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无限综艺频道
“欢迎来到全球直播无限综艺频道！努力生存，积极获取观众喜爱值，即可累计积分，换取道具，更换地图！成为最受观众喜爱的嘉宾，就能获得宸星集团提供的九百万巨额奖金！”
云姝猛地睁开眼睛，眼神怔忪地看着简陋木屋的房顶，半晌后沉沉地长叹一口气。
脑子里仿佛还在回荡着十天前那段诡异电子音说的话。
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就跟魔咒一样，时不时就出现在她梦中，让她睡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总觉得黑黢黢的森林里全是眼睛盯着她。
十天前，她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里，一道诡异的电子音响彻上空，惊飞了一群黑压压的鸟。
身边是同样刚醒来的两个陌生人，一男一女，惶恐又警惕地看着彼此。
电子音重复着几条没什么逻辑的规则，并不管他们一头雾水的情况，讲完规则后直接宣布了第一期综艺形式——荒野求生，他们三个互不相识的人必须在这个原始森林里度过十天。
没有吃的没有喝的，甚至没有可以保证安全的睡觉的地方，谁知道这森林里有没有毒蛇或者吃人的猛兽，说不定不用十天他们就会死在这个地方。
但好在人类的求生本领很强，如今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反正已经醒了，云姝看着外面天已经开始褪去黑色，干脆出了木屋。
熟门熟路地走到一处地势比较高的地方，撩开盖上去的松针，两朵还没彻底长开的蘑菇露出来，上面还挂着晨雾凝成的水珠，一看就很新鲜。
她用一根打磨得很粗糙的木片小心翼翼把两朵蘑菇撬起来，放进挂在腰上的藤蔓篮子里。这是很重要的食材，她没饿死在这个鬼地方，一半的功劳都来源于这种山珍。
又挨着找了两个地方，采摘到七八朵蘑菇后，她爬上一棵枝繁叶茂的树，等待着太阳一跃跳出远方地平线。
这十天来，她也算摸清了情况——他们大概是碰上了科幻电影里那种穿越，还是穿越到了一个科技很发达的异世界。
否则没别的办法解释他们一觉睡醒就到了原始森林里的事。
她记得她原本是过了爸爸头七后告别村子里的人，准备去县城里打工赚钱，好养活自己的。
只不过外面工作不好找，两天来都没结果，晚上只能找了个三十块钱的小旅馆住下，打算后面再去找找。
然后一觉睡醒就到这儿了，身体难受脑袋眩晕，周围明明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喇叭之类的东西，那道诡异的电子音却能响彻上空，还能根据他们的行为进行不同的提示和通知，就好像真的有人在盯着他们看一样。
另外两个人，陆明珠和楚肖钦和她情况一样。
没有引导人，也没有可以搜索疑惑的工具，他们就这样稀里糊涂过上了为全球观众直播求生细节的生活。
太阳爬上了半空，对面的山被渲染上金色的光辉，光影跳跃之间，白昼彻底取代黑夜。
云姝看着这样磅礴大气的景象，深呼吸两下，从树上跳下去，边思考边往回走。
电子音说，这是宸星集团搞的全球直播综艺，他们是被选中的明星培养人，只要努力上进，成为观众最喜欢的嘉宾，就可以得到九百万奖金。
暂且不说穿越的事是不是真的，但，那是九百万！
她曾经为了筹钱给爸爸治病，一家一家去求，也只求来了三千块钱。
九百万，这是个天文数字，她想都不敢想。
如果这个游戏开始在一年前……
算了，没什么可想的，反正已经没用了。
她收拾好心情，慢腾腾走回木屋。
比起陆明珠和楚肖钦的兴奋，她这十天来都很消极，并不想上窜下跳成为那暗中一双双眼睛里最受喜欢的嘉宾，她不信天降馅饼是件好事。
反正那奇怪的电子音也没说表现得不好的人要受到什么惩罚，她就跟着混过去就行。
等脱离这个综艺，她未必不能在这个未来世界找到合适的事做。
到时候打打工赚点钱，养两盆葱，一辈子安安稳稳过去也没什么不好。
走回木屋，陆明珠和楚肖钦也起来了，正在木屋前的空地上有说有笑地点火烧水。
用的是钻木取火的原始方法，水是在之前挖的坑里蓄起来的，容器就更简单，是一块类似浅底锅的石头。
楚肖钦一看见她，就立马站起来，眼睛微亮。
“你回来了？又去摘蘑菇了吗？”
她懒得说话，只点点头，把蘑菇拿出来，仔细清理了，用水烫过。
在她眼里，这几朵蘑菇比楚肖钦的魅力都大。
但陆明珠显然不这么觉得，她明艳的脸微微绷紧，有些不满地扫过他们俩。
楚肖钦没感觉到，还语气温和地调侃云姝。
“你天天都去摘蘑菇，吃了蘑菇要不就是出去溜达要不就是睡觉，难道你不介意观众喜爱值会很低吗？这一期是求生综艺。”
他声音就是温和有礼的，不管说什么都像是在关心人家。
伸手不打笑脸人，云姝也没什么反感情绪，也笑着随口说一句：“万一有观众就吃这口呢？”
楚肖钦看着她笑脸，愣了两秒，随后道：“说得也是，观众喜欢什么样的，谁也说不准。”
“嘶——”陆明珠突然叫了声，飞快从石锅边上缩回手。
楚肖钦立马又看向了她：“没事吧？烫到了？严重吗？”
陆明珠翘起那根手指吹了吹，但嘴上很无所谓。
“没事没事，又不是没被烫过。”
楚肖钦就放下心来，但行动言语间还是更关照了陆明珠一点。
云姝懒得看他们这荒野求生还求出爱情电火花来了的场面，蹲守着那碗蘑菇，等待着那道通知他们换地图的诡异电子音。
她很想在清醒状态下，感受一下瞬间穿越是怎么个感觉。
可惜，他们吃了最后一顿蘑菇，等到晚上也没等来那道电子音，瞬间穿越地图什么的就更没有了。
陆明珠耐心不大好，很容易烦躁，站在木屋门口骂骂咧咧。
“什么破节目，说求生十天这第一期就结束了，怎么还不结束？不是换地方吗？赶紧出来人带我们走啊！吃了十天的清水煮蘑菇人都要饿死在这儿了，观众看个屁啊！”
楚肖钦也有点心慌，只有云姝，还是老神在在的，天黑了该睡觉就睡觉，反正慌也没用。
睡到半夜，又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她又感觉周围像有眼睛盯着她一样。
但在森林里，风吹过秋叶的声音也跟鬼叫一样，有点动静也不算什么，她很快又沉沉睡去。
然后第二天，他们被传送到了一个海岛上。
海岛。
脑袋是还有点昏沉，但面前确实是海没错。
三个人莫名其妙并排躺在了沙滩上，对怎么被传送过来的毫不知情。
云姝揉着太阳穴，眯眼看了看远处，有些迟疑道：“现在是下午了吧……”
最后一个字的音还没落下，海岛上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电子音。
“恭喜你们顺利通关第一期荒野求生，这里是第二期的地点，本期主题——荒岛寻宝。”
————
本文说明：
1.不好惹的笼中鸟x自我攻略男小三，楚门的世界类故事，非无限流（男主是顾行则！）
2.日更4000+，每天凌晨更新，如果凌晨没有，那就是上午。
3.文中大部分物品我都会找实物图，放在评论区或者…上，尽量把这个故事中的豪门写得真实点。
4.主角团双方贫富差距超级大，可以参考真实中的山区贫困生和千亿富豪家族，但经济实力并不决定角色地位。
5.综艺游戏内容不会太多。
6.接受建议，但不接受教训，如有不适赶！快！跑！
7.爱你们~
第二章说我一句也不行
“本期时长为五天，在五天内，你们需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生存的前提下，寻找到价值超过一百元的东西，不能是自己制作的，只能是天然物品。
第五天的最后时刻，全球观众将会为你们的物品进行价值预估，全部达标即可更换地图，否则你们将继续在这里生存。祝你们好运——”
电子音像一个急于完成任务的老村长，随随便便交代完，连机器里的尾音都还没播放完整就切断了电源，诡异声音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海浪阵阵的嘈杂背景音。
三个人对视一眼。
陆明珠忍不住问：“我们怎么过来的？”
云姝还在想着刚才那段规则，闻言说：“现在考虑那个已经没意义了。还是想想这次的规则吧。”
楚肖钦也点头表示赞同。
陆明珠撇撇嘴，但也没说反驳的话：“规则不就是找到值钱的东西吗？比上一期的荒野求生多了这一个要求而已。”
“起码从这个要求上能看出来，一期比一期难，”楚肖钦和和气气地说，“而且这个规则说得不是特别清楚。云姝，你说呢？”
云姝拍拍身上的沙子站起来，目光四处搜索，随意道：“是不太清楚，没说是一个东西价值一百，还是可以用很多东西加起来一起算。也没说观众估价不同怎么办。”
话是这么说，但她看起来实在太冷静，好像一点不为这个可能有坑的规则担忧，反而往岛上东张西望不知道在看什么。
楚肖钦也站起来，跟着她的视线看了看周围，问她：“你在看什么？”
“还能看什么，现在就开始找值钱的东西了呗。”
陆明珠眼睛盯着荒岛里面，嘴上却还不饶人。
“这破地方值钱的东西也就那么点，先找到的人不就占便宜了？”
云姝偏头看着她，看得她都有点恼羞成怒了，才若无其事转过头，回答楚肖钦的问题：“我在找有没有叶子遮太阳。”
说完又看向陆明珠，冷淡的脸上似乎还有点疑惑：“你长得挺好看的，为什么说话这么难听？是想用这种别具一格的撒泼方式吸引观众的喜欢吗？”
撒泼……
楚肖钦表情古怪一瞬，差点没憋住笑。陆明珠的反应就很直接了，气得跳脚，冲上来就想推她。
“你才撒泼！你他妈……”
云姝飞快侧身避开她，然后伸出脚一绊，陆明珠骂人的话被吞回去，尖叫着摔倒在地上。
脸朝下，扑了一脸的沙子。
楚肖钦惊愕两秒，赶紧把人拉起来。
“没事吧？云姝，你，你也没必要这样，要是刮伤脸了，这里又没有药。”
“这儿都是沙子，”她语气平平说，“所以可惜了。要是有石头我就再绊狠一点。”
楚肖钦和陆明珠都愣了下。
片刻后陆明珠气急败坏骂她：“你有病吧？！说你一句你就要刮伤我的脸，你怎么这么恶毒！”
“我就是要让你知道，说我一句也不行。”
她漫不经心踢了脚沙子，沙砾扑簌簌落在陆明珠腿上和楚肖钦脚上，接着继续说：
“好好说人话，我也没那么多空闲找你麻烦。这是直播节目，全世界的人都看着你，你以为还是在村里和大妈抢白菜？想要奖励就老实当龟孙，想要男人就拉着他离我远点。”
一番话说得陆明珠脸上乍青乍白，她简直没法想象，这人顶着这样一张清纯的脸，是怎么说出这种话来的。
什么龟孙，什么男人，这就不像她这张脸能说出来的话。
她一肚子骂人的话被憋在心口，一开口就要想起“全世界的观众都在盯着你们看”这句话，于是又只能憋着，气得胸口起起伏伏。
楚肖钦倒是还想说点什么，但云姝完全没搭理，转身就朝着海岛里走了。
海岛上一片荒凉，连动物都没见到两只，还不如之前的原始森林。
起码那儿还能遮阳，这里阳光直晒，让她有点受不了。
虽然是从小生活在山区农村，但在她爸妈生病之前，她很少下地干活。
她爸爸以前是小学老师，有一份不多不少的工资，家里的地本身就要比别人家少，妈妈又不让她干别的事分散学习的注意力。到后来发生变故，她又都在家里照顾爸妈，所以很少这样在外面晒太阳。
她记不太清楚地理上的气候带分布，只觉得这儿的太阳实在太烈，她脑袋都有点晕了。刚才看见海面也是这样的感觉，好像随时会跟着那扑上来的海浪一起被卷到蓝色大海里，沉到海底被鲨鱼吃掉。
对没见过海的山区孩子来说，她最大的反应是害怕和烦躁，最开始的好奇完全被压在了最底下。
远离海边后，云姝在岛里走了很久，没发现天然洞，只找到两种宽大的叶片。
有一种和芭蕉叶一样，可以把叶杆卡在石头缝里立起来，叶子就能垂下来遮住头顶的阳光。
遮阳效果非常不错。
等楚肖钦和陆明珠碰到她的时候，就看见她正抱着膝盖坐在一片超级大的叶子下面，垂着眼睛，用一块石头砸着一根藤蔓。
垂眸的动作太乖巧，眼睫毛浓密又卷翘，在眼睑下方映下两抹阴影。
鼻尖有点汗，嘴唇抿着，松开时回弹出鲜艳的红色，像个正沉浸在自己的过家家游戏里的漂亮小女孩儿。
任谁看了也只能说出两个字——清纯。
她长得太纯，做什么都像是无害的小孩儿在玩游戏，让人有无限的耐心想接近。
楚肖钦像忘了刚才发生的不愉快，躲在她面前，温声问：“你在干什么？这个藤蔓有用吗？”
“嗯，”云姝蹭了下鼻尖的汗，但并不抬头，“可以钓鱼可以爬树。”
楚肖钦笑容更温和了点：“我们打算找一根有分叉的树枝直接去叉鱼，这样快一点。不过你想钓的话也可以，钓鱼也挺好玩的。这个叶子，你在哪儿找到的？”
“那边。”她指了个方向，并没有带路的打算。
楚肖钦也没说让她带路，站起来准备去找叶子。
没想到他们刚走出去没多远，突然传来陆明珠的尖叫声。
“有蛇！有蛇！”
云姝拖着藤蔓过去看了眼，尖叫声已经没了，楚肖钦狼狈地紧紧掐着一条蛇，还在温声细语安抚陆明珠。
“别怕，蛇肉还能吃呢，你们老家那边不吃这个东西吗？云姝？你来找我们？”
云姝盯着那条蛇看了看，慢吞吞问：
“我能要这个蛇头吗？”
楚肖钦好奇：“你拿去干什么？”
“我要钓鱼。”
陆明珠无语地翻个白眼，想说她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病，这种时候了还真要玩什么钓鱼游戏。
可是楚肖钦答应得很爽快，还帮忙把锤断的蛇头绑在了云姝的藤蔓上。
仿佛在给家里小孩儿的玩具上电池一样。
第三章清纯钓鱼佬
云姝真的过上了钓鱼佬的生活。
在礁石旁边竖起几张宽大的叶片遮阳，然后用一根木棍一根藤蔓当钓竿，血淋淋的蛇头就是饵。
她懒洋洋坐在叶片下，一动不动望着海面，感觉有动静了，就飞快收藤蔓看看，没动静就坐在那儿堆沙子玩。
陆明珠气得很，她和楚肖钦被赶到了另一边的海面叉鱼，又热又累，又饿又渴，就是看不得她那个优哉游哉的样子。
她走上海滩，隔着远远的距离对着云姝那边大声喊：“你不急着寻宝，总要找吃的喝的吧？”
也不怕渴死在这儿！
云姝往她那边扫了眼，继续堆沙子。
沙子在海水里淘洗干净，装进一片大叶子做的漏斗里。然后她再淘洗稍微大一点的小石头，水草，还有从自己衣服上撕下来的一小块布。
几层不同的东西组成一个简单的滤水装置，海水从上面灌进去，底下尖尖流出来的就是干净水。
她用另外一片叶子叠成小碗，接着喝了几口，惬意地眯眼。
陆明珠远远看着，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晒的，脑袋发晕。她干脆扔下楚肖钦一个人叉鱼，自己磨磨蹭蹭往云姝那边靠。
靠近了，再假装不经意地问：“你在喝什么？这个能喝吗？”
云姝撇她一眼，平心静气道：“你以前用过自来水吗？”
“没有，都是用井水。”
“哦。”
她又叠了个小碗，接了水递过去。
陆明珠还有点讪讪的，两个人才闹过不愉快呢，她都没期望着云姝主动递水给她。
就这么接过来喝了好像也不太对，她就端着小碗，先老大娘磨牙似的唠两句，磕磕绊绊问：“你，你怎么会做这个？”
“我以前的学校用的是蓄水池的水，但是水质很差，发黄，就有老师用这种土装置过滤了再用。这个很简陋，如果有木炭会更好。”
云姝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语气没有起伏。
陆明珠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水都沾到嘴了，听她这么讲，脑子一抽居然说：
“我会烧木炭啊。”
云姝奇怪地看着她。
陆明珠被看得怪不自在，又高声吵架一样拔高声音找借口：“反正都要烤鱼的，烧好的木炭没人要还是只能扔了，还不如给你。”
“你这张嘴是收破烂的都不要的吧？把水还给我。”
她作势要抢回叶子碗，陆明珠往后面退两步，一口闷了那碗水，然后把叶子碗一扔就跑。
“多接点，我去让楚肖钦来喝水！等价交换我们可以让你吃点鱼肉！”
云姝对着她匆匆跑开的背影“嗤”了声。
落日熔金，橘红色的光辉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
好看是好看，但这只是天黑的信号而已。
眼看着天渐渐黑下来，远处的海洋变成了蓝黑色，一望无尽的深海看着就让人发怵。
精疲力尽的楚肖钦带着暴躁的陆明珠回来，找到转移到海滩上沿的云姝。
一个努力隐藏自己的焦躁，维持自己的好表情，一个根本就掩盖不住自己的担忧，两个人走过来，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没叉到鱼。
云姝把两个叶子碗推到他们面前。
过滤水装置就在她面前，隔开了他们的距离。
旁边有一堆锤软了的藤蔓，还有几片大叶子，整齐叠在一起，叶子边上挖了个坑，里面有两条鱼。
刚要说话的楚肖钦愕然地看着那两条鱼。
“你，你还真钓到鱼了？”
云姝点头，拿小木棍点点他的位置：“你烤鱼——”
又点点陆明珠的位置：“你生火，顺便烧点木炭出来。”
这事情不难，但是陆明珠又不服她这副做主的样子，斜着眼习惯性抱怨：
“你钓到鱼了怎么不早说？看着我们在那儿辛苦叉鱼很好玩？”
楚肖钦的脸色也有点不自然。
“云姝，你什么时候钓到的鱼？”
她定定看了两个人一眼，然后把叶子盖在鱼上面。
“喝了水就去喝西北风吧，我待会儿自己烤鱼吃，就不麻烦你们了。”
“……”楚肖钦张了张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没事了，我不问了。我去处理鱼吧。”
陆明珠还要嘀咕，云姝直接用小木棍把她的叶子碗给挑翻了。
里面的水倒在沙子里，瞬间就无影无踪。
陆明珠睁大眼睛：“你干嘛？！有……”
“我警告你，鱼是我的，我大方点让你用劳动换取吃鱼的资格，已经是我做人的巅峰了。再嘴臭一句，我就把那个被鱼咬过的蛇头塞你嘴里。”
陆明珠：“……”
经过两个人的努力，云姝终于吃上了没什么滋味的烤鱼。
吃完之后楚肖钦还想来一场同病相怜的篝火谈话，但云姝没那个兴趣。
她准备去睡觉了。
楚肖钦坐在陆明珠旁边，若无其事地笑着调侃她。
“上一期就是这样，你总是吃了睡睡了吃，偶尔玩玩别的，和我家侄子一样。不过这里不安全，还是大家住一起比较好，就在这里靠着睡吧？”
“不用了，”云姝往上面走，“我怕有蛇。”
提起有蛇，陆明珠差点蹦起来。
“等一下！那，那你准备去哪儿睡？”
“树上。”
她白天已经选好了一棵树，树杈上都绑好了几根树枝。
爬上去后，用一根藤蔓把几片大叶子绑在一起散开成扇，可以挡风挡雨。
再用一根藤蔓把自己和树干绑在一起，免得半夜睡着了掉下去。一个简陋的树窝就做好了，完全可以支撑个两三天晚上。
楚肖钦和陆明珠在下面看得目瞪口呆。
陆明珠喃喃自语：“她说她也是生活在山区的？不会是，峨眉山吧？”
楚肖钦：“……”
他们俩也有样学样，抽了藤蔓爬树。
海岛的白天热得太阳好像就在眼皮子前，夜晚也黑得仿佛天幕低垂压在头顶。
虫鸣鸟叫没什么，海浪阵阵的声音倒是诡异又沉闷，好像里面有头猛兽等着随时把他们吞吃入腹。
云姝很不习惯这样的环境，睁着眼睛很久都没睡着。
实在困得眼皮都在打颤了，刚要闭眼，余光里却忽然有点亮光在闪。
她来了点精神，仔细看了看，发现是海浪冲上来的什么东西，有点像镜子，能在某个角度反光。
镜子？这里怎么会有镜子？
第四章致璞电子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云姝就到了海滩上。
她没惊动楚肖钦和陆明珠，假装用一片大叶子舀水，手在下面掏啊掏。
经过一晚上的冲刷，那个东西有一半都嵌进了沙子里，只露出来半块镜片。
看起来是很像镜子，可是等她的手摸到下面，才发觉这东西实在比镜子要大上很多。
是一个相机，已经坏了的相机。
云姝没见过这种样式的相机，但是她在下乡来支教的英语老师手里见过一个有点相似的，主要结构都大差不差，只是这个看起来就要贵很多。
她的第一想法是，这肯定值一百块钱以上了。
捡到的就是她的，那个什么宸星集团应该也没想到，用来拍他们的相机会掉进海里，还刚好冲上岸了吧。
恰好给她送礼物来了。
她眉眼舒展，心情好了不少。
刚把东西拎起来，后面突然响起陆明珠的大喊声。
“你干嘛呢云姝？背着我们偷偷努力寻宝呢？”
她没心理准备，手一抖，相机就那么散了架，只剩下中间那个带镜头的主体，其他地方部件咚咚掉进海水里，跟着退回去的海浪往后漂。
瞬间就在海水里漂过了三四米，消失在一块大礁石后面。
“……”她深呼吸两下，用大叶子把剩下的相机裹好，转过去看着跑过来的陆明珠。
“嗓子太好可以吃点死螃蟹毒哑。”
刚要飞奔过来的陆明珠：“？”
她看着云姝冷着脸从她旁边路过，嘴张了又张，最后不可置信地问楚肖钦：“她为什么要骂我？！”
楚肖钦没睡好，捏了捏眉心，敷衍说：“可能心情不好吧。”
“心情不好就能骂我？她是不是有病？！”
“……”怎么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可以骂，他看了眼云姝的背影，“她应该是找到什么东西了，我们也得去找找。”
陆明珠又来了精神：“哈！我就知道，她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都是装的，实际上打算好了专门挑这种时候背着我们去偷偷寻宝！”
楚肖钦拉走她。
“行了，说也没用，还是快点寻宝吧，再不行抓条鱼吃也行。你不是说没看过海，想好好看看吗？”
他们都是山区出来的，从小到大都没看过海，过了昨天的害怕，今天就来了兴趣。
陆明珠勉强歇了找云姝麻烦的心，用细藤蔓编了个草帽，兴高采烈去寻宝去了。
沙滩上很多漂亮贝壳，偶尔还能碰到海螺，这些他们都没见过，陆明珠时不时就发出一两声惊呼。
比天上的海鸟还吵。
云姝用几根树枝和藤蔓，把相机绑在了她睡觉的那棵树上。
然后坐在树荫下，把两根分叉分得十分标准的树枝折断了，用捡来的贝壳慢慢削皮修饰。
她做事的时候很专注，低头垂眸，姿势都没变过。
做好后把树杈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满意地收好，重新爬上树。
树上用了更多叶子挡太阳，几乎能把她全包裹在里面，从外面看，只能看到她晃一晃的腿。
这种方式能让她比较有安全感——莫名其妙到了奇怪的直播世界，被人告知有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那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就跟被蜘蛛爬过一样，只想把自己裹在一个安全封闭的环境里。
待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才松了口气，发了会儿呆，又把那个相机拿出来。
这个相机是用来拍他们的，是放在哪儿的呢？
为什么会掉在海里？
这座岛上还有哪些地方是放了相机的？
她以为这个世界应该奇特到，不用相机就能把他们的生活直播给全球观众看。
云姝用手指一寸寸摸过相机的结构，黑色混着绿色的外壳没有别的可看，她打算拆开看看。
下面，陆明珠又跑了回来。
她是回来喝水的。
但估计是那张嘴停下来她就会死，就这么一个人她都能嘀嘀咕咕一路。
“这地方也太热了，五天怎么过啊，又没吃的，一直吃鱼都能吃吐。”
“就不能把我们送去有吃有喝的地方玩游戏吗？能拿出九百万的奖金也不至于这么抠吧？”
“这个什么节目也没点互动，人也这么少，之前说的什么观众喜爱值也不通知一下，跟死了一样，鬼知道谁现在排第一啊。”
“烦死了。”
说着抬头往树上看，只能看见两条腿一晃一晃的，树上的人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过得有多惬意一样。
陆明珠更烦了，后面的话专门对着树上的人说：
“有的人就是表面装懒，实际上偷偷摸摸努力，这种人比真懒还讨人厌。大方点表现能死……”
话没能说完，旁边突然射过来一颗石子儿，“咻”的一声，直直打到她脚边，旁边的叶子直接被打穿了个洞。
陆明珠吓了一跳，抬头去看。
上面的叶子屋掀开“一片门”，披散着头发的云姝面无表情看着她，手上拿着个弹弓，黑色皮筋拉直了，里面的石子儿随时能再发射出去。
“需要我给你把嘴打肿吗？”
陆明珠心口一跳，总觉得她真的能干出这事，捂着嘴转身就跑。
云姝看着她逃窜出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又勇又怂，嘴和脑子还有四肢仿佛不是同一个人管的。
不知道该归类到哪个物种里。
赶走了烦人的人，她又放下大叶片，继续研究那个相机。
拆开的零件不知道还能不能装回去，她把中间的关键零件拿起来认真打量两秒，在脑海里漫无目的想象着仪器被建造和组装的过程。
在接触不到新鲜知识的时间里，她经常这样靠想象深入探究，或许不准确，但思维铺散延伸的过程很有意思。
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曾经让爸爸总是夸她。
把每个零件看完，她打算把前面的凸透镜留下来用，其他的都重新组装起来。
可是刚拿起中间有个小零件，手指突然摸到了点细微的凸起。
云姝翻转着那个零件，在对着光的某个角度，上面出现了四个暗纹字。
“致，璞，电，子……”
她放下零件，蹙眉想了想，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在哪儿看见过这个标志了。
在医院。
她爸爸做最后一次检查的时候，那个庞大的生命医疗仪器上，就有这四个字！
第五章楚门的世界
这个认知宛如当头一棒，重锤在她脑海里。
为什么原本世界里的仪器名字，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也有？
是一个牌子延续了很多年？还是只是碰巧重名？
她的心跳突然变快，好像围在身边的混乱雾气消散了一半，她能伸出手去抓住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是什么呢？这个名字出现在这里，在这个奇怪的直播节目里，在这个用来观察他们的相机里，这说明着什么呢？
致璞电子和那道电子音所说的宸星集团是什么关系？
他们真的是被随机选中的人吗？
云姝愣愣地看着叶片缝隙外的蓝天白云，又突然想起刚才陆明珠抱怨的那几句话。
电子音说是以观众喜爱值来判断他们的排名，再来判断他们谁能得到那九百万的巨额奖金。
可是第一期都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通知他们排名情况。
这个节目的负责人就像一个丢三落四的孩子一样，处处透着敷衍。
脑子里很多问题挤在一起，她困难地思考着，粗暴地丢开一些匪夷所思的猜测。
过了好久，云姝呼出一口气，把皮筋取下来重新绑好头发，掀开叶片爬下树。
有些问题得试试才能得到答案，所有答案放在一起，她才能做出正确的猜测。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无处不在的，一直盯着他们看的眼睛，肯定是存在的。
所以她拿到相机的事估计瞒不过那些观众，后面的一言一行也会受到监测。如果被他们判定为捣乱分子，她会被怎么样？
被“淘汰”吗？
云姝脚步变慢，站在原地思考两秒，又回去把藏起来的相机拿了出来。
等楚肖钦和陆明珠终于叉到一条鱼，兴高采烈地跑回来，她已经把火给点燃了。
用的是凸透镜。
两个人诧异地看着她手里的镜片。
“这个，就是你早上捡到的东西吗？”楚肖钦眸光闪了闪。
云姝摇头：“不是。你们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陆明珠从大叶子里掏出一把漂亮的石头和贝壳，然后又捏出一只大螃蟹。
“就这些，我们打算当天再叉两条鱼，应该就值一百了。说吧，你找到的到底是什么，偷偷摸摸的。”
“是相机。”
她大大方方把坏掉的相机拿出来，楚肖钦和陆明珠立马睁大眼睛凑近了看，但并不上手摸。
这种只存在于别人口中的贵重东西，看一眼就已经赚到了，不小心碰坏了还得赔。这是多年的生活经验带来的局促习惯。
看够了，楚肖钦皱眉问：“怎么会捡到这个？”
陆明珠就更直肠子，直接问：“这是岛上本来就有的东西？用来拍我们的？”
云姝垂眸一瞬，抬头时也装作好奇的样子，说：“应该是。不过这个会掉下来大概是这个节目场地已经很旧了吧？说不定已经有很多人来争夺过这个奖了。”
陆明珠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人这么少，就我们三个，我们村口过年的时候抢五十块钱的红包都能有三十个人排队呢。”
云姝：“……对啊。如果不同的队伍从不同的游戏场地开始玩，那我们就是最倒霉的，一连两个地方都没吃没喝，到最后和其他人一起争夺的时候，就我们是野人状态。”
楚肖钦忽然说：“应该有淘汰吧？比如一开始一百个人，经过很多期节目后，只剩下最后的几个人，再来争夺那九百万。”
“那，那淘汰的人会怎么样？我们也有可能会被淘汰啊。”陆明珠有点心慌。
云姝仍旧垂着眸，把火堆挑开一点空隙，让火燃得更猛。
火苗映衬下，她的眉眼都带上了艳色，眨眼时眼尾合成一线，隐约向上挑起，弧度姝色浓艳。
楚肖钦看得正愣神，云姝用平淡的语气道：“那道电子音说，我们其中一个人这次找不到价值一百块钱以上的东西，就会被留下来，不能更换地图。”
“所以这其实就是被淘汰？被一直留在这儿？”陆明珠咬住嘴唇说，“我才不要留在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没吃没喝没住的，比我家以前的生活还烂。”
云姝突然抬起头，一直盯着她看的楚肖钦仓促转开视线。
但她一点没理会他，只是说：“那就努力寻宝，说不定下个场地就是好地方了。”
楚肖钦低头附和：“对。不过你已经找到东西了，不用担心。”
陆明珠一听，又开始对着她瞪眼。
云姝拿着小木棍拨了拨火堆：“别嫉妒，运气就是这么好。再瞪我就把你眼珠子烤了。”
前一秒可以友好谈话，下一秒也可以针锋相对。
陆明珠一甩头发，抓着鱼去了另一边，楚肖钦跟着一起。
云姝喝着水，自顾自望向海边——
游戏规则他们都帮忙完善了，对方会怎么做？
——
海城。
灯红酒绿的晚上才是狂欢的开始。
华庭的二楼开了个豪华包厢，台球桌和自带吧台隔着十来米，中间放着长沙发，几个人正摇着骰子玩游戏。
姗姗来迟的宁斯云刚坐下，就被人起哄罚酒。
“是外面多了个家吗宁老三？最近叫你出来费劲儿得很。还总是迟到。”
宁斯云略仰头扯了扯勒脖子的领带，把西装甩在一边，靠上沙发，慢悠悠地说：
“因为你们组的局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祁舟把烟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邪气地笑着，点点桌面：“这还不够有意思？闻堇年赌了辆一千万的新车，周哥还加码了两瓶刚拍下的红酒。”
“周京墨也参与了？”宁斯云有点惊讶，“那两瓶酒花了他一千多万，我以为是要送给他家老头的呢，他也是舍得。不过也没意思，我有了更有意思的游戏。”
旁边的闻堇年凑上来：“什么更有意思的游戏？”
闻堇年长得嫩，肤白貌美腿又长，是这儿年纪最小的人，关键还是闻家的独生子，宝贝心肝儿，大家都愿意给他点面子。
而且他刚好玩得很开。
宁斯云就透露一句：“特别好玩，时机到了带你玩玩。”
刚说完，他的手机响起来。
来电显示是他的生活助理，祁舟以为他要挂电话，结果宁斯云却挑了下眉，站起来去了外面接电话。
嘈杂声被关在门内，宁斯云冲着黑暗处吐口烟，修长手指夹着烟抖了抖，问那边：“怎么了？”
“里面有个人捡到了掉进海里的摄影机。”
他动作一顿，沉声问：“然后呢？”
“没怀疑，不过他们提到了游戏规则的逻辑性。我检查了一遍，确实有点漏洞。”
手机里弹出来一个视频。
宁斯云点开看了，然后饶有兴趣地对着电话那边说：“那就完善一下。这个女孩儿，旁边的镜头多装点。”
这么清纯又有性格的女孩儿，他还没碰到过几个呢。
第六章观众喜爱值排名
在海岛上的第三天。
陆明珠成了云姝的跟班，天还没亮，就跑到海边寻宝，生怕云姝背着人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她的嘴停不下来，边翻沙搬石边嘀咕。
“之前还有蘑菇和鸟吃，现在只有鱼，还没调料，不用等被淘汰我们就能饿死在这儿。”
“本来好不容易有了个重新奋斗的机会，能忘记以前的生活了。结果这半个月还不如以前在山里的日子，跟闹饥荒一样。”
“这个破游戏到底要搞什么啊？是不是要淘汰人？好歹给点具体的说法啊。把人放在这儿不管死活就没声儿了！”
她嘀咕她的，云姝就听听，并不搭腔。
她现在脑子里还装着理不清的事情，手上扒拉着沙子里的漂亮贝壳，实际上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东西身上。
睡了一觉起来，她心里的天平还是偏向“相信这是个科幻故事”。
从原始森林到海岛，九百万，诡异的电子音，直播，这些事在她的认知里应该不是人为能做到的事。
还有，把他们放在没吃没喝的地方挣扎求生是很危险的想法，稍不注意就会出意外，病死饿死，难道对方没想过吗？
即便是极度落后的山区，大家也都知道不能犯人命，没人会这么大胆子用三个活生生的人取乐。
或者说，她不相信会有人这么做，这和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是相违背的。
她抬头，放空着思绪看了会儿海平面，又低着头扒拉贝壳不吭声。
陆明珠说着说着嘴都干了，舔了舔嘴唇，想到这鬼地方连水都不提供，火气又来了，站起来就冲着一只飞过来的海鸟扔了把沙子。
“什么破地方！”
云姝扭头无语地看着她。
过路鸟要是能说人话，这会儿都该骂她一句“神经病”了。
从海岛里走出来的楚肖钦也看见了，刚想笑着说她一句，四面八方突然传来滋滋滋的声音。
然后一片海鸟被惊飞上空，那道诡异的电子音响起。
云姝捏紧一个贝壳站起来，隐晦又警惕地望着四周，想要找出那道声音的来源。
可是那声音就像在一个罩子里嗡嗡响一样，到处都能听到，完全没有大小声的区别。
“恭喜013组嘉宾在规定时间内触发隐藏规则，开启本世界直播详细说明，脱离末尾嘉宾组行列！”
“本规则详细版本只告知六十名之前的队伍，敬请谅解！”
“滴——详细规则公布：本全球直播综艺是宸星集团打造的造星计划1.0版，旨在通过数个不同的综艺节目筛选出最受观众喜欢的明星嘉宾。
全世界参与嘉宾共一百人，随机分为人数不同的二十个队伍，每期节目均会淘汰未完成任务的人，被淘汰者等待进入低级节目轮回，进阶者开始累计观众喜爱值。
最终观众喜爱值最高的进阶者在得到集团九百万巨额奖金的同时，将能获得机会成为享誉全球的大明星！
为让各位嘉宾合理竞争，本节目决定，每期节目的开头公布上一期每位嘉宾的排名。
截至目前，013组观众喜爱值排名第一的是——云姝。第二名，楚肖钦，第三名，陆明珠。请各位嘉宾努力争取，好好表现，顺利完成任务进阶下一期！”
余音还在海岛上回荡，那道不男不女的声音却变成了嘎吱嘎吱的齿轮嵌合声，接着消失不见，上空恢复安静，四周只有海风阵阵吹过树木和海鸟惊叫的声音。
游戏规则真的被完善了，而且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加详细，挑不出错来。
云姝垂下眼睫毛，手指无意识地摸着那个漂亮贝壳。
楚肖钦这时候却说：“云姝你还真是第一名，看来你的想法是对的，真的挺多人就吃你这口。”
话还是笑着说的，仿佛就是句简单的感慨。
但却把陆明珠这个炮仗给点燃了。
“她为什么是第一名？除了吃就是睡！再不然就是这儿玩玩那儿玩玩，根本没用过心，一点不积极！凭什么她是第一名！？”
要不是怕云姝捶她，她还想说得更难听点。
云姝扫了眼楚肖钦，没什么表情，淡淡说：“可能观众闲着没事就喜欢我这种不积极的，要不然你也学我好了，天天躺着不动弹，下一期肯定是最受欢迎的。”
“谁要学你！？”陆明珠又跳脚。
云姝干脆翻个白眼不说话，揣上自己捡的贝壳海螺往海岛里走。
她还要想想，这个“观众喜爱值”到底是怎么判定的。
是很多很多的观众投票？还是……有人单方面判定的？
回到岛上，她又爬上了树。
陆明珠叉着腰看她，冲着楚肖钦抱怨：“你看，她又跑回去睡觉了，这么懒的人怎么会受欢迎啊？”
“不是都说了，观众喜欢什么我们也决定不了。”楚肖钦走过去把之前晒在礁石中间的大叶子拿起来。
里面是海水晒干后留下的一层薄薄的盐。
他们以前没见过海，海水晒盐还是云姝说从书里看到的办法。大家都在书里看到过，但第一时间想起来使用的，只有云姝。
对她来说，以前看到过的学到过的知识，仿佛不是几个字，而是翻来覆去回味过的生活常识。
他把那层盐碾散，站起来，对着陆明珠说：“她受观众喜欢肯定不是没道理的，多学学也没什么。”
陆明珠：“谁要学她了？！”
她是不学云姝，倒是走上了另一条吸引人视线的道路。
快到晚上的时候，云姝从树上下来，就看见陆明珠正非常努力地除草。
除了草又磨石头砍树枝，而且她还露出一副很严肃的表情，没像之前那样嘀嘀咕咕。
看了她两眼，趁着还有亮光，云姝去了沙滩上，抓了挺多螃蟹回来。
她捏着一只乱跑的小螃蟹用草捆住，看陆明珠半个小时了还是那样勤勤恳恳，就问：“你在干什么？”
陆明珠轻飘飘说：“看不出来？好歹是要再住两天的窝，我收拾一下。”
楚肖钦悄悄告诉她：“她说她找到受欢迎的路线了，就是把自己被夸过的本领拿出来，说不定观众也喜欢看点乡间生活。”
云姝：“……比如除草？”
真是个好路线。
很快夜幕降临，为了安全着想，他们吃了烤鱼后都早早爬上树呆着了，虽然树上硌人，但也好过被蛇咬。
远处海平面上只有点点月光倒映着，波光粼粼的，看久了还觉得头晕目眩，云姝没看多久，躲进大叶片的包围圈里。
海上的风很大，叶片总是被吹得东倒西歪，前两天晚上也是这样，她就习惯性把叶柄捏住，想着等风消停下来。
可是今天晚上的风越吹越大，外面海浪阵阵的声音听着也比之前夸张。
她把叶片掀开想看看情况，刚探头，后面树上的楚肖钦就大声喊她。
“云姝！怎么风这么大？是不是要下雨了？”
