘?叫天王老子来都没有用,哼,要不是因为你娘,你当这二十亩地是怎么进的那小崽子的手里?你看看她干的好事儿” 说完狠狠瞪了一眼鹿老婆,将卖身契直接甩到了他脸上。 看完上面的内容后,鹿老四皱了皱眉头,可还是不服气的道:“我娘这事儿做的是不对,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如此不顾念亲情就是他不孝,就算他告到族长那儿又如何?” “如何?你说如何?就她做下这事儿足够我休了他一百回的了。” 鹿老头气的肝疼,“要不是怕休了她耽误了你大哥和你侄子的前程,你当我还留下这个毒妇作甚?” 回到自己家,他也不怕撕破脸了,反正已经人尽皆知,他这辈子的脸面都已经丢尽了。 而鹿老四一听火了,“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大哥一家子?所以你宁愿用那二十亩地息事宁人,不就是怕挡了我大哥科考的路吗?科考科考,他都考了半辈子,儿子都考上童生了,可他还是个童生,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鹿老四直接闹腾了起来,而鹿老头顿时气的鼻子都歪了。 “你这是责怪我给了二房二十亩地,还是责怪我没有休了你娘?你这个孽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鹿老头发怒,而鹿老婆子这时候也听明白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小儿子,“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枉我疼了你这么多年?你竟这么对我?你个不孝子,你个孽障,我今天打死你得了我...” 说完抄起鞋底子就往儿子身上招呼,而鹿老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补救道:“娘,没有的事儿,我咋能有这想法,我就是气不过爹偏心...” “爹他处处想着大哥一家,可为我们兄弟几个想过半分?二哥走的早,留下了一屋子的孩子,可人家景渊自己争气,一口气就考出了个秀才,不但不花家里一分钱,反到给家里填了不少进项,这三年少说也要几十两银子,可这银钱都去哪儿了?还不都进了长房的腰包?” 鹿老婆子闻言气的直哭,下手就更狠了,“你这个讨债鬼,难不成老娘平时给你的都是纸钱不成?” 鹿老四抱着头鼠串,“娘,那才有几个钱?家里没有了景渊,这一年两次的徭役谁出?我听村里人说,今年春季征徭役可马上就要开始了。” ... 这话一落,鹿家人直接愣住了。 “征徭役?” 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儿不但没讨到好处,反而赔了二十亩山地不说,如今又闻噩耗,这一天就跟过山车一样刺激。 也终于知道鹿老四为啥要闹腾了。 大乾朝有律,百姓每年都要无偿服役两次,包括力役、杂役、军役不等,看朝廷需要,可不论哪一种都不是人干的事儿。 每年村子里去服徭役的村民回来不死也要扒层皮,以前家里都是二房顶着,都是有二哥出面,后来二哥没了就三哥顶了,可不过一年差点连命都丢在哪儿。 再后来鹿景渊争气考上了秀才,家里不仅免了徭役,每个月朝廷还给发银子,等秋收还快要免交税,如此又过了三年,好日子习惯了,忽然发现要去服徭役,鹿老四能不慌吗? 不仅他慌,鹿家其他人也慌,这时候就更加后悔为什么要将二房给扫地出门? 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给自己添堵? 鹿景渊残了就残了好了,只要他活着,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儿在,那他们的银子一分都少不了,可现在好了。 鹿家人愁眉苦脸,一个个肠子都要毁青了。 同时也把长房给恨上。 而鹿景明也深知自己闯了祸,父母不在家他就更不敢吭声了,同时暗暗下定决心,今年一定考个秀才回来,一定要证明给鹿景渊看,自己也行。 鹿景明咬牙切齿,挑灯夜读,可惜没过三天就坚持不下去了。 要知道古代考秀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多少人考了一辈子还是个童生,且不说八股文有多难写,单说这四书、春秋、经史都要倒背如流不说,还得融会贯通,知晓各大家的注解... 要是没有一颗持之以恒的心,根本不行。 而鹿景明哪里吃的下这样的苦头?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40章 【乌骨泥金扇】 西头鹿家闹腾啥样,夏小乔自是不知的。 吃完晚饭后又给两个伤员换了药,这才开始清点家里的东西。 “这布料倒是不错,摸着也轻薄,想来是畅销货,既能做夏衣,又能卖银钱,怕是你那位叫周升的同窗送的吧?” 鹿景渊闻言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谁告诉你的?春花?” “我才没告诉她,大哥,这块料子我喜欢,给我做一身夏衣好不好?” 鹿春花一脸讨好之色,结果却被夏小乔一把夺了过去。 “一共就得了这几匹布,这两匹深色的待会得给里正爷爷家送去,人家刚帮了咱这么大的忙,总得表示表示吧?” “这两匹花色素净的待会偷偷给三婶娘送去,这些年人家可没少帮衬咱们。” “而剩下的最后这两匹,给你大哥和七郎一人做一身衣服还不够,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 鹿春花顿时崛起了嘴巴,眼睛都红了,哼的一声转过了头。 鹿景渊见此蹙着眉头道:“我一天躺在床上,不必——” “怎么就不必了?你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诺要给村里的孩子们教书的,你的衣服之前都破了,总不能穿着补丁出去吧?惹人笑话,而且,你现在可是咱们家的门面,自然得穿的体面些,至于七郎,这匹棉布吸汗又透气,穿上它做的衣服有利于他恢复身体。”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自然无话可说,鹿春花一脸失落的崛起了嘴巴,而夏小乔撇了她一眼道:“你也不必沮丧,等过几日赚了银钱在给你做好了?” “真的?” 鹿春花瞬间高兴了,可很快又泄气的翻了个白眼,“哼,我才不信呢。” 说完气鼓鼓的出了屋子,而夏小乔则撇了她一眼,“爱信不信?” “咳咳,好了,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鹿景渊咳嗽了一声后又道:“你还没说,既然没人告诉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人告诉?” 夏小乔傲娇的撇了一下嘴,“你这三位同窗,属这位叫周升的做事最妥帖,瞧他穿戴家境应该也不错,且心细如发,送的礼虽中规中矩,却能解你一时之需,进退有度,卫青一看就出身寒门,性子又单纯,这家乡特产怕就是出自他之手。” 说到这儿,夏小乔看着那一条腊肉也忍不住笑了笑,这个卫青是个实在人。 鹿景渊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而夏小乔随即又道:“相比之下,你的那位花孔雀同窗,穿的最好,一脸的招摇,那,这华而不实的扇子铁定是他送的...” “花孔雀?” 这是什么称呼? 鹿景渊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倒是挺适合罗文靖那性子的。 而夏小乔说完也不管鹿景渊怎么想,直接拿出这把折扇在手中把玩。 乌木为骨,看上去光可照人,触感更是温润如玉,打开一看,扇面金光闪闪画着一副画作。 且不说画的如何,单说这一个照面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豪’,无时无刻不在彰显本少爷阔绰,有钱的纨绔之气。 夏小乔将其拿在手里又看了两眼后,撇着嘴忍不住调侃道:“竟然是乌骨泥金扇,不便宜啊?这位花孔雀到是挺大方。” 结果她话音一落,鹿景渊忽的看向她,意味深长的道:“你竟还认得【乌骨泥金扇】?” “不过是——” 结果刚说完这三个字,夏小乔直接愣住了,这玩意儿她自然认得,不仅认得她觉得好玩儿还买过,一把扇子可不便宜,小二十万呢,还是那种棕竹制成的,比之这乌骨还差上不少。 可她见过没关系,但是原主一个没见识的小丫头,咋可能见过这样的好东西? 因此她停顿了一下后,马上改口,“啊,不过是听人说过,听人说过...” 夏小乔缓缓的将扇子放下,尬笑的看向鹿景渊,结果对上的果然的某人审视的眼神,她顿时僵了脸,灵动的眸子转了转,开始拼命的想着怎么将这事儿圆回去。 而就在她绞尽脑汁想法子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鹿三郎的声音,“大堂哥?” 唤完人见夏小乔也在,顿时有些局促的抓紧了手。 “大,大堂嫂好。” 夏小乔瞬间得到解放,马上热情的道,“原来是三郎啊?你怎么来了?三婶娘可好点了?我今儿瞧她情绪颇为不好,想来晚上也没吃什么吧?正好今天我们炖了一只老母鸡汤,我还专门留了一个鸡大腿,待会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拿上,春耕劳累,三叔父又是主力,可得吃点才能有力气,而鸡汤最是滋补,记得让三婶娘多喝一点...” 可还没等她说完,鹿三郎直接就红了眼眶,站在那儿垂头不言不语。 夏小乔见此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咋还哭了呢?” 鹿景渊也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在鹿景渊和夏小乔两人的追问下,鹿三郎最后不得不开口。 “我爹,我爹怕又要...” 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待将整件事儿听完之后,夏小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一脸无奈的看着鹿景渊耸了下肩膀。 这真是? 她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鹿家吵成一团,她倒是挺高兴的,可没想到会波及到三房。 服徭役? 记忆里对这个服徭役这事儿还挺恐惧的,似乎还挺危险。 具体的她就不清楚了。 是夜,明月当空。 夏小乔躺在草席上,跟她穿来那天趟的位置差不多,此刻抬起头透过棚顶的窟窿就能看到漫天繁星。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儿,她忍不住转了个身,看向一米以外的破床上也未入眠的鹿景渊道:“诶,就没有别的法子吗?鹿家就算偏心长房,可又不是只有三叔父一人,四叔父也可以一起去嘛,哪儿就轮得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去了?” “三叔父和三堂弟这一走就一两个月,鹿家三房连个说的上话的男丁都没有,还不得被鹿家人欺负死啊?”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这样的几率很大。 而且服徭役很危险的,不但没有工钱,伤了残了也是没人管的,到时候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三房连个顶事儿的人都没有,到时候怕比他们二房还惨。 “你倒是说话呀?我听说,好像可以花钱请别人去服徭役,三叔父老实木讷去了肯定吃亏,不若花些银子...” “别想了,鹿家是不会同意的。” 鹿景渊冷着脸,连声音都冷的吓人。 夏小乔抽了抽嘴角,“那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睡吧!” “你这人——” 哼!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不过也是,以鹿家那尿性是绝对不会出银钱找人的,倘若他们花银子? 呵,那怕就是个无底洞,到时候三房的日子更不好过。 想来想去都是无解。 夏小乔摇了摇头,好在他们家有鹿景渊这个秀才在,不用服徭役,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马上又问道,“诶,放妻书呢,写好了吗?” 原本正想事情的鹿景渊忽然身子一僵。 第41章 种麦还是种栗? 翌日 天晴气爽,晨光明媚。 夏小乔的心情也格外舒畅,看着床上一大三小睡的正香,便鸟悄的起了身。 先是在院子练了一组拳,随后高高兴兴的挑着扁担去了河边。 假装担水,实则是去看看她挖的陷阱还在不。 “哇,有货!” 看着陷阱里满满的野生大鲤鱼,夏小乔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系统——” 【位立面检测中...】 【检测到七条野生大鲤鱼,重...】 将所得的大鲤鱼全都兑换完后,原本为零的积分前面又加了个七。 她心情不错,手里有钱心中不慌。 70个积分虽然有些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不仅如此,她还发现了一个bug,因为不论是重三斤也好,还是重五斤也罢,哪怕重七斤,统统都是十个积分。 再小的就不要了,正好拿回家吃。 聊胜于无嘛! 不过她之前把积分花了个精光,如今家里两位伤员,那点药就有些不够看了,况且鹿景渊还得做一个难度极高的骨科手术,需要的医疗用品也不便宜。 这哪儿哪儿都要花积分。 至于她手里的银子能不能兑换积分? 能,当然能了。 可惜—— 一两银子只能兑一个积分,可敢信? 她傻了才会兑换。 这系统咋算的,她搞不懂,她也懒得去懂,反正只要有用就行。 “鹿娘子,这么早就来担水啊?” “诶呦,你这小身板咋能担的动,这种粗活交给我家大奎就好了。” “是啊,我家铁柱闲着也是闲着,咱这穷苦人家,别的没有却有的是力气。” 夏小乔担着水回来,正好碰到准备抱柴生火的两个前院邻居。 性子都颇为爽利,见到她热情极了。 “邱大娘,王婶娘早啊!” 她问了一声好,并没接她们的话茬,而那俩人也没在意,反而画风一转凑了过来道:“鹿娘子,你家那二十亩山地,打算好种啥了吗?” “依我看,不如种麦,不用等到秋收就能产粮食,还不用交税多好?” “你可拉倒吧,那可是山地,种谷物都欠产,种麦能收几个粮食?况且人家鹿秀才也不用交税,当是你我这样的人家呢?别瞎出主意了。” “我瞎出主意?那你说种啥?” “当然种粟了,旱涝保收!” “可得了吧,在山地种栗不等收呢,早就被那鸟啊啥的糟蹋完了,还不如听我的,就种麦。” ... 这俩人差点为此打起来,搞的夏小乔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这到提醒了她。 如今正是春耕的好时候,她是得研究研究种点啥。 可惜,地是她要来的,但她根本不懂农业。 看来只能去请教请教鹿景渊了。 而一想起某人,就想到了空间里躺着的和离书,夏小乔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总算是到手了。” 心下一块大石头落地,她十分高兴。 可相比于夏小乔,鹿景渊显然心情很不美丽。 以至于第二日起床就沉着个脸,仿佛别人都欠他八百万似的。 偏两个小家伙不会看颜色,还一个劲的往他身上爬,吓的七郎不停地往回拽。 “大宝二宝,乖啊,小叔叔跟你们玩儿好不好,小叔叔会学狗叫,学的可像了,你们听,汪——汪——汪.....” 噗—— 夏小乔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而七郎见此就想看到了救星一般,可怜兮兮的道:“大嫂——” “咳咳,好啦,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七郎一听要吃饭瞬间精神了,吸了吸鼻子咽着口水道:“嫂子,你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咋这么香?” “鱼片粥啊,刚好今天早晨去河边担水,顺手抓的,快来尝尝好不好吃。” 七郎一脸惊讶,“鱼还可以做粥?” 别说做粥了,平时大家都很少吃的,因为鱼的腥气太重且还不容易抓,所以,不到实在没的吃了,村里人不会去抓它。 七郎的小脸皱的跟个包子似的,看的夏小乔忍不住向他伸出了魔抓,待在他头上好一顿揉之后笑着道:“鱼肉不仅能做粥,还能做非常好吃的鱼丸呢。” “鱼丸,那是什么东西?” 七郎一听有吃的,眼睛瞬间亮了,而夏小乔则又摸了一下他的头道:“是个很好吃的食物,等嫂子哪天有空了做给你吃。” “好,说话算数,拉钩。” “好,拉钩。” 七郎得到了保证,非常高兴,心里眼里全都是对鱼丸的向往。 而夏小乔则趁机将大宝二宝抱进了怀里笑着道:“你们两个小东西,看把你小叔叔给累的,乖乖的坐好,准备吃早饭了。” 当然,两个小的也就尝尝味,他们的主食目前还是奶粉。 将几个孩子安排的明明白白之后,夏小乔这才有空给鹿景渊盛了一碗粥送了过来,也不在乎他的冷脸,笑着道:“这粥味道还是不错的,尝尝看?” 鹿景渊看着眼前心情不错的小女人,咬了咬后槽牙。 跟他和离就这么让她高兴吗? 因此眼神又冷了几分,也不搭理人,垂了眼睫继续翻着书。 “放那吧!” 那寡淡的口吻,那一副欠揍的模样,看的夏小乔直抽嘴角。 不过,哪怕鹿景渊如此冷漠疏离,却依旧帅的人神共愤。 算了算了! 看在他长的这么好看的份上,就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于是笑着又道:“别啊,这是鱼片粥,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要不,我喂你?” 夏小乔语调轻快,颇是随意,不仅如此,还笑着对他眨了下眼睛,那模样要多轻挑有多轻挑,看的鹿景渊直接愣在了原地,一双凤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而夏小乔见此,直接拿起勺子喂了他一口。 “别——” 七郎惊的瞪大了眼睛,就连一旁埋头干饭的鹿春花都惊的张大了嘴巴。 家里谁不知道,鹿景渊不吃鱼? 敢强喂鹿景渊吃鱼的,夏小乔还是第一人。 而相比于七郎的担忧之色,鹿春花则马上撇了撇嘴,一脸的幸灾乐祸,哼,看这次大哥怎么收拾这个女人。 大家各怀心思。 而当软糯鲜咸泛着鱼香味的米粥入口后,瞬间拉回了鹿景渊的神志。 “你,咳咳——” 与想象中的不一样,这鱼片粥竟然没有半分鱼腥味。 “怎么样?好吃吧?” 夏小乔一脸自信之色,哪只刚要喂他第二口时,却被他给挡住了。 “咳,不,不用,我自己来。” 说完直接伸手将那碗粥接了过去,眼神颇为不自在,耳尖都泛着红。 夏小乔还有些惋惜,“真不用我喂你了?” “咳,不用,不用——” 看着他一脸紧张不自在的模样,夏小乔一个没忍住又笑出了声,这下鹿景渊身子都僵住了,看夏小乔的眼神都变了。 不明白这个女人是要干什么? 心悦于他? 倘若真心悦于他,为何会锲而不舍的管他要和离书? 又为何? 看着那两个正在喝奶的小家伙,他的脸色越发沉了。 而夏小乔不过就是想逗逗他罢了,根本没多想,见他肯吃饭了,便也不在逗他了,反而说起了正事。 “对了,今儿早我去担水,碰到了前院的婶子,她们问我,那二十亩地打算种些啥,还给我出了些主意,可我总觉得不管是种麦还是种栗似乎都不太合适,你说呢?” 还没从上一件事儿中走出来的鹿景渊,忽然被问有那么一刻的愣神儿,待回过神儿后,便皱起了眉头。 因为除了种这两种,也确实没啥好种的。 