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临射雕 “水,给我水”。郭默努了努力,还是没能睁开眼睛,头疼的厉害,只是沙哑着喉咙,低声的呼喊着。嗓子干涩的很,每一个醉过酒的人,都能够深切地体会到这种,第二天醒来时的难受。 郭默,生于公元二十一世纪,标准的零零后,国内三流大学毕业,而且还是学的中文专业。基本上也算是毕业就等于失业的状态,更何况又遭遇了史无前例的全球疫情。 已经毕业半年多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这不刚刚应聘上了一个还说得过去的公司,想着约两个哥们到家里来庆祝一下,就这样三个人五瓶白酒下去了。结果,得偿所愿…… 周围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当郭默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看看室内的摆设,应该是在一个帐篷里,而且满鼻子浓郁的羊膳味和马奶酒的味道。 “这是哪里?”还没等问出话来,忽然一阵头痛袭来,一股股陌生的信息喷涌着从大脑中泛起,“啊”的一声,郭默又完美地昏了过去。 当郭默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穿越了!自己也算是被诸多穿越、重生小说泡大的,没想到居然也赶上了超越的潮流。 而且,穿越的相当离奇,从大脑里的信息显示,自己居然穿越到了射雕世界里,而且居然是大主角郭靖的弟弟,跟自己倒是同名同姓,也叫郭默。 当然,他不是郭靖的亲弟弟,而是郭靖的母亲李萍,当年带着郭靖逃难北上时,在山东地界捡到的一个弃婴。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谁,只是在襁褓的里子内绣着一个“默”字和婴儿的生辰八字。 善良的李萍,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弃婴冻饿而死,就把他跟自己的孩子郭靖一起,背在了背上。 由于不知道这个弃婴的父母是谁,看生辰八字,正好比郭靖小了三个月,索性也让他姓郭,单名就一个默字。 郭默从小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孩,而郭靖也笨头笨脑的,不善言辞,倒真像是亲兄弟。 不同的是,郭靖从小体格健壮,吃嘛嘛香,力气也比一般同龄的小孩要大。而郭默则不然,从小生的有些瘦弱,时不时的还生场病,不愿意在外边跑着玩,几乎整天都待在帐篷里。 别看郭靖仅仅比郭默大了三个月,却处处显示着做哥哥的样子。在他心里,郭默就是自己的亲弟弟,当然小孩子也不会去想,如果是亲弟弟,怎么能够只比自己小了三个月。 正当郭默在消化着大脑里这些信息,想着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份离奇时,忽听得帐篷外马褂銮铃的声响,紧接着传来一声大喝。 “孩子,见到一个骑黑马的汉子吗?”无人回答,只听到支支吾吾的声音。生硬的北方腔调,幸亏郭默穿越前是山东人,且完全继承了这副身体的记忆,倒是能听得懂外边的语言。 郭默知道是郭靖在外边,就一翻身坐了起来,这时才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看身高都不到一米二的样子。是了,自己还不到六岁呢。 “大哥”,郭默一掀蒙古包的帐帘走了出来。的确是两个骑马的军士,正在逼问郭靖。郭靖嘴笨,又不愿意说谎,只是在心里告诫自己“我就是不说”。 看着眼前的情景,熟读金庸武侠的郭默又怎能不知道这是到哪个情节了。就在这时,从远处又来了几十名骑士,当先一人穿着华丽,手拿马鞭,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是了,这就是蒙古的大王子术赤了。 大王子提起马鞭,“刷”的一声,在郭靖的小脑袋上狠狠地抽了一下,喝道:“哲别的马就在这里,他躲在哪里?快说。你可别想骗我!” 一道醒目的鞭痕,从额头直挂眼角,隐隐约约有鲜血渗出,但是郭靖硬生生的忍着,依旧一言不发。 “慢着”,郭默赶忙走了过来,他虽然知道结局会怎样,但是却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哥哥再挨鞭子。 “诶呦,又出来一个小孩儿”,术赤哈哈大笑着,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 “你堂堂一个大将军,怎么能够随意欺负一个小孩子?”郭默意正言辞地质问道。 “哈哈哈”,一群蒙古兵反而笑的更加放肆了,“小子,你是在质问我吗?老子连你一块打。” 说着扬起皮鞭就抽了过来,郭默下意识伸手去抓鞭子,“啪”的一声响,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再一看自己的胳膊,袖子的衣服已经被打烂,一条血印子从肩膀直到手背。 “你不能打我弟弟”,郭靖突然超乎寻常的敏捷,一把将郭默拉到身后,用自己并不高大的身体,挡在郭默的身前,怒目而视着术赤。 突然间远处号角声响,只听得众军士喊:“大汗来啦!”术赤顾不得二小,忙拍马迎了上去:“爹爹!” 前日,铁木真被哲别那一箭射得伤势极重,在激战时强行忍住,收兵之后,竟痛晕了数次。现在伤势稍稍稳定了,势必要抓住哲别报这一箭之仇的。 术赤向哲别的马一指,道:“爹爹,找到那贼子的黑马啦!” 铁木真道:“我不要马,只要人。” 术赤调转马头,再次来到郭靖、郭默兄弟面前,“小子,听见没?乖乖把那个骑黑马汉子的藏身之处说出来,要不然,一会儿你们就不只是尝尝皮鞭的滋味了。” “来人,放狗”,他的随从军士,当即从后队牵了六头巨獒过来。郭靖依然挡在郭默的身前,死死地护着弟弟,仿佛一个英勇的战士,独自面对着六头巨獒。 看到这个情景,不远处的铁木真频频点头,而藏在草垛里的哲别却着急的很,随时准备出去解救郭靖。 “慢着”,郭默再次从郭靖身后走了上来,看都没看眼前这个恶狠狠的术赤。 而是对着不远处的铁木真,深施了一礼,大声道:“敢问马上的英雄,可是蒙古草原‘第一英雄’铁木真大汗?” 第二章 临危不惧 铁木真没想到,这个小孩儿居然能一下子猜到自己的身份,双脚一踹马肚子,慢慢来到郭氏兄弟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一下郭默。 看到眼前这个小孩,比起刚才那个小孩,要低上少半头。长的倒是白白净净的,只是有些瘦弱,但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坚定无比。让铁木真感到异样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孩子的眼神不太像这个年龄应该有的。 “小娃娃,你猜的不错,我就是铁木真”。 “铁木真大汗,听你们所言,看这样子您是被一个叫哲别的人给射伤了,而现在正在到处抓捕这个人?” “不错,小娃娃,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既然这样,那么你们就乖乖的把哲别的行踪说出来,我们也不为难你们”。 “大汗,虽然我是一个小孩儿,但是我也常常听人提起,铁木真是草原上第一英雄,但是今天一见面,才知道‘见面不如闻名’,传言不实啊”。 “哦,怎么讲?”不自觉中,铁木真居然把郭默当作大人来对待了。 “首先,战场上的恩怨,就应该留到战场上去解决。而您呢?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一群人来抓一个人,而且还没能抓到,岂是英雄所为?” “其次,你们这么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挎刀悬鞭的,却在野蛮的对付我们两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儿,这难道也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吗?” “哈哈哈,好、好、好”铁木真闻言,不怒反笑。 他觉得这两个小孩儿还真的挺有意思的,一个铁骨铮铮,一个少而聪慧,站在那里都一样的临危不惧,仿佛都要把自己这一群大人比下去了。 “小娃娃,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哲别是本汗的敌人,而你们现在却在包庇本汗的敌人,那么你们也就是我铁木真的敌人。对待敌人,铁木真是不需要讲道理,你没听说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 铁木真一边说着,突然俯下身来,一把抓住郭默,顷刻间竟然把他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哲别,我知道你就藏在附近,你不一向自称英雄好汉吗?如果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先把这个小娃娃给活活摔死了”。 “你放开我弟弟”,郭靖见到铁木真把郭默高举到头顶,作势要摔出去的样子,忽的一下子就扑了过去。 可惜他人小个矮,还没等到近前,就被铁木真座下的宝马,一脚就给踢了出去,滚出丈许远。 但是,郭靖一翻身又站了起来,再次扑了过来,趁机一把抱住那马的一条前腿,死死地再不愿放开。 “哲别,本汗没有那么多耐心,我就数三个数,你如果还不现身,就等着给这两个小娃娃收尸吧”。 “一”,“二”… “住手”,没等铁木真数第三声,哲别纵身一跃,从草垛里跳了出来,第一时间把郭靖、郭默兄弟护在身后。 “你们一群人,欺侮两个孩子,不害臊吗?”哲别怒目而视,看着铁木真一众。 “哈哈,哲别,你终于肯现身了?本汗还以为,你要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小娃娃为你送死呢。” 铁木真大手一挥,众兵士刀枪齐举,一起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的,生怕哲别再次跑掉。 哲别看了看四周,别说自己现在还有伤在身,又要照顾这两个小孩子的安危。就算是自己完好无损,要想突出重围,恐怕也是难比登天啊。 权衡一番后,哲别索性扔掉了手中的弯刀,大声道:“来吧,你们杀了我吧,皱一皱眉头,我就不叫哲别”,随即低沉了声音,“可惜我哲别英雄半生,却不能死于英雄好汉手里。” 铁木真道:“你说什么?” 哲别道:“要是我在战场之上,被胜过我的好汉杀了,那是死得心甘情愿。而现今,却是大鹰落在地下,被一群蚂蚁咬死!”说着圆睁双眼,猛喝一声。 郭默完全被挡在了身后,跟郭靖站在一起,无法看清哲别的脸,单单是那伟岸的身躯,就让人肃然起敬。 因为很清楚剧情的走向,所以郭默心里倒不是真的害怕,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真刀真枪的,一时间难以适应而已。 见自己兄弟二人眼前暂时脱离了危险,郭默反而平静了下来,拍了拍郭靖的手,让他稍安勿躁。自己却向前一步,站在哲别的右手边,跟哲别并列而立。 “铁木真大汗,您是草原上第一英雄,而这位哲别也是一位英雄,英雄应该有英雄的死法。如果你们一拥而上,仗着人多,即便是获胜了,杀死了哲别,也会被人耻笑的。” 郭默眼睛转了转,“难道你们这么多的人,就找不出一个敢跟哲别一对一单挑的吗?要知道,哲别现在还是有伤在身的。” 这时候,从铁木真身旁闪出一人,叫道:“大汗,别让这小子夸口,让我来斗他。” 铁木真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大将博尔术,心中甚喜,道:“好,那么你跟他比一比,咱们别的没有,英雄好汉有的是。” 博尔术上前数步,对哲别喝道:“我一个人杀你,教你死得心甘情愿。” 哲别见此人身材魁梧,声音洪亮,喝道:“你是谁?” 博尔术道:“我是博尔术。你没听见过吗?” 哲别心中一凛:“早听说博尔术是蒙古人中的英雄,原来是他。”横目斜睨,哼了一声。 郭默当然知道这个博尔术,他是铁木真手下“四杰”之一,与木华黎、博尔忽、赤老温齐名,四人各有所长。 不过要论冲锋陷阵、马上厮杀,那这个博尔术,在铁木真麾下,绝对是要排在第一位的。 铁木真道:“你自夸弓箭了得,人家叫你做哲别,你就和我这好朋友比比箭吧。” 蒙古语中,“哲别”两字既指“枪矛”,又是“神箭手”之意。哲别本来是另有名字的,只因他箭法如神,人人都叫他哲别,真名反而无人知晓了。 第三章 猛将归主 哲别听铁木真叫博尔术为“好朋友”,叫道:“你既然是铁木真大汗的好朋友,那我哲别就先杀了你。” 蒙古众军士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都知博尔术武艺精熟,所向无敌,威名早已扬于大漠。之前虽也见过哲别箭法高强,但听他说要杀了博尔术,却都认为他是不自量力了。 还没等博尔术跟哲别开始比试,郭默又说话了:“铁木真大汗,既然您对博尔术将军这样的信心满满,而哲别也是势在必得,那么您看这场比试是否该有个彩头?” “哦”,铁木真对郭默更感兴趣了。 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如此镇定自若,实在难得啊:“小娃娃,你说吧,想要什么彩头?” “大汗”没等郭默再开口,哲别倒是先说话了:“我哲别与博尔术之间的比试,如果我哲别输了,那是我技不如人,甘愿献上项上头颅。” “如果哲别侥幸赢了,希望大汗放过这两位小兄弟,我伤了大汗,自知难逃一死,只是不愿牵连旁人,更何况还是两个孩子。” “好,我铁木真就如你所愿,答应你了。” 铁木真素知博尔术箭法如神,忙取下自己腰里弓箭递给了他,随即跳下马来,说道:“博尔术,你骑着我的马,用我的弓箭,这样就算是我铁木真射杀了他哲别。” 博尔术道:“遵命!”左手持弓,右手拿箭,跃上铁木真的宝马。 铁木真对窝阔台道:“你把坐骑借给哲别吧。” 窝阔台道:“便宜了他。”跃下马来,一名亲兵将马牵给哲别。 哲别也跃上马背,向铁木真道:“我已被你们包围住,你如果想要杀我,便如是宰羊一般容易。你既放我与他比箭,我不能不知好歹,再与他平比。我只要一张弓,不用箭。” 博尔术怒道:“你不用箭?” 哲别道:“不错,我一张空弓也能杀得了你!” 整个比试的过程,精彩而短暂,从开始到结束,也就一盏茶的时间。 只见博尔术和哲别两人两马,撒开欢儿,一会儿对冲,一会儿追驰。博尔术率先发箭,一箭直奔哲别,哲别微微一笑,探右手“嘭”的一声,稳稳地接住了箭。 就这样只见空中,箭来箭往,还没等郭默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博尔术和哲别就再次回到铁木真面前。此时,博尔术的箭囊里已经空空如也,而哲别的弓上却还搭着一支箭。 “大汗,我、我输了…”博尔术倒也很光棍,直接就当众认输。 哲别也跳下马来,来到铁木真面前,单膝跪地道:“大汗,我已经赢了比试,希望您能信守诺言,放过这两个小兄弟。我哲别,但求一死”。然后,眼睛一闭,直挺挺在那里等着。 博尔术这时也翻身下马,来到铁木真马前,单膝跪地道:“大汗,求你开恩,饶了哲别吧!” 铁木真看到这时,早已爱惜哲别的神勇,又怎么可能会忍心让哲别死去,叫道:“哲别,你还不投降吗?” 望着铁木真威风凛凛的神态,哲别不禁折服倾倒,拜伏在地,大声唱了起来:“大汗饶我一命,以后赴汤蹈火,我也愿意。横断黑水,粉碎岩石,扶保大汗。征讨外敌,挖取人心!叫我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为大汗冲锋陷阵,奔驰万里,日夜不停!” 铁木真又收得一猛将,大喜过望,随手拿出两锭黄金给了哲别。哲别道:“大汗,您赏给我这黄金,我能送人吗?” 铁木真看了一眼郭靖和郭默两人,已经知道哲别的心意:“随便你,给你的黄金就是你自己的,随你处置”。 哲别转过身,来到郭靖和郭默面前:“两位小兄弟,谢谢你们刚才对哲别的维护,这两锭黄金你们拿着吧。” 郭默倒无所谓,随手就想接了过来,活了两世,还从来没亲眼见过这么大块的黄金呢。郭靖却摇头不要,说道:“妈妈说的,须得帮助客人,不可要客人的东西。” 这兄弟二人的举动同样落到了铁木真眼里,一个忠厚老实,一个沉着冷静,都是不错的孩子啊,而且才这么小的年纪,能有此表现,当是毫无心机,必是天性使然啊。 对哲别道:“哲别,我观此二子都是可造之才,你要真想对他们好,不妨收他们为徒,传授技艺。回头得空了,也带他们到我那里坐坐”遂带着队伍,顺来路而去。 哲别死里逃生,又拜得明主,十分高兴。一边躺在草地上休息,等着郭靖、郭默兄弟二人的母亲李萍从集市回来,一边随意地跟兄弟两个聊着天。 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使然,也可能是先入为主吧,哲别更喜欢郭靖多一些。 对郭默,也谈不上不喜欢,只是总觉得这孩子身上,透露出一丝莫名的东西,哲别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就是觉得怪怪的,不像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一场危机终于过去了,这时候,郭默才有机会,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自己的这个大哥。 只见郭靖比自己要高着半头,目测应该有将近一米三的身高,这在六岁多的孩子里,也算是高个子了。 粗粗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厚厚的嘴唇,大手大脚的,由于整天在外面跑,风吹日晒的,多少已经有点儿古铜色的皮肤。 这就是我大哥郭靖啊?这就是后世无数国人尊崇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郭大侠吗? 想了想郭靖生平那些闪光的丰功伟绩,总觉得跟眼前这个憨憨的小孩,哪哪都对不上。 这时候,郭靖好像才想起什么,急忙来到郭默跟前:“弟弟,刚才你被打了一鞭子,现在还疼吗?我去给你找药。” 听郭靖这么一说,郭默才意识到自己也受伤了,好在没流血,现在也只不过是隐隐作痛而已。 不过看到郭靖,那么紧张自己的样子,心里着实暖暖的。要知道,郭靖自己头上的那道鞭痕,却是伤的更加严重。 第四章 拜师哲别 郭靖、郭默和哲别三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李萍回来了。 远远的看着李萍,郭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按年龄讲,现在的李萍也就二十三四岁,这要十放在在后世,那还完全是傲娇的年龄。 可是眼前这个李萍,看起来就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戴着一顶蒙古人特有的毡巾,从毡巾的下沿处,隐约露出丝丝白发。 哲别见到李萍归来,忙上前去,详细地跟李萍讲了今天事情的经过,并一再表达自己的谢意和歉意。 听到郭靖的刚强侠义,李萍抚摸着郭靖的头道:“好孩子,做人理当如此”。 但是,当听到郭默今天一连串的表现,李萍却很是诧异,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郭默,不敢相信是他所为。 郭默这孩子从小沉默寡言,胆子也小,而且身体偏弱。也是因为昨夜郭默发了高烧,自己天一亮就赶到集市上去,贩卖一些羊皮换点儿钱,顺便给郭默买点儿退烧药回来。 虽然,郭默不是李萍亲生的,但是六年来,李萍对郭默一直视如己出。由于打小郭默身体偏弱,李萍对郭默的关注和照顾,反而要远远多于郭靖。 听哲别讲述了今天郭默的一系列表现,说实话,李萍是完全不能相信的,这还是自己养了六年,朝夕相处的儿子吗? 看到李萍的诧异,郭默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娘---”郭默扑过来,抱住李萍的双腿,真切地喊了一声娘。不仅仅是自己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更是对这位伟大母亲由衷的敬意。 看着郭靖头上和郭默手臂上的伤,李萍的眼泪“扑簌簌”就掉了下来。 哲别见此,赶忙过来道:“这两个小娃,今天完全是受我连累才受的伤,这里有两锭金子,您拿着给孩子买点儿伤药或者补补身体吧”。 李萍止住了眼泪,对哲别道:“救人扶困,是他们应当做的,妾身不敢收客人的钱”。 随即,哲别提出,想收两个孩子为徒,合适的时候传授他们骑射和武艺。 李萍犹豫了,毕竟自己一家都是汉人,而哲别是蒙古人。虽然自己没有那么强烈的汉夷之分,但是自己郭家祖上,好歹也是响当当的汉人英雄,如果让两个儿子拜一位蒙古的将军为师… 李萍又回头看了一眼郭靖和郭默,又想想自己惨死的丈夫,如果像现在这样,一直在草原上牧马放羊,那孩子又怎么能够报得了家仇?不如拜了哲别为师,学得武艺,进入军中,也好有个前途。 思虑再三,李萍最终还是同意了哲别收徒的提议,哲别高兴的很。 郭默当然也没有什么意见,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射雕世界。而前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毕业生,学的是中文,估计看的小说更多于学的课本。 虽然自己现在也没什么野心,但是他知道身在乱世,如果没有武艺防身,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更何况,哪个男人心中没有一个武侠梦啊,这可是射雕啊! 郭默拉着郭靖,来到哲别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算是正式拜了哲别为师,确定了师徒名分。 哲别也随即把两锭黄金一人给了一个,这次二人再没有理由拒绝了,“长者赐不可辞”,这算是师傅给徒弟的见面礼了。 哲别走了,约定好等郭靖、郭默再长两年,就会传授二人骑射功夫,也承诺得暇,会时不时来看看自己的两个徒弟。 而哲别,要到铁木真军中做事,投在铁木真三子窝阔台军中,暂为十夫长。 当然,以哲别的身手,要不了多久就会因战功擢升的,军人最不怕的就是战争,铁木真的军队正是四面征战的时候,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 天黑了下来,蒙古包内,点着羊油蜡,昏暗的灯光,母子三人一边吃着晚饭,一边闲聊着。 要在平时,主要是李萍在说,问问孩子们一天发生的事情。为了生计,李萍每天都要出去劳作,白天里总是在家待不了太长时间的。 而今天,却是李萍和郭默在交谈:“默儿,你今天表现的很好,只是以前怎么不见你这样能说话?” 郭默知道,总得给母亲一个合适的说法的。 自己知道自己不是李萍亲生的,可是李萍不知道自己知道啊。所以,在任何时候李萍就是自己的亲娘,而死去的郭啸天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除非李萍自己挑明了。 可是,李萍会吗?貌似也没有挑明的必要。 “娘,孩儿昨晚不是发烧了吗,烧的迷迷糊糊的,就一直在做梦,梦见自己在一个叫学堂的地方,里边有很多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孩子,一起在听先生讲课。” “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却又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学习了很多书籍,先生也讲了很多、很多的道理和知识。可是,醒来了发现还是在家里,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就有了很多信息,明白了很多道理,也变得爱说话了。” 郭默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看着李萍的脸色。 这是一个相信神神鬼鬼的年代,仙人托梦,梦中授艺的故事也有很多,只不过不是那么容易碰到而已。 看着眼前的儿子,侃侃而谈,神采飞扬的样子,尽管李萍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但终归这是自己朝夕相处了六年的儿子。 而现在的这个样子,总好过之前的沉默寡言,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吧? 一夜无话,日子还正常的过。 李萍一大早就出去了,继续做着仿佛永远做不完的事情。 郭默感觉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身体没什么不适,就不想继续在帐篷里待着,毕竟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郭默了,也想去看一看自己生活的大漠是个什么样子的。 只是,从昨晚和今早吃饭来看,貌似自己饭量增加了,害的郭靖都没能吃饱,李萍承诺下次开始多做点儿饭菜。 早饭后,郭默就和郭靖一起,赶着羊群出去了。说是羊群,其实总共也就十只羊,而其中一只高大点儿的,看起来像是头羊,居然被郭靖骑着。 一时之间,郭默竟看的呆住了。 第五章 金国来使 跟郭靖相比,郭默发现自己的确属于缺乏锻炼的,别看郭靖话说不利索,骑在羊背上就像骑了匹骏马,这不大的羊群,竟像是他统领的军队似的。 “郭靖,郭靖,快来”,不远处,有一群蒙古的孩子,正在玩摔跤游戏。其中一个高高的,看起来十来岁的样子,已经超过一米五的身高。 “拖雷”,郭靖一边回应着,一边从头羊上下来,还不忘招呼郭默:“二弟,走,一起玩摔跤去”。 拖雷?铁木真的四儿子,今年应该是九岁了,这是郭靖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也是郭靖在蒙古结拜的安达。 只是,看现在的样子,他们还没来得及结拜。 现在场地的中央,已经换成郭靖和拖雷在对摔。 跟拖雷相比,郭靖简直就毫无胜算可言,无论是力量、技巧,还是经验,拖雷比郭靖都明显高出一大截。片刻之后,郭靖又一次被摔倒在地上。 “哈哈,郭靖,我给你说多少次了。你力气小,要注意运用脚步,让自己动起来。哎,你总是忘记,来,我再给你演示一遍。”拖雷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把郭靖拉了起来,还不忘给郭靖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孩子之间是天真无邪的,一旦玩起来,就没那么多的界限和顾虑,拖雷也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给郭靖讲解着、演示着。 “让开,让开…”突然,一片片呵斥声传了过来,远处尘土飞扬,郭默和众小孩也赶忙闪躲在一边,远远地看着。 “来了,来了”,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句。 只见有大队骑兵群从远处而来,而在前边引路的,郝然竟是郭默昨日见过的大王子术赤。而在术赤身后,走来两匹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两人。 此二人看样貌,倒有六分相似,只是年龄稍大那位兴趣缺缺、无精打采的,而稍稍年轻的那位,却相貌堂堂,仪表不俗,且两眼炯炯有神。这是,金国人? 其时,金国章宗完颜璟在位,得悉漠北王罕、铁木真等部强盛,生怕成为北方之患,于是派了三子荣王完颜洪熙、六子赵王完颜洪烈前来册封官职,一来加以羁縻,二来察看各部虚实,或以威服,或以智取,相机行事。 “这就是完颜洪烈啊,这也算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吧?”郭默想着。 其实,郭默对完颜洪烈倒没有太切骨的仇恨,毕竟他是后世来人,有着自己独立的思想,郭啸天也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最重要的是,在郭默心里,并不觉得完颜洪烈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反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完颜洪烈也算是一个可怜人,为情所困的可怜之人。 完颜兄弟带来了一万名精兵,个个锦袍铁甲,左队执长矛,右队持狼牙棒,跨下高头大马,铁甲上铿锵之声里许外即已听到。 待到临近,更见一排排、一队队锦衣灿烂,盔甲鲜明,刀枪耀日,军容极盛。 完颜兄弟并辔而来,完颜洪熙看到郭默等一众孩子待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大军到来,遂伸手入怀,抓了一把金钱用力撒了出去。 “给,小崽子们,这是赏你们的,哈哈哈”,他满以为孩子们会争先恐后地去争抢,从而满足他炫耀的恶趣味。 但是,这个时候的蒙古人,骨子里还是重义轻利的,最重礼客之道。而且这群小孩,大多是将军贵族的儿女,年龄虽小却也懂得自尊,见金钱撒的满地都是,竟无一人去抢。 顿时,完颜洪熙自觉闹了个没趣,却不死心地又撒了一把金钱,“臭小子们,赶快抢钱啊”,毫无姿态地大吼着。 郭靖从小就听母亲李萍,说了很多金国兵的暴行。在宋地烧杀抢掠,勾结宋国奸臣,害死岳武穆等等恶行。而现在,又亲眼看到完颜洪熙这种行径,顿时就义愤填膺。 只见他弯腰拾起一个金钱,恶狠狠地向完颜洪熙扔了过去,“谁稀罕你的臭钱”。那枚金钱,好巧不巧的,正好砸在了完颜洪熙的额头上。 只听见“啪”的一声轻响,虽然力度不大,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孩子用金钱砸在了额头,完颜洪熙一下子就怒了。伸手抄起一柄长矛,用力掷向了郭靖。 完颜洪烈见状,知道不妥,忙叫:“三哥快快住手!”但那长矛已经飞出,再想阻止,已然不及。 “呜——”长矛的破空之声,说时迟那时快,小小的郭靖当时就傻在那里了。“大哥,快闪开了”,郭默到底有着成年人的心智,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尽全力,把郭靖撞向一边。 这时,又一道破空之声,从蒙古军左边的万人队中飞出一箭,恰如流星赶月般,“当”的一声,正好射中长矛的头。 长矛落地,飞箭也深深插在地上,箭尾却仍旧颤抖不已。 “好箭法”,蒙古兵轰然雷动,响彻草原。 射箭之人正是哲别,箭一飞出,哲别也飞马而出,来到当场。 “多谢师傅搭救”,郭默急忙上前躬身一礼,郭靖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小杂种”,完颜洪熙依旧不依不饶,铁木真父子,完颜洪烈等急忙过来相劝,好说歹说,才把完颜洪熙拉进帐篷里去了。 对于金国人来的封赏,郭默没有过多的关心,明眼人都知道,这完颜兄弟来此就没安什么好心,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 蒙古部落的日趋强大,而大金国已经显现出腐败、没落的迹象,适者生存的法则,强者吞并弱者,蒙金之间的战争迟早会爆发的。 只是想起原著中,哲别曾经被这兄弟两个当众侮辱过,而现在哲别已经是自己的师傅了,总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吧? “师傅,今天多亏您出手相救,要不然我们就危险了”,郭默再次谢到,“要不,您现在就开始教我们武艺和箭术吧,再遇到危险,我们也能应付得来”。 郭默倒不是要急着学武,而是想方设法地绊着哲别,不让他到大帐里去,这样就避免了可能出现的不愉快。 哲别想了想,反正刚才自己也算是得罪了完颜兄弟,现在进帐去,也可能会自讨没趣的。索性就以教授徒弟为名,带着郭靖、郭默一起,来到不远处的小河边。 第六章 义结金兰 同行的还有拖雷,好歹这是铁木真的儿子,既然遇上了,哲别就算是真的要教授徒弟,也不好避开的。 “郭靖、郭默,你们两个刚才真勇敢”,拖雷倒是先说话了,他比郭靖和郭默都大了三岁,也被刚才的情景给吓住了。 “郭靖、郭默”,拖雷眼睛转了转,仿佛狠狠地下定了决心,“我想和你们结成安达,从此以后兄弟相称,患难与共”。 拖雷说完,眼睁睁地看着郭默,生怕郭默说出拒绝的话来,好像他知道这个事情需要郭默来做决定的。 郭默却没有第一时间给予答复,而是看向了郭靖:“大哥,拖雷想和我们结安达,你怎么看?” 郭默知道郭靖一定会同意的,但是这种事情,还是想着让郭靖来做决定,毕竟这是自己的大哥。 而且,既然穿越到了这个世界,郭默想着无论怎样,也得从小改变一些郭靖身上的缺点和短处,避免今后遇到很多吃亏的地方。 “好啊!”,郭靖倒显得很兴奋,毕竟跟拖雷也认识几年了,经常在一起玩耍,拖雷也从来没有欺负过郭靖,还经常帮助他。对郭靖来讲,能够跟拖雷结为安达当然是件好事儿了。 哲别看着眼前这三个小子,乐呵呵的,没有任何的言语干涉。自己的两个徒弟,能够跟铁木真大汗的儿子结为安达,哲别是当然乐见其成的。 这些日子以来,哲别也逐渐了解了郭靖两兄弟家的情况。现在如果跟拖雷结了安达,将来对郭氏兄弟的帮助,可能还要比自己这个师傅还要大得多。 蒙古人结安达很简单,交换一下自己的信物就行。郭默却想着要有一个仪式感,就自告奋勇地讲了汉人结拜的流程和誓言。 三小就在小河边,撮土为炉,插草为香,口中念到:“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有拖雷、郭靖、郭默,三人愿意结为安达,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大哥、二哥”,“大哥、三弟”,“二弟、三弟”,三人在哲别的见证下,完成了结安达仪式。年龄虽小,经过这个仪式,仿佛又亲近了许多。 “四哥、四哥,你们在玩什么呢?我也要来玩儿”,一声脆生生的女童声,银铃般地从后边传来。 众人回头,只看见一个小女孩儿,一边招呼着,一边迈开小腿,撒欢似的向小河边跑来。拖雷回头一看,瞬间脸上漾满了笑容。 这是,华筝? 来的小女孩儿,正是华筝,今年五岁多一点儿,也是铁木真最小、最疼爱的女儿。 别看铁木真几个成年的儿子之间,为了自己的私利,背地里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但对这个最小的妹妹,却都视若珍宝。 更不用说拖雷了,本来拖雷就是很友善的个性,又跟华筝年岁差的不算太多,平日里做什么都要让着这个小妹妹。 “华筝,你怎么来了”,拖雷赶忙迎了上去,生怕妹妹不小心给摔倒了。 “咯咯咯,四哥,你们在玩什么呢?我看到你们三个刚才都跪在地上。”小丫头倒是不愿意转移话题,“呀,原来是郭靖啊”。 很明显,华筝是认识这个经常跟自己的四哥摔跤,却又从来没有赢过的郭靖。 至于郭默,哈哈,貌似就很没有存在感了。 “华筝,我们刚才在结安达,我和郭靖、郭默已经结为安达了”,拖雷宠溺地回答到,又回头跟郭默说道:“三弟,你应该不认识她吧?这是我的妹妹——华筝。” “好玩吗?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跟你们一起结安达”,华筝一听就来了兴致。 “这个…”拖雷挠头了,“华筝,结安达是男孩子才能做的,你恐怕…”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们一起结安达”,华筝倔强着,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看到妹妹这样,拖雷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祈求的看着郭默:“三弟…” 郭默打量着华筝,由于郭默平时体弱,不怎么出来玩,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华筝。 此时的华筝,年龄尚小,却也有了美人坯子,一身蒙古贵族特有的服饰,尤其是一头小辫子,摇摇荡荡的。现在又撅着小嘴儿,眼泪汪汪地看着你,任谁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郭默想到了原著中,华筝的整个遭遇和结局。突然莫名的难受,想着自己是否能帮帮这个可怜的女孩? “我没什么意见,多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妹,我郭默当然愿意啦”,郭默很快就做出了决定,郭靖当然更加不会拒绝。 就这样,四个小孩儿又把刚才结安达的流程走了一遍,最后倒是三人手里原来的信物,都变成了送给华筝的礼物。 “大哥、二哥、三哥,嘻嘻…”华筝蹦蹦跳跳地在旁边叫着,夕阳西下,拉长的那抹金黄,洒在小女孩儿的小脸上,还未消散的泪珠,显得更加晶莹。 “我一定要想办法,来改变华筝的命运”,郭默这样想着,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来时的初衷,自己是要做一个近距离的、纯粹的看客,不去刻意改变剧情的。 次日早晨,拖雷一早就来找郭靖和郭默,到底是少年心性,离着老远就大声叫着:“二弟、三弟,大哥来看你们了”。还真真像那么回事儿,虽然大家都是孩子,作为成人心态的郭默,倒不存在说吝啬地叫一声哥,好歹这些都算是“古人”啊。 “大哥来了”,郭默出帐迎接拖雷,发现华筝居然也跟来了,跟昨天相比,换了一身鹅黄色的套裙,发饰倒没有改变,还是一走三颤的小辫子。 帐篷里地方狭小,味道也不怎么好闻,郭默索性就让大家在帐门口,席地而坐。拖雷手里居然拎了一个类似食盒里的东西。 郭靖也从帐篷里出来,上去很自然地接过了食盒。看来过去没少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打开食盒,里边两层,整整齐齐地码着熟羊肉。 “二弟、三弟,早饭吃了吗?这是我家里做多了的羊肉,放久了就不能吃了,快来帮大哥解决掉吧。” 坦率地讲,早饭是吃过了,可是真没吃的太饱,闻着这香气四溢的熟羊肉,郭默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第七章 都史跋扈 郭家只有十只羊,还是用来挤羊奶自用,或者做成奶制品去集上换东西的,还真没奢侈到杀了吃羊肉的地步。 郭靖倒是毫不客气,自来熟地打开食盒,熟练的抓起羊肉,一声不响地吃了起来。 “多谢大哥”,郭默也道了声谢,开始了狼吞虎咽。 已经两三天了,郭默确认自己饭量确实增长了,不知道是因为穿越的缘故,还是什么,好像力气也有所增加。 到底还是小孩儿,即便羊肉再好吃,兄弟俩还是没能吃完,就重新放好,拿进帐篷里,给娘留着晚上吃。 “二弟、三弟,今天天气不错,我打算带你们一起去打猎如何?”这个提议,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拖雷是装备齐全的,郭靖居然也有自己专属的小弓箭,还有一把带壳的匕首。 郭默知道,那是丘处机当年送给郭啸天和杨铁心的,两家交换了过来。郭靖手里这把,上边刻了两个汉字“杨康”,那是当年丘处机给两个未出世的孩子起的名字。郭啸天之子叫“郭靖”,杨铁心之子叫“杨康”。 大家准备停当,就远离了营帐。 突然,一只小白兔从旁边跑过,拖雷二话不说,弯弓搭箭,“嗖”的一声,正射中在白兔肚子上。他年幼力微,虽然射中,却不致命,那白兔带箭奔跑,四小大呼大叫,拔足追去。 白兔跑了一阵,终于摔倒,拖雷正要抢上去捡拾,忽然旁边树林中奔出七八个孩子来。 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孩子眼明手快,一把将白兔抓起,拔下箭支往地下一掷,瞪了四小一眼,抱了兔子转身就走。 “喂,兔子是我射死的,你怎么能抢走?”拖雷大声说到。 “你射死的?谁看到是你射死的?”那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狡辩着:“就算是你射死的又怎样?我爷爷可是王罕,我爹爹是桑昆,整个草原都是我们家的,拿你一只兔子,你又能怎样?” “哦,原来这小子就是都史啊”郭默心里道。 “我爹爹是铁木真”,拖雷也不示弱。 “我呸,原来你是铁木真的儿子,哈哈,铁木真就是一个胆小鬼。他怕我爹爹,更怕我爷爷,你妈妈当年还是我爷爷帮忙抢回来的,我拿你一只兔子,那是看得起你。” 都史是桑昆的老来子,千顷地一棵苗,平时也娇惯得很,使得都史从小骄横跋扈、目中无人。 “你胡说”,拖雷争辩着。 都史抢上两步,忽地一记耳光,打在拖雷脸上,喝道:“你再倔强?你怕不怕我?” 拖雷一愣,小脸胀得通红,想哭又不肯哭。 郭靖在一旁看到了,见拖雷挨了打,立马冲上前去,顶头照着都史的肚子就撞了过去。都史一着不慎,竟被撞得仰面朝天。 “打死这几个小子”,都史怒叫道,七八个同伴冲上前来,拳打脚踢,都史也翻身起来,跟拖雷、郭靖厮打在一起。 郭默则站在最后边,一边护着华筝,一边还承受或躲闪着漏过来的拳脚。 都史一伙都是十多岁的孩子,不大工夫,拖雷、郭靖就没了还手的余地,只能是双手抱头护着头脸。 好在大家看华筝是个小女孩,倒没人来找她的麻烦,顺带着郭默也少挨了拳脚。 “投降吧,投降了就饶了你们”,都史重点在殴打着郭靖,谁让这小子把自己给撞到了呢。 正在此时,忽然有马铃声响起,从沙丘后走过来一伙行人。当先一位是个矮胖子,“好啊,有人在打架啊”。 来近了才发现,是七八个大孩子在殴打四个小孩儿,其中两个小孩已经被按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的。 “都撒手,放开他们”矮胖子说道。 这时候,另外那几个人也围了过来。六男一女,女的俊俏,男的却一个比一个长得“清新脱俗”。 “这是‘江南七怪’到了”,郭默又一次利用了自己的剧情优势。 这几人便是江南七怪,他们自南而北,一路追踪段天德直到大漠,此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六年多来,他们在沙漠中、草原上到处打听段天德和李萍的行踪,七人都学会了一口蒙古话,但段、李两人却始终渺无音讯。 看到了江南七怪,郭默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趁着都史他们一愣神的工夫,突然上前,一把掀开压着郭靖的那人,把郭靖救了起来。 并大喊到:“郭靖快跑,去找师傅来帮忙”,这是让江南七怪听到“郭靖”这个名字啊。 柯镇恶耳音锐敏之极,听到“郭靖”两字,全身大震,听声辨位,问道:“你姓郭,叫郭靖?你是汉人,不是蒙古人?” 郭靖倒被柯镇恶的样子吓的倒退了几步,一时说不出话来。 郭默急忙上前答道:“我们是汉人,不是蒙古人,他叫郭靖,我叫郭默。” 郭默这一说话,江南七怪反而蒙着了,怎么有两个小孩? “你们的娘叫什么名字?你们的爹爹呢?” “我娘叫李萍,我爹爹已经死了,他叫郭啸天”,还是郭默在回答。 “找到了,大哥,我们找到他们了”,听到郭默的回答,江南七怪一个个兴奋异常。 韩宝驹在马脖子上打转,柯镇恶捧腹大笑,虽然他们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多出了一个郭默。 兴奋了半天,江南七怪才平静下来,张阿生还跪在地上“菩萨保佑,终于找到他们了,六年啦,六年啦啊” 都史几个人居然还在旁边待着,看着这几个人又哭又笑的,可能一贯豪横惯了,倒没怎么害怕。“喂,拖雷、郭靖,你们还打不打?” 韩宝驹转身就想过去,被手疾眼快的韩小莹一把拉住了,从这些孩子穿着上看,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她可不能让哥哥惹祸。 韩小莹来到都史他们面前道:“你们还想和郭靖他们打?这样吧,今天天也不早了,过几天再约时间,好好打一架如何?” 都史看出来,这七个人有可能会帮对方的,真打起来,自己一方也不占优势,就放了句狠话,借坡下驴,带着人走掉了。 第八章 江南七怪 “你们两个叫郭靖、郭默?”韩小莹来到郭氏兄弟面前,她怕自己那六位哥哥的尊容,把这两个孩子给吓到了。 “是的”,还是郭默来应对。 “你们能带我们去你家吗?我们是你娘的朋友”,这次韩小莹是对着郭靖说的。 郭靖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事实上,他确实有些被江南七怪的容貌给吓到了,拖雷还在旁边偷偷给郭靖示意,要他拒绝对方。 郭默当然没什么可担心的,对于江南七怪几个,在前世郭默也是挺佩服的。虽然七人武艺平平,生就的满腔侠肝义胆,却是很值得钦佩的。 江南七怪既然找来了,就一定会成为郭靖的师傅的,任劳任怨的,在大漠还要整整教授郭靖十二年的武艺。现在,自己来了,很可能也会跟着拜师的。 突然,郭默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在今晚,江南七怪为了考验郭靖的胆量,要他半夜一个人到荒山上去。却遇到了隐藏在这里的黑风双煞,结果郭靖失手杀死了铜尸陈玄风,而江南七怪里的老五张阿生也死在了铁尸梅超风手上。 “那么,我到底要不要阻止此事发生呢?”第一次,郭默因为自己知道剧情而发愁了。 “好啊,既然几位是我娘的朋友,那么就请到家里坐坐吧”,郭默一时也想不到如何避免惨剧的发生,但是觉得请到家里做客,至少今晚的遭遇是可以暂时避免的。 这该死的黑风双煞,自己怎么把附近存在的这两位魔头给忽略了呢。 告别了拖雷和华筝,相约着改天再一起玩儿,郭靖、郭默兄弟就带着江南七怪一起向家里走去。 等到了自己帐篷前,郭默才意识到,这么多人家里怎么能站的下? “娘,我们回来了”,郭默大声招呼着。 李萍听到儿子的声音,一掀帐帘走了出来,一眼看到两个儿子身后,跟着几个奇形怪状的男女,不由地愣在了原地。 “娘,他们说是您的朋友,来大漠找我们的”,郭默继续介绍到。 韩小莹作为这一行人中唯一的女性,这时间早早出了人群,站在前边:“敢问这位大嫂可是叫做李萍,尊夫可是临安城外郭啸天?” 猛然听到有人提起亡夫的名号,李萍更加惊讶,尤其看到这几位的长相,第一时间就认为这些人是来追杀自己的,赶忙上前把郭靖、郭默拉过来,护在身后。 韩小莹瞬间就明白了李萍的意图,哎,这也是一个担惊受怕的女人啊。赶忙走近一步,尽可能用舒缓的语气介绍道:“大嫂不用害怕,我这几位兄长虽然样貌丑陋,但都是侠义中人。” “我叫韩小莹,人称‘越女剑’。这是我大哥‘飞天蝙蝠’柯镇恶,二哥‘妙手书生’朱聪,三哥‘马王神’韩宝驹,四哥‘南山樵子’南希仁,五哥‘笑弥陀’张阿生,六哥‘闹市侠隐’全金发”。 韩小莹把江南七怪一一向李萍做了介绍,江南七怪也依次向李萍拱手致意。 李萍倒是看出来了,这几位虽然样貌迥异,却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心里稍稍地平静了些,“各位大侠有礼,刚才默儿说你们千里迢迢来大漠,是来找我们母子的?” 韩小莹就把当年,跟丘处机如何起了争执,如何赌斗,以及这六年多来,自己七人一路北上,四处寻找他们母子的事情,一一讲给李萍听。 这个时间过的可不短,虽然现在是春夏之交,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帐篷内实在狭小,好在众人都是江湖中人,风餐露宿的也习惯了。 就在郭家帐篷外的空地上,大家一起动手,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帐篷。基本的桌椅用具倒有一些,至于其他的,只能等天亮了,再到集市上采购。 李萍现在也完全放松了警惕,拿出了家里储备的一些干菜,加热了早上郭氏弟兄还剩下的熟羊肉,至少还有三五斤的样子,又拿了几袋子羊奶,这还是准备着明天去集市去交换的。 天色已晚,简单的吃喝之后,大家也都准备休息。韩小莹作为唯一的女性,被李萍邀请到帐篷内休息,江南七怪其他六位就直接在简易帐篷里睡着了。 郭默躺在自己的榻上,久久不能睡去。 “江南七怪都来了,射雕这部大戏也该正式开场了”,看了一眼熟睡在旁边的郭靖:“我该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呢?既然老天让自己穿越了,那么像母亲李萍、华筝、张阿生,甚至今后的江南七怪其他五位,他们不幸的结局自己是否能改变呢?” 又想到了杨铁心、包惜弱和杨康一家的结局,郭默觉得自己貌似根本没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迷迷糊糊中,郭默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当郭默起来的时候,发现母亲跟江南七怪已经在外边交谈着。李萍也详细地介绍了一路北逃的经过,以及在大漠这几年的生活琐事。 重点说了一下郭默的来历,并再三告诫江南七怪,务必不能让郭默知道真相,就当是她和郭啸天真的生了两个儿子吧。 这一夜,平静地过去了,让郭默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是能够改变原著的。 现在,江南七怪也没跟黑风双煞碰到,张阿生还好好的活着,也许自己真的能改变这些人的命运啊。 “娘”郭默走了过来,先问候了娘,然后分别跟大家见礼。 “默儿啊,刚刚我跟各位大侠说好了,你和靖儿一起,拜在江南七侠门下,好好学习武艺,将来为你死去的爹爹报仇雪恨”! 郭默愣住了,印象中,这还是母亲第一次,在郭默面前提起给郭啸天报仇的事情。之前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着,只是私下里经常跟郭靖提起。 原来,在母亲李萍心里,还是不自觉地保护着郭默,觉得报仇应该是郭靖的责任,而不愿意让郭默去沾惹这不必要的风险。 想到这里,郭默的心思更重了,一定要努力习武,一定要变得强大起来,去守护这些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第九章 七怪传艺 就这样,郭靖、郭默兄弟二人,正式拜江南七怪为师,学习武艺。 当然,江南七怪并不擅长马上的工夫,骑射工夫,还是等到再长大几年,由哲别来教他们。 为了方便教导郭氏兄弟,就在离郭家不算太远,大概三里地的距离,江南七怪自行动手,修建了一套院落,作为暂居之所。距离不远,方便小哥俩儿来学艺,跟营寨拉开点儿距离,也方便江南七怪日常行事。 毕竟,他们作为江湖中人,而且还是汉人,完全居住在蒙古人的营寨,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方便。 郭默知道,江南七怪的武功,在整个射雕世界里,充其量算是二三流水准,而且参差不齐,最关键的是江南七怪貌似不太会教授徒弟。 第一天学艺,先由大师傅柯镇恶强调了一遍尊师重道,和行侠仗义的基本准则,就布置了每位师傅轮流教导他们兄弟二人武艺。 今天先由二师傅妙手书生朱聪,和四师傅南山樵子南希仁来教,教法也很简单,师傅放慢速度练一遍,让徒弟模仿照着练,并要求记住每个动作的规范和顺序。 这些对郭默来讲,算是比较简单的,虽然前世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也是一个运动达人。平常爱好健身,为了追外系的一位女生,还专门去学习过自由搏击来耍帅。 也许因为穿越的原因,不仅饭量增加了,力量在逐日增加,貌似智力也在叠加,学什么一遍就记住了七七八八。 反观郭靖,真像原著里写的那样,师傅教十招,一转眼就只记得两三招了,自己比划着还满不是那么回事儿。 就这样,第一天的学艺结束了,小哥俩也兴奋地回去睡觉了。 郭默是第一次接触武艺,江南七怪的没有显赫的师门传承,学习的也都是大路货,硬是凭着自身的天赋和毅力,在江湖上脱颖而出。 郭默很珍惜这样学艺的机会,临睡觉前,还把白天二师傅教的妙手空空入门手法前半部分,好好复习了一遍。至于四师傅南山樵子南希仁,其最拿手的就一套南山砍柴刀法,和一套南山掌法。 今天,只学了南山掌法的一部分,郭默觉得跟做广播体操一样,强身健体还行,真正与人对打估计够呛。 郭靖看着郭默在旁边练习,自己也过来了:“二弟,你怎么都学会了,我都没记住几招。”郭靖低着头,惭愧地说道。 “哥,刚开始学,不着急的”郭默也知道哥哥的情况,他知道关键点在于有些武功是不适合郭靖学的。 就比如今天,朱聪教的套路,郭靖基本完全忘记了,而南希仁教的,郭靖练的也最兴奋,总共教了十五招,现在郭靖还能像模像样的练出五六招。 可是,自己一个小孩儿,怎样才能说服师傅们听自己的呢?而且,郭默能看出来,师傅们最关注的还是郭靖学武的进度,毕竟十八岁的约斗是郭靖去参加,而不是自己。 “哎,有了”郭默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既然自己没办法说服师傅们,那就让事实来说话。 想到了就做,“哥,你先不用去想二师傅教你的,先只回忆四师傅教的,总共十五招,你先练一遍,我看看”。 郭靖听话照做,一边想着,一边尽力地练着南山掌法,最终也勉强记得六招,另外还有三招也练的似是而非。 “哥,练的很不错了”,郭默在旁边鼓励着。 “哥,你看这六招你全记住了,不过使这招的时候,左手再高一点儿,练这招的时候,头部要直,眼观右手…”郭默先纠正了郭靖能记住那六招的一些小细节,然后让他再练。 接着,再重新演示郭靖练的似是而非那三招,等记住动作之后,最后再给郭靖全新演练另外剩下的六招。 不知道是郭默讲解的详细,还是因为郭靖在弟弟面前没什么紧张的情绪,也可能是白天已经学习过的原因。 大概一个时辰过后,郭靖已经能够相对完整的,从头到尾演练了一遍这十五招南山掌法。 小哥俩走后,江南七怪也聚在一起,唉声叹气。 “大哥,这郭靖也太笨了吧?这样练能练成什么样子。”脾气最暴的韩宝驹先说:“要是有郭默一半的聪明,教起来也没有那么费劲儿”。 其他师傅都沉默不言,一想到白天小哥俩学武的情景,仿佛就看到十二年后,比武失败的结果。 “很好,不错”南希仁说道。 “什么啊,四哥?”韩小莹在旁边问道。 “我说郭靖很好,我原来也很笨,学不好”,众人无言以对。 次日,当郭默起来吃早饭时,发现郭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正在帐篷外边,一遍又一遍练着那十五招南山掌法,比起昨天晚上又熟练了很多,也流畅了很多。 “勤能补拙,古人诚不我欺啊”,郭默看在眼里,心里赞叹不已。 今天,安排的是五师傅笑弥陀张阿生,和七师傅越女剑韩小莹来教授,在学习新的武功之前,先要检查一下昨天学习的功夫。 郭默先来,轻松、熟练地完成了演练,无论是二师傅的妙手空空,还是四师傅的南山掌法,但就招式来讲,几乎做到驾轻就熟。 郭靖先练了一趟南山掌法,七个师傅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没有人相信郭靖会练这么熟练,虽然在他们眼里练的依然很稚嫩,漏洞百出。可是,这是郭靖啊,他们已经判了“死刑”的郭靖啊。 随后,等郭靖练妙手空空的时候,大家又恢复正常了,郭靖还是昨天那个郭靖。 他们一时也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七位师傅”,这时候郭默说话了,“昨天回去之后,大哥主要练习了他喜欢的南山掌法。我认为学武功,要学合适自己的才行,那样才能事半功倍。” “就像一块儿学的妙手空空和南山掌法,大哥生性木讷,大开大合的南山掌法更适合他。即便我练的更熟练些,但是也打不出他那样的威势,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适合的才是最好的”——郭默的声音不高,江南七怪却都沉默了。这放在后世,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却让这七位久经沧桑的武林豪客陷入了沉思。 第十章 大漠十年 “哈哈,好,好一个‘适合的才是最好的’”,大哥柯镇恶先清醒过来,“默儿,你很了不得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却困扰了我们很久,也困扰了太多的世人。” “今后靖儿的武功由三弟、四弟、五弟来传授,默儿的武功由二弟、六弟和七妹来传授,我就做你们的总监督吧”。 “今天先这样,大哥我偶有所得,想自己静一下,二弟、四弟分别传授默儿和靖儿,其他人都找地方自己修炼去吧”。 郭默真的沉默了,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番话,大师傅会有如此大的感受,貌似这就改变了郭靖学武的方向和进程? ------ “郭靖、郭默,来喝水啦,休息一下吧”。 一阵风吹来,有着丝丝的凉意,草原上的草也开始枯黄,已经是农历冬月时节,冬未至,秋意浓。 一声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多少年了,还是保留着这样的出场方式,人未到,声先传。 来人当然是华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华筝也不再叫“二哥、三哥”,而是直呼其名“郭靖、郭默”。 也许是草原上的人生性豪爽,也许是那次结拜安达不过只是儿时的玩闹,也许是小姑娘长大了,心中有了别样的心思。 一如既往的满头小辫子,随着一步一跳的,颤颤巍巍。手里一左一右拿着两个皮囊,那是给郭靖、郭默兄弟带的水囊。 背后居然还跟着一个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梳着跟华筝一样的发饰,远远看去,就像华筝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可是,这个小女孩不是蒙古人,而是汉人,她叫张婷。 张婷?是的,一个原著中从来没有,也不可能有的人物,她是五师傅张阿生的女儿,张婷的娘就是七师傅韩小莹。这也是郭默非常骄傲的一件事情,再一次证明自己可以改变原著的可能性。 十年了,从江南七怪寻到大漠来传授他们武艺,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十年时间,当年的孩童都已长大。 拖雷已经将近二十岁了,跟着铁木真东征西战的,平时不经常能见着。 华筝也快十六岁了,出落的亭亭玉立的。 郭靖、郭默,都已经过了十六岁的生日,在这个年代,过了十六岁,就正儿八经算是成年人了。 由于常年练武的原因,而且奶类和肉食不断,郭靖和郭默身高都挺高,十六岁的少年,都超过了一米八。 郭靖要更威猛一点儿,小麦色的肤色,健壮的很,依然不是很爱说话。不过看到华筝,就会止不住地眉眼含笑,真说起话来,也一套一套的,不再显得那样木讷。 华筝也更喜欢跟郭靖接触,也许宿命如此,也许这种高大威猛、忠厚老实的形象,更符合蒙古人的审美吧。 郭默,却一如既往的白皙,用华筝的话说“如果给郭默换上了女装,他将会是整个草原上最美的‘女人’”。 虽然也练武十年,但是郭默却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的,这要是回到了中原,换身读书人的衣服,妥妥的一个秀才郎。 十年时间,每个人变化都很大,或者说跟原著相比变化很大。由于郭默的引导,郭靖主修了大开大合的武功,韩宝驹、南希仁、张阿生主要调教郭靖,郭靖还学会了柯镇恶的伏魔杖法。 也许是第一印象的缘故,诸多武功里,南山掌法是郭靖练的最好的。 现在别说对上郭默,即便是南希仁自己,跟郭靖比试掌法都沾不到半点便宜。有了郭默的存在,可以有个比照和对练,比郭靖自己练习、毫无实战经验要强多了。 这也是郭默最为得意的事情,与其说是江南七怪在传授郭靖武功,不如说郭默才是背后真正教导郭靖的师傅,只是大家已经默认了这种关系的存在。 据郭默估算,现在郭靖的武功,已经超越了江南七怪里大部分的人。除非是生死相搏,能稳胜郭靖的或许就柯镇恶一人,能跟郭靖相持的反而是南希仁和韩小莹,这还是因为这二位近年来功夫大进的原因。 至于郭默,没有人能清楚的知道他的功夫到了什么地步,只是郭靖觉得弟弟要比自己厉害的多。跟郭默对练,自己从来没有赢过,每次都是自己累倒了就宣告结束了。 当然,十年时间,兄弟二人也不断向哲别学习骑射功夫,郭靖仿佛天生就属于马背,哲别的骑射功夫完全学全了,差的只是火候和实战经验。 在这方面,郭默就没法比,要不是三师傅“马王神”给他开小灶,正常骑射都是问题,这也是郭默少有的,能够被大家用来打趣的地方。 郭靖骨子里是一个乖宝宝,可郭默却胆大无比。从十四岁开始,就瞒着李萍和各位师傅,打着去跟哲别学艺的旗号,带着郭靖跟随哲别偷偷地参加了多次战斗。 虽然大多是在马背上的争斗,郭靖、郭默也都受益匪浅,真正受过血与火的洗礼,二人再练武的时候,已经不再只是花架子的套路。 因为年龄还小,从军升职是不可能的,哲别就有意无意地,多给这哥俩一些钱财或者牛羊的赏赐。因此郭家这些年也阔绰了起来,母亲李萍已经不需要再像往年那样的操劳。 本来年龄也不大,郭靖十六岁,母亲也才三十出头。看着孩子日渐长大,家境也变好了,女人爱美的天性也展现出来,衣着与打扮也讲究了很多。 闲着无事,偶尔也随韩小莹练上几手,不求御敌,健身即可。 郭默倒是蛮赞成母亲学武的,他对这个母亲除了爱戴,内心莫名还有着一丝的怜悯。 在郭靖、郭默他们十岁那年,孩子逐渐长大,为了方便习武,索性搬离了集体营寨,紧挨着七位师傅的住所,修建了一套院落。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五师傅和七师傅成亲后,原来的居所再次得到扩建。现在,总体方圆占地已经超过五十亩,主要还是七位师傅在住,现在又再加上郭家三人。 随着住所面积的扩大,在周围的影响力也在增加,好事者给这个地方还起了一个名字,叫“七贤庄”。 众师傅也乐见其成,二师傅更是大笔一挥,写了“七贤庄”的名号,让人做成牌匾挂在大门口。 第十一章 师师徒徒 “七贤庄”,除了用于居住,额外还阔出一些公共区域。 正中央的大厅,称之为“七贤堂”,作为议事和待客之用;建立了牌楼、公共的饭堂、马厩,后院还开辟了一个偌大的练武场等等。 二师傅“妙手书生”朱聪,貌似自己的功夫早就传授给两个徒弟了,在闲暇之余,居然开了一个简单的私塾,做起了教书先生。 郭靖、郭默、华筝、张婷等,还有附近愿意来听课的小孩儿,也不收什么学费,图个有事儿可做。热心的牧民实在看不过去的,就时不时会送一些肉食、干菜、奶制品之类的生活物品。 在武学方面,郭默最大的收获,应该算是身法了,他深知自己这七位师傅,武功有限,都没有一套完整的内功心法修炼。自己这些年的学艺,主要就通过各种套路和招式,来训练身法、速度、力量和反应了。 常年练习,尤其这两年来,郭默明显感觉到体内仿佛有一道真气在流动,暖洋洋的。 因为七位师傅都没有学过完整的内功心法,当郭默提出这种现象的时候,大家要么莫名其妙,要么仅仅判定是郭默自行练出了内力,却不知道怎样支配和运用。 只有柯镇恶,这些年来,柯老大在武学上的进境也是很大,虽然还没能创出内功修炼方面的法门,但是也产生了类似于郭默这样的内力。 看着爱徒能有如此潜力和资质,那么骄傲的柯老大有时候都在想,自己这是不是在误人子弟啊? 现在,郭默一套妙手空空,已经完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就连朱聪自己只练得七七八八的“分筋错骨手”,到了郭默手里却威力大增。 而越女剑法,郭默认为是江南七怪手里唯一能算上绝学的武功,可惜韩小莹学的不到家。而在郭默的手中完全变了样,少了一份轻盈,多了一份迅捷和狠辣。 郭默也学习了四师傅南希仁的南山砍柴刀法,且不拘泥于招式,将南山刀法和越女剑法相结合,在军阵劈杀中,逐步得到提升和完善。严格来讲,郭默手中的剑法,这已经不能算是越女剑法或南山刀法,完全是自成一体。 索性把名头安在四师傅名下,郭默给这套剑法命名为“南山剑法”。南希仁只觉受之有愧,韩小莹却是乐见其成。 在诸多兵器中,郭默还是独钟情于学剑,手里这把铁剑,也是哲别央请军中最顶尖的匠人打造的,达百炼之境,十四岁生日那天,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郭默。 铁剑外表很普通,通体漆黑,剑长三尺三,剑身略宽,适合男子使用。因为加入了部分陨铁的缘故,铁剑要重于普通的剑。用现代的单位衡量,应该有二十斤左右,郭默命之为“冷夜”。 这两年来,郭默对“冷夜”爱不释手,几乎算是形影不离,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记得有一次,郭默跟七师傅练剑,偶尔说了一句“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一下子就把韩小莹给刺激了。 闭关修炼之后,越女剑法有了大规模改观,改版后的“越女剑法”也适合男子使用,更适合于实战。 在郭靖的软磨硬泡下,韩小莹在六年前正式收下华筝为弟子,将一身武艺倾囊相授。 十年时间,江南七怪每个人变化都挺大,倒不是年纪增加,改变最多的是他们的观念。这同样也是受到郭默的影响,记得五年前的一天,众师傅感慨到,已经没有武艺能够传授给兄弟二人了。 郭默提议到:“各位师傅,你们虽然不是同门,没有更多的师门资源可以利用。但是彼此也这么多年的生死弟兄,我觉得大家应该把各自的拿手武艺都挑选出来,每个人都看一下哪些是适合自己的。” “然后,互相授艺,取长补短,这样每个人都能学到新的武艺。同时,不断的切磋总结,也许能够创造出更好的功法呢”。 可以脑补当时的场景,众师傅再次被震惊了。 此后的五年时间,除了教导、督促兄弟二人练武,七位师傅也没闲着,彼此交换适合自己的武艺来练习。 这一日,郭氏兄弟跟七位师傅聚在一起闲谈,二师傅朱聪静极思动,“大哥,诸位兄弟,咱们在大漠一待,也有十年的时间,距离跟丘处机道长的约定,还有两年,而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传授给他们两个了。” 朱聪顿了一下,略显的有些惭愧的样子“我想过两天回中原一趟,顺道也打听一下,丘道长有没有找到了杨铁心的孩子。” “好啊,正好我最近也待着闷得慌,我陪二哥走一趟”,老六“闹市侠隐”全金发说话了,全金发的武艺在这群兄弟里,算是排在末端的。大漠十年,全金发更多的不是在传授郭氏兄弟武艺,反而是自己也在学习,至少也是陪练的角色。见二哥有意中原一行,就立马应声要随其前往。 “也好”大哥柯镇恶发话了,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你二人就走一趟吧,哈哈,想想大漠十年,我们兄弟也算没白活。不仅找到了靖儿、默儿兄弟,授其武功,就是我们自己的武功也精进不少。现在再遇到丘处机,虽不敢说一定战而胜之,至少柯某也有一战之力。” 次日,自有李萍、韩小莹负责给朱聪和全金发准备路上的应用之物,郭默拿了两锭黄金给了朱聪:“二师傅,这是上次哲别师傅给的奖赏,您二位带着路上用吧”。 “哈哈,好,二师傅就接受你这份孝心了”其实,郭靖、郭默兄弟偷偷随军的事情,几位师傅早就知道了,“玉不琢不成器”,雏鹰总会长大的。 一开始的时候,还专门派了“马王神”韩宝驹和“南山樵子”南希仁,化妆成普通士卒暗中保护过两人。 后来,见二小成长速度实在惊人,尤其是郭默,连七怪心里都不敢确定,这个郭默到底武功已经成长到什么地步了。索性就不再关注,听之任之。 拖雷听说这二位要出远门,特意从军中赶来。虽然拖雷并没有拜师,但这二位毕竟是自己安达郭靖、郭默的师傅,另外自己的亲妹妹也拜在韩小莹的门下,就连自己也或多或少的受到几位师傅的指点。 拖雷还特意从军中挑选两匹好马,赠与朱聪和全金发,以作脚力。 朱聪、全金发二人,在大家簇拥下,走出“七贤庄”,一行人依依不舍地送出老远。最终二人翻身上马,一路向南而去。 第十二章 左右互搏 翌日,郭靖、郭默兄弟正在后院对练,他们刚刚从哲别的军队回来没多久,这次出去对兄弟二人触动很大。 这次是暗中行事,跟他们对上的是金国的几个护卫,称之为“黄河四鬼”的,算是真正的武林人士。 交手之后才发现,郭靖完全能够对付两人,并战而胜之,而郭默倒是轻松一些,估计四人全上也可以应付。 但是,就在兄弟二人要解决金国这几个帮凶的时候,他们的师傅出现了,“鬼门龙王”沙通天,这勉强也算是个弱二流的人物,论武功要高于原版的江南七怪,估计跟现在的柯镇恶在伯仲之间。 郭靖、郭默不再藏私,兄弟二人双战沙通天,同时还得应付“黄河四鬼”,最后勉强也只是打了一个平手。 郭靖很是兴奋,从来没有打得这样淋漓尽致。郭默心里却明白的很,“黄河四鬼”之流,在中原武林连三流都算不上,而比沙通天厉害的,也是大有人在。 那么自己兄弟呢?郭靖应该能算上三流水准,自己估计勉强能够到二流吗?许是生活太安逸了,自己没有了初来时的紧迫感,也放松了自己。除了跟几位师傅切磋,也就是在战阵上的厮杀了,那是完全有别于武林人士交手的。 郭靖依然是那套南山掌法,招式古朴,沉稳,厚重,硬开硬打。现在这套掌法在郭靖手里,力道、速度都已经达到一定的瓶颈,很难突破。郭默用的却是自创的南山剑法,其实或许叫大漠剑法更贴切一些,只是出于对四师傅的尊敬,最终还是命名为南山剑法。 左右只是一个名称而已,虽然是剑法,却是以指代剑,在实际施展中还是有所变化的,勉强也能算是一门指法。 只见郭靖忽地左掌向外一撒,翻身一招“苍鹰搏兔”,向郭默后心击去,郭默却腾身而起,空中折腰,探右手、伸两指,“大漠孤烟”直点向郭靖左臂。 郭靖来不及撤招,矮身避让,“秋风扫落叶”左腿盘旋,横扫郭默下盘。 郭默“如封似闭”,将掌锋截将下来。郭靖正要收腿变招,郭默大叫一声道:“接我这招试试!” 左手倏出,拍向郭靖胸前,郭靖右掌立即上格,这一掌也算颇为快捷。郭默左手二指点出,拍的一声,指掌相交,虽只使了五成力,郭靖已是身不由主的向外跌出。 他双手在地下一撑,立即跃起,满脸好奇。“默弟,你现在左右手都可以使剑了?” 刚才那招郭靖真是不曾防备,平时郭默都是右手使剑,刚才突然出左手,就仿佛多了一个人似的。 “左右互搏”?郭默脑子里突然闪出这个词来。该死,我怎么把这个大杀器给忘记了。 现在没有高明的武功练习,“左右互搏”是最合适这个阶段的,如果我们两个练了“左右互搏”,就算不能倍增实力,也要比现在强很多啊。 “哥,咱们先不练了,我教给你点儿东西”,郭默找了两根木条,喊过来郭靖,蹲在地上。虽然是哥哥,但是郭靖知道弟弟从小就聪明,很多事情都是习惯性听从郭默的安排。 “哥,先看我这样做,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记住你用左手的木条画一个圆形,右手的木条画一个方形,两个手要同时进行”,郭默先自己做了一个示范,虽然不是很标准,但的确是一圆一方。 郭靖不明就里,却依然接过木条,先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在地上画。果然成了,左手画圆,右手画方,比郭默画的竟然还要好一些。 郭默兴奋的夺过木条扔掉,“大哥,现在你把你的左手当成你自己,把你的右手当作敌人,左手向右手进攻,右手来防御试试”。 郭靖一副迷茫的样子,但出于对弟弟的盲目相信,左手一式“哪吒探海”攻向右手,想了想,右手一招“铁牛犁地”,挡住了左手的攻势。 郭靖顿时眼睛一亮,还可以这样玩啊? 随后,左右双手不断的变化招式,一开始还需要在脑子里先想一下,该怎样出招,该怎样应对。到后来,越来越纯熟,不假思索,信手拈来。 郭靖玩的不亦乐乎,郭默就笑呵呵地在旁边看着,“罢了,到底是有主角光环啊,这么快就学会了”。 “大哥,你同时用两个手,分别用不同的招式,向我出手”,郭默打断了大哥的自娱自乐。 “来了,二弟接招”郭靖一声招呼,左手一式“倦鸟投林”,右手一招“清风揽月”,同时攻向郭默。 “来的好”,郭默这次也不再仗着身法来闪避,左手出两指“不动惊波”,拦住郭靖的右掌。右手出两指“灵蛇吐信”,不退反进,直切郭靖左手腕。 兄弟二人这一切磋,就更加热闹了,二人也没怎么用力,只是在不停的变化招式。 郭默讲究的是快,出招、换招、变招,随心所欲,不着痕迹;郭靖则重在一个稳字,任尔多路来,我只一路去,没有避实就虚,二者皆实。 来来往往的,兄弟二人把自己所会的招式,翻来覆去演练了三遍。甚至,郭默还把记忆中沙通天的武功招式也练了一遍,才肯停手。 说“过目不忘”,可能有点儿夸张,但是无论是文字,还是别人使过的招数,郭默看上几遍就能记得七七八八,这也许是穿越附带的另一项福利了。 “二弟,这要是再次对上‘黄河四鬼’,我有信心,自己完全就可以接住他们四个人”,郭靖兴奋的很,也看出来这种变化带来的好处了。 “是的,大哥”,郭默附和道:“不过大哥,我想咱们还是先偷偷练习,不要暴露的好,这样等关键时刻,才能出其不意。” “另外,‘黄河四鬼’,并不算是什么高手,就连他们的师傅沙通天,在江湖中,也勉强算是二流,我们兄弟要更加努力,变得更强大,将来才能够去面对更厉害的人。” 郭靖当然全听弟弟的,也在不知不觉中,膨胀着那颗少年的野心。 第十三章 敌踪乍现 郭靖、郭默兄弟二人正在后院练武,忽然,听到从前院传来一阵嘈杂声,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有人在哭嚎。 兄弟二人就知有事发生,赶忙收拾妥当,径直来到前院。 果然,前院的小广场上正簇拥着几十个人,三师傅、四师傅、五师傅都在。 兄弟二人也挤进了人群,看到一个黒瘦的蒙古妇人,正瘫跪在地上,两手抓着四师傅的裤脚,苦苦地央求着。 “求求各位大侠了,小妇人的儿子,昨天晚上失踪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帐篷里的地上还留有血迹。我就跟家里的就跟着痕迹,一直找到了后面的荒山,可找了半天也没见到我儿子。只看到这样一个东西,我们带回来了,我儿是不是被妖怪吃了啊?” 蒙古妇人一边哭诉着,一边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物,“妈呀”人群迅速炸开了,只留下那个妇人和三位师傅。原来,那蒙古妇人竟然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骷髅头来。 