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成恶婆婆 “我的好妹妹呀,你终于死了,你说我这做姐姐的,咋这么高兴呢哈哈哈……” “咱们姐妹三个,当初就你嫁的不好,谁成想到了做人家婆婆的年纪了,就属你的日子过的舒坦,你好吃懒做,嚣张跋扈,把徐家一家子锉磨的不成样儿,我那儿妹夫还是好脾气的屁都不放一个。你说,爹妈咋就给你选了个良人,给我选了那么个王八蛋!凭什么?” “姐姐我不甘心啊,所以自己做主拿了你的命数,你不会怪姐姐的吧? 耳边肆意癫狂的絮叨声,让李满园感觉头痛欲裂。 突然间,一系列不属于她的记忆强行窜入脑海。 她似乎能感受到一个女人,愤恨不甘的情绪,强烈又真实。 就在她感觉自己要被这情绪压的吐血而亡的时候,一只白色的大鹅突然出现,让她瞬间惊醒,猛的坐起身来。 呼! 还好是在做梦,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嘴馋了! 她记得自己跟着导师上山开荒回来,想着尝一下传说中的铁锅炖大鹅。 结果碰上了鹅中刺头,害她掉入了冰窟…… 李满园松了口气,下一秒,却被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震惊了! 谁tmd给她把寿衣穿上了,还这么丑! 还有她手里的鹅毛是什么鬼,被大鹅追杀的纪念品? “啊!” 一道尖锐的女声传来,李满园下意识的望过去,瞬间懵逼,眼前这张脸不正是梦里那个叫李满谷的恶毒二姐吗? 什么情况?! “诈……诈尸啦!” 李满谷惊恐的大声喊叫着,人已经瘫坐在地。 李满园头疼欲裂,原主的不甘和愤恨翻涌着,吞噬着她的情绪。 脑海中冒出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如果刚才不是在做梦,那么她难道是穿越了? 感受着原主愤恨不甘的情绪越发强烈,一些零零散散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快速拼凑。 “闭嘴!再嚷嚷撕烂你的臭嘴!” 揉按着眉心,李满园怒喝一声,愤怒的眼神如刀子般甩向李满谷。 原主李满园是十足的姐控+伏弟魔,对李满谷这个二姐言听计从不说,恨不能把家里人熬油给李满谷烙饼吃,有一文钱都要屁颠的贴补上去。 哪里知道李满谷常年被家暴,竟嫉妒妹妹有个脾气好又小有功名的丈夫,在成为寡妇后便起了杀心,想要取而代之成为徐家的女主人。 接受完记忆,李满园狠狠的掐着大腿,痛感让她再次确定自己真的魂穿了。 还穿成了个儿女成群却臭名昭著的恶婆婆! 握着手里凭空出现的鹅毛,原主的不甘与怨恨,以及李满园前世冤死的恨意一并需要发泄,否则她会郁闷的再死一回。 “李满谷,这些年你吃老娘的喝老娘的,惦记老娘的男人不说,还想杀了老娘取而代之,你的良心给狗吃了吗?” 李满园站起身,摸着后脑勺的血迹,指着李满谷大骂。 “三妹,你,你是人是鬼?” 李满谷在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的往后磨蹭,吓得脸都白了。 “我是人是鬼,你不知道吗?怎么,你杀我的时候,就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变成厉鬼找回你索命?!”李满园见她这幅“见了鬼”的怂包样子,不由冷笑。 这真的是,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 倒是她的亲姐姐,比厉鬼还可怕! “你,你别过来,杀你的不是我,是,是你自己的儿媳妇儿!” “我早就劝你对儿媳妇好点,你不听,要不是白秀被你磋磨的没了娃儿,她也不会做这等傻事,你怎么能把这事儿怪在姐姐头上呢!” 李满谷心里紧张到了极点,生怕李满园真的变成了厉鬼找她算账,急忙想祸水东引。 “满嘴喷粪!” “老二今儿带着她媳妇去镇上抓药,你要编排也不扯个靠谱的!” 李满园叉腰大骂,也算为自己出口怨气。 她一个天才博士,不过二十三的年纪,穿过来就秒变三十二就算了,还特么是个臭名昭著的恶婆婆! 结果这不长眼的女人还要在她这恶婆婆眼皮子底下攀咬污蔑她的儿媳妇儿?谋害婆婆,那可是能浸猪笼的罪名! 她要是让她得逞了,还真对不起原主这在外的臭名! “你是我亲妹妹,我怎么可能害你啊!我的傻妹妹,你可不要被那些小贱人给蒙蔽了双眼,不识好人啊!” 李满谷又来矫揉造作洗脑那一套,只可惜,此刻的李满园已经换了芯了,根本不吃这一套! 在李满谷要抓自己胳膊前,李满园抬手就是一巴掌抽过去,掌心直发麻。 “啊!” “三妹你魔障了?” 李满谷被打的后退几步,因身材肥胖跌坐在地,不敢置信的看向对她动手的李满园。 “李满园,你没死?我和你拼了!” 李满谷反应过来,猛地朝李满园扑了上去,一改她平日温和的面目。 李满园正走神儿呢,结果被李满谷这死胖子猛的推了有一把,好在她眼疾手快,扶住了旁边的土墙,才勉强站住。只可惜,手臂被石头划破了个口子,鲜血顺着胳膊流淌,浸湿了袖袋。 眼看着李满谷肥硕的身子又朝着自己压了过来,李满园赶忙重新找回重心。 她并没有躲,而是干脆利落一把抓住了李满谷的头发,紧接着一脚踹在她的大腿上,李满谷重心不稳摔了出去,李满园紧接着一脚踩在她的脸上。 让蠢笨如猪的李满谷瞬间动弹不得。 李满园看着这张满是肥肉的脸,紧紧的贴在泥土地上被压变了形,瞬间心情舒畅。 不好意思了,上辈子她可是空手道黑带! “贱人,放开我,你不得好死……”李满谷被压变形的嘴巴,卖力的怒骂着,咬字都不清了。 她们两个争吵打斗的声音,终究还是引来了围观的村民。 只是大家看着两个人的战斗力太强,害怕被波及,都躲得远远的,没有人想多管闲事。 毕竟原主是出了名的泼辣恶毒,如今连亲姐姐都不放过,还能给他们好脸子? 狗咬狗,看戏的人得闪远点,要是被咬上一口就不值当的了! 但事情眼看着越闹越大,还是有人去通报了村长。 村长一把年纪,一听是徐家又出事儿了,瞬间愁的头疼,但还是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徐李氏,快住手!” 村长大喝一声,李满谷眼看着见到了救星,立刻趁机挣脱了束缚,挣扎着站起身:“村长救我,我三妹她疯了,她要杀人啊!” 第二章 真是娘的猪队友啊! 村里的一把手来了,李满园顺势松开手,满意的欣赏着李满谷跌了个狗吃屎的狼狈样。 看着李家姐妹闹的见血,村长深吸一口气,暗道:徐李氏总算做了件好事,没让这寡妇扑过来,要不然回家和媳妇没法交代。 在村长眼中,李满园虽然闹腾的招人厌,可徐家念书的小子是个有出息的,榆树村还指望着这后生光宗耀祖,只能忍一忍。 “村长您瞧瞧我这后脑勺都被打开瓢了,这事必须给我个交代!” 李满园指着自己的后脑勺,夸张的喊道。 其实李满谷第一次干这种事,下手失了准头,原主是脸着地一口气没上来憋死的。 但这也不能洗刷李满谷意图杀人的事实! 村长头疼不已,他是不信李满园的话,转头看向摔的鼻口出血的李满谷,眼皮子直跳,沉声问道:“吴李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村长,我冤枉啊!” “我待三妹多好,全村人都看着呢!本来家丑不可外扬,可这会三妹冤枉我,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是赵杏花听说我三妹要卖了孙女,气不过要弄死三妹。要不是我赶来的及时,三妹指不定就真的没了。” 李满谷捂着鼻子仰着头,嫁祸的话却脱口而出。 “呸!” “李满谷你方才就冤枉是我二儿媳妇要弄死我,现在又诬赖我大儿媳妇,当我李满园好欺负,还是觉着村长好糊弄?” “巧了,今儿我大儿媳妇回娘家喝侄子满月酒,要不我带你去赵家村对质去?再说我连你们一家子都养了这么多年,还差小孙女的一口口粮?你编谎话也得过过脑子先!蠢货!” 李满园冷笑,暗骂原主太蠢,苛待自家人去养个白眼狼。 李满谷眼神闪烁的道:“兴许是她半路折回来的……” “呵!” 李满园似笑非笑的瞟了李满谷一眼,转头对村长道:“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村长还觉着我是冤枉她吗?” “按照我朝律法,我要是死了,我家当家的是要守孝一年的,这不是耽误老徐家光宗耀祖的大事嘛!” 村长心里一咯噔,今儿这事可能影响了徐氏宗族未来,决不能容! 不等村长开口,突兀的嘤嘤哭声便响了起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村民们让开一条道,便见老徐家那只知道闷头干活,大气都不敢喘的大儿媳妇赵杏花,正抱着闺女蹲在柴火堆那哭的直打嗝。 有好事儿的人把人拽到李满园跟前,大声问道:“嗨,还真叫李满谷说着了,这徐家大儿媳提早回来了,有啥事问问她不就清楚了?” “娘……” 赵杏花抹着眼泪,一脸感恩的看向李满园,小声的问道:“您真不卖了大丫?” 李满园气的胸口疼,真是猪队友。 “我卖大丫做啥?你咋这个时候就回来了?没回娘家?”李满园皱眉问道。 指望着屁都打不出一个来的大儿媳帮忙对付敌人,李满园怕自己会被气死。 “二姨说让我早点回来干活,没生出儿子之前,别老回娘家去,省的婆婆拿这事磋磨我……” 赵杏花说完惊觉不对,忙捂着嘴摇头,那无助的模样看的李满园想揍人。 这恶婆婆的名声,十有八九都是赵杏花这做派给闹的。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李满园也不自辩,问道:“这话是李满谷说的?那你是啥时候回来的?” “嗯,我每次要回娘家,二姨都和我说这话。我刚回来,就听娘说的那些话,我一高兴就哭了。” “呜呜,太好了,娘不卖大丫了,也信我。” 赵杏花说着又哭了起来,抓不到重点,却又把事实给说的明白,她的话村里人倒是不怀疑。 李满园转过身,道:“村长,还有啥要问的不?” “李满谷,念在你是寡妇不容易,村里对你处处宽容。不管你们姐妹之间有啥罅隙,也不能下死手。” “我代表村里,罚你扫一个月的大街,你可服气?” 村长心里有数了,清了清嗓子说出对李满谷的惩罚,却没想问李满园的意见。 在村长眼里原主就是个事儿精,越问事越多。 榆树村不能出杀人犯,这事必须按下去! 李满谷刚想开口,却听李满园嗤笑道:“村长,我李满园长这么大,还没吃这么大的亏。为了村子的名声,我可以不去告官,但也要答应我几个要求。” “第一,我要李满谷受罚的这个月,每天去我家院门口大喊三声‘我李满谷对不住李满园,猪狗不如’!” 李满园话音刚落,李满谷便尖锐的喊道:“你做梦!李满园,我可是你亲姐姐!我猪狗不如,你又是啥?” 李满园心塞,这特么血缘关系真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无视李满谷的喊声,李满园继续道:“第二个要求,从今天开始,我李满园单方面宣布与李满谷断绝姐妹关系,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第三,杀人本该偿命!我李满园能活下来是命大,就要五两银子的药钱和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 这些年原主给李满谷的银子和东西不止几十两,但李满谷能存下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呕死她! 嗯,原主家里也缺银子! “不可能!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 “李满园,有本事你杀了老娘啊!来啊!” 李满谷也不管鼻子还在淌血,急忙爬起来就要往家走,银子就是她的命。 大步上前挡住了李满谷的去路,李满园讥笑道:“我说了,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这才刚刚开始清算,别急。” 说完,李满园转身望向村长,道:“村长你给个痛快话,村里要是不能给我做主,我可就让当家的写状纸去衙门告状了,到时候十里八村都知道……” “我做主,应了!”村长咬着后牙槽,憋屈的堵住了李满园的话。 真闹到衙门,榆树村的名声可彻底黑了! 他丢不起那个人! “村长……” 李满谷不服,李满园却将她推开,一副解气的模样道:“银子劳烦村长给我送家来,耽误我看大夫,搞不好真的就出人命了,我当家的可耽误不起一年的功夫啊!” 瞧,论读书的重要性。 原主再不堪,有个会念书的丈夫,在村里还不是横着走? 村长气的脸都黑了,让他去寡妇家要银子,这事就是难为人,偏他是村长又推不了这事。 第三章 真的是快揭不开锅了 还好家中有伤药,方便李满园处理伤口,否则感染了可会致命的。 等村长送银子过来,李满园顺便把那身碍眼的寿衣给换了,太晦气! “嘎嘎嘎……” 正在系扣子的李满园听到院子里大鹅的叫声,恨的牙痒痒! “小畜生,你们给老娘等着,老娘一定吃上铁锅炖大鹅!往后我隔三差五的吃鹅肉,把你老祖宗吃绝了!” 李满园愤愤的说完,便听到赵杏花在门外小声的道:“娘,晌午饭我给您做好了,现在端进来?” 在徐家,开小灶吃晌午饭的只有李满园,连大丫这么小的丫头都得饿着。 正想着铁锅炖大鹅香味儿的李满园,听到午饭也饿了,便让赵杏花端进来。 可看着黑黄的窝窝头,还有那一碟能数的过来的咸菜条时,顿时胃口全无。 “往后晌午给我煮点稀粥,别做干粮了。” 看着就觉着拉嗓子,抬头就看到小孙女馋的咬手指头,李满园挥手道:“这窝头你和大丫吃了吧,明儿晌午的粥多做点,让大丫和娇娇、彩霞也吃半碗。” 家里穷的呦,要是没有从李满谷那拿回来的银子,李满园还真是不敢说这话。 毕竟真的是快揭不开锅了! 得想法子赶紧赚点嚼用,至少一日三餐得吃饱不是? 神游了一会,见赵杏花还没走,李满园学着主不耐烦的样子问道:“咋了?有事?” 赵杏花急忙摇头,端着盘子,红着眼道:“娘对我太好了,等我喂大丫吃点,就给娘煮粥去。” 生怕走慢一步吃的就保不住了,方才一定是她的错觉,才会觉得婆母温和。 嗯,娘还是那个娘,一个不高兴就要骂人的。 “律法不允许商户考功名,但农家自产的粮食做点小吃食,却在擦边球的范围,倒是可以试试。” 心动不如行动,李满园摸了摸头上的药布,从枕头里摸出仓房的钥匙下地。 想了想,李满园心疼的拿出原主舍不得喝的二两白糖出了门。 前世导师是吃货,李满园经常被叫去打下手,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到学会了做一些小食,没想到如今正好能用上。 浪费了两碗苞米粒后,在赵杏花的帮忙下,香甜的爆米花总算出锅了。 没有牛奶和蜂蜜,李满园只用了菜籽油和白糖,色泽上差了不少,但香味儿倒是不错。 “烫,一会给大丫盛一碗,晾凉了再吃哈。” 给小孙女擦擦口水,李满园吩咐道:“你把爆米花盛到笸箩里晾着,得勤翻着些,一会凉了送我屋去。” 这家里不止要防老鼠,还得防贪嘴货。 “哎,娘你把大丫给我,一会我就给娘送去。” 赵杏花抬起胳膊擦汗,干活这事儿她从不躲懒。 李满园真累了,顺势将大丫递过去,准备回屋去歇着,便听到便宜二儿子的大嗓门传来。 陪媳妇看大夫回来的徐家二子徐继祖,人未进门声先到,讨好的道:“娘,我媳妇卖的络子钱,给娘买了半斤肥肉,晚上让大嫂把肉练了给娘包饺子!” 在徐家,女人中只有原主有这个待遇,谁让她是辈分最高的,可以说是这个家食物链的顶端之一。 “吵吵啥,你娘刚捡回来一条命,再被你吓死!” 李满园没好气的喊了一嗓子,想到老二媳妇白秀和李满谷沾亲带故的,对这个二儿子也厌屋及乌三分。 