夏小乔见他不吭声,想了想便道:“今儿早还剩了两条鱼,待会儿我拿去里正爷爷家,请他帮忙带我去那片山地看一眼吧,到时候在看看种点啥好咋样?” ...... 第42章 自甘为妾 鹿溪村三面环山,一面环水,是一座有山有水景致不错的小村子。 可惜,村子可耕种的农田不多,勉强可以温饱,倘若遇上个灾年,那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栖云山物产倒是也算丰厚,可惜山中猛兽常有,毒蛇蚁虫繁多,稍有不慎就会搭上性命,若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没有村民愿意进山冒险。 当然,万家除外,因为是外来户,又没有什么良田,为了吃饱饭,他们是没办法。 而相比于占满了灵气的栖云山,其他两个无名山头则开出了不少山地,其中就有鹿家的那二十亩,正好位于南山。 穿过一条石桥小河,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鹿娘子,这就是你那二十亩山地了!” 一个长相黝黑的青年,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对着夏小乔指了指。 而夏小乔四下看了一眼,这山地更像是梯田的雏形,四周杂草丛生,土壤成黑褐色,抓一把在手里捻了捻后有米粒大小的土粒,这样的土壤多为弱酸性的,难怪粮食产量不高,肥力不够。 正常种植庄稼最好是选中性最差也得是偏中性为佳,而这块山地,目测除了人工和成本,待到秋收怕是剩不下啥了。 难怪鹿家答应的那么痛快。 夏小乔有些不乐意,而那位长相黝黑的青年见她如此,宽慰道:“鹿娘子放宽心,有大于无,能从鹿七爷爷手中要来这块地你已经很厉害了。” 毕竟村西鹿家那是知名的难缠的主。 而面对眼前青年这般安慰,夏小乔忍不住一笑道:“让大山堂哥见笑了,咱们可是还没有出五服的实在亲戚,你又比我家夫君年岁略长,唤我一声弟妹就好了,何必这般见外?” “如今我们已经分出来了,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以后在村子里生活,还要多仪仗里正爷爷和堂哥们照拂呢!” 夏小乔这话说的客气,昨夜那两匹布和早上的两条大鲤鱼也没白送,那位叫大山的青年马上客气的道:“哪里的话,都是实在亲戚,有什么事儿招呼一声也就是了,不过这正是农忙时节,虽然这山地收成不咋样,可也是耽误不得的,可想好种什么了?” “诶,不满大山堂哥,这种什么...” 结果这话刚说完,忽然看到不远处长着一株植物,初看之下以为是随意长的灌木或者小乔木,可仔细一看—— “这什么树,怎么有点眼熟?” “哦,你说这个呀。” 叫大山的青年笑着道:“我们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树,不过每年清明节前,村里的妇人会采一些回去,晾晒起来,闲来当茶也能饮上一口,毕竟茶叶昂贵,大家都舍不得花那银钱。” 而他这话一落,夏小乔忽然就想起来了。 原主也有这样的喜好,而且还颇懂制茶之道,对了,昨日鹿景渊那个叫卫青的同窗不是还说她家的茶叶比罗家的还好喝吗? 想到这儿,她眼前一亮,二话不说就往家跑。 “鹿景渊,鹿景渊,我想到种什么好了!” 结果她刚一进门,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 就见一个我见犹怜,腰若扶柳的姑娘正一边抹眼泪一边深情款款的去拉鹿景渊的衣袖,“景渊哥哥...” 夏小乔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鹿景渊也恰逢这时转过了头,当看见夏小乔的那一刻不知为何手忽然一紧,想也不想一把抽回了自己的衣袖。 “周姑娘,还请自重!” 忽然来这么一下,周明珠猝不及防险些没摔倒,那样子颇为狼狈。 夏小乔一时不知该说点啥好。 “那个,我要不要回——” “不必。” 鹿景渊忽然沉着脸冷声道:“周姑娘你来鹿溪村不知令尊可知晓?” 周明珠被问的直接慌了神。 “我——” “看来是不知了。” 鹿景渊冷笑一声,“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我乃是有家室之人,周姑娘还未出阁,若是传出些什么,对名声有碍——” “景渊哥哥,不用担心我,阿珠不在乎什么名声,只要能跟你——” “周姑娘——” 还没等对方说完,鹿景渊便直接打断了她。 “恐怕你误会了,我说的对名声有碍,指的是我的名声。” 【我的名声——】 那最后一句话,仿佛加了特效一般,一遍一遍在耳边环绕。 噗—— 周明珠听完整个人都傻了,而夏小乔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这鹿景渊真是服了他,这嘴巴也太毒舌了吧? 天哪! 还【我的名声?】 可笑死人了。 她这边捂着嘴笑不停,而两人已经齐齐的向她看了过来。 鹿景渊眼里满是责备,那意思分明是: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 而周明珠含着泪的眸子则满是愤恨和不甘。 夏小乔见此赶忙摆手道:“咳咳,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哈哈哈——” “我——” 她笑的越欢,周明珠的眼神就越毒,此刻嘴唇都被她给咬破了,可很快就收起了眼中的恨,反而一副伤心欲绝,柔弱无助的姿态,含着泪委屈又伤心的道:“景渊哥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当初,当初要不是因为她家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我们早就定下了婚事。” “这么多年,我从未忘记过你,不论你风采卓然之时,还是你如今落魄之日,我都心甘情愿,景渊哥哥,我对你一片真心,日月可鉴。” “我知你有家室,我也知你怕我受委屈,可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只要能在你身边,哪怕做不了正妻,哪怕是做妾我也甘之如饴。” ...... 这一段话句句发自肺腑,周明珠哭的更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看的夏小乔都不会了。 啥情况? 这周明珠是脑子进水了吗? 居然还要自甘为妾? 这是爱的有多疯狂啊? 瞧瞧那话说的,她都要感动了。 就在夏小乔一旁看戏正起劲的时候,忽然挨了一记眼刀,她立马条件反射的看了过去。 果然就见鹿景渊黑着一张脸,狠狠的撇了她一眼后才慢慢转移到身前哭的正伤心的小姑娘身上。 “够了!” “你这份心还是留给别人吧,鹿某受不起。” “夏氏,还不送客?” 卧槽! 无情! 人家姑娘姿态都放到这地步了,眼前这人的心是铁打的不成? 这都忍心拒绝? 显然周明珠也没想到,自己都甘愿做妾了,还要她怎么样? 此刻的她连哭都不会了,不明白,她哪里差了? 鹿景渊为何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不服! 她不服! ...... 第43章 不许 “阿珠姐姐,阿珠姐姐?” 待鹿春花察觉不对劲从西屋出来的时候,就见周明珠又哭着跑了出去。 她急坏了,随后狠狠的瞪了夏小乔一眼。 “又是你,哼——” 为了给俩人制造机会,她特意把两个小的还有七郎移到了西屋,可这个女人就跟阴魂不散似的,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跑出来,真真是气死她了。 “阿珠姐姐,你别伤心,都说日久见人心,你这般情深义重的好女子,世间又有几人?我大哥他是不知道你的好。” “阿珠姐姐,不管如何,我只认你这一个嫂子,也只有你才能配得上我大哥。” ... 鹿春花说的斩钉截铁,周明珠哭的梨花带雨一脸感动,“春花——,谢谢你如此待我,可,可能这就是命吧,倘若当初没有夏家掺和,我跟景渊哥哥早就成亲了,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景渊哥哥什么为人我是清楚的,他怕是担心我在夏氏面前受委屈...” “其实我不怕委屈的,我只是为景渊哥哥不值,他那么好的人怎么就娶了...” “罢了罢了,小翠,赶紧把我给春花寻的药膏子拿来,这才几日不见,你脸上这面疮又重了些,女儿家的面容最为紧要,可不敢马虎啊!” 相比于周明珠的温柔怜惜,小翠则是一脸的不舍,“鹿姑娘,这药膏子可是花了我家小姐整整三个月的月例银子买的,你可得省着些用,你都不知道,我家小姐为了给你买这药膏子吃了多少苦,都已经连续三个月没买点心和首饰了,甚至连个口脂都舍不得买。” “好了,小翠,哪儿那么多话?” 说完一把从她手中夺过那药膏盒子,直接塞到了鹿春花手里。 “春花,你别听她的,只管用,用完了我在给你买。” 果然—— 鹿春花感动的眼睛都红了,咬着牙道:“阿珠姐姐,你放心,有我在夏氏休想好过,我定让大哥休了她不可...” 得了鹿春花这话,周明珠一脸感激的上了马车。 可帘子放下那一刻,她直接冷了脸,气的恨不得将帕子撕个粉碎,咬牙切齿的道:“那个该死的夏氏,她居然敢嘲笑我,简直可恶。” 今日夏小乔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她的节奏。 本想着慢慢表述衷肠的,哭一哭,说几句痴情的话,以鹿景渊如今这般落魄的地步,就不信拿不下他。 可没想到这夏小乔刚出门没多久就跑了回来。 以至于她一时情急,竟出了昏招。 自甘为妾? 她当然不甘心。 可鹿景渊态度坚决,她又没多少时间了,梦境里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就会遇到他的贵人,并且将他的腿伤治好。 具体日期,她是弄不清楚的,可她不敢在拖下去。 只是谁能想到,她都自甘为妾了,鹿景渊居然依旧不为所动。 “小翠,让你打听的事儿如何了?” 小翠忐忑的回道:“我悄悄的去村西鹿家问过了,听说昨天鹿家长房刘氏被打了,这会儿已经回了娘家,夏氏不仅没有受到谣言影响,还从鹿家手中要去了二十亩山地。” “蠢货——” 周明珠气的半死,“就知道鹿家人一个都指望不上。” 小翠被吓的一个哆嗦,随后小心翼翼的道:“村西鹿家是没指望了,他们自家事儿还忙不过来,倒是鹿姑娘这里...” “哼,别指望她了,要是她能行,还至于我这般被羞辱吗?” 想到被她骗的团团转的鹿春花,脸上就一脸鄙夷。 不过,虽然鹿春花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给夏氏添个堵什么的,应该不难。 但相比于她要赶快嫁给鹿景渊,其他全都是次要的。 “让马夫赶快些,我得赶紧回家。” 她也不傻,鹿景渊对她这么排斥,还问及了父母,这很不寻常! 结果刚一进家门,迎面就飞来了一个茶碗。 砰—— 周明珠要是不躲得快,怕是直接要砸在身上。 “爹?” “你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周举人一脸铁青之色,而他身边的妇人被吓了一大跳。 “诶,你是这干什么,打坏了怎么办?” “阿珠,怎么样?可有哪儿受伤?” 周明珠却不理,反而盯着周举人道:“爹,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哪里得罪景渊哥哥了?” “你——” 周举人被气了个倒仰。 “我怎么了?爹,景渊哥哥好歹也是你的学生,当年你还有意将我许配给他,为何忽然就这般形同陌路了?” “住口!” 周举人冷了脸,“你一个女儿家,张口景渊哥哥闭口景渊哥哥,你还要不要脸了?他是你哪门子的哥哥?还有,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去找那个鹿景渊,你就是不听,都禁了你的足,还偷跑去鹿溪村,你简直无可救药。” “来人,把大小姐关房里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让她踏出房门半步。” “既然你如此着急嫁人,就成全你,我看王家那小子就不错,虽然读书没啥天赋,但是家境殷实,你嫁过去虽不得大富大贵,但一辈子吃穿不愁,我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周举人一锤定音,而周明珠听完却大惊失色。 “不,我不要嫁给那个姓王的,爹,你打死我也不嫁。” “不嫁王家,那你要嫁给谁?嫁给鹿景渊那个摊子吗?” 周举人气恼的道:“哼,你想都别想,来人——” “不,爹,你不能这样做,我不要嫁王家,我就要嫁给鹿景渊,我就要嫁给鹿景渊,娘,你快帮我劝劝爹啊,娘——” 周明珠哭的声嘶力竭,可她娘却一脸的唉声叹气。 “好孩子,就听你爹的吧?好不好?那是你亲爹,自然不会害你?” “我也知道你喜欢景渊那孩子,他长的好,学问好,可这不当饭吃,况且他人都瘫了,家中还有妻室,儿子都生了两个了,你又不能做他的正妻,你这是图啥?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周明珠急的直哭,“娘,你就帮帮我吧,他的伤很快就会好的,至于正妻?正妻做不成那就做妾,反正我一定要嫁给景渊哥哥的。” “你这孩子,是魔怔了吗?” 周母被她这话气的不行,而周明珠却不管这些,反正她是死也不会再嫁到王家的。 哪怕做鹿景渊的妾,也比做那个死王八的正妻强。 想到梦里,自己上辈子活的凄惨样,她是宁可死也要抱住鹿景渊的大腿的,爹娘不同意,她得赶紧想别的法子才行。 周明珠在房间里急的团团转。 “小翠,我等不了了,你快去找你堂哥,我要那夏氏......” 说完在小翠耳边说了一大堆话,吓的她脸都白了。 “还不快去——” 小翠哆哆嗦嗦的走了。 而正房里的周举人则正被气的来回度步。 “老爷,阿珠她——” “哼,还不都是你给惯的?看看都惯成啥样了?” 周举人气的直拍桌子,“她谁都嫁得,唯独那个鹿景渊嫁不得。” “这是为何啊?” 周母一脸不解,而周举人原本提着一口气,忽然就散了,“嗨,还能为何,问问你那好儿子吧。” 说完狠狠的叹了口气,拂袖便往自家小妾房里走去。 ...... 第44章 你可真敢想啊! 鹿溪村 鹿家老宅 见周明珠又抹着眼泪哭着走了,夏小乔表示很是无语。 同样她也是一脸不解的看向鹿景渊。 “你,当真不考虑一下?” “夏——氏——” 鹿景渊阴沉着脸看向她。 “好好好,不考虑就不考虑嘛,你这么凶干什么?” 夏小乔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进了灶房。 等在进门的时候,发现鹿景渊正冷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那【乌骨泥金扇】。 她忍不住撇了撇嘴,“莫不是因为送扇子这姑娘?” 鹿景渊一愣,随后抬头看了她一眼。 “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那你说说为什么拒绝人家?那周姑娘长的不差,家境跟你也相配,还有师兄妹之谊,青梅竹马,对你还一片痴情,都甘愿做妾了——” 鹿景渊闻言眉头微皱的看向她,“怎么?吃味了?” 噗—— 刚喝进口里的茶,差点一口喷了出去。 “你开什么玩笑?我吃醋?我们都和离了好不好?” 鹿景渊的脸刷就沉了下去,一本正经的道: “那也要一年之后。” “好好好好好,一年之后,一年之后。” 看她如此敷衍,鹿景渊眉头皱的更厉害了,眼尾的朱砂痣都带着几分暴戾之气。 “夏氏,守好你的本分。” 夏小乔被说的一脸莫名其妙,“我怎么不守本分了?” “你说呢?” 鹿景渊冷冷的看着她,“我好歹是你的夫君,你竟将我一人丢在这里被其他女子纠缠却站在一旁看热闹?” “我——” “我什么?以后这样的事儿,我不想在发生第二次。” 夏小乔一脸无语,“你什么意思?我还得帮你当桃花是怎么地?我——” 当对上鹿景渊那双冷漠控诉的眸子时,夏小乔张了张口,最后落下了一句叹息道,“行,帮你挡桃花也不是不行,但是可不能白干,七郎——” “呵,你想都不要想。” 夏小乔闻言撇了撇嘴,“小气!” 鹿景渊也不理她,将手中的折扇随意往旁侧一扔淡淡的道:“你刚不是说想到种什么了吗?说说看——” 那淡漠从容不迫的姿态和他看过来那不动声色的眼神,每一个动作都优雅随性到了骨子里,那股子清贵之气扑面而来。 哪怕他摊在床上,依旧那么淡定从容。 夏小乔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睛,声音都跟着有些发紧,“咳,那个,种什么来着?”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来,你尝尝这茶味道如何?” 鹿景渊疑狐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接过她递过来的茶。 茶色白,味甘鲜,香气扑鼻。 “不错!” 夏小乔见此高兴的道:“这茶是我做的。” 正准备喝第二口的鹿景渊忽然抬起了头,而夏小乔则眉开眼笑的道:“怎么?很吃惊吗?” 鹿景渊见此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嗯,手艺不错。” “那是!” 原主可就剩下这点手艺了,不过她却一点都没谦虚,将夸赞全盘接下。 “我观那山地不太适合种粮食,可这茶树长的却极好,与其如此,不如改种茶树好了,你觉得呢?” 鹿景渊又看了看这茶碗,皱眉道:“茶是好茶,只是...” “你是担心销路吗?” “不错,我大乾名仕皆爱品茶,但你这小小茶园,无名亦无量,又偏居一偶...” 那意思就是嫌她的茶园小,还没有名气,重要的是产出还不多,交通又不便利,根本卖不上价,劝她别折腾了。 夏小乔抽了抽嘴角,古人说话真费劲。 “咳,我这二十亩地的茶园自然是小,可要是整个南山呢?在加上整个西山呢?那可都是坡地,而且土质气候皆适宜,这样的话产量自然就上来了,至于名嘛——” 说到这里,夏小乔一脸笑意的看向他,“不是还有你呢吗?待你考了举人,中了进士,受了官职,以你的才华交往的自然都是顶级的文人墨客,咱们家乡的茶这般好,到时候还愁销路吗?有了销路,偏居一偶又如何?” 鹿景渊被她这一番话震惊了,“呵,你可真敢想啊!你就这般笃定?” “自然!” 夏小乔一脸傲娇,随后又道:“我是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莫不是你对自己的学识???” “笑话!” “那不就得了,怎么样?我这想法可行吗?如果这事儿能成,正好也能为咱鹿溪村的村民增加点进项,这可是为国为民的好事。” 鹿景渊认真的看了看她,随后悠悠的道,“为国为民?你想的倒是很长远,不过这路可不那么好走,远的不说,就这种植茶园的本钱你可有了?” “那当然,我上次不是去灵州城救七郎吗?顺便救了一个富家太太,那人付了我整整五十两诊金呢,不过咱家开销也多,得买一头母羊给两个小的,还得置办一些家当,在加上柴米油盐,还得给你跟七郎抓药。也不知道剩下的银子够不够。” 夏小乔一边说着话,一边算着账。 而鹿景渊则诧异的看向她。 “五十两诊金?” 真的假的? 他对此半信半疑,可随着夏小乔将碎银子往出一拿,他眉头皱的越发厉害了。 沉吟了片刻道:“种植茶园跟种庄稼不同,那山地需要请人从新整治,且还需寻找你这茶树的茶苗,这些费工亦费银钱,哪怕茶苗入地也需要担水灌溉,处处都是银钱,你这五十两未必够用,况且还要买其他物品。” 说完直接从怀里拿出了两张银票。 “这是二百两你先拿去用,不够在跟我说。” 这下惊讶的人变成了夏小乔,“二百两?你居然这么有钱?” 说完就要去接,结果鹿景渊直接抽了回来,“不是白给你的,记得守好你的本分。” 夏小乔抽了抽嘴角,二百两就想让自己给他挡烂桃花? 他可真是好算计! 这地是他的好不好? 