过了会儿陆明珠用更大的声音颤颤巍巍喊：“那个浪冲上来了！好多海鸟往这边飞！”
话音刚落，大雨倾盆而下，海浪冲上来，大风带着水汽直冲得树干都在晃。
海上的暴风雨来了！
第七章海岛暴风雨
海浪拍在礁石上，撞出稀碎的白色浪花，在月光下勉强可以看清楚。
光听那撞上去的“轰”声，就知道不简单。
一群嘎嘎叫的海鸟被雨打得东躲XZ，岛上的树发出簌簌的声音，像什么尖锐的东西互相磨蹭一样，听得人寒毛直立。
云姝心口咚咚跳了两下，抱着相机就往下爬。
“下来！下来！不能待在树上了！”
楚肖钦和陆明珠立马往下爬。
因为太害怕这阵势，雨又下得大，陆明珠爬到一半直接往下滑，手掌在树皮上蹭出伤口，火辣辣的痛。
三个人顶着大雨凑到一起，就待在下午陆明珠除了草的空地上。
云姝把大叶片遮挡在头顶，豆大的雨点下得人睁不开眼睛。
惴惴不安的情绪还没过，外头海面上突然亮起一道刺眼的亮光，紧跟着就是一声“轰隆”巨响。
闪电直接没入海面，海浪扑得更厉害。
他们哪见过这种场景，被惊得话都说不出话，三个人的心跳跳出了三十个人的架势。
这雨太大了，他们这样待一晚上绝对要感冒，如果那海浪再冲近点，他们直接被冲进海里也不是没可能。
云姝回头冲着他们俩大声喊：“走！我们得找个能躲雨的地方！”
楚肖钦点头，也喊回来：“可是里面没有山洞！”
陆明珠这时候一抹脸上的雨水，指着后面某个方向说：“那儿有山崖！搬两块石头堵在前面围一下应该就可以！”
“好，那就去哪儿！”
他们站起来，紧紧靠在一起往那个方向走。
大雨夜里，除了人，多的是其他动物会被惊动。他们屏气敛声走最熟悉的路，一路上不敢停。
好在那个小山崖并不是太远，地方也还不错，雨水顺着倾斜的石壁往下滴在一条已经成型的水沟里，哗啦啦冲走，水沟后面就是一块还算干燥的平地。
坐在地上了，云姝才喘出一口气。
后面的时间就要好挨一点，用干枯的地衣点了火，楚肖钦到处找干柴添进去，把衣服烤干。
云姝紧抿着唇，一直盯着外面，雷声轰隆不断，雨水连成了线，还没有停歇的征兆。
她在发抖。
身体上是因为冷，但更大的原因是愤怒和厌恶。
不管这个游戏是真的科幻世界，还是别的什么，他们的命都没有受到该有的重视。
如果他们今天就是被海水卷走了呢？如果三个人都感冒发烧倒在这儿了呢？
难道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淘汰”了吗？
她紧紧按着怀里的相机，手指在凸透镜上硌得指甲发白。
肩头上忽然盖上来一点暖意。
她侧头看过去，是楚肖钦皱着眉把他自己的衣服往她身上搭。
“云姝，你在发抖，很冷吗？”
他的关心不掺假，可能还有一丝丝害怕身边人出事的惶恐。
但云姝不太喜欢带着别人气味和温度的东西，她摇摇头，说句谢谢，把衣服给取下来搭在了陆明珠身上。
“你不舒服吗？”
陆明珠脸色还有点发白，陡然披上一件衣服，从膝盖上抬头看着她。
“没有。”声音瓮声瓮气，火光闪被风吹得闪了下，能看见她掉下的一滴眼泪。
说到底他们也才十八九岁的年纪，以前待在贫穷落后的山区虽然苦，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危及生命的情况，害怕是很正常的事。
云姝靠过去了点，紧挨着她，然后把装在相机筒里的一只小螃蟹捏着递给她。
“你那只大螃蟹估计活不成了，我只装了这只。”
陆明珠咬着嘴唇看了她一眼，接过螃蟹，带着鼻音小声说：“什么时候了你还只知道玩。”
“其实我们是有提前发现不对劲的机会的。”
云姝没管她的嘀咕，盯着那只螃蟹说：“天黑之前，沙滩上突然有很多螃蟹。还有，你不是用沙子扔海鸟来着？那只海鸟飞得很低。”
“以前又没见过海，哪知道会有这种情况，”陆明珠又往她身上靠，两个人的肩头手臂紧紧贴在一起，她喃喃道，“不过真的好可怕。”
“如果我们出事了，这个节目会来救我们吗？”楚肖钦坐在另一边，语气涩然问。
云姝张了张嘴，又低下头去，说：“恐怕不会，大概这也是淘汰的一种办法。”
这里遍布“眼睛”，她说什么都有可能被别人听到。
真相还不明了，从这次的事情看，观看节目的人并不把他们当回事，如果因为他们猜到了什么，从而让幕后之人提前对他们失去兴趣，恐怕“淘汰”会来得更早一点。
三个人都有些沉默。
外面的雨还在下，黑暗里树影摇晃，看得人害怕。
他们换了位置，三个人紧挨着靠在墙壁上，盯着火堆看，不敢闭眼。
好久一会儿后，陆明珠突然很小声地说：“我们只是玩具吗？”
楚肖钦盯着火堆没吭声。
云姝垂着眸直白道：“可能他们觉得，要想拿到九百万的巨额奖金就得经受住这样的考验吧。不过——”
她隐晦地搜寻着周围可能会有的“眼睛”，声音稍微拔高了点：
“不过这个宸星集团既然能轻轻松松拿出九百万来，那应该不差钱，不至于对我们这么苛刻，说不定下一期就能体会到更好的生活了。”
陆明珠还是愣愣的，抱着膝盖喃喃：“但愿吧。”
后面都没人再出声，他们沉默地等待着风停雨歇。
——
另一边。
宁斯云是早上才接到助理的通知的。
半夜倒也是接到过两个电话，不过他那时候在外面玩呢，压根没理。
大清早打发走床上的三线明星，才捏着眉骨听了助理的汇报。
助理语气带着焦躁：“宁总，那座海岛上突发了暴风雨！”
宁斯云皱紧眉头，拿着手机往书房走。
“人有事吗？”
助理：“应该没有，他们三个找到了一个躲雨的地方，但估计被吓到了。还有，他们都在抱怨这两个游戏的环境太恶劣。”
从书房里的电脑上调出监控视频，宁斯云快进着看了会儿，最后把画面暂停在火光下云姝那张漂亮的脸上。
镜头离得有点远，但仅从模糊的景象里仍然可以看出她冷淡着一张脸时的漂亮劲儿。
助理汇报完就安静等待着。
宁斯云手指在桌上点了点，过了会儿才若有所思说：“那就换个环境好点的地方。他们不是质疑规则的逻辑？这个漂亮女孩儿还捡到了相机……想个严谨一点的好游戏，让他们更投入一点。”
第八章周京墨
环境好的地方多了去了，这三个人又不能随便放在人群里。
助理就问：“那要换去哪个地方？”
“国外吧，去年买的那个古堡，让他们吃好喝好，别让人总抱怨我抠门。”
助理有些迟疑：“宁总，可是那里你不是留了几个人养那只波斯猫？那些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了怎么办？”
电脑上的视频已经更新到了七点天亮的时候，有个稍微近一点的镜头拍到了云姝探头走出来的样子。
雨后荷尖，脆弱又漂亮得不可思议。
宁斯云眼里兴味更浓，对他的担心并不在意，慢条斯理说：
“都是养波斯猫，有什么不一样？让那些人闭嘴就行了。还有，阶级差距过大时，一点露馅不会让他们想到别的，他们甚至还会自动把那些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和未来世界联系起来，懂吗？”
就像给从来没接触过高新科技的小孩儿看光屏，告诉他这是穿越到了钢铁侠电影里，说不定他也会深信不疑一样。
助理沉默两秒，公事公办说：“好的宁总，我这就去安排。”
监控直播一直开着，宁斯云穿着浴袍晃去酒柜拿了瓶酒出来。
还没喝，祁舟给他打了个电话。
“宁三，上次玩的赌约就要有结果了，晚上要出来见证见证吗？我估计周哥要输，闻堇年这小子赢大了。”
说别的他还没兴趣，提到周京墨要输他就来劲儿了。
“等着，晚上就过来。”
依旧是华庭二楼的包间。
宁斯云到的时候，祁舟都已经搂着个短发姑娘唱了两首歌了。
闻堇年让人帮忙堵着耳朵，长腿搭在茶几上自顾自打游戏，看见他来，眉头一挑，指了指桌上的红酒。
“京墨哥赞助的，这一瓶随便喝。”
“你还挺大方，当时拍下来这瓶也值五六百万呢。”
他倒出来一杯尝了尝，啧啧两声，对着右边独占一张沙发的人说：“也不对，应该是说周哥大方。”
那张沙发上的人，坐着也能看出来身形高大，他还穿着白天在公司里的成套西装，修长手指捏着水晶酒杯喝酒时，手腕上的腕表表盘在流转的灯光下折射出一瞬晃眼的亮光。
周京墨把酒杯放下，侧头看他，声音淡漠中带着点到即止的客气：“一瓶酒而已。”
陪着祁舟唱歌的女孩儿忍不住悄悄偷看他，但真的对上那双褐色眼睛了，又忍不住瑟缩低头。
祁舟发现了，也不说什么，放下话筒拍拍女孩儿的脸，收回搂着她的手。
他也倒了杯酒喝，笑着对宁斯云说：“周哥可很少输，这次要不是王家那啤酒肚胆子小得跌破下限，堇年也赢不了。”
闻堇年从手机里抬起头：“两个月前京墨哥才吞了王家一个工厂，威力还在呢，这时候随便来个人告诉他那个女生是京墨哥的人，他都绝对不敢下手，当场吓w了也说不定。”
宁斯云就问：“所以咱们京墨哥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的？”
他喊京墨哥纯粹是故意调侃。
周京墨没在意，晃着手里的酒杯却没再喝第二口，轻描淡写说了句：“我以为他就算脑子里都是酒也应该有点判断力。”
别人说他喜欢上一个小职员，那些人就真信了。
闻堇年：“那也不怪他，那个女的是还算好看，挺清纯，之前京墨哥你和宁二姐分手的时候不就有人说你喜欢清纯挂的？”
宁斯云哼了声，宁二是他姐姐，叫宁思瑜，御姐风，和周京墨有过一段。
不过因为周京墨的冷漠无情，两个人最后分道扬镳。
他对着祁舟抬抬下巴：“给我看看，到底多清纯。”
祁舟调了张照片出来，宁斯云看了发出一声冷笑。
“就这？堇年你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清汤寡水什么时候能和清纯挂钩了？”
清纯就该是云姝那样的。
想起云姝，他又笑了声，扫过周京墨，意味深长说：“真要说，我倒是碰到个特别清纯的。”
祁舟“哦”一声。
“我说呢你怎么跟在外面安了十个八个家一样，原来还真藏了个娇。照片呢？给大家看看？”
闻堇年也看着他。
就周京墨八风不动，还看了眼腕表，大概是不感兴趣想走了。
他一想到自己姐姐之前失魂落魄在家哭了两天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激他，当即就让助理发了监控截图过来。
刚巧，发过来的截图正好是他之前看过的，云姝站在风雨过后的灿烂天空下，冷淡看着前方。
披散的长发稍显凌乱，紧抿的嘴唇有点白，她站在刚停下风雨的海岛上，穿破乌云和树叶的阳光倾斜着洒下光芒，衬得她的眉眼都有种铺上细碎金光的神圣感。
清纯得要命。
闻堇年看得都愣了下。
“说不定还真是京墨哥的菜。”
手机被拿到他面前晃了晃。
刚看了时间准备开口说离开的周京墨，抬头就看见照片里的女孩儿。
角度问题，他看着感觉女孩儿仿佛正好冷淡地看着他。
闻堇年又杵在他面前说了句：“感觉还和你很像啊哥，这眼神和表情。”
周京墨笑了笑，圈着酒杯的手指在杯口摩挲几下，平淡夸了句：“确实漂亮。”
祁舟也认可这句评价。
周围的几个二世祖都是爱玩的，带出来过的漂亮女孩儿不少，但都没这个好看。
宁斯云就嗤笑一声：“看来咱们京墨哥还真喜欢清纯挂的。”
闻堇年把手机还给他，又继续打游戏，随口问：“是女明星吗？可以带来给京墨哥认识认识。反正宁哥你只喜欢妖艳丰满型。哎，倒是你上次说那个好玩儿的游戏，到底是什么？”
宁斯云眉头动了下，收起手机，端起酒杯喝一口。
“过段时间再说。”
祁舟又扒拉着他问：“那这个女孩儿呢？”
他还是那句话：“过段时间再说。”
看他神神秘秘的，祁舟吐槽说：“你不会是上次出海玩的时候随便拍到的吧？实际上根本不知道人家叫什么连面都没见过，是不是？”
严格说来，他们是没见过。
不过宁斯云天天看着这张脸。
“见面而已，又不难。下次带来给你们看看。”
————
ps：宁三后来最后悔的就是这一天
第九章毒死淹死都不能饿死
暴风雨过后的海岛乱七八糟的。
但空气实在是好，雨后晴空的景象能让人把郁气一吐而尽。
云姝站在高处远眺，之前他们住的那块地方狼藉一片，海滩上好像也有些枯枝烂叶。
前面的楚肖钦回头招呼他们：“有海鸟，还活着。”
陆明珠恢复了点活力，跑过去看了看。
“一顿都顶不了。我们之前的滤水装置没了，好不容易晒干的盐也没了。云姝，你看什么呢？”
高处的云姝转过头，风吹得她长发飘飞，她伸手随意别在耳后。
“感觉海水有点浑浊，会不会有鱼翻肚皮？”
以前家外面的河沟里因为下大雨涨水后，都会出现鱼要死不活飘在水沟边的情况，然后一个队的乡里乡亲就会把鱼捞上来，每家都能分上两条。
陆明珠眼睛一亮，往前面跑去。
“我去看看！”
还真有。
好多鱼被冲到了海滩上，还有挺多别的东西，他们不认识。
不过不耽误云姝挑着捡了，把漂亮的贝类洗干净当作礼物收藏起来。
接下来就是费力找些还算干的树枝点火烤鱼。
吃了鱼，他们坐在海滩上望着远处。
海风拂动发丝，每个人的眼神都是茫然的。
这里是个孤岛，周围都被海水包围了，如果碰上更大的暴风雨，他们也会被海水吞噬。
这个游戏对他们来说，真的是一个挣脱贫穷现状向上游的机会吗？
陆明珠犹豫着问云姝：“你觉得后面的游戏，会不会更难？”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云姝比楚肖钦要靠得住点。
楚肖钦也偏头看过去。
云姝还是那副平静样子：“不知道。但这不像问你要不要继续读书的问题，我们难道还有选择放弃的权力吗？”
没有的，不管这到底是什么游戏，不按照宸星集团的安排角逐那个九百万，就不可能停下。
陆明珠歇了声儿。
楚肖钦安慰她：“这一期游戏只剩一天了，说不定下一期会更好。”
“也只能这样想了。这什么破节目，就不能安排点好地方吗？”陆明珠小声嘀咕。
云姝捏着贝壳玩，淡淡说：“放心，肯定有好地方的。”
这话很有效，第二天电子音通知他们通关，当天晚上他们又陷入了昏睡。
然后再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睡够了坚硬的树干，躺在这种柔软得能让人陷进去的床上，真的恨不得睡个天昏地暗。
但睡在陌生的地方总让人不安，云姝醒来后就没了睡意，躺着没动，睁开眼睛小心打量着周围。
这是一间明亮，干净又豪华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陆明珠和楚肖钦都不在。
她轻手轻脚下床，在一面镜子前站定。
全身干干净净的，柔软长发披在脑后，身上穿着一条很漂亮的粉色裙子，蓬松可爱。
是她没见过的毛绒地毯，没见过的漂亮裙子，还有房间墙面上嵌入的一张黑色薄膜，她都没见过。
云姝看着镜子里截然不同的自己，又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到底是个什么游戏？
谁给她换的衣服？陆明珠和楚肖钦呢？
面前的黑色薄膜突然亮起光，她立马皱眉往后退了两步。
然后那薄膜上出现一个会波动的蓝色圆圈，熟悉的电子音响起。
“欢迎来到第三期节目！综合评价上一期观众喜爱值，013队全员跻身前四十名，队内排名为：云姝，陆明珠，楚肖钦，恭喜各位！”
“节目组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各位可以开门到客厅里享用，午餐后将为各位宣布第三期规则。”
电子音中断，云姝试探着打开门，刚好和从对面两个房间里出来的陆明珠楚肖钦对上视线。
陆明珠隐隐松了口气，赶紧走到云姝身边。
“愿望真的成真了啊，这一期是个好地方。但我们怎么感觉比之前更……”
云姝竖着手指在唇前：“嘘，跟着指示走就可以了。”
然后对着身后不动的楚肖钦问：“你不走吗？”
楚肖钦眼里的惊艳还没来得及收敛，闻言低下头匆匆跟上去。
脚底是暗金色的地毯，踩上去完全听不见脚步声。走过半截走廊，他们停在楼梯口的栏杆前。
蜿蜒的楼梯下是十分宽敞的客厅，没有天花板，头顶的水晶吊灯直接从三楼的房顶垂下来，房子构造像个空心圆柱体，衬得一楼的空间大得惊人。
他们缓慢走到客厅里，那里有个挺长的餐桌，桌上摆放着精致的午餐，有个高脚碗上都还冒着冰冷的白色烟雾。
陆明珠眼神恍惚，坐下后都没敢立马吃。
“这个，是客厅？”
养鸡场都没这么大。
楚肖钦要镇定点：“不是心心念念好地方？这够好了吧？”
“是太好了，我有点心里不安。”
他们说话的时候，云姝已经拿起勺子盛了第一碗金黄的豆腐。
勺子磕在碗边的细微声音惊到了陆明珠，她瞪大眼睛说：“你怎么就吃了？”
云姝低着头吹走热气：“毒死淹死都不能饿死。而且那个声音说吃了饭才会宣布这一期的规则。这个还挺好吃，你们要来点吗？”
陆明珠：“……”
楚肖钦把碗举起来：“给我来点吧。吃了这么久的蘑菇和鱼，我都快忘了正常的菜是什么味道了。”
陆明珠左右看看，舔了舔嘴唇，也跟着吃了同一道菜。
这桌上的每一道菜，他们都没见过，有两道菜甚至看着都猜不出来是用什么做的。
云姝吃得快，她吃什么，陆明珠就跟着吃什么。
楚肖钦发现了她的小动作，笑着看了她一眼。
陆明珠有点不自在，没话找话问：“旁边那个刀，还有那个叉子，要用吗？”
楚肖钦表情一顿，低头说：“我觉得我不需要用到它们。”
云姝就直接把刀叉推到了一边，直白说：“不会用。”
陆明珠松口气，也推开：“我也不会用。那道冒烟的菜是什么啊？云姝，你看看？”
“要吃就自己动手，这里又没人说你没见识。”
陆明珠：“……你就说了！”
云姝从碗里抬起头来：“哦，对不起。”
话一点不走心，说完还立马塞了口精致的小点心进嘴里。
可是她穿着那样一身公主裙，看起来无害又漂亮，就算说话不走心也舍不得骂她。
陆明珠干脆也学她，埋头猛吃。
第十章古堡惊魂
几乎是他们刚吃完饭，碗筷才放下，古堡里就又响起了那道电子音。
云姝被突如其来的诡异声音惊得手腕一抖，碗筷差点被打翻在地上。
“晚餐时间结束，请三位嘉宾根据提示乘坐电梯到达地下室开始本期游戏。”
云姝绷紧了脸，隐晦地查看四周。
肯定有人正在盯着他们看，否则不可能卡着这么准的时间。
可是这个偌大的房子里家具不多，墙面平整光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里面没有之前捡到的那种相机，也没有喇叭之类的扩音设备。
那些“眼睛”在哪儿？那道声音又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难道真的是未来科幻世界吗？
她心里不停思考着，面上却还算镇定，跟着楚肖钦陆明珠一起站起来，假装茫然无措地看着周围。
楚肖钦欲言又止，但并没开口，也没动，看向了云姝。
陆明珠倒是小声问了句：“什么电梯？这里面哪儿有电梯？”
他们仨像在城市里找不到厕所的外来人，那种局促感火烧火燎的，让她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八个度。
被问的云姝倒是没什么表情。
“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试着到处找找，或者直接问。喂，那道声音，电梯在哪儿？”
陆明珠睁大眼睛，刚要说她一句太虎，就听见电子音真的回应了。
“请根据提示前进。”
这次的声音明显不再环绕在头顶，而是在他们前方，仿佛是有人站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正叫他们过去。
他们追着声音越走越近，才发现，在一个放着花瓶的木架旁边，墙面上有一条缝。
将将走过去，那深色的“墙面”上就陡然亮起一个下行的标志，然后那条缝唰一下打开。
陆明珠睁大眼睛：“电梯在墙里，它为什么自己打开了？”
云姝还是那句：“不知道。”
三个人试探着进入电梯里，电梯门关上，快速下行。
对完全没体验过这种直上直下感觉的人来说，启动的那一下完全能让人手心出汗。
云姝还要更严重一点，她讨厌这种不受掌控随时会重重跌落的密闭空间，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叫嚣着难受。
好在电梯很快又打开，他们走进一片昏暗中。
随着脚步声响起，昏暗的地下室一格一格亮起来。
从近及远，灯光按照距离很有规律地被点亮，再跟着他们走过的路，同样很有规律地熄灭。
这种感觉很古怪，好像黑暗在追着他们的脚步撵，让人下意识想走快点去追赶前面的光亮。
等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走到了地下室中间，靠在一起警惕地看着周围。
那是一排排的木架，有的放着酒瓶，有的放着其他东西。头顶上垂下来黑色的钢丝，吊着几盏造型怪异的镂空灯。
其他地方还是昏暗的，看不清楚有什么。
这种环境，窜出只耗子都能把人吓得双脚离地，那道声音可别这时候冒出来。
想什么来什么，电子音就跟故意似的轻飘飘出声：“欢迎……”
“啊！”陆明珠被惊得放声尖叫，手紧紧抓住旁边一只胳膊上。
电子音大概也被她这声余音绕梁的尖叫吓了一跳，话都没能说完。
云姝脸都皱成一团了，把胳膊上吓成僵直鸡爪的手拉开，放在了楚肖钦手臂上。
“掐他。”
楚肖钦：“……”
陆明珠哪管是谁啊，逮着人的胳膊就紧紧抓住。
等她疯狂喘息着消停下来，电子音才又开腔：“欢迎各位来到第三期节目，本期主题——古堡惊魂。”
“整个地下室里藏有五张喜爱值加分卡，谁找到就可以增加一万到十万不等的观众喜爱值。当五张加分卡都被找到，电梯会再次自动开启，重新送你们回到地面。
游戏最高限时一天一夜，到时间未找到加分卡的嘉宾默认淘汰。游戏倒计时五秒开始，祝你们幸运——”
头顶的灯开始规律闪动，五次之后彻底熄灭。
地下室完全陷入黑暗。
三个人靠得更近，云姝都能听到楚肖钦的吸气声。
“明珠，你别掐了。”
陆明珠：“对不起，但我真的害怕。”
楚肖钦：“…那你掐轻一点行吗？”
还有商有量的，云姝有点无语，刚要迈步离开队伍，又猝不及防被陆明珠一把抓住了，听见她声音颤颤巍巍问：
“云姝，你说，这游戏为什么要叫古堡惊魂啊？让我们找卡，不应该叫古堡找卡吗？”
“……你自己听听这个名字好听吗？”
但她也知道，陆明珠问这话更多的是害怕惊魂那两个字代表的意思。
于是她又软下声音，贴心地说：“既然叫古堡惊魂，那肯定是会出现很多恐怖的东西，比如吊死鬼，水鬼和新娘鬼，看过山村老尸吗？那个被泡进酸菜坛里的新娘……”
“你别说了！赶紧走！”陆明珠人都要崩溃了，挂在楚肖钦身上头都不抬。
楚肖钦想把她扒拉下去，还差点把衣服给撕烂。他只能无奈地对着云姝说：“你别吓她了。”
云姝耸耸肩：“那我先走一步。”
“等等，我们不一起吗？”
“不了，我喜欢个人行动。”
楚肖钦挽留不及，只能看着她拐进一排木架里，消失在黑暗中。
摸黑走路不太方便，只能试探着来，但手碰到木架，上面的东西又会因此发出响声，比如那些酒瓶，碰在一起的清脆声音叮叮咚咚好一阵才会消停，听得人心慌。
云姝抿着唇摸索前进，脸上没什么表情，碰到木架，手就顺势在上面摸一把，酒瓶的空隙也没放过，看起来完全不怕摸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楚肖钦和陆明珠也行动了，不远处一直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而且他们俩的呼吸声重得跟受了伤一样。
这要是在抗/日剧里，早被小鬼/子找到了。
她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手刚按在木架的第二排上，还没摸到酒瓶，木架突然从中间分开了，她没来得及收力，一下往前扑倒摔在地上。
闷响一声，另一边的陆明珠立马大声问：“云姝？是你吗？你在搞什么？”
“没事。”
云姝唇角抿得更紧，爬起来回头微眯着眼看向自动一分为二的木架。
才回头，身后又突然掉下来一个东西，没落地，像是在空中弹了两下最后被绳子吊住了。
惊魂古堡里，会有什么被绑住的东西从头顶上掉下来呢？
她动作顿了下，没转头去看，手摸上了木架上的一瓶酒。
很平静地把酒瓶取下来，抓住瓶颈，接着借助迅速扭身的速度，把酒瓶猛地砸在那个鬼东西上！
“嘭！”
苍白的长发鬼头直接被砸得七分八裂，在绳索上荡向对面的同时，跟着破裂的酒瓶碎片一起，散落掉在地上，又是几声落地闷响。
第十一章无情抡瓶人
那边楚肖钦都开始大声问：“云姝？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
话音刚落下，陆明珠又开始尖叫。
“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它在你背后！”
都喊出回声了，楚肖钦没了空关心这边。
云姝握着仅剩的酒瓶嘴，背靠着木架，直勾勾盯着晃来晃去后逐渐停下来的绳索。
在黑暗里待久了，眼睛也会跟着适应，她微眯着眼睛能勉强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是个被砸烂得还剩一小半的脑袋。
她用酒瓶卡在绳索上往下用力一划，把那东西彻底弄坏掉下去，才上前一步，用脚尖踢了踢。
果然，不是真的。
她闭眼缓慢吐出一口气，摸索着用碎酒瓶尖锐的一端把每一团东西都再次戳了两遍，确定没别的东西了才放心。
退回来的时候，她脚步顿了下，脚底貌似踩到了一张厚厚的纸。
不会这么巧吧？
甜香黏腻的酒洒在地上，她蹲下去摸了一手的湿润。
在黑暗里，酒和血也没什么区别，摸到都很恶心。
云姝忍着不适摸了两遍，才把泡在酒里的卡片摸起来。
方方正正，边缘很锋利，上面的字虽然看不清楚，但基本可以确认就是加分卡。
应该是那个鬼脑袋上飘下来的。
还真是，越消极怠工越幸运。
找到一张卡保证不会被淘汰了，她干脆就坐在旁边干燥的地方，不打算再动弹。
陆明珠和楚肖钦的叫喊声还在地下室回荡，听声辨位，他们大概已经从左边跑到了右边。
宛如踩到地雷的耗子，飞叉叉乱跑，然后再接着被雷炸。
她突然觉得这个比喻还有点搞笑，一堆破烂的鬼脑袋躺在边上，也没那么可怕了。
木架被靠得晃了下，酒瓶又叮叮咚咚碰在一起，她随手抽了一瓶出来。
冒汗的手心贴在冰凉的瓶身上，舒服不少。
她再次左右观察着，这里光线暗得都看不清人，那些“眼睛”能看清楚他们的动作吗？
那些人又是怎么判断五张卡有没有全部被找到？还有，为什么偏偏是五张卡？
怀疑一旦冒了头，任何蛛丝马迹都会被质疑。
后面的叫声还在继续，她稳了稳心情，拔高声音朝着他们喊：“陆明珠！你们是不是碰到掉下来的鬼脑袋了？看看脑袋上有没有卡片！”
陆明珠喊得跟要用喉咙救火一样，大脑都要缺氧了，没怎么听清楚她的话。
还是楚肖钦问：“云姝你说什么？你找到加分卡了吗？”
陆明珠：“什么卡？！”
云姝：“……加分卡可能在那个鬼脑袋里！”
陆明珠：“什么鬼脑袋？！我们没看见鬼脑袋！那，那就是说还有鬼！啊啊啊！”
云姝：“……”
她不吭声了，陆明珠却好像找到了暂时压制恐惧的办法，主动找她说话。
还是隔着老远用喊的。
“云姝！你说话啊！你看见鬼了？你过来找我们吧！”
“过来干什么？带鬼给你下酒啊？”她没好气地回了句。
陆明珠：“人多势众才不……啊！楚肖钦！你的头！”
头？头掉了？
云姝惊了下，立马摸黑爬起来，冲着那边问：“陆明珠？楚肖钦怎么了？”
“有个东西和他的头一模一样！”
“……”吓她一跳，不过这情况还是过去吧，耳朵都要被震聋了，“你们停在那儿别动，我过来。陆明珠你再说两句话，我好辨别方向。”
“那，那我说了啊。”
停顿一下，她开始叨叨。
“其实我比云姝漂亮多了，以前也是十里八乡一枝花，我妈都说我是我们家上下五代里长得最好看的，看节目的观众，能不能投我一票？”
贴在木架上吓得久久回不过神的楚肖钦：“……”
云姝：“……”
好清新脱俗不做作的拉票方式。
云姝跟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一步步摸索过去，步子踩得重，能让他们听见她的靠近。
好不容易走近了，之前被他们闯来闯去触发的道具挡在了她面前。
又是一个吊着的东西，她差点撞上去才察觉到，那种人和吊死鬼脸贴脸的惊悚感让她感觉脸上的汗毛都在起立。
她立马退后一步，深呼吸一下，掂了掂手里的酒瓶，又是猛地一下砸过去。
就像打吊起来的球一样，那个长舌头吊死鬼被捶远了，又荡回来，脑袋在半途裂开。
陆明珠一听见砰砰砰的声音就转过去，看又看不见，只能加大声音呼唤云姝。
“是你搞的吗？什么东西？”
“鬼。”
“你把鬼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你要喜欢它的话我可以帮你把它的头再拼起来。”
“……”陆明珠颤抖着憋住了话。
等云姝走到他们旁边，感觉到身边一个发热体，碰了一下。
“楚肖钦？”
楚肖钦缩了一下，才缓慢答：“是我。我右边，有个……”
“嘭！”
话还没说明白呢，那个和他非常相似的头就被锤烂了。
楚肖钦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打了个冷颤，觉得自己的头也隐隐作痛。
陆明珠应景叫了一声，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个荡回来的头被又锤了下，整个道具都稀巴烂掉在了地上，而云姝就蹲下去摸啊摸的。
在她看来，这行为和乱葬场里找吃的没区别。
“你在摸什么？有，有血……”
“是酒，”云姝看了眼她，“你的鼻子也是个摆设吗？”
陆明珠沉默两秒，居然憋出来一句：“你为什么要说‘也’？”
“你猜。蹲下来找卡。”
她吩咐了人，自己就顺势站起来，能不多费力气就不费。
把手上的碎酒瓶扔了，听了会儿响声，她又摸索着从木架上重新拿了瓶酒出来。
“摸到有卡吗？没有就继续找。”
陆明珠：“怎么找？”
“卡片多半都在那些吓人的东西里，那就见一个锤烂一个来找。”
陆明珠咽了咽口水。
顶着那么一张清纯的脸说这种话，真的很奇怪啊，总感觉那个酒瓶总有一天会砸到她头上来。
两个人忍着恐惧摸了一阵，都没摸到有加分卡，只好再继续找。
云姝打头阵，说到做到，碰到一个掉下来的头就抽出一瓶酒砸过去，砰砰砰的碎裂声不绝于耳。
…
宁斯云看着屏幕里的无情抡瓶人，眉心都在跳，转过去看着助理。
“那些酒，最便宜的也是两万一瓶。”
助理：“……”
他怎么知道云姝会想出这种办法啊！
第十二章吸血鬼
说实话，损失个几十万对宁斯云来说并没什么。
只是这个损失法让人很无语。
听着那一声声酒瓶碎响，就像有人当着他的面抓起他的钱撒进海里，还要求他盯着看过程一样。
对着屏幕里的人撒不了气，就只能找旁边人的麻烦。
他从电脑边上拿了烟盒，抖出来一支夹在手指间，却并不急着点燃，而是夹着玩了会儿，斜看着助理。
“这就是你完善游戏的结果？才半个小时，要不是那个陆明珠吓得要死，她动都不愿意动了。”
助理也是有口难言，谁知道那么巧，云姝走进去就找到一张卡了，那个鬼脑袋压根没吓到她。
“是我没预料到云姝的胆子这么大，”助理硬着头皮说，“要不然再加大点难度？”
“她胆子大？”
宁斯云拿烟嘴在屏幕上点了点云姝的脸。
“她的手都在抖。”
说完才点燃了烟，微眯着眼吸一口，吞云吐雾时眼神迷蒙，衬得皮相更加优越。
就是说话比较刻薄。
“我管她怕不怕，我是说你的游戏策划得很烂，才开始就让人没兴趣继续玩儿了。”
助理张了张嘴，小心说：“那我重新策划？”
“算了，”他注意力又回到屏幕里，手指描摹着云姝的身形，兴趣盎然道，“下一期我自己来。”
宁斯云已经守着屏幕看了很久，从云姝从古堡床上醒来后就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祁舟约他出去他也没答应。
他发现这个云姝很有意思。
楚肖钦的自卑局促捂都捂不住，陆明珠也是畏畏缩缩的，只有她，好像一直兴致不高。
凡是和自己预料之中不同的事都会引起他的兴趣，这么一张清纯漂亮的脸，却好像还没露出过害怕的表情。
他看得不想错过，就仿佛在等待一部有反转的电视剧，在看到那个反转之前，他对她的兴趣只会增加。
看到之后或许会索然无味，但目前他兴致正浓。
助理隐隐松了口气，又问：“那这一期？”
“就这样吧。裙子选的不错，我记得古堡里没这种东西。”
国外有不少小古堡出租或售卖，国内的富商很喜欢，慢慢的大家都跟随潮流爱买古堡。
这个古堡就是他去年才买下的，只有去国外的时候才住，没带过女人回去，不应该有这种东西。
助理：“才买的，是想营造西方中世纪的风格。”
“西方中世纪？”宁斯云笑了下，“吸血鬼？”
助理：“对，道具里有。”
“那还算有点意思，”他挥手让人离开，又吩咐了最后一句，“她穿着还不错，多买几条。”
助理愣了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点头说：“好的，宁总。”
等人走了，宁斯云继续盯着屏幕看。
灰扑扑的背景色里，穿着公主裙的云姝面无表情抡着酒瓶猛砸道具。
貌似是越砸越兴奋，中途有一次酒瓶都脱手而出，砸在了附近的一个木架上，上面整整三排红酒，全都倒下去摔了个稀碎。
宁斯云：“……”
他闭着眼深呼吸，看不下去了，自己在远程控制系统中输入了口令要求。
——
云姝身体还微微颤抖着，那种用暴力发泄情绪的感觉非常有用，那排木架倒下后，她只觉得浑身通畅。
身后的陆明珠瑟瑟发抖，离她几步远，生怕她抡瓶子的时候会先反手把她脑壳抡掉。
地下室里砰砰砰的回音不绝于耳，木架上的酒全都摔碎了后，终于安静了会儿。
然后那道电子音卡在这个间隙里，又冒了出来。
“警告！游戏场地受到大面积破坏，主犯嘉宾扣除一万观众喜爱值！”
云姝愣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垂下手，站在原地不动。
陆明珠一听比她还忧心：“扣一万？那快别锤了，总数有没有一万还不知道呢。”
楚肖钦闻着满室的酒香，倒是多问了句：“它是说不能破坏这些鬼脑袋，还是不能破坏木架？”
“不知道，”云姝把他们俩拉到前面，“不过为了防止我再冲动，你们来走前面开路吧。”
楚肖钦和陆明珠两个人齐齐一僵。
刚才被暴力锤烂的东西就在脚边，头顶还有在晃来晃去的烂脑袋。
刚才被她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镇住了没觉得什么，现在自己站在前面，就觉得好像全世界的鬼都在贴着他们闻来闻去。
沉默两秒后，陆明珠期期艾艾说：“它说的应该是不能推倒木架吧？要不然，你还是继续锤？”
她凉凉说一句：“锤你吗？”
陆明珠：“……”
他们只能站在前面开路。
地下室本来就黑黢黢的，他们又很清楚空间都被一排排木架分割成了一条条狭长的通道，所以往前走时，会自动收敛手脚，把这当做一条旁边挤满了诡异东西的幽深走廊。
“走廊”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前面看不见的黑暗让人望而却步。
刚才大规模的吊死鬼脑袋没出现了，但这种安静却无端更让人害怕。
走着走着，不知道拐到了哪里去，前面突然开阔起来，有了一点点微弱的亮光。
亮光后面，有两个人坐在一张小圆桌旁边，桌上放着两杯酒，鲜红似血。
大概是听到了他们的动静，其中一个背对他们的人转过了头。
身体没动，脑袋一百八十度转到了背后，露出来的脸上，眼睛血红，眼眶往下遍布青紫色细小纹路，嘴张大到难以想象的弧度，露出四颗尖长的牙齿。
“啊啊啊啊啊！”
陆明珠一秒没耽搁，立马给出了尖叫反应。
“他们的头！他们的头转到背后了！”
楚肖钦后退一步紧紧抓住了旁边的木架，也跟着喊了出来。
“牙齿在滴血！”
云姝在他们身后，绷紧身体急促呼吸着，但抿着唇并没出声。
被声音惊到，另一个人也抬头看向了他们，脸上和那个一百八十度鬼一样遍布青紫纹路，长着獠牙。
他还歪了下头，对着他们笑了下。
下一秒，两个人的头都齐齐断掉，脑袋咚咚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动。
“啊啊啊啊啊啊！”
这下尖叫声更大。
陆明珠崩溃大喊着，脚下慌忙后退想跑，但没注意到后面的楚肖钦，两个人撞在一起趔趄着倒在地上。
倒下去了都还控制不住往后缩，手撑在地上，又猝不及防摸到一手湿润，让人联想到那两个鬼牙齿上滴落在酒杯里的血。
接连的惊悚画面让他们哭喊着往旁边爬。
第十三章头发虫
云姝还僵直地站在原地，手抓着木架边缘，极速的喘息和惊恐让她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一股寒气从脚底钻上来，她甚至都忘了和陆明珠他们一样蹲地爬开。
还在恍惚，那两个滚动的脑袋停下来，不知道从哪儿传来滋滋滋的声音，接着对面一整面墙都开始发出微弱亮光，然后慢慢的，里面有个黑色的光滑人形生物露出来。
没有眼睛鼻子和嘴，那个怪物的脑袋歪了歪，好像是在“看”他们的位置，然后开始往外爬。
是真的在往外爬，仿佛在翻过一扇窗，手脚都已经超出边框的限制，外面的人能很轻易看出来，它正在挣脱那面墙的束缚，想要钻出来找他们。
楚肖钦和陆明珠躲在木架的遮挡后，被定身了一样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这比刚才那两个断头鬼还吓人，云姝心跳快到浑身冒汗，然后踉跄一下，抓着陆明珠和楚肖钦就往后拖。
“跑！”
陆明珠根本站不起来了，被她一拖，又撞上旁边的木架，“哐当”一声，木架重重倒在他们脚边，差点压住楚肖钦。
又有十几瓶酒砸碎，云姝也被迫跌坐在地上，红色酒液很快浸湿她的手脚和裙子。
三个人都哑声一瞬，然后楚肖钦爬起来拉起陆明珠。
“云姝，还能站起来吗？走，走！”
云姝心里那点恐惧被跌散了，她艰难地眨了眨眼，爬起来，木着脸走到隔壁木架旁，拿了瓶酒出来，狠狠砸过去。
“嘭！”
酒瓶砸在墙上，碎得比之前还彻底，而那面墙也仿佛卡顿了一瞬，虽然怪物还在往外爬。
楚肖钦愣愣看着她，然后也去拿了酒瓶出来，还递了一瓶给陆明珠。
“砸，我觉得有用！”
接下来就是抡酒瓶乱砸的时间，他们不知道这些红酒的价值，毫无负担地砸完了十几瓶。
终于，那面墙闪烁两下，就像电视机信号不好一样，接着完全暗下去。
怪物没了。
三个人气喘吁吁停下来，等待两秒，确定不会再亮后，才大松一口气，重新坐在地上。
“我们是把它打跑了？”陆明珠惨白着一张脸问。