三师傅一弯腰,拿起骷髅头,只见骷髅的脑门上有五个窟窿,模样就如同用手指插出来的一般。他伸手往窟窿中一试,五只手指刚好插入五个窟窿,大拇指插入的窟窿大些,小指插入的窟窿小些,犹如照着手指的模样细心雕刻而成。 郭靖、郭默兄弟也来到近前,郭默看到骷髅头一眼,整个人都不好了“九阴白骨爪,黑风双煞”,愣在那里,连郭靖推他几次都没觉察到。 这么大的声响,也惊动了在屋里的大师傅和七师傅,“三弟,发生了什么事情?”柯镇恶问道。 “没什么事儿,大哥”韩宝驹回答道:“一位妇人的儿子,在后面的荒山失踪了,想让咱们帮着找找,却带了一个骷髅头来”。 “骷髅头?”柯镇恶闻言一愣,“什么样的骷髅头?” “看样子,有些年头了”,韩宝驹认真辨别了一番回答道:“就正常一个骷髅头,只是上边有五个洞孔,就像是人用手指插出来的,可是谁会有如此武功能用手指在头骨上插出洞来呢?” “什么?快把骷髅头给我”,柯镇恶出奇的激动,一把扯过骷髅头,仔细抚摸,将右手五指插入头骨上洞孔,喃喃道:“练成了,练成了,果然练成了。” 几十年了,兄弟几个从来没见过大哥如此失态,老四南希仁仗着胆子问道:“大哥,这莫非是仇人?” 柯镇恶脸上肌肉不住扭动,森然道:“这是铜尸、铁尸!” 韩小莹吓了一跳,道:“铜尸铁尸不早就死了吗,怎么还在人世?”柯镇恶道:“我也只道他们已经死了,却原来躲在这里暗练‘九阴白骨爪’。我大哥‘飞天神龙’柯辟邪的性命,和我这双眼睛就是拜这二人所赐。” 大家看着一脸落寞的柯镇恶,不知道该怎样出言安慰他,都静默无语,只有那个蒙古妇人还在时不时的抽泣和哀求着。 柯镇恶吩咐道:“老三、老四,让大家都散了吧,跟那妇人说,这件事情我们兄弟接了,过两天给她一个答复。” 然后,就不再多言,转身进屋里去了。 郭默捡起丢在地上的骷髅头,很是好奇,这要用多大的力道才能在头骨上插出洞来?自己试了试,总是不得要领。 十年了,本来想着已经避开了黑风双煞,没想到还是遇上了。看样子,这两人的武功应该更加厉害了,即便这十年来,各位师傅的武功也精进不少,但恐怕也远不是这黑风双煞的对手。 现在,二师傅和六师傅不在。剩下的加上大哥和自己,也是七个人。就武功实力而言,真要排个次序的话,估计是大师傅第一,自己能排第二,然后是四师傅南希仁,七师傅韩小莹,大哥郭靖,五师傅张阿生和三师傅韩宝驹。 大师傅、自己和四师傅,顶多都算是二流,而黑风双煞估计早就都是一流高手了。这该怎么办呢? 郭默心里很清楚,大师傅回屋去了,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一定是想着晚上自己偷偷去报仇,不想因此而连累到大家。 一个白天过去了,好像所有的人都没受这件事情的影响,该干什么干什么。南希仁还特意把郭靖、郭默兄弟叫到后院,从头到尾、认真仔细地,让兄弟二人把所会的功夫全部演练了一遍。 三师傅、五师傅、七师傅也没说什么,只是在现场默默地看着二人练武。等这哥俩儿都全部练完了,南希仁一改平日的寡言少语,说道:“靖儿、默儿,七位师傅所会的的武功,早已传授给你们了。” “这十年,师傅们从你们身上,尤其是默儿身上,反而学到了不少。你们两人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在诸位师傅之下,以后需要的是不断的历练。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活到老、学到老’,不可一日荒废。” 南希仁顿了顿,“靖儿我倒不担心,性情敦厚,大智若愚,只要不迷失本性,将来定会有所建树。倒是默儿…为师和你六位师傅讨论过很多次,我们都确定你的功夫早已超过了我们。默儿,你是我们见过的最有天赋的武学奇才,在我们江南七怪门下,耽误你了”。 “师傅”,郭默听到南希仁这样说,急忙上前,撩衣服跪倒在地:“师傅,是不是徒儿做错了什么,您这样说,让徒儿情何以堪啊?” 郭靖不明所以,见郭默跪倒,急忙也在旁边跪下。 “快快起来”,南希仁一手一个,把兄弟二人拉了起来,“默儿,你没做错什么,相反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做的很好。师傅们都知道,你经常私下里没少督促、引导靖儿练武。如果没有你,靖儿的武功估计连现在一半的水准都达不到,更不要说诸位师傅的武功也都精进了不少。” “只是你大哥太过忠厚,以后你要在旁边多多引导,尤其武学一途,有好的机会,不可因碍于门户之见,失之交臂。好了,你们二人也累了,下去休息去吧。” 第十四章 夜赴荒山 “二弟,你睡了吗?”郭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虽然现在郭家的生活过得很好了,兄弟二人也逐渐长大了,但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喜欢睡在一个屋子里。 郭默当然没有睡着,盘算着今夜可能发生的事情,听到郭靖叫他,一翻身坐了起来,“大哥,今夜将有事情发生,你跟我来。” 说完,郭默率先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顺手带上自己那把“冷夜”剑。郭靖见二弟这样郑重其事,也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倒是没拿兵刃,他最擅长的还是掌法。 二人轻轻地掩上房门,出了七贤庄,一路向西北而去。 所谓的荒山,也就离着七贤庄,向西北十里地不到,以这哥俩儿的脚程,半刻钟的功夫就到了。 看看天色,大概二更刚过,天空中有半拉弦月,一眼便可以看清方圆一里内的事物。见四下无人,只有夜风吹动荒草的声音,多少有些瘆人。 “二弟,咱们来这里…” “嘘”郭默没等郭靖说完,就急忙制止了他,然后一拉郭靖,二人腾身跃到旁边最粗的一棵大树上。透过茂密的树叶,可以观察周围的动静,也能够很好的掩藏自己。 “大哥”郭默压低了声音道:“大师傅知道了仇人在这里,今夜一定会来报仇的。敌人武艺太强了,咱们藏在这里,需要的时候,出其不意偷袭敌人。”郭靖愣了一下,最终还是狠狠地点点头。 又过了两刻钟的样子,只见从山下飘来一道黑影,霎时间便就来到了荒山上,停留在离兄弟二人大约二十丈远的地方。 来人正是大师傅柯镇恶,平时不经常见大师傅施展武艺,现在看来别的不说,大师傅这身轻身功夫却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不愧有“飞天蝙蝠”之称。 “出来吧”,只见柯镇恶叹了口气道:“既然都来了,就不要藏着了。” 郭靖正准备跳下树去,幸亏郭默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他,冲着郭靖摇了摇头,又往不远处指了指。 “大哥”“大哥”…只见不远处的草丛里,先后走出四个人,分别是“马王神”韩宝驹、“南山樵子”南希仁、“笑弥陀”张阿生和“越女剑”韩小莹。 这里边,南希仁和张阿生都不以身法见长,而柯镇恶这么多年练就的听声辨位,一来就听到草丛里藏有人。 “哎,你们这又是何苦呢?”柯镇恶叹息道:“铜尸、铁尸,数十年前就纵横江湖,鲜有敌手,现在更练就了‘九阴白骨爪’这样歹毒的功夫,与之交手,绝对九死一生啊。尤其五弟和七妹,婷儿还小,你们…” “大哥”,没等几位哥哥说话,韩小莹先说道:“咱们江南七怪几十年的兄弟,大哥的仇人,也就是我们的仇人,岂能因为对方武艺高强就要弃大哥于不顾?” “至于婷儿,来时我已经交给了李萍照顾,将来如果能见到二哥、六哥,相信他们也会照看婷儿长大。今天能报仇则罢,报不了也过是留下咱们五具尸体而已。”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南希仁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但是,大家也知道,他说出来了,就再无更改。 柯镇恶沉吟良久,叹了口气,知道大家绝对不会贪生舍他而去,“好吧,那咱们兄弟就斗一斗这黑风双煞,看看咱们这十年的功夫长进了多少。大家先找一下,附近哪里有骷髅头。” 大家随即四散开始寻找,“大哥,这里发现骷髅头,”首先传来韩宝驹的声音,众兄弟都奔了过去。 “是怎么摆设的?”柯镇恶问道。 “一堆九个,最下边五个,中间三个,上边一个” “是了,真的练成了,三弟,你往南一百步,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一口棺材。” 韩宝驹向南,走满一百步,没见到棺材,仔细察看,见地下露出石板一角,用力一掀,把石板抬了起来。月光下只见石板之下是个土坑,坑中并卧着两具尸首,穿着蒙古人的装束。 柯镇恶跃入土坑之中,说道:“那两个魔头待会练功,要取尸首来用。我躲在这里,出其不意的攻他们要害。我一出手,大家一起动手,用最凌厉的招式招呼他们。三弟、五弟守在南方,四弟在东方,七妹在西方。” 这一安排,就显出江南七怪武艺的层次了,老三韩宝驹和老五张阿生无奈地对视了一眼,韩小莹作为唯一的女性,是老三的亲妹妹,老五的媳妇儿,武功却要在二人之上。大家依言而动,按照各自的方位藏了起来。 四周再次陷入寂寞,又过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已是三更时分。忽然,从山脚下,联袂飘来两个人影,顷刻间就来到山上,速度之快让郭默看得有些窒息。 只见两人一高一矮,都是瘦高挑的身材,散发披肩,随意用一根皮带勒着。就着淡淡的月光,可以看到高的那人,面似淡金,高颧骨、高鼻梁,双目如电。 矮的那人,离近了才发现是个女的,毫无生气的面庞,略微泛着灰白色,尤其是黑紫色的双唇,更显得阴森恐怖。 “这就是‘铜尸’陈玄风和‘铁尸’梅超风啊?”郭默在心里默念道。 “贼婆娘,再练一个月,你的‘九阴白骨爪’也能到大成,今后咱们就不用再过这种盗人尸体的日子了”,那男子对旁边的女子道。 “哈哈哈,贼汉子,怎么你还慈悲了起来?这不过都是些蒙古人而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杀多少都不为过。”那个女子反唇相讥。 “好了,你准备开始练功吧,我来替你护法,”说完,那男子径直向棺材存放的地方走去,要取尸练功。 郭默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当看到铜尸、铁尸一起出现那一刻,郭默就知道完了,今夜在场所有人都会凶多吉少,众人根本就不可能是这二位的对手。 “怎么办?怎么办?” 第十五章 黑风双煞 一步、两步、三步…… 陈玄风距离棺材的位置越来越近了,突然,梅超风大喊了一声:“贼汉子,等等”,陈玄风一愣,不解地回头看了一眼。 “有生人的气息,有人藏在附近。”这二位跟尸体打交道久了,居然嗅觉锻炼的这么灵敏? “马王神”韩宝驹性子最烈,发现漏了行藏,大喝一声,手中长鞭一甩,一招“流星赶月”恶狠狠地砸向离他最近的梅超风。 与此同时,和他在一起的张阿生,手持一把屠牛尖刀,斜刺里一击,也杀向了“铁尸”梅超风。 韩小莹和南希仁一看,老三和老五已经动手,不敢怠慢,越女剑一式“电照长空”,南希仁铁扁担打出“老牛担山”,二人联手攻向另一侧的“铜尸”陈玄风。 说时迟可那时快啊,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四人已经攻到“铜尸”“铁尸”面前。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只见梅超风,一把抓住了韩宝驹的长鞭,微微一使劲儿就改变了方向,正好挡住了张阿生的屠牛尖刀。 一个借力打力,紧跟着大撒把,连长鞭带屠牛尖刀,统统都被甩出丈外。韩宝驹低头一看,攥着长鞭的右手火辣辣的疼痛,居然生生地被拽掉了一层皮。 陈玄风更快,右爪一伸,精准地刁住了南希仁的铁扁担,丹田一立汇元气,就想把铁扁担夺过来。 南希仁大吃一惊,赶忙使了一招“千斤坠”,死死把住铁扁担的另一头。电光火石之间,韩小莹的越女剑也已经刺到眼前。 只见“铜尸”抬左爪,“当”的一声,击在越女剑的剑身上。韩小莹见一剑无功,赶忙抽招换式,矮身下去,“秋风扫落叶”,一剑斩向陈玄风的双腿。 “铜尸”忙撒开铁扁担,一纵离地两丈多高,空中腰眼一换力,头朝下、脚朝上,探出两个爪子,分别抓向了韩小莹和南希仁的面门。 江南七怪中,除了老大柯镇恶之外,就属南希仁和韩小莹武艺最高,而且两人相交多年,联手对敌的次数也不在少数。 但现在两人联手,在“铜尸”陈玄风面前,却险象环生,看样子最多也支撑不了三十个回合,就有可能败北。 再看另一边,“笑弥陀”张阿生和“马王神”韩宝驹,双战梅超风的打斗,张、韩二人就更是白给。 现在,“马王神”韩宝驹的长鞭已经被梅超风折断,“笑弥陀”张阿生的尖刀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两人业已分别受伤,尤其“马王神”韩宝驹,被梅超风一爪打在右肩,狂吐了一口鲜血,已无再战之力。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偷袭我们夫妇?”趁此机会,梅超风大声斥问道。 张阿生一手搀扶着韩宝驹,没有理会梅超风的问话,二人慢慢地暗中向柯镇恶藏身的方向挪去。 “既然不说话,那就都去死吧”,见二人不做回答,梅超风大喝一声。随即纵身而起,如苍鹰抓兔一般,探出双爪,直扑张阿生和韩宝驹。 就在此时,“呜”的一声,一副棺材盖飞了过来,化去梅超风的攻势。与此同时,两颗铁蒺藜直射向梅超风的双目。 梅超风听到破空之声,借着月光,看到两团泛着蓝光的东西,向自己飞来,就下意识地用手一接。 “啊——”瞬间被铁蒺藜上的倒刺给扎伤了手心,顷刻毒液入体,“你、你卑鄙,居然用淬毒的暗器,你是何人?” “哈哈,梅超风,你还记得‘飞天神龙’柯辟邪和‘飞天蝙蝠’柯镇恶吗?”柯镇恶厉声问道。 “原来是你小子,好的很,上次留你一命,居然还敢来报仇,今夜就送你去见你大哥”,说完,再次探双爪,抓向柯镇恶。 真打起来,发现柯镇恶还真不是梅超风的对手,也是吃了双目失明的亏。也就三十个多个照面,被梅超风一爪抓在了后背,连皮带肉扯下了一大块,同时柯镇恶也中毒了,摔倒在一旁。 “大哥”,张阿生赶忙过来,扶住了柯镇恶。 再看场中,南希仁替韩小莹挨了一掌,吐血不止。韩小莹的剑被夺下,被陈玄风一脚踢在左臂,半身不能活动,受伤最轻的反而是张阿生了。 而这边,虽然梅超风中了毒,但是一直用内力压着,还勉强有一战之力,陈玄风也只是左肩被剑划了道口子。 “贼婆娘,你暂且在一旁运功逼毒,待我打发了这几个人上路,再把解药抢过来给你”,梅超风闻言,不再搭话。 席地而坐,运起本门内功,将铁蒺藜的毒生生地逼到双手,甚至从掌心的创口处,都能看到黑紫色的液体渗漏出来。 “江南七怪”的五位,也趁机聚在一起,相互搀扶着。 “三弟、四弟、五弟,现在‘铁尸’已经中了毒,我们四人拼死拦住‘铜尸’,让七妹先走。”柯镇恶吩咐道。 “好的,大哥。七妹,你快走。”韩宝驹也催促道。这毕竟是自己嫡亲的妹妹啊,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六岁的娃娃在等着,在这生死时刻,能逃一个是一个。 “哈哈,柯瞎子,别再做春秋大梦了。今夜就我陈玄风一人出手,你们要是能从我手下逃生,那就算你们捡了一命。”“铜尸”大放厥词道。 双方的再次争斗,眼见着一触即发,而且很可能会是立见生死的局面。 郭默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转头给郭靖点了点头,左右两手之间又做了一个比划,那意思是告诉他,不要留手,直接使用“左右互搏”来攻击“铜尸”。 哥俩儿计议已定,郭默就率先出手了,手中“冷夜”剑一摆,一招“夜叉探海”从树上就迸射出去,直奔“铜尸”陈玄风。 哥俩儿藏身的大树,在陈玄风右侧方,距离事发地点有着大约七八丈的距离,郭默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企图一击制胜,挂着风就到了眼前。 “铜尸”只觉得一道黑影迎面扑来,从风声判断,就感觉到来者不善。没敢硬接这一剑,急忙垫步拧腰,闪退一旁,喝道:“什么人?” 第十六章 故弄玄虚 郭默一剑走空,并不答话,紧跟着又一招“拦腰锁玉带”,横斩陈玄风中路。 这时,郭靖也已经赶到,右手一式“野牛崩山”,左手一式“南山砍樵”,直向陈玄风上三路进攻。 “铜尸”遭遇骤变,也就愣一下神的功夫,马上就回复自然。伸出两爪,分别应对了郭靖攻过来的两招。 同时,下半身再次腾起,却用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两脚和下半身后移,躲开郭默的剑,而两爪向前伸,攻向郭靖,整个人瞬间就像横浮在半空中。 郭默又是一剑扫空,郭靖却实实在在地跟陈玄风的两爪撞在了一起,只听“嘭”的一声响,郭靖“登登登”倒退出去五六步,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在陈玄风身在空中,发力不稳,郭靖又是含愤一击,再加上倒退了几步,倒是没有怎么受伤。但也被打的气血翻涌,深吸了几口气才算平息下来。 陈玄风借机打量来人,发现二人均身材高大,比自己要高出小半个头,看面部却都略显青涩,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刚才短短的一交手,就能感觉出这两个年轻人的不同凡响。 那个子高一点儿的小子,居然两手使用不同的招数进攻,且威力无比。自己也算闯荡江湖了几十年,且师出名门,这样的招数却闻所未闻。 而另外一个年轻人,那身法、速度和出剑的角度和力量,也都是上上之选,这也就是“铜尸”自己,换个旁人还真未必能躲的过去。 “小娃娃,你们是什么人?”陈玄风喝问道,他倒不认为这二人是跟江南七怪一伙儿的。这个岁数的年轻人,又有如此身手,要么就是天纵奇才,要么就是有显赫的师门,更何况一出现就是两个。 自己对付他们两个,应当绰绰有余,但是,谁也不想平白无故地惹上,有可能是一个背景强大的师门。 还没等郭氏兄弟开口,只听柯镇恶说话了,“两位少侠请速离去,他们是‘黑风双煞’夫妇,最是狠辣之极。这是我们‘江南七怪’跟他们之间的过节,你们两个过路的旁人,还是好自为之,不要枉送了性命。” 郭默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大师傅想保全自己兄弟,不想自己二人也陷进来,郭靖一时没明白大师傅为什么这样说,只是自己也没答复,在一旁警惕着陈玄风出手。 “哦,你们真的是‘黑风双煞’?”郭默故作镇定的问向陈玄风。 “不错,小娃娃,我们就是‘黑风双煞’,你们是什么人?难道还想管我们‘黑风双煞’的闲事吗?”陈玄风答道。 郭默现在反而陈静了下来,把“冷夜”剑还鞘,还转身扔给了郭靖,并隐蔽的向郭靖示意,“稍安勿躁,一切有我”。 然后来到陈玄风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眼,又看了看坐在一旁运功逼毒的梅超风。 “那么,你叫陈玄风,你叫梅超风?”郭默顿了一顿,“或者我应该叫你梅-若-华?” “什么?!”听到“梅若华”三字出口,“黑风双煞”二人都是激灵灵打一冷战,“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郭靖不明所以,不知道二弟在说什么。江南七怪几位也听不明白,但是这么多年来的信任,他们知道郭默自小聪明伶俐,总有出乎常人之举。今天面临强敌,生死之间,或许生机就在这二徒弟郭默身上,所以也不再言语,只是静观其变。 “我是什么人,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郭默故作高深道:“不过,您二位的大名和‘丰功伟绩’我倒是闻名已久了。这么多年了,原以为你们二人早就死了,不想还留在人世间作恶。” “小娃娃,不要仗着自己有显赫的师门,就敢在我们‘黑风双煞’面前耍威风”,听得郭默此言,陈玄风怒不可遏道。 “我嘛,比不得二位,没什么显赫的师门”郭默漫不经心道,“过去这么多年了,不知二位是否还记得‘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萧’?” “什么,你..你”陈玄风闻言大惊。 梅超风也顾不得再运功逼毒,“贼汉子,我们终究还是被找到了”, 一种紧张、恐惧,又有一种释然和解脱。 “他,他老人家还好吗?”陈玄风盯着郭默,眼中居然含满了泪水。 “好啊,好的很”郭默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心算是彻底放下了,看来自己这一把是赌对了,“自从你们二位走后,他老人家一怒之下,把‘曲、陆、冯、武’四位,都打断了双腿,赶出了师门”。 “师傅--”陈玄风对郭默再无丝毫怀疑,双膝一软,冲着东方,跪倒在地,眼泪滴滴答答就落了下来。一旁的梅超风,也早已泣不成声。 良久,还是陈玄风先止住了悲声,“你们二位是…?” “我说过了,暂时你还不需要知道我的身份”郭默再次傲娇道,“至于今天,我们哥俩儿是出来办别的事情,凑巧路过。” 陈玄风见这两人不是专门来找自己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却又莫名的多了一份失落。 郭默为了稳妥起见,又加了一把料:“看你们这样子,应该是练成了‘九阴白骨爪’了,不知道你练没练‘摧心掌’?呵呵,放着师门的绝学不好好练,却偏偏去练他人武功。练就练呗,居然舍本逐末,误入歧途,把自己练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陈、梅二人再次大惊,这么多年来,虽然练的武功威力无比,但是二人均隐约觉得自己练功好像出现了问题。现在被眼前这年轻人,看了一眼就一语道破,怎能不让他们震惊。 “那,我们…”陈玄风有病乱投医的想问郭默。 “罢了,我们这次另有要事办理,你们的事情也算恰逢其会,你们想怎么收场啊?”郭默问的是陈玄风,还不时向江南七怪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个…”依着本心,陈玄风是一定要杀了“江南七怪”的,但是眼前这个人的出现,“铜尸”的心里,就有了别样的想法。 第十七章 真真假假 陈玄风的确犹豫了,暗中跟“铁尸”交换了一下眼神。 虽然郭默并没有明确承认自己的身份,但是听他口里说的那些话,对人和事儿熟悉的程度,陈玄风料定眼前之人,必定是自己师门的重要人物。 “我们和‘江南七怪’之间,的确有些仇怨,不过今夜看在小兄弟面上,就先放过他们一马”,陈玄风咬了咬牙。 “那好,我们兄弟今夜就做一个和事老”,郭默就坡下驴道:“双方都有人中了毒,就交换一下解药吧,是非恩怨呢,日后如若再遇到,就各凭本事吧。” 柯镇恶执拗的性格,本不想把解药给梅超风,但想到自己几人远不是对方的对手。自己大不了一死,但是自己的兄弟和两位徒弟也会陷入死地。 最后,还是双方交换了解药,此事暂告一段落。 “小兄弟”陈玄风还是不死心“我们的事情…” 郭默知道,不给对方一个交待,今夜可能还会再生波折。 就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一会儿,道:“这样吧,你们的事情,我们哥俩儿也做不了主。我只给你们两个建议,愿不愿听在你们自己,结果如何我也不敢打包票。” 陈、梅二人此时哪还敢讨价还价,道:“小兄弟有何建议,尽管道来,成与不成,我们夫妇二人都感激不尽。” “那好,第一呢,你们从现在开始,不要再修炼这门邪功了,害人害己。等哪天有机会,得到了真正的法门,再行修炼也不晚。”陈、梅二人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第二呢…”郭默故意卖了个关子,好像很为难的样子,“你们不要在大漠待着了,两年后,太湖,归云庄,或许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两年后?归云庄?小兄弟…”陈、梅二人不理解郭默的意思。 但是,郭默不想说的太透,毕竟自己穿越过来的,万一到时候剧情改变太多,自己现在说多了,对应不上,反而空惹麻烦。 陈、梅二人见郭默不愿多说,也不再追问,彼此看了一眼,齐齐向郭默深施一礼。也不理江南七怪,然后纵身掠去,三下两下,便踪迹不见。 见到“黑风双煞”真的离开了,众人才松了一口气,一股死里逃生的意味弥漫其间。 大家赶忙疗伤的疗伤,解毒的解毒,一切处置停当,都齐齐地盯着郭默。 “默儿,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们说的吗?”最后,还是韩小莹先开口问道。 “七师傅,各位师傅”郭默沉思了一会儿,他知道必须得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弟子这两年时常在外面行走,也听到了一些江湖掌故。这‘黑风双煞’,男的叫陈玄风,女的叫梅超风,他们均出自东海桃花岛,是桃花岛岛主‘东邪’黄药师的门下。多年前不知何故逃离了桃花岛,还连累了他们的几位同门师弟,也被‘东邪’打断了腿,逐出师门。所以,刚才我就故弄玄虚,连哄带骗地把他们给骗走了,我…” 郭默还想继续往下解释,突然柯镇恶打断了他:“好了,默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如果有些事情不便于明言的,师傅们也不会强迫你。只要知道你自己坐得端、行得正,其他细枝末节就无需理会了。来,扶着大师傅,咱们回家去。” 见嫉恶如仇的柯老大都不再细究,其他人当然也无话可说,互相搀扶着,下了荒山,回到七贤庄。 此时,天已然灰蒙蒙见亮,众人又折腾了半夜,既累又伤的,便不再多言,各自回屋休息。 休整了几天之后,大家的伤势逐渐好转,只剩下受伤最重的“马王神”韩宝驹,需要更多的时日来将养。 这一日,老大柯镇恶召集大家在大厅议事,“诸位兄弟,靖儿、默儿。此次与‘黑风双煞’一战,可以看到我们跟真正的高手,还差距很大。我们练的大多数是外家功夫,没有完整的内功心法修炼,再怎么练习,恐怕也难达一流之境。” 众人听了,频频点头。 柯镇恶继续道:“大漠十年,尤其这两年,柯某逐渐摸索到一点儿内息的吐纳、调息之法。可惜,现在也只是有了一点点头绪而已。” “距离十八年之约,还剩下最后两年,从明天开始,我打算闭关潜修,以图有所突破。七贤庄内,大小事务就由老四南希仁全权做主,七妹从旁协助。” “靖儿、默儿也要勤练武艺。尤其是默儿,不要辜负了自身的天赋,不要顾虑太多,在不违反侠义道德的前提下,尽可能提升自己的实力就是了。” “婷儿也快六岁了吧?七妹得暇,也开始给她开蒙吧,这算是咱们‘江南七怪’门下第三位弟子了。” 柯镇恶闭关了,张婷也拜在了“江南七怪”门下,开始练习武艺,日常主要是由韩小莹在传授。 郭靖、郭默兄弟现在主要就是自己练习,偶尔会跟南希仁切磋,或者跟韩宝驹讨教讨教马上技巧,日子过的平静而充实。 话说这天晚上,郭靖、郭默兄弟睡不着觉,为了不影响大家,就离开七贤庄,来到北边的荒山上,郭默随身还背了一个不大的包裹。 距离上次“黑风双煞”事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这个荒山也成了兄弟二人一个新的练武场。天然的环境,比起七贤庄后院的练武场,更加有实战感。 “大哥,我们的招数已经很熟练了,现在又没有合适的内功心法可以修炼,于是我想了一个笨法子,咱们可以试一试是否管用。”郭默说完,解下背上的包裹,拿出四个东西来。 郭靖看了看不认识,满头雾水的,这东西要是放在后世,那就是司空见惯的东西——绑腿。 “大哥,这是我做的四个绑腿,里边装的是铁砂,一个重十斤,两个就是二十斤。咱们把它绑在腿上,日常也好,练功也好,都一直戴着它。” “等感觉重量得轻了,就再增加到单个二十斤重的。长久练下去,等去除绑腿的时候,我相信,咱们的身法一定就更快了。” 第十八章 神秘道人 郭靖听了,眼睛一亮,“二弟,你这也太聪明了吧?这真是个好办法,我想一定会有效果的。” 小哥俩儿说干就干,一人一副绑腿绑在自己腿上,开始今日的练习。 先是各自练习套路,一开始,哥俩儿还真的有些不太适应。手上还好说,遇到脚上和腿上的招式,就不自觉会慢了半拍。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遍又一遍的练习,慢慢地适应了绑腿的重量。两人就往一块儿一凑,对练起来。 倒没有使用“左右互搏”,只是就着自己熟悉的掌法、指法,一招一式地对练着,有意无意地,更多使用腿脚的招式进行攻击和防御。 “哈哈,你们这两个闹腾的小子,半夜三更不去睡觉,却在此扰人清梦,实在该打。”突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的树上传下来。 “什么人?”小哥俩儿闻声大吃一惊,急忙停下比斗,跳出圈外,定睛观瞧。 只见旁边的树杈上,盘膝端坐着一名道人。 此道人,头上居然扎着三个抓髻,一身青褐色的道袍,颌下三缕须髯,迎风飘散,条条透风、根根露肉。大漠风沙如许,此人浑身上下,却说不出的干净,飘飘然隐约有出尘之感,一看就是一名有道全真。 只见这道人,一撩道袍,从树上飘落下来,落在小哥俩儿面前三尺之外,声息皆无,手中拂尘一摆,笑呵呵的看着郭靖、郭默兄弟。 “全真教掌教,“丹阳子”马钰?”看清楚眼前道长的模样,郭默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原著中,就是在大漠的最后两年,“丹阳子”马钰前来,整整传授了郭靖近两年的内功和轻功。郭默本来还想着自己的到来,会不会把这个重要的机遇给整没了,现在看来“一切照旧”啊。 郭默急忙走上前去,一躬到地道:“仙长有礼了。我兄弟二人,就住在附***素也多有来此练武。不想今夜仙长在此驻足,打扰之处,还望仙长多多见谅。”郭靖见郭默如此庄重,也连忙跟在一旁深施一礼。 道人点了点头,轻声道:“罢了,孺子可教也。贫道观二位小哥儿刚才所练武功,招数娴熟,只是在各招式衔接、运转之间,却不能一气呵成。做不到浑然一体,如此一来,就总会给对手留下可乘之机啊。” “还请仙长指点”,听马钰这样说,郭默知道这是有意栽培自己兄弟二人,再次一躬道。 郭靖却觉得好像这样不是很合适,毕竟自己有师门,这可是在向外人学艺啊?但是从小大多数时候,都是依从弟弟的意见行事,见郭默如此诚心讨教,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呵呵,好好”,道人一捋须髯笑道:“至于武艺什么的,你们师出名门,贫道自是不好班门弄斧的,我这里有一套粗浅的自我调息的法门,今日有缘,不妨传授给你们。” “多谢师…师傅”郭靖、郭默兄弟见道人真要传授自己,急忙拱手一礼。 “哎,无妨,你们无需叫我‘师傅’,我们萍水相逢,也是一种缘分而已,不可拘泥,我们当是忘年交吧”道人答道。 说完,道人盘膝坐下,郭靖、郭默兄弟也赶忙在道人的对面,有样学样地盘膝而坐。 只见那道人,抱元合一,五心朝元,低沉地唱喏道: “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原在尾闾穴。 先从涌泉脚底冲,涌泉冲过渐至膝。 膝过徐徐至尾闾,泥丸顶上回旋急。 秘语师传悟本初,来时无余去无踪。 历年尘垢揩磨净,遍体灵明耀太虚。 修真活记有何凭,心死群情今不生。 精气充盈功行具,灵光照耀满神京。 金锁关穿下鹊桥,重楼十二降宫室” …… 道人先自行吟诵一遍,郭默已经记得七七八八,细细揣摩个中真意,这是《全真大道歌》,前世在书上也看到过,只是没记住而已。 郭靖却双眉深锁,一脸茫然。这哥俩儿的反应,自然被道人一一看在眼里。 然后,道人又一字一句,详细地给二人做了讲解。 好在“江南七怪”中,老二“妙手书生”朱聪,有一手不太高明的点穴手法,虽然二人没练得怎样精通,但对周身的穴位却也了然于胸。 道人怕二人理解不透,伸出双手,分别在二人体内注入了一道真气,并让二人依照口诀,引导这道真气在自己的经络里游走。 不知不觉中,二人仿佛进入了一种如真似幻的境地,随着真气游走,浑身都暖洋洋的。 初次练习,二人打通的经脉有限,郭靖只能在手太阴经脉之间,只觉得自己两臂就像激发了潜在的力量,一股暖气似乎要喷涌而出。 郭默之前就触摸到了真气的门槛,体内已经零散的形成一些真气,藏在五脏六腑和各经络之间。 随着道人的引导,这些零散的真气,有些竟然突破了彼间的壁垒,连成一系。四肢、脏腑、丹田、顶颅……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东方鱼肚白,紫气东来,朝阳满照。 郭靖先从打坐中醒来,睁开双眼,虽然一夜未睡,却丝毫不觉得困,反而精神百倍,浑身舒坦。 看到天已见亮,那道人正盘坐在眼前,笑呵呵地看着自己。忙起身来到近前,双膝跪地,默默地叩头三次,道人也没阻止他,就坦荡地生受了。 郭靖知道,对方不肯让自己称呼他师傅,但是自己也很清楚,这一晚上修炼下来,自己是获得了很大的好处的。只是不清楚是什么原因,看来回头要问一下二弟。 想到二弟,回头一看,郭默还沉浸在修炼之中,刚想要叫醒他。那道人急忙阻止了他,冲郭靖摇了摇头,再次闭上眼睛。 郭靖也觉得自己有些孟浪,苦笑一下,再次盘膝坐下,一遍又一遍回顾昨晚道人讲的口诀,再次引导体内微弱的真气,洗涮自己的经络。 四周再次陷入了沉静,只有林间的晨风和时而飞过的鸦雀,给这荒山的清晨,带来了一丝生机。 第十九章 布局军中 大约又过了两个时辰,眼看都快日上中天了,郭靖的肚子都叫了几遍了,郭默才从入定中醒来。 看了看眼前的情况,就大体知道发生了什么。郭默起身,走上前来,撩衣服双膝跪倒在那道人面前,真诚地拜谢道:“弟子郭默,多谢仙长授艺之恩”。 “呵呵,好,好啊”,那道人仔细打量了一下郭默的气色,猛地一探手,伸出三指刁住郭默的左手腕。 郭默当然未做防备,一来他知道这道人不会真的对他不利,更主要的是,自己即便想要躲闪,估计也未必能够躲的开啊。 “奇才啊,奇才”,道人把了把脉,就知道了郭默体内真气的运行状况,“你之前从来没有修行过内力,居然只凭借日常对各种外功的修炼,就能自行练出内力来。当然,江湖上也有人,能够凭借外功练出内力的,可你才多大年纪啊,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况且,老道也算活了半百之年,别说见过,听也没听过有谁能在第一次打坐就能‘入定’的,难得啊,看来小友不仅资质和潜力俱佳,连福缘也如此逆天啊”。 那道人就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一样,眼睛上上下下,不停地打量着郭默,仿佛想要看穿他,整的郭默都不好意思了,无言以对,只好站在那里挠头苦笑着。 “好了,你们二人先回去吧”,最后,还是那道人结束了郭默的尴尬。 “仙长,我们就住在离此地不远的‘七贤庄’,如果仙长不嫌弃的话,可随我二人一同前往。庄里也挺宽敞的,仙长完全可以住下来,也方便我们兄弟孝敬一二,时常请教”。郭默急忙邀请道。 “不必了,老道闲云野鹤惯了,而且还有它事要做,就不麻烦了”,那道人顿了一顿,“我传你们这套呼吸吐纳之法的事情,暂时不要跟他人提起,你们二人可私下勤加练习。今后每过七日,晚上二更时分,你二人可来此见我,切记。” 说完,不待郭靖、郭默兄弟挽留,道人就纵身一跃,飘忽而去。 见那道人已走,郭靖、郭默兄弟也不再停留,毕竟肚子饿的难受啊,便起身回到了“七贤庄”。 现在的“七贤庄”,较之以往,明显冷清了许多。 由于二师傅“妙手书生”朱聪的离开,昔日还算热闹的小学堂也停办了。 大师傅“飞天蝙蝠”柯镇恶,时常处于闭关中。 七师傅“越女剑”韩小莹和五师傅“笑弥陀”张阿生,整天最主要任务,就守着小张婷。 这小丫头别看才六岁,却十成十地,继承了七师傅的灵动和聪明,练起功夫来,一板一眼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四师傅“南山樵子”南希仁,已经全权负责处理庄里的事情,好在“七贤庄”虽然庄子不小,人却不是很多,琐事也就不多。 因此,大多时候,南希仁也是处于半闭关的状态,以求突破自己,追寻更高的武学之道。 算来算去,就只剩下三师傅“马王神”韩宝驹了。这位爷是个火爆脾气的主,又一副天生好动的性格,半日也闲不住。眼看着待在“七贤庄”里,也无所事事,索性就直接搬到军营去了。 这些年来,尤其是郭靖、郭默兄弟这两年多,经常偷偷跑去军营历练,韩宝驹也次次不落。由一开始,暗中保护这哥俩儿,到后来干脆明目张胆地跟郭靖、郭默兄弟一同上了战场。 这个豪迈的汉子,仿佛找到了实现自己梦想的领域。本身就武艺高强,经过军阵的历练,如今骑射功夫也算纯熟,这样马上、马下样样精通的人物,在军队里也是很受欢迎的。 韩宝驹现在也不过四十岁出头,别看大大咧咧的性格,其实粗中有细,挺适合在军队里待着,尤其是蒙古的军队,“马王神”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 而真论起马上厮杀的功夫,那在“江南七怪”中,韩宝驹那绝对是排名第一的存在,也许只有现在的郭靖能够与之相较。 十多年来,韩宝驹跟哲别等人也混得很熟,二人毕竟都是郭靖、郭默两兄弟正经的师傅。再加上脾气、秉性相投,几场仗下来,就成了生死与共的袍泽。 