赵杏花是没生儿子没底气,再加上和老大一样的性子,嘴笨的很,李满园懒得和实诚人计较。 可老二家的两口子…… 一对不省心的,李满园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是掰不正就撵走,她穿越而来可不是为了圣母的。 “老大家的,待会老二媳妇和你套话,你知道啥说啥,明白吗?” 看了一眼把心思都放在爆米花上,好像承担了多大任务似谨慎的赵杏花,李满园心中叹气。 老大媳妇是好的,但这谨小慎微又懦弱的性子不适合做长媳,再加上不得原主的喜,也就没教她怎么立起来,没少被二媳妇白秀挖坑。 “嗯,我知道了娘。” 赵杏花回完,又怕婆婆觉得她敷衍,忙补充道:“我不敢骗弟妹的,娘放心。” 我不放心! 李满园在心里喊了一句,面上还是学着原主端着婆婆的架子,想要活成她自己需要潜移默化,否则露出太大的端倪非得被当成妖怪给烧出内丹来不可。 “嗯。” 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李满园盛了一碗爆米花准备回屋去,这东西自然是用来诱导老二的。 “老二,你们两口子过来我屋一趟。” 徐继祖挡住自家媳妇,扯起笑容道:“娘,先让白秀把药送屋再过去,别熏着您。” “娶了媳妇忘了娘,老娘说话不好使咋地?” “肉交给你大嫂,白秀拿着东西跟我进屋,别让老娘说第二遍!” 瞪了徐继祖一眼,敢在她眼皮底下耍滑头,这二儿子也是欠敲打的! 徐继祖被瞪的不敢再吭声,白秀缩着脖子,拎着的东西暴露在人前,只得硬着头皮道:“媳妇卖了绣活,给娘买了点槽子糕。” 听着白秀那不情愿的语气,李满园呵笑一声,真当她不知道这东西是二房屋里常备的? “杵在那干啥?等老娘请你进门不成?白大小姐!” 踏进门槛的李满园,回身冷冷的说了一句,便进屋上炕,握拳敲打着肩膀。 原主到底是生养的太多,这身子骨亏的厉害,才炒了几锅的爆米花,就累的有些提不起精气神来。 坐在炕桌旁的李满园,看着白秀磨磨蹭蹭的进屋,把槽子糕放在炕桌上,那眼神还舍不得离开,不由得嗤笑一声。 舍不得东西就算了,这是等着老二来护着她呢。 “跪下!”李满园忽然喝道。 “娘……”白秀猛地抬起头来,一副‘我听错’了的表情。 “还认你是我徐家的媳妇,就给我跪下!我徐家就是农户,供不起白家的大小姐!” 啪的拍着桌面,李满园怒喝。 白秀吓得一哆嗦,忙屈膝跪下,委屈的问道:“娘,媳妇犯了啥错?您倒是说清楚,也好让媳妇跪的心服口服。” “呵!就凭我是你婆婆,让你跪那是给你孝顺的机会,你敢反驳就是不孝,这个理由够不够?”李满园反问。 瞧她这恶婆婆,做的还真是适应,也舒心。 婆媳四目相对,一瞬间的火花四溅。 第四章 老徐家留不起妾养的小姐 “娘,这是干啥呢?我媳妇有啥错,儿子替她赔不是了……” 随后赶到徐继祖说着,就要扶白秀起来。 “老二,你还承认自己姓徐,是我李满园的儿子,就给我跪一边听着去!不用张口闭口你媳妇,我这做婆婆的想要休个儿媳妇,族里都不会问上你半句!” 李满园冰冷的声音,让徐继祖两口子的身子都僵了。 孝字压死人,二人不敢再反驳,可骨子里的不服气,李满园看的清楚。 原本想教育二人一番,让他们分得清远近,此刻李满园却改了主意,道:“你们给老娘好好的跪着,等我睡醒了再说。” 心眼再多又如何? 身为食物链里被压制的那层,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活该吃点苦头,否则日后添乱的时候多着呢。 原主生的孩子多,今儿又流了不少血,李满园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倒是没空去消化自己穿越的杯具。 李满园睡的香沉,徐继祖两口子跪在自然是敢偷懒,但不敢起身也不敢对话,都摸不清李满园为啥冲他们发火。 到了晚饭的时候,赵杏花一个人包好了全家的饺子,肉放的最多的是李满园那份,其他人的也就借个荤腥,连面都是和玉米面混着的。 “娘在炕上吃?” 赵杏花不敢去看二房的两口子,缩着脖子把白面饺子放到李满园面前。 “嗯,你们也端回屋吃去,二房今晚上不饿。” 李满园喝了几口饺子汤,一句话说的白秀摇摇欲坠。 “娘,白秀还吃着药呢,您看……” 徐继祖想替媳妇求情,他闻着饺子的味儿也馋得慌。 “不想去院子里跪着丢人,就给老娘闭嘴!” “老二,娘真是白生养你一回,竟然和你媳妇一起胳膊肘往外拐,想要弄死老娘!” 筷子被啪的拍在桌上,李满园指着后脑勺道:“你这么大个人,眼睛是瞎了吗?眼里都是你媳妇受罪了,问过你老娘半句受伤的事吗?徐继祖,你可真是大孝子!” 徐继祖身子一哆嗦,这不孝的名声他不能背啊! “儿子错了,娘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儿子心疼白秀,也是想早点给爹娘生个孙子,续咱们老徐家的香火啊!” 咚咚的给李满园嗑了两个响头,徐继祖焦灼的喊道。 被吵的挖了挖耳朵,看着白秀也跟着装模作样的俯首,李满园不耐的道:“这两天我得静养,你们既然这么孝顺,就留我屋里侍疾吧。” “白秀,我老徐家是耕读之家,哪怕穷苦那也是清白家世,轮不到你嫌三嫌四的!再让我知道你和李满谷往来,老徐家可留不起妾养的小姐!” 额头抵地的白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这死老太婆竟敢骂她是妾养的! 她凭啥? 骂完人,李满园心里松快了,细嚼慢咽的吃着饺子,完全无视徐继祖两口子。 大房。 徐耀祖一家三口香的差点把舌头吞掉了,大丫连手指头都要舔干净,乖巧的让赵杏花眼眶发酸。 “这几个饺子给二弟留着,夜里也好填填肚子。” 徐耀祖从自己碗里扒拉出几个饺子,作为兄长他不能吃独食。 “二弟妹买点心了。” 赵杏花小声的嘀咕一句,不舍的将自己碗里的饺子拨给徐耀祖,再多的话却不敢多说,她没底气。 徐耀祖夹饺子的动作顿了一下,闷不吭声的继续吃着,到底没动要留给徐继祖的。 赵杏花张了张嘴,想要说的话到底咽下去了,以至于徐耀祖在地里忙活了一天,现在还不知道李满园出事的事。 主屋。 李满园有意要教训二房,但徐继祖已经成年,她这做娘的也要避嫌,只能和衣而眠。 深夜,防备心重的李满园,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有白秀咬牙的闷哼声,只当不曾发现。 炕头的李满园心里冷笑:老娘绕了这么大个弯子,就不信你们两口子不上钩! 天亮后,喝了一碗赵杏花送来的粥,让李满园把饺子端给大丫吃,这才对徐继祖两口子道:“你们先回屋歇着去,白秀晌午继续过来伺候我。” “娘……” 白秀想要说自己受不住了,可抬头撞上婆婆冰冷的眼神,顿时改口道:“媳妇晌午一定过来伺候婆婆。” “这就对了,不管你心里多厌恶我这个婆婆,面上你得给我忍着!” 李满园冷哼一声,视线掠过少了不少的爆米花上,又落在老二脸上,语气不善的道:“老二,娘知道你心眼多,可做人要是连生养之恩都能忘,也就不算是人了。” “你都娶媳妇的人了,娘也不想再和你废话,这几天就在屋里好好的反省反省,哪也别去了。” “知道了,娘。”徐继祖不敢反驳,扶着白秀,两口子一瘸一拐的出门去。 虽然没真的跪一宿,却也是跪了好几个时辰,膝盖怕是又青又肿的。 老大徐耀祖没急着出门干活去,等二房夫妻回屋后才来见李满园,见着人就跪下磕了个响头。 “是儿子不孝,让娘受屈了!” 听着那实诚的磕头声,李满园牙根都疼。 都说龙生九子各有所好,李满园生的这七个孩子,再加上一个收养的孤儿和两个儿媳妇,那才是真正的各有不同。 徐家,热闹啊! “老大,娘这会从鬼门关里爬出来,很多事也看开了。” “你先坐下,娘和你说会掏心窝子的话。” 李满园指了下凳子,又指着装爆米花的簸箕,道:“你吃,这玩意味儿不错,老二两口子昨晚上没少吃,吵得我都没睡实诚。” 第五章 招财鹅? 二房。 “当家的,我这膝盖都要跪废了,你娘为啥就是看不上我?” “虽说我是姨娘生的,可到底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要不是心里头有你,也不会被娘家给赶出家门,还怕嫁不着富贵人家?” 白秀进屋后便嘤嘤的哭着,拉开了裤腿给徐继祖看她跪出来的於痕。 白秀这话半真半假,她是能嫁个不错的人家,但男人是什么样的就不一定了,更难做正妻。 徐继祖也不说破,看着那双白嫩的腿红肿的厉害,还是有几分心疼的。 “媳妇,你和我说句老实话,娘晚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想害娘?” 徐继祖的语气十分复杂,昏暗的光线看不清他的表情,让人无法猜测他心里的想法。 “你个没良心的,你娘怀疑我是看不起我,你咋能问这话?这不是要寒我的心嘛!” “咱俩能成,都是二姨牵的线,我和二姨亲近一些也是有的,更多还不是因为娘对二姨好,我这也是为了让娘高兴不是?” 白秀用帕子擦着眼泪,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说的婉转的很,哀怨的眼神都透着勾人的劲儿。 深深的看了白秀一眼,徐继祖并未搭话,攥着装爆米花的荷包,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困意极浓的道:“歇了吧,待会还得伺候娘呢。” 瞪着闭上眼睛的徐继祖,白秀怒问:“徐继祖,你说过要护我一辈子的,这才成亲一年多,就要食言了吗?” 徐继祖翻了个身,没有回答白秀的话,气的白秀一个劲儿的掉眼泪,眼里的恨意都快装不下了。 那边李满园和徐耀祖聊了一会,主要是说家里的不容易,说原主以前是被李满谷的恩情绊住了,做了许多让家里人寒心的事,往后不会再犯傻了云云。 看着长子激动的目光,李满园在心里叹息,就凭有老大这个孝顺的儿子,原主也不该没有原则的去帮扶娘家。 铺垫了好一通,李满园才继续道:“老大啊,家里缺银钱,你爹今年也要去考秀才,你两个弟弟念书烧银子,你和你媳妇也得给大丫添几个弟弟,这哪哪的都要精打细算。” “咱现在有个赚小钱的法子,又不会耽误你爹他们的前程,你能办好不?” 头一回被自家娘看重,徐耀祖背脊都挺直了,忙道:“娘,我一定能办好,啥事你交代一声就成。” “这样……” 小声的交代几句后,见徐耀祖一脸的狐疑,李满园叹道:“这是自家粮食做的,算不得做生意,你卖的钱再给家里买点细粮。不让你爹养养身子,考场上怕是撑不住啊!” 得了,亲娘吩咐的又关乎自家亲爹,徐耀祖这会是真的坐不住了,忙端着东西出门去。 李满园在家里呆着憋闷,瞥了一眼桌上的点心,想着昨儿村长帮忙要回来的银子,总得去刷刷好感,要不日后可不好说话。 刚穿好鞋子,李满园便听到大鹅的叫声。 “嘎嘎。” “老大,我来找你啦!” 诡异的听得懂大鹅的叫声,李满园惊的顾不上自己是不是幻听,急忙跑到院子里去。 “老大!” 小白鹅见到李满园,激动的使出了吃奶得劲儿,竟然起飞冲到她怀里。 被飞鹅扑怀的李满园,一脸懵逼,“你会说话?” 妈呀,不得了了! 拎着白鹅回屋,李满园随手把小家伙扔到地上,砰的一声把木门关上。 “老大,抱!” 小白鹅哑着嗓子,摇摇晃晃的往李满园身边走。 “站那,别动!” 李满园身体僵硬,指着白鹅颤声道。 上辈子就是听到一只大白鹅会说话,吓得她坠入冰窟而来到这个世界,现在又遇到了一只,绝对不只是巧合这么简单。 “是你把我弄到这个世界来的?” “嗯嗯,是我救了老大!老大是我遇见的最厉害的女人,我要跟着老大!” 小白鹅害羞的低垂着脑袋,小脚丫在地面上划拉着,害羞又自豪。 仔细回想前世害死自己的大鹅说话的语气和身型,貌似和这只有大有出入,莫非是穿越后遗症,大佬变弱智……凶手鹅变奶鹅了? 李满园招手,让小白鹅靠近些,耐着性子问道:“有没有办法送我回去?” 李满园迫切的想回到富二代的世界,不想每天为三餐发愁啊! “我不记得了……”奶鹅看着李满园小哦眼神单纯又无辜。 “……”李满园,心里激动的火焰熄灭了一半。 看着奶鹅那双黄豆大的眼睛水濛濛的要落泪,看的李满园想抓狂,大佬你失忆了也不该玻璃心啊! 使劲儿耙耙头发,李满园瞪着奶鹅问道:“家里穷,我不养吃白食的鹅,懂?” “老大放心,我很腻害的,我可是招财鹅!” 许是他乡遇‘知音’,这一晚李满园睡的很香沉,起来后头疼症状也减轻了,深深怀疑奶鹅有治愈属性,但她没证据。 看着站在边角的大房夫妻和跪在地上的二房夫妻,李满园揉捏着眉心,昨晚这夫妻俩见她没消气坚持要来跪,李满园怕拦着会被怀疑换芯儿了,便由着他们去了。 “你们都起来说话吧。” 靠坐在炕头,李满园的视线瞥了一眼老实待在角落里的奶鹅,心里再次涌起要吃铁锅炖大鹅的念头。 嗯!铁锅有了,等奶鹅养肥了的! 第六章 不服憋着 “老大,你们两口子按照我交代的去办,晚上回来再和我交代结果。顺道把那封点心给村长送去,就说娘谢他的。” 将老实本分的大房两口子撵出去,李满园看着真真担心她的二儿子,又扫了一眼假关心的白秀,懒得去揭穿了。 “老二,你虽没念过几年书,但也知道家和万事兴这个理儿。” “娘知道你想做点小买卖,这点本是没错的,可咱们家走的是耕读之家的路子,一旦你做买卖就变成商户,要么毁了咱家的前程,要么就是被你爹赶出家门,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李满园的话音一落下,徐继祖吓得立马又跪下去。 “娘,儿子错了,儿子不该起那个心思,往后儿子老实在家种田,再也不想这事了,千万别让爹知道啊!” 徐继祖的后背都是冷汗,他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 一直以来,徐继祖都认为自己是最有脑子的,想私底下偷偷的赚银子,哪曾想他认为家里最不聪明的娘竟然看出了他的心思。 “说到不如做到,这话娘就说一遍,真到了那天娘也护不住你,毕竟娘不止生了你一个儿子。”李满园沉声道。 余光瞥到了白秀憋着的嘴,做了个深呼吸才没搭理她。 “娘!” 徐继祖瞪大了眼睛,眼眶泛红,娘的意思是有心护着他,也在意他这个儿子的吗? 李满园替原主心虚,只负责生不负责教养,也难怪好好的孩子长歪了好几个。 “老二啊,你的想法没错,咱家是得整些来钱的路子。可必须得遵守律法,不能因小失大。” 李满园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屋里剩下的爆米花上,重重的叹了一声。 徐继祖眼珠子转了转,立即兴奋的道:“娘,咱们农户卖点自家地里的出产,小打小闹的赚几个柴米钱,便是爹走了仕途也没人揪着不放。” “要不让儿子去试试?” 对徐继祖的上道点了个赞,李满园却摇头道:“不急,让你大哥大嫂先去镇上卖两天的,到时候你再出面就成。” “……”徐继祖。 合着自家娘已经开窍了,而他因为二姨闹的那一场失了先机,让大房在娘面前刷好感了吗? 对徐继祖憋屈的表情很满意,李满园不吝啬的给画了个大饼,道:“家里人口多,花销的也大。娘也是从媳妇熬成婆婆的,明白儿女大了都有自己的心思。” “但娘要你们明白,对外咱们是一家人,出了事都捞不着好。老二啊,你脑子活可要用在正地上,要不然老徐家容不下这样的子孙。” 敲打了一番,又给徐继祖一个许诺,李满园便让两口子回去,她是想打压这两口子乱蹦跶的心思,可没想磋磨出个好歹来。 看病要花银子的,李满园舍不得! 晚上老大两口子回来,把两天卖出去的钱交给李满园,共一百五十六文钱。 一大碗爆米花卖三文钱,两口子一点没藏私的都给了李满园,小心翼翼的等着老娘夸赞两句。 “这爆米花的本钱有一半,我拿出来七十八文。剩下的给你们两口子四文钱的辛苦钱,还剩下七十四文。