感情,本姑娘忙来忙去,竟是为别人做嫁衣? “收成给你一半!” 可能她的怨念太明显,鹿景渊立马改口,“我出钱出地,你出力,我就当吃点亏,收成对半分怎么样?” “那还差不多。” 夏小乔这才笑着去接银票,结果就在这时,鹿春花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大喊道:“我不同意。” “凭什么给她分一半?” 夏小乔撇了她一眼,直接将银票收了回来,鹿春花气的直跳脚,“大哥,你是不是被这个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那可是二百两银票啊,就这么说给就给她了?凭什么?” 可回应她的则是冷冷三个字。 “滚出去——” “大哥?” ...... 第45章 种茶 鹿春花都要快被气死了,而夏小乔则慢悠悠的将银票收进了怀里,出了东屋。 “夏氏,你别得意——” 夏小乔闻言转过了身,“我就得意了你能怎样?不服呀?不服你也得受着。” “你——” “什么你啊我啊的,没大没小,你要是想认那个姓周的当嫂子,就赶紧跟她去。” 随后往她手上撇了一眼,鹿春花瞬间收紧,将拿着膏药盒的手背在了身后,一副防备的盯着她,“看什么看?” 夏小乔见此撇着嘴耸了耸肩,“我在看有些人那,当傻子被人卖还要帮人数钱呢。” 说完抬脚就走了,气的鹿春花直跳脚,“呸,你懂什么?” 要不是有阿珠姐姐给她买药,她这张脸早就毁了。 原本这一两年,她也该说亲了的,可就因为这面疮,哪怕有个当秀才的哥哥,也无人问津,不然鹿家分家怎么会那么痛快把她也一块分出去了。 这要是好好的,再不济也能换些彩礼钱进门。 可惜—— 夏小乔才懒得理她,既然打定了主意种茶树,就得行动起来。 她想了想,就跑到了厨房。 将空间里的香椿摘了一些,清洗干净,放在开水里吊水捞出,挤干净水分剁碎。 又切了一些姜和蒜,找了半天没找到辣椒面,于是狠了狠心又花五个积分兑换了一袋辣椒面和一瓶豆掰酱还有一小瓶二锅头。 热锅烧油,放了一大勺豆掰酱炒出红油,在放入姜末和蒜末炒香,再将切碎的香椿倒了进去,翻炒均匀后盛出来,上面放上一大勺辣椒面和一小勺花椒粉,在起锅烧油,往上这么一泼。 那叫一个香! 随后继续搅拌,将剩余的油烧到八成热,在往上一泼,如此两次过后,搅拌均匀,在淋上一勺白酒,既能杀菌防腐还能甜香延长保质期。 最后在加上适量的盐巴,搅拌均匀后装入瓦罐中。 一份喷香四溢的香椿酱就做好了。 既能煮面条当卤子,又能夹馍吃,味道那叫一个绝。 夏小乔对这道菜做的十分满意。 于是提着新鲜出锅的香椿酱就往里正家走去。 “诶呀,小夏啊,你怎么来了?这怎么又拿东西?” 里正娘子见她来,高兴的合不拢嘴,要知道今日那两条大鲤鱼可解了她小孙子不少馋虫,因此见到她十分热情。 夏小乔则笑着道:“这不是听说您最近胃口不好吗?正好我今天做了点香椿酱,特别好吃下饭,就拿过来些给您尝尝鲜,自家做的又不花银子,也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可千万别客气。” “你这孩子,有心了,不过以后可不敢这样。” 说话间接过了瓦罐,打开一闻,“诶呦,这咋这么香?你这孩子不仅人长的好看,会生养,菜做的也是一绝,难怪景渊那小子这般护着你,他呀,这可算是娶到了宝了。” “哪里哪里。” 夏小乔一脸不好意思的应承,而里正娘子则笑眯眯的道:“你呀,就是面皮薄,行了,老婆子我也不逗你了,今天去山地看的咋样?可有啥想种的了?” “里正奶奶,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我这次来就是想跟里正爷爷商量一下我家那二十亩地种什么的事儿。” “瞧,我就知道。” 里正娘子一副了然的模样道,“行了,跟我来吧,你里正爷爷这会儿正在喝茶呢。” 没一会儿,夏小乔跟着里正娘子就来到了房后面的一片小篱笆院里。 此刻刚到午时,却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 里正老头坐在树荫下正喝着茶晒着太阳,见夏小乔来了有些诧异。 “今天听大山那小子说,你看到了一半你就跑了,说回家跟景渊商量种啥,这是商量好了?” 夏小乔笑着道:“正是。” “那种什么?今年这年景看着不错,种谷的话,秋收能多收一些,不过你们家人口多,还没有余粮,要不然就种麦吧,这样也能接上口粮。” “这个不急,里正爷爷,我从家里带了些好茶,泡一壶给你尝尝?” 里正闻言一愣,“好茶?那感情好了,快,给我尝尝。” 这都是老茶客了。 夏小乔对泡茶也颇有研究,毕竟她家乃中医世家,从小受熏陶。 一套泡茶流程下来,看的里正老头眼睛瞪的老大。 “你这丫头,深藏不漏啊!” “哪里哪里,里正爷爷,请用茶。” 里正也没客气,品了品后赞赏道,“嗯,不错,不错,味道清冽,入口回香,甚好,不过这茶叶怎么味道有些熟悉?” 夏小乔闻言笑了,而里正老头见此,诧异的道:“丫头,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夏小乔笑而不语只看着他杯中之物,里正老头也不是傻的,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你要种茶?” “正是。” 里正老头一听,马上严肃的道:“胡闹。” 夏小乔楞住了,“我没有胡闹,我就是想种茶,此次前来就是想请里正帮我几个会种茶的好手...” 可还没等说完,里正老头那脑袋摇成拨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咱们鹿溪村世代种粮食,就没有种茶这一说法,没的糟蹋了银子。” 夏小乔没想到这老头如此固执,不但不同意,竟转头就把状告到了鹿景渊身前。 “景渊那,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家娘子,胆子也太大了,还要种茶?” “咱们鹿溪村世代种粮食,哪有会种茶的茶农?在说了,这东西种完了,还得制茶吧?咱们村可没人会这手艺。” 夏小乔马上道:“里正爷爷,我会啊!” “那也不行,你这手艺能跟人家世代贩茶的大户比吗?再说了,贩茶那是需要茶引的,一不小心就招来杀身之祸。” 夏小乔闻言一愣。 “茶引?” 她只听说有盐引这东西,怎么卖个茶还需要茶引? “不知道吧?你不知的事儿还多着呢,丫头啊,听爷爷一句劝,莫折腾了。” 夏小乔自然不愿意,“茶引就茶引,大不了咱们也弄一个好了。” “你,你这丫头怎么就说不听呢?” 俩人僵持不下,而里正老头更是固执,怎么说都说不通那种,气的夏小乔直翻白眼。 而鹿景渊不知为何,看她这般对老人家无奈地眼神,眼角反而添了几分笑意。 结果好死不死被夏小乔给发现了,瞬间瞪了过去。 “还想不想我给你挡烂桃花了?这老头你搞定。” 鹿景渊读懂了她眼中的威胁之意,眼中的笑意就更明显了,就在夏小乔忍无可忍准备张口之时,他这才用手低着下唇轻咳出声。 “咳咳,里正爷爷,您受累了——” “喝茶,喝茶——” ...... 第46章 质疑 夏小乔对鹿景渊这种和稀泥的做法十分看不上眼。 待里正老头走后,夏小乔冷着脸道:“鹿景渊,你到底什么意思?” “急什么?” 某人悠哉悠哉的看了她一眼,夏小乔气的张了张口无语的道,“我,你说我急什么?” 哼! 说完直接坐在了床上背对着他。 而鹿景渊则眼中泛着笑意道:“你刚刚做的是什么?味道甚香。” 夏小乔一脸无语的转头看向他,“呵,你还有心思想着吃?” “没有。” 面对她的冷脸使小性子,鹿景渊眼中的笑意更胜了,眸光流转,声线拉长。 “咳,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灵州城我多少还有些人脉,茶引当不是问题。” “那你不早说?” 夏小乔闻言睁大了眼睛,而鹿景渊则抬起了下巴,撇了她一眼,淡淡的道: “还不快去?” 夏小乔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家伙居然有闲心逗她玩儿了? “你,行——” 夏小乔对他挥了挥小拳头,拍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没多一会儿,一锅杂粮面条便出了锅。 在加上一勺香椿酱当卤子,那味道叫一个香。 七郎吃的最是欢畅。 一边被辣的直吸气,一边还舍不得放筷子。 然后就咕咚咕咚喝水。 “你慢点,这酱有些辣,你还是少吃点吧。” 夏小乔忽然有些后悔,她考虑不周,像他们这种外伤最是忌讳吃辛辣刺激性食物。 “这红色的作料是什么?” 相比于七郎只是埋头干饭,一旁的鹿景渊就十分有研究精神了。 “辣椒啊,这东西虽然开胃,但是你和七郎一样,还是少吃点吧!” 说完就要拿走,却被鹿景渊给按住了。 “辣椒?那是什么?” 夏小乔一愣,“你不知道?” 鹿景渊摇了摇头,而夏小乔马上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外来物种,亦或者这个朝代还没有发现这东西。 “这是从哪儿来的?” 面对鹿景渊一脸质疑之色,夏小乔不自然的皱了下眉头,“咳,在后山无意间采到的。” 可这话,鹿景渊显然不是那么相信。 之前那见所未见,闻所闻问的奶粉也就罢了,如今又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辣椒? 鹿景渊沉默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爱信不信。” 夏小乔瞪大了眼睛撇着他,而鹿景渊眼神微咪,淡淡一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急什么?” “谁急了?你才急了呢。” ...... 这顿饭是在古怪的气氛中吃完的。 而同样的,里正家也在上演这一幕。 “斯——,阿娘,这是什么酱啊,好是辛辣,不过真香。” 里正娘子笑着道:“这是秀才娘子送来的,说是自家做的香椿酱,有点辣不过下饭。” “嗯嗯,确实下饭,而且特别香,只是,这红色的作料是什么,咋没见过呢?” “我也没见过,爹你见过吗?” 