楚肖钦摇头，咽了咽口水，干哑道：“我听到了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那应该不是墙。”
云姝看了他一眼，再次爬起来。
“去看看。”
他们一人拎了瓶酒，忍着头皮发麻的惊悚感，逐渐贴近那面墙。
借着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看到，墙面中间有个被砸碎的窟窿，里面还闪着电火花，无数的细小线路隐藏在平滑的“墙面”后。
“这不是墙，”楚肖钦喃喃，“是屏幕。”
陆明珠：“可是，那个往外跑的怪物又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这个世界的技术。”云姝道。
也有可能是他们本来的世界的技术。
但他们并不了解城市的技术发展到底到了什么地步，没办法用这个辨别节目的真假。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假的。”她又说。
他们恐惧的是陌生突兀的东西和自己的脑补，一旦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假的，就没那么怕了。
三个人喘口气休息了会儿，楚肖钦看着脚边一地的碎玻璃片，又想起刚才云姝砸酒瓶的“英勇身姿”。
“云姝，”他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幽幽回荡，“你刚才怎么就不怕呢？不怕这东西是真的，你砸了它会专门找你麻烦吗？”
谁说她不怕的…
云姝沉默片刻，平淡说：“人对未知的东西最害怕，当个明白鬼总比被自己吓死来得好。”
说到这里，她瞟了眼周围，垂眸踢了踢脚边的碎玻璃。
“好吧，其实我是突然想起了以前发生的一件事。”
陆明珠追问：“什么事？”
“我们村以前有个特别爱抽叶子烟的人，他得了种怪病，一开始每次抽烟都觉得有像头发一样的长虫往嗓子眼里爬，干呕也呕不出来。后面一看到地上有头发，甚至一吃长条形的菜，也觉得在吃头发虫，吓得他不敢再吃东西。”
“去了很多医院都没检查出问题，后来实在饿得人都成枯树皮了，有人就让他抽烟后把那个头发虫抠出来。”
陆明珠一脸的恶心：“怎么，怎么抠出来？”
她讲述的语气平平，但描述得很仔细：“就是趁着干呕的时候，手指抠着嗓子眼，把头发虫拉出来。那个东西太长，他一直拉啊拉，拉出来好长一截，都还有一半在嗓子里面动来动去。然后——”
“他还没全拉出来，吐得太厉害，直接倒下去，啪，死了。头发虫一半在他嘴里一半在嗓子眼里，还在动。”
“呕——”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仿佛自己喉咙里也卡了条头发一样的虫在里面，吐都吐不干净。
楚肖钦也皱着眉头，喉咙不停吞咽。
云姝这时候又笑了声，凑近了轻声告诉他们：“后来有人靠近看了眼，其实哪儿有虫啊，就是头发。他吞了头发进去，消化不了总觉得贴在嗓子眼上。所以嘛，是人是鬼都要先拉出来看清楚了才知道真假。”
楚肖钦和陆明珠：“……”
得，刚才是害怕，现在是又恶心又害怕。
这话没在他们心里留多久，面前还有未知的鬼东西，还得去找加分卡，他们正事多得很，这个恶心的小故事很快被抛在脑后。
但对于监控镜头外的宁斯云来说，就不一样了。
——
古堡里损失惨重的事还没让宁斯云回过劲儿来。
他昨天看到最后，连用口令告知他们扣分的事都忘了，盯着屏幕里被搞得乱七八糟的地下室，气得太阳穴痛，睡觉都没睡好。
今天下午还有陪新项目合作方洽谈的事，他作为宁家派出来的项目负责人之一，必须得参加。
地方是对方选的，在郊外的一个露天高尔夫俱乐部。
忍着疲惫陪那些老狐狸打了两场，他找了个角落坐下。
祁舟也在作陪，拉着没事做的闻堇年一起，找到他，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我靠，那些老狐狸真的说话能有八百个心眼子，说来说去都没明确意思。”
说着单手抖出一支烟递给宁斯云。
宁斯云就顺势接过去点燃了，刚吸一口，脑子抽了一样突然想到昨天晚上云姝说的那个小故事。
吸进喉咙里的烟雾仿佛一根根会蠕动的头发，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地黏着。
他脸色一变，扔了烟低头就干呕一声。
祁舟吓了一跳。
“你干嘛呢？这烟有毒？”
宁斯云表情难看，站起来就走：“你帮我招呼一下，我去补个觉。”
“你最近是真挺奇怪。”
看着他走远，祁舟眼睛转了转，对着一边的闻堇年意味深长说：“他绝对有什么小秘密。”
第十四章涂茵
当天宁斯云就一直没再露面。
祁舟一想到他有什么小秘密，心里就抓心挠肺地痒。
他直觉是和之前宁斯云生活助理打的电话有关。
“之前他助理给他打电话，他还特意出门去接的。还有他说的那个更有意思的游戏，和那个清纯女孩儿……你说会是什么事？让他精疲力尽，抽口烟都干呕。”
说到最后还挤眉弄眼的，语气别有深意。
闻堇年猎奇心重，但对别人的艳事不感兴趣。
“可能是为了宁二姐？”
宁思瑜对周京墨还念念不忘呢，前段时间闹出不少事。宁斯云作为弟弟跟着操心也正常。
祁舟翘着二郎腿抖一抖：“我觉得不是。你说是公司的事我还更相信一点。”
说到这个，他正色了一点，皱眉说：“顾行则现在接手了顾家的公司，就等着从我们手里抢肉吃呢。”
“祁哥你想多了，”闻堇年来了点兴趣，他年纪还小但也知道很多事，“听说他打算和程家合作绿城度假山庄的项目。”
祁舟眉头一跳。
“这更可怕好吗？直接和周家的路对上了。”
在这富二代富三代的圈子里，也是分地位高低的。
比如顾行则和周京墨都是最不好得罪的人。
只不过顾行则这人要特殊点，他家老头儿为了不让这个独子跟着一群富二代学坏，一成年就把他踹去了部队。
今年才刚回来呢，有自己的圈子，和他们这些人没一起玩过。
就好比成绩差的不喜欢和成绩好的玩，他们心知肚明自己和顾行则不是一路人，平常尽量不招惹。
闻堇年懒洋洋抛着手机：“项目还没完全定下来，不知道程家会和京墨哥合作还是和顾行则合作，这可是顾行则回来后经手的第一个项目。”
“那肯定和周哥合作对我们更好啊。不过这现在也没我们的事，我还是多关注关注宁三的小秘密吧——”
说宁三，宁三就闹出事儿来了。
大晚上的，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横冲直撞闯进了他们常去的会所。
门“嘭”一声撞在墙上，里面一群人顿时安静下来，齐刷刷扭头看着门口。
来人把口罩摘了，露出苍白憔悴的脸，紧绷着嘴角，睁大眼睛里里外外搜寻想找的人。
没找到，她只能重新看向中间的祁舟，嘶哑着声音问：“宁斯云呢？”
祁舟把手里的牌扔在桌上，一手搭上椅背，吊儿郎当说：“涂茵啊。宁三不在，找他有事？”
里面有人挤眉弄眼小声说：“这不是宁斯云的相好吗？还是个三线明星，前两天我家小侄女儿还在看她的电视剧。”
另一个人压低声音告诉他：“据说这两天闹掰了，今天下午就有人把宁斯云甩了她另结新欢的事给爆了出来。”
“又另结新欢？宁斯云最近不是都没怎么出门？”
“谁知道呢，人家的重点在涂茵被甩了，还是通过娱乐八卦才知道自己被甩的，啧啧啧。”
花花大少哪儿会一直吃一个口味的菜啊，他们早猜到宁斯云不会留恋超过两个月。
门口的涂茵自嘲一声，然后说：“他突然消失，我来要个说法不奇怪吧？”
祁舟：“我觉得很奇怪。你是不知道宁三是什么样的人吗？网上那么多他的花边新闻，上贼船的时候没想过会有今天？”
周围几个人发出哄笑。
“说什么贼船呢，宁斯云知道了肯定搞你。”
“确实是贼船啊，还是大大方方挂着贼船两个字的那种，还不是总有人上。”
“那不就跟交易一样咯，他出钱出资源，当然多的是人往他床上爬。”
他们自顾自说笑，完全没顾及涂茵紧绷的脸色。
祁舟靠在沙发上，还好心情似的多加一句：“只有傻子才会想当拯救浪子的天命女主角。”
涂茵被他们耐人寻味的眼神刺激得浑身发抖，抓着包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片刻后，她说：“是，我是傻，自以为自己多重要，被甩了还想找你们这些公子哥要个说法。但别急着嘲笑我，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
她等着看，看这些公子哥想要谈真感情的时候，会不会也这么低声下气浑身狼狈，看浪子真要回头的时候，会不会也只能求而不得。
祁舟怪笑了声：“那你多虑了，慢走不送，有事直接找宁三对峙，我可不耐烦听这些爱的宣言。”
一帮人又没心没肺笑起来。
涂茵很快被会所的人请走，包间门关上，里面的人压根没把她这个人放在心上。
祁舟倒是给宁三打了个电话告知这件事。
但宁斯云也一副不上心的语气，没说两句就挂了。
“心不在焉的，这人搞什么呢？”祁舟看着手机嘀咕一句，又想起他的那个小秘密。
不会是…玩太多了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吧？所以才突然对涂茵没了兴趣还搞消失那套，今天也一副疲惫又憔悴的模样。
越想越觉得是真的，祁舟兴奋起来，决定突击宁斯云家。
路上他还买了几盒药，付钱的时候哼着歌，惹得老板盯着他多看了好几眼。
宁斯云平常最爱住的地方是离公司不远的临江平层，圈子里不少人都住这儿，祁舟对地方还算熟悉。
熟门熟路地到地儿按门铃，宁斯云还在书房里待着，听到门铃声后第一时间把电脑盖上，然后才若无其事走出去，把顺便把书房门关了。
一开门，祁舟那双眼睛就上下扫视过他。
他刚洗完澡，头发都还是湿的，穿着浴袍。
“不是吧，这就准备睡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生了？”
宁斯云皱眉：“你来干什么？”
祁舟：“我给你送药来。这事不是小事，不要讳疾忌医。”
宁斯云：“？”
祁舟挤开他往里面走，边走边说：“我都知道了。我就说你往常对人失去兴趣那也是循序渐进的，能让对方看出来主动走人，这次却突然甩了涂茵，害得她找上我。”
宁斯云看了眼书房，关上门走过去：“你到底在说什么？”
“唉，你是不是，最近身体比较虚？”
“……”他满头黑线，“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送上门让我抽？”
祁舟转了转眼睛，光明正大四处张望：“不是这个，那你最近是怎么了？家里有什么秘密？”
第十五章宁三无知无觉上钩记
“别急着否认，你最近非常不对劲，待在家里还一副精力不足的样子，你半夜偷牛去了？”
宁斯云懒得看他，倒了杯酒自己喝，随便找了个理由：“操心我姐的事而已。”
祁舟：“操心到抽根烟都干呕？”
“…没事做就去陪那几只老狐狸。”
冰凉的酒入喉，他心里舒服了点，但一看那瓶酒的瓶身，又想到云姝顶着张清纯的脸把他的地下室砸得稀巴烂的事，眼不见心不烦地把酒放回酒柜里。
“算了，难喝。”
祁舟奇怪地看着他：“真要是为了你姐，实在不行你就去把周京墨打一顿啊，把他抢来让你姐霸王硬上弓。”
宁斯云踢他一脚：“就你有脑子。”
抢周京墨，怎么不上天呢。
“你最近不让你姐如愿，后面就更难了啊我跟你说，顾行则回来了，最近要和周家打擂台，后面你想抢都见不着人。”
祁舟嬉皮笑脸的，又去把他刚放回去的酒拿出来。
“好歹也是七八万一瓶的东西，你不喝我喝。”
“顾行则进他们家公司了？”他这倒是有点兴趣。
于是就多问了两句顾行则的事。
但两句之后，他心里还惦记着书房里的电脑，那种宛如打游戏打上瘾不想待客的感觉在心口上刺挠，让他心不在焉的。
“喝够了没？你是不是该走了？”他开始赶人。
祁舟瞪大眼看着他：“我就坐了十分钟没到你就赶人了！不会真要睡了吧？都是新时代的熬夜人，你怎么还悄悄掉队呢？”
“没空跟你扯这些，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宁斯云连轰带推把人给请出去了，顺带那袋药。
祁舟站在门外，气不打一处来。
“这逼绝对有什么事儿瞒着人。”他咬牙念叨一句。
这么回去真是太让人不上不下的了，他回到自己车里，掏出手机操作一番。
没多久，相识的人都看到了他朋友圈的愤怒发言。
【祁舟：宁三！今天的我你爱答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下面一群人排队评论嘲笑他。
而此时的宁斯云压根没看手机，祁舟一走他就又回到了书房，反锁房门，重新坐在了电脑前。
屏幕里最清晰的片段只有楚肖钦和陆明珠两个人，他把画面调来调去找云姝，恰好听到陆明珠说话。
“云姝啊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每个人都有害怕的时候嘛，刚才那个鬼脸娃娃确实弹出来得太突然，你被吓到也是很正常的事。”
左下角一个画面里，坐在地上没动的云姝跟着出声：“确实正常，毕竟你的尖叫声差点把人震聋，和你比起来，谁都正常。”
陆明珠被噎了下，在楚肖钦的笑声里闭嘴了。
宁斯云嘴角下意识勾了勾，心里想着她怎么又坐着不动弹了，然后才反应过来陆明珠说她刚才害怕了的事。
云姝害怕啊，会咬着唇发抖，还是含着泪瑟缩？
他兴趣盎然，刚才的烦闷一扫而空，操控着时间轴一点点回放。
云姝走动的片段，云姝抱着酒瓶跟在陆明珠后面的片段，云姝停下来皱着眉拧干公主裙上酒渍的片段……
他回放一点，就看一点，嘴角的笑一直没停下过。
只是看到鬼脸娃娃出现的片段时，迟迟找不到一个监控角度拍下了她害怕的表情，他又开始烦躁。
每个镜头的画面他都点开看了，最多能看到云姝看到鬼脸后撞在陆明珠背后闭眼侧头的动作。
她的脸侧向了一边的木架，那个位置没有镜头。
宁斯云扔开鼠标，靠在老板椅上按了按酸涩的眼睛。
他拿起手机想给助理打电话，让人再加一批镜头，看了眼屏幕上的实时时间，才惊觉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看监控的时候完全没觉得时间过了这么久。
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他满脸烦躁，盖上电脑回了卧室，睡之前还在想，明天一早就要多加一批镜头。
而此时的古堡地下室里，找卡任务还在进行。
——
陆明珠和楚肖钦已经各自得了一张卡。
这几个小时里，他们已经把地下室里的空间都摸了个遍，也没之前那么害怕了。
这会儿他们俩还在木架中间穿行，碰到吓人的东西，就意思意思叫一声，然后陆明珠闭着眼举起酒瓶锤烂道具。
更吓人一点的，就由楚肖钦来锤。
一路走一路锤，还能有空聊上几句减轻恐惧。
云姝就没想再找第二张卡，离开之前那面墙后就又找了个地方坐着，打算等着游戏结束。
陆明珠拖都拖不走她，走出去半小时了还在骂骂咧咧说她太懒。
云姝本来是想闭眼休息一下的，被她大嗓门的念叨吵得感觉置身在村口菜摊前面。
让她又想起了之前海岛上的螃蟹，早知道把那只死螃蟹塞她嘴里了。
等等，螃蟹……
她突然扬声问：“陆明珠，我给你的那只小螃蟹呢？”
陆明珠突然被质问，还有点莫名的心虚：“螃蟹啊，螃蟹…我之前养在海边一个水坑里的，反正又带不走，不放水里它迟早会臭。”
云姝又沉默下来。
螃蟹陆明珠没带上，但她身上可是带着那些捡来的漂亮贝壳的，现在贝壳去哪儿了？
是“穿越”地图的时候被自动丢下了，还是有人给他们换衣服的时候扔掉了？
她不说话，陆明珠还有点惴惴不安，拔高声音问：“喂，你不会生气了吧？你舍不得那只小螃蟹啊？”
说着又小声嘀咕：“怎么真和小孩子一样。哎呀，等有机会我再抓一只给你，行不行？”
“行，赶快找你的卡吧。”云姝随口回答一句，继续思考问题。
陆明珠却觉得她是真生气了，小声和楚肖钦说：“又凶又小气，跟只流浪猫一样。也不知道这地方有没有螃蟹可以抓。”
楚肖钦笑着说：“她比你和我都小，有点脾气也没什么。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不热衷游戏，找到一张卡就不动弹了。”
“懒呗，观众喜欢她这个风格，喜爱值已经遥遥领先了，当然不用像我们一样拼死拼活，”陆明珠撇嘴，“不过她长得漂亮，观众都喜欢也正常。”
谁不喜欢漂亮的呢，她也喜欢啊。
第十六章管家系统
找到最后两张卡，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
楚肖钦和陆明珠往回走去找云姝。
地下室里遍地都是酒，玻璃碎片，还有被锤烂的鬼脑袋道具，走两步就能踢到，必须得小心翼翼的，要是踩在酒或者碎片上滑倒了，那说不定全身都得被扎出伤口。
一路拖着脚步提心吊胆地走过，却看见角落里的云姝正抱着瓶酒舒舒服服喝着。
陆明珠：“……你在干什么？”
“喝酒，看不出来吗？”
楚肖钦：“喝了这么多？”
瓶子里已经空了一半。
云姝摇头：“我把酒弄洒了。”
她把瓶子举起来，瓶身上被浸湿的包装纸破破烂烂的，没人看出来上面被撕了一小半下来。
陆明珠：“你倒是舒服，走，卡找齐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好。”她就顺势把酒瓶扔下，跟着往外走。
走到那个会自动打开的电梯前，他们把五张卡拿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干等着电子音出来。
可是等了又等，都没声儿。
最没耐性的陆明珠企图像云姝之前那样和电子音对话：“喂喂喂，在吗？我们已经把卡找齐了。”
还是没动静。
楚肖钦试探着伸手去触碰墙面：“难道要我们把卡放在某个地方？还是要先按下什么按钮通知对方？”
“那声音没说啊。云姝，你怎么又在走神？”
云姝收回漫无目的的视线，先问了她一个问题。
“我们在这儿找了几个小时了？”
楚肖钦眸光一闪：“大概，四五个小时？没有准确的参考，具体的不清楚。”
她点点头：“我们是吃了晚饭下来的，过了五个小时，现在是半夜？会不会节目组没想到我们能这么快找到，所以都在睡觉？”
陆明珠还有点惊讶：“晚饭？有说吗？楼上那么亮，我以为是白天呢。不过我们上次从森林里到海岛上，是从半夜直接到了第二天下午。这次怎么时间没过夜了？这里离海岛比较近啊？”
云姝垂眸笑了下，嘴角边上的酒窝隐隐约约的。
“可能是吧。”
陆明珠又撇嘴说：“那我们还得杵在这儿等着？”
“等等也没事，”楚肖钦好声好气说，“反正已经知道不会有人淘汰了，就当休息一下。”
于是他们就又等了会儿。
地下室里没有光线的变化，也没有时间可以参考，有的只是沉闷和黑暗，还有一股浓烈的酒味儿，三个人沉默地靠在一起，各自思考着，算着时间流速。
不知道等了多久，那道电子音终于响起来。
“恭喜各位找齐所有加分卡，成功通关第三期节目！”
“按照规则，楚肖钦加分十一万，陆明珠加分十一万，云姝扣除一万后加分一万，观众喜爱值不变。”
“现在，请各位回到楼上，作为本期奖励，你们有三天的古堡生活体验时间，古堡管家系统将为各位提供全方位服务。”
话音落下，面前的墙面亮起一条缝，电梯自动打开。
他们走了进去，有之前的经验，这次坐电梯就不那么害怕了。
陆明珠兴奋地问：“它是说我们可以在这儿随便玩三天吗？这个地方只有我们？”
楚肖钦也隐约带着兴奋：“对，我们待会儿可以体验体验它说的管家系统，应该是全部机器操控那种。”
说完又问：“云姝，你准备做什么？”
电梯到达楼上，叮一声打开。
云姝边往外走边说：“我准备先睡觉。”
楚肖钦：“……”
陆明珠：“你怎么就想着睡？”
“不然呢？”她指着染上酒渍的湿漉漉的裙子，“洗澡睡觉一条龙，不是推测现在是凌晨？凌晨不就该睡觉？”
他们俩没话说了。
三个人慢腾腾穿过偌大的客厅，左右打量着四周。
这儿只有他们在，那种上门做客被主人家盯着的拘谨感消散很多，边看还能边小声讨论两句。
“那边的窗帘起码有四五米吧？为什么要用这么长的啊？”
“那个是什么？房间里面还烧火啊？哦，我想起来了，小学课本里还画了来着。”
“这里真漂亮啊。”
云姝也跟着在心里感叹。
这里可真漂亮啊。
三楼穹顶上的图案鲜艳又神秘，就是那硕大的灯下垂着的那些亮晶晶的水晶一样的东西，折射着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久看。
走到二楼，三个人分开，云姝拧动把手推门进了她之前醒来的房间。
门刚打开，里面就响起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声。
“欢迎回来，已为您打开微风循环系统，灯光系统开启夜晚模式，热水已经备好，浴缸开始放水。”
伴随着她走进去的脚步，门对面的窗帘自动分开，房间里的灯只点亮了床头一盏，相反浴室里倒是明亮得无法忽视。
她微张着嘴左右看了会儿，等到声音消失，才轻手轻脚走进浴室。
藏在裙子里的湿润纸张被她留了下来，抽了张纸混在一起捏在手心里。
等到洗完澡回到床上，她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脑袋，留了点缝隙透光，然后把被吸干水的纸小心翼翼展开。
这里到处都是“眼睛”，她甚至怀疑浴室里也有，说不定有晚上不睡的“观众”能看到他们所有的隐私。
到处都是不安全的，她只能想到这个办法，闷在被子里，屏气敛息仔细查看那张纸。
纸张上有一层膜，保护着这张碎纸不至于被浸泡得烂掉，展开也还能看清楚大部分内容。
一个只剩一半的，看不懂的英文单词上，有个模糊的数字。
1996。
她闭上眼睛，头磕在手背上安静了会儿。
虽然不知道别的世界里是不是也有1996这个年份，也有英文，但她还是忍不住把这个当做原世界的证明——
是她认知里的那个1996年，是每个学生都要学的英文。
脑海里的天平又开始左右晃动，在“这就是个让人愤怒的圈养游戏”的那边加上了一块砝码。
在被子里闷了好一会儿，她才爬出来，掀开被子，平躺望着天花板。
如果这真的是现实世界，他们真的只是在别人恶趣味的圈养游戏里，那更换地图是怎么回事？
观众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在森林里，在海岛上，以及在这个古堡里，从来没碰到过别的人，这一点又是怎么做到的？
第十七章会说话的小土豆
想得太多，头都有点难受。
云姝把那张纸揉烂，冲进了马桶里，然后上床，闭眼，睡觉。
睡了不知道多久，外面响起陆明珠的声音。
“云姝？云姝，云姝云姝云姝！”
她翻了个身捂住耳朵继续睡。
外面悉悉索索一阵，没声儿了，听声音貌似是楚肖钦把陆明珠给拉走了。
她放心地放下捂耳朵的手，小小打个哈欠，准备接着睡到天昏地暗，没想到陆明珠又跑了回来。
“云姝！别睡了，你都睡了大半天了，出来看看外面，楼下有个可以说话的土豆！”
“……”她只知道门口有个会说话的人形土豆！
云姝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拉开门对上门外的陆明珠。
陆明珠拍门的手停在半空中：“你起啦……”
“你知道恶毒皇后为什么要给白雪公主吃毒苹果吗？”
“哈？”陆明珠有点茫然，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为什么？”
云姝：“因为她太吵了。”
陆明珠：“……你是不是在说我？”
晚一步走过来的楚肖钦憋着笑，说：“云姝，都已经睡过去半天了，要不然下去玩玩吧？她说的那个会说话的土豆还挺可爱的，适合你。”
云姝摸了摸身上的柔软白色裙子，平静道：“适合我一酒瓶把它锤烂吗？”
楚肖钦笑容一僵。
仿佛又回到了她抡酒瓶猛砸鬼脑袋的时候，那干净利落的招式，那凶猛的力道…那个小土豆可能会被锤爆。
他张了张嘴：“总之，下面还有挺多好玩的。”
他们俩盛情相约，云姝想了想，还是关上门和他们一起下了楼。
宽敞到有些空荡荡的客厅里，那个“著名的小土豆”就端端正正杵在餐桌上。
外形确实是个土豆，非常逼真，用手指戳一下，还能感受到土豆皮的质感。
陆明珠像个急于卖弄的卖家，假装不经意地摸一下土豆屁股，然后淡淡说：“土豆，你说这里最漂亮的是谁？”
土豆：“是你，是你，我的心里全是你~”
云姝：“……”
“这是什么品种的变质土豆？不如烂在地里。”
楚肖钦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
陆明珠青着张脸，又让土豆唱歌。
本地土豆唱了首英文歌，没人听懂，但旋律不错，陆明珠已经可以落后五个拍跟上哼两声。
云姝把土豆举起来，翻来覆去看了遍，楚肖钦就在旁边小声告诉她：“出声音的地方在头顶，但我没找到可以拆开的纹路。”
“那就砸开看……”
话没说完土豆就被陆明珠抢过去抱在了怀里。
“砸什么砸，你砸上瘾了是吧？留下来听会儿歌不好吗？”
“行，”她也不是只盯着这个小东西看，“你留着吧。”
其他东西就没那么好运了，云姝边看边举起来摇一摇晃一晃，有兴趣的还会磕在地上敲一敲。
路过哪儿，哪儿的东西就会遭遇黑手，一趟风刮过，剩下的东西基本都被拆开得破破烂烂的。
楚肖钦和陆明珠一开始还能胆战心惊地劝她收手，到后来都麻了。
电子音跟放假了似的完全没有出来制止的意思，大概是不会像之前在地下室一样被扣分？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烂的又不是自家的东西。
云姝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把一些能拆开的小东西拆开了，一样一样摸清楚，再摸索着重新拼起来。
这个过程挺有意思，就是结果不太好。
搞烂之前能出声的东西，被分尸又拼好后，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成了结巴，怎么拍都没办法顺利说完一句话。
她稍微有点心虚，把东西放回原位置，当做不知情，若无其事地爬起来，坐在客厅沙发上。
楚肖钦也跟着坐下，他没怎么动过这里的东西，顶多就是摸一摸，然后跟着云姝看看那些东西的构造，并不直接上手。
看起来很有规矩。
坐下后他主动开口和她聊天。
“你这次的观众喜爱值没变，排名可能会下降。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之前你的喜爱值已经超过我们十一万分以上了。”
云姝：“嗯。”
“也不知道下一期会是什么样的，你害怕吗？”
云姝：“还好。”
“我看你好像对这些游戏都不是很感兴趣，不管是在海岛上还是在这里，在你眼里貌似都没什么区别。不如你说说你喜欢什么？”
“谁说没区别的？”她回答的话多了点，“海岛上吃不饱睡不好，这里不一样。”
说完也不给他再企图交心问话的机会，顺势一转就问起：“什么时候吃饭啊？”
还在玩土豆的陆明珠又忍不住吐槽她：“你怎么只知道吃吃睡睡？”
“因为没人给我做榜样，要不然待会儿你就不吃不睡给我看，我后面一定好好学你。”
陆明珠：“……我不跟你讲话。”
云姝翻个灵性的白眼，坐在餐桌边上，拍拍桌子，问空气：“什么时候吃饭？”
没人回答。
陆明珠对着土豆笑着说话，笑声明显是针对她的。
云姝侧头盯住，盯得她望天望地不敢笑了，再毫不留情抢走她手里的土豆。
陆明珠大惊失色，仿佛被抢了孩子：“你干嘛？！”
“问话。”
她一巴掌拍在土豆屁股上：“什么时候吃饭？不说话我就把你砸了。”
陆明珠：“……”
楚肖钦：“……”
凶残里透着可爱，实在是她长得太清纯无害，这样子就像小孩儿在对着玩具放狠话。
不像陆明珠，因为长得太艳丽，一说指桑骂槐的话就味儿很冲，仿佛置身在女人堆里撕b。
好在这个土豆还真有点本事，没多久，电子音就出来说饭菜马上备好。
接着一个圆柱体的机器人慢腾腾跑出来，中间的三层横盘上放着几道菜。
机器人的大脑袋上两个小灯泡发着黄色亮光，“嘴巴”一直重复相同的话。
“吃饭了吃饭了吃饭了——”
跑过来的时候撞到了桌腿上，还发出一声叫。
“啊，撞到了，好痛好痛。”
陆明珠发出惊叹：“好神奇，它还会喊痛。”
楚肖钦就要思考得更深入点：“这里一直没有人，全都用机器人代替。这个地方的科技很发达。”
他们俩说完，还跟玩排排站一样，齐刷刷扭头等着云姝也说一句。
她想了想，指着最后那个盘子里透着粉红色的牛肉。
“这还有血，我不吃。”
第十八章顾行则
楚肖钦和陆明珠彻底失去说话的欲望。
云姝不管他们，只顾吃饭。
除了带血丝的牛排，其他的东西都还可以，就是饭碗很小，小到她吃几口就要盛一下。
盛来盛去，在她没注意的情况下，碗来回倒腾了七次。
看得陆明珠目瞪口呆。
同样很震惊的还有监控镜头外的人。
——
连续几天下来，查看监控已经成了宁斯云的习惯。
有时候在外面，或者在家必须要处理工作的时候，心里都还想着这件事，时不时就要走神。
今天公司有事他必须出门，临走之前打领带的空档都还在书房里看电脑。
正好把云姝吃七碗饭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他嘴角抽了抽，又好笑又无语，他还没见过一顿吃七碗饭的女人。
门外的司机已经在等，他盖上电脑，又把书房锁了，才放心离开。
坐上车后，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助理已经被派出了国，实时看着那边的情况，以免出现什么突发状况，这件出格的事只有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没办法假手他人。
助理很快接通，宁斯云手指点在后座中间的扶手垫上，思考着告诉他：“下次的地方我想好了，那里正在改造，你先盯着人把东西送进去。”
并没有详说地点和什么东西，助理也识趣地没多问，只管应下。
然后问起古堡这边的事：“地下室的酒损失了四十九瓶，已经清点出来，那面裸眼3D屏幕也碎了一个洞。”
宁斯云听着就头痛，咬牙切齿的，又不知道火该往哪儿发。
只能憋回去这口气。
“搞干净，其他的算了。”
助理又说：“云姝今天又弄坏一些……”
“都是小东西，她要是喜欢拆就多买几个放进去。”
助理愣住，还是点头回答：“好的宁总。”
不过，不是应该生气吗？一开始砸碎几瓶酒都要骂人，现在比酒贵上百倍的屏幕坏了，云姝还又搞破坏弄烂了一批不便宜的玩具，怎么还纵容起来了？
难道是钱越花越多已经麻木了？
话到这儿已经说完，临挂电话，宁斯云突然又说：“把画面转一份到我手机上。”
“啊？哦，是。”这个要求让助理有点不安。
宁斯云可一点没觉得不安，挂断电话后，目光漫无目的地看向车窗外。
正巧扫视到有一辆眼熟的车和他的车迎面错开。
圈子里钟爱劳斯莱斯的人不多，周京墨算一个。
他没记错的话，那就是周京墨的车。
周家的公司在他的路线前方，周京墨往回走是去哪儿？
他想了想，打电话问了祁舟。
祁舟对这事有点了解：“绿城度假山庄那个项目，顾行则不是要插一脚？今天是他们去长通谈合作的时候吧。”
宁斯云有点幸灾乐祸：“顾行则和周京墨对上？有意思，我等着看结果。”
祁舟：“顾行则来势汹汹，你就不怕他下次抢你的肉吃？”
宁斯云：“我们两家的主营业务都不在一条线上，除非他想不开，离开自己的地盘到别人地盘抢饭吃。”
祁舟：“哎，那可说不定啊。”
另一边。
长通集团二十三楼会议室。
周京墨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最大的竞争方就坐在会议桌里侧，听见声音才抬头起身。
顾行则是个和圈子里的二世祖截然不同的人。
光看他站起身的动作，只觉得他随性懒散，但人真的站到面前了，才会觉得他西装包裹下的挺拔躯体多有压迫感。
伸出来的手臂上，黑色衬衫袖口挽上去，露出的胳膊肌肉线条明显，青筋延伸到手背，因为做出了握手的姿势，能很轻易地看见他虎口上有一条伤疤。
一打照面，就知道这个人不好惹。
周京墨伸出手握上去，两个人客套两句。
“周总，久仰大名。”顾行则先开口，磁性嗓音让周京墨旁边的女助理耳朵都有点痒。
周京墨眼里的笑不及底：“顾总才是。”
两个人很快收回手，各自落座。
会议室其他人都似有若无往他们两人身上瞄。
这次的会议，主要就是为了从他们俩中间选一个最终合作者，别的人都是已经确定的合作方。
一个项目里囊括了众多不同的业务板块，度假山庄不只是建造完就完了，装修，家居建材，食品，生活用品…任何能在度假山庄里体验到的服务，大到建材，小到一件浴袍，都牵扯着一个或多个合作方。
周京墨和顾行则这次竞争的，是电器板块。
长通集团自己本身涉足的业务板块已经很多，这次合作不过是打着强上加强的目的，不管是和周家还是和顾家合作，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讨论到最终，定下和顾行则合作后，长通的老狐狸还把周京墨拉到一起，推心置腹地说了好些话。
除去那些不知真假的客套话，重点就那么两句。
“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是我儿子，他今天没来，不过后面多的是时间共事，行则，你们年轻人可以多交流。”
“京墨也别介意，以后多的是机会合作。”
周京墨面不改色听着，到离开的时候，又是和顾行则一行人同乘电梯，两边的人都噤声没说话，电梯里气氛沉得能让人冒汗。
等电梯一打开，周京墨先抬脚走出去几步，又转身朝顾行则伸手，笑容浅淡。
“顾总，今天多谢赐教。”
顾行则抬手一触即离。
“好说，周总今天也让我学到很多。”
两个人对视一眼，周京墨收敛了表情转身大步离开。
没多久，长通选择顾行则踢了周京墨的消息就传遍了业内。
祁舟积极地打电话给宁斯云分享消息。
“这下真的有意思了，周哥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而且他们两家的业务线重合的地方还挺多，后面打起来的情况多着呢。”
宁斯云笑说：“听说顾行则的行事作风比他爸还强势，周京墨又睚眦必报，两块石头撞一起，不知道谁先认输。”
祁舟咂咂嘴：“我不了解顾行则，不过周哥这人不好对付是真的，他好歹已经掌权几年了，比顾行则多了几年经验，应该更厉害。”
宁斯云就用他之前说过的话堵回去：“那可不一定。”
祁舟也了解：“你不就还因为你姐的事烦周哥吗。这样，赌一把？”
“我才不跟你赌。”
——
ps：这个（顾行则），才是男主角，是要和云姝一起捅周京墨宁斯云刀子的人。
第十九章端倪
得知周京墨吃亏，宁斯云心情不错，开着车回了趟家。
宁家距离市中心有点远，他回去也没打算久待，就是吃个饭，所以还和闻堇年约了晚上去射击馆。
家里只有他妈和他姐在，他打了个招呼，上楼告诉宁思瑜今天的事。
哪知道宁思瑜还皱眉担心起来。
“程家怎么不选周家？他们关系不是一向挺好吗？”
宁斯云定定看着她，片刻后说：“这种事难道是看和谁关系好就选谁的吗？”
宁思瑜张了张嘴，偏过头去：“你就当我没问。”
“你是还想着周京墨是吧？他压根不喜欢你，姐，他有什么好值得你一直惦记着？之前就对你不冷不热的……”
“行了，”宁思瑜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别三番两次教训我行不行？我是你姐还是你是我哥？你一天到晚玩女明星我说你了吗？”
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还犯贱地惦记着一个根本不喜欢她的男人。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听别人一再点破这件事。
宁斯云沉沉看了她一会儿，站起来就走，晚饭都不想吃了。
下楼的时候，又正好迎面撞上上楼的宁知夏。
宁知夏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姐，长得和宁思瑜有点像，都是御姐类型。
但比起宁思瑜空有御姐气质没有御姐脑子，宁知夏就是实力撑得起颜值的那类人。
他做面子叫了声“大姐”，宁知夏冷漠地点头，脚步不停地走向自己房间。
宁斯云更烦躁了，下楼面对宁母的问话，随意抛下一句“不吃饭了”就走出去驱车离开。
和闻堇年约的时间还早，他空着肚子先去了射击馆，戴好护具和护目镜，沉着张脸对着靶子连续射击。
打出去的子弹就像离体的烦躁，他突然想着，云姝怕得手抖都还要抡酒瓶砸道具，也不是没道理的。
费体力的行为能发泄大部分负面情绪。
射击完，他才后知后觉手掌被后座力撞得发麻。
听着前面的人报射中的环数，他面无表情低头继续上弹夹。
一直玩到旁边的工作人员上来劝了，他才停下来。
闻堇年到的时候，和他很熟悉的老板就小声告诉他：“宁三少貌似心情不好，他已经连续玩了一个小时了，刚刚才休息。”
比起其他人，最爱玩的闻堇年才是这些地方的常客，射击馆还有他的投资，里面的人时常会告诉他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消息。
听了这话，闻堇年懒洋洋点头，让人拿了玩习惯的那把枪出来，戴上护目镜走过去。
宁斯云坐在旁边休息区，背对着他，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射击馆里都是打靶的声音，这些背景音让人听不见其他细微的动静。
他走近了，宁斯云都还没察觉，看手机看得入神。
闻堇年没觉得怎么，伸手拍上他的肩膀：“宁三哥，你……”
话刚出口，手掌下的肩膀瞬间绷紧了，他惊讶地看着宁斯云立马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腿上。
动作有点突兀，闻堇年挑着眉收回手。
宁斯云转过去：“堇年，你来了怎么也没人告诉我。”
闻堇年没说话，若有所思打量着他。
宁斯云还算冷静：“怎么了？”
“没，就是之前祁舟说你奇奇怪怪的，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你确实有点奇怪。”
那动作明显是代表着，他手机里有见不得人的小秘密。
他笑了下：“奇怪吗？你们难道没有点不想让我知道的隐私？祁舟就是闲得没事干。”