公中留一半,一半大房自己存着。” 这是李满园想好的套路,想要马儿跑,咋能不给马儿吃草? 二房也在屋里,白秀一听就不干了,质问道:“娘,咱还没分家呢?凭啥大哥大嫂能拿那老多?这是我和当家的也能干,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们了?” 徐继祖也有这个心思,但一看自己老娘沉下脸来,就知道坏菜了。 “这话你好意思说?你大嫂背着大丫干活的时候,你在屋里绣花,一年到头除了给家里买过几两肉,你可给公中交过一文钱?” “我还没眼瞎到啥也看不见,有啥不服的给老娘憋着!” 李满园啪啪的拍着桌子,半分不给白秀脸面。 有些事不说开了,对大房不公平,日后再有儿媳妇也得闹腾。 白秀还想说话,被徐继祖拽了一下只能闭嘴。 “这话我今儿就说明白了,往后大房二房轮着做饭,家里的女人的活你们也轮着干,别跟我找理由拖欠,否则别做我徐家的儿媳妇!” 说完白秀,李满园又冲赵杏花道:“老大家的,你是长嫂,凡事有娘给你撑着,往后把腰杆子给我挺直了!生个闺女咋地了?我这做婆婆的没嫌弃,谁敢碎嘴子,老娘就撕烂他的嘴!” “呜呜……娘!” 赵杏花不敢置信的望着力挺她的婆婆,感动的哭个不停。 徐耀祖也红了眼,大房没生出长孙,这是他们两口子心里的结,愧对的不止爹娘和祖宗,今儿开始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李满园没打算去劝大房,感动的日子在后头,慢慢适应吧。 转头瞪了一眼只想占便宜的白秀,李满园冲周耀祖道:“老二,明儿你和你大哥一起去卖爆米花,有人要买方子你别把话咬死了,拖个两三天,再卖个好价卖。” “也是这个规矩,赚了钱,公中留一半,剩下的谁付出了谁均分。行了,都赶紧出去吧,别耽误明儿赚钱。” 挥手让儿子、媳妇先出去,李满园撸起袖子,费劲儿的从箱子底下拿出钱匣子。 除了从李满谷那拿回来的五两银子,再加上赚的才五两半,买一亩好地都不够用的。 “这怎么还有根鹅毛?” 李满园扒拉银子的时候,才发现盒子边缘处有根鹅毛,还是让她很眼熟的那种。 第七章 算计方子 李满园没有将鹅毛放在心上,随手又丢了回去,开始琢磨着肥料的事。 在这个低产、粮食比人命还值钱的年代,提高粮食产量才是王道! 但李满园不知道的是,她这边思索着如何利用有限的资源,获取最大的利益时,去河边洗衣裳的二儿媳妇,正在和李满谷算计她。 “白秀,你给我站住,没听见我喊你是吧?” 李满谷小跑着追上要去河边洗衣裳的白秀,做贼似的四处看看,确定附近没人,拽着她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二姨你快松手,抓疼我了!” 白秀皱眉,对粗鄙的李满谷很是厌恶,偏偏以前婆母就听对方的,她才不得已交好,眼下也没必要了。 “哼!怕你婆婆知道你和我说话了?” “咱们不说虚的,你大哥大嫂这几天都去镇上卖啥子爆米花,可是赚了不少钱,这事你家老二咋不争一下呢?”李满谷满是算计的问道。 “二姨想知道就去问我婆婆,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白秀怨气满满的道。 李满谷一听就知道白秀这是不满呢,一把拽住要起身的白秀,低声道:“白秀,按理说从你娘那头论,你还得叫我一声舅娘呢!咱们娘俩一向处得来,你婆婆这事办的招人骂,咱们也不能和银子过不去不是?” 闻言,白秀嗤了一声,道:“二姨现在还能说动我婆婆不成?行了,我还得去干活呢,干不完二姨你给我饭吃不成?” “……” 李满谷脸色发黑,但想到银钱,还是道:“那吃食是你大嫂做的吧?你这做弟妹的还不能去搭把手了?” “等你拿了方子咱娘俩合伙,赚的钱一人一半,你看咋样?” 白秀犹豫了一会,想到大房两口子分到银钱时笑的和傻子一样,嫉妒的表情都扭曲了。 “好,不过我没本钱,也没工夫,这事也不能让我家老二知道。” 男人不和自己一条心,那赚的银子也没必要让他花用。 和李满谷很快达成了口头协议,白秀接下来两天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干活。 终于等到李满园松口,让两个儿子去卖爆米花,但制作爆米花的却只有赵杏花,白秀则是被迫包揽下家务。 “大嫂还没做完吗?要不要我帮忙?” 为了能学到怎么做爆米花,白秀这几天干活十分勤快,这才抽出空就往厨房钻。 赵杏花被吓得一哆嗦,二弟妹突然温柔的和她说话,她不适应。 “不,不用了。” “二弟妹你忙完了就歇会,我再炒一锅就好。” 抬胳膊抹了下脑门的汗珠儿,赵杏花边说话边把爆米花盛出锅,她哪敢让娇气的白秀帮忙啊。 一听赵杏花说还有一锅要炒,白秀眼里有了亮色,忙拿了小木凳坐在灶膛前,柔声道:“我帮大嫂烧火吧,正好也能烤烤,这手都快冻木了。” “那二弟妹你坐着烤火就成,我一个人忙的过来。”赵杏花也不好再说啥,却也没想让白秀干活。 “没事,都是徐家媳妇,我也该学学灶房里的活了,要不传出去还不得让人说我是懒婆娘。” “大嫂你做饭好吃,当家的也常念叨让我和大嫂学学呢。” 白秀有目的,话自然多了起来,赵杏花也难得有人陪她说话,倒是不怕冷场。 想要去茅房的李满园,听到厨房里的声音,脚步顿了下便没再关注。 再不待见白秀,考虑徐继祖的心情,也不能真的排挤白秀,否则兄弟离心、母子成仇是必然。 以为李满园没有发现自己偷着学做爆米花,白秀连着几天都勤快的往厨房里钻,虽然她的厨艺不好,可做了几回后也能独立做出爆米花。 这几日徐家兄弟去镇上卖爆米花的量逐渐在增加,兄弟俩都分了不少的私房钱,每天回来被李满园支使去挖坑做坑肥也都是一脸的笑。 眼看着家里的苞米粒不剩下多少了,李满园琢磨着要不要做小米花糖,只是那个成本太大,而且小米比苞米金贵也不好定价。 “娘,今儿晚上做啥饭?” 赵杏花进门的时候还在用围裙擦手,身上带着爆米花的香甜气息,可见是刚刚做完爆米花。 “今儿不是老二家的做饭吗?咋你来问了?” 李满园皱眉,白秀才装了几天的贤惠,又开始躲懒了? “弟妹出门去洗衣裳还没回来,反正我也没啥事,顺手把饭做了也不费事。” 赵杏花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偷偷的看了婆婆一眼,怕被训多事。 “老二家的不是吃完晌午饭就出去了?还没回来?”李满园问道。 对于赵杏花的怯懦,李满园真是没眼看,想要把她脊梁骨掰正了绝不是一两天的事。 “没,兴许是弟妹挖野菜去了?” 赵杏花不是很确定的道,毕竟这个时候野菜刚冒芽,可不好挖。 李满园不信白秀肯吃那个苦,便道:“你去小河边迎迎她,该是谁的活就谁做!” “哎!”赵杏花应了一声就要出门,却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传来,正是出门半日的白秀。 “娘,大嫂,你们快出来!”白秀大声喊道。 李满园心里一咯噔,怕出了什么事,急忙下地出门去,却见先一步到白秀身边的赵杏花也捂着嘴。 “咋地了?” 看着两个站在鹅窝前的儿媳妇,李满园以为是家里的大鹅出事了,想着一天没见影的奶鹅,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 “娘,你看这……” 赵杏花指着鹅窝,惊的不知道该咋说,忙让出地方让婆婆看清楚了。 “老大,这些母鹅都是我带回来的,下蛋给老大补身子!” 李满园刚站好,便听到奶鹅兴奋的小奶音。 看着十来只大鹅趴在窝里下蛋,这壮观的场面让李满园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招财鹅?招祸鹅还差不多! 这事一旦被人发现,村里养大鹅的妇人都得打上门来,不撕了她才怪! “我知道自己很棒,老大别夸我,我会骄傲的!” 奶鹅的翅膀忽闪着,小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李满园,明晃晃的求夸奖。 快看我,不比老大的两个人类儿子差,也能孝敬老大呢! “……”李满园扶额,不想搭理心口不一的蠢萌货。 第八章 娘魔障了 视线落在鹅窝里,看着下完蛋的大鹅井然有序的走出院子,还嘎嘎的叫两声。 我去! 这是真怕人不知道啊! 在李满园头疼的时候,白秀的提着柳条筐把鹅蛋捡起来递到她面前,火热的眼神分明是馋鹅蛋了。 “还不去做饭,等着我去伺候你们呢?” 用袖子盖住篮筐,余光扫到隔壁院子听动静的邻居,李满园压低声音道:“老大家的,这个拿着,晚上打个蛋花汤。” “哎,娘我这就做饭去!”赵杏花小心的捧着鹅蛋就往灶房走,半点惦记李满园筐里鹅蛋的意思都没有。 白秀的眼神沉了沉,婆婆还真是偏心大房,就一个鹅蛋都不肯过她的手,怕她偷吃不成? 心里不平衡的白秀,对自己偷偷把爆米花方子教给李满谷的事,半点心虚都没有了。 “老大,鹅宝错了,你别生……唔!” “砰!” 没等到夸奖的奶鹅,见李满园没理它,急忙追了上去,恰好李满园关上房门,把奶鹅撞了个倒仰,好半天都躺在那数脑门子上的星星。 却不知进屋的李满园把鹅蛋收好后,磨牙道:“真是个呆子,哪有一块引来这么多大鹅的?就不能一只一只的来?” “怪不得都叫呆头鹅,这智商也是没救了!” 有儿媳妇在场,李满园自是不能和奶鹅说话,心里想着回头得找机会好好教育教育奶鹅,免得给她招来麻烦还自认为是本事呢。 夜里,李满园对奶鹅进行了深刻的‘教育’,一些人情事故对于奶鹅而言太复杂,可胜在它是听话的小迷弟,老大的命令必须严格执行。 二房那边小两口也在小声交流,白秀委屈的诉说着婆婆对她的不待见,但徐继祖听了却和以往的心情不大一样。 “媳妇你是不是想多了?大嫂比你做饭好吃,娘也是不想糟蹋了鹅蛋。咱们村,就是村长家一年到头也舍不得吃几回呢。” “睡吧,明儿我还得和大哥去镇上卖东西,到时候我给你买点饴糖当零嘴。” 在镇上卖一天的东西,回家还得做坑肥,徐继祖是真的累,说完就睡着了,留下白秀一个人生着闷气。 第二天儿子们出门后,李满园对两个儿媳妇交代道:“你们俩今儿把薄袄子拆洗了,眼看着天暖和了,鞋也得做几双。” 原主是不管这些事的,自从赵杏花进门后,除了公爹的针线活归婆母管,剩下的都是她做。 白秀偷了一年懒,愣了好一会才不情愿的道:“娘,老二的薄袄都好几年了,那棉花拆了就用不了。” “……”原主真是坑! 瞪了白秀一眼,李满园骂道:“就你事多,让你拆就先拆了,没棉花就让你男人冻着,手里攥的私房钱还舍不得买二斤棉花了,咋不抠死你呢!” “可娘不是说……”私房钱归各房吗? “老大家的,那把碎布拿出来,拆完袄子就和老二家的一起打‘梆个儿’(用浆糊把碎布粘起来做鞋用),回头鞋子不够穿,看村里人不笑话你们是懒婆娘!” 拍拍大襟儿上不存在的灰,李满园挂着篮筐出了院门,身边还跟着急的直转圈的奶鹅。 一人一鹅昨天晚上达成的共识,这不一大早也顾不上春风割面,便往山脚那边走去。 一路上奶鹅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李满园怕被人听见,直到山脚下才压低声音和奶鹅对话。 “呆子,你能让这些飞禽听你的话,能不能让它们飞到锅里去?”馋肉啊! “不能。”奶鹅摇头,看着自家老大发光的眼神,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真遗憾啊! 不过招财鹅的属性倒是被李满园认可了,奶鹅一天赚的比男人还多,都能养活一家人了,以后得善待啊! 李满园砸吧一下嘴,捡完一窝野鸭蛋后,抬手拍拍奶鹅的脑门,又道:“没事,咱们多捡点蛋,回头自己孵出来养大了再吃肉也成。” 奶鹅的脖子又缩了缩,它肿么觉得老大再吃不上肉,迟早会打它的主意呢? 好怕怕! 山里的积雪还没融化,李满园也不敢往山里走,一人一鹅在山脚晃了一圈,捡了一篮子野鸭蛋后便晃晃悠悠的回家去。 不说自家能吃多久,要是拿去卖也值几百文钱,够买十几斤肉了。 白秀心思多,见李满园回来挎着的不像是空筐,立即迎出门去,“娘,这是啥啊?我帮娘拿。” 冷冷的瞥了白秀一眼,李满园故意摊了摊上头盖得干草,训道:“活都干完了?你大嫂忙的脚都不占地,你好意思出来躲懒?” “娘,我没躲懒,这不是怕娘累着,想帮娘一把嘛。”白秀心里愤愤的,嘴上却委屈的解释着。 要不是惦记筐里装的是啥,她才不出来找骂呢,真当她得意这一口粗话的婆婆? 李满园是真不想和小心思多的二儿媳妇多说话,免得被发现自己的不寻常,干脆不耐烦地道:“收起你那点小心思,该干的活干了,二房该有的那份儿还能少了不成?” 说完,李满园便回了屋子,琢磨着这些蛋要怎么处理才最妥当,经儿子们的手可不好解释来路啊。 连着几天李满园都挎着篮筐出门,每次回来都沉甸甸的样子,白秀惦记的心痒痒,奈何婆婆不让她沾手,出门的时候又锁着门不能进屋去。 这事白秀在心里憋着,连徐老二都没跟着说,直觉告诉她李满园带回来的都是银钱。 “大嫂,我去洗衣裳,你帮我把鞋样裁了,等我回来再和你一块做针线活。” 心里惦记着李满园的东西,白秀忍了几天后,抱着两件衣裳就要出门。 “啊,那二弟妹你去洗吧,一会我帮你把猪喂了。”赵杏花没有多想,主动提出替今儿轮班喂家禽的白秀分担。 “嗯。”白秀却忽然冷下脸来。 就搭把手的事,还想问她要人情不成? 怕被李满园落下太远,白秀急匆匆的跟上去,却不敢跟的太近。 远远的只看着李满园隔一段时间蹲下来,也不知道往筐里捡些啥,然后又继续往前走,就像魔障了一样。 至于李满园身边的奶鹅,被白秀给自动忽略了,一只没长成的大鹅有啥值得关注的。 “婆婆莫不是被打的脑子不好使,出门捡石头玩儿?” “浪费我功夫,挨这个冻还不如找二姨分银子去呢!” 第九章 闭上你的乌鸦嘴! 脸被冷风吹红了的白秀,抱着盆急匆匆的往村里走,自是听不到李满园和大鹅的对话。 “唉!” “这几天野鸭蛋也少了,等缓缓再来吧。”把蛋捡绝了,那就对不起‘无私奉献’的野鸭们了。 李满园看着大半筐野鸭蛋,倒也没有失望,准备明儿去镇上卖了,买点细粮和肉回来。 “老大,再暖和些我带你去找野鸡蛋,这一片野鸡也不少呢。” “等雪化了还能寻药材,河里的鱼也不少……” 奶鹅喋喋不休的说着它最近的发现,这些都是它能孝敬给老大的,它可真是个能干又招财的小弟啊! 李满园笑着听奶鹅说话,对这个有点蠢的小家伙越来越有耐心,谁也拒绝不了一个一心为你好的鹅不是? 却说白秀去了李满谷家中,本以为能分到手的银钱至少不会比二房分的少,可李满谷却只给了她三十文,白秀如何能不怒? “二姨你这是啥意思?一天就给我五文钱,你打发要饭的呢?” 李满谷撇嘴,不高兴的道:“嚷嚷啥?不怕被人听见了去告诉你婆婆?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这啥啥都是买的,还得雇人卖去,一天就赚个辛苦钱,你白拿五文钱有啥不知足的!” “我不管,一天最少得给我三十文,要不然这买卖就别做了!”白秀怒道。 一天五文钱李满谷都心疼的很,哪能舍得翻几倍? “白秀啊,你可得想好了,这一天五文钱你可是白得的,也用不着你操心、干活的,你要是不满意我也没办法。”李满谷巴不得白秀退出呢。 “二姨是想要和我翻脸了?”白秀眯着眼睛问道。 李满谷没说话,起身要去干活,她不信白秀敢和婆家说出这事来。 李满谷大不了和李满园再干一仗,可白秀搞不好要被休了。 白秀气的攥起拳头,恨恨的瞪着李满谷的背影,脑袋一热竟然转身上炕开始翻箱倒柜。 敢吞了她那份,她还不能自己找吗? “你干啥?” “白秀你给我住手,我叫你住手你没听到吗?” 听到动静的李满谷回身,见白秀竟然去翻炕柜,立马上炕去拉扯白秀。 “该我的那份,少一文都不成!” 白秀的力气没有李满谷大,双手抓着柜子不肯松开,她已经看到了箱子底的布包了,那里头装着的一定是铜钱。 