哲别看到“马王神”如此热衷于行伍,在私下里请示过铁木真大汗之后,依据韩宝驹往日的战功,索性就给了韩宝驹一个千夫长的职位,直接在哲别的军中挂职。 在别人眼里,只当是韩宝驹玩票的心理,没想的太多,就听之任之。 郭默则考虑的要更长远一些,不遗余力地支持三师傅的做法,甚至还想着韩宝驹如果有机会,就努力在军中更进一步。 这年头,无论是朝局还是社会,都处于动荡之中,流离失所的人不在少数。真应了那句常说的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南宋政权已经腐败,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很多活不下去的百姓,只能背井离乡,北上想讨条活路。 在北上逃亡的中原流民中,还真遇到两个有点武功底子的年轻人,年龄不大,都二十郎当岁的样子。 一个叫封戈,一个叫叶瞿,两人都来自于西南巴蜀,而且两人本身还都是川军中的两名小统领。 封戈以白身借补修武郎(正八品),叶瞿是封戈的同乡,一块儿光屁股长大的兄弟。两人都是耿直的性格,属于典型的厮杀汉,因不善于溜须拍马,在军中被小人陷害,误犯了军律,押后待斩。 后多亏了众乡人暗中搭救,才能够出了牢狱,北逃大漠。也是偶然的机会,被外出的郭靖、郭默兄弟遇到,带回“七贤庄”。 没想到封戈和叶瞿到了“七贤庄”,竟然被“马王神”韩宝驹一眼就看上了,经过一番简单的骑射和武艺考核,随即被韩宝驹收为记名弟子,一起带到军中,以作助力。 同行军中的,还有一些其他的汉人子弟,都是流民中选出来的,身强力壮的,年龄都在二十岁上下。人数不算太多,也就三十人左右,权当是“马王神”的亲兵卫队了。 这也是郭默深思熟虑后的举措,郭默一直想着,要去改变这些自己所在乎的人的命运,有限的条件下,多积累些力量,总是好的。 现在,需要保全的人越来越多,为大家的将来考虑,多一份谋划,就多一份保障而已。 第二十章 中原来信 这一日,郭靖、郭默兄弟正在后院练武,听得门人来报,庄外有一小道士前来下书,要拜见“江南七怪”诸位前辈。 来人已带至“七贤堂”,五师傅和七师傅正在接见,要兄弟二人过去一趟。 等兄弟二人到达“七贤堂”的时候,五师傅和七师傅已经在了,四师傅南希仁也闻讯赶来。 只见一旁立着一名小道士,长眉俊目,容貌秀雅,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正躬身施礼:“弟子甄志丙奉师尊‘长春子’丘道长差遣,谨向各位师父请安问好。” “哦,原来是甄志丙啊。别看这位在射雕一书中声名不显,但在神雕一书中,可是令后世无数男人扼腕的‘龙骑士’啊”,郭默偷偷在心里吐槽道。 听得是丘处机遣来的,韩小莹上前答话:“小道长免礼,丘真人一向可好?不知丘真人遣小道长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甄志丙道:“家师安好,今家师遣晚辈前来,有书信一封要面呈‘江南七侠’诸位前辈。”说着,甄志丙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上。 韩小莹看了一眼四哥南希仁,然后上前接过书信,南希仁示意七妹打开看看,韩小莹就揭开信封,抽出信笺,朗声读了出来。 “全真教门下弟子丘处机沐手稽首,谨拜上江南七侠柯公、朱公、韩公、南公、张公、全公、韩女侠尊前:江南一别,忽忽十有六载。七侠千金一诺,间关万里,云天高义,海内同钦,识与不识,皆相顾击掌而言曰:不意古人仁侠之风,复见之于今日也。” 韩小莹顿了一顿,再次看向南希仁,南希仁点头,示意七妹继续读下去。 “贫道仗诸侠之福,幸不辱命,杨君子嗣,亦已于九年之前访得矣。二载之后,江南花盛草长之日,当与诸公置酒高会醉仙楼头也。人生如露,大梦一十八年,天下豪杰岂不笑我辈痴绝耶?全真教丘二顿首” 信件不长,韩小莹很快就念完了,抬头一看,柯镇恶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七贤堂”门口。 “大哥”,韩小莹赶忙过去,把柯镇恶请了进来。 “你叫甄志丙?”柯镇恶问道。 “全真教弟子甄志丙,拜见柯大侠”,甄志丙急忙行礼道。 “你师傅收那弟子可是姓杨名康?他是你师弟?”柯镇恶问道。 “回柯大侠的话,正是叫作杨康,”甄志丙拱手道:“他是我师兄,弟子虽然年长一岁,但杨师哥入门要比弟子早了两年。” “好,好啊,故人有后且已长大成人矣”柯镇恶叹道,“靖儿,取纸笔来。默儿,你文采好,字也写的漂亮,大师傅说,你润色一下,来给丘道长回一封书信”。 顷刻间,笔墨纸砚准备齐全,柯镇恶口述,郭默思索片刻,文不加点,一笔瘦金小楷,跃然纸上。 “全真教丘真人台鉴:岁月不居,如白驹过隙。江南一会,恍若昨日,却已去十六载矣。忆往昔,年少轻狂,好勇痴迷。蹉跎间,昔日幼儿已长成,我辈却早生华发。” “闻真人早获忠良之后,含辛十载,悉心教导,柯某及诸弟、妹感佩莫名。十八年之约,仅剩两载余,不为意气之斗,惟愿杯酒西风,话别来过往,江湖乐事,甚盼之。人生百年,匆匆而过。道之所存,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江南七怪拜上。” 书写罢,郭默吹干墨迹,取一信封纳之,递给了七师傅。韩小莹微然一笑,接过书信,又直接递给了甄志丙。 甄志丙双手接过,依然置于怀中收好。 “柯大侠,诸位,小道信已送到,这就回去向师尊复命,不知诸位大侠还有何吩咐,需要小道带回的?”甄志丙再次躬身一礼,眼睛却在郭靖、郭默身上扫来扫去,多了一份狐疑。 韩小莹看在眼里,笑了笑,道:“甄道长,此来怕是还有任务吧?”韩小莹也没再刁难甄志丙,点手把郭氏兄弟叫了过来。 “来,我给甄道长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们‘江南七怪’收的徒弟,这个是大徒弟郭靖,这个是二徒弟郭默。你们年轻人,认识一下,以后要多亲多近。靖儿、默儿,还不快来见过全真教的甄志丙道长。” 郭靖、郭默两人赶忙过来,拱手一礼:“郭靖、郭默见过甄道长”。 甄志丙急忙道:“不敢,小道甄志丙见过两位郭世兄。” 借此机会,甄志丙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兄弟二人,尤其在郭靖身上停留了很久。 “甄道长,关于我们‘江南七怪’和你师傅之间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一些,这个郭靖就是两年后,要与你杨康师兄比试之人。”韩小莹继续道,“现在,郭靖的人你也见到了,这下可以放心的回去复命了吧?” “这个…”甄志丙略微有些迟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想说什么,可当着“江南七怪”几位前辈的面,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郭默见状,当然心知肚明,想了想,上前道:“各位师傅,甄道长。我们兄弟二人,这些年也练了几手粗浅的武功,只是一直蜗居大漠,没见过什么世面。” “全真教则是天下第一大教,是武林中公认的执牛耳者,今日有幸在此遇到全真教第三代高足,弟子不才,想开开眼,讨教一二。” 郭默偷眼看了一眼几位师傅,见没人阻止他,又看到甄志丙面露喜色,遂话锋一转:“可惜弟子愚钝,学艺不精,就劳请大哥出手,跟甄道长切磋一下,小弟也好在旁边长长见识。” 郭默一边说着,一边冲着郭靖挤挤眼睛,要他不要拒绝。 “江南七怪”,尤其是老大“飞天蝙蝠”柯镇恶和老七“越女剑”韩小莹,那可都是心思灵巧之辈,眼睫毛都是空的,闻弦歌而知雅意。 韩小莹道:“默儿,你才学了几天三脚猫的功夫,就敢藐视天下英雄了不成?回头再让你四师傅好好地罚你。” 转身却对甄志丙道:“甄道长,你看我们这两个徒弟,一直待在大漠,整天就自己胡乱练两手,也不知道个眉高眼低的。” “今日也算机会难得,要不嫌麻烦的话,烦请小道长出手,替我们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知甄道长意下如何?” 第二十一章 偃锋藏芒 甄志丙当然正中下怀,再施一礼道:“家师时常告诫晚辈,学武在于强身健体,不可在人前卖弄。” “不过,‘江南七侠’跟家师也是多年的交情,那么我与两位郭世兄切磋一下,也算是师兄弟间的互相学习了。既然前辈有命,弟子焉敢不从。” “堂内狭窄,大家不妨到后院练武场去吧?”郭默忙建言道。 于是,一行人就出了“七贤堂”,穿过中门,径直向后院走去。 郭默拉着郭靖,有意无意地走在了最后。 郭默低声地跟郭靖说道:“大哥,一会儿你跟这位甄道长动手,不能使用‘左右互搏’,先不要尽全力,尽可能让他多施展功夫,如果能让他把所学的武功都使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看着郭靖一脸迷茫,郭默继续道:“如果看他招式使用的差不多了,就想办法结束比斗。但是要记住:一定要以大哥你略输一招来结束比斗,千万不能赢了对方,也不能让他看出来,你是故意相让而落败的。” 时间太紧,郭默也来不及再跟郭靖过多解释,一行人就来到了后院练武场。 甄志丙和郭靖两人,双双站到场地中央,甄志丙看了看郭靖的样子,好像对方不愿意先出手,自己就一拱手道:“刀剑无眼,咱们今日比较一下拳脚吧。郭世兄,请赐教”。 说完,身子微晃,蓦地欺近,一招“推窗望月”,发掌便往郭靖胸口按去。 郭靖看对方单掌到了近前,不慌不忙,伸右掌直接硬接了甄志丙的一掌,正是升级版的“南山掌法”中的“如封似闭”。 “嘭”的一声,两掌撞在一起,甄志丙就觉得一股大力,从郭靖掌上传来,赶忙一叫丹田,力灌右臂。即便如此,甄志丙还是倒退了一步,气血翻涌。 暗叫一声“好大的力道”,殊不知刚才这掌,郭靖也就用了五成的力道。就这样二人拳来掌往,插招换式,战在一处。 二十个照面不到,郭靖也好,在场边观战的人也好,已经看出来,郭靖明显要高出一筹。 郭靖,那是一招一式,沉着冷静,稳扎稳打,不慌不忙的。 反观甄志丙,仿佛招招受制,频频进攻,却总是无功而返。 二人打来打去,打去打来,眼见着就过了五十个回合。 郭默在一旁,一眼不眨的盯着看。甄志丙的招式、步法、应对,一一落在郭默眼里,让他第一次对全真教的武功,有了全面的认识。 “古朴大方、中正平和”,这是郭默对全真教掌法的基本印象。 又打了一会儿,见甄志丙鼻洼鬓角,都已经热汗直流,郭靖额头也微微潮湿。 郭默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谁在说,只听他在那里说:“打的时间够长了,不知道大哥会不会赢?”声音不大,却正好让打斗中的郭靖听的真切。 这时,场中的甄志丙也有些着急,牙一咬,用了十成的力道,双足点地,把自己射向空中,左手探掌,右手出拳,这正是全真教绝学——三花灌顶掌中的“双风灌耳”,恶狠狠地向郭靖猛攻过去。 这一招,甄志丙刚学没多久,不能把握的很好,今天也是见迟迟不能取胜,才贸贸然使了出来。 郭靖见势不好,急忙使了一招“金刚铁板桥”,上身极力向后仰,谁知脚下突然拌蒜,一个立足不稳,仰面八叉,摔倒在地。 “大哥”,郭默见此,率先跑进场去。 郭靖已经站了起来,脸色微微一红,拱了拱手:“甄道长手段高明,郭靖不敌,佩服、佩服。”便立在一旁,不再多言。 甄志丙眼见自己获胜,心中一喜,表面上却道:“哪里、哪里,刚才小道也是一时侥幸,要再走几招,小道估计就要接不住了,郭世兄承让了”。 信已送到,也收到了回信,而且还亲自下场“检验”了郭靖的武功,甄志丙也算是志得意满。 听师傅说过,自己的杨康师兄,敏而好学,武功比自己还要高上一线,现在又证实了郭靖不是自己的对手,对两年之后杨康师兄获胜,也是信心满满的了。 甄志丙心愿已了,遂再次跟“江南七怪”告辞,扬长而去。 郭靖、郭默,跟着四位师傅,再次回到“七贤堂”落座。 “默儿,你怎么看?”大师傅柯镇恶问道。 “大师傅,刚才比试,弟子事前告诉大哥,有意让那甄志丙多多显露全真教的功夫,以便于弟子从中观摩”,郭默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 “弟子发现,全真教功夫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全真教毕竟以内功为本,招式为辅,越是修炼到后期,功夫才会越见威力。因此,年轻的弟子,即便招式再纯熟,再精妙,遇到同级别的对手,真正对敌时赢的几率反而不大。” “以弟子看,杨康的功夫应该在这甄志丙之上,但是也不会强过大哥太多,最多会在伯仲之间,更何况还有两年的时间。”郭默缓了缓,“大哥完全有能力在两年之内,晋级到二流高手行列,甚至有可能达到二流行列里中阶水准。” 听郭默这样说,几位师傅倒是大吃了一惊。现在江南七怪里,老大柯镇恶都不敢说自己达到了二流中阶,老四南希仁勉强能进二流,韩小莹还在三流顶端徘徊,更不用说其他四人,都妥妥的三流中阶或下阶水准。 现在郭默竟然扬言,郭靖两年之内能到二流,甚至还能到二流中阶?谁都不敢相信,毕竟现在的郭靖,最多也就能跟韩小莹打个平手而已。 众人突然又想到,如果两年之后,郭靖都能够达到二流中阶,那么郭默又该到什么水准呢? 众人,突然都不淡定了。 不过,看到郭默那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柯老大“哈哈”大笑两声,一抬降魔杖,再次回去闭关了。 南希仁一言不发,转身自己也回去修炼了。 韩小莹看看郭靖,又看看郭默,苦笑一声,拉着张阿生也走了。 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郭靖、郭默的生活,规律的近乎刻板。 二人白天在后院里练武,晚上在屋里打磨内力,每隔七日,还准时到北边的荒山上,去见那位神秘道人,修习内功心法。 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第二十二章 金雁凌空 夏去秋来风景异,三秋过后冬又临。 今晚,又是该到荒山去的日子。不过,现在如果再说是荒山,好像已不大合适。 郭靖、郭默兄弟,经常练功的区域,大约有两三亩地大小。这半年多的时间,地面已经被这哥俩儿夯的很是扎实、平整。 就在练功区域的一旁,还搭了一个简易的棚楼。 一块很是平整的大青石,被放置在中央,充当桌子。而几个大小相近的石墩,权当凳子,放在四周。 勉强可以在里边休息,也算有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每隔七日,郭靖、郭默就会来此面见那道人,小哥俩儿也都变着法儿给那道人带来一些吃食。 没想到,那道人倒是荤素不忌,牛羊肉、腌菜、面食,或者马奶酒…来者不拒,令郭靖、郭默大开眼界。 大漠里,冬天的雪来的早,且猛。这雪一连下了四五天,今儿才稍稍放晴。 早早的,兄弟二人就来到了荒山,先把给道人带的吃食摆好。 今晚,郭默做的是烤羊肉串。对于这个后世的大杀器,想起来郭默都懊悔的很,这都穿越过来十多年了,居然现在才想起来。 果然,羊肉串一出场,就吸引了“七贤庄”内所有的人。 小张婷恨不得霸占了郭默的烧烤架子,连一直闭关的柯老大都闻着香味出来了,美其名曰练功要:劳逸结合。 后来,居然发现还丢了十几串,明察暗访之下,才知道是郭靖偷偷地给华筝送去了。 郭默只能长叹一声,“家贼难防”,或者是“男大不中留”? 当然,也没忘记给那道人带了二十串过来,用油纸包着,外边再卷上几层厚厚的羊皮,确定能保持羊肉串热乎着。 小哥俩刚摆放好,那道人便到了。 见到羊肉串,没顾得上考究二人的功夫,三下五去二,就解决完二十个串,又狠狠灌了几大口马奶酒,“痛快,痛快啊,老道好久都没吃这么饱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羊肉串,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还是老道今日太高兴的缘故,直接免除了例行的课业检查。 “靖儿、默儿,贫道来此也半年多了,这套吐纳之术,你们也算完全掌握了。尤其是默儿,居然已经达到了小成境界,完全出乎老道的意料啊。想当年,老道我是年近三十岁,才达到小成的。” 道人手捻着须髯,一副老怀宽慰的样子,“假以时日,你二人在武学上的成就,必定在老道之上。” 二人连称“不敢”。 “老道注意到,你们日常都打着绑腿在练功,想必是为了修炼身法的吧?”那道人问道。 “是的,道长”郭默答道。 “恩,如此做法倒也算奇思妙想,不过收效甚微啊”道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老道说过,你们二人都是可造之才,今天老道就破例再传你们一个法门,以后就无需再打着绑腿了。” 二人大喜过望,齐齐深施一礼,“弟子多谢仙长厚赐!” 接着,道人就开始详细的,讲述要传给他们的轻功法门。 原来,竟然是全真教最为高深的武功之一,也是神雕这本书中,轻功身法仅次于《九阴真经》里螺旋九影的金雁功。传言金雁功大成者,可凌空直上一丈,凌空行走三十七步。 而且,金雁功可不单单只是一门轻功身法,在运用金雁功的同时,体内自动搬运周天,继而产生内力,绵绵不绝,这简直是作弊式的修炼法门。 这也是为什么,全真教的高手与人对敌,时间拖得越长,会于己方越有利的原因。 整整大半夜的时间,那道人讲的透彻,郭靖、郭默二人也学的认真。 再次红日东升时,郭默已经完全掌握金雁功的口诀和运功法门,身法本来就是郭默的强项,之前只是不得其法,一直事倍功半。 而今有了金雁功,郭默仿佛一下子就豁然开朗,多年的积累和沉淀,瞬间得到井喷似的增长。 而身法,恰好是郭靖的短板,如今有了金雁功,也算是把短板给补上了。金雁功,既练身法又练内功,郭靖今后也算齐头并进了。 那道人笑呵呵的,看着这哥俩儿兴奋的样子,“靖儿、默儿,咱们相识了这么久,老道也没自报过家门。” 一听这口气,郭默暗道“不好”,原著中,郭靖比较笨,老道实实在在教了他两年的时间,这才大半年,难道自己这个“蝴蝶效应”真的又发生作用了? 果不其然,老道继续道:“聚散无常,老道能跟你们哥俩儿相聚一场,也算是缘分。该教你们的都教给你们了,往后望你们能勤加练习,不得生出骄傲、懈怠之心。我教给你们的,不可轻易传与他人,切记、切记。” “贫道乃钟南山全真教第二代掌教,人称‘丹阳子’马钰是也,今日一别,江湖再见,告辞了。”马钰说完,也不待二人回话,就纵身离开了。 郭靖、郭默二人,急忙冲出棚楼,向南望去,勉强能看到“丹阳子”的身影。 二人撩衣服跪在雪地里,冲着马钰远去的方向,一头磕在地上,口称:“郭靖、郭默,多谢马真人,授业传艺之恩”。 冬天,总是最难熬的季节,何况还是身处北地大漠。 大雪封门了半个多月,郭靖、郭默兄弟,也难得在“七贤庄”安安生生地待了大半个月。 好在马上就要过年了,日子过的倒也不算太过枯燥。现在的郭氏兄弟,练功的主要方向,已经转移到内功的修炼。 在兄弟俩商量之后,还是把自己向“丹阳子”马钰,学习内功和轻功的前后经过,事无巨细地禀告了几位师傅。 出乎郭默意料的是,几位师傅并没有因此而责备他们。 尤其是大师傅柯镇恶,居然还给予了正面的鼓励:“靖儿、默儿,虽然马真人不愿意让你们叫他师傅,那是他顾忌我们‘江南七怪’的几分薄面。但是,在你们心中,要视马真人像自己恩师一样。” “以后,行走江湖,但凡遇到全真教弟子,如果有个马高镫短的,能帮忙的就帮一把,做人要懂得‘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何况马真人这样,无私的传功授艺之恩”。 郭靖、郭默,自然点头应允。 第二十三章 年关聚首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大雪封门,事先来“七贤庄”找七师傅(郭靖)练武(玩耍)的华筝,也趁机留在了“七贤庄”,跟众人一起过了一个年。 郭默更是突发奇想,趁着众人都在,把后世能够想到的节目,都搬了过来。 吃饺子、贴对联、烤羊肉串、压岁钱、守岁,甚至还折腾出一个“春节篝火晚会”。 就在“七贤庄”前院的小广场上,点起几堆篝火,庄里的厨娘、杂役也有十多人。还有一些平日里交往好的,事先得到了“风声”,也赶来了十多个牧民,热热闹闹的,欢聚一堂。 郭靖练了一趟掌法,“左右互搏”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上演。可惜,在众人眼里,只是被众人当成一种杂耍的形式,并没太过在意。 华筝跳了一支蒙古族的舞蹈,翩翩起舞、美轮美奂的,至少小张婷兴致勃勃地也跟着扭着,大哥郭靖痴迷地看着。现在的郭靖,不仅在练武方面开了窍,似乎别的方面也非原著可比。 众人都凑热闹的,各展技艺。几位热情的牧民,也半推半就地上前去,唱着郭默听不懂却好听的调调,甚至有当场表演摔跤的。 最让郭默没想到的是,母亲李萍居然也鼓起勇气,当众练了一套剑法。不知道是受了七师傅的蛊惑,还是多喝了两碗马奶酒的缘故。 大哥郭靖,居然还在一旁“一脸认真”的品鉴着,哪一剑应该再高一分,哪个手势摆的不是很到位……哎,“钢铁直男”原来自古有之啊。 郭默更是全能担当,主持人那是当仁不让,中间还来了一大段脱口秀,众人捧腹不已。临了啦,一曲风格迥异的《难忘今宵》,更是让所有人回味久久、难以忘怀。 三师傅“马王神”韩宝驹,也特意也从军中回来,顺带着封戈和叶瞿二位弟子。 经过几个月的“考验”,这二位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就在除夕夜晚上,经过大师傅“飞天蝙蝠”柯镇恶的同意,正式将二人列入“江南七怪”的门墙。 原本,华筝也只是七师傅的弟子,现在也趁机拜了“江南七怪”为师,主要还是由七师傅来传授技艺。 这样,“江南七怪”门下,也算小有规模,根据入门前后和年龄,综合排序如下:大师兄郭靖,二师兄郭默,三师姐华筝,四师兄封戈,五师兄叶瞿,打末儿的是小师妹张婷。 “七贤堂”内,六人齐刷刷依次跪倒,郑重其事地,向诸位师傅行拜礼,而五小也煞有其事地躬身一礼,“见过大师兄”。 全真教的内功和轻功,当然是不方便传给众人的。不过,郭默也不藏私,还是把“左右互搏”的练功法门贡献了出来。 几位师弟、师妹一见倍感惊奇,纷纷跃跃欲试,连几位师傅也被惊到了,赞不绝口。 可惜的是,在场所有人无一人能学会的,只好望而却步、徒叹奈何。这也难怪,“左右互搏”的绝技,在原著中,也只有天真烂漫的老顽童,忠厚木讷的郭靖,以及后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学会了。 郭默倒闹了个没趣,只好又给众人介绍了“绑腿练功”的法门,并信誓旦旦地承诺,今后一定为众人找到更好的练功法门。 众人莞尔,倒没人放在心上,还真当武功秘籍是大白菜啊。 冬去春来,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三月阳春,大地复苏,这是草原上最好的季节,每个人也都该干嘛干嘛去。 华筝也回去了,即便郭靖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整个冬天,郭靖和华筝,在一起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耳鬓厮磨的,即便是块儿石头也得焐热了,更何况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门竹马? 可惜,抵不住铁木真大汗,三天两头地派人来接,最后实在没辙儿,居然把拖雷给派了过来。 华筝眼里噙着泪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好像不仅仅是离别那么简单。 三师傅“马王神”韩宝驹,二月二“龙抬头”一过,就又回到了军中。这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毕竟现在也是挂职的千夫长了,长期擅离职守总是不妥的。 倒是封戈、叶瞿两位暂时留在了“七贤庄”。二人已经正式拜在“江南七怪”门下,要在“七贤庄”暂住两个月,强化突击一下自身的武艺。 分别由大师傅“飞天蝙蝠”柯镇恶和四师傅“南山樵子”南希仁,传授给他们二人“伏魔杖法”和“南山砍柴刀法”。 在“江南七怪”体系内,这两种武功,也算是最适合在军阵中厮杀的法门了。 只是两位师傅教的貌似有些“敷衍”,传授完二人杖法和刀法之后,就不约而同地把这两人都扔给了郭靖、郭默兄弟,让其来督导两人日常的练习,自己转身又闭关去了。 郭靖、郭默二人一阵无语,倒也乐见其成,有封戈和叶瞿在,至少多了两个人帮他们喂招。 尤其是郭默,对这两个师弟那是非常的上心。 这两人相比,封戈的综合实力更强一些,力量也足,主要修炼大师傅柯镇恶的“伏魔杖法”。 为了在军中使用方便,郭默特意让人量身打造了一把槊,招式上完全可以使用“伏魔杖法”的招式,杀伤力却会更强。 叶瞿则要更勇猛一些,尤其在两军厮杀中,颇有些“嗜血”的味道。四师傅南希仁的“南山砍柴刀法”,到了叶瞿手中,就变得凶狠异常。 郭默索性,依据叶瞿的特点,又借鉴后世的观点,给他打造了一把斩马刀。双手、单手都可持,一刀下去连人带马,一分为二。郭靖见猎心喜,也要了一把。 封戈、叶瞿二人,得此兵刃,欣喜若狂,对这个“二师兄”愈发感激不尽。练起武来,也更加刻苦,分别绑上了郭靖、郭默原来使用的铁砂绑腿,来强化日常的训练效果。 这一日,四人一如往常,正在后院练武,突然听到华筝的声音传了过来:“郭靖,快来,快来”。 得,这小丫头,还是习惯直呼郭靖的名字,而不是称呼一声“大师兄”。另外三位听了,也不好笑话他,只是装作没听到,各练自己的套路。 “二师兄,四师弟、五师弟”,华筝好像才看到另外三人,小脸儿一红,道:“有好多大雕在打架,大家一起去看看嘛”。 郭默闻言,心中一动,“二位师弟,练武也不急于一时,当知‘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咱们就随你三师姐一起看看去。” 于是,四人就来到马厩,认蹬搬鞍,纷纷上马。华筝一勒坐下青骢马的缰绳,调转马头,远远地在前边带路。 第二十四章 弯弓射雕 离“七贤庄”不远的地方,有这么一处悬崖。 郭靖、郭默、华筝,他们小时候,也经常会来这里玩耍。 悬崖顶上住有一对白雕,这对白雕身形奇巨,比之常雕大出倍许,实是异种。 雕羽白色本已稀有,而雕身如此庞大,蒙古族中纵是年老之人,也说从所未见,都说这是一对“神鸟”,愚鲁的妇人竟有向之膜拜的。 一行五人五骑,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悬崖之下。 果然,见到有十七八头黑雕,正在围攻那对白雕,双方互啄,只打得毛羽纷飞。 白雕身形既大,嘴爪又极厉害,一头黑雕闪避稍慢,竟被一头白雕在头顶正中一啄,立即毙命,从半空中翻将下来,恰好落在华筝马前。 余下黑雕四散逃开,但随即又飞回围攻白雕。又斗一阵,草原上的蒙古男女都赶来观战,悬崖下已然围聚了六七百人,纷纷指点议论。 铁木真大汗得报,也带了窝阔台和拖雷等人赶到,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品评一下黑雕群族的“战术兵法”。 郭靖、郭默、华筝,他们打小就经常见到这对白雕,看着它们捕捉食物,在悬崖上飞翔,由小雕变成了大雕。 不自觉的就已经把这对白雕当成了自己的“宠物”,现在看到这对白雕被一众黑雕围攻着,又明显寡不敌众,心中万分着急。 酣斗良久,黑雕又死了两头,而两头白雕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白羽上染满了鲜血。 这时,一头身形特大的黑雕忽然高叫几声,十多头黑雕齐齐转身逃去,没入云中,尚有四头黑雕还在苦斗。 众人见白雕获胜,都欢呼起来。 过了一会,又有三头黑雕也掉头急向东方飞逃,一头白雕不舍,随后赶去,片刻间都已飞得影踪不见。 只剩下一头黑雕,高低逃窜,被余下的那头白雕逼得狼狈不堪。 眼见着,那黑雕难逃性命。忽然,空中怪声急唳,十多头黑雕从云中猛扑下来,一齐向白雕啄去。 铁木真大声喝彩:“好兵法!” 这时,白雕落单,更加不敌十多头黑雕的围攻,虽然又啄死了一头黑雕,终于还是身受重伤,堕在崖上,众黑雕扑上去乱抓乱啄。 华筝到底是女孩心性,见白雕惨死,着急的都哭了出来,连叫道:“爹爹,爹爹,快射黑雕啊。” 众黑雕啄死了白雕,又向悬崖的一个洞中扑去,只见洞中伸出了两只小白雕的头来,正好奇地望着外边,眼见立时要给黑雕们啄死。 华筝大叫:“爹爹,快、赶快射啊?”又叫:“郭靖,郭靖,你瞧,白雕生了一对小雕儿,咱们怎地不知道?啊哟。爹爹,你快射死黑雕啊!” 铁木真微微一笑,弯硬弓,搭铁箭,“嗖”的一声,飞箭如电,正穿入飞在最前边那头黑雕的身中,众人齐声喝彩。 众黑雕见势头不对,纷纷飞逃。蒙古诸将也都弯弓相射,但众黑雕振翅高飞之后,就极难射落,强弩之末劲力已衰,未能触及雕身便已掉下。 铁木真叫道:“凡能射中黑雕者,皆重重有赏。”神箭手哲别也跟随铁木真大汗而来,他看了郭靖一眼,有意要郭靖一显身手。 便拿起自己的弓箭,交在郭靖手里,并低声嘱咐道:“靖儿,跪下,射项颈。” 郭靖点头称是,接过弓箭,右膝跪地,左手稳稳托住铁弓,更无丝毫颤动,右手运劲,将一张二百来斤的硬弓拉了开来。 恰在此时,眼见两头黑雕比翼从左首飞过,郭靖左臂微挪,瞄准了黑雕项颈,右手五指松开,正是:弓弯有若满月,箭去恰如流星。 黑雕待要闪避,箭杆已从颈部对穿而过。这一箭劲力未衰,接着又射进了第二头黑雕腹内,一箭贯着双雕,自空急堕,众人齐声喝彩。 余下的黑雕,再也不敢停留,振翅高飞,四散而逃。 华筝对郭靖悄声道:“郭靖,把双雕献给我爹爹。”郭靖依言捧起双雕,奔到铁木真马前,一膝半跪,高举过顶。 铁木真生平最爱的是就良将勇士,见郭靖居然一箭力贯双雕,心中甚喜。 要知北国大雕可非比寻常,双翅展开来,足有一丈多长。 羽毛坚硬如铁,扑击而下,能把整头小马、大羊攫到空中,端的厉害之极,连虎豹遇到大雕时,也要迅速躲避。 郭靖能够一箭双雕,殊属难能啊。 铁木真命亲兵收起双雕,笑道:“郭靖,好孩子,你的箭法好得很啊!” 郭靖不肯掩哲别之功,拱手道:“都是哲别师父教的好。” 铁木真笑道:“呵呵,年轻人,懂得谦卑是好事,但也要知道‘当仁不让’,师父是哲别,徒弟也是哲别啊。” 一众人,听到铁木真称赞郭靖,纷纷齐声相贺。 郭默在一旁看了半天,纯粹当自己是一个看客,没有丝毫抢戏的想法,毕竟弯弓射箭就不是自己的强项。 而这“一箭双雕”,本来也是属于郭靖的高光时刻,要不然“射雕英雄传”又从何而来? 看到大家都在为郭靖喝彩,郭默顽皮之心骤起,也跟着起哄道:“射雕英雄、射雕英雄……” 华筝一听“射雕英雄”四字?这个好啊!于是也在马上大叫“射雕英雄、射雕英雄……”众人当然随之附和。 一时间,“射雕英雄”的呼喊声,响彻在整个草原。 “爹爹,你刚才说有奖赏的话,可还算数?”华筝见到大家只顾得称赞郭靖,却无人提起刚才铁木真许下的奖赏,心急之下出口问道。 拖雷相帮义弟,随即也对铁木真道:“爹爹,你说射中黑雕者,重重有赏,如今我安答一箭双雕,你准备赏什么给他啊?” 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居然为了郭靖讨赏,这样“紧逼”自己,不禁哑然一笑,“呵呵,难道我堂堂铁木真大汗,还会欺骗孩子吗?” “郭靖,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奖赏?”铁木真回头道。 “大汗,这些年大汗对我们一家都挺照顾的,我们一直感激不尽,不需要大汗的额外赏赐。”郭靖忙推辞道。 “哎,本汗既然当众许下奖赏,如果食言而肥,本汗今后又如何统帅三军?” 见到郭靖推辞,铁木真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第二十五章 情根深种 拖雷在旁边,忙给郭靖使眼色,华筝眼睁睁地看着郭靖,大气也不敢出。 郭靖看了看这兄妹的表情,心里感动,鼓了鼓勇气,双手一拱,道:“大汗,我自己不要什么,如果非要给赏赐的话,我想代别人求大汗应诺一件事。” 铁木真道:“哦,什么事情?” 郭靖道:“王罕的孙子都史,又恶又坏,华筝如果嫁给他,一定会吃苦的,郭靖求大汗不要把华筝许配给都史。” 铁木真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说道:“真是孩子话,那怎么成?早已定下的婚约,岂能说反悔就反悔的?好罢,我便赏你一件宝物吧。” 随即从腰间解下一口短刀,递给了郭靖。蒙古诸将啧啧称赏,好生艳羡,这可是铁木真大汗随身多年的宝刀啊。 郭靖手捧宝刀,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接受还是该拒绝。华筝忽然失声而哭,跃上马背,疾驰而去。 铁木真心肠如铁,但见女儿这样的难过,也不禁心中一软,微微叹了口气,掉马回营,蒙古诸将跟随在后。 郭默看到郭靖这样落寞的样子,心里也是不好受,上前去竟然给了郭靖一个大大的拥抱:“大哥,无需难过,事情没到最后的关头,一切都皆有可能。不要勉强什么,也不要害怕什么,依照自己本心去做就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弟弟在背后支持你。” “大师兄,我们也支持你!”封戈和叶瞿也走上前来,他们虽然来的时间短,但是大师兄跟三师姐的事情,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明白。而现在,真正没能完全想清楚的,估计也就是郭靖自己了。 看到郭靖还是不能释怀,摇了摇头,索性还是让他自己想清楚的好,遂带着封戈和叶瞿先行离开,回“七贤庄”去了。 “刚才,你求恳爹爹,别让我嫁给都史,那为什么?”华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返了回来。 郭靖道:“都史很坏,你嫁了给他,他说不定会打你的。” 华筝微笑道:“他如打我,你来帮我啊。” 郭靖一呆,道:“那……那怎么成?” 华筝凝视着他,柔声道:“我如果不嫁给都史,那么嫁给谁?” 郭靖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华筝“呸”了一声,本来满脸红晕,突然间转成怒色,说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华筝,我……我只想让你好好的,就像小时候那样,穿着好看的裙子,一头一甩一甩的小辫子,在草原上奔跑着。或者常常来找我,一起跟七师傅练剑,你那么聪明,比我练的好多了,七师傅从来都是在夸奖你。我也喜欢看到你被七师傅夸奖的样子,就那样,天天开开心心的,不被任何人欺负……” 一贯不善言辞的郭靖,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口气说了很多。 “我…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华筝居然跳下马,上前去抱住了郭靖,低声的呢喃了一句。好在郭靖最近修行刻苦,内功进步很大,要不然都未必能听得清楚。 郭靖一下子怔住了,仿佛有电流过体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静得只听见风过的声音。 此时,只听得悬崖顶上,两头小白雕不住啾啾鸣叫,忽然远处鸣声惨急,另一头大白雕疾飞而至。 它追逐黑雕到这时方才回来,想是众黑雕将它诱引到了极远之处。雕眼视力极远,早见到爱侣已丧生在悬崖之上,那雕晃眼间犹如一朵 白云从头顶飞掠而过,跟着迅速飞回。 只见那头白雕盘来旋去,不住悲鸣。 华筝道:“你瞧这白雕多可怜。” 郭靖道:“嗯,它一定很伤心!” 只听得白雕一声长鸣,振翼直上云霄。 华筝道:“它上去干什么……” 语声未毕,那白雕突然如箭一般,从云中猛冲下来,“噗”的一声,一头撞在岩石之上,登时毙命。 “啊”,郭靖和华筝同时惊呼,跳了起来。 “早先听草原上的老人说,一对情侣雕,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会随之而去,绝不独活。”华筝怔怔地说,“我只当是一个美丽的传说而已,原来这都是真的。” 郭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华筝的话。 悬崖顶上的两头小白雕,叫的更加急促。 华筝看了看悬崖的高度,“悬崖这么高,两只小白雕那么小,还没学会飞翔,现在死了爹娘,他们会被饿死的”,华筝一脸无奈和期盼的看着郭靖。 郭靖看了看悬崖,又看看华筝期盼的目光,向她点点头,“华筝,稍等我片刻,我上去带它们下来,我们养活它们。” 说完,紧走两步,来到悬崖脚下。一提气只见郭靖手足并用,捷若猿 猴,轻如飞鸟,竟在悬崖上爬将上去。 这悬崖高达数十丈,有些地方直如墙壁一般陡峭,但见郭靖只要手足在稍有凹凸处一借力,立即窜上。光突突的地方,郭靖就伸手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插在崖壁上,再一换力,又上升几丈。 华筝眼睁睁的看着,她虽然听说郭靖兄弟跟随“丹阳子”马钰修炼了轻功,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当面施展,一时间竟然怔住了。 