闻堇年没说相信，自顾自想了想，意味深长说：“我知道了——”
他的心脏开始狂跳。
这件事即使是在最亲密的人面前也不能暴露，否则麻烦太多。
再说他和闻堇年只能算熟悉一点的朋友，要是就这么被他知道了，事情肯定会变得不可控。
就算要让他们知道，也不是这时候。
他脑子里快速想着这些，却听闻堇年慢吞吞说：
“听说你把那个叫涂茵的小明星甩了？没人在身边，看点那些泻火也没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没必要这么藏着掖着。实在不行你再找个更漂亮点的啊，你上次不是还说碰到个特清纯的？”
宁斯云心跳回落，表情不变，叹口气说：“算了吧，暂时没这个打算。”
说着又反过来主动问他的事：“你呢？没想过找个女朋友？快二十了，祁舟在你这个年纪都要浪上天了。”
闻堇年抬手调了下护目镜，兴致缺缺说：“没兴趣。要再去玩会儿吗？”
“不了，我刚才搞得手有点麻，再歇会儿。”
“好，那我先过去了。”
看着他走远，宁斯云才彻底松口气。
接着烦躁地翻过手机，退出监控画面，扔在一边。
从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单手点燃了，吞吸两次，长舒一口气吐出烟圈。
白色烟雾在眼前慢慢消失，他沉着脸回想刚才和闻堇年的对话。
闻堇年刚才有没有看到他的手机界面？
他及时翻转了屏幕，但并不确定那小子瞟到没有。屏幕上的监控界面，还有云姝照镜子的画面，都很显眼，如果被看到了……
后面得再试探试探。
发生了这件事，他也没了继续玩的心思，勉强又待了半个小时，正好他爸打电话来，他就顺势提出离开。
闻堇年没说什么，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露出玩味的笑。
他招手叫来了射击馆的老板。
“宁三最近来过几次？今天来的时候有什么不正常吗？”
老板摇头：“这两个月就来了这一次，来的时候满脸烦躁。”
他“嗯”一声，转了转手里的枪，又说：
“把宁三休息区的监控调给我。如果他后面来问监控的事，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按照他的话做就行。”
“好。”
监控拿到手，闻堇年靠在一边看了两遍。
这里的监控摄像头并不密集，那个休息区边上的摄像头只拍到了宁斯云拿出手机后露出的浅淡笑容。
来的时候还满脸烦躁，玩一个小时的射击都没能压下，看到手机就笑了。
是什么东西，会让宁斯云这么反常，这么紧张？
他又想起之前宁斯云拿给他们看的那张照片，难不成真的像祁舟说的那样，宁斯云……金屋藏娇？
第二十章特殊照顾
这已经是云姝他们在古堡里度过的最后一天。
两天的自由活动足够他们摸熟悉这个地方。
古堡很大，建筑风格和他们所熟悉的完全不一样，但给他们开通的空间只有客厅和二楼的房间，其他地方都被关闭了没办法通行。
不过云姝每天的活动范围更小——在房间里睡觉，下楼吃饭，然后继续回房间睡觉。
偶尔没有睡意，就在客厅里看陆明珠蹦跶，看楚肖钦关心她们俩。
楚肖钦是个…怎么说呢，云姝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认真打量他的长相。
瘦瘦高高，有点文弱俊秀的那种，和贫穷落后的山区少年不太一样。
性格呢，这大半个月相处下来，能看出来他还算温和，虽然有点别扭但真到特殊时候，比如上次海岛暴风雨，他的关心很真实。
至于局促，他们三个都一样，谁也别说谁。
他们没仔细说过彼此过去的家庭和经历，大家都有分寸，也不乱打听，陆明珠这种话特多的人都没问过。
打量完这儿的唯一男性，云姝又慢吞吞地收回视线，捏着一个会说话的绵羊玩具，继续百无聊赖地瘫在沙发上。
那个送到的机器人这两天送来了很多小玩意儿，她没藏起来躲着查看，都当着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睛”假装暴躁地拆开了。
只是再也没找到过“致璞电子”的标志。
不过，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发现——这两天送来的玩具都很…可爱。
而且从地下室上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房间里的那种漂亮裙子多了很多，挤得衣柜的门都有些关不严实。
这会是一个让他们付出生命去争抢观众喜爱值的节目组会做的事吗？包揽嘉宾的穿衣和玩具？
云姝捏着绵羊玩具的毛绒耳朵揉了会儿，出声叫住乐不思蜀的陆明珠。
“问你个问题。”
陆明珠坐在沙发上，举着手给自己扇了扇风：“这地方凉快得仿佛三月，明明之前在海岛上热得不行。你要问什么？”
这话在云姝脑海里闪过，让她顿了顿，接着才贴着她耳朵说悄悄话一样问：“你房间里有多少条裙子？”
陆明珠无语地看着她：“搞得多神秘，就为了问这个？”
楚肖钦看向她们。
陆明珠就摆手说：“女生的事，你别听。”
他就又笑着低下头去摆弄那个土豆了。
云姝没催，又重新问了一遍。
“到底有几条？”
陆明珠想了想：“四五条吧。哎我跟你说，那里面有一条很…很暴露啊，漂亮是最漂亮的，但就是不好意思穿出来。”
“没事，你身材好，可以穿。”她不走心地说，注意力都在那个数字上。
陆明珠只有四五条，但她房间里足足有十几条。
这是对她的优待？
这个节目背后的人，是男人？还是个不好陆明珠这口的男人？
她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一旦这样想了，她就觉得周围的眼睛慢慢汇聚成了一双，巨大无比，就悬在这个牢笼古堡外，意味深长地紧盯着她看。
她垂眸看了会儿那个绵羊玩具，大脑里不停思考着。
该不该把这个事说出来？说出来后会让那些人把对她的重点关注均分出去吗？
他们说悄悄话能不能瞒过那些“眼睛”？如果能，她该不该把她所有的猜测都告诉楚肖钦和陆明珠？
值得冒险吗？
“你怎么又发呆啊？”陆明珠推了她一下，打断她的思绪，“还捏着玩具不放手，你真的十八岁了吗？”
云姝抬起头看她一眼：“以前没玩过，现在多玩会儿有问题吗？”
陆明珠心情好，拉长声音说：“没问题，你玩玩具吧小妹妹。”
…也不知道谁是妹妹，被个道具吓到满地乱爬。
她继续瘫着不动，直到那个放饭机器人又跑了出来。
“吃饭了吃饭了吃饭了——”
这是在古堡里吃的最后一顿饭，饭菜很丰盛，而且神奇的是，机器人还提供了大一号的饭碗以供他们选择。
这是给谁提供的大家心知肚明，陆明珠边吃饭边嘲笑她。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吃得多了，不会是观众要求给你加的这个碗吧？丢人丢到所有观众面前了。”
云姝凉凉扫过她：“那也没有你前两天满地乱爬叫得嗓子都哑了来得丢人。”
陆明珠笑容瞬间僵硬。
楚肖钦就像个夹在中间的受气包，不敢得罪恶毒蠢婆婆也不敢招惹战力爆表的小姑子，连笑都只能低着头憋着偷笑。
云姝把说出去的话当作泼出去的水，一概不负责，说完就完，也不管陆明珠食不下咽的表情，自顾自吃饭。
今天终于没有了她讨厌的牛奶炖品，又有她喜欢的豆泡酿肉，这顿饭吃得是非常满意。
晚饭结束，阔别三天的电子音就通知他们：“请各位回到房间，等待更换地图，第四期游戏特殊，特许各位在古堡里挑选一样体积较小的东西随身携带，请要携带物品的嘉宾在十分钟内挑选完毕。”
“可以挑选东西？”陆明珠又兴奋起来，到处乱转，“那我带什么呢，这个小土豆？你们要带什么啊？”
云姝环顾四周，没找到心仪的酒瓶，只能叹口气，摸了摸座位旁边的绵羊玩具。
“我就带这个。”
陆明珠：“带玩具？你没搞错吧，这有什么用啊？”
“至少它不会尖叫也不会满地……”
“停停停！”陆明珠不招惹她了，青着张脸靠近楚肖钦。
她满意地再次摸了摸绵羊的脑袋。
挑挑选选十分钟，最后陆明珠带上了那个土豆，楚肖钦带了一把叉子。
一个比一个古怪。
挑选完后，三个人回到房间里等待。
云姝很精神，她抱着绵羊玩具一直站在穿衣镜前，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得知这个“转换地图”的过程。
可是没几分钟，她突然就有点困，慢慢的，困得眼皮都在打架，身体也跟着发软。
手里的绵羊玩具落在地上，她睁开眼睛看不清东西，摇摇晃晃跌倒在地。
古堡里一片安静，半个小时后，有人进了古堡的大门。
——
ps：游戏三人组的区别大概可以用一个例子来说明，如果三份带血的五分熟牛排放在他们面前——
楚肖钦什么也不会说，即使不喜欢也会硬着头皮吃下去，还会保持笑容。
陆明珠是不想吃又不好意思说，犹豫来犹豫去，只好嘀咕两句“这肉还有血呢这些人的癖好真恶心”，然后皱着脸浅尝一口。
云姝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管它价值几何，干脆利落推开。
不同的性格会导致他们在以后的事上做出不同的选择。
第二十一章逃离中央塔
“宁总，人已经送到了。”
“嗯，等傍晚。那座塔周围封起来了吗？”
“封了，划定了活动区域，他们只能远远看到那座塔。”
“好，车我已经让人空运到了那个汽车旅馆外面，在最后一天天黑后远程控制打开车锁。”
“是。可是，就算告诉他们要逃出去才能完成游戏，云姝也很有可能不动弹啊……”
“汽车旅馆里只准备了两天的食物。”
“……好的，我知道了。”
宁氏集团在国外买了一块地，打算推了建楼，现在地方围起来了，但工地还没开始施工，不会有人知道在这里上演着怎样的虚假游戏。
——
云姝醒来的时候，无意识转头正好看到窗外的霞光。
火烧云在天际连成一片，蔚为壮观。
她爬起来，那个绵羊玩具就放在她枕头边，被压了下，发出咩咩咩的声音。
她捡起绵羊，先低头看了眼身上——公主裙换成了样式简单的白裙子，手腕上有个手表。
再看房间里，有股怪怪的味道，陈设简陋又普通，从精致豪华的古堡突然转变成这样的地方，她脑海里只能想起这样的形容词。
真的很简陋，连墙面都是陈旧的，薄薄一层。
推门出去，这居然是架空起来的一层旅店，生锈的钢架做的台阶通往地面，地上已经长了很多草。
看过一遍，她就去拍其他房间的门。
“陆明珠？楚肖钦？”
两个人很快被叫醒，茫然地走出来。
站在这陌生荒凉的地方，三个人都下意识靠近彼此，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三期过去，他们也算有点经验了，先观察游戏场地，再确定有没有吃的喝的。
很明显，这地方陈旧荒废，能发生在这儿的游戏绝对不是什么温馨甜美挂。
而且他们也没找到有食物。
“又要回到没吃没喝的情况了？”陆明珠一烦躁就要叨叨，“搞什么啊，我以为后面每一期都会像古堡游戏那样有吃有喝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落差太大，情绪上都很不满。
云姝也挺烦躁，圈着那只绵羊玩具抿唇皱眉不说话，气压很低。
楚肖钦就好脾气地安抚她们俩。
“等游戏规矩出来再看呢？这儿没森林也没溪流，自力更生很困难，他们肯定能考虑到一点。”
像是在赞同他这句话，电子音紧跟着响起。
“欢迎各位来到第四期节目，本期主题：逃离中央塔！”
“在汽车旅馆背后有一座中央塔，上面的探测镜头在白天八点到下午六点，将会自动监测周围外露活物，辐射范围五公里，囊括整个中央塔小镇。游戏规则就是，各位需要在不被监测到的情况下逃出中央塔辐射范围，具体结果由各位手腕上的位置定位器决定。”
“如果被监测到画面一次，嘉宾的观众喜爱值清零，如果被监测到两次，嘉宾直接淘汰。小镇里为大家提供了两天的食物，分散在不同的地方，本期游戏无限定时间。”
“上期节目观众喜爱值排名依次为：陆明珠，楚肖钦，云姝，希望各位嘉宾努力通关游戏，争取获得更高观众喜爱值，祝各位好运！”
安静听完规则，陆明珠目露欣喜。
“我是第一？那看来云姝你之前积累的分数和我们的差距没有十一万啊。”
云姝撇她：“所以呢，我要恭喜你吗？”
“……算了，不和你说，我知道这有点打击你。”
他们走下钢架台阶，仰头寻找那个中央塔。
听电子音说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看到实物了，才觉得震撼。
在霞光后的后面，距离很远的地方，有一座高耸的尖塔，黑沉沉的，即使距离遥远也觉得阴森压迫。
想到这个游戏的规则，就更觉得这塔真的像个监测器，正沉沉地看着他们。
三个人讨论两句这塔，云姝还在思考白天要怎么活动才能不被监测到，就听到陆明珠幸灾乐祸地说：
“食物分散开，又要逃出去才行，这看起来是针对你的啊云姝，这次你总不能躺着不动了吧。”
她一愣。
确实，这个游戏规则下，除非是为了躲过中央塔的监测，否则她就得一直活动，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瘫着不动弹。
所以，是为了让她动起来，游戏规则才发生的改变？还是只是碰巧？
陆明珠不知道她因为自己的话想了些什么，调侃完就干劲满满地准备出发。
“走吧，现在这个塔不在工作时间，我们得趁机去找到吃的。”
楚肖钦：“它说是分开放的，会不会每个人的每一顿饭菜都在不同的地方？那我建议我们分开去找。”
云姝跟着点头：“我也觉得。”
陆明珠还有点怕，不过大概是考虑到“观众喜爱值第一名”这个名头在手，不能怂，所以她也同意了。
三个人约定了两个小时后见，就兵分三路离开。
楚肖钦作为唯一的男生，照顾她们俩，主动选择了看起来最荒芜的路线。
云姝选择的是汽车旅馆左边的方向。
荒废的马路横穿小镇，她慢腾腾往左溜达，边走边看，把看到的东西都搬进脑海里，形成立体的地图。
走出去没多久，碰到两个快要倒塌的房子，野草倒是没多少，就是门口垮了，落下来一堆石头木头，看起来乱糟糟的，
她折了根茎杆粗壮的草，在前面抽抽打打驱除可能有的小动物，然后小心翼翼走到门口看了眼。
没有食物的踪迹，里面蜘蛛网遍地，有良心的人都不会把食物放在这儿。
离开后，她又朝着马路的方向直行了几十米，这次碰到了一个保存完好的大房子。
房子里照旧爬满了蜘蛛网，一推开门，里面灰尘的味道就扑鼻而来，刺激得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然后正好低头看见地面的不同寻常。
门后的灰尘有更大范围的刮蹭痕迹，说明有人之前进来过，而且那个人推门的时候推得比她大力。
——这里面应该有东西。
她轻手轻脚穿过房子中间，在后面找到了第二扇门。
推开，后面的院子里有个喷泉池，里面注入了干净的水，水面上飘着一个浮盆，里面是她在古堡里吃过的早餐，汉堡和三明治。
东西找到了，但那浮盆在池子中央，她够不到。
该怎么拉过来？
第二十二章lamb
云姝想了想，倒回之前那个垮塌的房子外，挑挑拣拣一阵，从里面拆下来一块带钉子的木板。
再回到池子边上，她先用地上的石头砸进水里，让波浪把浮盆推向对面，然后再换到对面，尽力伸长手臂，用钉子勾住那个盆，一点一点地，多次尝试着勾过来。
她很有耐心，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五六七八次，到天快要黑下去之前，终于把东西拿到了手上。
她没把浮盆留下，出去后，仍旧用钉子勾住盆子边缘，用木板拖着食物继续前行。
另一只手还抓着绵羊玩具的腿，看起来就像在荒漠里飘荡的拾荒者。
监控镜头后，有人把这个画面截屏十多张存了起来。
——
宁斯云是个绝对的丰满类型爱好者，但他实在对这个“无人公路上带着玩具飘荡的清纯女孩儿”的画面很有兴致。
构图上，色彩上，都有种震撼感。
他还坐在公司办公室里，刚开完一个会议签了几份文件，被冷漠的大姐和蠢货一样的员工气得青筋直跳，喝冰水都压不下心里那股火。
实在烦躁，就把手机拿出来调到了监控界面。
这下倒是不烦了，他把画面截屏了十几张存进相册里，设为私密，还给起了个名字，叫“lamb”。
做完这些，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放大界面看着屏幕里的云姝。
绵羊玩具都被她拿出了红酒瓶的架势，他想着，要不然下次放个长耳朵兔子玩具给她吧。
正笑着，监控界面陡然变成了来电显示。
突然的界面转变，让他心惊肉跳一瞬，然后收敛了笑接通。
“喂？找我有事？”
对面的祁舟不满地骂他：“好你个宁老三，前天叫你你说有事，昨天找你你说没空，今天还没说呢你就这么不耐烦了！你搁家里边儿孵蛋呢？”
“……”他又开始烦躁，闭眼捏了捏鼻梁骨，“所以到底什么事？”
“今天晚上寻云会所，你姐组的局。还叫了周哥，你必须来！”
“我姐？她组局怎么没告诉我？她直接告诉你的？”
祁舟：“不然？她让我通知你的，谁知道你们一家人搞什么。她估计是想安慰安慰周哥竞标失败的难受心情？”
宁斯云冷笑一声，不多评价，只是说：“晚上到。”
接着挂了电话直接给宁思瑜打过去。
而另一边，祁舟收了手机，对着旁边的闻堇年挑了挑眉。
“搞定，我今天势必要搞清楚他藏了什么娇。”
闻堇年：“宁二姐真让人叫了京墨哥来？”
“对啊，也是巧了，碰到她这个恋爱脑，不然我还没机会把宁三叫出来，他最近缩在壳里孵蛋一样，怎么都叫不动。”
“确实不太正常，”闻堇年停下打游戏的动作，状似思考了会儿，“他向来是女明星一茬一茬接着换，但这次甩了涂茵后好像就没动静了。”
祁舟啧啧有声：“也就他们家开娱乐公司才能这么玩。我昨天还看网上八卦说涂茵接了个什么厉害的戏，大概是他给的分手礼物。唉，再多交往两个，他家娱乐公司真的不会被搞垮吗？”
“那可没这么容易。说起来，他前两天还问我要不要恋爱。”
祁舟睁大眼睛：“他想给你介绍啊？那可长久不了。你也别学他，你们家搞医疗的，以后给分手礼物难道送整容券？”
闻堇年被说得发笑。
“我没那么想不开。”
“也是，游戏和跑车对你更有吸引力点。”
祁舟把手臂枕在脑后，吹了口烟，慢悠悠说：“今天晚上，我就要把他灌醉了跟着他回去，既然有女人，总不能一直藏在家里吧。”
“打探出了消息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也想知道他在玩什么。”
“行——”
晚上，寻云会所。
三楼开了个大包间，进了不少人。
大家都看在宁思瑜是宁家人的份上，又听说有周京墨来，于是早早都到了。
宁斯云到得不早不晚，坐在他姐对面，冷脸看着她。
“不接我电话是什么意思？你组这个局又是什么意思？”
宁思瑜别过头不想看他。
“没什么，玩一玩不行？”
“呵。玩什么？周京墨损失个项目合作机会，你就巴巴地上赶着安慰他是吧？真当这儿的人看不出来？你满脸都写着死缠烂打四个字！”
“宁斯云！对我说话放尊重点！”
她说话大声了点，包间里安静两秒，然后祁舟连忙拉开他们俩，起个话题把这茬揭过去。
其他人也上道，都嘻嘻哈哈说着话不提这心知肚明的事。
祁舟给宁斯云递了根烟。
“别气别气，那是你姐，你还能怎么办。”
宁斯云夹着烟凑到嘴边，又想起那个头发虫，还有这几天干呕得头痛的事，皱着眉把烟放在桌上。
“算了，你们抽。”
祁舟不敢置信：“不是吧，你烟都不抽了？戒烟啊？”
“嗯。”等头发虫的威力过去再说吧，他可不想再当着人面干呕了。
祁舟更震惊了，旁边几个人也很不相信地看着他。
“你还真戒烟了？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想到上次看他恶心干呕的事，祁舟又死死皱着眉头，小心翼翼问：“……肺癌？”
宁斯云：“……你怎么不去死呢？滚一边儿去。”
“嗐。不是肺癌你矫情个什么劲儿？来，兄弟亲自给你点燃，哎哎哎，你干嘛？”
宁斯云挡开他的手：“真不抽。”
闻到那股味儿，恶心感都要涌上喉头了。他这几天喝水都要想起云姝说的话，又气她又气自己。
他有时候都怀疑云姝是故意说出来克他的。
祁舟定定看他一眼：“古怪得很。既然不抽烟，那就喝酒。”
话音刚落，周京墨推门进来。
刚刚还冷着脸的宁思瑜立马回春，坐直了看着周京墨，视线都黏在他身上。
而周京墨呢，一看宁思瑜在，就蹙了蹙眉，停顿一下才继续走进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妾有意郎无情，要是周京墨介意的话，二话不说甩手离开那才叫一个尴尬。
宁斯云太阳穴都在跳。
他懒得看宁思瑜头脑发晕对着周京墨献殷勤的劲儿，站起来说：
“我出去透透气。”
——
ps：lamb，小羊，羔羊，也可以表达宝贝，乖乖的意思，这会儿宁三只是把它当小羊这个意思用。
第二十三章有辆车！
宁斯云出去后，在走廊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站着。
夜风迎面吹拂，被楼下和外面街道上的人言人语冲散了两分。
他心里烦得很。
不是一个妈生的大姐争气得很，同一个妈生的亲姐反倒被宠得没脑子，全部的智商都用在如何接近周京墨的事上去了。
宁家和周家关系还行，当初宁思瑜倒追周京墨弄得轰轰烈烈，圈子里无人不知，搞得没人敢和她抢，后面倒是如愿了，和周京墨谈了两个月。
也就两个月！
周京墨还是冷冷淡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的不上心，偏偏宁思瑜个死脑筋看不出来，分手了除了折腾家里人，一点不怪周京墨。
是能把他这个当弟弟的气死的程度。
越想越烦，他下意识伸手进兜里摸烟，没摸到。
差点忘了，他最近看见烟就恶心，身上已经很多天都没带过烟盒。
排解烦闷的东西没有，他杵在这儿吹风，越吹越躁，眉头紧紧皱着，看什么都不顺眼。
过了会儿，他深吸一口气，找人单开了一个小包间。
一个人坐在包间里，他又把手机拿了出来。
就像追一部精彩纷呈的电视剧，中间断掉了就止不住的心心念念，非要重新接上之前那个片段继续看。
他调回云姝捞物资的片段，舒展着眉眼，靠在皮质沙发上，把她拖着东西捏着绵羊玩具到处游荡的画面又看了一遍。
——
中央塔下。
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塔上每隔一会儿就会闪过一圈光，云姝就靠着这点快速闪过的光亮，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晚上哪儿都不安全，她忍着小腿的酸胀，尽量加快速度。
简易小拖车里的食物还是只有最开始找到的那点，不过除了食物，她还找到了一根麻绳，一个锈迹斑斑的小锅。
如果两天之后，投放的食物吃完了他们也没能逃出这个地方的话，这个锅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她走得有点累，停下来眯着眼看了眼远处。
汽车旅馆的影子离得不远了，她松口气。好在这条马路是笔直的，她只需要沿着走回去就行，不用拐来拐去记路线。
过了会儿，她终于回到了原点。
比她早回来的楚肖钦和陆明珠就坐在旅馆前的钢架台阶上。
看黑夜里走过来一个黑影，楚肖钦先试探着叫了声：“云姝？”
云姝应了声，他们俩才放心大胆走上前去。
陆明珠：“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楚肖钦也是松口气的表情：“我们都打算来找你了。”
说完才看到她身后拖着的小拖车。
“你找到了这么多东西？”陆明珠瞪大眼睛问。
云姝走两步，坐在钢架上，才喘出那口气，说：“不是，还有一圈绳子和一个锅。我走了挺远，只在最开始找到了一点吃的，后面都没有。”
陆明珠把东西捡出来看了看，皱着眉也说：“我也是，只在最开始找到一点，不过我没走多远。”
她还有点讪讪的，小声抱怨：“天一黑下来，那些荒废的地方就跟坟山一样。而且那个塔居然还时不时闪一下光，搞得我毛骨悚然的，还是早点回来比较安心。”
她把找到的食物拿出来，也是那种包装好的即食品，看着没什么滋味，不过倒是还有三瓶水。
云姝捶了捶腿，又看向楚肖钦。
他也只找到一份食物，除了包装袋那种，还有个粉色的漂亮杯子蛋糕。
“我只找到这些，但我有个新发现。”
楚肖钦眼角眉梢都是压抑的兴奋，把东西都放进云姝那个小拖车里后，对他们招手说：“走，我带你们去看看。”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陆明珠嘀咕一句，拉上不想动弹的云姝一起。
三个人绕了一圈，走到汽车旅馆背后。
那儿停着一个庞然大物。
他们把手都贴上去了，小心翼翼摸了摸，才发出震惊声。
“车？”
楚肖钦激动点头：“我也是回来的时候才看见的，这车还算干净，是专门放在这儿给我们用的吗？”
云姝指出问题：“但我们都不会开。”
“对啊，”陆明珠脸贴在车窗上往里面看，可惜天色太暗，根本看不清楚，“以前顶多见过。要开车的话，很危险吧？”
楚肖钦叹口气：“是，而且这车都打不开，我们也坐不上去。”
云姝伸手戳了戳车门上内陷的把手一样的东西，抠都抠不起来，等于没把手，确实打不开。
她围着车来回转了两圈，想了想说：“我觉得放在这儿肯定就有它的作用，也可能是不到时间。”
有道理，他们只能依依不舍地回到汽车旅馆前面。
这会儿该分东西吃了。
介于食物不多，而且看样子都像是一人一份加一瓶水，所以也没什么分配不均的问题需要争执，三个人都拿到东西就开吃。
吃饭地点就在钢架台阶上，云姝坐在最低的台阶上，边慢吞吞啃着干巴巴的食物，边朝着远处看。
没人说话，感觉怪怪的，陆明珠吃着吃着又问她：“云姝，你在想什么呢？”
她头也不回，继续看着前面，幽幽回答道：“在想昨天的豆泡酿肉。”
陆明珠：“……”
还以为她在想什么重要的事。
楚肖钦发出笑声：“我看你之前吃那道凉拌鸡更多啊，我以为你是更喜欢那道菜。”
陆明珠看了他一眼，撇嘴后欲言又止，最后瞅了瞅云姝的后脑勺，还是闭嘴没说出来。
没她说话，云姝就不得不认真回答楚肖钦的问题：“喜欢的不一定吃得最多，吃得最多的不一定最喜欢。”
以前她喜欢吃方便面，对孩子来说，那味道真的太吸引人，吃了一次后还梦想着能顿顿都吃。
后面在医院陪护她爸，因为病号餐太贵，她只给爸爸点了，自己就去买了一箱方便面，顿顿吃。
连着吃了一个星期，闻到那股味儿都腻得想吐。
后来再碰到什么喜欢吃的，她就尽量忍住，长时间吃一次，这种喜欢就能一直延续下去。
想起以前，她又低头啃了口纸杯蛋糕。
楚肖钦和陆明珠分别掰了一块尝，还剩下一点就都给了她，莫名有种流浪汉逃亡路上互相依靠的感觉。
这种感觉还不错。
第二十四章手机摔了
吃完饭，大家都累得只想躺着不动弹。
但这游戏烦就烦在这地方，白天外出受阻，只有晚上更方便，所以晚上必须行动。。
他们只能忍着困顿，凑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楚肖钦喜欢在讲话中把控全局，提出：“既然要逃出五公里以外，那就得先认定一条路线，然后我们今天晚上再努力一点，尽快找到所有的食物，接着在明天晚上赶路。五公里对我们应该问题不大，你们觉得呢？”
陆明珠：“确实不大，我以前去学校都得走上五里路。不过我觉得没这么简单，都给我们两天时间了，肯定不是沿着一条路就能轻轻松松走出去的。万一那条路走到最后没路了呢？”
“我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先这样做来试试，因为中央塔判定辐射范围是通过手上这个定位器来操作的，这个定位器肯定也很有用，我们得试试它的作用。”楚肖钦沉着冷静说。
他们俩商量，云姝就在旁边对着那只绵羊玩具发呆。
这玩具掉在路上过一次，身上搞脏了，看起来脏兮兮的，一点都不可爱。
她小时候也有过一个玩具，是那种很劣质的芭比娃娃，金色的头发没多久就打结搅在一起了，后来被藏在桌子底下粘了一身的土，也是脏兮兮的，被她爸烧火的时候不小心给一起烧了。
那时候她还哭来着。
她蹙起眉，回过神来，肯定是前三天在古堡里过得太安逸了，她最近老是发呆想起以前。
楚肖钦看她一直不吭声，特意关照地问：“云姝，你怎么想的？看着这个绵羊干什……对了，我们还带了东西来，那些东西肯定也是有用的！”
陆明珠顿时深深看了眼云姝：“虽然你有时候是有点懒，但脑子确实聪明。说吧，你想到了什么？这个玩具可以怎么用？”
“……”她张了张嘴，“我只在想，明天的早餐怎么解决？”
陆明珠：“……”
楚肖钦：“……”
他们的眼神瞬间变成“是我看错你了”的意思。
“你怎么就这么执着于吃喝拉撒睡？能不能有点用！”
考虑吃饭没用吗？
她顺着这条线延伸着想了一会儿，表现出了她的有用。
“你们都是在附近找到的食物对吧？我们找了三个方向，我还走了很远，都没找到第二份。加上节目说这次的游戏很特殊，有没有可能，食物是分时间段投放的？或许我们根本没办法一次性找齐所有食物。”
楚肖钦狠狠皱眉：“你是说，明天的食物必须要等到明天有人投放到这里了，我们才能拿到？”
云姝点头：“而且谁都不知道他们会投放到哪儿，说不定他们就喜欢围着旅馆周围转。”
陆明珠也跟着皱眉：“那就是说我们没办法远离这里？为了游戏得逃出去，为了有吃的又只能留下来？有毛病吧这个游戏？”
一时间他们两个都陷入了焦躁。
游戏目的是让他们逃出去，游戏规则又限制了他们出远门，这不是矛盾的吗？
三人坐在黑夜里，看着前方地面上时不时闪过的中央塔亮光，开始绞尽脑汁想办法。
只要是游戏，肯定有通关的可能，不可能是个死局。
是要三个人分开？还是要用到他们带来的东西？再或者是真的要用到那辆车？
云姝大胆地想象，把所有可能不可能的猜想都顺了一遍，提出一个建议。
“这规则需要我们有个交通工具，不管是车还是别的，总之能让我们速度加快的就行。加快速度去试试逃离路线，再回来找吃的，直到找出一条真的离开这儿的路。
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找找别的地方，如果食物真的是一顿顿投放的，那白天我们也得出去。能遮挡又能加快速度，这么看那辆车就是最好的交通工具。”
楚肖钦面露难色：“可是我们不会开车…”
“先能进去再说后面的，说不定里面有开车的指导？”
陆明珠就问：“那怎么进去？”
云姝拿出了拖车里的锅。
两个人眼皮直跳。
“别别别，先找找吃的，后面再来这一手吧。”
那可是车！是个人都知道很贵的！
云姝不舍地放下锅，站起来：“那就先去找吃的吧。”
锅被留在了拖车里，他们空着手，选了个方向，挨着靠着摸黑探索去了。
——
监控外，宁斯云脑门青筋狂跳。
他放那辆车，是为了在最后他们束手无策快要崩溃的时候，利用远程解锁让车发出开锁声音吸引他们，然后用无人驾驶模式带他们从正确的路逃出去。
正确的用途是在最后一天才发挥的！
谁知道云姝这个人，找食物都能找回来一口锅，还砸东西砸上瘾了，想用锅砸车！
不知道她脑回路怎么长的。
宁斯云重重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按揉太阳穴。
云姝聪明过头，轻而易举就看出了投放食物的规则，但就是太，暴，力了。
手机叮咚几声。
祁舟闪了个电话过来，又连着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祁舟：你躲哪儿去了？】
【祁舟：赶紧回来，透气还把人给透没了是吧，你不会跑了吧？】
【祁舟：你姐又哭上了，我怀疑周哥待会儿就要不耐烦的地甩手走人。】
宁斯云紧皱着眉看完消息，回了句“马上”，拿起手机往外走。
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密密麻麻，他边往门口走，边挑选了一个更清晰的画面放大。
操作完，另一只手刚好拉开门，他正要息屏，门外突然冒出来两个人恶作剧一样拍在他身上。
“哈！宁三你果然躲起来搞事情了！里面是谁！”
“宁三哥……”
闻堇年不如祁舟会嘚啵嘚啵，慢腾腾的话刚出口，哪料到宁斯云被这突然的偷袭惊吓到了，手上还没来得及息屏的手机瞬间抖落下去，砸在地上滑出去好远。
然后撞在一个人的脚边才停下来。
屏幕朝上。
宁斯云心跳都停了一瞬。
来人停下脚步，皮鞋之上是两条被黑色西装裤包裹的大长腿，再往上，是最近谈及挺多的某人。
顾行则居然也在这儿。
祁舟刚要打招呼，宁斯云却猝不及防冲出去，抓起了地上的手机，动作太快，差点踉跄栽倒。
顾行则后退一步避开他，在场的三个人都奇怪地盯着宁斯云看。
第二十五章怀疑
宁斯云扯了下嘴角，抬头对顾行则说：“不好意思，差点砸到你。”
顾行则扫过他和他后面的两个人，略点头：“没事。”
然后抬脚经过他们身边，走向了走廊尽头的另一个贵宾包间。
等他走过，祁舟收起怀疑的表情，大大咧咧攀上宁斯云的肩膀：“我说宁三，你刚才搞什么呢？冲到顾行则脚边捡手机，那手机值几百万啊？”
闻堇年也说：“上次就看三哥你很紧张地收回手机，里面的东西这么见不得人吗？顾行则也是男人，看到了又不是跑出去告诉别人。”
嘴上这么问，但宁斯云知道，他们绝对不会想得这么简单。
没人是傻子，看不出他的不对劲。
他被这个突发事件惊出一身冷汗，紧紧捏着手机，心里对他们俩的怒气达到顶峰。
破口大骂被忍下，宁斯云对他们俩的问话只字不答，站在原地，脸色沉得难看，气压低得让祁舟和闻堇年面面相觑。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刚才顾行则有没有看到屏幕上的监控画面？
如果没看到，应付身后两个人也不算难事，只要他铁了心不说，后面再小心点，这件事一样没人会知道。
如果看到了……
算了，不能抱着侥幸心理，他必须快点做决定，顾行则不好对付，后面真要在某些关键时候用这个事给他来一刀，损失不容小觑。
思考的这会儿功夫，祁舟又拍了他一下。
“想什么呢，还回不回去？你也别急，我们又不知道你手机里有宝贝值得这么生气。真要介意，我跟你道个歉，行吧？不过顾行则也不知道看见没有，要是什么合同之类的，他应该也看不见签名……”
宁斯云收起手机，按了按眉心，转过去沉着脸说：“不是合同。”
愿意说话就代表着没那么严重，祁舟挑眉问：“那是什么？真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说是我就不问了。”
闻堇年倒是问了句：“难道是上次你说的那个有意思的游戏？”
“游戏”可不只是指字面意思，大家都懂。
宁斯云这次没再否认，无数的念头闪过，他顿了顿，深吸口气，抬脚往包间走。
“先喝酒，结束了告诉你们。确实是，很有意思的游戏。”
祁舟和闻堇年对视一眼，饶有兴趣地跟上。
另一边。
顾行则回到包间后，坐回原位置，晃着酒杯好一阵没说话，脸上表情若有所思。
透明的水晶杯里盛着浅褐色的酒，切割面多角度反射着光，看起来波光粼粼的。
这个包间里清静，人不多，就是相熟的几个人聚在一起聊聊。
会所隔音很好，里面听不见隔壁的声音，所以之前也不知道宁斯云那几个人在。
“在想什么？”旁边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常缙举着酒杯碰了下他的，喝下一口酒，“出去之后就沉思上了，碰到什么事了？”
顾行则略侧过身，几根手指松松捏着杯口，反碰回去一下，说：“刚才碰到宁家的人了，他掉了个手机到我面前，看起来很紧张。”
常缙了然：“有秘密，被你看到了？”
“没看清楚。”
但看到了一个女孩儿，在黑暗下拉高曝光度后看起来也让人惊鸿一瞥的女孩儿。
那明显不是在正常地方拍到的，而且应该也不是什么电影，否则宁斯云不应该那么紧张。
他想了会儿，才一口喝了酒，喉结吞咽一下，然后说：“他可能认为我看清楚了。”
常缙：“正常，真要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就算你说没看见他也不会信。就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说着还似笑非笑感慨一句：“宁家不要脸了也要生的继承人啊，身边又跟着那么一群人，玩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也不是那么难以想象。”
宁家也是圈子里的老笑话了，老婆生了大女儿隔了几年没能生第二个，宁华智就迫不及待去外面找了个能生的回来，结果又生了个女儿。
本来还想再重新找人，结果那位女士也是个狠人，刚出月子几个月就又怀孕了，冒着风险生下了宁斯云。
这下宁华智终于满意了，红光满面仿佛有了儿子就等于拥有了百年不倒的辉煌未来一样，走路都生风。
至于那两个女儿，看样子是要养好了用来联姻给宁斯云增加助力的吧，宁思瑜不就一直想贴上周京墨吗。
不过也没人当着面说这些，毕竟有钱人的圈子里大多都是笑贫不笑娼，比这还让人不敢置信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两件。
顾行则表情平淡，转了转手中的水晶杯，说：“看他什么反应，就能知道那个秘密到底多重要。如果要来找麻烦，我也不介意多给集团开条娱乐公司的线。”
谁也不会嫌钱少。
常缙笑了下：“那我还挺期待他来找麻烦了。”
他们交谈声音不大，但包间里安静，坐得不远的江休听见了娱乐公司四个字，兴致勃勃凑过去。
“什么娱乐公司？你们想了解吗？问我啊，我哥大小也算个一线影帝，什么都知道，我跟着也了解挺多的。”
另一边的沈却扯着声音补充一句：“你哥最清楚的是女明星吧？怎么，你也跟着了解挺多？”
江休：“……他玩得花，我可不一样。我是要正经谈恋爱支撑起门楣的人。”
常缙不喜欢谈女人的话题，没参与他们俩的谈话。顾行则就更没兴趣，他刚从部队回来没多久，对现在流行的明星是哪些都不了解。
刚才宁斯云的失态还印在他脑海里，那情况实在有点奇怪，他思考了几秒，按铃叫了会所的人进来。
然后打电话让人隐蔽点查查宁斯云最近做了什么。
他不打没准备的仗，在任何地方任何情况下先做提防都没错。
而且，他确实对屏幕上那个女孩儿有点好奇。
做完这些，又待了会儿，他们就准备离开。
出去的时候，正巧碰见周京墨从隔壁走出来。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顾行则点了下头当作打招呼，态度都很一般，让人很难不想起之前在长通集团的那次交锋。