两人撕扯着,白秀撑不住的松开手,和李满谷双双跌倒炕上,而李满谷一条腿蹩着白秀,这一倒下来竟然听得咔的一声。 “啊!” 白秀痛呼,脸色瞬间煞白,豆大的汗珠儿从额头滚落,惊的左右邻居都听见了。 “这是咋了?”李满谷被吓了一跳,见白秀费劲儿的去摸脚脖子,忙喊道:“和我没关系啊,要不是你想偷拿我的钱,我就不会拽你!”是你自找的! 白秀疼的厉害,却还记着银子的事,死死的抓着李满谷的手,咬牙道:“二姨要是不给我银子,我就跟婆婆说,你逼我教你做爆米花,到时候……” 李满谷脸色大变,白秀在她屋里受伤,以李满园的性子不会善了。 “秀儿啊,这事咱们好商量,你先别急。” 稳住白秀,李满谷心里琢磨着得出多少钱能让白秀别张扬出去。 不想被村里人发现自己去做什么的李满园,每次去山脚都走的偏道,自然不知李满谷家的事。 今儿回来的早,才把野鸭蛋收好,李满园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便有村民找上门来,正是李满谷的邻居,也是村里有名的碎嘴婆子。 “徐李氏在家不?你家二儿媳也不知干啥去你二姐家去了,被你二姐打的腿都折了,疼的跟死了娘似的,你去不去看看啊?” 你才死了娘呢! 婆婆也是娘! 李满园黑着脸出屋,瞪着王大嘴骂道:“吃大粪了?你死我都好好的,啥叫跟死了娘似的?” “我这不会说话,可你家二儿媳妇哭的也太吓人了,不少人都去看热闹了,我这不是寻思你人缘不好,怕不知道特意来跟你说一声嘛!” “你到底去不去啊?你家二儿媳妇虽然不会下蛋,可好歹也是老二的媳妇,这咋你和你二姐都断关系了,你二儿媳妇还往她那凑呢?”王大嘴一心想八卦,就缺一把瓜子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李满园的脸更黑了,这二儿媳妇居然还敢和李满谷往来,欠教训! “娘,要不我去看看?”赵杏花抱着大丫,小声的问道。 “在家看你的孩子,干你的活得了,你去了是能打得过李满谷,还是能说得过她?” 瞥了大丫一眼,李满园不想吓着小孙女,看没有战斗力的赵杏花有那么几分不顺眼。 明明都是做婆婆的人了,可要手撕仇人的时候,却连个帮手都没有,还得去拉一把吃里扒外的二儿媳,李满园心里堵得慌! 赵杏花被训得不敢说话,低着头缩回屋里去。 王大嘴看着李满园对赵杏花的态度,想着回头就和好姐妹儿去说说,这恶婆婆的传闻可不是假的。 这么一想,王大嘴更想看李满园一会怎么对待白秀了,忙催道:“徐李氏你快点啊,晚了你二儿媳妇指不定被你二姐打死了,你们家还得花银子给老二娶媳妇不是?”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李满园没二姐!”啐了王大嘴一口,李满园急匆匆的往村尾去,心里想的却不少,却想不到白秀为何要和去李满谷家,还闹这么大。 赶到李满谷家的时候,不少村民已经在这围观。 见李满园过来,村民们自发的让道,不管是为了看更大的热闹还是不待见原主,对于不用挤过人群,李满园还是满意的。 “白秀你倒是说话啊?” “就知道哭,你要哭丧也回家去,别在我这招晦气!” 李满谷被白秀哭的心烦,好几次差点动人把人扔出去。 “晦气的人还怕招晦气吗?” 李满谷冷笑着进了院子,一把抓住李满谷的胳膊,将人给甩到一边去。 看了眼哭的双眼红肿的白秀,对这个爱做戏的儿媳妇喜欢不起来,但也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 “老二家的,有啥话你只管说,娘给你做主怕啥?” 第一次和二儿媳妇打配合,李满园不确定能完美收场,但该暗示的话少不了。 “别回头有人说你偷拿了东西,咱们家可吃不起这样的哑巴亏!” 第十章 这配合打得好 白秀轻颤的肩膀僵住,深信李满谷干的出这样的事来。 抬手抹了抹眼泪,白秀压着心中愤怒,指着院子一角的鸡窝道:“我原是要去河边洗衣裳的,路过二姨家看到咱家走丢的鸡,就想着和二姨说一声好带回家去。谁知道……” 白秀不把话说完,只是一手揉着脚踝,一手继续拭泪,可村民们却已经替她补好后续了。 一只脚踏进门槛的李满谷差点趴下,转回身指着白秀骂道:“你个小表子瞎咧咧啥呢?你家鸡啥时候跑我家来了?满嘴喷粪的玩意,我是寡妇没人护着,可也不能让你往头上扣屎盆子!” 白秀缩着肩膀不做声,只是哭的更狠了,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看上去很是可怜。 李满园眯了眯眼睛,对白秀的做派很不喜,徐继祖不在这还做出这样的举动,怕是要坏了名声。 但想到原主没少把自家养大的鸡送给李满谷,今儿不拿回去都对不起白秀的给力。 大步上前将白秀拉起来,李满园嗤笑道:“全村就我们家的畜生用红漆做过标记,大家伙帮忙做个见证,掀开鸡翅膀就能看得到红漆。” 托徐世安的便利,书箱上漆剩下些红漆,原主都用来做记号了。 “徐李氏这话说的对,咱们帮忙看看也不费事。” “这王寡妇手脚还不干净,都断亲了咋还能占老徐家的便宜?往后咱们也得防着点。” 好事的妇人已经去验证,没人搭理气的眼前发黑的李满谷,偏她解释了也没人会信,这鸡冬天的时候拿来过的就没出过鸡窝。 “白秀说的是真的,你们看这真有红漆。” 随着妇人们的声音响起,李满谷一手扶住了门框才站稳,看向李满园婆媳的目光都带着刀子。 李满谷很清楚,今儿是别想留下这些东西了!否则白秀为啥在她家伤着没法解释,爆米花的买卖也别想做了。 “往后看好你家的畜生,别谁家门都进!滚,都给我滚出去!”李满谷怒喊,只盼着李满园快点离开,别发现厨房的秘密。 “老二媳妇为了家里的财产受了伤,今儿回去让你大嫂宰一只鸡顿了给你补补!” 见李满谷心疼的跟割肉似的表情,李满园畅快极了,大方的道:“我儿媳妇受伤还得要我扶着,劳烦大家伙帮帮忙,帮我送一只回家去,我给一个鸡蛋当辛苦费!” 几个已经在禽舍的妇人,一听这话忙问道:“童生娘子说话算数?” 听,连徐李氏都不喊了,童生娘子这可是尊称。 “我家好几个读书人,还能说假话?”李满园自豪的拍着胸口道。 眼睁睁的看着禽舍里鸡飞狗跳,李满谷的心都在滴血。 那都是她喂了快仨月的,这开春都开始下蛋了啊! 李满园回身捡起地上装衣裳的盆,瞥了一眼居然直磨牙的李满谷总觉得哪不对劲儿。 “李满谷,好好想想你家里还有啥是从徐家哄骗来的,早点还回去还省的脸上难看。” 猜不出李满谷和白秀有什么秘密隐瞒自己,这次战果颇丰的李满园也没打算问清楚,带着胜利者的笑容,扶着白秀的胳膊离去。 至于后头有人喊李满谷晕倒的话,和她李满园有关系吗? 李满园说话算话,回家后便发出去了十几个鸡蛋,又指挥赵杏花把带回来的鸡和大鹅的翅膀打了,免得养不熟飞到别人家去。 “老大家的,把那只最肥的鸡抓出来,今儿晚上咱们可劲儿造一回肉!” 赵杏花一听就忍不住咽口水,忙应了一声就去杀鸡。 没敢回屋的白秀,察觉到婆母的视线瞟过来,吓得脖子一缩,心虚的不敢与李满园对视。 “老二家的,今天的事你不想说我也懒得问。但就这一次,再分不清谁是仇人,往后徐家的大门你也别进了!”李满园警告道。 “娘……”我没有! 白秀脸色一白,想要解释却吃了闭门羹,只能死死的攥着拳头才能压制心中怒火。 这个老虔婆,上次咋就没被砸死呢! 常年沾不着荤腥的徐家人,晚上一只大肥鸡炖了不少土豆也没剩下,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可白秀却没什么胃口。 将白秀的状态收在眼底,李满园更加确定这个儿媳妇不安分,但十有八九和李满谷那边也闹不愉快了,且观察着吧。 殊不知李满谷为了报复李满园,竟连夜带着做爆米花用的东西回了娘家,打算借这事坑李满园一把。 不知道李满谷暗地里算计自己的事,李满园带着奶鹅去山脚一带晃了一圈后,又有了新进项的主意。 “老大,我记得咱家有个破渔网来着?你一会找出来,让你媳妇补上。” 自从吃了顿鸡肉,李满园便琢磨着改善伙食的事,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娘,这个时候捕不到鱼,得等……” 老大两口子应声去干活,倒是徐继祖有心提醒季候不对,却被自家老娘一个瞪眼吓得把话咽回去。 折腾吧,不耽误他赚银子就成。 “老二你也别闲着,这两天不用鼓捣那粪坑,你编些小框出来。大概这么大,尽可能往好看了编,慢点没啥。” 瞥了一眼‘心灵手巧’的二儿子,李满园给他也安排上活计,顺带着连白秀也没落下,“老二家的,炕梢那包碎布你拿去绣些简单的花样,柳枝、树叶啥的也成,别糊弄。” “知道了,娘。”白秀蹙眉应下,又要耽误她做绣活了。 老虔婆就喜欢瞎折腾! 第二天一大早,李满园早早起身,叫上徐耀祖去了河边捕鱼。 二房听到动静,白秀推了推翻身又要睡的徐继祖,小声道:“当家的,你不觉得娘被二姨打破脑袋后有点不一样吗?” “以前娘对二房比大房强那么一点,现在咋满眼都是大房呢?” 徐继祖眼珠子动了一下,眼皮却没有掀开,打着呵欠道:“你想那么多干啥?娘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咱们手里头有私房钱,将来分家也不怕没底子。” 白秀自也明白这个理儿,可她不甘心大房拿的比二房多,嘟囔道:“你咋不长点心呢?再这么下去,大房吃肉咱们就能跟着喝口汤!大夫可都说我吃完这服药就能有娃了,你总得为你儿子想想吧?” 第十一章 老大,我是不是好厉害? 提到儿子,徐继祖睁开眼睛,舍不得暖呼呼的被窝倒是没起身,过了一会才低声道:“你别瞎来,我瞅着咱娘是开窍了,等我把爆米花的方子卖了,看娘咋分钱再说旁的。” “那方子……能值多少钱?”白秀咬唇问道。 这边二房两口子赖床不起来,却说了不少的话,而李满园母子那边也抓了一桶的鱼,收获颇丰。 徐耀祖傻笑的喊道:“娘,这么些鱼可能买不少钱,最大的这个得小二斤呢!” “是不少。老大你脚程快,提着桶绕一圈回家去,别被村里人看见。” 李满园嘱咐的同时,用在河边捡的石头把洞口围上,以免有人没看到再掉进冰窟窿里。 徐耀祖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多问,立即拎着东西就走。 “老大,我是不是好厉害?” “这里的鱼最多,信我的没错!” 回家的路上,奶鹅忍不住要炫功劳。 以前还没觉得奶鹅叫她老大有什么不对的,可看着已经远去的徐耀祖,李满园才发现这个称呼好像让她矮了一辈。 “以后叫我媛姐,不许再叫我老大!”李满园磨牙道。 前世的名字是李媛,这个世界除了大鹅之外,再没有人会知道了,就当是缅怀过往的一种方式吧。 奶鹅不知道李满园心中所想,只当是被老大认可了,高兴的连喊了好几声媛姐。 “是,媛姐。” “那媛姐你给我说一下,为啥凿个冰窟窿,鱼都往网上钻呗?” 李满园这会心情不错,耐着性子解释道:“河面上都是冰,凿出了个冰窟窿,附近的鱼儿便会到洞口这边呼吸。” “且水面被搅动,鱼儿以为是自然形成的水流,稍远一点的也会过来戏水,这是凿冰捕鱼能成功的缘由……” 瞧,家里已经能吃得上肉了,好日子从不是一蹴而就的。 一人一鹅慢慢悠悠的回到家中,李满园便看到徐耀祖几个都围着那桶鱼,一个个脸上都是激动的笑容,见到她立马抬眼望过来,却没人敢说什么。 “捡几条小的,晚上炖鱼汤。剩下的老大今儿拿到镇上卖,爆米花的买卖这几日就交给老二,老大卖完鱼回来拾掇一下农具,不能耽误春耕。” 顿了下,李满园又道:“老大你留两条给大丫婆婆送去,不能让人家白帮咱家养活两张嘴。” 弹弹衣襟,李满园无视儿子和儿媳火热的目光进了屋,她现在就想吃口热乎的,再好好的补一觉。 还好原主的八个儿女不都在身边,否则盯着她的人太多,还真是鸭梨山大啊! 关上房门,李满园还隐约听到徐继祖道:“大哥,我认识酒楼里的伙计,要不咱们先把鱼送酒楼去?” 做了几天小买卖的徐耀祖应和道:“那听你的,让你大嫂先捡完,酒楼卖不了我就走街串巷去卖,这个时候不愁卖不出去。” 简单的洗漱完,李满园坐在炕头上暖和着,心里却在琢磨着能用小鱼仔做些什么吃食,蚂蚱再小也是肉不是? 一家子对未来的日子有了盼头,说话都带着几分笑意,却没想到晚上就给了他们沉重打击。 “娘,老二出事了!” 徐耀祖火急火燎的跑进屋,大冷的天硬是跑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大哥,我家老二咋地了?”帮忙摆碗的白秀惊呼,手一松,碗掉落在地摔了个稀碎。 败家! 李满园心里骂了白秀一句,虎着脸道:“哭能解决啥事?白氏你闭嘴,先听你大哥把话说完!” 白秀急得很,却不敢再说话,眼神焦急的望向徐耀祖。 “按照娘的意思,到了镇上我和老二去酒楼卖鱼,还剩下些小的我就去集市那边,老二自己去卖爆米花。” “后来遇着一个熟客告诉我,老二把人打坏了,被抓到李家沟去了。” 徐耀祖抹了把汗水,急声道:“我没来得及追上,就想着先回来和娘拿个主意,这事得娘出面了。”毕竟李满谷是李家沟的人。 “娘,咱快去救人吧!李家沟那穷山恶水的地儿,老二指不定吃多少苦头……”白秀哭道。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咋地,你是想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们娘我就是穷窝窝里爬出来的恶婆娘是不是?”李满园怒骂一句,想赏白秀一巴掌的心思都有。 可徐家要走科举的路子,不能有污点,徐继祖也必须得救。 “老大你知道老二为啥打人吗?知道他打的是谁吗?”李满园捏着眉心问道。 徐耀祖摇头,道:“不知道。” “……”看着一脸憨厚的徐耀祖,李满园心累。 “老大家的,你带着大丫留下来看家,不是我们回来谁叫门都别开!” “老大你去村长家租牛车,老二家的你去厨房拿几张剩的大饼子,再灌一壶水。” 李满园做好了要动手的准备,安排完之后,撸起袖子回了屋,摸出了一两银子,又抓了一把铜钱分别揣好。 不管徐继祖打的是谁,估计不赔点银子是不可能的。 娘三个很快出发,榆树村距离李家沟不算远,赶牛车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原主留下的记忆太多,李满园一直没仔细的回想娘家的事,一路上沉默着把记忆捋了一遍,但真的到了李家沟还是让李满园默默感叹。 穷! 放眼望去,整个村子就没有一家砖瓦房,也难怪当初李家女儿都是半卖半送的嫁出去,原主勒着裤腰带贴补娘家还觉得日子不错呢。 “娘,咱去哪找二弟?”到了村口,徐耀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去你姥家。”李满园深吸一口气道。 李家沟的村民很少出门闲逛,不知道是出去做工的人太多,还是为了节省些体力。 倒是原主娘家的院子里站了好几个人,大嗓门的议论着什么,吵得让人反而听不清楚。 隐隐的有徐这个字眼,李满园才确定这是和徐继祖有关了。 “爹娘,我回来了。” 稳住心神,李满园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又低声对白秀交代道:“一会跟紧我。” “嗯。”白秀忙应了一声,低垂着头跟在李满园身后,后悔不该跟来的。 “你还知道回来!” 第十二章互相伤害 “满园啊,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啊,把你弟弟给打的都见红了,这事你看咋办吧!” 李老太从堂屋里冲出来,扯着李满园的胳膊,用力的在她身上拍了几下出气。 别看李老太干巴瘦,手劲儿还不小,关键是那黑乎乎的指甲让李满园犯恶心,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换衣裳了,这么冷的天也能闻到馊味。 