几个儿子一脸好奇,孙辈们也看了过来。 里正则沉着脸,训斥道,“以后别眼皮子浅的什么都收。” 众人闻言都不言语了,而里正娘子则瞪了他一眼。 “不过是一坛子酱菜,人家秀才娘子好心送来给我老婆子的,哼,你要是不稀罕,就别吃。” 说完就将香椿酱抢走了,里正马上变脸道:“诶,你这是干什么?” “哼,那丫头怎么你了?我瞧着挺好,要是不太为难的事儿,你就给她办了吧。” “哼——” 一提起夏小乔,里正就来气,“你说的轻巧,给她办给她办,你知道那丫头要干啥?她居然想种茶——” “种茶?” 里正家的人都愣住了,很快叫大山的青年男子就道:“难怪她问我山地上长的是什么小树,我也是问了阿娘才知道,那叫茶树的。”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爹,种茶不行吗?” “你个臭小子,你说行不行?好好的地,好不容易开荒出来,朝廷给减了一半的税,粮食都不够吃,种什么茶?最重要的是咱们村世代种粮食,谁会种茶?” 里正老头气呼呼的道:“况且,你当茶那般好种吗?不说采摘制茶,就说这贩茶,你们还年轻,不知道当年因为这走私茶丢了多少人的性命。” 众人沉默了,而叫大山的那个青年想了想道:“可是阿爷,一斤茶还是凡品少说也得八十文,我听镇上的人说,一颗茶树最少能产一百斤茶叶呢,这得是多少钱?” 大家一听全都吸了一口凉气。 “大山,这话可当真?” 鹿大山马上点头,“我是在一个跑商的朋友那里听说的,他天南地北的走,见识自然不差,也没必要骗我,哪怕他是吹嘘,可砍掉一般,一棵茶树五十斤,一斤八十文,那也能赚四两银子。” 这下所有人都坐不住了,这才是一棵树,那一亩地能种多少颗茶树呢? 那得是多少银子? 里正的其他几个儿子都忍不住了。 “爹?那秀才娘子当真觉得咱们这山能种茶树?景渊那小子咋说?” 里正楞了一下,回忆了一番后,皱起了眉头。 “那小子没说不行,也没说行——” 鹿大山拍了一下大腿,激动的道:“那就是有戏。” “景渊堂弟是什么人?那可是咱们村唯一的秀才,还是咱们整个灵州城的案首,他既然没否定,就说明这事儿有希望。” 其他人也都精神了起来,而里正见此一筷子打了过去。 “希望个屁,你这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到处嘚瑟,你知道个什么?这事儿不许在提,还有,老大,徭役的事儿怎么样了?名单都拟定好了吗?” 鹿大山被打后老实了,而他爹,也就是里正的长子这会儿开口道:“其他人家都定好了,唯独村西七堂叔那里,想让他家老三和那个还没成年的三郎跟着去。” “胡闹——” 里正气的直敲桌子,“那三郎才十几岁的娃娃,连亲都没定,让他去作甚?他们家老四是死的吗?再不济还有长房,这么多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没见他考出什么名堂,一把年纪了还是个童生——” 里正发火了,其他人自然不敢言语。 可又有什么法子呢? 此刻村西鹿家那是一片哭声震天。 “爹,娘,我求求你们,我求你们了,呜——,三郎还是个孩子呀,他还是个孩子呀——” ...... 第47章 使唤奴仆之权 那边闹腾成那样,夏小乔自然也听说了。 夜里 “你做什么?” 鹿景渊沉着脸,面色紧张的盯着眼前的女人。 “我能干什么?你这腿还想不想要了?天天躺在床上血液不循环,会坏死的。” 说完又伸出了手,鹿景渊一脸不自在的道:“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行了,你不用跟我客气,这也是治疗的一部分,况且咱俩都和离了,要吃亏也是我吃亏好吗?” 说完不容拒绝的开始给他揉腿。 夜色撩人,月光打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条绝美的弧线,披散的秀发随意的垂在身前,原本被晒的微黑的脸,却那般精致秀气又迷人心神。 鹿景渊不知不觉间目光竟有些迷离。 “看什么呢?” 正跪在一侧揉腿的夏小乔忽然起身掖了掖胸前的衣服,不善的看向某人。 而鹿景渊的耳尖不由自主刷的红了起来。 可面上不显,一脸镇定的道:“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夏小乔疑狐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漫不经心的一边揉着腿一边道:“诶,村西那边都闹开了,我看鹿老头是铁了心让三郎去服徭役了。” “嗯。” “嗯什么嗯,咱们不管管吗?” “管什么?做好你自己的事,明日不是说去镇上吗?到时拿着我的名帖去牙行碰碰运气,不过你一个小娘子有些危险,里正爷爷家的大山堂哥是个稳重人,且在镇上颇有门路,明日让他带你一起去。” “哦——” 夏小乔有些不自在的应承了一句。 毕竟人口买卖,对她来讲还真有些不适应。 于是试探的道:“就不能去雇个茶农吗?” “雇茶农?那也是要签身契的,况且咱们灵州城不是产茶圣地,会这手艺的人寥寥无几,如果你想种茶只能去人市看看,要是碰到了就买回来,卖身契在手也不怕出什么幺蛾子。” “再有,我好歹有秀才功名,有使唤奴仆之权,你放心去买。” 鹿景渊以为她担心这个,毕竟普通百姓别说使唤奴仆,纳妾也是不行的。 可夏小乔担心根本不是这个好不好? 然而入乡随俗,她也只能尽量去适应。 翌日一早 夏小乔就坐着鹿大山赶的牛车去了镇上。 同行的还有两个村里的婶娘和家里的孩子。 一个挎着一篮子鸡蛋去售卖,另一个则是卖一些手工制品,比如竹篮啊,箩筐啊这些。 俩人看到夏小乔都十分热情好奇。 要知道能抓住歹徒,又单枪匹马进城里救回七郎的她早已成为村里的众人崇拜的女侠客了。 “秀才娘子,你吃了吗?我这里有煮好的鸡蛋,你要不要尝尝?” “我这儿也有,早晨刚烙好的饼子。” 那俩人热情的,都快把东西怼到她脸上了,夏小乔赶忙往后退了退,笑着道:“婶子们客气了,我已经吃过早饭了,这些你们留着中午吃吧。” “哦对了,我昨日上山正好采了一下羊奶果,给孩子们当个零嘴吃吧。” 说完从背篓,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用棉布包好的红色浆果给几个孩子递了过去。 这是昨天下午她去山里打猎采摘的。 这会儿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山上只有这一种果子可以吃。 她本还惦记着山里那几头野猪的。 可惜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她不敢走的太远,因此在附近只抓到几条鱼,打了一只大野鸡就回了。 鹿景渊需要喝鸡汤,总买也不是回事儿啊,好在她打猎还是有一手的。 几个孩子见状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却不敢拿,为首那位约莫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连连摇头,“不用,不——” “怎么就不用了?嫂子给你们吃的,拿着就好了。” 说完直接将羊奶果塞进了一个小姑娘的手里,只是—— “咦,你这手怎么了?这大包是怎么回事儿?” 那小姑娘吓的赶忙要收回手,倒是那个卖鸡蛋的婶子笑着道:“山里蚊虫厉害着呢,那身上都带着花的,叮一口能痒痒好多天,别说阿香这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就我们这半老徐娘都被盯了一身的包。” 说完也撸起了袖子凑到了夏小乔的跟前。 果然,手腕处红肿明显。 这山里露重,加上村边有河也少不得小池塘,所以,蚊虫格外多。 夏小乔见此皱了下眉头道:“这可不行,蚊虫叮咬毒性这么强,万一体质特殊的导致过敏可就危险了。” “诶,那能有什么法子,买那驱蚊药得花不少银钱,咱们穷苦人家谁买的起,反正这么多年,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大不了多备些艾草在家,反正农忙也就这几日。”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而夏小乔则摇头道,“这哪能行,你看这都咬成啥样了?待过两日我做些艾草香膏出来,只要往皮肤上抹一抹,那蚊虫就不敢来了,若是被咬了的,涂上一些也能消肿止痒...” “真的假的?秀才娘子,你还会做香膏呢?” 众人一脸惊讶之色,而夏小乔则笑着道:“那有什么难的,待我做好了,给婶子们送过去。” “诶呦,那咋好意思。” 俩人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心里眼里都惦记上了,这秀才娘子出手,肯定能行。 “不过——” 夏小乔这话一落,众人马上看了过来。 “咋啦?” 众人一见,原来夏小乔正在给叫阿香的小姑娘号脉,“你最近经期如果?” 这话一落,众人惊住了,而阿香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红,不仅如此,赶车的鹿大山更是恨不得把自己耳朵给堵上。 “诶呦,我的秀才娘子诶,小点声。” 随后抓着她道:“你是咋知道的?我这不正想带着阿香去看看呢吗?” “当然是脉象上看到的,气滞血瘀,使得经血下行不畅,不通则痛,你女儿痛经厉害吧?小子日也不准吧?” 那鹿张氏听完顿时惊为天人。 “真是神了,秀才娘子,你还懂医啊?” 夏小乔笑着点了点头,“略知一二,不过你女儿这不是什么大病,待我开几副药就能好,不过女儿家得多主意些,切莫贪凉。” 鹿张氏一个劲的点头,待知道夏小乔会医术后,争先恐后的请她诊脉,搞的她哭笑不得。 不过,常年劳作又不注重保养,俩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小毛病。 倒是医治起来也不难。 