本想着出声提醒一下,又担心会让郭靖分心,就一手捂着嘴巴,一眼不眨地望着郭靖不断上升的身影,越变越小,逐渐看不真切,好像已经到了崖顶。 郭靖探手到洞穴之中,将两头小雕捉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怀里。背脊贴着崖壁,直溜下来,遇到凸出的山石时或是手一钩,或是脚一撑,稍缓下溜之势,溜到光滑的石壁上时则顺泻而下,转眼之间双脚已然落地。 华筝急忙奔了过去,抓着郭靖的手臂道:“你没有受伤吧?刚才真吓死我了。” 郭靖笑了笑,慢慢地从怀里取出那两只小白雕,递给华筝。 小白雕还小,展开翅膀也就一尺见方,华筝拿出随身的巾帕,温柔地把两只小白雕包裹了起来。 “走,我们回去找点儿肉,好好喂喂它们两个”,说完,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郭靖“嘿嘿”一笑,也上了自己的马,追了上去。 第二十六章 人马争锋 自此,“七贤庄”内就多了两名新成员,这一对可爱的小白雕。 华筝竟然借此为由,在七贤庄要了一个专有的小院,明目张胆地住了进来,美其名曰方便照顾小白雕。 草原上也多了一道风景,郭靖和华筝,时不时带着两只小白雕,出去练飞翔。当然,身后还总是跟着一个小尾巴——张婷。 小丫头已经七岁了,在这么多人里,反而跟华筝最是亲近,被华筝完全按照蒙古公主的样子打扮着,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华筝。 这一天,郭靖和华筝,二人又一次带着张婷和两只小白雕一起出来。 现在的两个小白雕,已经能够低空飞翔,只是体力太弱,飞不了太长的时间。也不能自己捕食,这倒刺激了华筝的“母性”,天天让郭靖去打猎,为两个小白雕准备鲜美的肉食。 三人两雕,刚刚折腾了一上午,正准备开始午餐的时候,突然前面尘烟大起,人喊马嘶的,一大群马匹急奔而来。 几个蒙古的牧马人,纷纷挥动手中的马鞭进行约束,好在几位都是个中老手,虽然很是手忙脚乱了一阵子,终于还是把马群给稳住了。 众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却依然心有余悸,这次幸好见机的快,真要是让马群动乱起来,一旦失控,那可就是一件麻烦事儿了。 可正当马群刚刚静下来的时候,忽然,只见从西边跑来一匹全身赤红如血的小红马,斜刺里冲进马群,连踢带踹的。 一会儿的工夫,马群又大乱起来,而那个“罪魁祸首”的小红马,一道红线,向北疾驰而去,早看不到影子了。 众牧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一炷香的工夫,才把马群再一次安抚停当。可是,那匹“可恶”的小红马又再次归来。 如是者三,众牧人终于怒不可遏,留下一人看护马群,其他人都组织起来,要捕捉那匹小红马。 可是,那小红马奔跑起来来去如风的,却又哪里能抓得住呢? 小红马如果跑掉了,也就算了,偏偏每次闹腾完之后,就待在不远的地方,或是来回逡巡,或是引吭长嘶,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杰作。 待小红马再一次冲过来时,几名牧人再也忍无可忍,也顾不得去担心会不会伤害小红马的性命,齐齐弯弓发箭,强行阻止。 小红马似乎机灵之极,待箭马上射到身上时,忽地转身旁窜,一个急转急停,箭支纷纷旁落。应变之巧,身法之快,恐怕连有轻功在身之人也未必及得上。 “好马,真是好马啊!”一旁的郭靖,瞬间就看呆了,他急忙奔到牧人身旁,询问这小红马的来历。 一个牧人道:“这匹小红马,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的,前几天就看到它了。见它生的骏美,且跑的飞快,应该是匹好马,就想着捉住它。不曾想,非但没能捉住,还惹恼了它。” 郭靖一听,不是牧人养的马,而是天生野马,顿时心里犯了嘀咕“这么好的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天遇到了怎么也得捉住它。” 这时,一个上了年龄的牧人,一脸庄重地上前阻止道:“这可不是马啊,你们不能再侵犯它了。” 郭靖奇道:“不是马,那它是什么?” 老牧人道:“这是天上的神龙下凡了,可千万惹它不得啊。” 另一个牧人闻言,呵呵笑道:“老叔公,您又说胡话了,哪里有神龙会变马?您啊,真是老糊涂了。” 老牧人却倔强道:“你小子知道什么?我牧了几十年马,哪见过这般厉害的?不是天上的神龙变的,这人世间又怎会有如此神骏的马呢?” 说音未落,只见那匹小红马再次跑了过来。 郭靖这些年,除了练武,最主要的就是跟随三师傅练习骑术,十多年下来,郭靖的骑术不说海内独步,怕也是少有人能及,连一辈子活在马背上的蒙古牧人也甘拜下风。 这时见小红马又跑来了,不仅是见猎心喜,更是技痒难耐。 郭靖熟识马性,估算了小红马的进退路径,提前等在那里。当小红马即将到达时,一个健步窜过去,右脚点地,腾身而起。人还在空中呢,双手就探了出去,一招“狮子搏兔”,紧扣住了小红马的脖子。 腾在空中的身体,随即下落,就想稳稳当当的骑在马背上。 小红马当然不甘就此屈服,只见其跑着跑着,突然发力,便在这一瞬之间,如离弦之箭一般,往左边一个闪身,急窜了出去。 郭靖这一屁股坐了个空,幸亏身法灵便,一个“千斤坠”,稳住身形,两手死命抓住小红马的鬃毛,使了一招“镫里藏身”,斜贴在小红马的一侧。 然后,丹田一较劲儿,身体再次空中平移,几乎横着身子,凌空趴到了小红马背上,两手紧紧抓住小红马颈中马鬣,两腿死命扣着小红马的腰腹。 小红马吃了一惊,还从来没有人能骑在自己背上呢,再次发力,奔跑的速度更快。郭靖的身子被拖着,飞在了空中,手指却依然紧紧抓着马鬣不放。 一众牧人,哪里见过如此神技,都大声鼓噪起来,为郭靖喝彩,却又担心他随时可能被摔下马背,骨断筋折。 郭靖急忙在空中一个“倒翻筋斗”,再次趴上了马背。小红马一会儿急停变向,一会儿人立而起,使尽了浑身解数,依然无法摆脱郭靖。 小红马一路狂奔乱跃,整整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依然精神饱满。郭靖这下给累的啊,双臂发麻,浑身是汗。这一人一马就在大草原上叫着劲儿,谁也不愿意屈服。 旁边围观的牧人都傻眼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 那个年老的牧人,甚至都跪降下来,口中念念有词地在祷告上天。请求“长生天”,宽恕这个无知的年轻人吧,得罪了天上的龙马,希望老天不要降临灾难给大草原。 郭靖也是一股子的倔强,眼看着自己被那小红马折腾的半死,怎肯就此放弃,忽地右臂伸入马颈底下,双臂环抱,发狠之下,不禁运起内劲来。 第二十七章 汗血宝马 郭靖丹田较劲儿,将内力灌于双臂,越收越紧。 小红马奋力翻腾跳跃,却始终摆脱不开,到最后直接呼吸不畅,窒息难当。小红马仿佛知道,今日这是遇到真主了,忽地立定不动,不再做无谓的抗争。 “这是…被降服了?”众人见小红马不动了,纷纷围拢过来。 华筝也带着张婷,迎了上来,“郭靖,你太厉害,这野马被你降服了?!”郭靖勉强咧嘴一下,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小红马仿佛换了一个灵魂,乖乖地站在那里,时不时用前蹄扒拉一下地上的青草,还讨好似的,用马头不断地蹭着郭靖的脸。 郭靖也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小红马的头,嫣然一副人马和谐的场面,哪能想到顷刻之前那般生死相搏。 这时,在七贤庄练武的郭默等人,也闻讯赶来,“大哥,听说你降服了一匹野马,在哪里?”一到地方,郭默扔掉缰绳,就问道。 “二弟”看到郭默急冲冲过来,郭靖也连忙招呼道:“二弟,你一向见多识广,快来帮忙看一下,这匹小红马属于什么品种?” 其实,郭默不用去看,就知道郭靖这是遇到了,他命中注定那匹汗血宝马。只是郭默也算两世为人,只是听说过,还真没有见过汗血宝马长什么样。 说话间,郭默来到小红马前,只见这匹马果然浑身上下,火炭般赤,且无半根杂毛。看个头,应该还是一匹幼龄马,当在一岁左右。 从头至尾,长不足九尺,从蹄至项,高约六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郭默伸手摸了一把马的脖下,的确有红色的液体沾染在手上。 “呵呵,大哥,你还真是福缘逆天啊,连‘汗血宝马’都能让你碰上。”郭默不无艳羡地说道。 “什么?二弟,你说这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郭靖闻言也激动万分,只知道会是一匹好马,不曾想“好”的这样过分。 相传,西汉武帝时期,为了得到“汗血宝马”,汉武帝不惜两次远征西域,对大宛国进行灭国之战。虽然汉武征西域,“汗血宝马”只是发动战争的由头,但也足以显示出它的稀少和宝贵。 “没错,正是汗血宝马,而且看它的模样应该也属于赤兔马一系,就像三国时期,战神吕布的赤兔马一样”,郭默再次肯定道。 又想起一首描写赤兔马的诗,遂大声吟诵:“奔腾千里荡尘埃,渡水登山紫雾开。掣断丝缰摇玉辔,火龙飞下九天来。” “赤兔马”?众人闻言,又是大惊,“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传言,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是对草原上的牧人,故老相传“吕屠夫”的种种凶残事迹,“飞将”的大名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 小红马被众人围观着,却毫不怯场,高傲地昂着头,一声长嘶,周围其他的马纷纷躁动地后退,马中王者之风范尽显。 郭默想到,这匹马跟了郭靖后,就一直“小红马、小红马”的叫着,也没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字,就建议道:“大哥,此马如此神骏,一声长嘶,诸马辟易,我就送它一个名字好了,不如就叫它‘嘶风’如何?” “好啊”,郭靖一贯听从弟弟的,而且他也觉得“嘶风”二字,跟小红马当是绝配。 “走,嘶风,咱们再跑一会儿去,呵呵”郭靖再次上了嘶风,扬长而去。 又是秋天,草原上的天仿佛更高了一些。 一对白雕盘旋在空中,一匹火炭红的马在草原上疾驰,正是“嘶风”,马背上一大一小,坐着两个人。“咯咯咯”的笑声,随着“嘶风”的疾驰,也洒满了悬崖到“七贤庄”的路。 牧民们早早地已经开始准备过冬的粮草,毕竟草原上的冬天会来的更早一些,而且来的猝不及防,不早做准备,就难免有无粮过冬之虞。 “七贤庄”里倒不会有这样的担心,这些年来,虽然是在大漠草原,“七贤庄”却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存在。经过多年的建设和改造,如今在“七贤庄”内,你看不出跟中原内地有太大的差别。 一样的土木、砖瓦房,一样的种草植树,一样的人工池塘,一样的耕田种地,只是比起中原的村庄,这里多了些牛羊的养殖。 郭默还特意让人单独划出二十亩地,用来种植庄稼,怎么也够“七贤庄”这十几口人日常消耗的,更何况还有大量牛羊肉的供应。 郭靖今日有些郁闷,一整天都没见到华筝,严格来讲,从昨日下午华筝回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个时辰,莫名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本来,二人还约好了一起去打猎呢,可是现在天都要黑了,却没能见到人影。即便小张婷在旁边一直逗着郭靖,也只是勉强露出干涩的笑来。 晚饭时节,今晚的人聚的挺齐整。大师傅、四师傅、五师傅、七师傅,再加上母亲李萍,郭靖、郭默兄弟和小张婷,封戈和叶瞿早已回军队去了,偌大的八仙桌坐的满满的。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且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日常倒没有那么多的避讳和讲究。 值得一提的是,“飞天蝙蝠”柯镇恶,终于结束了一年多的闭关,创出了一套内功心法,取名“大漠七式”,修炼完成,有望达一流之境。 说到底,内功心法也就是激发内在潜力的法门,只是柯老大这套心法,更适用于男性修炼。因此,韩宝驹、南希仁、张阿生、封戈、叶瞿成为第一批直接受益者。 饭菜刚刚上桌,众人还没来得及吃。突然,听到庄门口马褂銮铃的声响,当是有人骑着马冲了进来。听声音,居然一路向“七贤堂”驰来,连马都没有下。 众人一惊,这也太不寻常了。 还没等出去看个究竟,只听见有呼喊声传了过来,“郭靖、郭靖”是华筝的声音。郭靖连忙出了大堂,大家也相继赶了出来。 只见华筝,已经从马上滚落下来,满面尘土,看到郭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郭靖,快、快去救我爹爹。” 第二十八章 夜闯联营 华筝这一声哭诉,一下子把众人都给吓到了。 急忙围拢过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原来,铁木真大汗这些年东征西讨的,已经有成为草原最强部落的趋势,而草原的老霸主,也就是铁木真可汗的义父王罕,却日渐年老。 而王罕可汗的儿子桑坤,却是一个难成大事的人。王罕为子孙计,就串联了桑坤和另一位义子,也是铁木真最好的安达,草原上响当当的英雄扎木合。 双方集合了十万兵马,以商讨“华筝跟都史”的亲事为由,邀请铁木真到王罕的大帐议事。 铁木真也是响当当的汉子,没那么多的弯弯绕,况且邀请自己的还是从小养活自己的义父,和自己最好的安达扎木合,这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于是,铁木真大汗仅仅带了一千护卫队,就启程去见王罕。 也许真是“吉人自有天相”,王罕帐下有一名百夫长叫突骨力,曾经是铁木真大汗的属下,对铁木真大汗的所作所为,也一直敬佩不已。在突骨力心中,只有铁木真大汗才是真正的大汗,只有铁木真大汗能够带领蒙古部落,走向更大的辉煌。 十万人马的调动,自然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很快,这个突骨力百夫长就获悉,这是王罕、桑坤和扎木合一起密谋设下的局,要置铁木真大汗于死地。 突骨力就找了个机会,迅速脱离了王罕的军队,去寻找铁木真大汗报信。他也见到铁木真大汗了,铁木真离王罕的大营也仅仅剩下十里的路程,几乎已经算是进入了人家的包围圈。 一千对十万,这仗根本就没得打。虽然赤老温率领的铁木真卫队,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可是架不住人太少啊,满打满也算就一千人。还没等拉开架势,铁木真卫队就损失了一半的兵马。 无奈之下,只好先退守到旁边一座矮山,趁着多方没有完全合围,分四路派出了二十名勇士,杀出重围前去搬救兵。 华筝一边哭着,一边把她知道的情况,详细的告诉了众人,然后撩衣服跪倒在地,“诸位师傅,徒儿知道你们都是有大本事的人,求求你们救救我爹爹的性命吧。” 郭靖,现在还远不是后世那个威震襄阳的郭大侠,见华筝如此,心如刀绞却又束手无措。 郭默赶忙过去,把华筝扶了起来,“三师妹,你这是做什么吗?且莫着急,铁木真大汗的事情我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你放心,一定会把大汗救出来的”。 诸位师傅都知道郭默足智多谋,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飞天蝙蝠”柯镇恶说话了,“默儿,这里就属你鬼点子最多,你来分兵派将吧”。 郭默也不推辞,道:“华筝,你现在马上去找你哥哥拖雷,告诉他事情的经过,让他集中所有兵马,连夜赶往出事地点。四师傅,你现在骑快马,去找哲别师傅和三师傅他们,他的军营离此百里之遥,调全部兵马赶过去,时间还来得及。” “大师傅、五师傅、七师傅,就在‘七贤庄’留守,如果解救不及时,或者叛军波及的范围到了‘七贤庄’,你们随时收拾行李,保护大家撤离。一切东西都可以不要,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我和大哥,骑着‘嘶风’,趁着夜色混进去,看看能不能从里边打开僵局。就算是没有机会,以我们二人的身手,贴身保护铁木真大汗的性命,应该没有问题”。 众人见郭默安排的面面俱到,都再无异议,纷纷离去,各行其事。 单说,郭靖、郭默兄弟,回到房内换了身深褐色的衣服。郭默带上自己的“冷夜”剑,郭靖更是腰插铁木真赐的宝刀,背背铁胎弓,挽了两壶箭,又提了一把斩马刀。 半年的时间,“嘶风”又长高了一些,快有七尺高的样子,驼两个人,几百里之内,依然要快过别的马。兄弟二人收拾停当,骑上“嘶风”,疾驰而去。 铁木真被困之处,离七贤庄两百余里,当郭靖、郭默兄弟赶到附近的时候,已经接近二更天时分。桑坤一方人马太多,方圆数十里都是他们军队的帐篷。 为了不惊动对方,还离的很远,兄弟二人就跳下马来,把“嘶风”找了个树林藏好,二人蹑足潜踪,直奔联营。 此时天色还好,一弯月牙高挂空中,微微有点儿风。二人分辨方向,朝着营中最大的帐篷行去。 没错,在来的路上,郭默就想好了,要想破今晚的局面,只能“擒贼先擒王”,执行“斩首”行动,这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二人仗着一身轻身功夫,没费吹灰之力,就来到中军大帐。躲在军帐后方,郭默用随身匕首,轻轻的在帐篷上划了一道口子,单目向内观瞧。 只见帐篷里,点了几十根牛油大蜡,照如白昼,有几个蒙古人正在里边觥筹交错,胡吃海喝。正中间坐着一人,郭默一眼就认出来了——桑坤。 上首的位置空着,前边的案几上还残留着吃食,显然是这桌的人已经走了。下首坐着一位年轻人,更是郭默他们的老朋友——都史。再往后,一拉溜有十几位蒙古万夫长类的统领。 郭默看完,拉过郭靖,低声耳语道:“大哥,我先去引开其他人,桑坤父子必然不会追出去,他们两人随便抓住一个就行,最好抓住都史,我们就能逼迫他们,给铁木真大汗让出通道”。郭靖点头应是。 郭默一转身,来到大帐门口。中军帐外,有四名军士正在值守,猛然看到出现一人,喝道:“什么人?” “自己人,”没等四人看清楚郭默的样貌,“冷夜”剑刷刷刷几道寒光,四人都双手捂着脖子,身归那世去了。 四具尸首先后倒地,还是弄出了一些声响。 恰在此时,有两名士兵经过,他们是过来给中军帐添加食材的,离的老远的,正好看到郭默在拔剑行凶。 突然意识到这是刺客,二人吓得扔掉手中的托盘,大叫起来:“快来人啊,有刺客——” 第二十九章 擒贼擒王 这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除了中军大帐这一处还在饮宴,其他军帐该值守的值守,该睡觉的睡觉。 这“嗷”的一嗓子,传出几里地去,小半个军营都听的到。 中军帐里,靠边的几位万夫长听得真切,各执兵刃就出了大帐,另外几位万夫长则围拢在桑坤父子跟前,防止有人趁机行刺。 郭默还是挺谨慎的,临跳出来之前,特意用了一块方巾,斜对角蒙在脸上,盖住了鼻子以下部位,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大帐门口。 看到只出来六名万夫长,多少有些惋惜。心想这样可不行,必须把所有人都调出来才可以。正想着,已经有两位万夫长,抡刀杀到近前。 要说蒙古的这些万夫长,大多都是从底层小兵一路杀上来的。开弓放箭,骑马挥刀的在两军阵上,那都是一把好手。可现在是步下的功夫,跟郭默比起来,那真的就是白给啊。 也就五六个照面,“噗”的一剑,正中其中一位万夫长的左胸口,郭默趁机一个“鹞子翻身”,把死尸踹倒在地。 另一个万夫长见救之不及,急忙后退两步,挥刀守住门户,不敢再主动进攻。“快来人,调弓箭手来”,另外几个万夫长,一看来人这么厉害,压根就没敢直接过来,纷纷大叫着招呼周围的军队。 这么一折腾,周围的军队早就听到声响,牛角号角声响起,军队迅速集结起来,把这中军大帐团团围住。 郭默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这么快,周围过来的士兵,纷纷弯弓搭箭对着自己,看来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见到这几名万夫长不敢过来进攻自己,郭默把心一横,双手持剑就杀了过去。也就两丈左右的距离,郭默现在也不敢有任何仁慈之心,招招狠辣,剑剑无情啊。 外面的军队是集结了,但他们的头领都在中军帐里边呢,没人下令,只能暂时围拢着,也不敢放箭,生怕伤了自己人。 也就盏茶的功夫,出来这六个万夫长,四死两伤,郭默身上也挂了彩,好在伤在后背,还算不严重,没影响到行动。 解决了这几位的阻挡,郭默也就杀进了中军帐。 大帐里边倒显得很宽阔,蒙古人实行的是分餐制,在大帐内周边设的案几,中间空出一大块空地,平常也主要用来歌舞表演的。 郭默这一进来,大帐里的人就吓了一跳,没想到来人如此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杀进来。剩下的几位万夫长,彼此看了一眼,一咬牙,挥动手中的兵器,一起杀向郭默。 郭默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现在倒不急于下狠手,以保全自己不受伤为首要目的,居然还慢慢地向帐外移动。 几位万夫长一看,貌似敌人顶不住了,顿时心里底气十足,加快了进攻速度,就这样几个人由大帐内再次打到大帐之外。 打着打着,冷不丁听得郭默大叫一声:“还不动手!” 众人都没弄明白郭默这是什么意思,一直藏在大帐后的郭靖,自然明白时机到了。左手金刀一摆,在厚厚的帐篷上划出一个大大的十字,随即自己一头就闯了进来,恰巧正在桑坤父子的侧后方。 桑坤父子,还正抻着脖子,通过大帐门向外观瞧,紧密地关注着帐外的激战,谁能想到会从帐篷后方又进来人呢。 桑坤这么多年,养尊处优,贪酒好色,早就荒废了原有的一身功夫。都史就更差劲了,一出生就是草原上最牛气的“官三代”,这么多年来,妥妥的一个纨绔子弟,比他老爹还不如。 还没等他们二人呼救呢,郭靖上来,一脚把桑坤踢倒在地,收了左手的金刀,拧胳膊把都史抓在手里,右手的斩马刀顺势就横在了都史的脖下。 “不要乱动,否则就杀了你”,郭靖厉声道。 “啊”,都史一下子就吓傻了,郭靖从帐后杀进来,他自然始料不及的。但真看到有人进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倒没觉得自己会有危险,想着怎么的这里他老爹最大,即便有刺客也应该是奔着他老爹去的。 瞧瞧,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倒霉孩子,居然还存有这样“清奇”的脑回路。 “什么人?放开我儿子”,桑坤也就一愣神的功夫,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顺手也取过一柄弯刀,厉声问道。 桑坤,毕竟也是从小在疆场杀出来的人物,比都史这样的纨绔那还是要强很多的。 听到帐里的动静,郭默知道大哥已经得手,急忙又杀了进来,与郭靖汇合在一处。 “大哥,你只管看好都史,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郭默来到桑坤面前,一把扯掉面上的蒙巾,都史已在手,郭默知道今天的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也没必要再伪装下去。 虽然是蒙古的贵族,但是王罕、桑坤、都史,却罕见的是一脉单传,所以无论是精明一世的王罕,还是大权在握的桑坤,都只能对这个草包的纨绔子弟都史言听计从、听之任之。 “是你,郭默?”都史一眼就认出了郭默,又抬头看了一眼同样扯掉面巾的郭靖。 “桑坤大汗,给我们准备两匹快马,送我们出去。”郭默对桑坤道。 “哼,两个小娃娃,你以为进得了本汗的大帐,还想活着出去吗?”在众将士的簇拥下,桑坤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指挥若定的统帅。 这时候,从外面又走进一人,郭默一看,也认识,扎木合。看来酒宴上首坐的应该就是扎木合,中途有事离开了,也幸亏他离开了,要不然还真可能会多生变数,这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 “哈哈”郭默放肆的大笑起来,“桑坤大汗,既然敢来,我们就不会怕你。你能不能留下我们兄弟,我暂且不知道,那要看你们的本事。但是,我们如果想让你断子绝孙,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说完,还不忘冷冷地看了一眼都史。 “爹爹,救我”,都史这下可真吓得不轻,从小他就没少欺负郭靖他们,如今又要谋害铁木真大汗。 而如今,自己落到了对方手里,焉有命在? 第三十章 矮山对峙 双方僵持了,大概一盏茶的工夫,桑坤最终还是妥协了,谁让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 无奈之下,桑坤命人是给郭靖、郭默各自送上一匹战马。郭默独自一骑,郭靖押着都史上了另外一匹战马,二人没向外走,驱马奔着铁木真被困的矮山而去。 离矮山尚有一箭之地,就听上边有人喝到:“来者何人?再往前来,开弓放箭”。 二人急忙勒住战马,郭默朗声答道:“铁木真大汗在吗?郭靖、郭默兄弟二人在此。” 此时,天已经蒙蒙见亮。 闹腾了大半夜,山下的联营里人喊马嘶的,山上铁木真的卫队早就发现了异常。只是自己的兵马实在太少,这又是在夜里,担心敌人使诈,所以就没敢下山,但是一直保持着警戒。 听到了郭默的喊声,铁木真驱马向前,举目观瞧。果然是郭靖、郭默兄弟,而郭靖马背上还俘获一人。遂一摆手,撤去阵仗,放二人进来。 郭靖、郭默也没下马,径直来到了铁木真马前。“你们兄弟二人怎么会来这里?哦,你们抓住了都史?”铁木真看到马背上的都史,两眼顿时一亮。 “铁木真大汗,你派出去搬兵的人,被华筝遇到了。然后华筝又到‘七贤庄’通知了我们”,郭默就把来前的经过,原原本本地介绍了一遍。 “大汗,现在我们抓住了都史,暂时可以稳住桑坤,另外已经通知拖雷安达、哲别师傅他们,会聚集咱们的军队前来,相机而动,一举歼灭叛军。”。 铁木真闻听,看着眼前的兄弟二人,双目微红,满心感动,:“郭靖、郭默,感激的话,本汗就不多说了,本汗误中了他们的奸计,脱险之后定有重谢。” 铁木真,虽然处于层层包围之中,依然雄姿英发、信心满满的样子,郭默在心中不自觉的赞叹“罢了,不愧是‘一代天骄’式的人物啊”! 此时,天光大亮,桑坤和扎木合的联军,已经重重包围了矮山。 铁木真一带缰绳,驱马向前,高声喝道:“请桑坤义弟过来说话。”桑坤在一众亲兵的簇拥下,靠近矮山,左右几十人手持铁盾防护着,以防山上的冷箭。 “铁木真,乖乖投降吧,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本汗给你留个全尸”。 “桑坤义弟,我铁木真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二位,更是无比尊敬王罕义父,你们为何要设计来害我?”铁木真高声质问道。 桑坤道:“咱们蒙古人多少代了,都是各族分居,牛羊牲口一族共有。而你铁木真,现在却要打破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还要把这些共有的财产,赏赐给有战功的贱民。你这样做,我父汗很不高兴!” “这就是你们要害我的理由吗?”铁木真再次提马上前,放大声音,对着对面的数万军队道:“众位蒙古的兄弟们,我们蒙古人个个都是英雄好汉,但是我们分散在各个小部落,不能团结起来。这些年,大金国每年都要我们进贡牛羊、马匹,而且越要越多,这是我们愿意的吗?” “我们都是英雄好汉,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在战场上厮杀,为什么就不能凭借战功,来换取牛羊,换取财富,换取高官厚禄呢?就因为出身贫贱,就注定一辈子贫贱吗?” “汉人有句话说的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铁木真愿意和蒙古所有的兄弟一起,凭借自己手里的弯刀,和胯下的战马,为我们蒙古人打出一片天地,永远不再被金国人欺压和榨取财富!” 铁木真不愧是天生的统帅级人物,一顿慷慨激昂的言辞,说的桑坤哑口无言。而桑坤麾下,大多数都是认识铁木真的,更知道铁木真的丰功伟绩,被铁木真这一番话,都说到了心坎里。 桑坤的队伍里,一阵阵窃窃私语,有些人已经收起来刀箭,不愿意与铁木真为敌,甚至都想着过铁木真这边来。铁木真见桑坤的部众,居然因此失了锐气,大手一挥,自有人把都史押上前来。 铁木真用铁枪指着都史,向桑坤叫到:“桑坤,你儿都史在本汗这里做客,让你的军队后退一百丈,不要扰了令公子的雅兴才好。” 桑坤无奈,先有铁木真蛊惑人心在前,后有爱子被擒受制于人在后,眼见势头不对,桑坤只好暂时令大军后撤。 这时,从阵外又进来一波人马,桑坤回头一看,眼睛一亮,“六王爷”,原来是大金国的六王爷完颜洪烈到了。 “六王爷,对方有武林中人,入大营劫走了我儿都史,现在……”桑坤无奈道。 “呵呵,桑坤大汗,无需作难,看我先解救你儿都史再说。”完颜洪烈一挥手,从阵后走来四人。 只见这四人,一字排开,手中分持刀、枪、鞭、斧。这四位非是旁人,正是郭靖、郭默兄弟之前遇到过的“黄河四鬼”,这四人是亲师兄弟四个,依次为:大师兄“断魂刀”沈青刚,二师兄“追命枪”吴青烈,三师兄“夺魄鞭”马青雄,老四“丧门斧”钱青健。 上次被郭靖、郭默兄弟暗中偷袭,虽然双方都没什么损伤,但是毕竟是以四敌二,还落了下风。要不是他们的师傅“龙门鬼王”沙通天及时赶到,说不定就真有人非死即伤了。 事后,“龙门鬼王”沙通天觉得自己掉了面子,把这哥四个带回去,好好操练了几个月。经过一番“勤学苦练”,这不又觉得武艺进步了,再次回到赵王府,给完颜洪烈充当侍卫。 这次,也跟随完颜洪烈一同北上,也想碰碰运气,能否再碰】遇到上次偷袭自己那两个小子,报那“一箭之仇”。 完颜洪烈让四人出马解救都史,那也没安什么好心。能救了当然皆大欢喜,真救不了,让都史死在了铁木真手里,桑坤和铁木真之间就是“血海深仇”,不断争斗的两个部落,更符合金国人的利益。 金国人可不是什么救世主,要不是现在国力在走下坡路,完颜洪烈恨不得早就想着一统草原了。而现在,绥靖和羁縻,是他们针对蒙古草原最好的政策。 第三十一章 力挫四鬼 见完颜洪烈下令了,“黄河四鬼”便闻风而动,各拿兵刃出了军阵,展开身法,直奔矮山而来。 铁木真卫队看到有人冲山,急忙弯弓搭箭,齐齐发射,却被他们用软盾一一挡开,丝毫阻止不了对方行进的速度。 “大汗,这四人来自中原武林,号称‘黄河四鬼’的,步下争斗,寻常军士恐不是其敌手,还是让我来吧。” 郭靖一见是“黄河四鬼”,顿时就来了精神,摘掉弓箭,跳下战马,拎着斩马刀就挡住了四人。 老大“断魂刀”沈青刚,看到一个年轻人,手持一把自己没见过的长刀,拦住了四人的去路,大喝一声:“呔,哪来的野小子,也配使刀。三位师弟,在一旁给大哥观战,看我一刀斩了他的狗头。” “断魂刀”沈青刚言罢,上来也不分说,挥刀一个“力劈华山”,从上而下,就斩向郭靖。 郭靖不慌不忙,也毫不闪避,他想检验一下自己这大半年苦练内功的成果,就硬碰硬的一式“举火烧天”。 “开啊,”“呜—”仅仅一个照面,“断魂刀”沈青刚手中的鬼头刀,竟然被崩飞出两丈开外。 “断魂刀”沈青刚一下子傻眼了,“这什么情况?怎么就一个照面,自己的鬼头刀居然给对方崩飞了?” 郭靖自己也有点儿呆住了,虽然知道自己的功夫要强于对手,但也没想到这么简单,一个照面就分出了胜负。 “断魂刀”沈青刚,这下子脸上可就挂不住了。 这可是在十万人的两军阵前,当着三位师弟的面,当着大金国的六王爷完颜洪烈的面,一个照面就败给一个小子,还是一个使刀的无名小子,自己这也太跌份了吧? 沈青刚倒不认为自己的武艺不行,只是觉得自己刚才就是太大意了,才让对方趁机捞个了便宜。 “断魂刀”沈青刚,回身重新捡起鬼头刀,往前一纵,跟郭靖再次战在一处。 坦率地讲,这个沈青刚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身为“鬼门龙王”沙通天的大徒弟,一招一式,狠辣无比,看来上次回去还真是下了不少苦工的。 但是,厉害与否,还是要看分跟谁比,跟现在的郭靖比在一起,就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郭靖一套升级版的“南山砍柴刀法”,还夹杂着“伏魔杖法”的一些套路。也就十来个照面,沈青刚就有点儿顶不住了。 “大师兄,我来助你”,老二“追命枪”吴青烈,一看大师兄不是人家的对手,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招呼一声,挺枪加入了战群,双战郭靖。 “郭默,要不要上去支援你大哥?”铁木真看到两人双战郭靖,担心其有失,忙问在一旁观战的郭默。 “呵呵,大汗尽管放心,这两个跳梁小丑,大哥还不放在眼里。”郭默淡然一笑道。 还真不是郭默托大,想想大半年前,两人还没修炼内功的时候,郭靖就能力敌两人,更别说这又修炼了全真教的内功心法和金雁功。 果不其然,又过了十来个照面,郭靖心里就有数了。大半年前,也是对上“断魂刀”沈青刚和“追命枪”吴青烈的联手,郭靖只是稍稍取得优势,哪像现在这样游刃有余。 只见,郭靖一个“刀里加脚”,一脚就踹在“追命枪”吴青烈的左胯上。这下乐子可大了,“啊”的一声,吴青烈平地飞起来四尺有余,摔出一丈开外,眼看失去了战斗力。 老大“断魂刀”沈青刚,借此机会喝道:“小辈,你是什么人?”郭靖也不隐瞒,他倒没想太多,“我叫郭靖。” 一听声音,“断魂刀”沈青刚就认了出来,“原来是你小子,好的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爷爷正想找你,你却送上门来,今日便留你不得。” 老三“夺魄鞭”马青雄,老四“丧门斧”钱青健互相看了一眼,心领神会,“点子扎手啊,哥哥、兄弟,一起上,剁了他”。马青雄舞动夺魂鞭,钱青健抡起丧门斧也加入了战群。 “来得好”,郭靖是越打越兴奋,对敌厮杀可完全不同于往日跟二弟的对练,一招不慎就非死即伤的。但对敌厮杀也最能磨练、提升自身武艺的途径,这种生死相搏的感觉,居然让郭靖有些血脉膨胀。 郭靖稳扎稳打的,完全不惧三人联手。只见他刀光闪闪,劈刺截扫,斩削砍剁,越斗越是凌厉,越斗越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南山砍柴刀法”三十六式,“伏魔杖法”二十四招,甚至连七师傅的六十四招“越女剑法”,都被郭靖一一演练了出来。初始一招一式的,还讲究着套路,到后来信手拈来,如羚羊挂角、不着痕迹。 郭默在后边看着,不觉莞尔,心想“自己这个大哥,心也是真大,眼前还处于十万大军的包围中,他现在居然还有心思拿对手来喂招?” 差距就是差距,不是人数多就能弥补的,转眼又过去了二十几个回合。郭靖抓住一个机会,一招“遁开金石”,发力斩断了“断魂刀”沈青刚的鬼头刀,这回成了名副其实的“断刀”。 就这一愣神的工夫,老三“夺魄鞭”马青雄,老四“丧门斧”钱青健,也先后中招,被郭靖一招“晨分阴阳”,用刀尖分别划破了二人的左臂和右腿,鲜血直流。 要说郭靖还是太过忠厚,没对这几位下死手,见几人都无力再战,就收了刀,说道:“念你们几人,修为不易,且又身为汉人,今后还是不要在金国为虎作伥了,否则再见之时,别怪郭某刀下无情”。 “黄河四鬼”几人唯唯诺诺的,纷纷捡起地上自己的兵刃,就要撤下去。 就在这时,“断魂刀”沈青刚眼见郭靖不备,猛地把自己手里的断刀一甩,恶狠狠的就射向了郭靖。 这距离的可没多远啊,也就八尺有余,只见一道寒光,就扑奔郭靖的面门而去。 第三十二章 兵败山倒 金风未动蝉先晓,暗算无常鬼不知。 郭靖暗道一声“不好,”急忙一个“缩梗藏头”,尽量地低下身去,堪堪躲过了这凌厉的一记飞刀。顺势手中斩马刀,向前一个探身,扫了出去“探海斩蛟”。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只见“断魂刀”沈青刚疼得满地打滚,一条右臂已经被斩落在地。 “哼,我好心饶你,你却暗地下手,真当我郭靖的刀不能杀人吗?”郭靖是老实人不假,可老实人不是傻子啊,“断魂刀”沈青刚的行径明显惹恼了郭靖。 “黄河四鬼”剩余三人见状,更不敢再战,赶忙搀扶起大师哥,老四“丧门斧”钱青健,还弯腰捡起了大师哥被斩落的断臂,退了下去。 眼看离开了十几丈,约莫着到了安全距离,老二“追命枪”吴青烈,回身对着郭靖道:“郭靖,小辈!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我们‘黄河四鬼’,来日一定加倍奉还!” 放了句狠话,“黄河四鬼”不再停留,跟六王爷完颜洪烈一抱拳,算是打过招呼,穿过军阵,灰溜溜地走了。 其实,“黄河四鬼”还有一套厉害的四人合击术,称为“黄河四象阵”,施展起来至少能提升一倍以上的威力。