本着敬老的原则,李满园忍住把人踹开的冲动,要不是有拎不清的爹娘,原主也不会成为姐控和伏地魔! 不过李家二老也算对得起原主,好歹给她弄了一门好亲事,是李家沟嫁的最好的女人。 “我家老二呢?这小子敢打他老舅,看我不收拾这不孝子!” 李满园怒喝一声,顺势将李老太拂开,免得忍不住来个过肩摔,这老太太的身子骨可扛不住。 身后的白秀被吓得一哆嗦,但院子里都是外男,再害怕也得跟上李满园的步伐。 不用李家人开口,李满园略过了李家根的屋子挨间屋子去搜,最后竟在柴房里找到被五花大绑的徐继祖。 “唔唔……” 徐继祖的嘴被堵着,被打得鼻青脸肿,脸上的血迹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沾上的,衣裳也被撕扯了好几个口子,狼狈的让人心疼。 握了握拳头,李满园一把将白秀扯进来,转身就把柴房门给堵上。 “娘!”白秀吓得惊呼一声。 “让你没大没小,你老舅可是李家的独苗苗,比你娘我的命都重要,你也敢对你老舅动手?看我不教训你!” “啪啪!” 李满园使劲儿拍着巴掌,朝徐继祖使了个眼色。 本以为要挨揍的徐继祖愣了一下,立即会意的呜呜一顿喊叫。 “臭小子,别以为你是老娘身上掉的肉,老娘就会向着你,这次就算你爹出面求情也不好使!” 李满园冲着外头喊的同时,将徐继祖嘴里的破布扯下来,低声问道:“和娘说,到底是咋回事?你除了皮外伤,可有哪不舒坦?” 要不是院子里站着的都是李姓男人,李满园绝对敢拼一把把人给带走,可还有个拖后腿的白秀在,只能智取了。 徐继祖没想明白自家娘怎么会耐着性子问他缘由,但有机会澄清,自然不能捏着鼻子认李家扣的屎盆子。 “娘,我在镇上看到老舅在卖爆米花,就想问清楚咋回事。二姨正好出现了,一通挑拨离间后,老舅就对我动手了,我就是抬起胳膊护着脑袋,根本就没还手,可老舅忽然往地上一躺,二姨就污蔑我打伤了老舅!” “之后有李家沟的人路过,不听我解释就揍了我一顿,把我绑了过来。” 徐继祖又是冤枉又是恼怒,奈何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揍得头晕眼花,更别提自救了。 “又是那个李满谷,还真是属臭虫的,不仅咬人还膈应人!” 李满园咒骂了一句,利索的给徐继祖松绑,到底是相处过的‘家人’,由不得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 “一会看我眼色行事,娘信你没错,这个亏咱们不吃!” 徐继祖感动的眼泪直打转,娘还是第一次无条件信他,这顿打不白挨! 娘俩小声嘀咕几句,并未注意到白秀心虚又焦急的模样,否则定会起疑。 门外李家人见半天没动静,吃不准李满园到底下多重的手,倒是徐耀祖吓得直撞门,嘴里还喊着:“娘你饶了二弟吧,有啥错都是我这做大哥的没照顾好,你要打就打我吧!” “……”李满园、徐继祖相对无言。 有这么个憨子儿子\大哥,不知是该感动他的真挚情感,还是为他的不动脑子而忧愁了。 “喊啥喊,叫魂哪?” 李满园起身的时候,顺便抄起地上一把布满铁锈的砍柴刀,掂了掂才往门口走去。 徐继祖有样学样,抄了根木棍防身,还不忘把白秀护在身后。 柴房被打开,李家人看到被解绑的徐继祖,愣了一下就要扑上前抓人。 可李满园却气愤的挥舞着砍柴刀,骂道:“我就说李满谷不是个东西,前些日子拿石头把我脑袋都砸开瓢了,花了七八两银子的药钱我才捡回这条命! 这回又对小弟下手,还污蔑我儿子,这是当咱们都是傻子耍哪!不宰了那恶毒的女人,我就不是李家闺女!” “啥?你把你二姐给你的银子都抓药了?”李老太揪着衣襟,一副要站不稳的模样。 对只看重银子的李老太冷笑一声,李满园往前歪了下脑袋,扒开头发露出里面长着新肉芽的疤痕,愤怒道:“可不是咋地,村里做主让她赔我五两银子,还得我把家底都搭进去才捡回一条命!” “这回小弟的伤一定也是李满谷下的手,她这些日子做小买卖可是赚了不少钱,这是怕爹娘问她要孝敬银子呢!” 李老汉和李老太对视一眼,对‘没脑子’的三闺女的话信了七八分。 “你二姐说,那啥爆米花是你弄出来的?”李老太不高兴的问道。 李满园的脸色又冷了几分,原主怎么会傻到认为娘家人重感情,没看出来变着法的问她要银子呢? “那是我娘和二姨一起弄的方子,就是为这个,二姨才对我娘下死手,想要了我娘的命!” 徐继祖一棍子敲在摇摇欲坠的门上,一下子将柴房的门打散架了。 李家人默契的往后退了几步,这会他们才发现徐家虽然是读书人家,可徐家两个成亲的儿子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说这个干啥?你老舅都被人打破头了,你也被冤枉的挨了一顿揍,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瞪了徐继祖一眼,李满园挥舞着砍柴刀,看向李家老两口道:“爹娘,咱们现在就找李满谷算账去!小弟还年轻,花多少银子都得治,咱们去找李满谷要银子也师出有名,不能顾念着她是寡妇不容易,就不顾小弟的命啊!” 李满谷,你敢算计我一毫,我就敢还你一尺! 互相伤害呗! 第十三章 比胡子还狠 母子俩的配合,成功带着李家人去榆树村找李满谷算账。 不是李满园的主意多高明,而是李家人自私自利的本性,能拿到银子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银子从谁那出于他们何干? “李满谷你滚出来?” “算计完我们一家子,连小弟也不放过,你还有是个人吗?” 进了院子,李满园便大骂出声,回身却对李家老两口道:“爹、娘,李满谷的银子从来不藏在一处,她炕柜里放的最少,你们可得搜仔细了,反正她不可能主动给小弟拿银子治病的。” 原主在对娘家人的问题是没有原则的蠢,但又不是真的笨,否则也不会发现李满谷喜欢分散藏银子的事。 但具体地点李满园可不打算说,一则是不想将来被李满谷诬赖,二则是她等着借李家人的手好好收拾李满谷一次,让她短时间内没法作妖! “哼!你们姐几个藏东西的本事,还不是跟老娘学的?” 李老太撸起袖子,十分自信的去找银子了。 李老汉的视线踅摸一圈,招呼人直奔仓房而去,这是盯上粮食了。 李满园这回算是懂了,为何原主姐妹几个动辄自称‘老娘’,这是李老太言传身教的功效啊! 摸摸鼻子,李满园往后退了半步,侧头对徐继祖道:“老二你去趟村长家,该咋说知道吧?” 徐继祖用力点头,摩拳擦掌的道:“李满谷打伤老舅,姥爷和姥娘来要医药费,这是私了呢,村里可不好插手。” 朝徐继祖竖起大拇指,这个儿子的心有点黑,不过正合她意。 “老大跟着一块去,顺便把牛车还了。” “白秀你扶着点你家男人,平时眼泪挺勤快的,今儿不用省着。” 把三个小辈都撵走了,李满园来到窗根下看热闹。 只见李老太把屋里不少东西都翻的乱七八糟的,连炕洞也掏了。 李满谷拉扯着,却不敢对李老太动手,愣是没拦住人,只能带着哭腔喊道:“娘你这是干啥?” “那可是我的棺材本啊!娘你不能这样,你外孙还没娶媳妇呢,这是要逼死我们娘几个啊!” 任李满谷喊的多绝望,李老太也没有半点心疼,反而指着李满谷骂道:“见天的和我哭穷,这些银子都哪来的?” “从小你心眼就多,这么多年还不学老实,家里躺着的可是你亲弟弟,他要是有个好歹,咱们老李家就断后了!” 李满园听的嘴角直抽,合着真正的影后属于这老太太,说的好像李家根真的要不行了似的。 拼命阻止李老太搜刮的李满谷,忽然瞥到窗外看热闹的李满园,立即大骂道:“李满园!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娘,你们被李满园骗了,她男人可是童生,还给地主老爷家的少爷做先生,有银子的是她,娘你该找李满园要银子去啊!” 闻言,李满园冷冷一笑,还真是见了棺材都不掉泪,非得要祸害她不可呢! “娘,墙角那个坛子下头有耗子洞,我瞧见过李满谷往那里放银子了,有二两呢!” 李老太一听这话,哪里有空去想李满谷说的是真是假? 别看老太太瘦成皮包骨,力气却大的很,一把将李满谷给推倒在地,朝着墙角奔去。 也是巧了,李满谷被推倒撞到了炕边的路子,头发被烧着了,发出了焦味儿,一心保住头发的她也没空顾及其他了。 热闹看到这里也就没意思了,李满园转身准备离开,可眼前的一幕更让她无语至极。 院子里除了粮食,连半框土豆都被拎出来了,而李老汉正带着李家族人在鸡圈里抓鸡。 “啧!不愧是亲爹娘啊!” 吐出这四个字,李满园脚步匆匆的往出走,免得一会被李家人给缠上。 不少村民已经赶过来看热闹,王大嘴更是拽住要走的李满园,满脸八卦的问道:“别急着走啊,这是咋回事,也说给大家伙听听呗?” “我可是听人说,你爹娘也来了,这是给你出气来了?” 王大嘴指的自然是上次李满园被打破脑袋的事。 没好气的拍开王大嘴的手,李满园冷哼道:“有些人的心是石头做的,没弄死我又对我弟弟下手,还诬赖我家老二动的手!那可是老李家唯一的香火,正等着银钱救命呢,我爹娘能不急嘛!” 多余的话李满园不打算说,说多了就有漏洞了。 “和你说这些干啥,我得抓紧回去,老二也不知道咋样呢,我这脑袋疼的厉害,都快站不住了!” 凭着在村里的泼辣名声,李满园一路挤出去,满脸怒容愣是没人敢再多问半句。 至于怀疑李满园是装头疼,这个哪有李满谷又对手足下死手劲爆? 村民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真有人去找李老汉搭话,七拼八凑的把李满谷的罪名给落实了。 倒是村长那边,对李家姐妹厌恶又增加了一个程度,但李家人拿了东西能私了,他作为村长还能主动去惹麻烦不成? “娘。” 回到家里,徐继祖已经跪在那等着认错。 “咱家的日子才刚起步,你就能被人给算计了,日后家里一步步往上走,娘还能指望你撑起一片天吗?” 路过徐继祖身边,李满园脚步未停,对站在门口的白秀道:“还不扶你家男人回屋去,大冷的天怕他不落下病根咋地?” “知道了,娘。”白秀忙去扶人。 “老大家的,你盯着点老李家那些人,他们走了再生火做饭。要是来咱家,就说老二脑袋疼的起不来炕了,我一着急晕了过去,老大正去镇上请大夫呢!” 暂时不想和娘家人杠上,李满园撂下话便进屋去歇着,并未将李家人放在心上。 以李家人的尿性,多半是为了护住那些东西都不敢歇脚的,李满园多交代一句也是防患于未然。 果不其然,李满园眯了一觉后,徐耀祖便告知了她后续的事。 李家人拿着东西直接走了,大概是怕李满园要用徐继祖受伤的事分东西。 只能说李家人这作为,比胡子还狠! 而李满谷为了护着东西,被李老汉拿棍子打了一顿,估计得养几天的伤,倒是正中李满园的下怀。 李满园听了并不觉得意外,看向徐继祖问道:“老二,娘不是能吃闷亏的性子,后头的事你打算咋处理?” 徐继祖攥握着拳头,咬牙道:“娘,爆米花的方子是卖不了了,但儿子也不想便宜外人,不如干脆公开了咋样?” 第十四章同床异梦 李满园眼里有了几分笑意,这个便宜二儿子是真的有些小聪明,合她的心意。 “接着说。”李满园道。 “既然在李家沟说了方子才出处,那就坐实了它,正好替娘博个好名声,把方子最大利益化……” 后面的话徐继祖说的极为小声,李满园却听的很满意。 “可这样,咱们不还是吃亏了?”徐耀祖不懂便问。 “老二啊,你和你大哥好好唠唠去。” 李满园笑了,交给徐继祖去给徐耀祖讲明白,这也是让兄弟俩感情进步的机会。 好吧,李满园就是想偷懒,把教育长子的事交给二儿子了。 视线扫视两个儿媳妇,最终落在失神的白秀身上,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老二家的,那天你在李满谷家崴了脚,可是待了不少功夫,你闻到厨房那边有啥味儿没?” 白秀心里咯噔一声,收拾筷子的手紧紧攥握着,急忙摇头道:“没、没闻着。” “是吗?” “难不成是咱们家做爆米花做久了,我到哪都能闻着香甜味儿?” 李满园没再问什么,只意味深长的看了白秀一眼,转头对赵杏花道:“老大家的,你去村长家买点干辣椒,回头把辣椒籽留好,辣椒剁碎了等我回来用。” 弹弹大襟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李满园低头看着灰扑扑颜色的衣裳,默叹了一声。 原主的习惯竟然被保留下来了,肌肉记忆果然强大。 “娘,几个干辣椒,村长家不会收钱的。”赵杏花看着手里的一串铜钱,小声的道。 “咱家要用的多,你顺便问问村里谁家的干辣椒多,再去多买些。”李满园不交代用处,对白秀有着防范。 瞥了一眼狐疑的盯着白秀的徐继祖,李满园让大伙都散了,这才拿出自己做的炭笔,在宣纸上默写着几个适合徐家做的小营生,并在心里感谢吃货导师和小姨,否则她现在哭都找不着调。 夜里各自回屋,熄灯后徐继祖问道:“媳妇,你那天去二姨家,真的是为了拿回那几只鸡?” 当时徐继祖没有多想,今儿听了李满园的话才觉得不对。 别看白秀喜欢吃肉,可是极其讨厌喂那些家禽的,更别提动手去抓。 “当家的你啥意思?不是我,你能吃着鸡肉?” “干了一天的活,我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有啥话明儿再说吧。” 白秀心虚,翻过身给徐继祖留了个后背。 昏暗的光线下,徐继祖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良久也翻身与白秀背对背。 明明才成婚一年,两人却在不觉间同床异梦。 次日早饭后,李满园照例给几人安排今日的活计,这是原主为了彰显自己在家中地位的规矩。 唯一的优点是,儿女辈大多都很听话,让李满园省了不少心。 “老大,一会让你媳妇捡两条大鱼,你去镇上的时候给你大妹送去。娇娇和彩霞住了那么久,咱们也不好啥也不表示。” 昨晚李满园写方子的时候,写了两个适合小孩子做消费群体的,这才想起来被大闺女接走的两个小丫头。 她倒是忘记外头还有好几个儿女,也是得佩服原主光是龙凤胎就生了两对,这也是她在婆家敢作威作福的原因吧。 这一大家子人,一天三顿粥都要不少口粮,也难怪出嫁的大闺女借着教妹妹们规矩和女红的由头,把最小的两个丫头接走了。 要不按照原主那做派,俩丫头非得饿的病歪歪的,能长这么大也不容易。 “哎,我知道了娘。”徐耀祖应道,憨厚的脸上有了笑容,这可是给大妹长脸的事。 “老大家的,你买完辣椒回来,把留下来的小鱼仔收拾好了叫我一声。” “老二你想咋干就咋干,不用有顾忌,出了事还有娘给你兜着呢。” 李满园视线落到白秀身上时顿了一下,对方期待的小眼神不要太明显了。 想到白秀的年纪和不容易,李满园继续道:“老二家的,上次给你那些布头尽快绣完了,趁着开春能卖的好些。” 白秀失望的应了一声,更加认定李满园是偏心大房,不打算让她学新方子。 可白秀根本没去想过她学了方子后都干了啥,就连徐继祖受伤是被她牵连的,也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原主的针线活不好,李满园更没有经验,但生存在这个世上就得遵守这里的规则,李满园舍不得祸害好布,就想着用碎布头给大丫做个玩偶玩。 忙活了一上午,李满园勉强做了个巴掌大的小兔子,把大丫稀罕的咯咯直笑,抱着李满园亲了好几口。 “娘,小鱼弄好了。”赵杏花揉搓着通红的双手,一看便知道用冷水洗的鱼。 李满园皱眉,之前她还没发现,现在回想才知道农家为了省一把柴火,女人大多数用冷水的,也就原主有特殊待遇。 “再洗洗涮涮的烧点温水,一把柴火的事儿,不够用就叫你男人去山脚打点干草,到老了做病有你哭的。”李满园道。 刚想说自己都习惯了的赵杏花,被大丫给扑了个满怀,小丫头举着兔子献宝道:“兔兔,奶奶,做!” 