周京墨也目无波澜，走在前面下了楼。
第二十六章沉浸式游戏
周京墨离开后，宁斯云他们的包间里，气氛就有点冷凝。
宁思瑜难堪得眼泪打转，坐在边上不停喝酒，旁边有人劝着，也有人看热闹。
而宁斯云的情绪已经在爆发边缘，压着怒火打电话叫人来把人接回去。
其他人看气氛不对也跟着起身告别，等宁思瑜被人拉回去，包间里就只剩下宁斯云，祁舟和闻堇年三个人。
祁舟还在往嘴里扔东西吃，好像啥事没有一样安抚他：“你也别气，你姐这不是才失恋没多久吗？人家爱得深走出来难也正常。”
闻堇年就坐在沙发扶手上，百无聊赖地打着游戏，不插话。
但宁斯云清楚，他们都在等他说手机里那件事。
他仰头又一口喝了小半杯酒，把杯子磕在桌上，强迫自己从他姐的事上回过神来，面无表情思考着自己刚做的决定。
云姝他们不能紧急转移，大动作会更让人怀疑，也不能把他们丢在国外那个地方不管。
他已经对看监控上瘾了，不愿意放弃这个“游戏”，那么，解决风险的最好办法就是降低风险的同时分摊风险。
拉人下水，才能减少翻船的可能。
宁斯云深呼吸一下，把手机拿了出来。
祁舟和闻堇年见状，都停下来看着他。
祁舟还笑嘻嘻的：“哎，终于要说你的小秘密了啊，到底是什么有意思的游戏？搞得你最近这么不对劲。”
宁斯云没回答，却先看向了闻堇年：“堇年，你之前赌车不是说赢得都没意思了？这个也是差不多的玩法。”
闻堇年慢腾腾坐直：“赌什么？”
“赌喜爱值。”
祁舟：“喜爱值？什么东西？”
“一档综艺，三个嘉宾，他们需要通关游戏，在游戏里表现得好就能获得更高的观众喜爱值，最后分数最高的那个人会得到奖金。”
还是闻堇年先问：“多少钱？”
“九百万。”宁斯云恢复成了游刃有余的状态。
“我们根据每个节点来赌，谁赌的嘉宾赢了，那么那个嘉宾就加三个喜爱值，输了的人双倍翻盘。一次性投五十万，怎么样？这个游戏完全随机，不受控制，肯定比你的游戏好玩。”
祁舟听得有点稀里糊涂：“就一个综艺节目？你弄了几个小明星专门来给你拍综艺看啊？无聊到这种地步了？还不如赌车呢。”
最关键的是，就一个节目，几个小明星，值得他之前那么紧张，会搞得他最近跟吸/毒了一样不正常？
他觉得宁斯云肯定没说老实话。
闻堇年也觉得他没说实话，不过同时他也觉得，宁斯云没必要编个这种故事骗他们，所以那个游戏肯定和这个节目有点关系。
“具体是怎么样的？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们看看？”
宁斯云本来就勉强的笑容淡下去，忍着莫名的不愿意，把手机解锁放到他们面前。
监控画面里大部分是黑沉沉的背景，他放大其中一个画面，里面出现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赫然就是之前看过照片的清纯女孩儿。
祁舟和闻堇年也不是太意外，他们之前就怀疑宁斯云金屋藏娇藏的就是这个女孩儿。
“她叫云姝，”宁斯云语气不明道，“旁边的人是陆明珠，楚肖钦。他们是我让人选出来的素人，参加这个科幻游戏，经过很多期综艺积累观众喜爱值后，竞争那九百万。”
“漂亮是很漂亮，但你是不是闲得有病搞这些？一个节目让你紧张成那样，你说我们信不信？”祁舟嗤笑。
他表情不变，很专注地看着屏幕里的云姝，垂眸眼神闪了闪，低声说：
“这也算是胡来。我搞了这个后没几天，我大姐说服了我爸，进了公司。你们应该知道，她一心把前面那位阿姨的死算在我身上，只要找到机会，她绝对会把我按下去。”
这种家族隐私点到即止才有让人无限想象的空间，他又伸手碰了碰手机屏幕，指尖在云姝脸上划过，眼神幽深。
“而且这个可比赌车有意思多了，否则我也不会越花越多心思在上面。”
真的好玩儿？看样子也不像说假话，祁舟狐疑地看了看屏幕，又看向他：“你怎么花心思了？”
“这一期游戏是我亲手设计的。游戏场地，规则，服装，全都是。”
他说着还把画面放大盯着看，语气有种诡异的满意：“云姝最适合穿简单的白色裙子。”
“哦，原来你喜欢模拟养成游戏。不过别人玩后宫升级，你玩科幻升级。”
“……”宁斯云目光凉凉看着他。
祁舟耸耸肩，觉得自己总结得非常精辟。
没怎么吭声的闻堇年从他们的对话里已经差不多了解完了这个游戏，等宁斯云再次看向他，他就懒洋洋没什么兴趣似的抛了抛手机，提出一个要求。
“听起来是没什么意思，就是有个私人综艺节目而已。不过我相信三哥你肯定不至于拿这种低级骗术来骗我们，这游戏应该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先看一段？”
“就是，投资还得先看商业计划书呢。”祁舟立马挨着宁斯云坐下。
宁斯云只好容忍着左右两道目光，把监控调回到他上次看的地方。
穿着白裙子的云姝被陆明珠和楚肖钦夹在中间，三个人沿着一条荒芜公路游荡，再心惊胆战摸进路边的废弃房屋里找东西。
通过这黑沉沉的背景，这安静到只能听见风声的动静，还有他们三个用脸使劲的狰狞表情，能非常直观地感受到他们仨的紧张和害怕。
搞得还挺逼真，不过多看两眼，他们才发觉这节目的不对劲。
祁舟：“怎么是监控？”
综艺节目不应该让摄影师全方位无死角拍摄的吗？
宁斯云眸光一闪，面不改色说：“都说了和普通节目不一样，他们需要沉浸式通关游戏。”
这样的说法还不足以达到他的目的，于是他又补充说：
“他们扮演的角色都是一开始就设计好的，需要真实扮演成对现代世界什么都不了解的贫穷山区的辍学学生。如果这样的角色他们能表演好，后面游戏结束也不是不能给点资源捧成个明星。”
——
ps：
宁三：该骗就骗该瞒就瞒，顺便给我的好大哥周京墨挖个深坑，方便在不远的将来把他埋了
第二十七章这个游戏突然有意思了
祁舟听了咋舌。
“设计角色又设计游戏规则，就为了取乐，你还真是闲得发慌，娱乐圈土皇帝啊你。那要是他们表演不好呢？”
宁斯云：“那九百万也够他们满意了。”
边上的闻堇年没搭话，还盯着屏幕看，像个检测计划书是否合格的投资商。
监控里一直是三个人忍着害怕找东西的画面，一点没意思。
他刚要兴致缺缺地挪开视线，就见屏幕上云姝用一块木板戳倒了一间摇摇欲坠的危房，刚好那地方有个收音器，房屋倒塌的轰隆声差点把手机都炸破音。
没留神的三个人被吓了一跳，接着又听见陆明珠不敢置信的大喊声——“云姝你干嘛？！”
云姝顶着张清纯无辜的脸说着死不反悔的话：“助它一臂之力，有的人早死早安生，有的危房早倒早安心。”
屏幕里的陆明珠和楚肖钦：“……”
外面三个人：“……”
宁斯云幽幽道：“她上期节目才砸了我一百多万的红酒，气得我一晚上没睡着。”
祁舟：“……我承认，这游戏突然变得有意思了。”
“那上次你抽烟干呕，难道也是因为她？”闻堇年问。
说到这个，他更咬牙切齿。
“她说了个头发虫的故事，恶心得我吃饭喝水都咽不下去。”
祁舟乐不可支：“她是故意的吧？整的就是你这个无良资本家。”
说得越多，真实性越高，祁舟借着笑和闻堇年对视一眼。
听起来这几件小事不像是在撒谎，但也肯定有隐瞒的地方，比如他说的，他害怕是因为怕他大姐借机报复，这经不起推敲。
不过是个人都不会把秘密全盘托出，这也正常，他们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大概了解清楚了，他们又把目光放在监控里。
推倒危房的云姝除了使坏的时候看起来精神点，其他时候都懒洋洋的。
大概是半夜行动有违生物钟，他们仨时不时就要打个哈欠，走到最后，云姝和陆明珠干脆头靠头跟两个僵尸一样前进。
宁斯云看得嘴角带笑。
余光一直注意着他的闻堇年眸色变深。
祁舟看得起劲，问：“他们到底找什么呢？一直说没有没有的。”
“食物，”宁斯云满意地说，“这个游戏叫逃离中央塔，只给他们准备了两天的食物，但每一顿都是分开放的，事先没说清楚。这个隐藏规则被云姝猜到了，他们正在试验。”
说完，他就直接拿这个来当赌约。
“明天的早餐要到八点才投放，是机器人随机选择的投放地点，分成三份分开藏起来。我们来赌一把？赌谁会先找到食物。”
祁舟瞅他一眼：“五十万？有那钱我拿去买烟抽那烟雾都能当舞台效应了。谁知道你会不会作弊。”
闻堇年也说：“而且三哥你了解他们三个的性格和行事作风，猜测肯定会更准，五十万你不是赢定了吗？”
宁斯云看着他们俩，笑了下：“那你们想怎么办？”
闻堇年：“很简单，把之前的节目画面给我们看，然后我和祁舟哥拥有优先选择权。这是第一次玩，不值五十万的价，五万，怎么样？”
他表情有点沉，就知道闻堇年这小子不是什么懵懂少年，白切黑的汤圆，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就是长来欺骗人的。
顿了几秒，他不耐烦地点头答应。
然后当着他们俩的面给助理打电话，让助理把上一期古堡惊魂的剪辑画面转过来。
早在海岛那一期开始，他就让人做了剪辑版，把多个监控画面剪辑到一起，弄得和真的综艺节目差不多，画面清晰连贯，云姝的镜头最多。
看他这么直接，祁舟和闻堇年也不说什么了，相信了他的解释。拿到东西，看时间太晚，三个人就分道扬镳。
在会所门口分开，宁斯云上了车，立马沉下脸，手在方向盘上狠狠捶了下。
他没想到今天会暴露！
刚才那些都是情急之下临时想出来的主意，他敢肯定，祁舟和闻堇年并没有完全相信。
好在他也没想着能瞒到底，只需要他们抬脚走进这个圈套一步，就算后面知道真相了，他们也脱不了责任。
他把手机里的录音点开，听着刚刚的录音，阴着的脸逐渐转晴。
现在，他更应该操心的是怎么提防顾行则，还有，要怎么把周京墨也拉下水。
要和顾行则打擂台，就得添上相同重量的砝码，周京墨是不二人选，正好他们也是对家。
想清楚所有的事，他才驱车离开。
那边离开的祁舟和闻堇年确实没相信全部，但也确实没第一时间猜到真相。
“专门选了人捏造角色玩游戏”这个解释，听起来也不是宁斯云做不出来的事，他们家开娱乐公司，做这种事没那么难以想象。
更何况，他们一时间也想不到，会有人这么大胆子搞非法囚禁，还只为了取乐。
所以，一时间圈子里还比较平静，所有的汹涌澎湃还被压在底层，正在蓄力。
顾家。
顾行则一晚上都没睡好，梦里总隐隐约约出现一个白裙子女孩儿。
天边还是朦胧薄亮，他出了一身汗，皱着眉去浴室冲了个澡。
洗完随手套了条裤子出来，刚好收到一条新消息。
是他昨天让人去调查的事。
【宁斯云最近没什么大动作，但有点小道消息。听说他最近和前任分手后身体不适，一直待在家里，上次和王家几个老头在高尔夫球会所谈合作，还呕吐来着。还有，他最近私人飞机用得勤，还派了个助理出国公干，只有助理一个人。】
只有助理一个人出国？
一般这样秘密低调地出国公干，都是为了帮领导处理见不得人的私事。
比如之前杨家的老头就被发现，每年派助手出国出差一个月，都是为了帮忙看望那边的娇妻和私生子。
最后发现娇妻和助手搞上了，一家人气得差点全上西天。
那宁斯云会让人去处理什么事？他又没结婚，女朋友一茬一茬地换，就算养了个小女友也没必要搞得这么见不得人。
顾行则捏着手机，边擦拭头发边若有所思猜测着。
除非，那个女孩儿的身份本身就见不得人。
第二十八章出门流浪
早上。
还没睡醒的祁舟和闻堇年前后到了宁斯云家里。
开门的人还穿着睡袍，端着杯咖啡喝。
“看了？要赌谁？”
祁舟眼眶底下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倒在沙发上要死不活的。
“我昨天晚上看到凌晨，他们扮演得还真不错。特别是你的酒架被砸的那段，我是反复品味啊。”
宁斯云：“……”
手里的咖啡突然苦到心头。
祁舟打了个哈欠，又问闻堇年：“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不困？你没看？”
“看了点，后面都让人看了再给我分析的。”他作为全家老小包括朋友三四都让着的小少爷，很善于指使人。
宁斯云闻言却很不满地皱了皱眉：“这件事我们知道就行了，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闻堇年看了他一眼，眼神玩味道：“行，我注意。”
这时候助理打电话说要准备投放早餐了，他们还有五分钟决定赌约。
祁舟第一个出声：“我赌云姝。她一看就是个小聪明。”
闻堇年：“楚肖钦。”
宁斯云也做好了准备：“行，那我就赌陆明珠。这完全是随机的，看运气，现在就看谁的运气最好了。”
电脑里的监控界面被投影到了墙面的特配屏幕上，国外的时间刚好到八点，无人机开始投放早餐。
而忙碌大半夜的三个人还在汽车旅馆里睡觉，中央塔发出嘀嘀声，旅馆里有人打开了房门。
宁斯云他们不自觉认真注视着画面里的人。
——
第一个出门的是陆明珠。
睡没睡好，又饿得慌，她和炮仗就差点燃的区别，出去就开始拍旁边两间房的门。
“起来了起来了！外面那塔嘀嘀嘀响个没完没了。快点起来，我们还要出去找早饭，昨天吃的根本不抵用，我都要饿死了！”
过了会儿，楚肖钦走出来。发型衣服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陆明珠声音不自觉放低了点，继续拍云姝的门。
“云姝，你又赖床！快点起来！”
她手里的土豆也跟着重复：“云姝，你又赖床，快点起来。”
楚肖钦刚想笑，里面的云姝一把拉开门，陆明珠收力不及差点扑进去。
“喊什么？饭来了？”云姝恹恹地问。
一副高温天里倦得不想动弹的模样。
楚肖钦温声说：“应该到了吧，我们昨天晚上不是猜测今早到？八点是个特殊的时间，说不定就会在这时候出现。”
陆明珠勉强稳住身形，也跟着说：“是啊，得出去找找，我都要饿晕了，你不饿吗？”
“饿，”云姝抓着绵羊玩具的腿走出去，“分开找吧，躲好别让塔监测到。”
陆明珠：“你还带玩具去？你还真是小孩儿啊？”
云姝撇她一眼：“它会帮我选择方向。”
说着拍一拍绵羊玩具，问：“羊，今天走哪个方向更幸运？背首诗。”
绵羊玩具咩咩叫两声，声音模仿的是小孩儿：“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云姝：“好。我走东边。”
陆明珠和楚肖钦：“……”
这也行？？？
她也不管他们俩的反应，挥挥手就往日出的方向走，走了两步又退回去。
中央塔辐射范围广，被监测到了代价也大，行走在外必须有个可以遮挡身形的东西。
云姝搬起昨天晚上趁夜拆下来的废弃木门，立起来挡住自己，然后另一只手再拉上那个装东西的盆，上路了。
装备很齐全，虽然一走一停的很慢，不过走出汽车旅馆的遮挡范围后也没听见电子音冒出来说扣分，足以证明这个办法是安全的。
楚肖钦和陆明珠看了好一阵，才有样学样，选了另外的路线出发。
他们昨天商量好了，如果早餐还是一份一份的，那找到就直接吃，尽量在今天走远点，试试寻找正确的逃离路线。
相当于分文没有还出远门流浪。
走出去没多久，云姝就有点累得搬不动木板。
又饿又困，她干脆停下来休息会儿，然后重新选了个背对中央塔的方向继续走。
这样一来，就可以直接拖着木板走了，能省力一点。
路上碰到房屋，她都会进去搜索一遍，不光是找食物，也翻一翻别的东西。
比如她从一个老旧的木头小屋里找到了两个还算结实的箱子，下面带着滚轮。
把里面的东西倒掉，简单清理一下，再把两个箱子呈L型组合起来，就可以当成一个简易的代步车。
她坐进去试了试，空间有点小，但抱着膝盖缩在一起，也能遮挡住大部分身形。
想了想，她又把木板横放在竖起来的那个箱子上，然后用绳子把小拖车绑在一起，两只手就空出来，拿着两块木板当船桨，戳着地面让代步车前行。
很快，一人一车一玩具就又重新上路了。
用力戳地面，代步车就轱辘轱辘往前跑，碰上下坡的地方，速度更是快到迎面的风都能把她头发吹得糊在脸上。
有了这个东西，她心情不错，更加专注她的拾荒之旅。
快过了一个小时，她终于找到了早餐。
就在一个教堂里，挂在十字架上面。
早餐并不丰盛，不过份量要比昨天晚上找到的稍微大了点，有三个红豆包。
她吃了一个，把两个留存下来，继续“开车前进”。
昨天晚上太黑了都没看清，手腕上的定位器还能显示离中央塔的距离远近。
大概三个小时后，太阳升到头顶，热得她狼狈不堪的时候，定位器终于显示距离到了四公里以外。
还差一点了。
两边的废弃房屋少了点，都是空地，甚至都没什么树，前面也人烟茫茫的，强烈的太阳光晒得视线里的画面都是扭曲的。
她慢慢计算着距离，让代步车的速度慢下来，在距离四点五公里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个让她晃神的景象。
那是个巨大无比的坑洞，直径大到能一眼看见坑洞的深度——太深了。
这样的巨型景观让她背后直冒汗，都不敢闭眼，仿佛一闭眼自己就会随着这个代步车冲下深坑里。
她拉下木板从代步车里小心翼翼爬出来，远眺周围。
这个坑直径太大，很难绕过去，而且对面好像有围栏围住了这一圈地方。
这条路走不出去。
云姝紧抿着干燥的唇角，静静站了会儿，坐上代步车重新往回走。
她得赶回去问问楚肖钦和陆明珠的情况，然后最好趁着今天晚上就能跑出去。
那辆车必须得砸，她不想等到食物吃完了再来苦苦挣扎。
第二十九章真正的“宸星集团”
监控外，一口气看完了“云姝拾荒历险记”的三个人都呼出一口气。
然后祁舟“嘶”一声，看着闻堇年说：“行啊你，第一次就押对宝了，还真是那个楚肖钦第一个找到的。”
闻堇年神色还挺平常，一副赢够了的欠打样子。
“你们的十万，全部投进去给他们换几顿丰盛的饭菜，这面包吃得我都觉得难以下咽了。”
宁斯云欣然接受这点投资。
“怎么，来兴趣了？”
闻堇年笑了笑：“我发现，玩车确实没有玩人有意思。”
他们会如何思考，会做出什么行为，会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都是不受控制的。
而追溯他们的行为原因，再进行猜测，就像在慢慢操控他们的未来，符合猜测皆大欢喜，偶尔出错也能叫做惊喜。
就像…上帝。
很有意思。
闻堇年从旁边咖啡机上接了杯咖啡，慢悠悠喝着，眉眼间兴致盎然。
里面就祁舟正常点，他只把这个当做普通综艺节目来看，对“云姝会再破坏点什么”的兴趣比“玩游戏”的兴趣要更大。
“你这游戏做得很逼真嘛，就是环境不太好，跟国外丧尸片一样。透露一下，哪条路才是正确的？”
宁斯云悠闲地指了下陆明珠走的那条路。
“这边，不过是直线路程，他们得绕过几个地方才行，其他地方都有围栏。”
“白天有监测，晚上又没灯，啧啧，你这规则设计得也太苛刻了，真的只给两天的食物？”
“嗯。”他放下杯子拿过电脑，在另一个界面输入口令，很快，监控世界里响起电子音。
“叮咚——”
“各位嘉宾请注意，因观众触发打赏投放功能，观众喜爱值发生变化，楚肖钦增加三万喜爱值，云姝，陆明珠暂且不变。请各位嘉宾继续加油！”
口令通知下去后，画面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楚肖钦是显而易见的兴奋，陆明珠在撇嘴，而云姝蹙眉在想着什么。
祁舟和闻堇年再次被这一手惊到。
“还能这样？远程实时扮演组织者？”
他们还以为那道电子音是负责这个游戏的助理现场设定好的。
宁斯云往后靠，表情惬意：“都说了是沉浸式，每个方面我都完善过很多次，尽量把这个游戏当作真实发生的。”
他用手点点口令框，又说：“设定里，这是个全球直播类节目，组织这个无限综艺的是宸星集团。集团拿出九百万，筛选有能力的人完成造星计划，捧出几个大明星。
我确实可以捧他们当明星，这是真的，九百万也可以给，这也是真的，只有这个无限世界是假的，真真假假混在一起，他们会越来越相信现在的一切。”
祁舟张了张嘴，他觉得好像某个点不太对劲，但仔细一想又想不出来，只能说他编造世界的能力还不错。
闻堇年就完全没想太多了，他看到口令后，对这个游戏更感兴趣，还商量起通知口令的使用权转让问题。
“我们通过打赌不停往里面投钱，总要有点回报吧三哥？换场地换食物都不至于用到那么多钱，不如就分配这个口令使用权？比如投入五十万后，可以有一次机会。”
理由和办法都说出来了，宁斯云还能怎么拒绝，只能再沉着脸答应。
闻堇年这小子太难缠，再有个两年进公司了，不知道要成为多少人的心头恨。
该看的看了，该说的也说了，他们开始约定第二个赌约节点。
“今天晚上会在场地里放上一些吓人的玩具，所以晚餐会直接投放到汽车旅馆里。我们还是赌，他们谁会第一个吃到饭，怎么样？”
外面有吓人的东西，有可能会是陆明珠第一个被吓得跑回去然后发现食物，也有可能是云姝和楚肖钦因为别的方式发现。还有可能，他们三个一直找不到食物，最后半夜准备回去睡觉才发现。
这也没有有迹可循的机会，闻堇年首先同意，很无所谓地押下五十万，赌了陆明珠。
对于他感兴趣的东西，他通常都是这样豪掷万金的。
祁舟也没想太久，但他也想赌陆明珠。
宁斯云：“没事，可以重复选择，反正赢了就我一个出钱就行。我赌云姝。”
大概是终于赌到了想赌的人，他刚才还隐隐烦躁的心情一下变好了。
他甚至还开玩笑似的说：“要不今天晚上去会所看？再叫上周京墨，怎么样？我这两天被我姐烦死了，不看他出点血总觉得不爽。”
“让京墨哥玩这个？”闻堇年挑眉，“我觉得不太现实。”
“试一试，他不就喜欢云姝这一挂的吗？谁知道他会不会因此改变想法，和我们同流合污呢。”
话里话外都是挑衅和假意自嘲。
祁舟无所谓：“也行啊，你能把人叫过来就行。”
商量完这些，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们正式离开。
宁斯云一个人还留在电脑前坐着，刚才的表情变淡，面无表情又喝了口咖啡后，突然猛地把咖啡杯砸在地板上！
他一脚把刚才闻堇年坐的单人沙发踹翻，喘着气靠在沙发背上，手掌在脸上抹了一下。
稍微冷静了点后，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最近有什么不对劲吗？”
助理：“没有。”
“可能有人盯上我了，说不定会查到这件事上，你机灵点，有什么不对劲就带着人转移地方。”
助理那边有点颤声，深呼吸后才回答：“好。”
“不用紧张，没人会想到这一点，你就当这是真的私人节目。”
助理还能说什么，只能都应下，然后问：“还有什么吩咐的吗宁总？”
宁斯云想了想，看着屏幕上云姝那张汗淋淋的脸，皱眉说：“晚餐弄丰盛一点，热的，他们喜欢吃的。”
“……好的。还有吗？”
他揉了揉眉心，再想了下，又说：“那些吓人的东西放得离云姝远一点。那个矿坑周围怎么没围起来？算了，现在说也没用。不要再投放面包，换成……”
助理连忙追问：“换成什么？宁总，热饭热菜不容易投放啊。”
宁斯云：“我再给你十万，这个钱只用在饭菜上。把面包换成海鲜，再给云姝准备一份豆泡酿肉。”
第三十章顾总，有兴趣谈笔交易吗
中午吃饭时间。
顾行则从文件里抬起头，手反过去贴在后颈处按了按，歪头时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又闭了闭干涩的眼睛，舒服点了，他按铃让特助进来。
林特助拎着早就准备好的午餐推门，进来的时候，顾行则闻到了外面传来的饭菜香味。
顾氏大楼里设有专门的一层楼当餐厅，不过偶尔赶时间，或者像林特助这种不可或缺的，需要一直待在位置上听候指令的人，也会让人打包饭菜送上来匆匆吃上两口。
只不过他不喜欢办公区一直有味道，所以很少有人这么做。
顾行则有点奇怪，今天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林特助怎么也没时间下去吃饭。
他问了，林特助就递上来一束小小的花，附带一封信。
“这是有人让跑腿的放在前台的，没有署名，我担心是有什么重要信息。”
顾行则眉峰一扬，接过那封信拆开。
林特助很识趣地把顾家送来的饭菜放下，推门出去。
门关上，信封刚好被拆开，顾行则扫了眼门口，修长手指探入信封里，取出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他和宁斯云在寻云会所碰上的侧拍照，另一张是会所走廊上的监控图，放大了昨天摔在他脚边的那个手机，只不过拍得不太清楚。
信封里还有一张纸，写明了送信人的身份。
宁知夏。
宁斯云同父异母的大姐。
除了名字，还有一行字——【顾总，冒昧打扰，谈笔生意？】
谈生意？用这种奇怪的方式传递信息，照片里的人还是她弟弟。
是要联合外人挖出宁斯云的秘密？
顾行则看着那张纸，眼神略有些玩味。
不过看完后他就把东西都放在了一边没管，转而打开了饭菜。
专门给他做饭的宋姨还塞了张纸条，说最近和她同行的有个阿姨总买豆泡，于是她今天也买了点，做了份豆泡酿肉给他。
他没放在心上，有什么吃什么，吃完打算在办公室隔间里休息一下，这时候却有个陌生电话打进来。
看着那长串号码，他多少有些猜测，接起来耐人寻味地先问了句：“宁小姐？”
宁知夏客气回答：“是我，顾总。很冒昧这个时候来打扰你。不知道我说的生意，你有没有兴趣谈谈？”
他对这委婉的说话不置可否，不谈那所谓的生意，只是说：“我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
她摆明了想知道的就是宁斯云手机里的东西，不过她能这么快得到消息，是一直让人在盯着宁斯云？
宁家的烂事他确实不怎么关心。
宁知夏并不放弃：“我弟弟的秘密你不感兴趣，那宁氏的大单子你有意向吗？”
最近顾氏的电器板块正是和周家打擂台的时候，一笔几千万的订单或许起不到关键作用，但白送到手上，想来也没人会拒绝。
顾行则“哦”一声，磁性低沉的声音混着笑，通过电流的改变再传到另一边，听起来有种漫不经心的随意。
好像不为所动，但又来了点兴趣，游刃有余的，刺激着人控制不住地心急，忍不住赶紧把剩下的利益交换抛出来。
宁知夏沉默两秒，说了个大概的数字，接着再问：“怎么样？这下我可以知道点消息了吗？”
“就为了知道一点并不准确的消息，一个亿说送就送，你能做决定吗？”
宁家现在和周家走得近，宁斯云和周京墨交好，宁思瑜又痴迷周京墨，怎么看他们宁氏的生意都会交给周家。
宁知夏笑了声，语气不明道：“顾总，你应该知道点我家的事。说实话，宁氏如何我并不在意，能拿这个做筏子把我想报复的人踩下去，也算好事一桩。”
顾行则略仰头扯松领带，不紧不慢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听说宁斯云把手机摔到你面前后，表现得异常紧张，”她语速快了点，“你看到手机里的东西了吗？是什么？”
是什么会让宁斯云紧张得踉跄着也要抢回手机？她得到消息就连夜让人去查了，但还没消息传回来，她等不及，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更多。
“看到了一点，是个女孩儿。”顾行则说着，又回想起那个漂亮女孩儿的模样，时隔一天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这个认知让他皱了皱眉，后面的话说的得更详细了点：“黑暗的环境里，在一条路上，穿着白裙子游荡的女孩儿，看起来年龄不大，很漂亮。”
“只是一个女孩儿？”宁知夏不愿意相信，但思考两秒后，她又低声说，“未成年？囚禁或者伤害未成年也是犯法的。”
“你想得未免太极端。”
她完全不认同这个评价：“有的事实就藏在让人想象不到的极端做法里，我愿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的行为，否则他为什么要那么紧张？”
这种事顾行则就没兴趣参与了，他打算挂电话休息。
宁知夏却不想放弃这个现成的合作伙伴。
“你真的对这件事一点兴趣也没有？对于秘密的暴露，肯定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他绝对会认为你看清楚了。你不准备反击吗？要不要和我合作？”
顾行则淡然拒绝：“不必了。他要是想出手，就尽管来。”
说完就单方面挂了电话，去洗手间洗漱。
总裁办公室是个套房，里间是专门休息的地方，平时忙得不想回去，晚上也会睡在这儿。这两个月来因为刚上任每天都很忙，他每次几乎是躺下去就能睡着。
但今天躺下后，却还是跟昨天晚上一样，迟迟没有睡意。
眼睛闭上也无济于事，清醒得能把刚才和宁知夏的对话再在脑海里上演两遍。
手机里的女孩儿……伤害未成年……
他再次回忆细节。
背景是黑夜里，没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的黑夜，那应该不是城市里。
周围没什么高大建筑，只有一条路，那个女孩儿的旁边似乎还有其他人，肩膀高度大概和她一样高，那应该是还有一个女孩儿。
宁斯云通过手机观察黑夜里的两个女孩儿，是在干什么？为什么那么紧张？紧张得不敢让人看到一分一毫。
难道真的在做什么违法的事？
第三十一章噩梦
另一边。
再次回到汽车旅馆，已经下午两点。
疲惫不堪的三个人只草草讨论了两句食物和路线的问题，就实在顶不住，进了房间打算先睡一觉再说。
昨天晚上就只睡了一两个小时，云姝又累又困，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但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蹙着，呼吸时急时缓，还不停出汗。
她能意识到自己做了个梦。
梦中这个宽阔到荒无人烟，宽阔到走不出去的地方慢慢变小，她仿佛是在云层之上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个地方缩小成了一个玻璃球。
等球再缩小，她又仿佛从云端坠落成了躺在地上仰望别人的蚂蚁，看着玻璃球外长着丑陋眼睛的巨人围着她，一边肆意评价一边和同伴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她艰难地抬起头，看见一片人山人海，拥挤着参观她的惨状。他们都长着同一双眼睛，嘴里却说着杂七杂八的话。
“她好可笑啊，我就给她一分吧。”
“他们是为了获得我们的喜爱值而活，那夸她一句她不是要为取悦我们而卖命表演？”
“真有意思，就跟玩玩具一样，她就是我们的玩具。”
“她一点也不努力，淘汰了吧，我们都不给她喜爱值，下一期她就会直接被送回那座海岛死在那儿。”
他们好像在讨论天气一样，平常又随意地讨论着她的付出和价值，然后把它们贬低得一文不值。
云姝急促地喘息着，手在床边胡乱摸过，抓到脏兮兮的绵羊玩具紧紧攥着。
好在这个梦很快结束，她重新梦到了以前在家里的生活。
家里爸妈都还在，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检查她的作业，她在门口吹干头发，抓着叫个不停的知了晃来晃去，一家人都在笑。
祥和平静的梦境让她安稳下来，眉头也缓缓抹平。
外面天色慢慢暗沉，要到六点的时候，床上的人呼吸声突然又加重，还伴随着身体颤抖。
美好的梦境里，知了的叫声被一道诡异的电子音替代。
“欢迎来到全球直播无限综艺频道……”
“您的观众喜爱值排名最末……”
梦境被击碎，如同玻璃镜一样裂成无数微小的碎片。家不见了，爸妈不见了，她回头一看，自己还在那个暴风雨围困的山崖下发抖。
“云姝！云姝！我们得出去找晚饭了！”
突然的拍门声惊醒了她，云姝睁开眼，急促喘息着，满头大汗，视线茫然地望着陈旧的天花板。
缓了会儿，她才舔舔嘴角，坐起身来。
打开门，恢复精神的陆明珠盘起头发，光洁脖颈后能看见大片的云霞火红诡谲，光线照得她明艳的脸更添两分漂亮。
云姝盯着她多看了会儿，陆明珠觉得奇怪，摸了把嘴角：“干什么？我吃了你的红豆包嘴角还有渣？”
“……”她不看了，关上门走出去，“我看你长得挺漂亮。”
陆明珠一喜，还没说什么，又听见她后半句话。
“——要是没那张嘴就更好了。”
陆明珠：“……”
楚肖钦不参与她们俩的呛声，等她们说完才提建议。
“先去找晚饭吧，再找找有没有喝的水。对了云姝，你说东边的路线不行？”
“嗯，前面有个很大很大的坑，坑对面还被围起来了，穿不过去。”
楚肖钦：“周围也不行？那就试试反方向，西边。”
他上午才得了三万的喜爱值额外打赏，那种想要当队长安排事情的心更加明显。
“这样，我去西边。你们先找晚饭，找到了就回来这里吃，我探探路就回来和你们商量，今天晚上要是能确定路线，明天就只需要赶路了。”
云姝没意见，她不喜欢上赶着干活，要是楚肖钦能直接把路找出来那再好不过，跟着跑就行，找不出来，那就再说。
不过陆明珠又在撇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拖着步子不情不愿地往外走。
此时中央塔还没到关闭的时候，他们外出仍然得小心遮挡身形。
云姝依旧缩进那个塑料箱代步车里，准备划桨远航。
可是刚动弹，就被陆明珠拉住了箱子上的木板。
“等一下，你这装备还挺齐全，能不能，给我用用？”
她真诚反问：“你觉得呢？”
陆明珠：“…看来是不能了。那要不然这样，你先出去找，找到了回来换我用，我再出去找，怎么样？”
反正说到底就是眼馋她的代步车。
云姝想了想，爬出来让给她。
“你先出去找吧，我再去睡个回笼觉。”
“你还睡？行行行，你睡，看你这脸白得，多睡会儿也没事。”
得到新鲜东西的陆明珠包容得很，随便安慰她两句，划着车就跑了。
看着她划出去老远，云姝才慢吞吞重新回到旅馆房间里。
她并没有睡，而是抱着绵羊玩具靠在床头，闭眼想事情。
她每天都会复盘碰到的事，企图从蛛丝马迹里再得到更多的信息，来分辨世界的真假。
今天电子音突然说观众触发打赏通道这件事就挺新奇。
不知道这个节目里到底有多少隐藏的规则，这都第四期了才新增这个通道，是观众达到一定数量了吗？还是楚肖钦做了什么，让观众很激动？
楚肖钦做了什么呢……
她慢慢思索着，手上捏得绵羊咩咩咩地叫。
等百无聊赖松开后，咩咩声停下来，她才忽然听见外面有点嗡嗡的动静。
云姝凝神听了会儿，察觉到那声音离远了，才小心翼翼打开门。
门外钢架上居然放着三份饭菜。
和前面三顿不同，这次的晚餐不是包装好的面包之类的了，而是热腾腾的饭菜——在古堡里吃过的虾，以及一些没见过但看起来很好吃的肉。
除此之外，其中一份饭菜里还有一盘熟悉的豆泡酿肉。
她看着那份菜愣神片刻，然后伸手捻了一个吃。
熟悉的味道。
古堡和这个地方离得很近吗？还是说只是因为给他们提供饭菜的人一直跟随着他们更换地图？
云姝抬头望了望空中，没看见任何东西，她把饭菜重新捂好，翘着刚才捻豆泡的手指，拍了拍绵羊玩具。
“羊，我要录音。”
绵羊：“好的，录音开始。”
“陆明珠！楚肖钦！赶快回来！饭菜就在家门口！”
绵羊差点被喷倒：“…录音完毕，播放录音。”
它重复了一遍，又经过调整加大音量后，云姝就把它放在了外面比较高的地方，让它开启了无限循环播放录音。
“陆明珠！楚肖钦！赶快回来！饭菜就在家门口！咩咩咩！”
第三十二章喜爱值是钱吗
绵羊喇叭声嘶力竭地喊着。
云姝靠在边上，莫名联想到了以前村里每到饭点就会响起的“滚回来吃饭”的找孩子声。
虽然绵羊的声音和那些泼辣的，年迈的声音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但这话喊出来，就是挺搞笑。
她守着饭菜等了会儿，没来得及走出去多远的陆明珠和楚肖钦就加快速度跑了回来。
他们不知道饭菜变了，回来先对投放地址表达了不满。
陆明珠：“这不是整我们吗？！要是每次饭菜放在这儿，那我们还能有什么时间跑远点去找路线啊？一到饭点就得回来，就跟养鸡鸭鹅一样！”
云姝看她一眼。
真聪明，比喻得非常准确，他们现在不就像被人操控的家禽吗。
楚肖钦想说的话都被说了，两次张嘴都被陆明珠抢先，最后干脆闭嘴，跑上去拿了饭菜。
“嗯？不是面包了，是菜！”他把打包盒里的虾取出来，语气惊讶。
陆明珠立马停止叨叨，窜上来一起看。
“还真是。我的老天爷，终于不用干咽面包了。哎，这一份怎么多了盘豆泡酿肉…专门给你的？”她诧异地问云姝。
云姝先摇头，把绵羊玩具拿下来夹在胳膊底下，只腾出一只手把那盘豆泡酿肉端出来，然后说：
“可能是奖励？分着吃吧，我只要两个就可以。”
楚肖钦略蹙了下眉，语气复杂地问：“你不是喜欢吃这个？”
“什么东西吃多了都没那么喜欢了。”她语气平淡，还真就夹了两个豆泡，接着把盘子推给了他们。
他们俩也没客气，三个人端着打包盒坐在钢架上，晃着脚享受着难得的热腾腾的饭菜。
迎着缓慢形成的落日云霞，吃着香喷喷的海鲜，一时间氛围十分宁静祥和。
云姝吃得心不在焉的，看旁边的绵羊玩具倒了，还腾出手把它撑起来靠着自己坐好，才继续吃。
楚肖钦看见她的动作，笑了下：“这个玩具居然还能播放录音，刚才听到声音我还以为是那道电子音，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陆明珠吃着虾肉，往旁边瞄一眼：“而且那声音还真挺大，后面还咩咩叫了一声，是不是你故意装可爱叫的？”
“我不用装，你以为我是你？”云姝凉凉睨她。
“我……”话才出口，楚肖钦赶紧截断，把她们俩掐起来的可能摁灭在摇篮里。
“你这个玩具还挺有用的，我们带来的东西都还没派上过用场。明珠，你想想你的土豆能用在什么地方，说不定也能帮我们大忙。”
陆明珠哼一声，又塞了个虾仁进嘴里，含糊说：“我的土豆和她那个玩具作用差不多。”
楚肖钦抹把汗：“那我带的叉子作用就没那么大了，我原本是想着万一又回到原始森林那种地方，叉子可以用来当餐具，必要时候还能叉鱼。你们觉得叉子还能做什么？”
“撬门？也不需要啊。挖东西？好像也没用。”陆明珠没觉得一把叉子有什么用。
叉子只是个毫无作用的闲谈话题，边吃饭边闲聊是他们熟悉的生活方式，这让人很放松。
所以后面聊着聊着，陆明珠就忍不住谈起了楚肖钦增加观众喜爱值打赏的事，这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她看起来很感兴趣，吃着饭都能看出来她那张脸上的好奇：“今天突然冒出来一个打赏通道，是怎么触发的啊？楚肖钦，你是做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问的时候还有点别扭的不好意思，仿佛是在向别人打听赚钱办法，但又控制不住目光使劲儿往他身上瞄。