可惜,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被郭靖各个击破了。 完颜洪烈闹了一个大红脸,桑坤军队的士气,更是低到了底点。 铁木真的卫队,倒是士气高昂,见郭靖居然如此干净利落的挫败了对手,纷纷大声喝彩! 一时间,数百人的残兵,赫然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十万人气势缺缺,被围的数百人却斗志昂扬,一种诡异的气氛在战场上弥漫。 突然,远处尘头大起,仿佛有数万人马杀了过来,桑坤阵脚顿时松动。铁木真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是援兵到了,当下厉声道:“蒙古的勇士们,援兵已到,随本汗杀出去!” 郭靖撇了一眼远处的桑坤,判定了一下距离,也翻身上马,然后弯硬弓、搭铁箭,用上了内力,弓开如满月,一支箭带着刺耳的蜂鸣声,就直奔桑坤而去。 此时的桑坤大汗,看到四面八方都是铁木真的援军,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登时手足无措。已经养尊处优多年的二世祖,年轻时候征战沙场的气概,早就被消磨殆尽。 而桑坤的麾下诸军,昨夜损失了几名万夫长,如今又是士气全无,见到铁木真如此多的援军,瞬时就没有了战斗的勇气。 桑坤一看,无法约束麾下的兵马,索性自己带着亲兵卫队,想夺路而逃。 这时候,郭靖的一箭就到了。幸亏一个亲兵手疾眼快,拿着铁盾挡了一下,可惜,连人带盾都被射穿。铁箭依然向前,“噗”,“啊”一箭正扎在桑坤左肩膀上,力透重甲。 这一箭,就射掉了桑坤所有的侥幸,什么都不再管了,拨转马头,向西北而去,亲卫众将也紧紧跟随。 这王旗一退,整个桑坤的大军就成了无头苍蝇。桑坤和扎木合的联军,总数近十万人,桑坤自己就占了七万余,这下可有的乱了。 只见,拖雷、窝阔台、哲别、术赤、博尔术、木华黎、赤老温等等,铁木真麾下各处人马,从四面八方围杀上来,将桑坤大军分割、包围。 “桑坤已败,降者不杀”,桑坤所部,很多人一开始就不看好桑坤,趁机扔掉手中的武器,下马请降。 顷刻间,各路统领已经来到铁木真面前,华筝也领着一个小队,来到当场,看到众人都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 华筝上前扑到铁木真的怀里,眼泪顿时就下来了,“爹爹,吓死华筝了,华筝还以为…以为…” “呵呵,傻丫头,能杀我铁木真的人,还没有出生呢。”铁木真安慰华筝道,“好了,丫头先到一旁休息,爹爹要处理军务。” 铁木真环视了一下四周:“各位,如今王罕义父受桑坤和扎木合蛊惑,要置本汗于死地。本汗受王罕义父大恩,当剪除此等小人,以报王罕义父。这次,儿郎们都带了多少兵马过来?” “父汗,孩儿麾下八千铁骑都带来了,”拖雷先大声道。 “父汗,孩儿带了一万两千人。” “父汗,孩儿带了一万五千人。” “大汗,末将带了五千人马。” “大汗,末将带了三千人马。” …… 最后统计完毕,各路勤王援军,加起来居然突破八万之数。 “好,好,各统领听令”,铁木真顿时豪气大发,“拖雷、哲别,你二人带领本部人马,轻装上阵,对桑坤进行衔尾追杀。记住,千万不要让他有喘息之机,也不要杀了他,一直把他撵回王罕义父的大营即可,你二人可明白?”二人点头应诺。 “术赤、窝阔台,你二人带领本部人马,给本汗拖住扎木合。只要扎木合不带兵去支援桑坤,你们也就暂时按兵不动。要是扎木合胆敢带兵前来,你们尽一切可能拖延住他,等本汗收拾了桑坤,再来解决扎木合”。二人也领着本部兵马离开了。 “博尔术、木华黎,你们二人率本部人马,沿途收拢桑坤残部,以收降为上,但胆敢有反抗者,就地诛杀,完事后齐聚王罕大营,”二人拱手称是。 “博尔忽、赤老温,你们二人率本部人马,赶往扎木合的部落,既然敢向我铁木真挥起战刀,就要有被征服的觉悟。记住,要以收降为主,能不杀人就饶其性命,蒙古人的刀更应该是对外的!”二人称是,率众而去。 “其他诸统领,各率本部兵马,随本汗一起,去王罕义父的大帐一行。郭靖、郭默,你们二人也跟着我吧。”分兵完毕,众人依令而行。 再说桑坤,矮山一战,可谓一败涂地。不仅损兵折将,而且桑坤自己的胆儿都被吓破了,大难临头,也顾不得儿子都史的安危了。 趁着铁木真分兵派将的空档,带着亲兵卫队,急匆匆如丧家之犬般,逃回了父汗王罕的大帐。 第三十三章 尘埃落定 桑坤终于带着残兵败将,逃回了王罕的大帐。 急忙命人检点兵马,出去七万多大军,回来的却不足五千人,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啊。 王罕看着儿子桑坤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大势已去,老汗反而淡定了下来,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失落或是绝望。 “父汗,我们伏击铁木真的事情,失败了,”桑坤双腿一曲,跪在王罕面前,“都完了,都完了…扎木合带兵走了,都史现在也不知生死,连金国人也靠不住,我们、我们要不赶快逃走吧?” “呵呵,逃?往哪里逃?桑坤,我的好儿子!无论是能力,还是心胸,打小你就赶不上铁木真和扎木合,可偏偏只有你才是我王罕的亲生儿子,他们都只是我的义子。”老王罕语气低沉,说不出的失落。 “本想着,收他们二人为义子,可以为你的左膀右臂,能够在我百年之后,助你登上汗位,一统草原。可惜啊,铁木真的心,比蒙古的草原还要大,你我,终究不是他的对手啊。” “这次伏击铁木真,已经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要么成功,要么失败。而失败了,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死’!‘逃’?我王罕老了,逃不了啦,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就让我王罕留在这片草原吧。” 拖雷、哲别的军队,则不紧不慢的在后边吊着,看到桑坤那边有掉队的就收拢起来,也不去拼命追赶。 五里坡,距离王罕的大帐只剩下五里地,拖雷和哲别,二人将部众一分为三,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将王罕大帐给围住了。“围三缺一”,独留西边不设防,等待铁木真的到来。 时间不大,铁木真大汗也率大部人马来到五里坡。 “父汗,桑坤率残部已经返回王罕大汗的王帐,所部最多剩下五千人马,多为其死忠之辈,估计很难招降的。”拖雷上前答道,“我们现在已经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将王罕大汗的王帐封锁。” “做的好,五千人马,加上王帐内护卫的,也不足一万之数。众将听令,全军徐徐压上,未必一举荡平桑坤的叛军!”铁木真从一开始,就定义了桑坤军队的性质,总得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吧。 铁木真大军逐渐向王罕的王帐逼近,在王帐里的王罕父子,早已得到消息。不仅他父子二人,还有王罕和桑坤各自的女人,甚至还有几个都史的女人,都乱做一团,如丧考妣。 “嚎什么嚎,谁再嚎叫一声,老子先砍了她。”王罕别看年老,六十多岁,小七十的年龄了,背都有点儿佝偻,却依然一副杀伐决断的派头。 “父汗…”桑坤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用的东西!”老王罕狠狠瞪了一眼桑坤,“铁木真来了,很好,我倒要看看我这个义子能把我怎样。桑坤,随我来。” 这老王罕,还想着凭借自己的余威来压一压铁木真,至少也想着保全一下自己一家子的性命。 有道是:虎死架不倒,老王罕披挂整齐,驱马来到两军阵前,大喝了一声,“让我儿铁木真,出来答话。” 铁木真其实心里也挺纠结的,不管怎么说,自己算是王罕一手提拔起来的,打小就被王罕收入义子。可以说没有王罕,就未必有铁木真的今天。 即便这次王罕也参与了设计自己的阴谋,铁木真还一直告诉自己,王罕应该是受了桑坤的挟持,不愿意相信王罕义父真的会对自己下死手。 虽然铁木真从自立门户那一天起,就想象到有可能哪一天会威胁到王罕的地位,双方会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 看到义父王罕驱马叫阵,铁木真就想要上前去。突然,被郭默暗中拉了一把,微微摇头,示意铁木真稍安勿躁。 铁木真不解其意,但出于对郭默的信任,遂没做什么动作。郭默随即给大哥郭靖一个眼神,示意郭靖用箭射杀王罕。 郭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从马侧面摘下弓箭,对准王罕就是一箭。 这可隔着五十丈距离,换作旁人是无法射到的,因此王罕也未作半点准备。就这样,被郭靖一箭穿心,王罕立时栽落马下。 郭默趁机大喊:“桑坤小儿,丧心病狂,弑父夺权,诸位蒙古的英雄,共讨之,杀啊!”拖雷、哲别等将,趁机挥军杀了过去。 这一切事情的发生,前后也就半盏茶的时间。郭靖射杀王罕,除了极少数人看到之外,绝大多数人,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见到王罕大汗,好好的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然后就听到郭默大喊的声音。 桑坤弑父啊?这是多大逆不道啊!铁木真麾下的众军士,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挥动手中的弯刀,就杀了过去。 铁木真愣在了当场,他想过上前去为自己辩解,毕竟自己是被人阴谋设计的。心里的仇恨,主要还是对桑坤的,作为对手,桑坤的性命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可是王罕,那是一直以来自己尊敬的义父,谁曾想,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被郭靖一箭射死在自己面前。 “你……”铁木真怒目而视地看着郭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父汗,王罕大汗若在,您如何去面对?您又打算怎样处置呢?是放,是囚,还是杀?更何况,父汗您要相信,王罕大汗是‘死于桑坤之手’!”拖雷一看,铁木真有发怒的迹象,急忙上前拱手说道,同时不着痕迹地,把安达郭靖挡在自己身后。 铁木真看看拖雷,看看郭靖,又望了一眼远处,已经在乱战之中,无法看到的王罕义父的尸首。 罢了,铁木真何等人物,又怎么会不明白,无论是郭默、郭靖,或者是拖雷,大家都是在为他着想。不想让他去面对这两难的抉择,所以才替他做了“应该”做的决定。 “拖雷,传告下去,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愿意投降者,就…网开一面吧。”铁木真下令道。 大手在郭靖的肩膀上拍了拍,仿佛又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郭默,然后调转马头,离去了。 第三十四章 成吉思汗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经此一役,王罕、桑坤、都史都死于混乱之中。其中,桑坤的头颅是被“马王神”韩宝驹献给铁木真的,那是在乱军中被封戈一刀砍下。 扎木合见势不妙,不敢纠缠,带领残部向西而去,去跟西辽人争夺地盘去了。此后,铁木真率军西征时,还能遇到,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至于金国人,蒙古暂时还没实力与之宣战,在铁木真的默许下,“黄河四鬼”奋力突围,保着完颜洪烈连夜逃回中都去了。 这场阴谋和逆袭之战,也终于尘埃落定,短短两天一夜的时间,双方共有三万余勇士丧命,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蒙古草原,也算是伤了一定元气。 数日之后,铁木真发出布昭,要求蒙古草原各族部众,在斡难河源召开大会。 这时的铁木真,已经威震大漠,声名一时无两。草原之上再无敌手,蒙古各族部落的牧民、军士,无不畏服,而王罕与札木合所属的部众,也尽皆归附。 在大会之上,铁木真重申了自己的一贯主张,要求所有的蒙古部众联合起来,不能再是一盘散沙。组建统一的蒙古军队,自足自强,不再接受金国人的“岁供”要求。 畏惧也好,臣服也罢,众人一致推举铁木真为全蒙古的大汗,称为“成吉思汗”,那是与大海一般广阔强大的意思。 “成吉思汗”称号的建立,也预示着蒙古政权的正式建立,从此蒙古真正结束了分裂,走向了不断向外扩张的新征程。 郭默以旁观者的身份,亲眼目睹了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诞生,他没有太过强烈的家国情怀。现在蒙古、金国、西夏、南宋、吐蕃,甚至大理,在郭默眼里都只不过是一个个地方政权而已。 自己算是山东人,而此时却属于金国的统治下,自己又是汉人,而唯一的汉人政权南宋,却又偏安一隅。自己的力量还是太过渺小,无法改变大局,只能尽力保全自己的亲人而已。 成吉思汗势力的扩大,军队数量也随之空前膨胀,直接突破了十五万人马。 除了几个儿子术赤、窝阔台、拖雷等,分封了各自所属的部落和军队之外。铁木真又增设了万夫长,麾下木华黎、博尔术、博尔忽、赤老温四杰,劳苦功高,被提拨为首批万夫长。 值得一提的是,封戈和叶瞿二人,在此役中也功劳不小,尤其是封戈手刃了桑坤,被提升为百夫长,依然追随“马王神”韩宝驹。 在庆功宴中,成吉思汗频频举杯,来者不拒,在面红微醺之时,成吉思汗道:“感谢诸将在平叛之中的英勇,但还有两名勇士,本汗还没有予以封赏。” 众人闻言心知肚明,纷纷看向郭靖、郭默兄弟,都知道这二人在此役中起到的重要作用。 “郭靖呢,上前来”,铁木真喊道。 “郭靖在平叛一役中,居功甚伟,特赐予千夫长的职位,什么时候想来军中任职了,随时来找本汗。”郭靖忙跪下谢赏。 成吉思汗又道:“郭靖,上次本汗给你的金刀何在?” 郭靖不知何意,连忙把随身带的金刀拿了过来。成吉思汗抚摸了一下金刀,又把它还给了郭靖。 “郭靖,本汗今日再赐给你一样,本汗最喜爱的物事。”成吉思汗顿了顿,“本汗把华筝许配给你,从今日起,你是本汗的金刀驸马。” 众人随即欢呼:“金刀驸马!金刀驸马!” 郭靖傻傻地站在那里,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直到华筝被众人推了过来,大家都围着他们两个起哄,郭靖才清醒过来,兴奋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郭默,”众人嬉笑过后,成吉思汗又把郭默叫了过来。 对于郭默,成吉思汗的感觉总是怪怪的,从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郭默就有这样的感觉“不可捉摸”。 “郭默,此次平乱,可以说你才是最关键的因素。不知道想要些什么,只要我铁木真有的,尽管拿去。”成吉思汗豪迈的承诺道。 郭默想了想,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要些什么,“大汗,小子暂时还想不到要些什么,要不您先欠着,等我什么时候想到了,再向大汗请求?” “哈哈哈,”成吉思汗大声笑道,这个郭默还真的与众不同,就连要封赏都要的这么特别。 “好,本汗就答应你,有生之年,本汗欠你郭默一个承诺,什么时候想要了,随时来找本汗”。 军中向来限酒,可一旦开饮,那场面是相当壮观的。一个个都是厮杀汉,,郭靖人太实诚,又是今夜的“焦点人物”,很快就被灌的不省人事。 反倒是郭默,一如既往的淡定。后世也算是“酒精考验”的,更何况这马奶酒,除了味道浓了点儿,酒精度估计也就略高于后世的啤酒度数。真真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千杯不醉的势头。 一场盛大的庆功宴之后,郭靖、郭默兄弟回到了“七贤庄”。 庄内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众人早已收到消息,成吉思汗顺利平定了叛军,也不需要再考虑逃亡躲避了。 “七贤堂”内,“江南七怪”里“飞天蝙蝠”柯镇恶、“南山樵子”南希仁、“笑弥陀”张阿生、“越女剑”韩小莹,以及郭母李萍都在座。 郭默向众人详细地介绍了整个平叛的过程,二人是如何夜闯敌营,如何挟持都史,如何力挫四鬼,如何箭射王罕,如何贺号“成吉思汗”,以及最终成吉思汗又将华筝许配给郭靖,郭靖现在已经是“金刀驸马”的事情。 林林总总的,郭默口才也好,且事事亲身经历,整整讲述了半个多时辰,才告一段落。 母亲李萍一边听着,一边默默地落泪。即便已经知道二人平安无事,可再次听到二人的经历,还是紧张莫名。 虽然知道二人武艺出众,可那毕竟是十万叛军啊,更何况刀枪无眼的。 当娘的,又怎么能不担心呢? 第三十五章 大婚之日 “江南七怪”这几位,倒是兴奋的很。 尤其听到郭靖一人独斗“黄河四鬼”,不仅大败之,使其人人带伤,甚至老大“断魂刀”更是留下了一条手臂。可想而知郭靖的功夫,也是练到了一定程度了。 “靖儿,你这次表现不错。想那‘黄河四鬼’,在江湖上,也算是能叫字号的人物,武功早进三流,却也败在你手,可见平日里你练功还算勤勉”。“飞天蝙蝠”柯镇恶老怀宽慰道。 “此四人多有作恶,素来劣迹斑斑,且在金国人那里为虎作伥,你伤了他们,甚至断其一臂,也算是替天行道。但是,今后如果在江湖上行走,且不可随意残人身体,更不能随意要人性命。除非是十恶不赦之徒,否则,尽可能给对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柯镇恶继续教导着,郭靖当然点头称诺。 这时,母亲李萍忽然道:“靖儿、默儿,几位师傅,成吉思汗将华筝许配给靖儿,并赐为‘金刀驸马’,那是大汗对靖儿的器重。而且,这么多年来,大家对华筝也很了解,那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我这个做娘的也很喜欢。” “可是,当年先夫曾与杨铁心叔叔有约,两家若是生下一男一女,则结为儿女亲家,现在杨叔叔还没找到,靖儿现在却要成亲,这岂不是……” 韩小莹闻听,在旁边答道:“大嫂尽管放心,之前已有友人来信,杨铁心的孩子已经找到了,且是个男孩,叫作杨康。明年中秋时节,约在嘉兴南湖烟雨楼,郭靖和杨康二人有一场约斗,切磋而已。” 因为李萍不是江湖中人,关于“江南七怪”跟丘处机的赌约的事情,之前一直也没有详细告知。现如今,李萍听得杨铁心有一个儿子,自然是欣喜故人有后,也不再为郭靖和华筝的事情纠结。 诸事完备,郭靖和华筝的婚事,也就提上了日程。 因为汉蒙习俗有别,经过协商之后,索性就各占一半。婚礼当天,出嫁方按蒙古习俗来嫁女,而“七贤庄”婚礼现场,则按照汉族习俗来娶亲。 婚礼的正日子,就定在了农历的十月初十,江湖中人,也未必讲究黄道吉日,只是想沾着一个“十全十美”。 佳期日近,好在人手足够,一个多月的时间,“七贤庄”就被翻新了一遍。以原来华筝住的院子为中心,向周围扩建了将近两倍有余,作为郭靖和华筝的婚房所在。 “马王神”韩宝驹,带着封戈、叶瞿,也从军中告假回来,顺带着五十名亲卫队。按郭默的要求,这亲卫队大多是流亡的汉人,或者是草原上无家可归的奴隶。 今后这五十人,就作为“七贤庄”的护庄队,留守“七贤庄”守卫庄子的安全。叶瞿,也从军中退了出来,担任护庄队的统领。 “金刀驸马”的名头已经有了,华筝作为成吉思汗的公主,而且即将和郭靖完婚。“七贤庄”多出了一个护庄队,也在情理之中,至于护庄队设立的真正原因,恐怕只有郭默才清楚吧。 转眼间,已经到了农历的十月初十。 这一日,晴空万里无云,秋高气爽的,天仿佛都比往日要更蓝了。 一大早,华筝就起来了,忙忙叨叨了一个多时辰,才梳妆打扮完毕。一身蒙古公主特有的大红嫁衣,雍容华贵,却又不失喜庆,在众侍女的搀扶下,华筝先去王帐拜见了成吉思汗和可敦。 看着自己最小的女儿也要出嫁了,成吉思汗感慨万千,可敦更是眼泪汪汪的。她这辈子好几个儿子,却只生了华筝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总是娇惯得很。今日看到女儿出嫁,做娘的,心里满满的舍不得。 拖雷作为华筝的亲哥哥,又是郭靖的安达,自然是今日的送亲大使的不二人选。拖雷特意从军中挑选了八百八十八匹白色的骏马,一匹匹骏逸非常,八百八十八名骑士,也盔明甲亮,身披红绸,作为送亲的仪仗队。 吉时已到,送亲的队伍随即离开了王帐,浩浩荡荡地向“七贤庄”而去。 这注定是一个热闹的日子,“七贤庄”里也是人头攒动。 母亲李萍,也一大早就起来了,或者说昨晚就没怎么睡着。先去给郭靖的父亲郭啸天的牌位上了一炷香,带着郭靖、郭默一起,这是儿子大喜的日子,理当要禀告一声亡夫的。 郭靖结婚,郭门有续,作为未亡人的李萍,心是喜悦且沉重的。 “娘,今日是大哥大喜的日子,您可不能哭啊,真要哭,等一会儿喝媳妇儿茶的时候您再哭。”看气氛有些凝重,郭默忙在一旁打趣道。 “来了,来了,送亲的队伍马上到庄门口了。”有报事的进来禀告。 郭靖、郭默急忙赶往“七贤庄”门口迎接。后面自然跟着封戈、叶瞿二位师弟,今日他们跟郭默一起,充当男方的傧相,也就是伴郎了。 即便“七贤庄”行的是汉礼,到底还是在蒙古的地界,草原人粗犷的热情,倒是免去了太多礼程上的麻烦。 郭家也算是武林中人,也不拘于小节,只是震天的鞭炮声绝对是引人瞩目的。作为后世来人,即便不是那样的专业,郭默也能倒腾的震惊这些“古人”。 大红的双喜字贴在庄门口,两个硕大的大红灯笼高挂两旁,甚至郭默亲自写了一副对联贴在门墙上“扫净庭阶迎客驾,携来笙管接鸳與”,横批“百年好合”。 日偏西山,郭靖、郭默兄弟,刚刚在“七贤庄”门口站定,眼见得已经能看到了送亲的队伍。 拖雷打头,八百八十八匹白马红绸的仪仗队,个个精神抖擞、喜气洋洋,格外的耀眼。 在仪仗队的中间,则簇拥着八匹健马拉的婚辇,一身华丽的华筝,安静且手足无措地坐在里边。 此时,已经没有了跟父母离别时的“伤感”。一路行来,透过婚辇上的纱帘,隐约可以看到,送亲的哥哥拖雷骑马走在最前边。 想想自己马上就要嫁给郭靖了,华筝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切太不真实。曾几何时,自己还一直担心,会被许配给都史那个坏蛋。而今日,自己真的做了新娘,新郎正是自己最中意的郭靖。 华筝的心,莫名地多了一份紧张和期待。 第三十六章 终成眷属 婚辇后面,跟着长长的陪嫁队伍。 一眼望不到边,满载着各种各样的陪嫁物件。除去金银财宝、丝绸布匹、牛羊马匹,单单陪嫁的侍女、老妈子都有五十来名。 “鸣炮奏乐”,看到送亲队伍到了眼前,郭默忙发号施令。“七贤庄”顿时内炮号连天,几十名吹鼓手更是卖力地吹打着,震天的声响,引得诸多战马引吭长嘶。 “七贤庄”前院的广场,原本挺宽敞的,现在却明显是不够用的,就紧挨着庄门的两侧,一拉溜摆放了数十张八仙桌,无论是认识不认识的牧人,或者前来道贺的军中兄弟,都可以坐下来讨碗喜酒喝。 别看拖雷和郭靖是安达,现在却没得“情面”来讲,一番“刁难”之后,拖雷强烈要求郭靖,要将新娘子从庄门口,一直背进举办仪式的“七贤堂”。 从“七贤庄”门口,一直到“七贤堂”,大约有一里半地的距离,一路红毡铺地。拖雷这“无礼”的要求,赢得所有人的赞成,现在是看郭靖表现的时候了。 只见郭靖红着脸上前去,一下腰半蹲着,华筝也羞红了脸,顺势趴在郭靖宽宽的后背上。两旁众人就嬉闹地簇拥着二人,顺着这红毡铺就的道路,向“七贤堂”走去。 “七贤堂”内,红绸拉的吊顶,大红的喜字,心灵手巧之辈制作的龙凤呈祥、麒麟送子等剪纸画,把偌大的“七贤堂”装饰的一团喜气。 “江南七怪”中,大师傅“飞天蝙蝠”柯镇恶,三师傅“马王神”韩宝驹,四师傅“南山樵子”南希仁,五师傅“笑弥陀”张阿生以及七师傅“越女剑”韩小莹等,赫然在两旁落座。 只是可惜了,唯独二师傅“妙手书生”朱聪和六师傅“闹市侠隐”全金发二人,已然南下多时,没能赶上徒弟郭靖和华筝的婚礼。 哲别倒是特意从军中赶来,来参加徒弟的婚礼,还带着自己的一众军中好友博尔术、木华黎、赤老温等人。 不仅仅因为都是哲别的军中好友,更主要的是成吉思汗女儿的大婚,诸位将领还是乐意来捧捧场的。 在“七贤堂”的正中央位置,摆放着两把交椅,左手边那张空着,而母亲李萍,满面笑容地坐在右手边的交椅上。 这时,郭靖已经背着华筝,在众人簇拥下来到“七贤堂”门前。 “一块檀香木,雕成玉马鞍,新人迈过去,步步保平安。” 早有司仪,高亮的声音,适时地高唱道。 郭靖放下华筝,有仆人送上一条长长的红绸,一人牵着一头,就要向里走。 “七贤庄”,华筝之前来过无数次了,更何况还时不时小住一段时间,里里外外也都熟络的很,可是今日却显得拘束的起来,羞红着脸,无所适从。 好在有郭默在,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块儿四方的红帕,盖在了华筝的头上:“三师妹,戴上这个红盖头吧。现在我还叫你‘三师妹’,等过了这道门槛,我就得改口叫你一声‘大嫂’了。”郭默打趣道。 郭靖、华筝二人,牵着红绸带,径直走进“七贤堂”,来到母亲李萍近前,停身站住,早有人预备了两个拜垫。 “今朝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佳儿佳妇,宜室宜家,约以白首,书向鸿笺。” 司仪高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拜天地,拜赐良缘,拜喜联姻,拜结同心” “二拜高堂,拜知恩结,拜记亲恩,拜报春晖” “夫妻对拜,拜结连理,拜夫妇顺,拜人长久” 郭靖、华筝二人,完全就像两个提线木偶一般,被司仪指挥着,机械地按照既定的程序进行着。 在座的诸位师长,都欣然于面。 曾几何时,这二人还都是蹒跚学步的娃娃啊,顷刻间都已长大成人。看到二人此刻成婚,又怎能不感慨岁月易老,年华渐逝。 只见郭靖、华筝三拜之后,恭恭敬敬地端了两杯茶,跪在拜垫上,高举过头顶,向母亲李萍敬茶。 李萍眼噙着泪,双手接过茶碗,微呷了一口。 “娘”随着华筝的一声娘,李萍却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周遭众人见此,无不感慨万千。 “好了,好了,大哥,还不送嫂子进洞房去。”郭默在一旁起哄道。 封戈和叶瞿也一同起哄,小张婷更是跳来跳去的,牵着华筝的手,“姐姐、姐姐,我带你去新房,我知道在哪里,好漂亮的。”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郭靖送华筝到了新房,自然要回来敬酒的。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古时的婚礼,一般都是在晚上举行的,这一点儿习俗,后世的南方倒是继承了下来。 “七贤堂”内,诸位前辈都团团而坐,高谈阔论,觥筹交错。 而前院的广场上,此时也点起了多根牛油大蜡,照如白昼。 值得一提的是,“七贤庄”在郭默的引导和要求下,早已摒弃了分餐制,而是采用四四方方的大八仙桌,满满一桌人团团而坐,热闹非凡。 郭靖已经敬了一圈的酒,待在那里手足无措。 郭默看在眼里,心中一乐,赶忙上前去,趴在郭靖耳边道:“大哥,你就别在这里杵着了,快去洞房吧,这里有我招待着就好。” 郭靖如释重负的样子,对着郭默一拱手,悄悄的离开了。 众人继续推杯换盏,郭默熟悉的就是拖雷,但封戈和叶瞿的熟人就更多了,很多军中来的年轻将领,联合起来,一副要跟他们决战到底的架势。 熟悉的院落,却是陌生的氛围,一阵风吹来,郭靖的酒全醒了,呆呆地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该怎么进去。 “驸马好,”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只见华筝的一个侍女,不知何时来到了近前,“驸马,您该进屋去了,公主已经等您很久了。” 郭靖憨憨一笑,深吸一口气,挑帘进了新房。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歌管楼亭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郭靖和华筝,这对青梅竹马的年轻人,也算是历经坎坷,如今终成眷属。 洞房花烛夜,人生小登科。此间乐,不足与外人道也。 第三十七章 堂前叙话(一卷终) “大漠风雪尽,太匆匆,又见春光好,不似去年。” 华筝,从婚后第二天开始,就褪去了一身的蒙古装束,换成汉人女子的衣饰。并严令陪嫁过来的丫鬟婆子们,在“七贤庄”内,不可再称呼自己“公主”,称呼“夫人”即可。 结婚后的郭靖,仿佛要“沉迷”于温柔乡了,连平日里的练功都有些松懈。后院的练武场,更多的是郭默和叶瞿在使用。 经过一年多军阵的历练,叶瞿已经不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一套“南山砍柴刀法”,舞的是风雨不透。而“大漠七式”的内功心法,也已经修炼到第三式。 “大漠七式”,顾名思义,共分七式,分别为“大漠微尘”、“风过旌起”、“白日黄沙”、“秋来如雪”、“雁过留声”、“流云赶日”和“驼影群涛”。 每一式就是一层,练到第五式,就可踏足江湖二流高手行列,“飞天蝙蝠”柯镇恶现在已经开始修炼第六式,而“南山樵子”南希仁,居然后来居上,先于大哥进入第六式的修炼。 以郭默的估算,现在的大师傅和四师傅的武功,与“全真七子”相比,应该也仅次于“丹阳子”马钰和“长春真人”丘处机,胜于“全真七子”后几位。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和考察,叶瞿已经完全得到诸位师傅的认可,现在“七贤庄”的大小事务,也慢慢让叶瞿参与进来,“七贤庄”的护庄队,更是由叶瞿来全权训练和管理。 小张婷,转过年头就要八岁了,基于“越女剑”韩小莹对女儿太过于“溺爱”,被郭默临时剥夺了授艺的资格。自己每天带着小张婷,在后院的练武场,一招一式的传授小丫头武艺。或者带着小丫头,去北边的荒山上修炼身法。 还真别说,这小丫头聪明的紧,郭默更是见多识广,传授技艺时花样百出,比起其他师傅那么死板的教学,效果要好的多。 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韩小莹就觉得女儿的功夫长进了一大节,都能像模像样地跟自己对练起来,于是更是放心大胆地,把闺女交给郭默来调教。 韩小莹心里很清楚,郭默这孩儿终非池中之物,不说将来,即便现在的功夫,自己都难以望其项背。 又是一个年关,众人聚在一起,踏踏实实地过了一个年。 这一日,“飞天蝙蝠”柯镇恶,召集大家到“七贤堂”议事。 好久没聚这么齐,且如此郑重其事的议事了。 “大哥,到底有什么事情啊?这年才刚过去几天,就召集大家过来。”“马王神”韩宝驹,还是改不掉火爆的脾气,没等众人坐稳当就发问了。 “飞天蝙蝠”柯镇恶道:“诸位,年也过去了,郭靖兄弟也正式十八岁了,十八年啦!我们跟全真教‘长春真人’丘处机道长的约定,今年就要去履行了。” “靖儿,今年的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我们约定在嘉兴南湖的风雨楼,你要跟‘长春真人’丘处机的弟子杨康,有一场武艺切磋。” “呵呵,当年一时意气之争,不想痴迷了一十八年啊。不过,那杨康也不是外人,乃是你父亲郭啸天的结拜兄弟杨铁心之子,到时候就正常的切磋一下就是了。” “如果,按照当年你父亲的安排,你和这个没有见过面的杨康,却还是要结为生死兄弟的,具体要如何操作,咱们到时候再做计较吧。” 众人都静静地听着,大多数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也有不是很清楚的。比如华筝和叶瞿,小张婷赫然也在座。 “默儿,”“飞天蝙蝠”柯镇恶又发话了,“你自来聪明,且足智多谋,你来说说,我们该是一个怎样的章程?” 见到大师傅点了自己的名,郭默也没矫情,躬身一礼,道:“诸位师傅,娘亲。八月十五的嘉兴南湖风雨楼之约,咱们一定是要准时赴约的。” “但是,我们在大漠这十几年,很多事情也有了变化。现在,三师傅已经在军中任千夫长,而我们也建立了这偌大的‘七贤庄’,五师傅和七师傅也有了孩子,小张婷才八岁。大哥也成婚了,而且,娘还不算习武之人。” “以我的意见,咱们去赴约,又不可全去。既然大家双方是友非敌,此次赴会,只是为了守诺而已,毫无风险可言。三师傅、五师傅和七师傅,就留在大漠,陪伴和保护娘和大嫂。” “我和大哥,跟随大师傅和四师傅前去赴约,再加上已经南下的二师傅和六师傅,也不算失信。即便有什么意外,以我们几人的力量,也足以应对。” “笑弥陀”张阿生和“越女剑”韩小莹,这二位倒没什么异议,有了孩子也就有了牵绊。“马王神”韩宝驹一听,有些不乐意,刚想反驳,就听“飞天蝙蝠”柯镇恶说话了。 “好,就按默儿说的办。” “大哥,我…”“马王神”韩宝驹还想争论,直接被老大给拒绝了。 “老三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这脾气还这么爆啊?你现在贵为千夫长,带着一营人马呢。就按默儿说的办,我跟老四带着他哥俩儿,走一趟吧。” 郭默看着三师傅,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就笑嘻嘻地道:“三师傅,我们走后,您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众人不解,纷纷看向郭默,只见郭默道:“这些年来,‘七贤庄’的发展,也算是树大招风,我希望三师傅配合叶瞿,能够训练出至少百余人的队伍,上马能开弓放箭,下马能挥刀厮杀。这些人,必须都是能信得过的。”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也要着手把金银财物,分散一下,不可全放置在‘七贤庄’里,粮食等重要的物资,也适当的储备一些。” 众人见郭默说的很郑重,不解其意,而郭默,又一副不愿过多解释的样子。 “好了老三,就听默儿的,按他说的去办理吧。另外,封戈、叶瞿、华筝和小张婷的武艺,也不能落下,老三、老五和七妹,你们一定要严格监督好!” “老四,靖儿、默儿,这些天大家都准备一下,等过了二月二,咱们就启程南下。” 第三十八章 道左相别 燕雀忽觉春来早,大漠黄沙不尽知。 翩翩四骑来者谁?北方豪客入关人。 “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刚过,大漠还是风寒日冷的光景,白雪皑皑,何言春来? “七贤庄”里,喝完众人的饯行酒,郭靖、郭默和大师傅“飞天蝙蝠”柯镇恶、四师傅“南山樵子”南希仁,一行四人,启程南下。 因为郭靖的“嘶风”太过扎眼,而且脚力明显高过其他马匹,索性就留在了“七贤庄”内,四人统一选了黑色的蒙古马。虽然稍稍矮小,胜在耐力持久,便于长途行走。 离开“七贤庄”,已经三天时间了,众人也从离别的哀伤中恢复过来。其实,无论对于大师傅“飞天蝙蝠”柯镇恶、四师傅“南山樵子”南希仁,还是郭默来讲,对于暂时的分离都还是容易适应。 毕竟两位师傅,经历丰富,且是离别多年后的归乡之旅,大漠才是客居。而郭默,内心也是属于南朝的,虽然存在于不同的时空。 唯独郭靖一人,母亲李萍和妻子华筝,都留在了大漠。最关键的是,临行之时才知道,华筝已经珠胎暗结,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好在渐渐远离开大漠,沿途风景迥异,十八岁的郭靖也算是少年心性,逐渐也淡化了那份离别之愁。只想着早日赴约完成,若再能报得父仇,就回归“七贤庄”,或许还能看到自己孩子的降生。 郭靖、郭默二人都快十八岁了,已是成年人,自然都已经意识到二人并非亲兄弟。只是他们二人也好,周边的亲友也好,没人去挑破这张窗户纸。 有血缘又如何?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二人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的相处,尤其离开“七贤庄”,旅途中夜宿客店,二人又回复了往昔同吃同住的习惯。 一路南下,走走停停,时间充足,倒也不着急赶路。 这一天,未到晌午时分,四人正策马徐驰,前面出现一个三叉路口,除了自己北来这条路,分别出现东南向和西南向两条路。 “靖儿、默儿”四师傅“南山樵子”南希仁的声音从后边传了过来。 郭靖、郭默二人急忙勒住缰绳,回身等着二位师傅。 “靖儿、默儿,前边东南再行不足百里地,就到张家口了,算是真正进入汉人的城池。你二人也长大成人了,也该自己闯荡一番。”大师傅“飞天蝙蝠”柯镇恶道。“前几日,接到你二师傅的书信,他们二人现在正在中都。咱们就兵分两路,中都就再见吧。” “飞天蝙蝠”柯镇恶说完,都不给二人拒绝的机会,一踹坐下马,选择了西南的那条路下去了。“南山樵子”南希仁,冲着二人笑了笑,也策马随柯镇恶而去。 “呵呵,走吧大哥。”郭默看了看还愣在那里的郭靖,“师傅们想让咱们历练历练,咱们就一起去看看‘江湖’是什么样子的呗。”二人选择了东南向的岔路,催马行去。 离开了师傅的视野,二人就少了很多拘束,百十里地,撒开花儿的跑,半个多时辰就赶到了。 张家口,现在属于金国管辖,隶属于西京路。张家口历来汉人和各少数民族杂居,是北方区域核心城市,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从金国开始,张家口的宣化府地区,就开始有人在这里经常活动和栖居,并成为了北方地区最为热闹的一个马市。 不过,由于金国的实力,现在是一天不如一天。于是,脱离了金国的领导而独立的蒙古,已经开始着手对付金国,张家口首当其冲。数年后,张北县的野狐岭地区,将成为蒙、金交恶的重要区域。 郭靖、郭默兄弟,暂时倒不关心这些,长这么大,好容易见到一座大城市,二人看什么都新鲜。 入城的时候,已经过了未时,兄弟二人得先找个饭馆祭祭五脏庙。 “二弟,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吧,我有些饿了”,郭靖提议道。 “呵呵,大哥,瞧你说的,好容易到了一个大城市,怎么也得好好吃一顿。我找人问问,这里最好的酒楼在哪里。” 郭默跳下马来,随手找了一位路人,问道:“这位大哥请了,小弟初来乍到,请问这城里最好酒楼怎么走?” 被拦住的,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看了一眼郭靖、郭默二人,道:“二位就顺着这条大街直走,遇到一个丁字路口右拐,再走约半里地,就能看到一个三层的酒楼。名叫‘长庆楼’,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酒楼,南来北往的客人,都愿意到那里去吃喝。” 郭默拱手谢过,再翻身上马,“大哥,走,咱们就去‘长庆楼’打打牙祭。”二人驱马,一溜烟,直奔“长庆楼”而去。 不多时,来到“长庆楼”前,“好壮观的一座酒楼”。三层的楼面,每层都得有一丈以上的高度,一副烫金的大匾“长庆楼”挂在正中央,门前四名店小二打扮的人,在迎来送往。 别看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依然有不少的客人出出进进。 郭靖、郭默二人,甩镫下马,立马就有两名小二迎了上来。 “老位老客,您二位可好久没来了,里边请、里边请。”两名小二,接过马来,有专人拉下去,刷洗饮遛,暂且不提。 “二位,您这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啊?”其中一位小二问道。 “先打尖,我们兄弟二人饿了,把你们拿手的菜上来几个,再来两壶酒。”郭默应对着,随手扔给小二半吊子铜钱,“催着点儿上菜,如果酒菜不错,今天说不定就歇这儿了。” “好了您了,二楼老客两位。”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小二得了赏钱,更加的殷勤。“客官,来,小的带您二位上楼。” 一楼只有大厅,三三两两坐着人,大约有五成的上座率。 顺着红木的楼梯,几人来到二层。二层一半是大厅,还有一拉溜十来个临窗的,再就是一排的包间。楼的人相对少点儿,就看到两桌人在用饭。 郭默也没进包间,就选了个靠近窗户的桌位,视野开阔,哥俩儿相对着坐了下来。 第三十九章 酒楼风波 时间不大,三荤两素端上来五个菜,看着就色香味俱全。 “客官,这都是咱们‘长庆楼’的招牌菜,两壶‘蒲中酒’,俺家掌柜的是山西人,这‘蒲中酒’也是山西一大名酒,相传当年的宋太祖他老人家,就爱喝这种。”仿佛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儿多,店小二点头歉意,“您二位慢用,有什么需要您随时招呼小的。” 郭靖、郭默二人,对于吃喝,本就不是太过挑剔之人,看着眼前的美酒佳肴,当然很是满意。主要也是有点儿饿了,二人也不多话,一门心思跟眼前的酒菜较劲儿。 “切,两个土包子。”突然,从右手边,大约一丈左右的一张桌子上,传来一声讥笑。郭默正对着,看到那张桌子上,正坐着四个一身白衣的人。 刚才上楼,只感到有人在座,没仔细看。此时发现,这四人大约都二十多岁,个个身材匀称、面容姣好,且身附长剑。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只是眉眼之间,多了一丝邪气。 “女扮男装”?郭默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四位并不是男子,而是四个女子装扮的。不觉一阵好笑,这年头的人也太实在了吧? 就这样简单的装束一下,就能瞒过别人了?也是的,没看到店小二一个劲儿,在旁边“大爷长、大爷短”的叫着。 看样子,刚才的讥笑声,明显就是冲着自己哥俩儿的。郭默倒没怎么在意,跟这样的人,也犯不上较真儿,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还是几个女子。 “我说你看,那个土包子带的那把刀,看起来挺名贵的,去拿过来,送给少主呗。” “要去你去吧,少主平时最疼你了。” “就是、就是,这样好的刀,落在这种土包子手里,明显是给埋没了,送给少主最合适。” 郭靖、郭默二人,都是带着兵刃的,郭默自然是带着他那把“冷夜”剑,剑如其名,很不显眼。郭默也随便找了一把剑鞘装着,从外表看,跟大街上卖的,二两银子一把的普通长剑没什么两样。 但郭靖却不一样,斩马刀太长了,不方便携带。这次南来,郭靖带着那把成吉思汗赐予的“金刀”,三尺见长。 不说这把“金刀”,锋利无比,单就这剑鞘的装饰,以及刀把上镶嵌的那颗红宝石,就让人觉得不是凡品。 此时,郭靖也停止了吃喝。那四人肆无忌惮的样子,说话时根本就没打算偷偷摸摸的,不仅是有武功在身的郭氏兄弟,就是在另一边吃饭的一桌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那桌完全是不相干的路人,看到两边都不是什么善茬,怕自己被无辜殃及,也顾不上吃完没吃完,匆匆结了账走人。 就在此时,只见那四名女子中,有一人冷不丁一抖手,一点寒光直奔郭靖而去。 郭靖是背对着那四位,听得背后恶风不善,两脚点地,依然保持着坐着的姿势,平地拔起五尺有余。 “啪嗒”一声,对方的暗器打空了,跌落在地上。马上一枚三棱梭锥,长约三寸,“蓝汪汪”的锋芒,居然淬了剧毒。 “你们…”郭靖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为了夺自己的一把刀,这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啊,要是自己轻身功夫不到家,这岂不死的冤枉。 郭默一看可就不干,也没起身,把手中筷子一甩,直奔刚才施放暗器那名女子。 “噗、啊”,一筷子正扎在刚在施放暗器那个手背,扎了个对穿,鲜血瞬间就淌了下来。 “哪来的恶婆娘,如此歹毒。”郭默大声道。 另外三名女子,见对方扎手,没敢轻举妄动,那名受伤的女子,也强忍着手上的疼痛,“好你们两个土包子,竟敢伤了老娘,你们是什么人?” “怎么?只允许你这恶婆娘,使用淬毒的暗器伤人,就不允许我们还手吗?看你们这样的行径,应当一贯嚣张如此,今日大爷心情好,不与你们一般见识,还不与我滚。” “好好,且留你们几天性命,今日之仇,我白驼山记下了。”那受伤女子说完,遂带着另外三人,匆匆离去。 “白驼山”?原来是欧阳克的人,怪不得如此嚣张跋扈。没想到,这刚入中原,就跟白驼山对上了。 “哎呀,这、这可怎么办?”一旁的店小二,急的直跺脚。 “怎么了?”郭默问道。 “二位客官,刚才的事儿,小的看到了,的确错不在你们。可是、可是他们一走,那饭钱还没结呢,我…” “好了,把这些乱糟糟的收拾一下,她们的饭钱,就记到我的账上吧。”郭默当然不会让这个店小二为难。 “谢谢客官,谢谢客户,您稍等,我再送您一壶好茶去。”小二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下去。 “二弟,刚才那四人…”郭靖问道。 “大哥,刚才那四人是四个女子,‘女扮男装’的,看上了你这把‘金刀’,想据为己有,就下此毒手。” “刚才听到她们提到‘白驼山’,大哥以后遇到‘白驼山’的人,尽量不去招惹,那帮人心狠手辣。” “不过,一旦招惹了,就不能心慈手软,除恶务尽,不留后患。” 郭默的内心,可不像他几位师傅那样,“侠义心肠”,那要分对谁,一味的烂好人,放纵恶人,终是害人害己的。 这件事,也就是一个小插曲,不影响二人继续吃喝。不知道真的是“长庆楼”的酒菜做的好,还是二人着实饿了,风卷残云般的。尤其是郭靖,连吃了三碗米饭才打住。 “呵呵,我说大哥,你不至于这么饿吧?”郭默打趣道。 “二弟”,郭靖“老脸”一红,“最近几天,我感觉食量突然增加,吃的很多,过不了多久,就又饿了。” “哦,”听郭靖这么说,郭默一愣。自己去年也有过这样的经历,这是内功突破的征兆,需要更多的养料来填充,类似于“化精练气”的道理。 “大哥,来搭把手,”郭默伸出右掌,跟郭靖左掌相抵,运用内力向郭靖体内行去。郭靖当然不会运功抵抗,游走了一个小周天,郭默撤回右手。“恭喜大哥,你这全真心法,已经小成了,这几天巩固一下就好。来,二弟敬大哥一杯。” “你不能进去,想要吃的,到别的地方去,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 “哎,你这小乞丐,怎么不听话啊?放下那壶茶,那是给楼上两位大爷的。” 忽然,接二连三的叫喊声,从楼下传来。 第四十章 果然是她 “小乞丐?”郭默心中一动。 楼下传来的声响越来越大,“店家—”郭默叫道。 “来啦,客官”,刚才那个店小二,“登登登”一溜小跑地从楼下上来。 “楼下发生了什么事儿,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郭默故作生气道。 “客官原谅则个,”那小二赶忙哈腰致歉,“楼下来了一个小乞丐,非要进店来,还抢走了给您二位准备的茶水,现在还在下边不依不饶的,想进来吃饭。” 郭默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听到原来是这样的事情,顿时来了兴致,万一是…… “哼,什么样的小乞丐,居然敢抢了我们的茶,你去,把他带到楼上来。”郭默继续“生气”地大声吩咐。 “哎,您莫生气,小的这就去给您带人。”店小二无奈,只好唯唯诺诺的,再次下楼去了。 “二弟,也没有妨碍到咱们什么,我们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郭靖在一旁劝道。 “放心吧大哥,我自有分寸。”郭默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期待。 “放开我,不就是喝你一壶茶吗,有什么大不了。” “请我到楼上去,好啊,别推我,我自己会走。” 一阵争执声中,那店小二又回到了二楼,身后果然跟着一位小乞丐。只见他年龄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目测有一米六的样子,身材削瘦,衣衫褴褛的,头上戴着一顶破顶的开花皮帽,黑黢黢的。 脸上、手上全是黑灰,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面貌。唯独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一股子狡黠。也许正因为年龄小,还没变声,说起话来,清脆脆的。 “客官,人给您老带来了,就是他抢了您的茶。”店小二赶忙上前回话。 看到这个小乞丐,郭默的心里就完全确定了,就是“她”。 郭默站了起来,围绕着这个小乞丐转了一圈,“就是你抢了我的茶?” “你的茶?壶上又没写你的名字,我怎么知道是你的茶。再说,我就是一个小叫花子,茶已经喝完了,现在就是想要也还不回去了,想赔钱我也没钱。”瞧那小乞丐泰然自若的样子,一点儿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振振有词的。 小乞丐一口南方的腔调,听起来甚是悦耳。“江南七怪”几位师傅,和母亲李萍也都是南方人,现在听到这小乞丐说话的声音,莫名地有几分亲切。 郭默一笑,“听你要这么一说,倒还真的是件麻烦事儿,既然你没办法赔偿与我,那就帮我做件事情吧。”郭默假装沉吟了一会儿。 “什么事儿?”小乞丐很纳闷,看着眼前这人,见他也没多大的年龄,顶多也就能比自己大两三岁?个子倒挺高,比自己高出一头去,穿着倒不是非常的华贵,却也透着干净整洁,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总是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既然想进酒楼来吃饭,那么,你自己会点菜吗?”郭默问道。 “当然会啊,怎么?你想请我吃饭?”小乞丐眼睛一亮。 郭默玩味地看着这个小乞丐。虽然这十几年来,郭默接触的女子不多,但终究都是受到“封建礼教”影响的,而眼前这个小乞丐说话的方式,却与众不同,竟然不自觉让他想到,后世那些无拘无束的女孩。当然,前提是他已经认定,眼前这个小乞丐是女子假扮的。 “好啊,你点出来什么菜,我就请你吃。”郭默又回头看了看郭靖,“大哥,再点点儿菜,还能吃吗?” 郭靖不明所以,只是肯定地点点头。 小乞丐好像是发现了眼前这个男子很是好玩,再加上刚才闹腾了一阵,现在还真的有些饿了。看了一眼郭默他们桌上点过的菜,琢磨一番,随意就要了四凉四热八个菜,外加一壶二十年的汾白。 店小二怔怔地看着郭默,“好了,就按照这位…这位小兄弟点的菜上吧,再开一桌,我们换到那边去。”郭默大方地吩咐道。 那小乞丐微微一愣,还真的要请自己吃饭啊? 三人离开原处,来到另外一张靠窗的桌子。 这时候,酒店里几乎已经没什么人用餐了,所以酒菜也上的很快。不多时,八个菜,一壶酒就摆了上来。 “来,相逢就是缘分,我先敬小兄弟一杯。”郭默率先给自己满上一杯,提起来对小乞丐道。 小乞丐也斟了一杯,端在手里,问道:“这位兄台,咱们萍水相逢,而且我还只是一个小乞丐,兄台为何如此以礼相待?” “呵呵,我刚说了相逢就是缘分,还管他什么乞丐还是皇帝,再说了莫欺少年穷,焉知哪天我沦落街头,而小兄弟飞黄腾达呢。”郭默一仰脖,亮出了杯底。 小乞丐闻听此言,觉得似曾相识,怎么这人跟爹爹的习性相似?只是用嘴浅浅地碰了碰酒杯,灰黑的脸上,仿佛泛起一丝微红。 郭默热情地招呼着小乞丐,那神情完全像是在招呼一位多年的好友,没有半点儿的歧视和怜悯。 那店小二一阵腹诽不已:看着这位公子挺精明一个人,怎么傻到请一个小乞丐吃饭?这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啊,得了,谁让人家是有钱人呢。 小乞丐的饭量不大,拣着几样清淡的菜吃了点儿,郭默也每样都尝了尝。还真别说,味道都还不错,本着不浪费的态度,跟大哥郭靖两人,硬是把这八盘菜吃的七七八八。 “还未请教这位兄台怎么称呼,今日请小弟吃了一顿饭,总得让小弟知道该记谁的恩情吧?”小乞丐也吃好了,放下筷子道。 “恩情什么的,谈不上。我姓郭名默,这是我大哥郭靖,我们从大漠来,要到南方去,小兄弟怎么称呼?怎么一人孤身在此?”郭默答道,郭靖也拱手示意。 听到郭默的问话,小乞丐莫名的有些哀伤,“我姓黄,单名一个蓉字,见过两位郭大哥。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爹爹不要我了。”然后端起眼前的酒杯,居然一饮而尽,呛得小乞丐,一阵子咳嗽,眼泪汪汪的。 “果然是她”,郭默心中暗道。 第四十一章 萍水而去 “听口音,黄贤弟应该是南方人吧?这一路北上到张家口来,道可不近啊。” “年轻人,跟家里闹点儿矛盾,在所难免的。贤弟出来想必也有些时日了,没什么事儿就回家去吧,说不定你爹爹已经后悔了,正四处找寻你呢。”郭默劝道。 “不说这些了,郭二兄,大漠好玩吗?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呢,要不明天我就去大漠玩玩。” 这黄蓉倒是健谈之人,许是很久没跟人这样聊天了,小嘴巴巴的,跟郭默两人天南地北的谈着。 说着话,日头就往西转了,郭默止住话题,“黄贤弟,咱们今天也算是一见如故,现在天色已不早了,就住在这里吧。小二——” “来啦您呢,客官有什么吩咐?”那店小二早候在一旁。 “给我们开两间上房,另外准备热水沐浴。”郭默顿了一顿,拿出五两银子,“这有五两银子,麻烦你跑一趟,按照我黄贤弟的身材,去最好的成衣铺买两套衣服来。剩下的,就当是你的跑腿费了。” “得了,您呢。”店小二手捧着银子,下去了。 黄蓉闻言,眼眶微微湿红,长这么大,除了爹爹,还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 三人一边喝着水,一边等着店小二回来。时间久了,大家更加熟络起来,郭靖也加入进来。谈起在大漠的遭遇故事,郭靖比弟弟更是热情,尤其是自己那匹“嘶风”马和两只小白雕。黄蓉愈发好奇,一再表示必须得到“七贤庄”去看看。 也就一顿饭的时间,那店小二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包袱。三人要的两个房间,紧挨着,郭靖、郭默兄弟一间,黄蓉独自一间。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 三人起来梳洗完毕,再见到黄蓉,郭靖感觉有些异样,这还是昨日那个满面灰黑的小乞丐吗?肤白如雪、明眸皓齿的,这要是换成女装,比妻子华筝都要漂亮。这样俊俏的小哥儿,甚至都要比弟弟郭默俏上三分,只是少了一些英武之气。 郭默也是一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自觉念了一句诗。“郭二兄,哪里有这么形容男子的?”黄蓉泯然一笑,“我家里倒是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或许能当得你这一赞。” “哦,那感情好,哪天得暇一定要到黄贤弟府上拜访一下,看一看令妹是不是真像黄贤弟说的那样。即便令妹,能有黄贤弟一半的容貌,那也是美艳如花了。”郭默见黄蓉有意玩闹,倒也不拆穿她,反而随之附和。 三人简单用过早饭,结完账目,出了“长庆楼”。 张家口是现时北方最大的马市,郭默见黄蓉徒步而行,遂到马市挑了一匹白色的骏马。 “黄贤弟,我们兄弟下一步要赶往中都,就没办法陪你北上大漠了,如果你到了‘七贤庄’,尽管过去做客,就说是我们的朋友,我娘、两位师傅和大嫂,都会好好招待你的。” “我看黄贤弟孑然一身,这匹马算不得什么好马,但代步足矣,黄贤弟就收下吧。”说完,郭默又从自己马背上,取下一个小一点儿的包裹。 “这里边有些干粮,和一些散碎银两,还望贤弟不要嫌弃,出门在外用的着。”郭默递上包裹,又取下一袋子清水,挂在白马上。 黄蓉一言不语,静静地听着郭默在说,看着他这一系列的操作。“谢谢郭二兄,”黄蓉低着头说道,接过马匹和包裹,她不敢抬头,怕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呵呵,好了,咱们就此别过了,贤弟也赶快上路吧。此行往北一百多里地,才能遇到一个镇子,贤弟还是要抓点儿紧,别错过了宿头。” 郭默说完,和郭靖一起,同黄蓉告别,二人策马向南而去。黄蓉抬起头来,一直到看不见二人的踪影,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翻身上马,向北而去。 不表黄蓉如何去大漠游玩,单说郭靖、郭默兄弟,刚刚出了张家口,大约离城十里地。道上出现一伙人,各持刀剑把路拦住。 郭默定睛一看,五男四女九个人,其中八位居然都还认识。谁啊? 四个女的,正是昨日在“长庆楼”照过面的四个白衣女子,西域“白驼山”的人。而其中四个男的,更是老熟人了,“黄河四鬼”四位,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郭靖、郭默跳下马来,“怎么,四位姑娘专门在此等候我们兄弟吗?”郭默冷冷地看着对面几人,尤其是那四个心狠手辣的白衣女子,心想着今天要不要把她们留在这里得了。 没等四个白衣女子答话呢,“黄河四鬼”里老四“丧门斧”钱青健,偷偷拽了一下中间那位的衣服:“师叔,坏了,没想到是这两个小煞星,咱们今天估计讨不回公道。” 中间那位转身问道:“老四,你认识这两个小子?” “丧门斧”钱青健,看了一眼大师兄,说道:“他们就是在大漠的郭靖、郭默兄弟,去年就是他们二人坏了六王爷的好事,大师哥的一条手臂也是被那郭靖砍下来的。”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中间那位,见四位师侄明显都很害怕对面的二人,不禁有些鄙视,“废物,大师兄怎么收了你们四个废物,丢人现眼的东西。” 然后,手持一把三股托天叉,来到郭靖、郭默面前,“对面的小娃娃,你们就是杀了我侄儿的郭靖、郭默兄弟吗?” 郭默一看,不认得此人,只见对方有四十来岁,是个青脸瘦子,面颊极长,额角上肿起了三个大肉瘤,形相极是难看。 “我是郭默,这是我大哥郭靖,你是什么人?”郭默质问道。 “呵呵,小辈,爷爷纵横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告诉你,听清楚了,爷爷叫侯通海,人送外号‘三头蛟’是也。” 看到对方头上那三个大肉瘤,郭默心中本就有所猜测,这一听他报名,就了然于胸了。 这就是那个著名的“浑人”侯通海啊? 第四十二章 跳梁小丑 “三头蛟”侯通海,是“鬼门龙王”沙通天的师弟,“黄河四鬼”的师叔。 别看“鬼门龙王”沙通天,贵为六王爷完颜洪烈座下五大高手之一,可是他这个师弟的本领,却不是那么高明。 或者说,“三头蛟”在水里水里,还能称得上是一位高手,到了岸上,也就三流水准。 也就是辈分在那里摆着,要不然“黄河四鬼”联手,都能干的过侯通海,这样的角色,郭默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呢? 侯通海是一个浑人,脑子不是太好使,见自己报了名号,对面二人没什么反应,还以为自己的名头太响,镇住了对方。 “小娃娃,你们断了我师侄一条胳膊,今天你侯大爷也不难为你们,一人留下一条胳膊,就放你们过去。”侯通海一摆三股托天叉,真个是威风凛凛。 郭靖不清楚这侯通海的实力,一时之间,着实被他的表象给唬住了。 “二弟,那‘断魂刀’沈青刚的胳膊是我砍掉的,既然他师叔找来了,就由我来对付他。”郭靖一副决然的样子,就想上前去。 郭默一看,就知道大哥会错了意,“大哥,这个侯通海是个挺好玩的人,你不用过去,我来跟他玩玩。”说着话,也没动用“冷夜”剑,不紧不慢地迈着方步来到侯通海面前。 “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三头蛟’侯通海,久仰大名啊,小子郭默给前辈见礼了。” “三头蛟”侯通海一愣,说好的这小子很猖狂的,怎么这样彬彬有礼的,还长得细皮嫩肉的,站在那里弱不禁风的,跟个书生似的。 “那个,我说郭默啊,还是刚才那话,我今日就让你们哥俩儿,一人留下一条胳膊,然后就放你们离开,你听明白没?”侯通海又强调了一遍。 “侯前辈,小子听明白了。”郭默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那,那我就砍了啊。”侯通海感觉怪怪的。 “您来吧,侯前辈,来也砍我这左胳膊吧。”郭默又恭恭敬敬地把左胳膊伸出去,两眼盯着侯通海,仿佛充满了期待的神情。 把侯通海整不明白了,“我可真砍了啊,会很疼的。” “侯前辈,您下手吧,别客气。” 侯通海把牙一咬,抡起三股托天叉,照着郭默的左胳膊,恶狠狠地就砍了下去。 “黄河四鬼”看着场中的二人,虽然心里也觉得怪怪的,但是看到郭默马上就要被砍下一条胳膊,正准备着欢呼。 “呜——”破空之声,只见侯通海挥出去的三股托天叉,被郭默一脚给踹飞了,连托天叉的叉杆儿都被踢弯了。紧接着,郭默一个连环脚,正踹在“三头蛟”侯通海的前胸上。 直接就把侯通海踹回本队,幸亏“黄河四鬼”几人都睁眼看着,见侯通海飞了回来,急忙伸手想要接住。没想到郭默这一脚,踹的也太实在了,连带着他们四个都滚做一团。 “噗——”,再看“三头蛟”侯通海,一口血没压住,喷出一道血线,瞬间人事不省。 “师叔、师叔……”“黄河四鬼”纷纷围拢上来,拍拍前心,捶打后背,好半天的时间,侯通海这口气才缓了过来。 “他、他怎么会这么厉害?”侯通海仿佛见了鬼一般,不解地看着“黄河四鬼”,满眼充满了疑虑。 “师、师叔”,老二“追命枪”吴青烈,仗着胆子说:“我们四个是被他哥哥郭靖打败的,好像这个郭默比他哥哥还要更厉害一些。” “三头蛟”侯通海一听,“这几个坑爹的玩意儿,怎么不早说。”侯通海后悔不已。 昨日碰见这四个白衣女子,被对方一顿酒肉招待,又看在对方的少主,跟自己同在六王爷完颜洪烈帐下效力的份上,侯通海就带着“黄河四鬼”,想来找回场子,没想到这一脚踢到砧板上了。 “侯前辈,我们哥俩这胳膊,您还来砍不?”看到“三头蛟”侯通海半天没再过来,居然还在对面聊上了,郭默禁不住招呼道,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恭敬敬”。 “三头蛟”侯通海,就算是再傻,此时也知道郭默这小子是在戏耍自己,顿时怒火中烧。可是,看看摔在不远处那变了形的三股托天叉,再瞅瞅对面那“恭恭敬敬”的郭默,鼓了鼓气,愣是没敢再过去。 “好了,既然各位没人愿意过来,那就都滚吧,以后再碰到你们作恶,休怪郭某剑下无情。” 几人如蒙大赦,纷纷回到自己的马上,催马扬鞭,疾驰而去。 “二弟,你没事儿吧?”见对方众人走了,郭靖过来问询道。 “呵呵,大哥,几个跳梁小丑而已,怎么能伤的了我,”郭默自信道:“不过,得罪了这帮人,此去中都定然困难重重,这几个人倒不足惧,他们背后的势力,我们还是要小心应对为好。” 郭默回想了一下,到中都可能要面对的情景,觉得还是先给大哥提个醒的好。 “大哥,这些人都是中都六王爷完颜洪烈的手下,完颜洪烈也是我们的杀父仇人之一。但此人在中都,不仅能调动千军万马,手下更有一帮江湖高手助阵。” “尤其要注意的是,完颜洪烈手下的五大高手。分别是灵智上人,这是一名来自西域的喇嘛,一手毒砂掌,甚是厉害。‘千手人屠’彭连虎,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善用暗器。” “‘参山老怪’梁子翁,压箱底的暗器—子午透骨钉。再一个就是咱们遇到过的,‘鬼面龙王’沙通天,这几人的功夫,都不在大师傅之下。” “另外还有一人,年纪也最轻,应该三十来岁,叫做欧阳克,就是咱们遇到那些白衣少女的主人。他是西域‘白驼山’的少主,为人阴险,武艺高强。最主要的是,他有一个叔父叫欧阳锋,江湖人称‘西毒’的,跟‘黑风双煞’的师傅‘东邪’黄药师齐名,是武林中武功最高的‘五绝’之一。” 郭默尽己所知,给郭靖详细讲述了,他们有可能遇到的对手和危险。 “二弟,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郭靖突然问道。 第四十三章 比武招亲 “大哥,我这都是无意中听来的江湖掌故。行走江湖,武艺高低固然重要,一些必要的江湖掌故和禁忌还是要知道的,小心驶得万年船,阴沟里翻船的事情,也是常有发生的。” 郭靖、郭默二人,重新收拾停当,二人上马,向中都而去。 说也奇怪,二人本已做好了再遇麻烦的准备,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直到看到中都的城门了,竟然相安无事。 中都BJ,此时正是大金国的京城,此时的大金国还是第一大国的存在,即便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京城中都,也是天下第一形胜繁华之所,比之宋之故都汴梁,新都临安,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见高门林立,商铺如峦,骏马飞驰,雕车横纵。南北奇货,但聚其间,酒肆茶坊,人如云织。别说郭靖,这个常年待在蒙古大漠的少年人,即便是郭默这样,两世为人,也不禁为眼前之景象,叹而观止。 二人骑在马上,缓缓地行走在大街上,一边欣赏着眼前的盛景,一边想寻一处合适的地方打尖、住店。耳听得前面一阵喧哗,还不断有喝彩声传来,不停的有人朝那边涌过去。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也驱马向前行去。未到跟前,就发现不远处围了好大一群人,幸亏骑坐在马上,倒也看得清楚。 只见圈子的正中央,有一大块儿空地,地上还插着一面旗帜,“比武招亲”四个金字,在风中摇摆。 场中已经有两人在动手,一个中年的汉子,怎么也得四十来岁,一脸络腮胡子,相貌凶恶。另一位则是妙龄少女,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红色衣裤。 郭默一看,那女子一招一式,干净利落,张弛有度,拳脚功夫不弱,颇有名家风范。而那中年汉子,就要差很多,典型的庄稼把式,也就仗着一身蛮力而已。 果然,又走了三五个照面,女子故意卖出一个破绽,中年人不觉,被女子飞起一脚,正蹬在左膀上。中年人吃力不稳,斜着身子飞了出去,一下子摔在圈外。 中年人面红耳赤的,略微一拱手,没再说话,分人群,挤了出去。红衣少女胜了,立在旗杆下休息,跟旁边另一位中年汉子低语着什么。 只见那汉子,来到场地中央,先向四周作了一圈揖,高声道:“各位中都的父老乡亲,在下姓穆名易,山东人氏。来到贵宝地,立此擂台,一不图名、二不为利,只因小女自小酷爱武艺,也学了几天功夫。现已过及笄之年,想以武会友,找一个婆家。” “但凡未婚,年龄三十以下者,皆可下场,能胜得了小女一招半式,愿以小女许配给他。中都之地,藏龙卧虎,英雄辈出,穆易唐突之举,望大家多多包涵。” 郭默见此人,虽然身材魁梧,但背脊微驼,且两鬓斑白,皱纹满面,甚是愁苦,一身破旧的衣褂,也有几处补丁。 红衣少女倒是穿着光鲜,身材高挑、亭亭玉立的,虽然也有风尘之色,倒也明眸皓齿,长相清秀。这就是杨铁心和穆念慈父女了。 正在这时,忽然从西北角传来一阵马褂銮铃的声响,一行数十骑横冲直闯地就行了过来。众人群“呼啦”朝两边分闪,当心自己被马匹冲撞了。 正中央簇拥着一个少年公子,衣着华丽,气度不凡。少年公子抬眼看到“比武招亲”的旗子,又看了一眼红衣女子,点了点头。 “敢问老丈,‘比武招亲’有什么章程吗?”少年公子问道。 穆易赶忙上前去,把“比武招亲”的规矩讲述一遍。少年公子一笑:“呵呵,那么本公子正好也完全符合要求的,这女子真的就没败过一场吗?” “公子说笑了,我们是草莽之人,哪里高攀得起公子这样的高门大户,”穆易见到这少年公子的排场,在中都之地一定非富即贵,说不定还是金国的高官贵人,他不愿意招惹这样的存在,故而婉拒道。 “老丈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既然你们摆下了这‘比武招亲’的擂台,又给出了那样的登台条件,本公子样样都满足,怎么就不能打擂了?”少年公子倒是不依不饶,“听说过嫌贫爱富的,还没听说过嫌富不嫁的,难道你们二人设此擂台,是招摇撞骗的不成?”中年汉子无言以对。 红衣女子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少年公子,只见他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言一行,自有风流之处。红衣女子,只觉得此人怎生有些面熟?暗啐了自己一下,面色微红。 “老丈,比武较艺,点到为止,放心吧,本公子不会伤了你女儿的。”少年公子微微笑道。 红衣女子见对方如此轻视自己,顿时有了一丝怒意,“既然如此,还请公子赐教,公子请。” “好”,那少年公子道了一声好,身形右转,探左手,直拂红衣女子的面门。红衣女子见此人出手不凡,也不敢大意。一矮身形,从袖下躲过,单伸右掌,横切少年公子软肋。 少年公子反应倒快,也不回头,左手不待招式用老,右手回收,出三指,刁向红衣女子的右手。红衣女子急忙撤招,曲左腿,右腿一个横扫。 少年公子双脚点地,凌空一纵躲了过去,在空中一个转身“双风灌耳”,奇袭红衣女子双肩。就这样,插招换式,二人就斗在一处。 这二人这么一打啊,甚是好看,一白一红,男的俊俏,女的飒爽,围观的众人纷纷喝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于是乎,不少看热闹的人,开始起哄:“那老丈,收了擂台吧,乘龙快婿找到了。” “大哥,你看这少年公子的身手怎么样?”骑在马上的郭默问道。 “二弟,此人功夫真的不错,看年龄应该跟我们差不多,武艺却未必在我们之下。而那红衣女子,拳脚虽然也不错,应该也下过苦工,可远不是那少年的对手。”郭靖认真地说道。 “呵呵,的确不错。”郭默赞成道:“大哥,你不觉得那少年的功夫,甚是眼熟吗?” 第四十四章 九阴再现 听二弟这样说,郭靖也觉得这少年公子的招式似曾相识,在看了几招之后,恍然大悟:“全真教?” “没错,这少年公子,很多招式都是全真教的功夫,跟当日甄志丙的手法极其相似。”郭默肯定道:“只是还时不时夹杂着一些招式,好像更加凌厉,且有失全真教的古朴大气,此子应当还有别的师傅。” 嘴上这样说,郭默的心里却不似表面那样平静。这少年公子,当然就是杨康了,或者现在还应该叫作完颜康。 原著中,他跟“铁尸”梅超风学过功夫,可是现在“黑风双煞”都完好无损,他怎么还会有机会学到这种狠辣的招式呢?难道是另有机缘?一时之间,郭默也百思不得其解。 这少年公子的功夫远高于红衣女子,只是想多玩一会儿,才陪她多打了这些回合。红衣女子心里清楚,旁边观战的中年汉子,也已经看出了门道。 只见这时,红衣女子左手探掌,只击少年公子的面门,少年公子不躲不闪,变掌为抓,直接刁住了红衣女子的手腕。 红衣少女见机不好,死命往怀里一撤掌,同时一脚踢出解围。少年公子没再强求,居然顺势一送,红衣女子一个没站稳,向后摔去。 却偏偏被少年公子一把抓住了脚踝,顺势脱下红衣女子的一只绣鞋,作势放在面前闻了闻,“恩,好香啊。”引得周围一阵大笑。 红衣女子俏脸一红,羞容满面,啐了一句:“登徒子。” 穆易见状,走上前来,一抱拳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做什么?”少年公子不解道。 穆易赶忙解释:“小老儿和小女,住在西大街的高升客栈,公子不妨移步,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坐下来详谈。” “详谈?有什么可谈的?天要下雪的,我还得赶回府去。”说着,把那只绣鞋放进怀里,转身就要离开。 “公子且慢,”穆易急忙叫道,“公子,我们这是‘比武招亲’,既然公子下场,赢了小女,依照约定,我当把小女许配给公子,咱们下来要谈谈婚事的细节,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什么?结婚?不不不,我就是看着‘比武招亲’,挺好玩的,就上来耍两下子,怎么能算数呢,我不能娶你女儿。”那少年公子极力拒绝道。 穆易闹了个大红脸,“既然公子不愿意,那婚事就此作罢,你把绣鞋还给我女儿吧。” “这个不行,这是她自愿送给我的,本公子就留着做个纪念吧。” 周围众人再次大笑,更多的却是指责这少年公子,轻浮孟浪,怎么能够如此戏耍人家。那少年公子的一众随从,也阴风洋气地在说:“呸,一个臭跑江湖的,也想把女儿嫁给我们小王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穷酸样。” “小王爷?难怪啊…”穆易听到对方居然是小王爷,也早就绝了接亲的心思。见这少年公子不肯把绣鞋还回来,顿时怒火中烧,上前就要抢回来。 那少年公子怎么能干,一闪身躲开了,顺势一脚踹向中年汉子,“我今天就连你这老头儿也打败了,就不用做你女婿了吧?” 两人真打在一起了,才发现这中年汉子的功夫,居然还赶不上他的女儿。少年公子跟红衣女子动手,尚且带着几分玩笑,没下死手,对这中年汉子,可不留半点情面。 只见这少年公子,招式一变,双爪探出,隐约可见十根手指指尖微微泛着红色。中年汉子一个没躲利索,被抓在右手,从手肘到手背抓出几道血印子,顿时血就渗了出来,居然还带着一丝黑紫色。 “九阴白骨爪?”郭默一见这少年公子的招式,立马就认出来了。他果然还是拜了梅超风为师了吗?只是这“九阴白骨爪”现在还徒有其型,未得其髓。这要是换了“黑风双煞”二人施展出来,估计这中年汉子的整个手臂就废了。 郭默还在想着事儿,不曾想旁边的大哥郭靖,却已经看不下去了。也没打招呼,直接在马上站了起来,脚尖一点马背,一个前纵,在空中随意在围观人群的肩膀、头顶一借力,就跳到了比武圈内。 “哗——,有飞人啊”,有眼尖的围观群众看到了,大声应和着。郭默摇头苦笑,这个大哥骨子里还真是“侠肝义胆”啊,也连忙找个地方,把两匹马拴好,分人群,挤进圈内。 这时,郭靖已经跟少年公子动上手了。一开始,这少年公子使用的是全真教的功夫,却发现莫名其妙地处处受制。 