大丫举着兔子,又指了指李满园,最后拍拍自己的小身板,笑容甜美的把赵杏花的心都给融化了。 瞧着闺女的小脸蛋有了肉,红扑扑的冲自己笑,赵杏花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感动的道:“娘,你对大丫太好了,媳妇一定多干活!” 这感谢的话听的李满园直皱眉,余光刚好瞥到二房那边躲在窗后偷听的白秀,瞬间冷下脸来,吓得赵杏花忙伸手抹眼泪,生怕婆婆嫌她晦气。 “大丫看着呢,往后少掉金疙瘩,咱老徐家的闺女可不能养的小家子气了。” “大丫等着,奶一会给你做好吃的,把咱家大丫喂得白白胖胖的。” 李满园是真受不了眼泪攻击,后半句对大丫说话的时候,语气不禁温柔几分。 还是小奶娃好,感情纯粹,心也纯真,不像揣心眼的二儿媳妇,那点聪明劲儿就没用到过正地方。 去厨房准备做某网红小辣鱼的李满园,并不知道她在忙的时候,白秀拿着针线活去大房找赵杏花凑热闹,目的自然是新的方子。 “大嫂,娘这是又琢磨新买卖了?这么小的鱼,能卖出去吗?” 白秀虽然是庶出,在娘家也不得宠,但自认为是地主家的小姐,从来没瞧得起过赵杏花这农女出身的大嫂,连问话也直接又不客气。 第十五章 疯子杀上门 “娘没说。”赵杏花摇头。 白秀又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赵杏花一问三不知,气的白秀把绣活往竹筐里一扔,不悦的道:“算了,大嫂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反正我没给徐家生个一男半女的,就是个外人。” 不给赵杏花再开口的机会,白秀怨恼的回了屋,砰的一声关上门,眼神阴沉沉的。 晚饭的时候,李满园总特意盛出一小碟小鱼酱就着早饭吃,一人又分了半个咸鸭蛋。 大丫作为家里唯一的小辈,则是分到一个煮鹅蛋,没少招惹白秀嫉妒的眼神。 “娘,这小鱼和咸蛋你打算卖不?” 徐继祖尝过后,眼里都闪着光,这些日子的憋屈也抛之脑后了。 “你觉着咋卖合适?”李满园简单的说了下成本,倒是有心情考验一下徐继祖。 如今朝廷是不允许仕途之人做买卖,可律法太过笼统,该钻的空子得钻,否则哪里来的银钱供读书人? 而徐继祖,更为合适打点生意上的事,李满园没打算自己累死累活的去挑战这个年代对女人的约束。 “咸蛋六文钱一个,小鱼十文钱一斤咋样?” 徐继祖皱眉,看着小鱼酱里飘着一层油,咬了咬牙道:“最多也就是十五文,这东西比咸菜好吃的多,可到底不是肉,再贵了没人舍得买。” 李满园摇头,二儿子到底还是见识少了些,想的都是自己零售的主意。 “咸蛋不难做,估计用不了多久就有人能琢磨出来。这小鱼酱做起来费时费力的,除了小鱼是白来的,本钱也不低,等冰开化了咱们也没法弄到这么多的鱼。”李满园分析道。 “娘的意思是?”徐继祖没能跟上自家娘的思路。 “找家做买卖公道的杂货铺子,把小鱼酱的方子卖了,咸鸭蛋的方子咱们送他。这些东西,就按照你说的价钱卖了,具体的你自己看着吧。” 李满园不在乎能不能达到预期的价钱,这是历练徐继祖的机会,总好过日后在更大的生意上栽跟头。 “那明儿我和大哥去镇上踅摸一下,争取卖个更好的价钱。”徐继祖干劲儿十足的道。 李满园抬头看了一眼闷不做声的徐耀祖,大儿子虽然不是能言善道的,但今晚沉默的有些不对头。 “老大,你是有啥事要和我说?”李满园问道。 被点名的徐耀祖放下碗筷,吞吞吐吐的道:“前几日娘让我给大妹捎两条鱼过去,今儿我要收摊的时候,妹夫的表妹来买菜,说了一些绕弯子的话,但我听明白她的意思是咱家抠门,就给送一回鱼过去。” 说完,徐耀祖低下头不吭声,徐继祖几个也隐晦的看向李满园。 姑爷的表妹不该说这些话,但自家对亲家的确是只占便宜,和大房不搭边。 回忆一下原主的做法,李满园替原主脸烧得慌,这大闺女和卖出去的也没区别了,难得大闺女不计前嫌的尽力照顾妹妹们。 “老大家的,待会你装二斤小米,再装二斤白面,把你晾的干菜也装半框。” “老二家的,你绣那帕子给我拿两块来,按照你到镇上卖的价钱给你。” 视线扫过鹅蛋壳上,李满园对徐耀祖道:“明儿早上你们哥俩出门前,再来我屋里拿五个鹅蛋。和大丫头说一声,让她得空回娘家一趟。” 想到李满园把收到的聘礼添补娘家,可徐云婵出嫁的时候连一两银子都没舍得给,也是难为这闺女在婆家的日子了。 奈何给出嫁女银子这事,不能过儿子的手,否则就怕兄妹间的感情出现罅隙。 这个时候接两个小闺女回来,好似是在为难姑爷的表妹似的,只能用这种方式化解徐云婵在婆家的不易。 “哎,那我和老二这就去再打点鱼,这河面最多到月底也开化了。” 徐耀祖不会掩藏情绪,但和徐云婵的兄妹情极深,自是高兴家里给徐云婵做脸面。 倒是李满园心里发沉,不由得去想现代的那句话‘表哥表妹天生一对’,貌似姑爷与表妹是青梅竹马,三朝回门的时候都带着一起过来的,原主还被那丫头哄的不给亲闺女脸面来着。 不确定的事,李满园也不好说出口,逗了大丫一会,便叫来两个儿媳妇做针线活,主要是学怎么把针脚缝的密实又好看。 “娘,这地方得倒两针,要不容易开线,像这样。” 赵杏花虽然不会绣花,但针线活做的板正,教人的时候也有耐心。 “是这样吗?” 李满园接过来缝了两针,刚找到点感觉,便听到大门被踹开。 被惊了一下,针尖刺破了手指,李满园忙挤出两滴血,抬头向外看的时候眼前一阵眩晕,一个陌生的场景出现在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撕扯她的灵魂,将她拽入那个陌生的地方去。 “李满园你这个黑心的玩意,撺掇爹娘去我家抢银子和粮食,我活不了也要拉着你陪葬!” 李满谷怒气冲冲的进了院子,手里还拎着菜刀,一副要豁出去的架势。 “娘你别出去,二姨这是魔障了!” 赵杏花吓得发抖,第一反应要去关门,怕李满谷真的砍伤了自家人。 “老大家的,你带着大丫待在屋里,捂着点大丫耳朵,别被吓着了。” 看着害怕的缩成一小团的大丫,李满园交代赵杏花一句,使劲儿甩了一下头,急忙抓起身旁的剪刀下地。 “娘!”赵杏花红着眼睛,抱着大丫在地上来回走,无措的嘀咕道:“二弟妹,这可咋办啊?娘要是出事,咱们可咋跟家里人交代啊!” 白秀攥着手里的绣活没说话,她巴不得李满园被砍死,却怕李满谷发疯再伤着自己,她可还没来得及享福呢! 看到脸上新伤旧伤交错,头发乱的像是鸡窝的李满谷,李满园不由得怔了一下。 李满谷疯了? 看到气色比起更好的李满园,李满谷想到今日去娘家的遭遇,心中的杀意更加坚定。 轮着菜刀朝李满园甩出去,李满谷疯狂的喊道:“李满园,你去死吧!” 第十六章失心疯 “娘!” 赵杏花的惊呼声和大丫的哭声响彻了村头,李满谷也被吓得理智回笼,眼睁睁的看着菜刀朝李满园面门飞去,血液都凝住了,瘫软在地却恨恨的喊道:“哈哈!死了好,大不了给你赔命,一起下地狱吧!” 一直留意李满谷动作的李满园,眼看着菜刀扑面而来,忙侧身闪躲。 菜刀距离面门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李满园甚至能看到上面的铁锈,以及清晰的看着菜刀深深嵌入门框上的过程,不由得后怕的惊出一身冷汗。 “李满谷杀人了,快去告诉村长!” 看热闹的人头一回见着这么刺激的场面,有人不忍心看血光四溅的一幕,已经去找村长来处理。 躲过一劫的李满园,后背已经湿透,体内的暴动因子彻底被激发! “李满谷!老娘宰了你!” 厉喝一声,李满园快步来到李满谷身边,举起剪刀狠狠刺了过去。 “娘啊!” 赵杏花忙把大丫塞给白秀,惊呼的往院子里跑去,想阻止李满园吃人命官司,却已经来不及了。 “咔嚓!” 只听剪刀咬合的声音,李满谷的长发断了一绺。 李满园愤怒不已,但还存有一丝理智,默念着:杀人偿命。 揪着李满谷的长发咔嚓咔嚓的剪了好几下,把李满谷的鸡窝头剪的像是狗啃的才罢手。 “你要干啥?” “啊!我不活了!李满园,我和你拼了!” 菜刀没砍着李满园,反而自己被剪掉了头发,李满谷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不顾剪刀是否会伤到自己,直接上手去抢夺。 “媛姐,我带着小弟们来救你了!” 在李满谷抓住李满园的胳膊想还手的时候,奶鹅带着家里的一群大鹅,雄赳赳气昂昂的冲了过来,毫不客气的对李满谷下嘴,疼的李满谷嗷嗷直叫,哪里还能顾得上报仇? “嘎嘎嘎!” “救命啊!” “李满园你快把这些大鹅弄走……啊!” 李满谷的惨叫声和大鹅们的叫声在院子里交叠回荡,叫的那些村民直打哆嗦,根本就没人敢上前帮忙。 被大鹅叨一口,那可是要生疼好几天的! 李满园不知道奶鹅这一出手,让许多人升起了要养大鹅看家护院的念头,视线落在头发秃了一片的李满谷,李满园忍不住笑出声来。 怕被人怀疑自家奶鹅的与众不同,李满园等李满谷被叨的没力气跑之后才上前轰赶,借势将剪刀扔了出去,她可不想为这样一个恶心的人浪费宝贵的重生。 可惜围观的人太多,李满园不能不能夸赞奶鹅的勇猛,只能过后再补偿小家伙了。 “连畜生都知道谁给它吃的就是主人,你这些年吃我的用我的,却三番两次的想要的我命,比那畜生还不如!” “今儿我剪的是你的头发,下次再敢到我面前咋呼,我可不敢保证剪刀会不会戳进你气管子!” “赶紧给我滚,一个寡妇大晚上的不锁好门在家里窝着,跑出来想让谁家男人看啊!” 李满园后面的话说的十分扎人心,她就是故意这么说。 敢觊觎妹夫的女人,还指望有好名声吗? “敢往我身上泼脏水、坏我名声,我要撕了你这恶毒的贱人!”李满谷记吃不记打的又朝李满园扑过去,伸手就奔着李满园的脸招呼。 “拼命就拼命,我李满园还没怕过谁!” “你回娘家挑事的时候就该知道有啥下场,我不稀罕上杆子去找你麻烦,你当我是泥捏的性子好欺负是吧?” 没有头发可以薅,李满园干脆抬脚踹过去,把李满园踹了个大屁蹲。 “哎呦呦!” “李满园杀人啦!” 李满谷被打的失了先机,便想煽动村民助阵,可李满园怎么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捡了个箩筐套在李满谷的脑袋上,李满园拧着李满谷的胳膊,下手又狠又准,专门挑人的痛觉神经敏感的地方动手。 原本回了禽舍的奶鹅,见状又带着兄弟们来给李满园助阵,硬是把两个女人单挑的场面弄得鸡飞狗跳,场面有些滑稽。 得信赶来的村长,见到这场面也愣住了,好半晌才对傻眼的赵杏花喊道:“还不快把人给拉开?” “村长,我……不敢!”赵杏花缩着脖子摆手,带着哭腔道。 知道赵杏花胆子小,李满园也不怪她不能给自己助攻,这个时候敢跑出来已经难得。 “村长你往这瞅?” 李满园一手叉腰,指着门框上的菜刀,怒道:“我看李满谷是失心疯了,拿着菜刀冲进我家要砍死我,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了我的命!乡亲们可都看的真真的!” 村长脑瓜疼,也认为李满谷是失心疯,否则怎么总是想杀人呢? “按照我朝律法,疯子是要送去疯人塔的!村长赶紧拿个主意,今儿是我命大,哪天李满谷去祸祸别人家,谁敢保证不出人命?” 李满园的话成功的煽动了村民,这种事真没人敢保证。 想想有人突然冲进门要砍要杀的,谁不害怕? “村长,徐李氏说的有道理,我可不想日子刚有点盼头就被这疯婆子给杀了!” “是啊是啊,我儿子就快娶媳妇了,我还没耍做婆婆的威风呢!”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看李满谷的眼神满是防备。 李满园满意的收回视线,身子往赵杏花身上一歪,抚着脑门道:“哎呦喂,我这脑袋咋这么疼呢?老大家的,快扶我去炕上躺会,这是上回被李满谷打破头留的后遗症啊!” 村长看着演技不过关的李满园,又看着入木三寸的菜刀,他还能教训苦主不成? 且徐家刚教村里人做爆米花,这份情得领。 “赶紧的,来几个人把李满谷拉起来,直接带到族长家去!” “这事族里会做主,你们不能去寻私仇,要不也得按族规处置。” 撂下这句话,村长带着人先一步离开,他得和族长先通个气。 进屋后,李满园便上炕躺下,硬撑着对两个儿媳妇交代道:“老大家的你带大丫回屋歇着去吧,老二家的留下,等他们哥俩回来了记得叫我。” 那种灵魂被撕扯的感觉越发强烈了,她需要独处。 在房门被关上的一刹那,李满园紧绷的神经放松,下一瞬人便消失在屋中,自然也没发现她这几天一直放在袖袋的荷包散发着隐隐的白色柔光。 且那光芒是鹅毛的形状,与之前在钱匣子里装着大小一致。 第十七章 第二个金手指? “啊!” “噗通!” “咳咳!” 一阵眩晕的李满园扑通了几下,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水势还没没过膝盖。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李满园环视四周。 入目的是一块农田,目测能有三亩地,绿油油的长着麦苗和青菜。 搞不清楚状况的李满园忙要爬上岸,却在看到白皙的手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和李满谷撕打的时候,手背被抓了几条血痕,此刻竟不见半点痕迹。 猛地回头看那一汪泉眼,只见泉水清澈见底,流淌到水洼中的泉水里还有几尾小鱼在嬉戏。 “这是……第二个金手指!” 身处陌生环境中,李满园从不安到震惊,最后只剩下惊喜。 怕疼的李满园舍不得自残去验证泉水的功效,思索片刻后捧了一捧浇到菜地中,随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菜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很快便长成一棵大白菜,大到李满园的两只胳膊都抱不过来。 “我滴乖乖!发财了!我果然是老天爷最疼爱的崽!” “不行,财不可外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惊喜来的太突然,除了奶鹅那半吊子的招财体质兼保镖属性,这空间简直就是在农作物产量落后的地方生存的不二法宝啊! 激动过后,李满园打了个冷颤,脑海里浮现各种杀人夺宝的场面,她一个农家小老太太承受不起! “我想静静!” 欲哭无泪的李满园守着金手指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直到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思绪,才恋恋不舍的回到现实中。 看着破旧的屋子,李满园更加觉得空间是天堂,连空气都比这里新鲜。 “李满园,你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要冷静!” “保命的法宝多,这是喜大普奔的结果,得接受!” 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后,李满园才让儿子们进来。 “娘,是儿子不孝,被恶人欺负到门口了,儿子都没能护着娘,儿子对不起娘!” 徐耀祖红着眼,哐哐的嗑了两个响头,听的李满园牙根都疼。 徐继祖阻止不了长兄的行为,只能跟着磕头,心里怨道:大哥你能不能不这么坑弟弟?站着好好说话不成吗?我可是伤患啊!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们都给我站直了说话。” 李满园还想去探寻空间的特点,故而不想和儿子们浪费唇舌,直入主题道:“你们兄弟俩现在就去族长家,看看族里对李满谷的处置。我最低的限度,也要李满谷嫁到外村,从榆树村消失!” 