云姝也竖起来了耳朵。
楚肖钦松了松眉头，显然只有他一个人增加了打赏喜爱值是一件很让他振奋骄傲的事，再怎么忍都能从嘴角和眼角眉梢流露出来。
“我当时也回想了一下，但那段时间里我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边走边找东西，找到早饭后在原地吃了，继续记路线。它通知的时候我也挺茫然。”
“真的？”陆明珠心直口快，“那为什么要打赏你？看今天天气好所以想随机奖励一下人？”
楚肖钦嘴角的笑一顿。
云姝突然有点心情了，挑了块软弹白嫩的海鲜肉吃掉，慢两拍打圆场。
“也有可能是观众那边达到了某个数量，所以触发了这个机制，同时喜欢你的观众刚好又有钱，所以就……”
说到这儿，三个人都扭头对视上。
陆明珠：“打赏的喜爱值是钱？”
楚肖钦：“观众投喜爱值是需要花钱的？难怪，我之前还挺奇怪，节目组花钱花力还拿了九百万出来，不是在做亏本生意吗。”
“是钱，观众花钱投给我们喜爱值，节目组获得收益，然后拿出九百万当作奖金，没人会做亏本生意，所以…所以这个节目的观众很多。”
“所以”两个字她停顿了一秒，有个模糊念头飞快闪过。
等她缓慢说完一整句话再来回地想，勉强又想到另一个可能——如果不是观众多呢？那就是，打赏的那位观众花了很多的钱？
按照她怀疑的可能性猜一遍，首先假设这个游戏确实是假的，那背后的观众肯定不多，那是不是他们内部对三个嘉宾有喜爱偏好？
有人格外喜欢楚肖钦，所以花了大价钱打赏他，把他推上最受喜爱的嘉宾位置？
而另外有人偏好她，所以给她准备裙子，玩具，爱吃的菜？
心里的其中一个怀疑形成了完整的逻辑链，只要后面再注意试探，说不定就能得到真相。
她垂着头吃虾仁，拿着筷子的手指略微蜷缩。
大脑忽然有点兴奋，那种爸爸给她出的难题快要摸到解题方式的兴奋，但又有点惶恐，就好像这道题解出来后是和实际不符合的。
楚肖钦和陆明珠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得知观众是花钱对他们表示喜欢和支持后，他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更激动了。
匆匆扒完饭，还商量着尽快再去找出路线，争取今天晚上就逃离成功。
——
监控外。
华庭二楼的包厢里，被拉过来莫名其妙看了段综艺节目的周京墨终于认真了点。
宁斯云朝着旁边人惬意地笑：“愿赌服输啊。”
祁舟懊恼失去了赢的机会，吐出口恶气。
“我就搞不懂了，陆明珠怎么还抢云姝的箱子车呢？明明差一点她就可以成为最先发现饭菜的人了！”
第三十三章抡锅，砸！
闻堇年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慢悠悠转了钱，然后问周京墨：“京墨哥，怎么样？”
周京墨还看着前面的投影，画面里的光线反射回来照亮面前一小片地方，淡淡的幽光描绘出他深邃眉眼的阴影。
他抚摸着右手的袖扣，思索着，然后才缓声说：“那个叫云姝的女孩儿，演技不错。”
也挺聪明。
没有其他两个人话多，但每次说话都能说到重点，不开口的时候，多是抱着玩具在默默思考。
宁斯云听见“演技不错”四个字，心口还快速跳动了一下。
他告诉周京墨的说辞还是一样的：云姝他们是被挑起来准备出道的艺人，是在这个游戏里扮演“没有见识的底层人”。
他没把握像忽悠祁舟一样能忽悠住周京墨，但他们已经很熟悉，他了解周京墨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不会刨根问底。
所以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只是很不在意地说了两句，说这就是个他最近打造的沉浸式节目，在测试中，在还没对外开放，所以拿来当作兄弟之间找乐子的游戏。
这让周京墨完全没有兴趣去了解，但他需要的又是让他稍微感兴趣点，所以又拉出了云姝这个“疑似周京墨最喜欢的清纯类”女孩儿。
现在看起来，效果暂时不错。
就是他心里的烦躁一点没少，特别是听到周京墨特意提起云姝的时候。
他垂眸掩盖住眼里的不耐，扯着嘴角笑了笑，说：“她确实是这三个人里最吸引人的人。”
“我欣赏水平就比较俗了，”祁舟抱着手说，“我就觉得她面无表情抱着玩具的时候，可爱得不得了。”
他还啧啧感慨一声：“不愧是见多识广的宁三少爷，知道清纯女孩儿立什么人设最吸引人。”
宁斯云撇他一眼。
“没人设，那就是她的真实性格。”
祁舟睁大眼睛：“所以她本身就这么暴力？哇，那更可爱了。”
“……”他懒得做什么表情，侧头对周京墨说，“怎么样，有兴趣加入游戏，投点钱给他们改善一下生活环境吗？”
周京墨不太喜欢赌，赌车都不碰，偶尔和闻堇年打个无伤大雅的赌已经是极限。
倒是听到这种拉投资的话，还稍微有点兴趣。
不过——
“怎么，你没钱了？”周京墨低沉华丽的嗓音漫不经心的。
宁斯云：“谁会嫌钱多啊？而且外来投资才能让游戏更有意思。我知道你不喜欢打赌，要不然你就看兴趣投钱买广播通知权？”
闻堇年稍微偏头：“怎么说？”
“全地图通报你的打赏，试试？”
他们这种人，随手买的几百万衣服都不一定会穿，几万十来万对他们来说实在没什么好心疼的。
周京墨没多思考，先投了十万。
然后宁斯云就通知人给增加了远程口令，投影画面里，很快响起电子音的通知。
“各位嘉宾请注意，观众喜爱值更新，场外观众打赏云姝十万喜爱值！”
画面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云姝还在吃着虾仁，嘴一动一动的，旁边还靠着个绵羊玩具。
她脑袋转来转去的时候无意识对准了一个监控镜头，画面里她的目光像是正看着包间里四个人，认真又专注。
周京墨和宁斯云都愣神一瞬。
祁舟一拍手，他们俩被惊回神。
“哎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就喜欢傻白甜了，不管傻不傻，但确实甜啊！可爱得我都想给她把那个玩具拍拍干净。”
闻堇年短促地笑了声，他的关注重点不在这儿，而是问宁斯云：“京墨哥投十万就加十万分？”
“我们是打赌，赢了的人要得双倍的钱。你要是想在打赌之余也纯投钱，我也不介意。”宁斯云摸到酒杯仰头喝了口。
祁舟挤过来问：“投多少能拥有投放玩具的权力？我现在体会到我家里那个小鬼头玩的氪金游戏的魅力之处了。”
“投放玩具？”周京墨插话，“我投十万能不能拥有这个权利？”
宁斯云有种坐庄收钱的痛快感，不客气点头：“可以。”
反正他早就想好了要给云姝换一个兔子玩具。
他们谈论十万买几个玩具的事，就像在谈论今天吃的龙虾新不新鲜一样，其实没多少想参与的想法，顶多是一时的兴趣。
唯一不同的还是闻堇年，他居然要玩笔大的。
“那投多少能得到下一期节目的策划权？”
宁斯云都有些意想不到：“你想策划下一期的游戏？”
别人是参与，他是直接想抢控制权。
闻堇年懒洋洋地点头：“所以要多少钱？”
好几个想法涌入宁斯云脑海里，他在断言拒绝的冲动和让他彻底下水的选择里，勉强做了中和。
“全部策划权不可能，不过你可以参与。”
闻堇年“嗯”一声。
“多少？”
“你看着投，反正都会用在他们身上。”
他想着，下一期可以再换到温馨一点的地方了，云姝身上脏兮兮的样子看着就让他不爽。
还是像上一期在古堡里那样，穿着公主裙吃着盛宴最好。
出来玩也不全是围绕这个游戏的，宁斯云关了投影，忍着想用手机盯监控的想法，继续和他们说起别的事。
最近圈子里最让人感兴趣的事情就是有关顾行则的。
准确说，是关于顾行则和周京墨上次竞争，结果周京墨失败的事。
但当着当事人肯定不能提这个，所以他们只是聊起了顾行则这个人。
祁舟：“听说姓张的老狐狸都开始攀关系了，想让他女儿和顾行则发展发展。”
闻堇年重新打起游戏，闻言头也不抬说：“不止，之前被京墨哥吓破了胆的那个，还打算把那个小职员塞给顾行则。”
“搞什么？他现在还觉得周哥喜欢那个小职员？然后塞给顾行则？恶心谁呢？”
周京墨不吭声，平静地喝着酒。
他余光扫过宁斯云，发现他搭了两句话后就有点心不在焉的，手一直捏着手机转来转去。
过了会儿，他退出祁舟和闻堇年的谈话，打开了手机。
只是不知道怎么又点到了投影，对面墙壁上瞬间亮起暗色的画面。
四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接连两声巨响，还混着女人的尖叫。
“啊啊啊啊那边还有蛇！”
“嘭！嘭！”
画面里的云姝抡着长柄锅，三两下砸碎了车窗玻璃，玻璃散落的声音非常清脆。
宁斯云差点当场窒息。
第三十四章是否开启无人驾驶模式
他们人都惊了，看着画面里云姝举着不锈钢锅的英姿，久久才回过神来。
“……宁三，我还是多投个几万吧，你的车快没了。”祁舟喃喃道。
宁斯云额头青筋直冒，咬牙切齿说：“那我先谢谢你了。”
周京墨最先察觉不对，皱眉问：“你在里面放蛇？”
“不是，是玩具模型。”
他是想试试，云姝是不是看见任何害怕的东西都会勇于挑战砸出原形。
但这次，她好像一点没有要把东西搞明白的意思，绷着脸不停砸车，砸光了车玻璃就让楚肖钦往里面伸手摸索打开车门。
知道是玩具模型，其他三个人就一点不担心了，祁舟还笑嘻嘻故意扎心，给周京墨说起之前云姝砸了他一百多万红酒的事。
没人担心监控里的人会怎么样，那毕竟只是玩具，不会咬人。
——
而此时的监控那端。
云姝三个人终于上了车，狠狠关上车门，惊魂未定地坐在里面大口喘气。
三个人里只有楚肖钦稍微好点。他在海岛上还抓过蛇，算大胆的了，只是这次的蛇在黑夜里，数量还有点多，谁也不知道会爬到哪儿去。
但凡闭眼久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象蛇往身上爬的恐怖场景。
陆明珠坐在后座，隐隐崩溃地大喊：“快开走！开走！蛇会爬上来的！”
可是坐在驾驶座上的楚肖钦根本不会开车，手足无措地到处摸了摸，多用点力都不敢。
“我，我们都不会开，蛇应该不会爬上来，而且明珠你听我说，你别叫，听我说！上次我们在古堡里碰到的都是假的鬼，这次的蛇肯定也是假的！你别太害怕！”
“我怎么不害怕！万一是真的呢？万一还是有毒的蛇呢？咬一口我们就得死在这儿！”
车里闷热，又因为害怕的情绪让人的感知更憋闷，崩溃在车厢里蔓延。
“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这辆车放在这儿肯定有作用。”云姝忍着嗓音的颤抖，表情冷静但动作粗暴地翻找着副驾驶周围。
能碰的不能碰的她都很用力地掀开，和楚肖钦小心翼翼的样子截然不同，她看起来就想把车拆了。
楚肖钦胆战心惊的，甚至想去护着前面那块表盘，生怕她一个急躁就要拿锅把表盘拍碎。
好在很快，陆明珠从前面座位中间的置物槽里摸出了一把钥匙。
云姝终于停下了动作，直接抢过去插进钥匙孔里启动了车。
楚肖钦两只手举着，完全不敢动，不敢碰车，也不敢碰到她。
车一启动，表盘就亮起幽蓝色的光，轰鸣声拉回他们的注意力。
陆明珠问：“接下来该怎么办？楚肖钦，你手放在方向盘上啊！”
“我不知道怎么操作，”楚肖钦压低的声音也有点焦躁，“你来？”
“我……”
“咚！”
两个人谈话刚到一半，副驾驶上突然响起一声巨响。
云姝一脚踹在前面，不锈钢的锅砸在表盘上，磕出了几条裂缝。
猛然的响声让陆明珠和楚肖钦都一颤，赶紧闭了嘴贴在座位上睁大眼睛看着她。
云姝眉眼阴沉，又捏着拳头捶了两下方向盘，听着发出的喇叭声，压着声音不知道问谁：“到底怎么开！？”
诡异的是车居然回应了她！
裂了缝的表盘上方那块屏幕里，画面转成了看不懂的小人画，然后一道机械音滋滋滋冒出来，问：“是否开启无人驾驶模式？”
震惊中回过神的陆明珠赶紧小声回答：“是是是！”
“好的，即将开启无人驾驶模式，请输入目的地指令。”
“往前开，”云姝接过话，然后看向楚肖钦，“操纵方向，从你之前找的那条路出去。”
楚肖钦：“……好。”
车就这么上路了，在两个人的提心吊胆下，以及云姝的阴沉监视下，直行出了汽车旅馆后的院子。
开出去后，楚肖钦尝试着转动方向盘，同时低声用话操控：“往右一点。”
他们不懂无人驾驶的技术，怀着惊诧的心情，只能一点点摸索。
磕磕绊绊开到了云姝说的那条路上，前面横着一条黑乎乎的东西，陆明珠从车窗里看见了，又要尖叫，但一瞄前面的白色背影，又立马捂住了嘴，只催促楚肖钦：“快点，快点开出去，压过去！”
不用说车也要压过去。可是那条蛇根本不动，他们就眼睁睁看着车碾了上去，开过的时候勉强能感觉到硌了一下的动静。
陆明珠颤颤巍巍问：“死了吗？死了吧？我们要不要把所有的蛇都压死？”
“那都是假的，”云姝直勾勾看着前面，语气沉沉道，“你见过蛇碰到车会一动不动等死的？”
“既然是假的，要不然我们还是下去……”楚肖钦实在不太敢乱碰车，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都是僵直的。
“反正都要开的，不是现在就在明天，怕什么？加快点速度，今天晚上就冲出去。”
车果然加快了点速度，楚肖钦更紧张，只能集中精神操控车转向走上他之前找到的路线。
明明没跑没干什么费体力的事，却比刚才惊慌跑动还累，额头上很快就开始流汗。
云姝就负责看着定位器上的距离显示。
车里一时间安静得有些压抑，陆明珠缩在后面不敢吭声。
车灯照亮了前面荒芜的景象，倒塌的低矮房子在黑暗里就像盘踞的怪物一样，路过的时候都觉得可怕。要是走着经过这些地方，胆子小的都能吓得不敢睁眼。
开了不知道多久，定位器显示已经远离四公里多，就快要逃离中央塔五公里以上。
这时候车灯照亮的地方出现了绿色的围栏，围栏后还有个稍微高一点的铁皮房，看起来比那些荒废的建筑要好一点。
楚肖钦想停车走过去，但他实在不习惯用口头指令操纵一辆车，嘴里嗫嚅几下都没说出停这个字，反倒是手脚不停，想要人工操作踩刹车。
可是没有经过练习的人，分不清油门和刹车，他一脚踩下去，车反倒在加速。
云姝和陆明珠因为惯性倒在座位上撞了一下，再爬起来，围栏就在眼前。
楚肖钦吓得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冷汗狂冒，这下嘴里的“停”字终于喊了出来。
“怎么回事？我要踩的是刹车…停！停下来！”
无人驾驶模式开启紧急制动，车猛地停下来，发出“嘭”的一声。
监控外的宁斯云唰一下站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送医院！
包间里的四个人再次愣住。
监控里的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甚至冒出了白烟。
但很快，车居然又启动了，并且快速冲向了围栏，撞翻围栏后继续开出去，撞上那个铁皮房后再次停下来。
过了会儿，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云姝喘着气下了车。
她额角受了伤，他们虽然不能像白天一样分辨清楚那鲜红的血，但能看见那顺着眼角流下的液体，那只能是血。
她受伤了。
云姝没管额头的伤，而是把手腕上已经嘀嘀嘀显示距离中央塔超过五公里的定位器扯了下来，然后她仰着头四处看了看，对着某个方向，狠狠扔掉定位器，再清楚不过地骂了声：
“艹你md。”
穿着白裙子的纤细女孩儿看起来就很脆弱，甚至巴掌大的脸上都一点看不出来狰狞愤恨，目光却如同火光一样明亮锐利，骂出的脏话里满满都是厌恶。
画面和末日电影大结局剧照也差不多了，台词也宛如落下帷幕的结束语，仿佛她已经成为所有镜头的中心，瞩目得很，让人看得出神。
回过神来，祁舟张大嘴表达自己的震惊，看看画面里的云姝，又看看站起来后下颌绷得紧紧的宁斯云。
“她在骂你啊？”
坐在另一边的周京墨皱眉，定定看了画面里的云姝几秒，然后才侧头沉声说：“宁三，你玩得太过了，安全保障都没设计好吗？”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宁斯云脸色变来变去，然后立马关掉投影，拿起手机就给助理打电话。
“找医生过去！送她去检查！”
声音满带焦躁，打完电话就推开门走人，招呼都没跟他们打。
门反弹回来关得严严实实，闻堇年收回视线，慢条斯理说：“他有问题。”
“有问题也是他自己的事。”周京墨眼神淡漠，仍然是那个姿势没动。
祁舟倒是摸了摸下巴，问：“你们说，我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没必要，你现在去只是给他添火。”闻堇年说。
出了这么回事，三个人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过了会儿，周京墨站起来扣好西装的纽扣，先走一步。
这个点，也是时候该回家睡觉。
只不过公司事多，周京墨回去洗漱后还是去了趟书房，整理着接手的项目资料，审批文件。
总裁办发了重要事情的审批申请来，提到了最近服装线要找宁氏娱乐艺人当代言人的事。
宁家的发展虽然单一，但娱乐行业持续发达，靠影视圈的投资都能稳赚不赔，几十年内是不会出问题的。
而且其他企业免不得要找明星做代言，所以宁家的合作方也算多，纠缠的关系网越复杂越庞大，就越能保证他们的发展。
…怎么突然想到这些了。
周京墨止住延伸的思绪，摘下眼镜按了按太阳穴。
电脑屏幕的光有些伤眼，看了没多久，视线就有点散，他有意识地放空眼神，脑海里却突然冒出来那个穿着白裙子额角流着血的女孩儿。
像一只会撕咬猎物的凶巴巴的小兽。
凶猛是凶猛，但可爱更多。
可能闻堇年他们说得对，他确实，对清纯可爱的女孩儿比较有兴趣。
…
隔天。
顾氏大楼。
总裁办做好了一天的行程安排，顾行则上午要去见长通集团的程知让，共同商议绿城度假山庄项目的合作事宜。
下午是和宁氏合作电器业务的第一次沟通，晚上也是和他们的饭局。
他不太想和宁氏的人吃晚饭，但林特助特意提醒了，长通的负责人基本不会和人约晚上的时间，人家注重家庭，晚上离不开老婆孩子。
顾行则还是个孤家寡人，不太理解这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离不开老婆孩子的人，但他尊重别人的习惯，所以也只能和对方约在了上午。
他谈事不喜欢冗长，对方也不是拖沓的人，于是他们的谈话结束得比预定时间还早了半个小时。
时间之余，双方公司的老油条们就攀关系聊起了别的事，谈谈家庭说说别家的项目。
顾行则和程知让不算熟悉，他以前在部队，对方却是混娱乐圈的，从单身是否这一条上来说也是截然不同，没有太多话题可聊。
总不能随便聊人家的妻子，他垂眸思考两秒，又想起之前宁斯云手机里那个女孩儿，于是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了目前娱乐圈里的女明星。
“程总应该比较了解娱乐圈的女明星？顾氏想找几个代言人，但目前选的人我都不是很满意。我对娱乐圈不太了解，你有推荐的艺人吗？”
对方没拒绝，先问：“有什么要求吗？”
林特助俯身在他耳边解释两句：“就是咖位，粉丝量，谈论度，长相之类的。”
但他们公司最近好像并没有要急着选代言人，林特助自顾自想着，又面不改色站直。
顾行则朝他略点头，又对着程知让说：“最近分公司品牌要出钻石配饰新品，想找个长相清纯的女孩儿，年龄大概在十七岁到二十岁中间，气质比较符合钻石理念的，纯粹一点。其他的没有要求，程总可以多推荐几个。”
程知让点头：“明天我让人把几个艺人的资料发到林特助那边。”
林特助就立马走过去几步，和他的特助交换联系方式。
谈话到这里就没了别的话题，双方对彼此感官还不错，友好握手后也加了私人联系方式，即使这次的度假山庄项目结束，后面也可以再次合作。
对方离开后，顾行则捏了捏鼻梁骨，接下来又要去另外一个地方见宁氏的人。
宁氏这次的负责人来得比较整齐，虽然只是一个亿的单子，他们还是顾客，但宁华智很看重和顾氏的合作，带着宁知夏一起作陪。
这还是顾行则第一次见宁知夏，但仅仅只扫了一眼，和看别的几个中年男人没什么区别。
宁知夏也装作刚认识他，规规矩矩喊了声：“顾总。”
宁华智不是很满意她的表现，他们一个团队是打着陪太子爷开心的目的来的，对顾行则热情得很。
顾行则当做看不见他们的眉眼官司，让林特助按流程进行沟通。
商量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说要去洗手间。
刚走出门，宁华智就撺掇着宁知夏跟出去。
宁知夏从善如流，跟着起身，两个人在洗手台前打了照面。
顾行则低头眼神冷淡地看着她：“宁小姐，还有事？”
第三十六章宁总是谁
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实在太有压迫感，宁知夏定了定神，才打开水龙头，边洗手边缓慢说：
“顾总可能不感兴趣，但我还是想分享一下合作事宜的进展。我弟弟昨天晚上在华庭见了周京墨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急匆匆离开了。
然后今天，我就听人说他昨晚送了什么人进医院。本来他今天也是要飞去国外的，但公司有点事，拖住了他。你说，国外藏着谁？”
顾行则伸手按下她打开的水龙头，水流声戛然而止。
他盯着镜子里的人，语气不明说：“我说过了，我对你们的家事不感兴趣，也不喜欢交易结束后还有别的牵扯。”
宁知夏咬了咬嘴唇，也抬头直视着镜子里的他：“那要不要继续合作？宁氏任你取……”
“我想要宁氏，也不需要别人的拱手相让。宁知夏，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觉得能报复宁斯云就什么人都敢拉拢了？”
“……你不是要和周京墨打擂台？宁家会有用的。而且说不定周京墨也参与了宁斯云做的事。”她忍不住挪开视线，不再直视他的淡漠眼神。
“我不管他做了什么，竞争是事业上的，如果只能通过私事赢过他，那只能说顾氏的实力已经不如周氏了，”顾行则抽出擦手纸漫不经心擦拭着手背上溅起来的水，“但这完全不可能。”
说完，擦手纸被扔进垃圾桶，他转身走了出去。
留下宁知夏在原地，死死咬住嘴唇。过了会儿，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再去查查周京墨在这件事上起了什么作用。放出风声去，就说宁斯云手里捧着个旗下的艺人，正准备空降。”
娱乐圈的规则最容易滋生嫉妒，无风也会起浪。
她不想再等太久了，她要把宁斯云他们几个踩在脚下。
——
逃离中央塔的游戏结束在进入游戏后的第二天，连两天都没用到，后面安排的食物打了水漂。
三人被连夜带上了私人飞机，飞去了一座私人别墅。
夜晚里他们看不清位置，只来得及在直升机升空的时候抱团惊呼，接着稀里糊涂就到了地方。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坐飞机，心神恍惚得很。
事情发生得太快，陆明珠和楚肖钦还惊魂未定，魂不守舍地挨着云姝。
三个人木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宛如被抛弃后临时住进福利院的孩子，在陌生的地方情绪很紧绷，不吭声，只有目光小心翼翼跟随着走动的人转来转去。
那个陌生人好像在联系人，但送他们进来后又低头走了出去，他们连那个人的脸都没看清楚。
等别墅里安静下来，云姝垂眸抓紧了那只小绵羊玩具，忍着胸腔里和大脑里仿佛在发生共振的震颤感。
陆明珠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声问她：“你怎么样？”
云姝额头的血已经止住了，但脸色很白。
她没说话，慢慢歪头靠在了陆明珠肩头上。
“头有点晕。”
陆明珠缩着肩膀跟被占便宜了一样，怪不自在：“头晕，头晕就躺下，靠在我身上也没用啊。”
她不说话，闭上眼倒过去。
“这个伤口要处理吧？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帮忙。”楚肖钦坐立不安地望着门口。
陆明珠：“谁知道呢，喂喂喂，云姝，你要靠就好好靠着，歪歪扭扭往下倒是怎么回事……云姝？云姝！”
楚肖钦被惊得回头，连忙接住软软往下倒的人，拂开她的头发看了看，睁大眼睛朝着门外大喊：
“她晕过去了！有没有人！云姝晕过去了！”
外面的人好像也很焦躁，闻言立马跑进来，忍着喘气的大动作，指挥人带走云姝。
虽然看起来很冷静，有条不紊，但从他紧皱的眉头和不安的嘴角，都不难看出，他的冷静很勉强。
兵荒马乱一阵，云姝很快被带去了医院，陆明珠和楚肖钦留守别墅。
在他们都没能看见的时候，赶去医院的路上，助理急得满头大汗，嘴里不停骂人，然后赶紧给宁斯云打电话。
他本来是要找私人医生直接来别墅给云姝处理伤口的，但他们熟悉的私人医生都和闻家有关，宁斯云连续打几个电话来叮嘱他不能让闻家的人接近云姝。
所以他又只好等着宁家派来另外的医生，结果谁能想到云姝直接晕倒了，根本等不了，他只能冒险带人去医院。
没有足够的人帮忙处理后续，宁斯云又没办法从国内脱身，这边只有助理一个人处理所有事情，难免会有漏洞，谁知道会不会被某些人察觉到不对劲。
而且躺着的人又聪明，万一在医院里找人问出了点什么，那还得了。
国内外两个人都很不安。
云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她醒了也躺在病床上没动。以前在医院陪护过爸爸很长一段时间，她对这里的味道和环境很适应，甚至还要安心一点。
只是这个病房明显比她以前见过的普通病房豪华，空间宽敞明亮，只有她一个人，里面的仪器她也基本没见过。
不知道这个医院在哪里，之前见过的人是谁，这些仪器里又能不能再找出“致璞电子”的标志…更重要的是，这是真的世界还是假的世界？
她模模糊糊想着那些堆积在一起的问题，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略微睁大的眼睛努力寻找着房间里能看出破绽的东西。
可惜没有，房间里仿佛被人特意清理过了，没留下任何有日期的，有特殊标识的物品。
直到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她又很自然地闭上了眼睛。
病房的门被推开，听脚步声前后进来了两个人。
有个人先检查了她有没有醒，然后查看旁边仪器上的数据。
顺便低声告诉另一个人检查结果。
“身体不太健康。贫血，血压低，肝郁气滞，情绪上可能有问题，睡眠也不好，需要养一段时间。”
另一个人也压低了声音：“有什么需要治疗的今天就做，后续尽量不开药，换成药膳食补。后面你再一天过来一次。”
“今天就要带回去？”
“对。检查报告发给宁总了吗？”
“发了。”
后面的对话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云姝在心里沉思着。
……ning总，是谁？
第三十七章顾总是在找某个特定的人吧
在医院度过了一天，云姝控制着自己的“清醒时间”，在下午醒了过来。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靠坐在一张椅子上打瞌睡。
她缓慢爬起来，坐在病床上，面无表情盯着那个人看了很久。
然后发现他睁开眼看见她时，瞬间挪开了视线，像是心虚，又像是被她惊吓到了。
“醒了？感觉好一点了吗？”那个男人问。
云姝点头，接着又盯着他看了会儿。
“你是谁？”她轻声问。
“节目组的人，维护现场突发状况的。”
回答这句话后他就按铃叫了医生来，并没有看她。
医生再次给她检查了一遍，说暂时没问题了。
那个男人刚松口气，云姝却语气虚弱地问：“真的没问题了吗？为什么我还是头晕？”
两个人都一愣。
她还穿着那条白裙子，身材纤细锁骨伶仃，浓密黑发披在肩头，额头上的伤口被医用纱布绕着脑袋包扎了两圈，可怜兮兮的。
特别是那张巴掌脸，睫毛缓慢半阖，泛白的嘴唇抿着，除了无辜就是脆弱，看起来…确实有可能还头晕着啊。
医生就迟疑着说：“可能是……”
旁边的助理和他对视一眼，医生咽下后面半截话，重新说：“没事，回去后好好休息就行，实在头晕的话可以联系我。睡一觉吧，你最近睡眠不太好，多睡觉有助于恢复。”
“好，”她又恹恹问旁边那人，“那我回去还要继续投入游戏吗？上一期我们逃出去了，这次是要换地图了吧？可是我的身体……”
助理扯出一个笑：“没关系的，不用操心这个。”
医生转身避开，仿佛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云姝垂眸捏了捏裙摆，低着头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又沉了一分。
看来这个医生也是节目组一伙的，可是这里是医院，那是不是说明…这个医院也是节目组的？那她在这里就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宸星集团”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问题越来越多，但对方暴露得也越来越多，她直觉在“养病”的这段时间里，就能验证大部分猜测。
这个所谓的无限综艺游戏，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虚假的，只需要看她“无法进行游戏”的这一期，到底会发生什么就能反推出来了。
真相已经呼之欲出，她深陷其中的迷雾也快要显示出真面目。
收拾好心情，她慢慢又有了点睡意，大概是点滴里有让人生困的药物。
在那个男人似有若无的注视下，她顺从着本能再次睡过去。
在真正睡过去之前，她假装闭眼已经睡熟，病房里的人仿佛松了口气，然后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隔着病房门，她依稀听见他“喂”了声。
是在联系那个ning总？
姓“ning”，她记住了。
——
下午。
林特助把长通集团那边发过来的资料送进了总裁办公室。
资料的最下面是那份“女明星图鉴”。
顾行则先处理完了手边的文件，最后才拿起那份资料，表情平淡地翻开。
长通的程总很诚心，推荐的女明星都漂亮得很，科班出身背景干净，暂时没有任何黑料存在。
可是完全没有他想要找的那个人。
七八个女明星的资料看完，他把文件扔在桌上，靠回椅背。
挽高了的衬衫下，没用力也能看出肌肉线条的手臂伸长，搭上旁边的杯子，但他并没端起来喝，只是食指尖无意识沿着杯口滑动。
片刻后，他把林特助叫了进来。
“这几个女明星你认识吗？”他问。
林特助认真看过资料，点头说：“差不多都认识，第一个是最近大热的棠恬，家世比较好，很多大牌都很青睐她，最近周氏的珠宝品牌也在接触她。”
描述得很详细，顾行则就又扫过一眼。
看着一般。
“娱乐圈长得清纯好看点的女艺人就这么点？你再收集一份资料上来。”
林特助轻轻扬眉。
对周家的动向不在意，对这几个女艺人也不在意，而集团又根本没有开发钻石新线找代言人的打算。
所以，是在找某个人？
林特助之所以能当上特助，可不是仅仅靠着吃苦耐劳的实力上位的。
他表情不变，弯腰低声问：“有什么具体要求吗？详细一点的话，会更容易找到。”
顾行则似笑非笑看着他，手指停在杯口上，慢慢敲了敲，然后意味不明说起不相关的事：
“我记得林特助在公司也有股份？”
“是，两年前顾董转让的。”
“股份有了啊。接手新领导后，是不是还没涨过工资？”
林特助笑了笑：“顾总说笑了，是您接手总裁办。不过这两年总裁办确实还没涨过工资。”
顾行则“嗯”一声，“那就都涨。资料全选十八岁左右穿白裙子的新人，长得清纯好看的——”
他还点了下面前那份资料上第一页的棠恬，接着说：“比这个漂亮的。”
“好的，顾总。”
林特助出了总裁办公室，走到外面才松口气。
顾董走和善路线，顾总倒是压迫感十足，让人不敢多说多看。
那种各方面都优于他人的底气，让他看人的眼神从来不虚，能轻易刺得别人先挪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不愧是顾家的太子爷。
他摇摇头，又去着手搜查娱乐圈里的女艺人。
也不知道是在找谁，难不成是…在大街上看过一眼，然后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这个事他没交给任何人，自己联系了娱乐圈的人隐蔽地查找。
当然，找女明星，躲不开的就是宁氏娱乐。
所以到了晚上，林特助交上去的第一份资料里，有一半都是宁氏娱乐的人。
顾行则翻了翻，眼皮都没动一下。
“再找。重点找宁氏娱乐的人。”
林特助想起找人的时候打听到的消息，说：“宁氏娱乐有艺人在传，说宁三少手里捧着个新人，过段时间应该要空降成一线合约。”
一线合约就等于砸钱力捧了，“见多识广”的宁斯云可从来没这么捧过人。
“空降？没人猜到是谁吗？”他挑了下眉。
“没有，据说是其他渠道选上来的素人，还没人见过，但宁氏最近也没有其他渠道选新人。”
所以，是宁斯云自己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人。
顾行则眸色加深。
第三十八章可惜这个女孩儿不是他独有的
之前和宁知夏说，他对宁家的事不关心，这是真的。
他确实对宁斯云做了什么事不那么在乎，但那个惊鸿一瞥的女孩儿，他倒是有点兴趣。
现在看来，不去了解宁斯云做了什么，好像就并不能找到那个女孩儿。
顾行则眉眼深沉，沉吟两秒，对林特助说：“那就去查一查宁斯云最近的动作。动静小点，不要和宁家人撞上。”
林特助欣然点头。
有针对性地查可比大海捞针容易多了。
等林特助出去，办公室里就剩他一个人。顾行则手里还拿着签字的钢笔，圆润的笔头在纸上轻点，刚好点在那个叫棠恬的女明星照片，他也没注意，自顾自想着事情。
宁斯云那天捡手机的时候慌张成那样，他身后的祁舟和闻堇年也对他的行为感到奇怪，那就说明他们两个人并不知道宁斯云在干什么。
但后面呢？他们有没有追问？宁斯云有没有透露？
加上宁知夏说的，昨天晚上宁斯云和周京墨他们三个见了面，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匆匆离开。
周京墨是不是也知情？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宁斯云只安排了一个助理出国，为什么，要选在国外？
他一条条梳理下来，最后发现，宁知夏的猜测不是没有可能。
放在国外是怕被人发现，宁斯云那么紧张，说明这件事肯定不正常，而且应该是让人很意想不到的，对他影响会很大的不正常的事。
是什么呢？
第二天。
林特助就来汇报，说宁斯云的助理昨天在某个医院走了一趟，似乎是有人出事了。
只是消息被闻家的人截了下来，他们没能探查到更多。
闻家在医疗行业势力大，国内外都有他们家的人。
顾行则这下可以确定，闻堇年参与了宁斯云的事。
既然都进医院了，肯定不是小事。
他沉声说：“继续查那所医院，再查查宁斯云的助理离开医院后去了哪里。”
“好的。”
与此同时。
截下消息的闻堇年还在家里玩飞镖。
听人说宁斯云的助理带着一个女孩儿进了医院，他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云姝受伤是他亲眼看见的，宁斯云的人带着她去医院再正常不过。
不过提起他们找的是非闻家的医生，他顿了下，一丝古怪飞快划过脑海，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没了影。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地方不对劲。宁家在国外也有私人医生，人家不用闻家的人也很正常。
他又懒洋洋地让人取下钉在靶上的飞镖，把玩着，随口说：“可以去找找那个医生，问问看当时的情况。”
虽然没想出来哪里不对劲，但那种直觉里的古怪，还是搞清楚点比较安心。
打发走人，闻堇年拿起手机看了眼祁舟建的小群，里面有几条消息。
【祁舟：宁三，你搞定没有啊？】
【祁舟：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乖乖吃饭的云崽了。】
【祁舟：人都受伤了，下一期得是温馨日常了吧？要不然你就把规则策划权让出来，比如让我来，我肯定搞个特别温馨甜美有爱安全的游戏，不像你，安全保障都没搞好。】
宁斯云没鸟他。
闻堇年回复了一句：【我也可以提供想法。】
【祁舟：得了吧，我怕你设计个让他们飙车比输赢的游戏，那不更危险？】
【祁舟：周哥，怎么说？要不要体验一下设计游戏的感觉？给他们打造一个完美的世界，我都想好给云姝送什么样的玩具了。】
过了会儿，周京墨还真回复了他。
【不用设计也能看到温馨安全的画面。】
然后宁斯云终于出来冒了个泡。
【对，她需要静养两天，这两天都是她的养病日常。】
傻子都看得出来，他说这话是为了推辞他们想参与游戏策划的请求。
但没想到祁舟仿佛完全没懂，继续得寸进尺。
【祁舟：啧，昨天陪我妈追了家庭伦理电视剧，这两天又要看养病日常，行，我挺感兴趣的，看就看呗】
宁斯云半天都没再回复，大概是只恨白眼不能当场翻给他看。
说到最后，祁舟作为最活跃的人，又约了今天晚上的局，说要通过监控亲眼看看云姝的伤。
闻堇年第一个应和，把宁斯云拒绝的话堵了回去。
藏着的宝贝都露出来了，还想继续藏着，没那么容易。
到晚上。
这次周京墨居然到得比宁斯云早，西装还搭在臂弯里，像个结束工作归家的好男人。
可惜目的地是有三个男人的会所，不是什么亮着灯的温馨小家。
祁舟看他都来了，伸长脖子往外看：“宁三人呢？专门等他来放监控的，结果他倒好，半天不见人。不会是还没处理好吧？旗下艺人受伤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显得这么没经验……”