他不知道,很多招式郭靖、郭默兄弟都仔细推敲过,不说完全破解,也大多数有了应对的招式。打了十几个回合,少年公子招式一变,用上了“九阴白骨爪”。 就在这个时候,在少年公子那群人中,出现了几个长相奇特的人。首先一位,是个高大的和尚,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位番僧,一身大红的袈裟,金黄色的僧帽,相貌凶恶,站在那里高人一头。 这番僧对旁边一个瘦小的人说道:“彭寨主,你看这小王爷能赢了那小子吗?” 那位彭寨主道:“这说不准,按理说小王爷功夫俊俏的很,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好手。彭某要是没看错的话,小王爷应该师承于全真教。不知道为什么,对面那小子却能招招克制着小王爷,好像未卜先知似的。” “没错,”那番僧接着道,“小王爷现在使用的招式,狠辣至极,倒像颇有彭寨主的风范,可惜火候尚欠,还没练到家啊。” “呵呵,灵智上人就不要给彭某人脸上贴金了。要是彭某没看错的话,小王爷现在使用的,竟然是令江湖中闻风丧胆的‘九阴白骨爪’,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黑风双煞’什么时候收小王爷为徒了?” “好了二位,你们就别探讨了,谁过去把那小子给打发了,省得一会儿小王爷一不留神,受了伤就麻烦了。”旁边一人说话了,只见他个身材中等,白发如银,脸色光润,犹如是童颜白发,神采奕奕,穿葛布长袍,打扮却非道非俗。 这时候,天空中,不知何时居然飘起了雪花。 第四十五章 暗下毒手 “怎么,梁翁有意下场一试身手?”灵智上人道,脸上挂着微笑,却怎么看都让人觉得那是嘲弄的表情。 那被称为梁翁的老脸一红,“老朽这两三下子,即便下场了估计也是白给,挖挖参、养养蛇还行,真动起手来,还得看上人和彭寨主的手段了。” 在一旁的彭寨主,看他们两个又掐起来了,不免有些看不下去了,说道:“二位既然都不愿意出手,那这小子就交给老夫吧,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王爷真的在咱们眼前出事吧?” 说完,彭寨主就下了马,来到比斗现场,“小王爷,杀鸡焉用宰牛刀,您也活动够了,把这个小子交给本寨吧。” 这少年公子正打的郁闷,听到背后有人叫他,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彭寨主,这小子武功邪乎的很,你还是多加小心。” 少年公子明显知道,这彭寨主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虽然自己未必能败在对方手里。 “哈哈,放心吧,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而已,看本寨收拾了他。”说完,上前替下了少年公子。 见到少年公子要走,郭靖立马道:“你要离开可以,得先留下那姑娘的绣鞋。” “小娃娃,你管的还真宽,也太自不量力了吧?”彭寨主一伸手,拦住了郭靖。 “阁下是哪位?那公子如此行径,阁下居然还包庇于他?”郭靖本来是很看好那少年公子和红衣女子的,二人不仅相貌出众,年纪相当,却都身手不错。如果真的能够在“比武招亲”中结缘,将来也算是一段佳话。 可结果逆转的也太快了,“良配佳偶”瞬间变成了“拳脚相向”,且那少年公子居然凶残地打伤了中年汉子,一时之间,郭靖怎么能容忍这样的“恶徒”存在? “哈哈,还敢问老夫的名头?也罢,念你小子学艺一场,也不容易,就让你知道一下,自己是死在谁的手里。”那彭寨主嚣张道:“老夫唤作彭连虎,不知道小娃娃听说过没有?” “‘千面人屠’彭连虎?”郭靖脱口问道,幸亏郭默刚刚给大哥“普及”了完颜洪烈手下的几位高手。 “吆,没想到你这小娃娃还真知道老夫的名号?”彭连虎微微有些惊讶,“看你的招式,你应该是‘江南七怪’教出来的徒弟吧?‘江南七怪’等等,你是郭靖还是郭默?” “我是郭靖。”郭靖没考虑太多,下意识的回答道。 原来,这个“千面人屠”彭连虎,与黄河帮一向交好,跟“鬼面龙王”更是交情莫逆,也听说过“鬼门龙王”的几个徒弟“黄河四鬼”,在大漠被两个小子给挫败了,“黄河四鬼”的老大“断魂刀”沈青刚,更是被一个叫郭靖的小子,一刀砍断了左臂。 “郭靖?好的很,早听说你凶残成性,砍了我好友‘鬼面龙王’沙通天大徒弟的胳膊,今天既然遇到了,那小子就别想再走了。” 被少年公子抓伤的中年汉子,已经让红衣女子简单处理了伤口,只是伤口明显有中毒的迹象,依然隐隐作痛。但也从地上抄起一把长枪,在一旁给郭靖观敌掠阵,一旦发现替自己出头的年轻人有危险,也好及时挺身相救。 这时,听到这个出手相救自己的年轻人,居然自称“郭靖”,这中年汉子就“激灵灵”打一个冷颤。“郭靖,不会这么巧吧?”一时间,竟愣在了那里。 郭靖听到彭连虎这是想要给“黄河四鬼”报仇,也不再搭话,出手依然是自己最熟悉的“南山掌法”,率先攻向彭连虎。 彭连虎也晃动身形,跟郭靖战在一处。等自己伸上手了,彭连虎才感到,这个郭靖的武艺真的不错,基本功扎实的很,一招一式的守住了门户。 且从来不贪功冒进,自己要想败他估计也得三十招开外,怪不得“黄河四鬼”在他面前吃了大亏,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双方交手了二十多个照面,郭靖知道,这绝对是自己遇到敌人中,最强大的一位了。心念一转,左手一招“丹凤朝阳”,右手一招“倦鸟投林”,分袭彭连虎的面门和左胸,这是用上了“左右互搏”。 饶是彭连虎号称见多识广,经历丰富,也没见过这样出手的,一人两招同使,就像自己要同时应对两个人的进攻一样。 “千面人屠”不敢大意,打起精神来,居然跟郭靖打了一个旗鼓相当。 郭默已经站在旁边,做好了出手的准备,虽然对大哥的身手有信心,尤其是二人练了全真心法之后,配合“左右互搏”,一般场面就便不胜,也能全身而退。 只是这个“千面人屠”,太过阴险毒辣的狠,大哥性格敦厚,在经验上也欠缺太多。即便看到大哥使用“左右互搏”,跟彭连虎勉强战了个平手,也丝毫不敢大意,在旁边眼睛不眨地盯着。 又过了二十多个照面,郭靖倒是越打越熟练,学会了“左右互搏”,还是第一次有这个级别的高手喂招,少年心性一起,丝毫不觉得疲惫。 彭连虎的脸可挂不住了,对方一个十七八岁的娃娃,自己纵横江湖都二十多年了,更何况后边还有“灵智上人”和“参山老怪”在看着,折腾了四十多个回合,都没能拿下郭靖,这可如何是好? 彭连虎眼珠一转,二人一错身,趁着郭靖变招的空档,彭连虎右手在百宝囊划拉了一下。正好看到郭靖,一招“二郎担山”,单掌直劈而来。 彭连虎不闪不避,举起右掌,以下击上,“嘭”的一声,两人双掌撞在一起。彭连虎身形一晃,卸去了掌力,郭靖也后退了一步,刚想再次上前。 突然,郭靖就觉得自己的右掌,一股针扎的疼痛,抬手一看,发现自己的右掌已经一片漆黑。 在掌心之处,有一个针孔大的小洞,以小洞为中心,手掌的颜色由红变紫、由紫变黑,隐约还有一股子腥臭味,右掌、右臂已然麻木。 第四十六章 恶斗凶顽 “大哥,”郭默一看郭靖遭了暗算,急忙纵身来到近前。 还是防不胜防啊,不愧为“千手人屠”,这手法够快的。郭默急忙上前,封住郭靖右肩的穴道,阻止毒性蔓延,好在跟二师傅“妙手书生”朱聪,学过基础的点穴之法。 “大哥,你先盘膝坐下,用内功压制毒素,我去讨解药过来。”不待郭靖回话,郭默转身就奔向“千手人屠”彭连虎。 “你叫‘千手人屠’彭连虎?”郭默冷冷地道。 “千手人屠”彭连虎,刚刚暗算了郭靖,本想着过去直接结果了郭靖的性命,或者抓个俘虏回去,送给自己的好友“鬼门龙王”沙通天。 没想到,还没等自己过去,又跳出一个年轻人。此人,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面如冠玉,两道立剑眉,满面冰霜,对自己怒目而视。 “小娃娃,你家长辈没教过你吗?见了长辈有你这么直呼其名的吗?”彭连虎还拿上了。 “呸,老匹夫,就凭你也配?刚才使用的是你的‘毒针环’吧?识相的,乖乖把解药交出来,要不然今天让你跟‘断魂刀’沈青刚学习,右手伤了我大哥,就留下你的右臂。” 别看郭默平时嘻嘻哈哈的,见到大哥遭人暗算,顿时就怒火中烧。 “好小子,口气不小啊,你是郭默的吧?解药就在爷爷这里,有本事自己来拿。”“千手人屠”彭连虎,也不是善茬。 郭默不再答话,直接撤出“冷夜”剑,一招“斜肩铲月”,恶狠狠地奔着彭连虎就斩了过来。 彭连虎见郭默一剑斩来哪敢硬接,急忙闪身躲过,趁机拿出自己的兵刃——一对镔铁判官笔。 郭默根本无视对方有无兵刃在手,立马跟进一招“拦腰锁玉带”,再次斩向彭连虎,眨眼间挂着风声就到近前。 话说郭默这把“冷夜”剑,那是自己设计,经过军中高手锻造的,二十来斤的重量,可算是剑中霸主般的存在。特意打造这把重剑,除了打磨自身的气力,更是融合了四师傅的“砍柴刀法”,大师傅的“伏魔杖法”以及七师傅的“越女剑法”于一体。 这几年下来,郭默也算摸到了“举重若轻”的门槛,对敌时,更配合着全真内功,绝对是一个大杀器。 十几年的练武生涯,郭默最注重的就是速度,现在又有力量的加持,就那“呼呼”挂风的气势,那么大的“千手人屠”彭连虎,愣是不敢硬接。 只见彭连虎左躲右闪的,一个没躲利索,“冷夜”剑正好碰到镔铁判官笔上,如刀入热油般,判官笔被削为两段。 “呀”彭连虎一愣神的功夫,郭默又一剑到了,奔着彭连虎的脑袋就削了过来。彭连虎急忙“缩梗藏头”,尽量的往下蹲。 “冷夜”剑一剑扫过,刮着彭连虎的头皮就过去了,“千手人屠”感觉头顶一凉,紧接着鲜血就流了下来。 原来刚才郭默那一剑来的太快,彭连虎躲的稍微慢了一点儿,“冷夜”剑连头发带头皮给削下一大块。 “彭老鬼,快拿解药来。”郭默横剑逼问。 虽然,“千手人屠”彭连虎也位列完颜洪烈座下五大高手之一,但他最突出的,除了使用暗器,其实是因为见多识广,也算小有智谋。平时,更多的是充当其他几人的军师角色。 今天,想着下场教训一下小辈,不曾想差点儿把自己给搭进去。 “阿弥陀佛,彭寨主,且休息片刻,把这小娃娃交于贫僧。”突然背后传来一声佛号,“灵智上人”晃动高大的身躯,来在郭默面前。 “小娃娃,挺猖狂的啊,贫僧来了,你还不束手就擒?” 郭默压着“冷夜”剑,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番僧,只见他比自己还要高着半头,一脸的横肉,哪来的佛门慈悲。 “你就是‘灵智上人’吧?既然下场了,就让我领教一下你的‘大手印’和‘毒砂掌’,有何高明之处。”郭默先声夺人道。 “灵智上人”还真是吃了一惊,眼前这个郭默,不仅一下子叫出来自己的名号,更是直接点出了自己最拿手的功夫。看来此子,要么是见识渊博,要么是专门研究过自己这边的人啊。 “少废话,看掌。”“灵智上人”一招“白蛇吐信”直奔郭默面门。 掌还离着五尺有余,郭默竟感到一阵气闷,急忙屏住呼吸,用“冷夜”剑向上格挡。 “灵智上人”并不撤招,只是单掌切向“冷夜”剑的剑身,“当”的一声,如击金石。一股大力从“冷夜”剑身传来,郭默差点儿撒手。 这“灵智上人”还有一个响当当的绰号,叫作“五指秘刀”,你要看到他的整个手,煞白煞白的,半点没有人手的样子。 现在的郭默与之相较,内力不如人家,招法精妙不如人家,还得处处提防“灵智上人”的毒掌,顷刻间,郭默就落入下风。仅凭借身法,和金雁功与之周旋。 此时,雪下得越来越大,看热闹的人走的七七八八,还有一些胆大的,离得远远的看着。 “千手人屠”彭连虎已然包扎完毕,看到场中“灵智上人”已经占了上风,遂跟“参山老怪”道:“参老,趁着上人缠住了郭默,咱们联手拿下另外那几个人吧?一并带回王府去,免得夜长梦多。” 这种看起来“捏软柿子”的活儿,“参山老怪”当然乐得其成,出人群就奔向郭靖、穆易一方。 郭靖还坐在地上运功逼毒,穆易手持铁枪,和那红衣少女一左一右把他护在当中。眼见得“千手人屠”彭连虎和“参山老怪”朝着他们走来,虽然心里害怕,但是也不曾移开一步。 郭默正跟“灵智上人”打着,眼看已经过去了三十多个回合,但是郭默心里清楚,自己不是这“灵智上人”的对手,别的都还好说,这“毒”之一物,就无法解决。 郭默正思索着该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用眼角的余光一看,可把他吓了一跳,那“千手人屠”彭连虎和“参山老怪”已经去到大哥郭靖他们面前,穆易已然被打倒在地。 “千手人屠”彭连虎,已经挥动残留的那支镔铁判官笔,向着郭靖的头上点去。 第四十七章 铁脚玉阳 “千手人屠”彭连虎,趁着郭靖正在打坐疗伤,挥动镔铁判官笔,点向郭靖的头部。 离得三丈多远,又被“灵智上人”死死压制着,郭默眼睁睁看着大哥身处险境,却救之不及。 正在这时,突然从人群中有人喝道“手下留情”,只见一道灰色的身影,急速地从人群中,纵射出来。一道奇门兵器,随之从手中甩出,直接缠绕住了“千手人屠”彭连虎手中的判官笔。顺势一带,判官笔一招走空,郭靖幸免于难。 “什么人?”“千手人屠”彭连虎,本想着就此结果了郭靖的性命,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居然救了郭靖一命。 彭连虎撤出圈外,定睛观瞧。只见来人是一个中年道人,灰布道袍,手拿拂尘。虽然,二人刚才只是简单的过了一招,“千手人屠”就知道此人绝非庸手。 来人见救下了郭靖,也趁机把穆易从地上扶起来,红衣女子上前扶着穆易,二人再次退到后边,护着地上疗伤的郭靖。 那道人,一摆浮尘来到彭连虎面前,“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千手人屠’彭连虎,彭大寨主?久闻大名啊,贫道稽首了。” “爷爷正是彭连虎,你是哪位?”被人打搅了好事,彭连虎气就不打一处来。 “呵呵,”见彭连虎如此无礼,那道人倒没生气,笑呵呵在彭连虎面前“溜达”了两步,只见地面上居然留下了,几个半寸深的脚印。 “啊,你可是人称‘铁脚仙’的‘玉阳子’王处一,王真人?”“千手人屠”彭连虎吃了一惊,没想到在此遇到这位。 论实力,这“玉阳子”王处一,在“全真七子”里排行老三,武艺也仅次于“长春子”丘处机,和老大“丹阳子”马钰,在伯仲之间。 “呵呵,‘真人’二字不敢当,贫道正是王处一。”王处一微微一笑,答道,“彭寨主不在山西纳福,怎么来到中都,这大雪漫天的,欺负一个正在疗伤的小辈,有失彭寨主的风范啊。” “‘玉阳子’,别人怕你们‘全真七子’,彭某不怕。今天的事情,跟你姓王的没任何关系,还请闪开一面,否则于你我面上均不好看。”虽然听过对方的威名,也了解对方的武艺,但是“千手人屠”也不能堕了自己的名头。 “彭寨主,我与这小哥素不相识,却见他一副侠义心肠,故特此出手一拦。非是贫道要与彭寨主为难,还请高抬贵手,给贫道及全真教一个面子,饶这小哥一命,贫道感激不尽。”“玉阳子”王处一说罢,拱了拱手。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千手人屠”彭连虎,看到“玉阳子”王处一,根本没有动手的打算,好像只是为了救人。又想到对方以及全真教的厉害,一时之间,居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继续动手。 这时候,“玉阳子”王处一转身向那小王爷看去,“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师傅是哪一位?” 那小王爷本来看着场中诸人的比斗,还津津有味的,与自己胸中所学一一验证,还大有裨益。突然看到后来的这位道人,自称“玉阳子”王处一,就有点儿头皮发麻,想着躲在人堆里不再露面,不想竟然被王处一单独点了出来。 “在下完颜康,见过道长,至于师傅的名讳,恕在下不能相告。”没处可躲,小王爷只好恭恭敬敬地站了出来,“灵智上人”看到这边的情况,担心小王爷有失,也急忙停手,来到近前。 “哼,你师傅是不是,左颊上有着一颗红痣?”王处一质问道。 小王爷见糊弄不过,只好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早料到你是丘师兄的弟子,今天的事情,我不与你计较,将来让你师傅自己跟你说吧。”王处一又回身看了看郭靖、郭默等人,“不过这几个人,今天贫道是保定了,你不得伤害他们。” “这位道长,您既然认识家师,那也就是在下的前辈,如您愿意,随时可以到王府做客,晚辈欢迎之至。”小王爷依然恭恭敬敬的样子,“至于这几位跟王府几位供奉之间的恩怨,却不是晚辈能够解决的,他们受奉于家父,只是偶尔保护晚辈的安全而已。” “你……”王处一明明知道这小王爷在跟自己打马虎眼,却无处可以发落,真动起手来,对方三人都是成名已久的黑道人物,单打独斗,自己或许能够占上风,一对二、甚至一对三,自己毫无胜算。 就在这时,忽然从东边传来一阵喝道之声,数十人在前边开道,“吱吱扭扭”地,一辆雍容华贵的马车,从后边驶了过来。 有一人,事先跑到小王爷身边,低声道:“小王爷,王妃来了。”小王子一怔,“谁这么多嘴。”看到马车已经来到面前,赶紧迎上前去。 “娘,这大下雪天的,这么冷,您出来干嘛?” “你这皮猴子,一会儿没看到你,怎么又在外边惹事?”马车内王妃的声音,即便是在斥责小王爷,也是那样的温柔动听。 穆易远远地听到这个声音,如遭电击,“怎么…怎么会那么像?” “娘,我哪儿惹事了?只是今天外出,又新交了几个朋友,想请到王府去坐坐。”小王爷赶忙答道。 “好了,娘不管你惹事也好,交朋友也罢,下这么大的雪,天也快黑了,随娘回去吃饭吧。”王妃的声音虽然轻缓,却透露着一丝不容置疑。 小王爷无奈,回头看了一眼穆易父女,招呼众人,跟着王妃的马车走了。 “是她,一定是她,”穆易站在那里,默默地说着。那个无数次魂牵梦萦的声音,穆易相信自己一定不会听错的。可是,她怎么能是金国的王妃呢? 风雪越来越大,漫天飞舞,众人簇拥着王妃的马车,已经消失在远处的拐角。穆易还是矗立在那里,嘴里时而喃喃自语,风雪中,有些佝偻的身躯,越发显得憔悴。 “大哥——”,盘坐在地上运功疗伤的郭靖,突然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瞬间人事不省。 第四十八章 高升客栈 正在运功逼毒的郭靖,突然喷出一口黑血,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郭默赶忙过去,抱住大哥,右手抵在郭靖的后心,企图用自己的内力渡入郭靖体内。可惜终究内功未到一定火候,且不懂得疗伤之法,总不得其门。 “玉阳子”王处一也赶忙过来,翻开郭靖的眼皮看看,又给郭靖号了号脉,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撬开郭靖的牙齿,喂了进去。 “贫道这粒解毒丹,只能暂时压制住毒性不继续蔓延,要想完全根除,除非有内力高明之人,以自身内功强行逼出,或者找到此毒的解药。”王处一顿了一顿,“贫道倒是有一个方子,姑且可以一试,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再从长计议。” “各位,都是为了我们父女,各位才受了连累,如果不嫌弃,我们就住在不远的高升客栈,随小老儿一起前去吧?”穆易终于缓了过来,上前道。 一是真的感谢几位的出手,否则今天如果只是他们父女二人,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这个年轻人,还为了自己父女身中剧毒,生死未卜。最关键的是,这个年轻人,居然叫“郭靖”。跟郭啸天大哥的孩子同名,还是…… 郭默点头,把郭靖背在背上,顺便让红衣女子,帮自己把两匹马牵了过来。穆易头前带路,“玉阳子”王处一也随行前往。 就转了一条街,来到了“高升客栈”,客栈不小,前后三层院落,看样子也是老店了。 郭默见现在自己人多,而且大哥还受伤了,考虑到师傅几人可能也在中都落脚,索性想包下了整个后院。也让穆易父女一起搬过来,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掌柜的,我想把后院包下来,”柜台前,郭默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材微胖,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就上前搭话道。 “客官,实在抱歉,后院刚刚被人包了下来,现在没有独立的院落了,您看您是否考虑一下别的?”掌柜歉意地道。 “掌柜的,我们人多,可能还得来几位,您能不能通融一下,价钱方面都好说。”郭默随手拿出十两银子,“这个就算是我的定金如何?”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做买卖的,要讲究诚信,这刚刚定给别人了,再许了您,我这生意也没法做啊,除非……”胖掌柜说着,居然顿了一下。 “哦,除非什么?是不是有其他办法?”郭默追问道。 “客官,您既然问了,我也就这么一说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呢。”掌柜的一笑,“定院子的人说了,这是帮朋友定了,除非您名字叫‘郭默’,那就随便住进去就行。” 众人一听,这什么情况?一脸不解的看着郭默。郭默也是一愣,随即一想,心中了然。这在外面忙活了大半天,居然把那人给忘了。 哈哈一笑道:“早这么说,不就没麻烦了吗。我就叫‘郭默’,掌柜的,头前带路吧。”说完,背着大哥就往里走,众人也随着。 “哎,您真叫‘郭默’啊?不是糊弄我的吧?”掌柜的懵了,有这么邪乎的事儿吗? “玉阳子”王处一答道:“掌柜的,没骗你,他就是郭默,大概是朋友帮忙定的吧。劳烦你打点热水来,顺便带一套文房四宝,送到后院。” 把郭靖轻轻地放在床上,只见他脸色灰白,呼吸还算正常。 “王道长,请您开方子吧,我去帮大哥抓药。”郭默一抱拳道。 “玉阳子”王处一,略加思索,提笔刷刷点点写了一副药方,满满当当整整两大页纸。“此药方甚是复杂,有些药材未必能够买到,所以贫道就标注了可替换的药材,只不过药效会稍有不如。” 郭默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多谢王道长厚谊,郭默感激不尽,也替大哥多谢您了。我这就去抓药,还烦劳道长替我照顾一下大哥。” “你放心去吧,你大哥吃了贫道的解毒丹,虽然无法去除毒素,三日之内,当无性命之忧,一会儿就会醒转过来。” 旁边的穆易,一会儿看看床上躺着的郭靖,一会儿又看看郭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郭默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现在没时间过多的解释,他得赶紧去给大哥把药抓齐了。 问过掌柜的,附近都有哪些药房之后,郭默就出去了。 大约过去了一顿饭的功夫,郭靖醒来了,看看周围陌生的环境,就想坐起来。“先躺下,你身中剧毒,现在还很虚弱,不能起身的。”“玉阳子”王处一就在床边,急忙制止了郭靖。 郭靖一看是一位不认识的道人,又看到那位叫穆易的中年大叔,和红衣女子也在屋内,只是不见二弟郭默。 “我二弟……”郭靖想询问郭默的去向。 “玉阳子”王处一道:“你二弟把你送到客栈,现在去药房给你抓药去了,你中了‘千手人屠’彭连虎之毒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郭靖点点头,“那么是道长救了我们?还未请教道长怎样称呼?”感情在外面郭靖一心运功逼毒,都不知道后边发生的事情。 “呵呵,贫道全真教王处一。”“玉阳子”只好再自报家门。 “哦,您是‘玉阳子’前辈?”郭靖一听是全真教的前辈,急忙就想着再次起来行礼。 “玉阳子”王处一赶忙又拦住了他,“怎么,这位小兄弟,看你的样子,难道你认识贫道?” “道长容禀,我叫郭靖,我二弟叫郭默,我们从大漠来。两年前,贵教的掌教真人,‘丹阳子’马钰马道长,曾经在大漠教导过我们兄弟二人,全真教的内功心法和金雁功。”郭靖陆陆续续地讲了,当年“丹阳子”马钰教导自己兄弟二人的事情。 “呵呵,原来如此,我说总感觉你们二人的身法,跟我们全真教这么相似,原来是大师哥传授的。那咱们就算是自己人了,大师傅看上的人,果然是我侠义中人。” “玉阳子”王处一本来就非常欣赏郭靖,现在听说自己最尊敬的大师哥居然传授过他们武艺,更是越看越喜欢。 “你叫‘郭靖’?”在一旁听了半天的穆易,突然说话了。 第四十九章 榻前相认 听到问话,郭靖看了一眼这位叫“穆易”的大叔,只是对方那炙热的眼神,让郭靖感觉怪怪的。 “穆易大叔,我是叫郭靖。” “从大漠来,那你是蒙古人,还是汉人?”穆易追问道。 红衣女子仿佛才刚刚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名字,居然叫“郭靖”,顿时眼睛睁的大大的,直愣愣盯着他。 “我是汉人,只是从小在大漠长大而已。”郭靖如实回答道。 “那你……”穆易想问些什么,但又好像不敢开口。 “大叔,您是有什么事想问我的吗?”郭靖问道。 穆易点了点头,“我有一位故人之后,名字也叫作郭靖,如果活着,也像你这样的年龄。而且,你的样子,跟他年轻时,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是的,刚才在广场上,又是与敌交手,又是漫天风雪的,没能仔细观看。现在才发现,郭靖长得跟年轻时的郭啸天,非常的相像。 郭靖一愣,“大叔,那您的故人,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郭-啸-天’。” “什么?”郭靖忽的一下坐了起来,“您怎么知道先父的名字,您是哪位?” 穆易看着郭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这就是自己那苦命的大哥郭啸天的儿子­——郭靖。 “其实,我的名字不叫‘穆易’,”穆易挥手制止了,张嘴想要发问的红衣女子,“我的本名,姓杨名铁心,十八年前,住在临安城外牛家村。”杨铁心说完,老泪纵横。 “为了寻找你们,这些年我隐姓埋名,化名‘穆易’,这是我收的义女,也跟我姓穆,名念慈。” “杨叔父,您是我杨铁心叔父?”郭靖也没想到,这次中都之行,平常的一次见义勇为,居然遇到了先父的结拜兄弟,自己的杨铁心叔父。 “玉阳子”王处一在旁边也听明白了,“呵呵,今天真是巧了,天南地北的,都能遇到一起。你就是要跟我丘师兄的徒弟比武的郭靖啊,‘江南七侠’的徒弟,不错、不错。” 杨铁心在倒听了一头雾水,“什么比武,丘师兄?是‘长春子’丘处机道长吗?” 看着杨铁心不明就里,郭靖忙解释道:“杨叔父,丘真人的弟子,就是您的儿子‘杨康’。” “什么?我的儿子?他在哪里?”杨铁心突然想到刚才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么,那个少年小王爷完颜康,难道是自己的儿子? 是的,他叫她娘,再看他的年纪,再回想他的长相,真是自己的儿子吗?完颜康,完颜康,呵呵,真的是我的康儿! “杨叔父,几年前,丘道长就来信说找到了您的儿子,并收他为徒,约定今年的中秋之夜,在嘉兴南湖的风雨楼相见。您也无需过分担心,马上就能见到了。”看着杨铁心失魂落魄的样子,郭靖还以为他是骤然听到儿子的消息,一下子接受不了。 这时,郭默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满身风雪,也带进来一股子寒气。 “大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看到郭靖正跟几个人在聊天,郭默脱去外面的大氅,来到郭靖床前。 “二弟,你没受伤吧?”虽然从“玉阳子”王处一那里,知道二弟给自己买药去了,但是还是担心郭默是否有危险。 “我没事,不过这帮人实在可恶,把中都大小药房治疗毒伤的药都买走了,我几乎跑了整个城,只买到极少的药材,连十分之一都不够。”郭默恨声道。 其实,他是记得有这么一个桥段的,只想着自己动作快点儿,也许能够赶在对方前面,把所需的药材凑齐了。没曾想,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我现在挺好,咱们再另想办法就是了,”郭靖见到忙碌了半天的弟弟,宽慰道:“对了二弟,我忘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娘常常提起过的,父亲生前的结拜兄弟,我们的叔父,杨铁心杨叔父。” 郭默当然知道“穆易”就是杨铁心,但是听到大哥的介绍,还是赶忙过来,撩衣服跪倒在地:“侄儿郭默,见过杨叔父。”这个礼节是要有的,郭靖也只是卧伤在床,要不然也早就过来见礼了。 杨铁心倒是愣住了,一脸不解的看着郭靖。 郭靖一笑,揉了揉脑袋:“杨叔父,这是我二弟郭默,他…也是娘的儿子,那么也就是爹爹的儿子。” 郭靖介绍的,很让人很是听不懂,但现在这个场合,杨铁心也没去深究,急忙上前去双手扶起了郭默。 “好孩子,地上凉,快快起来。”杨铁心拉着郭默的手,又来到床边,拉着郭靖的手,“好啊,你们都长大成人了,你爹爹,我那苦命的大哥,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了。”看到眼前的哥俩,又想起昔日的郭啸天,杨铁心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郭默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拱手道:“杨叔父、王道长、大哥,既然赵王府把药材都买回去了,那么今晚我就走一趟赵王府,去取些回来。” “玉阳子”王处一想了想,觉得也只能冒险一试了,“也好,那么今晚贫道就陪你走一趟吧。” 见王处一要跟自己一起去,郭默连忙道:“王道长,现在我大哥还有伤在身,今天那金国小王爷,也知道杨叔父落脚在这‘高升客栈’。” “以那帮人的心性,未必没有可能会前来闹事。以我之见,您还是留在这里,以防不测。至于,去赵王府取药的事情,有我一人足矣。” “毕竟不是去打斗,现在外面又是漫天风雪的,也方便躲藏。即便真的遇到那些人,能打就打,真打不过,凭借‘金雁功’,我想也没几个人能留得下我。” “玉阳子”王处一,想到郭默的身手,的确了得,在年轻一辈中,自己还真没见过比郭默更优秀的。于是,王处一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郭靖却道:“二弟,赵王府高手众多,且个个凶残成性,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还是让王道长陪你一起去吧。” “大哥,我……”郭默还想拒绝,只听见屋外有人说话了:“郭二兄,不如让小弟陪你走一趟可好?” 第五十章 夜探王府 “是黄贤弟吗?外边冷,到屋里来吧。” 听到屋外的说话声,郭默出声邀请道。 “哼,人家帮你们定的院子,都不知道出来迎接一下?”话音刚落,门被从外边推开了。 走进来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头发上束了条金色细带,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笑面迎人,容色绝丽,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被惊艳到了。 “你是‘黄贤弟’?”看到来人一身女装,郭靖登时傻眼了,试探着问道。 “呵呵,大哥,这哪里是‘黄贤弟’,这应该是‘黄贤弟’的同胞妹妹,应该叫‘黄贤妹’吧?”郭默笑嘻嘻道。 “你,你早知道我是女儿身?”黄蓉惊讶地看着郭默。 “刚知道、刚知道,”郭默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结,“怎么没去大漠玩玩,也来中都了?” “人家一个人去,有什么好玩的?下次跟你们一起去呗,”黄蓉眼睛转了转,“对了,郭二兄,你要去夜探赵王府吗?我陪你一起去呗,一定很好玩。” “黄…黄姑娘,赵王府太过凶险,你还是留在这里吧,二弟自己去就可以。”郭靖见到这仅仅有两面之缘的黄蓉,也要去夜探赵王府,顿时出言劝道,毕竟是为自己去取药。 “怎么,郭大哥是觉得本姑娘本领低微吗?”黄蓉佯做恼怒,“再说了,不是还有郭二兄一起去吗?我不会有危险的。” 郭默苦笑一下,这丫头心还真大,不过想想,凭着自己的武功和“先见之明”,再怎么凶险,二人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如果有黄蓉跟着,有些事情,反而好办一些。 见二人主意已定,众人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要多加小心。杨铁心见二人要夜探赵王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郭默和黄蓉也简单准备一下,启程直奔赵王府。此时大概也就刚过定更天,只是下着大雪,街面上早就没有了行人,家家关门闭户的。 郭默早打听好了赵王府的位置,距离他们落脚的“高升客栈”,要过去四五条街,在中都城中心略偏西北的位置。那是一片官员住宅区,一个个高门大院的。 不多时,二人来到赵王府门前,没敢走正门,绕到院落的侧后方。一段寂静的院墙,看了看大概一丈四五尺高。 “黄姑娘,这个墙你能上得去吗?”郭默问道。 黄蓉打量了一下院墙,点点头。二人再次检查了一下,周身紧趁利落,抬胳膊、抬腿,没有半点绷挂之处,郭默示意黄蓉先上。 黄蓉后退几步,脚尖点地,“噌”的一声跃起来一丈多高,正准备在空中换气,再次上窜。忽然,郭默已经跃起,且后来居上,顺带一把黄蓉的左臂,二人稳稳当当落在墙头。 黄蓉嗔怪的看了一眼郭默,郭默笑笑无言。向下看去,院里静悄悄的,声息皆无,二人一撇腿,跳下院墙,落在实地。 这赵王府可够大的,前前后后也不知道有多少层院子,因为要找药材的存放处,二人就没往后宅去,转身往前院而来。 幸亏是大雪天,虽然也算是戒备森严,但巡夜的兵士到底还是有些偷懒,应付了事。 只是,二人找了半天也不得其法,这时候将近二更天了,不能再耽搁。正好前边迎面来了一队巡夜的,一队五人,只听得其中一人道:“这么大的雪,还得巡夜,真是麻烦。哥几个,你们先走着,我去释放一下。” 那位说完,就脱离了队伍,来到墙角,准备小解。 刚在墙根站稳,突然脖子被人掐住了,然后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不要声张,不然要了你的狗命。” “好汉饶命,不声张,我不声张。”这位顿时尿意皆无。 郭默提着这个兵士,来到一处假山之后,抽出“冷夜”剑,压在他的肩头,“问你的话,老实交待,否则你知道结果。” “好汉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这位兵士瑟瑟发抖地答道。 “今天,赵王府买的那些药材,放在何处?”郭默问道。 “好汉,今天拉回来很多车药材,都放在西跨院的‘药库’里,不过那里由‘参山老仙’和他的徒弟看守着,一般人不让靠近。”这位兵士居然“好心”地提醒道。 “参山老怪”?郭默眼珠一转,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郭默也没难为这个巡夜的兵士,只是一个手刀把他打晕了,随即藏在假山里。至于会不会冻死,那就不是郭默能考虑的了。 认准方向,二人向西跨院而来。 这个就很好找了,刚进一处院落,就闻到浓浓的草药味儿。看到其中一间屋子还亮着灯,二人蹑足潜踪,来到近前。郭默探手指轻轻点破窗户纸,向内观瞧。 屋内就点着一盏灯,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正站在一个大编篓前。一手拿着一张纸对照着,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这赵王府真是财大气粗啊,这么多珍贵的药材,喂完这几味药,总算功德圆满了。” “师傅辛辛苦苦十年,养了这条宝蛇,明天终于可以享用了,不知道师傅会不会分我一杯羹,‘啧啧’,想想真是期待啊。” 一边说着,一边把旁边事先准备好的药材,快速的放进编篓里。然后又快速盖上盖子,郭默模模糊糊地看到一条尺把长的蛇信,一晃就消失了。就是这里了。 郭默示意黄蓉别动,然后自己绕到门口,“梆梆”的敲了敲门。 “谁啊?”里边那位矮子问道,然后慢慢地来到门边,“吱呀”一声打开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郭默一个纵身向前,单掌一挥,出其不意,就把那矮子打晕在地。 “嘻嘻,郭二兄,你这也太粗暴了吧,不会点了他的穴道吗?还需要打晕他。”黄蓉悄悄地来到郭默身后,轻声地讥笑道。 郭默老脸一红,他还真不会什么高明的点穴功夫。二人轻轻关上门,来到屋内。 “黄姑娘,你认识药材吗?”郭默轻声问道。 “当然啦,”黄蓉答道。 郭默拿出“玉阳子”王处一给的那个方子,一脸不好意思道:“那麻烦黄姑娘按这个方子,把药材配齐吧。” “这……”,黄蓉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被抓了“壮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