就这样,待诊完了她们的病,曲泉镇也近在眼前了。 第48章 集市 这还是夏小乔第一次逛古代的集市。 路两侧摆着满满的货物,吆喝声自是不断。 有卖车鱼的,那一尾尾摆放整齐在车上,阳光洒下折射出点点微光。 敬请客人自行选购。 而不远处则摆满了一个个木桶,里面装满了水,水里有鱼翻跳的厉害。 就听哗啦一声—— “诶呦,我的鱼!” 一条五六斤的大鲤鱼在路上不断供着尾巴蹦了起来,引得周围的人阵阵惊呼后笑成一团。 “你这鱼不错啊,够鲜活。” “老板,给我来一份。” 很快有人付了银子,随后商贩将一桶桶的活鱼送到各个府上。 除此之外,还有卖早点的铺子,野味的铺子,煞是热闹,颇有古香古色的烟火气。 “吁——” 随着鹿大山一声落下,牙行近在眼前。 “咳,弟妹,到了。” 夏小乔点了点头,这个牙行门脸不小,院子也干净,来往之人也颇多。 因为牙行不仅做着买卖奴仆的生意,也兼着后世中介的行当。 像租个房子,租个铺子什么的,牙行也干。 “呦,原来是秀才娘子啊?” 那牙行的人见过鹿景渊的名帖之后,态度叫一个好,“不知秀才娘子想要买个什么样的丫头?不是老婆子我吹,咱手底下的丫头个顶个的水灵勤快,最会服侍人,就说咱们镇上出门的周举人吧,他贴身服侍的丫头就是我们这里出去的。” 说这话的时候,那神情看的夏小乔一脸不自在。 什么叫会服侍人? 还有周举人,该不会是周明珠她爹吧? 还贴身服侍? 得,不用想都知道咋回事儿了。 那牙婆见夏小乔不说话,以为她不好意思,刚要开口,就被一旁的鹿大山给挡住了。 “这位大娘,我们今天不是来买丫头的。” “啊?那你们买什么?买看家护院的?” 一见不是来买丫头的,那牙婆显然没之前热情了。 这曲泉镇不大,官老爷和有功名在身的自然也不多,能使唤奴仆的贵人,不是官老爷那必然是有功名在身的学子,因为大乾律法规定,除了这两类人,平民不得使唤奴仆,亦不可纳妾。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肖尖了脑袋也要考取功名的原因。 “也不是,” 鹿大山说完后,那牙婆一脸不解的道:“你既不买丫头,又不买看家护院的,那你们买啥?” “你们这里可有懂得种茶的茶农?” 夏小乔的话一落,那牙婆瞬间瞪大了眼睛,“茶农?” “诶呦,我的秀才娘子,咱们这是啥地阶?方圆百里都没有一家茶园,哪儿来的茶农啊?没有没有,你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一直到俩人出了牙行,那牙婆还一脸不爽的吐槽。 “这大清早的可真晦气,还买茶农,这是疯了吧?” 鹿大山气的黑了脸,“你这人...” “好了,大山堂哥,跟她计较什么。” 夏小乔皱着眉头道:“来时鹿,咳咳,来时我家夫君就跟我说过了,是让我来碰碰运气的,这没有就算了,除了这儿还有别处吗?” 鹿大山沉吟了下道:“有倒是有,就是——” “怎么?” 鹿大山有些犹豫的道:“那地方弟妹还是不去了吧——” 显然不是啥好地方。 不过夏小乔什么世面没见过,斩钉截铁的道:“去。” 鹿大山无奈,只能赶着牛车拉着夏小乔走。 不过还是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弟妹,你说那山地种茶,真的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不论是气候还是条件,都特别适合种茶,根本不适合种粮食,况且茶乃是经济作物,朝廷叫的赋税还少,才三个点,可比粮食赚钱多了,你也常在外行走,该不会不知道茶价几何吧?” 这些功课在家的时候,夏小乔都做过了,因此此刻说起来头头是道。 “自是知道的,可我阿爷说贩卖私茶是大罪。” 鹿大山十分苦恼,而夏小乔则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那都是啥年月的老黄历了?现在朝廷早就出了新规,商家到官府取得茶引便可允许售卖,而且咱们是茶农,只要做个登记,就等着茶商上门收茶就完了,哪儿还用得着你亲自去卖了?不信你去问鹿景渊那?” 这也是昨天夜里鹿景渊亲口跟她说的。 难怪里正老头说了那么多,他都不吭声,只是劝人家喝茶,哼,阴险。 而鹿大山一听是鹿景渊亲口说的,瞬间就信了。 没办法,作为村里唯一考上秀才的读书人,大家对他有着天然的信服力。 不仅如此,鹿大山也是个脑子灵活的,此刻已经琢磨起来自己那五十亩的山地能不能种茶了。 不过,找到茶农才是当务之急的大事儿。 这下他比夏小乔还着急了。 很快人市就到了。 跟之前菜市的热闹景象相比,这里显然冷清了不少。 放眼一望满目苍凉。 不少人跪在地上,有的被绳子栓着,有的破衣褴褛,更有甚者被关在笼子里。 有大人有小孩,有老人也有女人。 他们眼神呆滞没有半分神采,而笼子里的人眼神如野兽,恨不得将人给咬死。 鹿大山平时都不敢来这边,此刻更是心惊肉跳。 “弟妹,要不——” 还没等说完,一个满上有刀疤的男人走了过来,“呦,小娘子,想买个啥样的?” “我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看身份吗?” “嗨,能用的起奴仆的自然都有身份,不然买回去就等着被抓好了,关老子屁事?” 夏小乔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这些人都是自愿为奴的?” “嗨,瞧小娘子这话说的,能好好活着,谁愿意当奴仆,这不是没办法吗?” 那刀疤男腿踩着凳子,一边拿着匕首把玩一边继续笑着道:“那,那边的丫头,爹娘死了,她为了安葬爹娘自愿卖身的,还有那边的一家子,家里遭了灾,一路逃荒最后没办法了为了一口吃的一家老小全都卖了身,还有那边,原来的主人家犯了事儿...” 刀疤男难得碰到像夏小乔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娘子,因此耐性极好的跟她介绍了一遍,最后笑着道:“我王老五可是正经生意人,违法乱纪那一套,不干——” “放心,从我手上出来的全都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 第49章 人的名树的影 夏小乔静静的看着他吹嘘了一通,干不干净不知道,可看他这样就不像个好人。 “我需要找个会种茶的茶农,你这里有吗?” “茶农?” 那人一听也愣住了,“不是小娘子,你别告诉我你想种茶?” “有没有直说,不该问的别问。” “你个小娘皮,怎么跟我五哥讲话呢?” 一旁的小老弟儿不干了,结果那个王老五去直接将那小兄弟拽到了一旁,“闭嘴,一边儿去。” 那小老弟再不敢说话,而那王老五则笑呵呵的道:“小娘子果然好胆魄,这个——” 打个收拾之后给手下的人打了个眼神,那人很快去问了。 倒是他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笑着道:“小娘子,你看这去打听也需要时间,不若赏个脸,喝杯茶?” “不必。” 夏小乔跟这种人贩子有什么好说的,因此转身就做回了牛车。 刀疤男身边的小弟气的不轻。 “五哥,我看这小娘皮就是欠教训。” 说完就要去教训夏小乔,结果那刀疤男冷着脸骂道: “滚回来,一天天就知道亮拳头,你是不是傻?” 说完直接按推了一下那人的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就不能过过脑子?” “五哥?你看那俩人穿戴,不过是个地里刨食儿的,摆个屁的谱?” 结果还没等说完屁股上又挨了一脚,“你懂个屁?” “看人可不能只看穿戴,懂不懂看人脸色?谁家的小娘子敢来咱们人市?而她不仅来了,还一点惧怕都没有,眼里全是审视,特么比捕快的眼神还利——” “这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小娘子吗?” 那手下见此揉着屁股道:“是是是,还是五哥见多识广。” “滚——” 刀疤男狠狠啐了他一口,又揉了揉鼻子道:“咱们曲泉镇就这么点的地方,要说能使唤奴仆的也就那几位有功名在身的人家,瞧她年纪打扮,八成就是咱们灵州城最近几年极有名望的鹿家那位秀才公了。” “五哥,这您都能看的出来?” 那手下一脸夸张,不过马上又道:“可那位鹿秀才不是瘫了吗?一个摊子您干嘛那么在意?” “说你没脑子吧,你还不乐意。” 刀疤男瞪着牛眼珠子骂了他一句,随后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鹿秀才虽然穷,但却是正正经经有功名在身的,上到县老爷下到乡绅大户,那都是说的上话的,你是想弄死我,抢我老大的位置是怎么的?” 那手下吓的不轻,砰就跪下了,哭丧着脸道:“五哥,我那儿敢那?” “哼,谅你也不敢。” 刀疤男踹了他一脚后,又道:“知道最近灵州城的事儿吗?那刘老七啥样的人物?还不照样载到了她手里?” “什么?” 那手下惊的瞪大了眼珠子,“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上面都传遍了,她为了救家里的小叔子,差点没把灵州城翻了个底儿朝天。” 刀疤男舔了舔嘴唇道:“虽然有方家帮忙,可这小娘子也绝对不一般,以后见了面给我警醒些?懂?” “是是是,是是是——” ...... 夏小乔并不知道,自己的威名已经传到了曲泉镇。 而经过刀疤男这一套说辞之后,她明显感觉到人市的这些人对她态度的变化。 之前要跟她动手那小弟此刻那是点头哈腰,别提有多恭敬了。 “小娘子,咱们这儿方圆百里都没有种茶的,这茶农也极不好找,不过倒是有一家子从外地逃荒过来的,说他们会种茶,不过嘛——” “不过什么?” 夏小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小弟儿马上道:“不过,这人不单卖,您要买就得买他们一家子。” 夏小乔的眉头微皱,很快那一家子就被带了过来。 