说曹操曹操到，没两分钟，脸色阴沉的宁斯云就推门进来。
看那表情就知道他很烦躁。
祁舟咳嗽一声，假装刚才啥都没说，还安抚了他一下，顺便随口问：
“云姝怎么样啊？看你这表情就跟她重伤起不来了一样。”
“还好。”
“还好那就赶紧放监控。”
“……”宁斯云宛如一个负责播电影调频道的工具人，坐下连杯酒都没喝上，就被催着打开手机投影。
昨天的事够他烦的，听见祁舟叨叨叨，差点忍不住骂人。
这时候坐在旁边看热闹的闻堇年也跟着问：“今天还有人跟我说你助理带人去医院了，需要帮忙吗？”
“不用，”宁斯云伸手倒酒，垂下眼皮遮挡住眼里的情绪，“就是小伤。”
“小伤你搞得这么焦灼，之前涂茵还跟着你的时候，上节目摔伤了胳膊都没见你这么烦躁。”祁舟嗤一声。
这话说得，在场几个人都下意识一愣。
拿云姝和涂茵比……
宁斯云最先反应过来，直接抬腿踢了他一脚。
“这有什么可比性？多嘴。”
单独坐在一边的周京墨嗓音低沉道：“行了，打开看看。”
他不想听废话，公司的事已经让他耐心告罄，坐在这儿不过是想看看那个综艺世界里的女孩儿，安心欣赏会儿。
犹如闲暇时看电影里的漂亮女主角，一个多小时里他的情绪都会很平和放松。
只可惜，这和独自看电影还是有很大的区别，漂亮的女主角不是他个人独有的。
第三十九章偏心眼的促狭鬼
宁三的不耐烦常有，见多了也不怕，但周京墨不耐烦的时候没人敢再嘻嘻哈哈继续开玩笑。
于是很快，包间里的灯被关掉，柔和的光投影到墙上，数十个监控镜头里，中间出现云姝身影的画面被点中放大。
周京墨宛如进场看电影的看客，微微后靠，姿态放松地看着画面里的人。
——
云姝已经从医院回到了别墅。
那个露面的男人送她回来后又匆匆离开，并没有和她一起进去。
就好像在刻意避开和他们三个出现在同一双“眼睛”下。
甚至在避开和她对视，和她说话。
真有意思，光从他这个心虚的状态就可以看出很多问题。
思索的表情止步在进入别墅后，云姝碰了碰额头上包扎好的伤口，轻巧走进陆明珠和楚肖钦的视线范围。
陆明珠第一个发现她，赶紧站起来跑了两步，靠近她：“回来了？怎么样，没事吧？”
楚肖钦也跟着围过来，看着她额头，担忧道：“怎么这么久？是不是其他地方也有伤？”
云姝缓慢眨眼，虚弱地摇摇头，刚要说话，陆明珠抢先一步截过话茬：
“你可别说没事，我妈坐月子的脸色都没你这么白。”
“……”她噎了下，面无表情说，“我有事。头晕恶心没胃口，只想睡觉，站着都费力。”
反正两三天内是没办法继续参加下一期节目的游戏了。
“那你就休息……”陆明珠语气犹豫，“能不能休息啊？”
这是个竞争游戏，从海岛暴风雨那次就能看出来，节目组的人只把他们当玩具而已。
现在玩具身体不舒服，真的会有人良心发现给够他们休息时间吗？
楚肖钦沉重地摇头：“不知道，可能待会儿那道声音会通知我们吧。云姝，还能坚持吗？”
“恐怕不能，”她为难地咬着嘴角，“我头晕，没什么力气。”
“都怪我不会开车，”楚肖钦自责一句，“不然我向节目组求情，把我的喜爱值分一半给你，下一期只要让你不被淘汰就好了。”
“那你去吧。”
云姝半点推辞的意思都没有，被陆明珠扶到沙发上坐下，靠着沙发背恹恹说话。
“……那我问问。”楚肖钦也没想到她这么不客气。
他试着像云姝之前那样找电子音对话，试探着对着空气“喂喂”两声。
都没反应。
他为难地看了眼云姝，又“喂喂”两声，还是没反应，只好说：“看来不行。”
“可能是嫌你只会喂喂喂，”她善良大方地帮忙示范，“我再试一试。”
“喂，楚肖钦想分我一半观众喜爱值当作下一期不淘汰我的代价，可以吗？”
安静半分钟后，电子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响彻别墅。
“嘉宾楚肖钦喜爱值扣除一半，目前观众喜爱值排名为：云姝，陆明珠，楚肖钦。”
楚肖钦：“……”
他脸都青了。
这电子音是个偏心眼的促狭鬼吧！
云姝办妥了这事，还无辜地看着他：“现在别再自责了，我不怪你。”
监控后的某些促狭鬼差点笑喷。
陆明珠左看看右看看，从背后拿出绵羊玩具递给她。
“给，你的玩具。我好心吧？怕你找不到它会哭，我特意给你带着的，还帮忙把它刷干净了。”
云姝没骨头一样歪歪倒倒靠在一边，接过绵羊的手稍微有点迟疑。
“……你把它的卷毛刷成直的了？”
“咳，我哪知道它的毛弹不回去了，没事，也，也还能看。”陆明珠略有些心虚。
云姝看着那变身中分野人的绵羊玩具，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把它塞在了腰后当靠垫。
眼不见眼不辣。
这时候整理好情绪的楚肖钦在她们身边坐下，说：“昨天晚上真的很危险，车都刮烂了，幸亏那个人到得及时。云姝，你问过他是谁了吗？”
“嗯，他说是节目组安排来随时解决突发状况的工作人员。”
他又问：“只有他一个人吗？”
“只有他，怎么了？”云姝微微侧头看向他。
楚肖钦笑了下：“我想了想，节目组派来跟着我们的人应该不止一个。大家都知道你爱吃豆泡酿肉，昨天就恰好给你加了一份，应该是有专门做饭的人也跟着一起的吧。”
她缓慢打量着他清俊的脸，片刻后仍旧有气无力地回答：“应该是吧。”
陆明珠插一句：“那岂不是之前在海岛上，其实也有人守着的？那他们怎么不出来救我们？就干看着我们到处躲？”
“可能在那一期的游戏里，生存考验就是游戏的一部分，和上一期不一样。”楚肖钦回答。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陆明珠撇撇嘴，显然是对这种行为感到很不舒服。
云姝听着他们俩说话，眼睛一闭一闭的，看起来就要睡着了。
陆明珠放轻动作拍了她一下：“你真头晕啊？还想睡？”
“没有，”她挣扎着睁开眼睛，仿佛是为了缓解睡意，问起他们，“电子音有通知下一期游戏的信息吗？”
楚肖钦：“没有，你被带走后我们就没听到过电子音。”
除了刚才。
“那应该是等我回来一起通知吧。等它通知了我再睡觉，不然总不安稳，这两天我总做噩梦，梦里就是这个声音，不停说我喜爱值排名最末。”
她眉头蹙着，缩着脚蜷缩在沙发上，人看起来和她话里形容的一样，脆弱可怜。
陆明珠就叹口气：“难怪昨天把你叫醒你还满头大汗的。”
一搭一和，云姝好几次都要闭眼了，却还是强撑着精神和陆明珠说话，一副“等不到通知我就是熬死也不会睡”的表情。
楚肖钦没参与她们的对话，盯着眼前的地面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过了会儿，电子音响了。
“叮咚——”
“各位嘉宾请注意，所有组闯关结束，淘汰数和晋级数正在统计。首先恭喜各位通关成功的嘉宾获得进入第五期节目的通行证。
但鉴于013组嘉宾提前通关第四期游戏，且有嘉宾受伤，所以经商量后节目组决定，除013组以外，其他嘉宾明天进入下一期游戏，013组嘉宾透支两天休息时间，从后面节目的奖励中兑换。
013组嘉宾，希望你们经过短暂休息后，可以以更饱满的活力进入第五期节目，祝你们休息愉快——”
第四十章云崽猜到真相啦！
电子音讲话过后，云姝真的睡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她确实累，但从睡着到醒来的时间并不长，在那些“眼睛”，还有楚肖钦和陆明珠以为她还在睡的时间里，她开始清醒地思考问题。
很多事情已经很明显，电子音的这段讲话又暴露出了逻辑不通的毛病。
海岛寻宝那一期游戏里，电子音第一次补充节目隐藏规则，说有很多人和他们一样，辗转在各个游戏里通关。
那时候他们当着“眼睛”的面分析出，每组嘉宾在同一时间里经历的游戏是不一样的。
就好比，他们默认海岛只有一个，那他们在海岛上的时候其他组就应该在别的地方体验别的游戏。
可是现在，电子音的话里又表达出，所有组都是玩的同一个游戏。
还有，他们比其他组嘉宾多休息两天，在这个竞争九百万的游戏上压根就没了优势，所有人就不算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这又和电子音之前说的规则有矛盾。
所以，其他嘉宾真的存在吗？
那些“眼睛”每次的回应都很及时，说直白点，还有点偏心，就像重要人物都汇聚在他们这个节目里，只看着他们的表现。
现在想想，一条条线捋顺，有多少不对劲呢。
多出来的裙子，玩具，豆泡酿肉，那个男人，医生，还有“ning总”；
一开始处处透着敷衍的规则，总是前后矛盾的讲话，毫无预兆下突然开通的打赏通道；
恐怖游戏里的假道具，电视屏幕，酒瓶上的1996，刻意消除的日期，还有那个最重要的，熟悉的致璞电子……
她是不是可以大胆下定论——
没有其他嘉宾，从始至终只有他们三个人。
没有穿越到异世界，他们只是被选中来为那些“眼睛”们表演的倒霉鬼。
这也不是什么全球直播，只是个可怕的圈养游戏！
至于他们是如何被转移更换地图的，如何来到这个游戏的，已经不重要了。
真假已分，云姝心跳加快到耳鸣，浑身冒冷汗。
那种发现了秘密但还身处在秘密中心的感觉，就仿佛躺在一个随时会被可怕怪物推开门的封闭空间里。
无处可逃，求救无门，只能缩在墙角想象着门后怪物的可怕程度，然后在反复的自我恐吓下精神崩溃。
她该怎么办？
继续“表演”，等待着那些人玩够了放过他们？
不，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是最不理智的做法。
如果要自己想办法解决，她有筹码吗？
有，那些人仿佛对她多有纵容。在底线之上假装发现节目的不对劲，他们总会有所反应吧？
一点一点掰碎了思考，很快就有了选择。
深呼吸两下，吐出浊气，云姝适时转身，装作才睡醒，爬起来迷迷瞪瞪坐在沙发上。
真实地发了会儿呆，她对着客厅里走来走去的陆明珠问：
“几点了？”
“八点。”
“该吃饭了吧？”
肚子很饿，饿得她不能思考了快。
陆明珠转头无语地看着她：“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问题。除了睡就是吃，这两天你是要过养猪生活吧？”
“对，养你的生活。”
“……云姝！”陆明珠鼓着眼睛瞪她。
楚肖钦又把她们俩分开，然后好脾气地说：“应该马上就能吃上饭了。”
他肯定猜到了点什么，云姝扫过一眼，把硌得她背痛的绵羊玩具拉出来，一点点揉弯它的卷毛。
不出所料，晚饭果然很快就来了。
一桌的美味佳肴，比昨天的海鲜还丰盛些，摆在云姝面前的有道脱骨排骨，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她把头发挽起来，专门攻克那盘排骨。
说不定，下次还会有这道“她喜欢的”菜呢。
——
监控外。
周京墨盯着投影看得眼睛都有些酸涩了，才收回视线缓了缓。
漂亮又脆弱的女孩儿看起来很单纯，发呆，玩玩具，吃饭，都很像动物幼崽，纯粹又直率。
啃排骨的样子也可爱，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旁边的祁舟跟个躁动期的老爷们儿一样，边看边念叨：“这可比什么家长里短的电视剧有意思多了。怪可爱的，用手拿排骨也可爱。怪不得长通那个程知让生了个女儿宠得跟离不开家一样。”
宁斯云都听烦了：“你他妈变态吗？那么喜欢，明天就去找人生一个。”
“跟你生啊？你当生女儿很简单？”
他吊儿郎当往后一靠，拿眼斜宁三：“要不然，你把云姝介绍给我认识？”
宁斯云下颌绷紧，控制着脸没沉得太明显。
“介绍给你当女儿？有病就积极接受治疗。”
“嘁，舍不得就直说嘛。”
跟谁看不出来他宁老三想监守自盗似的。
闻堇年在边上看着他们俩斗嘴，又扫过周京墨，发现了点有意思的情况。
周京墨看了这么久都没说什么，不如祁舟表现得那么喜欢，但就这会儿，他的目光还落在投影上。
画面里就是云姝啃排骨，和陆明珠呛嘴的场景，平淡得跟流水账一样，他却看得这么入神。
闻堇年眼睛一转，又把之前的提议重提。
“三哥，这两天他们休息的话，下一期游戏你还没想好吧？怎么样，我们参与设计行不行？”
祁舟凑热闹：“就是，你也得接受点别人的创新，一个人的想法始终是有限的嘛。”
宁斯云还没说什么，闻堇年又说：“京墨哥，要不要一起？你在国外不是有个庄园？我觉得下期游戏搬到庄园去也挺不错。”
在谁的地盘，谁就有更大的操控权。谁组建的游戏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会成为这个游戏的高玩。
他也想知道，有了动手的机会，周京墨会不会掺一脚。
这话出口，宁斯云就绷着脸看向周京墨，面上带着笑说：
“倒不用那么麻烦，我打算下一期游戏就在这个别墅里玩，他们也不用花时间转移地方。游戏策划你们倒是可以提提建议，考虑到云姝受伤了，下期游戏我也不准备玩费体力的。”
周京墨这才收回视线，对上闻堇年兴致勃勃的眼神和宁斯云有些防备的表情，缓声说：
“倒是可以玩玩。一百万，我来设计云姝的环节。”
开口就仿佛已经决定了定局。
宁斯云蓦地皱眉。
第四十一章周京墨垂直入坑
周京墨的面子不好不给。
虽然宁斯云平常是会因为二姐的事对他表现得很有意见，但说到底，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说话最有份量的还是周京墨，他要什么，做什么，通常都没人敢质疑。
所以宁斯云心里升起的难以抑制的不愿很快被打破，他拒绝不了，只能从这个提议里找点对他有利的点来说服自己。
比如，周京墨越来越有兴趣是好事，拉他下水是一开始就做好的计划。
“可以参与策划，”他姿态轻松地说，“但要一起商量。一人五十万，全用在他们身上。”
周京墨蹙眉。
他不喜欢和人共享东西，特别是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宁斯云余光关注着他的表情，侧头笑着说：“周哥，别不高兴啊，你可以先试试，如果觉得真的好玩，下下期再让给你全权策划怎么样？”
周京墨不语，他又说：“别看策划游戏很简单，云姝聪明，但凡规则有漏洞都会被她念叨几句。所有方面都要考虑到的话，真操作起来还挺麻烦，我策划这一期用了不少时间，要不是你们加入，我本来是想去电影学院找编剧专业的人来帮忙搞下一期的。”
闻堇年也看准时候说上一句：“这样吧，这一期就把云姝的策划权给京墨哥，反正哥你感兴趣的只有云姝，怎么样？”
宁斯云和周京墨都沉默了会儿。
然后在宁斯云低着头不说话的情况下，周京墨接受了这个提议。
“可以。再把云姝之前的游戏片段发给我一份。”
“真就这么感兴趣？一个艺人而已。”宁斯云突兀地笑了声。
周京墨深邃眉眼平淡扫过他：“对，一个艺人而已。”
所以有什么不肯割爱的。
说完他站起来，把铁灰色的西装外套重新搭上手臂。
“我先走了，记得发过来。”
看起来一点不担心宁斯云会食言而肥，甚至都不需要从宁斯云嘴里听到确切的回答，就已经当做一切已成定局。
等他离开包间，过了会儿，宁斯云又古怪地笑了声。
“他周大少是人人巴结的对象，想要的东西怎么能不得到手呢。抢东西也这么理直气壮。”
“这可不是抢东西，是花钱跟你买东西。三哥，一个艺人而已，京墨哥想要你们宁氏娱乐的其他艺人，你会拒绝吗？”闻堇年仍旧是那副懒得掀眼皮的懒散样子，回答也慢吞吞的。
祁舟也慢悠悠插话：“肯定不拒绝。这次拒绝呢，只不过是因为——宁三，你是不是改胃口了，也喜欢清纯挂的了？”
宁斯云：“滚一边去。”
“那就是还没换胃口？那你舍不得个屁啊。难不成还在为你姐打抱不平？不至于啊兄弟，强扭的瓜不甜，谁都能看出来周哥对你姐完全没意思了，你还想强拧着他当你姐夫？”
谁他妈管周京墨当不当他姐夫，宁斯云烦躁得想揍人。
这时候闻堇年又轻飘飘添一句：“你公司那么多艺人，又不是只有云姝一个人长得漂亮，有这么舍不得吗？”
反正在他们眼里，云姝就只是一个漂亮点的艺人而已，和那些活跃在荧幕上的明星没什么两样。而宁斯云有秘密没办法说出口，解释不了云姝和其他艺人的不同，只能把自己越搞越抑郁。
“行了，”他满肚子火站起来，“我回去了。”
“哎哎哎，你把云姝的片段发给周哥，顺带再把完整的监控片段发到群里呗？天天出来也麻烦。我还等着看他们的别墅日常呢。”
宁斯云头也不回地一挥手，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祁舟看了眼闻堇年，各自耸耸肩。
祁舟：“宁老三现在就跟闺女要被人抢走了一样，脾气大得很。”
闻堇年：“新鲜嘛，就见不得别人和他争，他之前交往的每个女明星不都这样？最开始都纵容，最后都无情抛弃。”
涂茵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也是，”祁舟撇撇嘴，“花花大少啊，直接拉低了我们其他人的风评，搞得我这么长时间都交不上一个女朋友。”
闻堇年无语看了他一眼。
真要找女朋友，怎么可能找不到，就凭着他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和撒出去的钱，多的是女人找上门。
浅说几句，他们俩继续待着也没意思，最后也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这时候最先离开的周京墨已经回到家里。
宁斯云还没把“云姝片段”发给他，倒是另外的人打电话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顾行则好像在查宁斯云。”
他皱眉，把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径直走向落地窗前，沉声问：“顾行则查宁斯云？查什么？”
“不清楚，有可能是这次宁氏和顾家合作让他觉得和你有关，所以查一查？”
“那个单子是宁知夏做的，她一直想和宁斯云对着干，这也不算奇怪。但顾行则就算查也该查宁知夏。”
周京墨看着玻璃窗里自己模糊的身影，伸手拿过旁边吧台上的杯子，喝了口冷水，又说：
“你也去查查宁知夏和宁斯云，或许是有什么不对劲。”
顾行则越过宁知夏直接查宁斯云，说不定是因为他们俩在那个一个亿的单子之外还做了其他什么交易。
对方说了好，挂断电话。
他把手机放在冰凉的大理石吧台上，又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加入冰块喝下。
冰凉的液体入喉，连带着把身体内外的热气都压下去一点。
舒服了点，他侧头看着窗外，整个城市中心轴都在眼前，高楼大厦间亮起的灯光几乎要照亮小片天空。
城市里没有完全的黑夜，相比起野外的星空，这里的夜晚是倒过来的，光亮在道路和车流之间闪动，越看越冰冷。
手机震动了一下。
周京墨随手点开，他还喝着冰水，仰头时狭长眉眼在杯子的遮挡下，斜着随意扫过屏幕。
是宁斯云发过来的视频，点开后就是云姝的脸。
漂亮女孩儿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着一个土豆，头也不抬地和陆明珠斗嘴。
声音充盈着这个没开灯的，昏暗又空荡荡的房子，就算她把那个机器土豆敲在桌上砰砰作响也不烦人。
他忽然觉得，城市里或许也是有平常的夜晚的，纵然星河颠倒，他也能体会到夜晚归家的奇妙感觉。
第四十二章宁三，你在给谁用药？
新的一天，宁斯云惨遭四拨人调查。
前有宁知夏一如既往查得他床上待过的女人的三围都知道，连带一个顾行则。
后有闻堇年无聊到打探消息，又加上周京墨横插一脚。
他还都不知道，助理打电话告诉他有人查到医院和中央塔施工地的时候，他还才刚从梦中惊醒。
安静的高档公寓里响起一道拔高的声音，然后他扔了个杯子砸在墙上，“砰”的一声，碎片哗啦啦往下掉落在地。
“谁在查？算了，别管是谁，施工地那里没人知道这件事，查也查不出来，重点是医院，让见到过的人都闭紧嘴！”
“知道了宁总，那云姝他们……”
“别墅很安全，他们不会出门，暂时不要动，”他飞快地想了想，沉下眼神说，“说不定明天就能换个更安全的地方，等我消息再说。”
原本不想同意周京墨和闻堇年的提议，现在看来，把人换到周京墨的庄园里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只是不知道查他的人是谁，如果换到周京墨的地盘上了还被查，那他的秘密就瞒不了多久了。
他得快点做决定。
只是，查他的到底会是谁？知道中央塔施工地的，要不然就是看过“节目”的人，要不就是知道他们宁氏在国外项目计划的人。
前者是祁舟他们，后者是宁氏的人或者是他们的竞争对象。
是祁舟？闻堇年？周京墨？
还是说，是…宁知夏。
临近中午的时候，宁斯云回了趟宁家。
他妈和宁思瑜基本一直都在家，其他人不一定。巧的是，今天中午大家都在。
宁华智坐在楼下和宁知夏聊公司的事，看见他回来，立马和颜悦色把他叫过去。
“过来，我和你大姐正在说这次和顾家的大单子。”
宁斯云脱去外套交给保姆，坐在宁知夏对面，笑着说：“我也想说这个事，爸，我以为这个单子会给周家。前一天我还在和周京墨喝酒，第二天就说和顾家合作，我见了周京墨都不好意思说话。”
宁知夏低头喝水没说话，宁华智就笑眯眯说：“生意上的事也不影响你们的交情。你和周京墨交好是没错，但和顾家合作对我们也有好处，顾行则这人也可以认识认识。”
宁斯云扯了扯嘴角，看向宁知夏。
“周京墨那边也不好得罪，和顾行则认识的事就交给大姐吧。”
宁华智：“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大姐进公司帮你也挺好，一家人一起使劲儿才能让董事会那边消停点。”
这话说得，面对面的两个人都皮笑肉不笑。
一顿饭过后，宁知夏上楼拿东西准备离开，宁斯云在楼下敷衍过他妈和宁思瑜的盘问，卡着时间也上了楼。
两个人在走廊上狭路相逢。
宁知夏还是那副冷冰冰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他像看路边惹人厌的杂草一样。
“大姐，”他出声把人叫住，笑意不及眼底，“爸同意让你进公司，是给你划定了管理范围的。大姐就不必把手伸到我这边来了吧？”
比起富家小姐气息浓厚的宁思瑜，宁知夏更像个事业女强人，踩着的高跟鞋都像伤人利器，气势很强。
她表情都没变一下，反问回去：“我怎么伸手了？你是指这次和顾家合作的单子？我给公司买一批电器也有问题吗？”
宁斯云看不出来她有没有说实话，眯了眯眼道：“大姐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经手的事不喜欢别人来插一脚。如果大姐很喜欢盯着我的话，那我就给你机会，让你天天都有空看着我。”
那就是要踢她出公司的意思了。
“那你就尽管做，也让大家看看，一个情妇生的野种是什么做事风格。”宁知夏笑了声，说完就走。
宁斯云表情瞬间变得阴沉，转身看着她下楼的背影。
…
下午两点。
周京墨在群里看到了宁斯云的消息。
【宁斯云：下一期地图可以换到庄园，但庄园里面最好不留人，我的助理全程负责云姝他们的事已经习惯了。】
他抽空回了句：【嗯。】
最活跃的还是祁舟，不停发表意见。
【祁舟：地方定了啊？那我送东西过去。】
【祁舟：哎要不然这一期搞个客栈经营的游戏吧？他们当客栈主人，然后我们可以当客人去参加！我最近很有空！】
【闻堇年：听起来不错。】
手机嗡嗡几下，周京墨不得不再抽出空去看了眼。
客栈经营的游戏也算平和温馨，他觉得可以采纳，正要回复，没想到宁斯云断言拒绝了。
【宁斯云：不行，想想别的。】
【祁舟：为什么不行？我觉得挺好的啊。说不定还能吃上云姝做的饭呢，小可爱会做饭吧？】
【宁斯云：我说了，不行。】
【祁舟：宁老三你可真扫兴！】
【闻堇年：为什么不设计有互动的游戏？那样更好玩。】
宁斯云没在群里说话了，周京墨回复了一句当最后的结果。
【可以试试，不过不一定是这一期。】
发完消息，他就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低头处理文件去了，没再管他们的想法。
事实上群里也没人再发言，宁斯云在私聊祁舟和闻堇年，试探他们。
他没能从宁知夏那里得到准确的消息，能证明调查他的人是她。所以祁舟和闻堇年还是有嫌疑。
特别是闻堇年，这小子跟芝麻汤圆成精了一样，保不齐就是他不信之前的说辞一直在私底下调查。
但他没想到，闻堇年突然断线，一直没回他消息，而且在一个小时后，拉着祁舟冲进了他家里。
一份购买镇静安定类药物的单子被拍到他面前。
平常懒洋洋的少年紧皱着眉，双臂撑在他面前的桌上，低头沉声问：“宁三哥，这是什么？”
祁舟安静地站在旁边，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闻堇年：“国外医药协会新研究出来的安定类药物几乎可以代替外面的听话/水，宁斯云，你把这些东西用在了哪儿？”
曝光来得猝不及防。
但经过了最开始的心脏狂跳阶段，还有之前两次险些被发现的经历锻炼出来的反应力，宁斯云看着他的脸，情绪居然平定了下来，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下水的人已经不止他一个，担忧的情绪早就被分摊了出去，他并不怕这个结果。
所以面对闻堇年的质问，他甚至还莫名其妙笑了声。
第四十三章你他妈简直疯了
闻堇年是在群里讨论客栈经营游戏时，突然收到这个消息的。
之前国外的人说宁斯云的助理没用闻家的医生，而是专门等的宁家的人，他就觉得有点奇怪，让人多注意了一下。
原本没想到能得到什么信息，结果这么一查，居然查到了宁斯云的人在国外非法购买新品安定类药物的事。
能买这种东西，宁家又没人有什么痛苦疾病需要镇静，那这个药物会是给谁用的？
联系到宁斯云死守的那个秘密，还有半真半假的私人综艺游戏，答案呼之欲出。
他在给云姝他们用药！
得到这个消息后，他先联系了祁舟。
从发现宁斯云不对劲到现在，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他不信祁舟没去查宁斯云的事。
两个人一碰头，把各自得知的消息拿出来，才发现宁斯云的话和所作所为并不一致，到处都是漏洞。
一，他说对这个秘密这么紧张是因为怕被宁知夏知道后拿来攻击他，那肯定会严防死守宁知夏的一举一动。但宁知夏现在明显知道点什么，都在公司里传消息了，他却没注意，这根本就是矛盾的。
二，为什么要给云姝他们用药？如果只是花钱找艺人录制私人综艺，根本用不着这些东西。
三，他表现得那么紧张，明显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知道这个秘密不能让别人知晓。
会是什么样的秘密呢？云姝他们真的是从正常渠道选拔上来的艺人吗？他说的“沉浸式游戏”，让云姝他们扮演底层人民，真的只是扮演吗？
祁舟查到的消息不如闻堇年详细，特别是买药这件事。
现在突然得知这么多一听就不是好事的秘密，忍不住就是一句爆粗。
“我艹！宁三到底在干什么？！”
“不管他在干什么，他已经把我们拉下了水。”闻堇年阴着脸说。
一个小时前，他们还心情愉悦地讨论着怎么参与进游戏的策划里，完全不清楚自己已经在蹚这趟浑水。
如果顾行则真的和宁知夏联手要挖这个秘密，那他们都是被查的对象，就等于他们送了个把柄在对方手里！
“他是故意的？”祁舟灵光一闪，“他被顾行则发现的那天，就想好了怎么把我们拉下水减少风险是吧？cao他妈！走，过去问问他！”
时间拉回到现在。
看着宁斯云现在还笑得出来，闻堇年又诱导着问：“你公司的艺人而已，就算不愿意参加你的私人游戏，多给点钱就是了，为什么要给他们用药？”
“谁告诉你的他们不愿意？”宁斯云倒了杯酒，晃着酒杯。
“他们很愿意。我不是说了？这个游戏是沉浸式的，为了让他们真实体验到无限游戏的快感，更换地图的时候就得无知无觉的。堇年，我的九百万没那么好拿，让他们付出点没什么不对吧？我又没做过什么其他过分的事。”
还在装。
“真的只是这样吗？那为什么我没有查到你们宁氏在任何渠道选新人的事？有人说你要捧一个新人空降，宁氏娱乐的人早就打听了八百遍了，完全没有任何人知道你要捧的人是从哪儿来的。”
“消息应该是宁知夏传出来的，”祁舟也沉声说，“你最近心思不在公司上吧？都有人在问我这个消息了。不是说担心她找你麻烦？怎么，都没让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吗？”
听到这儿，宁斯云表情才稍微有了点变化。
宁知夏在公司传“他要捧新人”的消息，他确实不知道。
但她为什么会让人传这个消息？是知道云姝的存在？还是……
“宁知夏去查了会所的监控，接着就突然和顾氏合作了这次的电器单子，再然后又传出这个消息，”闻堇年收回手臂，冷漠地下了结论，“顾行则从你手机里看到了东西，而且已经告诉了宁知夏。”
宁知夏不足为惧，难搞的是顾行则。
顺着线索查到底，总有一天会查到他做了什么，到时候再来全盘托出这个秘密就没用了。
祁舟秃噜一把头发，烦躁地说：“宁三，你就赶紧说吧！这件事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你他妈把我们勾下水，又左瞒一点右瞒一点，存心搞我们是吧？说出来，好歹提前想想办法怎么解决，顾行则这他妈很难对付！”
宁斯云默了默，刚才的笑容彻底消失。
被猜到这个份上，再装模作样骗队友确实没意思。
他把酒杯放下，沉默半天后，扯了扯领口，侧头看着一边的地面说：“他们确实不是公司选出来的新人。”
“那是从哪儿来的人？！说清楚！”
“随便三个地方找的人，我要玩更逼真的游戏，自然要找真的底层人，让他们确信自己真的穿越到了异时空。”
闻堇年匪夷所思：“他们怎么会信？”
“给他们看没见过的东西，让他们体验没体验过的经历，穷人连飞机都没见过，很好哄。”
祁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垂眸说这话的样子：“宁斯云你他妈疯了吧？！你这是非法囚禁！严重一点叫人/口/拐/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咆哮声让人心烦意乱，宁斯云低着头烦躁地点燃一根烟，刚放到嘴边，稍顿一下又拿在手里，看着那烟头燃烧。
他不说话，祁舟还在骂。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拍私人综艺满足你的变态兴趣？那他妈找你公司的艺人不行吗？你非要去搞非法的事！”
宁斯云还是不说话，他也正在想之前的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三个人里就闻堇年最冷静。
“现在追究这件事的起因已经没意思了，重点是你有没有做好脱身的准备。”
圈子里不是没有人玩过更过分的事，出了人命的也有，但他们这个地位，拿钱基本就能解决全部事情。
闻堇年并不操心这个事情的起因经过，只想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他看起来和宁斯云是如出一辙的死不悔改，好像玩弄别人的人权只是让他的生活多了点忧心一时的麻烦而已。
看着烦躁，其实根本不怕。
祁舟心里咯噔一下，愤怒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满目荒唐——
他的预感和他们俩不同，他觉得这件事绝对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第四十四章环环相扣的圈养游戏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祁舟坐得远远的，一个人撑着腿看着地面，不再暴跳如雷。
闻堇年看了他一眼，没空理会他的不对劲，抽椅子坐在宁斯云对面。
“现在顾行则很可能和宁知夏合作在查这件事，我不想稀里糊涂被针对，有几个问题我需要知道。第一，你是不是在掉手机那天，临时决定把我们拉下水分摊风险的？”
他谈判起来挺有气势，和平常懒洋洋打游戏的爱玩少年完全是两个样，略前倾着身体紧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和周京墨还有点相似。
又是周京墨，宁斯云皱眉喝了口酒，才回答说：“不是。之前不就告诉你了，等时间到了给你介绍一个好玩的游戏？”
那是大半个月之前说过的话，闻堇年还有点印象。
“行，暂且当作你不是故意的。现在来顺一遍这件事。你从哪儿，用什么办法把云姝他们带走的？”
“反正你们不都确认是违法手段了？具体的说不说也没区别。”他借着放杯子的垂头姿势，遮挡住轻闪的眸光。
“是吗？”闻堇年紧盯着他的反应，又问，“那你有想过怎么送走他们吗？私人综艺不可能一直玩下去，总有结束的一天，你原本打算怎么解决他们？”
“很简单，履行承诺。我说过，除去这个游戏世界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九百万我会给，也会捧他们出道当明星。”
“你是不是有毛病？”祁舟冷笑一声，“把人放出去，他们难道不会发现你撒过的谎吗？如果他们出名点儿成了当红艺人，再拿着这件事用舆论反将你一军怎么办？现在娱乐圈粉丝效应多有用你不知道？”
宁斯云并没抬头，慢条斯理说：“那就让他们没办法出名。”
祁舟皱眉：“什么意思？”
“你们不了解他们三个人的家庭和性格。楚肖钦爱面子而且本身就想往上爬，只要给他个机会，他自己就能闭嘴不谈这件事。而陆明珠胆子小，稍微威胁一下就能老实做人。
他们的见识还被困在两三千的收入里，捧他们出道后，再让人压着他们在十八线发展，得到的钱足够他们满足，同时又不会有多人知道他们。就算他们想不开要反咬我一口，没关系，出道的时候我会向粉丝说明他们是从被毙的沉浸式逃生综艺节目里被挖掘出来，到时候——”
他抬起头，推过去一杯酒，低声说：“别人只会觉得，他们是玩游戏玩得脑子不正常了，把一档综艺节目当真了而已。阴谋论的人甚至会自己脑补，认为他们是被人诱惑，想诋毁我们宁氏获得更大的利益。”
祁舟听得浑身发寒。
从决定玩这个游戏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退路，把所有的脏水泼在受害人身上。
环环相扣，对方完全逃不出被利用被操纵的圈养游戏里。
闻堇年倒是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安静的两秒里也是在思考这个办法的完美程度。
但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
“云姝呢，她怎么办？”
宁斯云动作一顿。
这个游戏里唯一的变数就是云姝，或者说，变数是宁斯云对云姝萌生了点兴趣。
前前后后砸掉他几百万的东西，他屁都不放一个，足够说明云姝的特殊性。
而且不光是他有这样的想法。
“你想好怎么拿捏云姝了吗？楚肖钦贪，陆明珠怂，云姝呢？”闻堇年毫无感情问。
祁舟在心里替宁斯云回答了一句：聪明。
云姝很聪明……祁舟眼皮一跳，突然问：“你真的确定，他们没人猜到这个游戏的真相？”
“我确定。”宁斯云说得斩钉截铁。
他把几个点拿出来分析了一遍给他们听，很确信云姝没有发现不对劲的机会和途径。
“她不会怀疑。虽然懒了点，但她也在认真完成游戏，如果有所怀疑，她才不会这么忍气吞声。”
闻堇年冷眼看着他略有舒展的表情，缓慢道：“我倒是有个解决她的办法。”
“什么？”
“把她送给京墨哥。”
宁斯云脸色陡然紧绷：“不行，我……”
“你拉他下水的时候，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闻堇年反问堵住他没说完的话。
“……”是，他一开始确实打着用云姝吸引周京墨参与，让他分摊风险对付顾行则的目的，可是……
“云姝我可以控制。”他吸口气说。
“晚了，京墨哥已经对她有了兴趣。”
想让周京墨参与他这堆烂事，总要付出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当时想好的报酬现在却舍不得了，没那么容易。
宁斯云捏住酒杯的力气加大，抬眼看着闻堇年那歪着靠在椅子上，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突兀地笑了声。
“堇年，你倒是会给周京墨争取权利。我倒是不知道，你们关系这么好了。”
“我这是在帮你，三哥，”闻堇年稳坐着，表情不变，“要让京墨哥心甘情愿帮忙，又要好好解决云姝的去处，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他们俩一来一往的试探祁舟不感兴趣，他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
“得尽快把这件事告诉周哥，然后赶快结束你的游戏，把云姝带出来。”
宁斯云很不愿意。
但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除了顾行则和宁知夏联手这个意外因素，事情的进展完全按照他的设想在进行——
周京墨成功入局，也确实对云姝有了兴趣，只要他真的把云姝收入囊中，那就自然站在了他们这边，对付顾行则才能尽心尽力。
但他就是很心烦，烦躁到恨不得把这个玻璃杯砸碎在闻堇年脸上。
事情已经讨论得差不多，闻堇年准备安排时间，告诉周京墨所有的消息。
宜早不宜迟，总归错不在他身上，他告密告得很干脆。
而祁舟在这个等待时间里，还是没忍住，又唰一下站起来，指着宁斯云骂。
“你他妈是真的闲着没屁事干了！这种事情是能随便玩的吗？就算玩你他妈能不能稳妥点，堂而皇之就拿着手机四处转，摔在顾行则面前都算好的了，要是摔在警察面前，你当场就得进局子！”
进局子也好，起码他不用被拉下水了！
第四十五章拉我下水？