看完之后,夏小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没搞错吧?” “诶呦小娘子,这哪儿能搞错呀,这一家子逃荒来的,打死都不肯分开,您都不知道,在我们这儿都白吃白喝一个多月了,在不把他们给卖了,我们得赔死...” 夏小乔这下有点相信那个刀疤男的话了。 一个月白吃白喝,还没将这些人拆开卖,对于人贩子来讲,确实不算心狠那一波。 结果就在这个空档,一家人砰的全都跪下了。 “小娘子,老奴手脚勤快,有的是力气,会种茶,种了半辈子茶了,我儿子虽然眼睛瞎了,但是他脑瓜子聪明,还会算账的.....” 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不仅有个眼瞎的儿子,还有一个瘸腿的妻子和一个哑巴闺女,这一家子不是瞎子就是瘸子,在不就是哑巴... “弟妹——” 一旁的鹿大山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一家子是有些可怜,可是哪有银钱养这么多活人? 况且他那娘子病重一看就快要不行了,要是死在家里多晦气? 那刀疤男见状又给小弟使了个眼神。 “小娘子,除了这一家到还有两个合适的人选。” 夏小乔转眼看去,那是个身强体健的汉子,人看上去到也憨厚,可眼神却不断乱飘,可见是个心思活的,会不会种茶且不说,放在家里就不安全。 另外是个妇人,也种过茶,但更善于制茶,看夏小乔面嫩,颇有几分恃才傲物之态。 虽然同样卖为奴婢,可人就是人,想到自家环境,怕过去不得遭嫌弃啊! 这用人也是一门学问。 想至此她又把目光放在了那个跪在地上的汉子身上。 沉吟了片刻后问道: “价格多少?” “小娘子,这两位我都给您个便宜价,一人十五两,至于这一家子嘛,诶,四十两银子您都可以领走。” “四十两?” 鹿大山惊呼了一声,“这也太贵了,一家子只有一个能干活的,还骨瘦如柴,还要四十两银子,不行不行,弟妹,要不就买那个茶农吧,十五两足够了。” 那一家子听完全都哭了,那茶农更是跪爬了过来,“小娘子,求求你买了我们一家吧,我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德。” 而就在这时,一直垂着头的哑巴小姑娘,忽然冲了过来,砰的就跪在了夏小乔身前,抓着她的衣裙,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嘴巴在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夏小乔垂头一看,惊在了原地。 不仅是她,就连一旁的人也都惊呆了,实在是这小姑娘也太好了。 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虽然脏兮兮的,可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还有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谁看了不新生怜惜? “诶呀,四十两要亏了,谁能想到这丫头竟长的这般水灵?这要是卖到高门大户去,得多少银子?就算卖进窑——” 那人一拍大腿,后悔要价要少了,可还没等说完,就迎上了夏小乔的一双利眼,不用说,他要敢在多说一个字,绝对没有他好果子吃。 那小弟兴怏怏的闭上了嘴巴,而夏小乔二话不说直接道:“就他们一家子了。” ...... 第50章 诊金几何? 回去的路上,鹿大山急的都上火了。 “弟妹,你,我该说你点啥好?” 他急的不行,买这一家子残废回去可怎么整? 是嫌家里的病号还不够多? 这一个两个,抓药不用银钱那? 而夏小乔则不为所动,正用帕子给小姑娘擦脸,笑着道:“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小姑娘大概十五六岁,怯生生的两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夏小乔也没在意,反而伸手搭上了她母亲的手腕,片刻之后道:“放心,你娘亲不过是外感风寒,邪气入体,拖的时间有点久外加营养不良,待我抓两副药吃上很快就能好了。” “真的?” 一直没说话的那少年忽然转过了身。 夏小乔看了他一眼,虽然有些狼狈,虽然眼睛瞎了,可依旧是个长相干净的小美男。 她对美人向来宽厚,耐心的道:“当然,不过就是这腿比较麻烦——” 跟受过外伤的鹿景渊不同,她这腿应该是老寒腿,年轻的时候受过凉烙下的病根。 “能救我娘亲的命已很好了,章远在此谢大娘子救命之恩。” “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说完在牛车上直接就跪了下去,一个头磕了下来。 夏小乔赶忙扶住了他,“诶呀,你不必如此,如今你们也算我家里的人了,我总不能让我的银子打水漂吧?” “大娘子良善。” 说话间跪的越发虔诚了。 他们是受尽苦难之人,颠沛流离,没有人愿意要他们,只有眼前这位娘子,不仅收了他们还愿意给他娘亲治病,一家人都心存感激。 他这一跪,那小姑娘也跟着跪下了,车外的老汉也跟着跪了下去。 一家子都是心怀感恩之人,夏小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了,都起来吧。” 随后笑着道:“你们那也别高兴太早,看我的穿着也能猜出一二,我家并不是富裕之家,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我这人比较直接,只有一个要求,我交代的事儿必须做好,遇山开路,遇水搭桥,没法子就想法子,没门路就找门路,反正得把事情做好。” 几人赶忙点头。 夏小乔这下满意了,这才转过身对着鹿大山笑着道:“大山堂哥——” 鹿大山还是沉着脸,看了看她,又看来看身后那对兄妹和牛车上躺着那位不省人事的妇人,眉头皱的能假死个苍蝇。 “大山堂哥,麻烦带我去趟药铺吧!” 鹿大山叹了口气道,“你,诶——” “堂哥莫急,我自有用处。” “能不急吗?那可是整整四十两银子啊,这还得去给她们抓药治病?景渊的病还没好呢!” 鹿大山负气不肯搭理夏小乔了。 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够平常人家盖一个大房子娶一房媳妇儿还有剩余呢,结果夏小乔竟眼睛都不眨,直接就花了。 还买了一堆老弱病残,你说能不气吗? 更重要的是这人是自己带去的,他能预想得到回家阿爷阿奶,还有爹娘会如何修理他,想想就糟心。 身后的几人闻言头垂的更低了。 而夏小乔无奈的道:“堂哥,我省的。” 说话间眼睛一瞟,忽然指着前方道:“诶,这是开了一家新医馆吗?” 看着用红绸盖着的匾额,夏小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结果一进门竟还是熟人。 “长岐?你怎么在这儿?” 青衣少年闻言转过了身,见到夏小乔时高兴的道:“鹿娘子?” 夏小乔又看了看,随后道:“这是?” “这是我们济仁堂看的分店,鹿娘子里面请,长柏快上茶。” “不用不用,我今儿只是路过。” 夏小乔还真有些惊讶,上次那个郑老头说让她来坐诊,还说在她家周围的医馆,没想到竟开了一家新的。 “你师父呢?” 长岐恭敬的道:“我师父——” 还没等说完郑老头就从外面笑呵呵的走了进来,一看是夏小乔眼睛刷就亮了。 “诶呦,夏娘子,我正想着去鹿溪村找你呢,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 俩人少不得一顿契阔。 而唐大山都麻了,自家弟妹居然认识医馆的掌柜? 看样子还很熟? 最重要的是,那掌柜对她颇为热情,甚至带着些讨好。 讨好? 人家堂堂一个医馆的掌柜居然讨好一个乡野村妇,为什么呀? 难道是因为堂弟鹿景渊? 可—— 堂弟要是认识这样的人物,又何至于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也没有大夫前来医治啊? 他想的很多,可也就是这会儿的功夫。 夏小乔已经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伙计们去抓药,而她则被郑老头拉着去参观新医馆了。 “看看,怎么样?” “这是前庭,抓药看病,这是后院,可以写脉案休息之地,环境还可以吧?” “喜欢哪个房间,选一个——” 郑老头那真是把夏小乔当成自己人一样,毫无保留的介绍给了她。 夏小乔到没在意,看完之后沉吟了片刻道:“怎么没有住院部?不,是病人观察区?” 毕竟不是每一个病人来了只为看病抓药,总得有一个治疗期的。 “住院部,观察区?” 郑老头满脑子问号,来他们这儿看病,抓完药就走人了,哪里需要这地方? 就算病人需要长期治疗,大多也是会选择在附近住个客栈或者租个院子,住医馆的极少好吗? 而夏小乔点了点头,“对,我看你最好隔出这样一个区域来,还有,我需要一间手术室,必须干净,阳光充足,且闲杂人等都不可进入。” “就你上次那个缝合术?” “差不多吧,不过外科手术有很多种,那只是最简单的一种罢了。” 郑老头惊的张大了嘴巴,“那还是最简单的一种?” 那难度高的得啥样啊? 别怪他如此,实在是他行医几十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传说只有出神入化的薛神医有此回春术。 因此,他心里更坚定的认为,夏小乔跟那位传说中的薛神医肯定有着不一样的关系。 “好,我这就安排,还有的要准备的吗?” 夏小乔看了看,眉头紧皱有些嫌弃的道:“目前就这些吧,对了,我的诊金?” “放心,你的诊金按照咱们医馆其他大夫的三倍怎么样?” 夏小乔摇了摇头。 郑老头深吸了一口气。 “五倍——” “十倍总行了吧?” 结果夏小乔淡淡一笑,“免费。” “什么?” 郑老头一脸震惊,“免费?” 是他疯了,还是眼前这人疯了? 就她之前那计较的模样,棺材板底下伸手死要钱的人,这是转了性了吗?居然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