宁斯云一声不吭任由他骂，捏着酒杯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祁舟骂够了，把他的酒抢过去一口喝下。
“我看你就是闲得没屁事干了，宁知夏这么一搞你可能还能正常点！”
说到宁知夏，就不得不想到顾行则。
“这个顾行则为什么要掺和这件事？一个亿就能让他分出空来关注你们姐弟俩打擂台？”
那边闻堇年挂断电话，一针见血点出来：“要不就是宁知夏给了他更好的东西，要不然就是他本来就想对宁家下手。”
说着他站起来，抬抬下巴示意外面：“走吧，约了京墨哥在华庭见，现在就去讲清楚。”
烦人的事拖久了只会让人更心烦。
祁舟搓了搓被酒杯外壁冷气润湿的手指，叹口气问：“他态度怎么样？”
“就说了华庭见，然后就挂了电话。”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却让人能感觉到他压抑着的怒气。
“完了，”祁舟看着宁斯云说，“周哥肯定很生气，你他妈把我们三个玩得团团转，待会儿进华庭被打我可不会帮你。”
宁斯云扯了扯嘴角：“周京墨不会动手。”
只会给他比动手更厉害的教训。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紧赶慢赶去了华庭。
现在还不到晚上，酒吧里没多少人，二楼更是安静。
他们长期占据的包间里，有服务员正排着队往里面送酒。
祁舟走在前面，看清楚那些酒瓶上的包装，一挑眉：“这儿的高品质存货啊，堇年，你叫的？”
“不是，应该是京墨哥叫的。”闻堇年脚步不停，刚好接过最后一个服务员手中的酒。
“山崎的高度酒，”他用手拨动一下服务员端着的盘子上的价格标，“十万。三哥，你今天得先打电话让医生准备好。”
宁斯云无动于衷，面无表情越过服务员走进包间。
周京墨人还没到，包间里却已经为他做好了所有准备。
他不喜欢光线太刺眼，所以这里的包间几乎都没调到过正常亮光。玩牌桌被清理干净，摆上了七八瓶酒，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透着酒液的光泽。
三个人安静地等了会儿，每个人心思各异，祁舟手上玩着灰色的打火机，稍微有点声响，手上转来转去的动作也有点烦躁。
不久后，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穿着深蓝色西装的周京墨沉着脸走进来。
深邃眉眼比平常更显凌厉，狭长双眼看向他们时，对面的人都能隔空感觉到他那覆雪含霜的态度。
他的外表偏冷，气势沉稳内敛，多数时候并不会用言语或者动作表现出自己的心情，大声骂人或者动手挑衅那更是从来没有过。
但这并不耽误其他人对他的害怕，那双狭长的眼一扫过，就能给人心惊胆战的感觉。
现在那抹身影从稍显昏暗的门口走过来，宁斯云就有种领口太勒脖子的呼吸不畅感，解开一颗扣子后才好了些。
刚好周京墨这时候走到桌边坐下。
领带被扯松了点，他把西装脱了扔在一边，手机放在桌面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就仿佛一种信号。
“谁来再说一遍？”周京墨幽深的眼眸看着他们，语气平淡，“宁斯云，你做了什么？”
宁斯云深吸一口气，已经料到这个情况，表情还算镇定。
“对不起，周哥。我就是找人来玩玩，没想到会被顾行则盯上。”
好歹是相交这么多年的人，他也算了解周京墨，知道他对自己玩了什么非法的事并不感兴趣，对他来说重点只在于，瞒着拉他下水和招惹了顾行则这个麻烦而已。
“所以你拉我下水？”周京墨语气仍旧平平。
“我……”宁斯云又解开两颗扣子，仿佛才得以正常喘息一样，又说，“是，我是为了提防顾行则才想着让你参与这件事的。”
“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参与？”
他沉默了下：“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你不会介意，而且，你有可能会喜欢云姝。”
从周京墨和宁思瑜分手后，大家都在传，说他喜欢清纯女孩儿，还有人想方设法把人往他手上送。
而要论清纯，宁斯云见过的人里都没人能比得上云姝。
这就是说，他明晃晃地在算计周京墨。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祁舟连忙给他们俩倒了杯酒，打断周京墨看向宁斯云的冰冷目光。
既然话赶话已经说到云姝身上了，闻堇年就提起来这儿的目的。
“三哥一开始玩这个游戏就想好了怎么处理里面三个人，但现在云姝有点麻烦。”
祁舟也接上说：“他想好的办法就是真的捧他们出道，不过要控制在宁氏娱乐下，当个十八线就行。唯独云姝，要捧她出道的话，可能压在十八线会不太容易。她长得好看又聪明，周哥你也知道现在娱乐圈多的是肥头大耳的男人盯着这些小白菜呢。”
他边说，余光边注意着周京墨的反应。
周京墨不喜欢别人沾染他的东西，这很多人都知道。
他感兴趣的人要送到外面去曝光在一群男人眼前，会让他很不高兴。
所以，如果他对云姝是真的感兴趣，那把她送过来就能皆大欢喜。如果他的兴趣不值一提，那还真就只能让宁斯云得偿所愿。
现在就看，他对云姝的兴趣到底多大。
周京墨看着祁舟，低沉的嗓音不急不缓：“收买我？”
“也不算吧周哥？你不是对云姝挺感兴趣？要不是有这一层原因在，宁三他自己处理也不是不行。”
“那我还该谢谢你们？送一个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异世界的女孩儿到我手里，让我接手这个麻烦？”
被骗和被无端招惹麻烦的怒气又猛地上升，他再次沉下脸，也不说答不答应，转过去重新看着宁斯云。
祁舟和闻堇年对视一眼，觉得他可能不会同意这个提议，毕竟这确实有点把他当冤大头的意思。
看来得另外想办法。
然后就见周京墨把中间一瓶酒推向了宁斯云面前，手指点了点光滑桌面，脸色冰冷。
“玩我是吧？喝了。”
没给杯子，意思是得就这样喝完一瓶。
Karuizawa42年的威士忌，猛灌一瓶下去绝对不是小事。
宁斯云脸色有点难看，但闻堇年和祁舟都没敢出声帮忙劝，他也只有拿起酒瓶。
第四十六章三天后，把人带给我
包间里仍旧很安静，没人说话，只有宁斯云灌酒的吞咽声。
一瓶见底，他抹了下嘴角的酒渍，把酒瓶“砰”一下放倒在桌上。
威士忌不同于国内的白酒，刚入口并没有那种火辣辣的感觉，甚至还有点酸，但喝下去后，辛辣感就如同一把火，瞬间在身体里燃起来。
那把火仿佛助长了宁斯云的脾气，喝完后他就直勾勾盯着周京墨看，眼神里完全没有对不起他的意思。
周京墨面不改色，又挑了瓶酒推过去。
“喝。”
宁斯云顿了顿，又接过去。
就这么一瓶接一瓶，周京墨的表情始终不变，靠在沙发上，微阖着眼皮，居高临下看着他喝得神志不清浑身狼狈的样子。
几瓶不同的酒混着灌下去，喝到最后宁斯云直接跪在地上吐了出来，额前的头发都被冷汗浸湿了。
肚子里没点干货就猛灌烈酒，是个人都受不了，他吐到最后还见了血。
祁舟已经欲言又止好一会儿，看见这情形，赶紧上前劝人。
“周哥，到这儿就算了吧？”
周京墨不吭声，盯着宁斯云看了好几分钟，才施施然站起来。
西装拿好，领带系紧，端起一开始祁舟倒的酒喝了口，扔下一句话。
“三天后，把人带给我。”
然后目光冷漠地再次扫过宁斯云，抬脚走出包间。
等门回弹关上，祁舟大松一口气。
“我冷汗都下来了。宁三，赶紧起来，送你去医院。”
刚要拉人，宁斯云却一把挥开了他的手，自己踉跄着爬起来。
包间里一股酒味儿，他喘息着呼出的气息都带着不同寻常的灼热。
冷汗浸身，身体里却火烧火燎地痛，他什么也不说，朝着桌边走了两步，还没站稳，又一口吐出来，带着丝丝血迹，然后两秒没到，人顺着栽倒在地。
“我艹！”祁舟赶紧跑过去，“你别是要死在这儿了吧！堇年，赶紧的，下去开车！”
闻堇年手指慢悠悠晃着车钥匙，表情不变推开门。
…
顾氏大楼。
林特助看着顾行则给所有审核文件签上字后，接过文件整理一遍，然后低声汇报工作之外的消息。
“据说今天宁斯云和周京墨他们在华庭碰面之后，宁斯云被紧急送去了医院。”
顾行则眉峰一挑，缓慢合上钢笔，轻微的咔哒声响过，他问：“知道什么原因吗？”
“酗酒，胃出血。”
有意思，和周京墨碰个面，就胃出血了？几个人兴致上头狂喝酒？
应该不是。
那就是，被迫喝酒。
“宁斯云做了什么让周京墨这么大动干戈？”
林特助摇头：“不清楚。但我查到了宁家在国外买地建楼的事，不知道那块地有什么问题，宁知夏作为自家人也在查。还有国外医院那件事，查到最后消息都没了。”
“有人扫干净尾巴了。”
但这样只会更让人怀疑，宁斯云做的事是不是见不得人。
他想了想说：“看看接下来几天宁斯云和闻堇年他们的动向，及时通知我。”
他们目前得到的消息已经够多，但就是缺少最重要的那点，所以迟迟串不出准确的故事来。
就算是囚禁，那是为什么，在哪里，怎么样囚禁的？
既然周京墨已经有了动作，那说明这个故事已经被好几个人知道了。知道的人一多，就有的是机会查清楚。
而且他有预感，这次说不定会再看到那个女孩儿。
林特助应下，抱着文件出了办公室。
过了会儿，顾行则接到长通集团的电话，说几个合作方约好在三天后去视察绿城度假山庄的项目进展。
因为有ZF领导，他们把行程安排得非常精细，视察后要再去哪里交流交流都计划好了。
顾行则有点烦这种过场，叫了林特助进来。
总裁办有人专门负责记录他的出行表，最后汇总到林特助手里。
他看了下林特助的记录，那天本来是安排了和宁氏的第二次沟通事宜。
只不过这两件事孰轻孰重很明显，他考虑都没考虑，直接说：“推了宁氏的约，换时间。”
“好的。项目视察在上午，午餐安排在寻云会所，需要我让人提前准备一下吗？我之前和顾董接待过他们，郑厅比较喜欢打高尔夫球。”
“客随主便，这次长通才是主人家，让他们操心吧。”
林特助笑着说：“好。”
顾行则略点头，继续工作，钢笔拔开才写一个字，他突然想起来——
寻云会所，就是他见到宁斯云手机里那个女孩儿的地方。
——
监控里。
这是养伤的第三天。
云姝额头上的药已经换了几次，开始结痂。
这两天来他们就待在这个空荡荡的别墅里，唯一能见到的就是那个陌生男人和医生。
但他们几乎不说话，更别说回答问题。
云姝也没打算打草惊蛇，每天就装头晕，恹恹地躺在客厅沙发上。
该吃饭吃饭，吃完了就到处躺着睡觉，从早到晚站立的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
陆明珠都看不下去了。
“你能不能起来走走？骨头都躺软了吧你？”
她捏着绵羊玩具的卷毛扯来扯去，声音虚弱说：“我头晕不舒服。”
“不舒服你还能一顿吃三碗饭？还是大碗，吃得比楚肖钦都多！”陆明珠翻个白眼道。
“……”她翻个身，埋进沙发里，背对着他们，幽幽道，“反正就是不舒服。你别和我说话，震天雷一样，吵得我伤口疼。”
“你说谁震天雷呢？！我说句话都能让你伤口疼是吧，那我还就要说，震得你赶紧爬起来，啊！！喂喂喂！赶紧起……”
楚肖钦熟门熟路拉开她：“好了好了，明珠你就让云姝多休息休息吧，万一明天就开始新地图了，她就没空养伤了。”
还是快点开始游戏吧，这么闲得没事做，她们两个一天要吵八百遍，每次都是陆明珠蹦跶着上去招惹云姝，然后被云姝气得饭都吃不下。
搞得不好他还要被波及。
陆明珠又翻个白眼，坐得离云姝远远的。
“还是算了吧，她这样还怎么玩游戏啊，养好伤再说吧。”
楚肖钦：“你不急着和其他组的嘉宾比分数？他们已经走在我们前面了。”
“那能怎么办？大不了后面几期追赶回来。她这样，参加游戏不得晕倒在地拖我们后腿？”
云姝闻言又翻身看着他们：“谢谢你的理解，下期游戏我可以帮你多打一个怪物道具。”
陆明珠还不太适应这种“友好和谐”的关系，撇撇嘴：“我自己就能打。而且万一下期游戏就是吃吃喝喝很容易呢？”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事实比她想得还容易点。
下一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
第四十七章【无限综艺】提前大结局
他们还在猜测下一期的游戏难不难，两三天没吭声的电子音突然通知了个大消息。
“各位嘉宾请注意——”
“由于上一轮通关后仅剩的五个小组在三分钟前淘汰到只剩两组，第五期节目【未知观察】提前结束，正在更新全地图范围内所有嘉宾的观众喜爱值总排名…滋滋滋……”
“…人数淘汰率过高，本次无限综艺游戏提前大结局，成功晋级的013组嘉宾和006组嘉宾，将按照观众喜爱值排名选出前五位最终晋级人选…”
电子音说一段话就滋滋滋的，跟要报废了一样，大概是想显示它正在运算数据，说到这儿还停顿了一会儿。
大为震撼的陆明珠就趁着这个时间左右询问。
“什么意思？第五期结束了？这不还没开始吗？”
云姝盯着墙面没吭声，她就转头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楚肖钦。
楚肖钦表情也不太对劲，有种隐晦的复杂，仿佛还有点兴奋，深呼吸一下才好声好气回答她：
“听那个游戏名字，这一期应该是早就开始了，只是节目组故意没通知没提醒，就是想观察我们的生活日常吧。”
陆明珠还是不能相信：“没游戏没规则，就看着我们在这儿躺了两天？那这，这怎么算喜爱值啊？云姝直接睡了两天，这能行？”
“过了几期了，观众应该已经有偏好的嘉宾，这一期我们的表现已经没多大作用，全看观众的喜好。”云姝抬起头回答她。
“那，真的大结局了？最后一轮了？感觉好突然。”
突然…对，确实很突然。
云姝表情古怪。
她完全没想到这个游戏会这么快结束，原本还在想着要怎么“跳出游戏世界”，结果现在机会就来了。
这么仓促突然，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幕后的人出了什么事，或者对方玩厌了这个游戏。
不管是哪一个可能，现在要面临的问题就是——对方要怎么处理他们？
直接告知然后公然把他们当笑话看？还是继续瞒着，把他们当傻子玩？
隔壁的楚肖钦也沉默着，就陆明珠在嘀咕“莫名其妙”。
在他们三个心思各异的时候，电子音又滋滋滋冒出来，宣布了最终结果。
“经最终统计，观众喜爱值排名前五，成功晋级的嘉宾分别是：云姝，楚肖钦，陆明珠，张林，广彦，恭喜各位！”
“大家将有机会获得宸星集团提供的资源，出道成为大热明星！同时，获得最高喜爱值的云姝可获得大奖九百万！”
“第一期无限综艺频道圆满结束，请各位在原地耐心等待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到来。”
冷冰冰的电子音念不出那种热烈祝贺的兴奋感，九百万三个字落在云姝耳朵里，只带来讽刺意味。
都是假的，吹嘘得再厉害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
她低着头捏绵羊，忍不住在脑海里把电子音背后的那个人想象成一个尖嘴猴腮三角眼的丑陋怪物。
陆明珠和楚肖钦也没有多高兴。
这个大结局来得太突然，人都还在恍惚中。
而且他们对“有机会成为明星”并没有具体的概念，总之比起一开始想象的“如果我赢到最后肯定会高兴疯了”的想法，现在这种程度的高兴完全不值一提。
唯一有概念的就是那九百万。
于是刚正常了没两分钟的陆明珠又别扭地开始抱怨了。
“躺着也能成为最受欢迎的人…观众就是纯看脸吧。”
云姝表情不变：“谢谢你夸我好看。”
“……”陆明珠一哽，“谁夸你了？亏我刚才还担心你睡了两天会影响排名，搞半天我才是那个最不被喜欢的。”
那可是九百万，数都数不清的钱，她做梦都不敢想，现在却给了云姝，她只能眼馋地盯着，那种感觉就跟蚂蚁啃肉一样。
这么想着，她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不看人，火泄不出去似的开始说话。
“莫名其妙就结束了，完全就没给多少发挥的机会，真要看脸就直说，非要搞个看起来公平的规则……”
“分你三百万，”云姝坐着没动，眼皮都没眨一下，“可以闭嘴了吗？”
陆明珠张了张嘴，想说“我才不会为了你那点施舍听话”，可是一想到前面那句三百万，最后还是很诚实地闭上了嘴。
顶多能用表情表示自己挣扎过。
云姝没看她的反应，又转头对着楚肖钦说：“也分给你三百万。”
如果钱真的能到手的话。
楚肖钦轻声问：“你舍得？”
看他的眼神，这问题仿佛话中有话。
“你要是不想要可以大声拒绝。”她不想进行什么加密对话，这儿还有眼睛盯着看他们呢。
楚肖钦一噎，也不吭声了。
别墅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九百万和出道当明星带来的热度慢慢过期，他们开始不安地等待着节目组的人带他们离开。
那种在封闭小岛上住久了，即将回到人群中的紧张感，雀跃感，交织着席卷上头，仿佛全身都在跟着加速的心跳一起震动。
陆明珠不停伸长脖子去看门口，屁股长了刺一样坐立难安。
她看着旁边两个人都没反应，蹭啊蹭的，挪到了云姝身边，目光飘忽着，小声问她：“你说，他们会带我们去哪儿？也是坐上次那个飞机吗？”
“不知道，”云姝也在想这个问题，“但应该和我们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们的世界观还被困在贫穷落后的山区里，唯一能当做想象范本的就只有之前待过的古堡和这个别墅。
书里看过的灯红酒绿，高楼林立具体是什么样的，很难靠着匮乏的想象力描绘出来。
“也是。但我突然好紧张，你不紧张吗？”陆明珠又问。
“紧张。”她捏着绵羊卷毛的手指都用力到指甲泛白了，只是脸上还算镇定。
他们即将见到策划这个圈养游戏的幕后主使，她当然紧张。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那些人面前继续装作不知情，也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安排他们的出路，前路迷茫的感觉让人不安无措。
她茫然地想，他们真的能逃离这个圈养游戏吗？
任人宰割的情况下，那个“ning”总要是想出更过分的游戏来，他们该怎么办？
第四十八章是那个，白裙子女孩儿
等到了晚上，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紧张不安的三个人被蒙着眼睛带上了私人飞机。
升空后的轰鸣声吵得他们听不见前面人说话的声音，只能感受到自己狂跳的心跳声。
云姝和陆明珠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楚肖钦把手盖在她们手背上，也无声紧靠着。
眼睛被蒙住，不安的情绪就更加放大，迟钝如陆明珠都觉得恐慌，云姝的手被她抓得生疼。
但她没松开，而是借着紧靠的姿势，对楚肖钦耳语一句：“如果我们被分开，你多照顾她。”
楚肖钦没说话，握在她手上的略显粗糙的手掌却收紧了点。
他们俩并不清楚彼此知道多少真相，在这没办法倾诉的时候，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留下匆忙的嘱咐。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云姝已经感觉到饿得睡不着，干得嘴唇干涩，眼睛被桎梏得很不舒服了，飞机终于落地。
接下来，他们被人带进了一辆车里。
比起之前吵闹的轰鸣声，车厢里无端的安静更让人心慌。
她努力侧头以求听清楚周围的动静，在脑海里构建此时的场景图，好让自己安心点。
最后一扇车门被“砰”地关上，车启动后，有个男人开口了。
“欢迎你们的到来，也恭喜你们在这次的无限综艺游戏里获得前三的佳绩。接下来，我会带你们去见宁总，商量游戏奖励的事情。”
“哪个ning？”云姝带着眼罩看不见，只能凭直觉往声音来源的方向抬头，“不好意思，我想问清楚点，以免出错丢脸。”
那个人大概是在判定这个信息能不能说出来，停顿两秒才回答：“宁静的宁。你们可以休息会儿，半个小时后就可以和宁总见面。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楚肖钦和陆明珠没开口，三个人的手又握在了一起，都出汗了也没松开。
那个男人就说：“既然没……”
云姝卡着时间出声：“什么时候吃饭？我们有点饿了。”
车里陷入一阵无语的沉默。
陆明珠从心慌慌的情绪里脱离出来，捏一下她的手指，咬牙切齿小声说：“你怎么就知道吃？”
“有问题？这是人的本能诉求，你不饿？那你待会儿别吃。”
“……我吃。”
前面的人笑了声：“这个要求可以被满足，放心。”
云姝说了句“谢谢”，靠回去继续和陆明珠手拉手。
在他们三个都看不见的地方，车内顶挂着的摄像头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拍了下来，画面被传到另一个地方。
因为被查得太紧，不得不留在会所包间等待的宁斯云立马按铃让人临时准备一桌饭菜。
他们心思沉沉地考虑着怎么解决这次的事，都没想到云姝他们已经在飞机上待了太久还没吃饭的问题。
但电话那边，会所的人有点犹豫。
“临时准备的话可能来不及。”
旁边吊儿郎当坐着的祁舟就挥挥手说：“那就准备火锅，多大回事。”
宁斯云重复一遍，解决后又抬头看向屏幕里戴着眼罩的三个人。
黑色的眼罩几乎挡住了云姝半张脸，露出来的脸颊更显白皙。
说话时下意识前倾的身体动作，让披散的浓密黑发滑落到胸前，也遮挡住了隐约露出来的耳朵。
越看越像那只绵羊玩具，脆弱又可怜。
可惜这只lamb要归属别人了。
“堇年。”祁舟对着门口招呼一声。
宁斯云偏头看了眼，又面无表情转回去。
闻堇年也没空钻研他的态度，皱着眉说：“你们知道顾行则和长通集团的人也在这儿招待zf人员吗？”
两个人立马坐直。
祁舟：“我靠，这么巧？那赶紧换地方啊！这要是撞上了那还得了？”
宁斯云摸出手机就要打电话，闻堇年又说：“不过他们结束得更早，现在已经要离开了。”
“…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祁舟又夸张地大喘一口气。
“他们现在要走，云姝那里大概还要二十分钟才到，碰不上，”宁斯云收回手机，“那就不换地方了，免得他盯上我们。”
至今他都不知道顾行则当时看到了他手机里的什么，是云姝的脸，还是楚肖钦和陆明珠？还是压根没看清楚人只看到了监控界面？
不清楚，但这人不得不防。
他们紧盯着顾行则一行人离开的时间，在楼上看着停车场出口里驶出一辆辆车，虽然看不清车里到底坐着哪些人，不过会所的人来通知了一声，说那行人已经一个不剩离开了。
宁斯云这才算放心，让刻意绕弯的司机尽快把人送过来。
…
会所的地下停车场里。
顾行则刚和偶遇的一个国外供货商聊完，从特定楼层的电梯里出来上了车。
加上对方助理，四个人西装革履的，皮鞋踩地的声音在安静的地下室里有些明显。
对方是个风趣幽默的中年人，聊完合作事宜后，还大力夸赞他们海城的人文景观和美食文化。
顾行则就顺着他的话说起最近吃到的一道豆泡酿肉，交换着中外美食的细节。
前面充当司机的林特助刚要启动车，停车场的入口突然开进来一辆很大众的白色捷豹。
有时候人的直觉就是很奇怪，那辆车明明很普通，在偌大的海城，甚至就在寻云会所里都很常见，但他就是感觉不一样。
这种直觉让他多等了两分钟，等到了那辆车里的人露面。
先下车的是一个男人，左右张望了一圈，才把后座的车门打开。
接着下来的就是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孩儿。
柔软的黑色长发将将及腰，身材纤细，气质安静，白皙的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眼罩。
有点熟悉的，白裙子女孩儿。
“顾总？”前面的林特助低声叫他。
顾行则自然地收回目光，用英文对身边的供应商说了句抱歉，然后把人托付给林特助。
“我有点事，你送他们去逛逛，多余的时间当做临时假期。”
说完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林特助没多问，接替他的位置和供货商聊起海城的美食文化，一脚油门驶离停车场。
那边车里的人已经进了电梯，那个女孩儿被遮挡在关闭的电梯门内。
顾行则在原地站了会儿，从另一部电梯里直上三楼。
第四十九章见面
到了电梯里，云姝他们才被允许摘掉了眼罩。
经过了长时间的黑暗，再陡然睁眼，电梯里并不明亮的光线都让他们觉得不舒服。
云姝又皱着眉头闭上了眼，刚刚被光刺痛的眼睛氤氲出眼泪来，沾湿了睫毛。
等到出电梯，她才暂且缓过来，能够正常睁眼打量四周。
电梯外是长长的走廊，不宽，但天花板很高，上面垂下来长长的吊灯。
左边是铁灰色的石质墙壁，每隔几米就有一个凹进去的壁台，上面放着一些酒瓶，画框，还有放古董的。
右边是奇怪的镜面，他们的影子在镜面里变形拉长，每隔几米又恢复正常，然后再变形。
脚下的地毯厚得听不到脚步声，鼻尖还能闻到不知道哪儿传来的某种香味。
确实是他们想象不出来的地方，贫穷带来的自卑感被无限放大。
云姝收回视线，看向前面带路的人。
那个男人停在一扇门面前，很恭敬地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还没开门，前面突然走过来两个人，懒散轻嗤着讨论某个名字。
“顾行则就是闲得没事干，才有空盯着我们。和周哥抢生意就算了，还想插手这件事。”
“其实让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京墨哥并不太担心这个，只是觉得麻烦而已。”
“宁三的算盘就是打得响，现在能和顾行则打擂台的，确实只有周哥。等云……哎，云姝？”
顾行则三个字被默念两遍藏进心里，云姝看着走到面前的两个人，面不改色问：
“你认识我？”
然后视线光明正大地扫过他们俩的脸。
一个吊儿郎当，一个相当……漂亮。
她有点惊讶，在这之前，她完全不觉得这世上能有男人可以用漂亮这两个字来形容。
祁舟对她的问题回了个点头的动作，然后顺着她的视线瞥了眼闻堇年，意味深长问：“你这么盯着他看干什么？”
应该说，后面的陆明珠和楚肖钦也在盯着闻堇年看。
不过他问了这话后，他们俩就仓促地低下头了，只剩云姝大大方方把目光转到了他身上。
“他长得好看，”云姝真心实意夸赞一句，又问他，“你认识我，是节目组的人吗？”
祁舟扬眉，语气古怪道：“不，我们是vip观众。”
说完伸手一推门，伸手让他们先走：“请进。”
里面刚关闭监控设备的宁斯云适时站起来，看着门口的众星拱月一般的人。
祁舟和闻堇年在看热闹，楚肖钦和陆明珠有些瑟缩，就她一个人，像只迷路的绵羊，边走边好奇地看着包间里的东西。
然后站着不动了，伸手去拉后面的两个人。
三个人紧挨着一起，才觉得安心。
陆明珠出电梯后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一句话都不说，和平常嘀嘀咕咕的样子截然不同。
云姝能通过她们紧握的手感觉到她的紧张。
这个包间比外面更显豪华，还有三个穿着精致的男人在旁边盯着他们看，那种打量的目光犹如实质，刺得人手脚都是僵硬的。
就好像三个穷鬼到了有钱的亲戚家做客一样，浑身不自在，看见别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人家是在用眼神嘲笑他们的穷酸。
走到餐桌前，一直盯着他们看的男人伸手做了个姿势。
“坐。你们还没吃饭，这里准备了火锅，吃完再商量最终大奖的事。”
三个男人都坐下了，他们也就小心翼翼坐在对面。
中间的圆锅里咕嘟冒泡，逸出辛辣鲜香的味道。旁边摆满了小盘，荤素菜种类繁多。
有人专门帮忙下菜，烟雾缭绕间，让他们坐下的那个男人指着其中一盘豆泡说：
“多下点这个。”
云姝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人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大病初愈一样。
“宁总？”她试探着叫出这个名字。
宁斯云错愕一瞬，然后饶有兴趣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那个宁总？”
那个宁总？
云姝飞快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句话。
她第一次听见“宁总”两个字是在医院装睡的时候，他们应该不知道。第二次听见，是在刚才来的车上。
而他知道她听过“宁总”这个称呼……那辆车上也有“眼睛”。
思考这个问题只是一瞬间的事，她对上男人的目光，回答道：“感觉。”
然后皱眉环视一圈，问：“不是说晋级的有五个人吗？”
宁斯云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他们的地图离得更近，早就到了，已经商量完奖励的事。”
“奖励……”
“别心急，先吃饭。”宁斯云夹了片烟熏火腿片在她手边的碟子里。
紧跟着，看热闹的祁舟也往她碟子里夹了块鱼肉。
闻堇年没有帮人夹菜的习惯，没参与他们的热闹。
云姝碗里突然就多出两样东西，只能说句谢谢先吃下。
她饭量大，吃饭香，这里一群人都知道。
碗里的两片肉根本没什么作用，吃完后她就学着宁斯云的动作，自己下筷子捞菜。
看她开始吃，楚肖钦和陆明珠莫名放松了点，也硬着头皮动筷子，一下一下的，动作很小，能夹到就吃，夹一次夹不起来，就讪讪收回筷子不动。
服务员还在不断下菜，陆明珠第三次动筷，一下就插了个牛肉丸子起来。
刚放进碗里咬了口，服务员突然急忙叫住她。
“哎，那个牛肉丸子还没熟，还不能吃。”
全桌的人都下意识看向她。
陆明珠脸色爆红，很快又变得苍白，低下头胡乱说了句“对不起”。
她羞窘得快要遁地了，云姝按住她的手。
“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一个丸子而已。要吃鱼吗？在海岛上吃到都快吐的那种。”
陆明珠：“……也，也可以…”
“算了，看你就不想吃。吃白菜吧，你不是要当明星？听说当明星的人都很瘦，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学习了。”
陆明珠再次无语。
祁舟忍不住笑了声，也跟着打圆场：“对，就一个丸子而已，别那么在意。服务员，帮他们捞菜。”
他们不饿，坐下仅仅是为了凑气氛而已。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吃得差不多，云姝提出想去洗手间。
宁斯云让服务员带路送她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拿出了久违的烟盒。
从包间出去，又绕过走廊的镜面路，出现一条墙上布满绿草和石子画的短通道。
厕所外面装修成这样，看起来很梦幻。
等踏进厕所，在宽敞得犹如一个豪华房间的洗手区里，看见一个面对镜子的男人后，她脑海里又蹦出更上一层的评价——
更梦幻了。
第五十章你是顾行则？
洗手区是男女共用的，灯光非常明亮，光洁的玻璃镜面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男人的脸。
但其实不用看脸，光从背影上也能看出这个男人的魅力来。
黑色衬衫的手臂处被撑出肌肉的弧度，背肌有点明显，就衬得腰比较窄，特别是这个弯腰洗手的姿势下，黑色西裤包裹的长腿在大腿处还有些紧绷。
总之就是，这线条，让人很有欲望。
等男人直起身转过来看向她，云姝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他腿的正面。
是真的好长。
这个身高，她必须得高高仰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对方把擦手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不言不语看着她。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
过了会儿，云姝先回过神，挪开两步站到一边：“不好意思，我挡着你的路了。”
“没关系。”对方薄唇轻言，嗓音也很好听。
就跟鱼在心里吐泡泡一样，带给耳朵和心口轻微的痒意。
但他说完没关系后并没有走出去，仍旧盯着她看。
云姝就忍不住蹙眉了，准备绕开他进厕所。
刚走了两步，身后的人突然轻声说：“我在一个人的手机里看到过你。”
她立马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他，刚才的欣赏全部化成了警惕和惊奇。
“你见过我？在谁的手机里？”
“宁斯云，”他顿了下，多问一句，“你认识他吗？”
姓宁啊。
云姝抿唇：“可能刚认识。”
对方飞快地皱了下眉，仿佛意有所指：“刚认识？你之前在哪里？”
“不知道。”
“…那之前认识谁？”
“只有我的同伴。”
没头没脑，甚至有点莫名其妙的对话结束，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云姝想，这个人肯定知道点什么。
她拉出刚才听来的那个名字，试探着问：“你姓什么？”
对方垂眸看着她：“顾。顾家的顾。”
真的和名字对上了，有种诡异的巧合感。
“那你是叫顾行则吗？”
这次轮到对方惊讶：“你知道我？”
云姝松口气，松了松捏出汗的拳头。
“听说过。你是个…好人。”
顾行则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头高挑：“好人？我吗？谁说的？”
“一群骂你的坏人。”
“……”这年头还用好人坏人来区分群体，顾行则有点忍俊不禁，“你多大了？”
“十八岁，”她又皱眉，觉得这个问题很莫名，“有问题吗？”
“没有。”
如果没成年，那宁知夏说不定真的能给宁斯云一刀。
不过才十八岁，和没成年也没什么区别。
他思考着要怎么告诉她，宁斯云有可能是在非法对待他们的事，想了想，他干脆直接问。
“你知道宁斯云在做什么吗？”
云姝沉默不语，只是看着他。
无言的对视，片刻后，顾行则福至心灵，微眯眼说：“你知道？”
“我捡到了一个东西。”
她说完停顿一下。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能见到的人不多，又不知道出现在身边的人是不是那些“眼睛”，如今唯一能稍微信任一点，就是面前这个陌生人。
她像只急切寻找水源的骆驼，在干渴到快要死掉的时候终于找到一小滩水，忍不住想对着那点水说出遗言。
这样也可以在自己失去讲述真相的权力后，还有人能知道他们经历的一切。
想到这儿，她深呼吸一下，继续说：“一个相机，上面写着致璞电子，我见过这个名字。”
“致璞电子……”
长通集团的东西。
他记下这个，看着她紧皱的眉头，声音放得和缓了点：“然后你就开始怀疑了？”
“是，虽然很多东西我都没见过，但他们仗着造物主身份，在游戏里暴露了……”
“等等。”
“等一下。”
两个人不约而同喊停，又对视片刻后，顾行则声音沉了点：“游戏？”
云姝刚刚有些激动的情绪慢慢凉透，沉默了会儿，说：“看来你并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
对啊，既然能做出这种有违法律的事，那些人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计划来瞒天过海的。
她失落的情绪太明显，让人不忍心眼看着她的希望落空。
顾行则：“我是不完全了解，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了，你要拿这个消息干什么？”她觉得碰到这个人实在太过巧合，而且这种循循善诱的语气，怎么听都很像诱导人做错事。
或许宁斯云那群人是故意提起顾行则这个名字来考验她的，也可能这个人的出现并不是为了解救他们，而是只为了和那个什么周哥打擂台。
也就是说，她说出完整的故事就不会有价值了，这个人不会救她。
她沉默下去，顾行则也被问得一时语塞。
他没有满世界救人的圣母爱好，之所以对这件事会感兴趣，也不过是因为那惊鸿一瞥，对这个出现在某个秘密里的女孩儿有点好奇而已。
如果她全盘托出，要求他帮忙，他难道真的要因为这个，把宁斯云他们搞下去？赔率太高，不值得。
两个人在镜子前站了会儿，云姝没等到想要的答案，重新转身准备进洗手间。
进去之前，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宁斯云做的事吗？”
“有，他大姐。”
顾行则略微吐出一口气，看着她平静的模样，又加了一句：“宁知夏和宁斯云有仇，你有事可以找她。”
“嗯。谢谢你。”
说完就进了洗手间，很快又出来，安安静静地洗手，擦手，毫不留恋地走向外面守着的服务员。
好像他没办法起到作用，就理所当然地会被剔除出她的好人名单中。
等她离开，顾行则看了我镜子里的自己。
眉心皱着，表情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烦躁。
犹如酷暑下想要遮阴的人，往哪儿走都不对，站在哪儿都还是热得心慌。
他又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冲到手心里，带来丝丝的凉意。
然后他突然想起——说了这么久的话，他都还不知道那个女孩儿的名字。
手指按下水龙头，他往外走了几步，想叫住人，出去却只看见那条白裙子消失在转弯的地方。
就像流过手心的水流，一瞬间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