徐耀祖应了一声,见徐继祖还杵在那,忙道:“老二你还愣着干啥?爹不在家,咱们不出头当老徐家没有能说话的男人呢!” 被打乱思绪的徐继祖只能跟上,但离开的时候视线还是往李满园的手背上看了一眼,暗道:难不成大嫂眼花了?娘的手不像受伤的样啊! 李满园心思都在空间上,打发了人便把门给拴上,奈何研究了一晚上也没能找寻到空间有关的记载。 但泉水能让伤口速愈,还能催生植物却是事实。 第二天两个儿子又起早去打鱼,早饭的时候母子边吃饭边说话,李满园才知道族里对李满谷的处置。 “族长说了,半年内李满谷要是能安生就揭过这事。否则族里做主,替二姨夫休妻。” 徐耀祖如实的学了一遍族里的话,以及李满谷指天指地起誓的话。 见自家娘不满意,徐继祖补充道:“族里不能决定对本族外嫁女成为寡妇后是否再嫁,李满谷的亲事只能由她儿子或者外祖家决定。” “疯人塔的事,对村里影响太大,族里轻易不会考虑的。” 这么一说李满园便明白了,虽有些小失望,但能让李满谷安静一段日子也能接受。 大不了就安排一个男人出现,让李满谷‘自愿’离开榆树村。 至于李家那边,李满园半点也不想沾惹,自然不会和他们多接触。 “老大今儿卖完鱼早点回来,把坑肥翻一翻。” “老二,你这些日子把心思都放在编小筐上,这个赚的银钱你拿大头。” 编筐靠的是手艺,徐继祖拿多点也是应当的,但李满园不想把他胃口养大了,忘记还生活在大家庭之中。 又交代两个儿媳妇几句后,李满园借口要出门溜达溜达,顺便带着奶鹅一块出门了。 空间的事,李满园急需要分享,奶鹅不能和别人沟通,自然是最适合的。 “媛姐,你身上有好熟悉的味道,可我想不起来。” 一人一鹅才出院子,奶鹅的话便让李满园激动起来。 只是今日注定是不能继续探索空间了,李满园才出门便被赵杏花追赶上,一脑门汗水的道:“娘,不好了,出事了!” “你娘我好着呢!快呸两声去去晦气!”李满园怒瞪赵杏花,把原主的姿态学了个八九分。 “呸呸呸!” 赵杏花忙照做,抹着汗水道:“三弟回来了,正在家里闹脾气呢,被二弟踢了一脚。” 李满园愣了一下,才知道这个三弟是指原主的第五个孩子,也是徐家最有读书天分的徐承祖。 古人男女排序是要分开的,所以徐承祖行三。 “咋回事?老三不是在念书吗?” 李满园一时找不到头绪,但能让‘冷傲’的三儿子发火,必然是发生了大事。 “我没问。”赵杏花摇头。 “那老四呢?”那小哥俩可是孟不离焦的。 “不……不清楚。”赵杏花缩着脖子回话。 “得了,问你也是白问。”李满园无奈,大儿媳就不是个有自己思想的人。 婆媳俩快步回家,奶鹅大概是陷入思绪中,竟没发现主人不见了,还溜溜达达的往村尾去,自然没发现有人不怀好意的跟着它。 “徐继祖,你敢打我?” “我可是咱家的希望,爹说过徐家就指望我出人头地,你竟敢对我动手!” 尚未进家门,李满园便听到徐承祖暴怒的质问声。 “老子就打你咋了?连个童生都不是,就敢直呼娘的名讳,这些年你念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是你二哥,这些年你对我连名带姓的喊,当我不揍你是怕你不成?” 徐继祖的怒气更重,喊话的时候还伴随着徐承祖的痛呼声,可见下手不轻! 第十八章 满脸是血的小娃娃 赵杏花听着堂屋的动静直着急,可婆婆拦着也不敢往里头冲。 听着徐承祖带着哭腔了,赵杏花才小心翼翼的喊道:“娘,二弟不会把三弟打坏了吧?”那可是公爹看好能有出息的宝贝疙瘩啊! “老二有分寸,没事。” 李满园掸掸衣襟,她更想说老二打的好,就凭徐承祖的做派,被打残了也比他真的出息了强,省的将来牵连满门。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徐承祖的哭声都哑了,李满园这才迈步进院。 屋内徐继祖已经停手了,看着徐承祖愤恨的眼神脑门又要发作,但看着手里已经打断的鸡毛掸子,心里突突的。 这回死定了,爹娘知道了非得扒他的皮! “娘!” “二哥要打死儿子,你快替我报仇,拿棍子抽他!” 瞥到李满园的身影,徐承祖满是恨意的告状。 徐继祖条件反射的背脊僵直,把鸡毛掸子背到身后去。 “能耐了老二,打弟弟都不需要问过爹娘了。” 李满园语气平静的一句话,吓得徐继祖低下头,正好对上徐承祖挑衅的眼神。 “娘,儿子错了,但儿子不后悔!这小子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半点规矩都没有,儿子也是为了他好!” 徐继祖越说声音越小,爹娘对两个念书的弟弟多偏心,他可是深有体会! “嗯,你干的不错!” 李满园竖起大拇指,在两个儿子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淡定的坐到炕头,视线落在委屈又倔强的徐承祖身上。 才八岁的男娃,按照现代的年龄计算,也不过是小学二年级,还是个孩子。 可孩子和孩子之间是有差别的,一个不懂礼貌不懂感恩的熊孩子,就该教训。 “老三,你二哥为啥打你也和你说清楚了,你可知错?”掰正熊孩子的错误认知,任重而道远啊! “娘你说什么?他一个泥腿子打读书人,还有理了不成?”徐承祖不服。 “没错,你二哥是泥腿子,可他打小就参与养家的重任,你念书的束脩和吃的米粮,也是你瞧不起的泥腿子辛苦种田换来的,否则你以为银子和粮食是天上掉下来的?” 李满园厉声质问,却在说到‘束脩’的时候有点心虚。 怪不得一直觉得自己遗漏了原主的部分记忆,合着两个儿子的束脩没交。 而那笔银子,徐世安刚托人送到家,就被李满谷给‘借’走了,理由是儿子要定亲没聘礼银子! “那是他没本事,要是他有读书的天赋,这年纪早就考秀才回来了,我爹也不用把期望都放在我身上!” “是爹要供我念书,他是爹的儿子理当出力,等将来我做官了还能少了他的好处?” 徐承祖不服气的顶罪,嫌弃徐继祖的神态不加掩饰。 “呵!就你凭你这句话,这书也不用再念了,别日后出息了再是个白眼狼不说,还得牵累一家子因你获罪!” 啪的一拍炕桌,李满园愤怒的站起身,对徐继祖吩咐道:“老二,你现在就去学堂,把老四也接回来!趁着他们还小,老娘要把这心思歪了的树苗给掰正了!” “要是他们连自己的出身都认不清,那就给我消消停停的种田,也好过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李满园这个决定把徐继祖都吓傻了,杵在那愣是不敢动弹。 开玩笑,给两个弟弟退学,他爹回来就不仅仅是扒了他的皮,骨头都得剁成渣! “不敢去是吧?老娘咋就生了你这么个怂蛋!” 李满园火大的要往外走,徐继祖却急忙跪在她面前挡了去路。 “娘你消消气,这么大的事还是和爹商量下再说,爹一门心思想要光耀门楣……” 徐继祖的话没说完,便徐承祖愤然道:“不用你假好心,让她去!哼!敢坏了老徐家子孙的前程,看我爹不休了她!” “要不是夫子让我回家取束脩,当我喜欢回这穷乡僻壤的?” 李满园被气笑了,一把推开徐继祖,来到徐承祖面前,一手抓着他的衣领将小家伙拽起来,反剪着他的胳膊不给他张牙舞爪的机会。 “穷乡僻壤?” “念了几年书,没吃过半点苦头,你当自己是城里的公子哥了是吧?” “徐承祖你给老娘听好了,生你养你就是老娘对你最大的责任,供你念书却不是哥哥们的责任!既然瞧不起这个家,那就证明给我们看,不用我们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赚钱,你也一样能出息,那算你徐承祖本事!” 对一个孩子本不想这般疾言厉色的,奈何这孩子的优越感已经让他忘记出身,不下狠手怕是无法扶正了! “好!我就证明给你看,读书人和你们这些乡下人的不同!” “满身的臭粪味儿,张口闭口就是银子,你这样肤浅的女人配不上我爹!” 徐承祖吃了委屈,张口就是戳人心窝的话,根本不顾及孝道二字。 “好,很好!” 李满园气笑了,松开徐承祖,偏偏他的肩头道:“有骨气,往后可千万别让人知道你是从农妇肚子里爬出去的!我倒是要去你们学院问一问,夫子是咋教的学生,连孝道两个字都不懂,还想做学问走仕途?简直是笑话!” 徐继祖没想到会把事情闹这么大,刚要上前劝阻,却听徐承祖梗着脖子喊道:“那也是和你学的,这些年也没见你孝敬过我奶,凭什么要我讲究孝道?” 李满园一噎,这话至少有一半没错,还是原主造的孽,难怪几个孩子对她都不亲近。 上梁不正下梁歪,分明是孩子们有样学样,没都长成极品已经是继承了好基因。 “跟我一个没见识的农妇比,徐承祖你好大的脸啊!” “你要这么说,那咱们就找你们夫子好好说道说道,问问当今天子是否以孝治天下,问问你这样的品行可有资格继续念书!” 说着,李满园便扯着徐承祖往外走,假装没看到徐承祖吓得苍白的小脸。 徐继祖急的直跺脚,连忙跟了上去,却见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口。 正当李满园狐疑着要询问对方找谁的时候,却见车夫看到徐承祖顿时眼神一亮,嘴里还喊道:“徐承祖,这便是你家吧?太好了,我把徐显祖给送回来了。” 李满园等人僵在原地,不太明白学堂的做法,没交束脩的学子还有被马车送回来的待遇? 然而下一刻娘几个都脸色大变,只见车夫进了车厢又出来,竟是抱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娃娃,不是徐显祖还能有谁? 第十九章 羡慕嫉妒 “小四!” “小弟!” 徐继祖和徐承祖同时惊呼出声,急忙朝徐显祖跑去。 “别动他!” 反应过来这就是没见过面的小儿子后,李满园立即喝道。 快速来到小儿子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和脉搏,李满园的心凉了一半截。 “你想干啥?”徐承祖防备的看着李满园,打开她要覆盖在徐显祖胸口的手。 “闭嘴!” 李满园厉喝一声,对徐承祖道:“小四情况不好,得立即去看大夫!我去拿银子,让你媳妇找块干净的白布,快!” 车夫已经回到车上,将两个小包袱往地下一扔,还能听到有东西碎裂的声响,应当是砚台。 “人给你们送回来了,是死是活可和我没关系!”车夫喊了一句,甩着鞭子要调转车头。 “老二,快把车拦住,把这人绑了送到族长家去!” 李满园忽然反应过来,立即大声喊道。 徐继祖这会人都是蒙的,闻言也不顾会不会受伤,硬着马车冲过去,将车夫给拽了下来。 李满园没空管这些,对徐承祖交代道:“看好小四,别碰他的伤口!” 着急起身的李满园一阵眩晕,踉踉跄跄的回屋去找银子。 院子里的动静这么大,白秀都没出来看一眼,李满园出来的时候,赵杏花红着眼睛递过一块纯棉的白布,并一个破旧的荷包一起交给李满园。 “娘,大房的银子都在这了,先救四弟!”把东西塞到李满园怀里,赵杏花抬手抹了下眼泪。 “娘记着你这情了,顾好家!” 李满园没说拒绝的话,她也不确定自己的银子够不够使的,多带点银子也好心里有底。 接下东西,李满园看了一眼二房紧闭的房门,便收回了眼神。 “徐李氏,这是咋回事?俩娃不在学堂念书,咋还伤成这样了?”村长在半路遇到徐继祖,知道徐显祖重伤后,立即就赶回来了。 村里舍得供娃念书的可不多,像徐世安两个儿子这么有天赋的更难得,自然要多关注。 “具体咋回事我也不清楚,那车夫扔下满脸是血的小四就要跑,我急着要带小四去看大夫也没空问他,只能先有劳族长帮忙操心了。” 李满园说话的时候,也没耽搁用酒给徐显祖清洗伤口。 其实李满园更想用空间里的泉水,又怕伤口直接结痂了没法解释,心里犹豫着该不该用呢。 看着徐显祖脸上的血迹被冲散,小小的人儿昏迷中也疼的直皱眉,村长的心也不好受。 牵扯到学堂,村长也不敢随意开口,正好见徐继祖赶回来,便道:“快带娃去看大夫,这边我和族长会盯着。” “有劳村长了,等小四没事了再道谢。”李满园没心思客套。 方才检查过,确定徐显祖没有别处伤痕,李满园忙道:“老二你轻点,别晃着小四的脑袋,万一里面有淤血就麻烦了。” 徐继祖被这话吓得不敢走路,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我看你是舍不得银子,想要拖死小弟,你这恶毒的女人,不配做我们的娘!” 徐承祖误以为李满园是要等徐显祖血尽而亡,张口便让众人都变了脸色。 村长神色大变,审视的看向李满园。 “啪!” “闭嘴!” 一巴掌拍在徐承祖后背上,其实李满园更想扇他的脸,这个糟心的玩意非得添乱是不? “老二,赶马车的时候尽量平稳些,小四的伤禁不住再来一次。” “知道了娘!”徐继祖郑重的点头。 被打蒙了的徐承祖最终连马车都没上去,只能愤愤的在家门口直跺脚,要不是村长拉住了他,非得跟着马车后头追上去不可。 车厢里只有李满园和昏迷的徐显祖,李满园小心翼翼的取出空间的水囊。 在发现泉水有治愈功能后,李满园紧张又兴奋,一晚上没睡着的她在天亮的时候便悄悄的找了只水囊灌了大半的井水,只有少许的空间泉水。 “小四别怕啊,有娘在呢。” 见小人儿皱眉,李满园轻声的哄着,用水囊的水再度为徐显祖清洗伤口。 没让李满园失望,徐显祖的伤口不再流血,或许是灵泉水太少的缘故,伤口并没有愈合,看起来依旧狰狞。 “娘,医馆到了。”徐继祖的声音传来,车帘也被掀开。 “快把小四抱进去,娘腿麻得缓缓。”李满园咬牙道。 一路上为了不让徐显祖好受些,除了给他清理伤口,李满园就没敢动弹。 见李满园脸上都是汗,徐继祖应了一声,忙先抱着徐显祖进医馆。 李满园缓了一会,下车后给了药童两文钱,让他先把马车给安置了。 这年头牲口可是值钱的宝贝,尤其是马匹,没有功名的人除非是对朝廷有贡献才会特批可以使用马车。 比如富商想给朝廷捐了一大笔银子,唯一人性化些的就是马匹生下的小马驹只要给朝廷交税就可以留用,因此富人也会把骏马当做厚礼。 不提这些,李满园问了人来到后院,老大夫刚给徐显祖包完伤口,开口道:“这娃伤的不轻,夜里要防高热,要是熬不过去可是要命的,也有人把脑子烧坏了的。” “想要治好这娃少说也得七八两银子,想祛疤的话得去京城或是南边买药,我这小医馆的药膏祛不了这么大的疤。” 老大夫没有说虚言,但看了一眼徐继祖的衣裳不免叹气,猜着可能负担不起这样的费用。 “多少银子都治,麻烦大夫开方子吧!” 李满园迈步进屋,庆幸这段时间家里有些收入,否则小四的情况只能听天由命了。 当然,空间的泉水也是救了小四的功臣,可李满园不敢公开啊,吃药就是必然了。 “那老夫就和你们说说要注意的事。” 老大夫负责的把徐显祖养伤的注意事项交代清楚,李满园娘俩仔细的听着,就怕记不住。 其实徐继祖很意外自家娘毫不犹豫的选择救小四,若是换做是他的儿子,徐继祖都不敢保证在不确定能活着的前提下,他会把全部家当拿去赌。 即便李满园如今有所改变,但她以前做的那些事给儿女心中留下的印象固定了,一直认为她把银子看的比家里人重要。 徐继祖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但心疼小四的同时也羡慕他在娘心里的位置却是真的,绝不承认还有一丢丢的嫉妒。 这边娘俩认真听着医嘱,一个来医馆抓药的男人,却在看清马车是学堂的之后,询问了那拴马的药童几句后,去学堂报信了,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学堂的马车被偷了。 第二十章 捏着鼻子认了 “就是这家医馆,我亲眼看见那农妇让药童把马车牵去栓好的!我一眼就看出是夫子您的马车,立马就去报信了,可不能让那家子做贼的逃了!” “赵夫子啊,我家那小子虽然捣蛋些,可念书可有天赋了,您可得精心些,将来我家小子出息了一定会报答夫子的。” 报信的人是赵夫子学生的家长,说话便能听出不是个有身份的人,巴结的意思太明显。 李满园母子几个刚走到医馆门口,听到这话后齐刷刷的将视线落在赵夫子身上,至于报信的人有什么目的,不在他们关注范围。 “赵夫子,就是他们!”报信人指着李满园大喊。 “嚷嚷啥,显你嗓门大咋地?挺大个男人一惊一乍的,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吓着哪位病人你赔得起吗?” 李满园不客气的将报信人推开,特意往前走了几步,免得一会闹进医馆影响大夫给病人看病。 “你就是赵夫子?正好我们也打算去找你呢,我儿子在你的私塾念书,好好的娃儿咋就被打的头破血流的?” “你们夫子最讲究德行,更讲天地君亲师,咋我儿子伤成那样也不给止血,让个车夫给送回家去就往地上一扔,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赵夫子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就被李满园给问的胡子都颤了。 “泼妇,本夫子不和女人掰扯,小子你是徐显祖的兄长吧?现在咱们说说马车的事……”赵夫子不理会李满园,指着徐继祖道。 “我爹虽然只是童生,可也不会看着自家血脉被欺负。这事赵夫子不给个交代,我们徐家就去告官,去请教学政大人,学子在学堂里念书的时候,出了事该谁承担责任!” 徐继祖抱着小四上前,打断赵夫子的话,掷地有声的问道:“那车夫已经被我们扭送到族里,救人要紧,借用夫子的马车赶来镇上求医,才堪堪保住舍弟的性命,赵夫子就不必感谢了。” 赵夫子被气了个倒仰,这娘俩怎么都不容人说话? 赵夫子在镇上是号人物,这年月对读书人总是崇敬的,何况赵夫子教过的学生不少,自然人脉也不错,习惯了被别人敬着。 “你这话是要给本夫子安罪名啊!分明是你家小儿顽劣摔伤,我好心让车夫把人送回去……” 赵夫子说出早就想好的说辞,但李满园怎么会给他机会做无用的解释? “夫子要是这么说,那咱们就去找学政大人唠唠。小四是在学堂受伤的,夫子要是不拿出个态度来,日后谁家还敢让娃住到私塾去?” 李满园牵着小四的手,狠狠的掐了大腿一把,红着眼眶对看热闹的人说道:“大家不信可以问问大夫,我家小儿子血都快流干了,那血窟窿有鸡蛋那么大。” “别说有两年的师生情分,就是陌生人也得好心的给送医馆先救命不是?要不是我儿命大,这会我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周围的人开始对赵夫子指指点点,甚至有些人说一些赵夫子德行有污点的话,把赵夫子吓得直冒冷汗。 再这么闹下去,赵夫子的名声就臭了,还如何收学生? “徐家娘子是误会我了,我特意赶来医馆,就是想对小四的伤负责,来付药钱的。” “师生一场,我对每个学生都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的,是车夫会错意了,徐家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夫子磨牙,务必要将名声扭转过来。 那边送信人已经懵了,愣愣的看着赵夫子做了请的手势,与李满园母子站到墙根那边说话。 “徐家的,你到底想怎样?”没人能看到的角度,赵夫子咬牙切齿的问道。 “治伤加将养的银子,赵夫子给个二十两便够了。等我们买到祛疤药,再找赵夫子拿银子,毕竟我们家小四要走仕途的,面容不能有残缺。”李满园痛快的道。 “你怎么不去抢!”赵夫子怒道。 “夫子不怕名声烂大街只管动怒,小四需要养身子,明儿天一亮我就让儿子去县衙报官,到时候……” 这回不等李满园说完,赵夫子忙解开钱袋子,拿出两张十两的银票要递给李满园,却发现手中一空。 只见李满园手速飞快的接过钱袋子,语气依旧冷冰冰的道:“夫子倒是念师生情分,这散碎的银子给小四买些补血的玩意,也不知道够不够!” 赵夫子眼前发黑,和女人果然没法沟通。 可为了自己的名声,赵夫子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日后总有机会算账的! 一墙之隔的老大夫在窗下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自是把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楚。 确定伤患不会再出事,老大夫瞪了凑热闹的药童一眼,低声道:“还看?新药材都认清了吗?” “哎,这就去。”药童不敢顶撞老大夫,忙不迭的要转身。 “真有人来打听那小娃的事,不必替这没有师德的玩意瞒着!” 老大夫哼了一声,背着手去了后院,嘴里还嘀咕道:“忘了问那农妇,伤口用酒水清洗得遭多大的罪啊!” 李满园不知道老大夫忘记教训她用酒水给徐显祖清洗伤口的事,否则定会给他科普一下酒可以消毒的作用。 拿了赵夫子给的赔偿银子,又让他立了字据证明徐显祖是受了无妄之灾,赵夫子自愿赔偿银两作为补偿,免得日后牵扯不清。 至于那个车夫,徐继祖放人的时候又揍了一顿出气,这事算是告一段落。 李满园却不知,她以为能安静些日子的李满谷却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打算借他人之手报复! “不行!小四不能睡你这屋里,谁知道你会不会嫌烦再对小四动手!” “爹说我是半个大人了,我能照顾好小四,让小四回我们屋去!” 在李满园宣布要亲自照料徐显祖之际,徐继祖立即反驳,对亲娘极为不信任。 淡淡的瞥了徐承祖一眼,李满园懒得替原主辩解,但不把徐显祖放在身边,她就不方便使用灵泉水,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反对无效!” 打开包袱找出徐显祖换洗的里衣,李满园对赵杏花交代道:“煮点白米粥放几颗红枣,小四醒来得先吃些东西再喝药。大丫也饿了吧?给小丫头留一碗,别让她吞了枣核。” 赵杏花忙应了一声,却听徐承祖跳脚道:“红枣金贵,小四补身子还不够呢!大丫一个赔钱货,吃了不是浪费吗?”还不如留给我! 李满园冰冷的眼神嗖的射向徐显祖,喝道:“放屁!连小叔都做不好,你还念个狗屁的书!” “老二,把他给我关屋里去思过,今儿罚他不许吃饭!” 第二十一章 李满园失望 李满园说到做到,家里人也不敢为徐承祖求情,老子娘罚儿女天经地义。 徐耀祖倒是想让赵杏花给徐承祖偷偷送饭,没想到一向软弱的赵杏花头一回反驳,道:“当家的,这些日子娘对大房好,待大丫也好。你现在给他三叔送饭,是觉着他说的对,咱大丫就是个赔钱货吗?” 看着赵杏花红着眼睛,徐耀祖愣住了,呐呐的道:“咋会呢!大丫是咱们的亲骨肉!” 二房那边白秀倒是想给徐承祖送点点心,讨好这个有前途的小叔子,却被徐继祖给拦下了。 “老三是活该被娘罚!还没有个功名呢,就觉着比咱们高一等,日后出息了还能瞧得起咱们这些乡下兄弟?” “饿一天也出不了事,你惦记他干啥?有空多做点绣活,按照娘教的把小竹篮做好看些,咱们也好赚一笔私房钱!” 徐继祖早就看徐承祖不顺眼了,因着爹娘偏心加上年纪差的多才没计较,这回可算让他出口恶气了。 再者徐承祖把弟弟扔在私塾就往回跑,没考虑后果是什么,徐显祖受伤也是徐承祖间接导致的,饿一天不屈! 徐显祖傍晚的时候迷迷糊糊醒来一回,吃了点东西又喝了药就又睡下了。 到了后半夜,徐显祖果然发烧了,李满园忙点灯给他做物理降温,又往退热药里放了几滴灵泉水给他服下。 不敢把希望都寄托在灵泉水上,李满园困的头点地也没敢眯眼,到了天亮的时候才靠着墙边歇了会。 “娘,今儿晚上你睡我那屋去,我来守着老四。”一大早进屋就看见李满园熬的脸色不好,徐耀祖忙道。 “晚上再说,一会让你媳妇带大丫来这屋做针线活,娘得睡会。” 李满园打着呵欠,拿出二钱银子给徐耀祖,道:“昨儿没心思去买东西,你去给小四买点蜜饯留着喝完药甜甜嘴,再给他买些槽子糕。” 家里的条件如此,李满园只能尽量照顾重伤的小儿子。 “哎,我知道了娘。”徐耀祖应了一声,便出去忙。 李满园有些意外徐耀祖没有替徐承祖求情的事,试了试小四没有发热的迹象,敌不过困意的睡了过去。 快晌午的时候,李满园是饿醒的也是被吵醒的,睁开眼便见小四眼眶红红的,以为小儿子是不舒服,忙握着他的手。 “小四别怕,没事了,回家就安全了。” “哪儿不舒坦就和娘说,想吃啥和你大嫂说也成,大夫说你要静养,等伤口结痂了咱们就能下地玩了。” 没有带这么大孩子的经验,李满园安抚的话听的屋里人都一脸怪异的看着她。 更重要的是,原主可没这耐心哄孩子。 “娘,我想如厕。”徐显祖憋的脸都红了,才闭上眼睛说出口。 李满园愣了一下,握着徐显祖的手都僵了,这个她不会伺候,求助! 赵杏花一听,忙抱着大丫出去。 小叔子不是两三岁,她这个做嫂子的不好搭把手,大丫更不方便留下来。 见状,李满园只能认命的问道:“小四,你是就想尿尿,还是想要拉臭?” 徐显祖的脸更红了,小声道:“嘘嘘。” 李满园松了口气,这个倒是简单,家里有夜壶。 扶着小四起身,李满园尽量抬头望着屋顶,帮小四解下腰带,只需保证小四不倒就可以了。 徐显祖倒是想赶李满园出去,但看到自家娘仰头的动作,红着脸解决了最基本的需求,害羞的想自己爬上炕,结果头晕的险些没摔倒,好在被李满园给扶稳了才没二次受伤。 “和自己娘有啥害臊的?男女七岁不同席,你才五岁,黄嘴丫子还没褪尽的小家雀。” 给小儿子盖好被子,李满园受不了屋里装东西的夜壶,只能自己清洗干净了。 去后院倒水的时候,奶鹅冲过来嘎嘎直叫。 “媛姐我终于想起那熟悉的味道是啥了,你身上有辟谷空间,里面是不是有灵泉水?” “快把我弄进去,那灵泉水能治我的伤,有助我们灵兽修炼!” 奶鹅的热情吵得李满园脑袋疼,但奶鹅是她回到现代唯一的机会,这何尝不是她的福音? “你说真的?”李满园欣喜的问道。 “我啥时候骗过媛姐?” “辟谷空间应该有媒介和限制,媛姐只是普通人类,只能当做庇护所,等我修炼成里面的灵宠,就可以帮媛姐你提升空间,到时候……” 奶鹅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堆,李满园根本没有细听,试了好几种方法也没能将奶鹅送进空间去,急的额头都冒汗了。 “咋办?进不去啊?” 李满园坐在地上,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刚才多期待现在就多失望。 李满园不放弃的琢磨新法子,却听来到灶膛灰的赵杏花问道:“娘你咋了?哪不舒坦?” “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 李满园摆手,思绪被打断才觉得浑身冰凉,忙搓搓僵硬的手,道:“老大家的,你挑几条鲫鱼熬点汤,别怕费柴火,把汤熬成白色的,再贴几个大饼子,给老大留一份等他回来吃。” 没法把奶鹅送进空间,李满园沮丧的化悲愤于美食! 呃,是给小四补补身子! “媛姐,真不再试试?”奶鹅不甘心的问道。 李满园摇头,没理会赵杏花担忧的眼神,回屋前改道去了趟禽舍,往水槽里放了些灵泉水。 “这就是你说的那水,要不你先喝点……”试试? 李满园话未说完,便见奶鹅已经占据水槽,‘嘎嘎嘎’的用动物的语言威胁其他家禽,不许它们争高级的灵泉水。 对此李满园没有意见,奶鹅高兴就好。 而李满园不知道的是,水槽再被倒水的时候,其他家禽争先恐后的喝水,导致自家的家禽一天最少能下两三枚蛋,孵蛋的成活率几分百分百。 家禽的粪便又成了肥料,徐家的庄稼也长得比别人家快,俨然成了‘福气’临门的人家。 镇上。 赵夫子这两天诸事不顺,昨天在医馆门口闹的那一场还是有人听到了,一大清早便有家长特意赶过来退学。 “夫子,外面有个榆树村的农女找,说是和徐显祖有关。”门房急匆匆的追上要回去授课的赵夫子。 “她还敢来!”赵夫子怒气冲冲的调头,心里却怕是李满园又来讹银子。 可到了门口,却看见一个头上包着洗的掉色的头巾的老妇人,不耐的问道:“你找本夫子何事?” “我知道夫子被徐显祖的娘讹了不少银子,特意来给夫子出个报仇的主意。回头银子拿回来了,夫子给我五两银子就成!”李满谷恨声道。 第二十二章 矛盾爆发 瞧见邻居探头探脑的看这边,赵夫子一甩袖子,怒道:“你这妇人好歹毒的心肠,本夫子岂能与你为伍!招福,还不关门!” “有辱斯文!世风日下啊!” 赵夫子叹声连连,却在大门被关上之后,对招福吩咐道:“你去跟着那农妇,查清楚她和徐家的恩怨再来回话。” 招福忙应是,而吃了闭门羹的李满谷在外头骂了几句后,不甘心的离开了。 没能拽上赵夫子报复李满园,李满谷气恼也不敢在这闹,对有功名的读书人天生存着敬畏之心。 却说徐耀祖一直记着李满园的交代,绕了好大个弯子才打听清楚徐云婵的在夫家的情况。 只是在外人眼中,徐云婵一个农家女能嫁给镇上的读书人,还能把妹妹接到婆家常住,这已经比多数出嫁女幸运多了,徐耀祖自也没打听出真实情况。 李满园听后不疑有他,倒是让徐耀祖每隔几日给亲家送两条鱼,变相的给闺女撑腰。 “老大,歇会晌你和老二上屋顶把哪需要补的,再把冰溜子清清,别回头化了的时候砸着人。” “老三跟着你两个嫂子搭把手把冰溜子扔到院外去,这是家里的活,每个人都出把力。” 吃完午饭,李满园给家里的几个人分配了活计。 ‘啪!’ 徐承祖摔筷子的声音引来全家注意,只听他不满的道:“我是读书人,怎么能和嫂子们一起干活?娘说这是家里的活,那娘要干啥?” 徐显祖忙去扯三哥的衣袖,可徐承祖这几天憋着气呢,梗着脖子非要李满园给个答复。 “老三你咋和娘说话呢?快给娘赔个不是。”徐耀祖忙道。 “这两天饭吃多了,有劲儿和娘娘吵吵是吧?你读书人不能跟嫂子们一起干活,那你别吃你嫂子她们做的饭,也别让娘给你做衣裳!”徐继祖的筷子拍的更用力。 这几日下来,徐继祖算是明白自家娘的用意,不介意唱黑脸会得罪这个心高气傲的弟弟。 “不吃就不吃,有本事你们饿死我算了!” 徐承祖自觉受辱,刚和李满园杠完,竟然还看了她一眼,等待着‘公平’的维护。 李满园连眼神都懒得给徐承祖一个,对俩儿媳妇道:“老三想给家里省粮食,晚饭开始就不用带他那份了,等啥时候想吃了再说。” “你们欺人太甚!”徐承祖气愤又羞恼的跑回屋去,打定主意要让家里人给他赔不是才肯原谅。 扫了一眼想要追出去的小儿子,李满园道:“小四你吃完了就歇着,你三哥的事娘心里有数,别跟着掺和。” “知道了娘。”徐显祖小声的应道。 受伤回来后得了李满园用心的照顾,徐显祖现在对娘十分依恋,虽然担心三哥也不愿违背娘的意思。 瞥了一眼低着头降低存在感的两个儿媳妇,李满园对徐耀祖道:“屋顶的冰要化了,河面也就不安全了,捕鱼的事先停了。” “明儿你带着赵氏回娘家去看看,出门前到我屋里来一趟,别空手不好看。” “谢谢娘。”赵杏花一听,笑的合不拢嘴,哪有出嫁的闺女不惦记回娘家的? 李满园摆了下手,她这个现代的芯子,自然做不出那种让儿媳妇和娘家少往来的事,只要老大两口子能把握一个度就成。 “娘,我瞅着河面的冰还挺结实的,要不再等几天?”徐耀祖舍不得丢掉赚钱的营生。 赵杏花虽有些失落,可也明白赚银子的重要,没有吭声。 “你们的命比赚钱重要,这话娘就说一遍,你们全都听好了。不管到啥时候,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银子没有赚完的时候。”李满园板着脸道。 视线扫过几个儿女,见他们都急忙点头,李满园这才满意的让所有人都散了。 倒是白秀犹犹豫豫的,没忍住问道:“娘,大嫂回娘家了,那我咋整?” 李满园抬头,问道:“明儿不是你煮饭的日子?你娘家的大门要是能进得去,后儿个我就让老二陪你回娘家一趟,老大两口子回娘家带啥都少不了你那份!” 白秀脸色微变,委屈又愤怒的道:“娘明知道我为了嫁给老二,和娘家断绝关系了,说这话不是戳我心窝子吗?” 李满园气笑了,“别跟我这哭天抹泪的,你回不了娘家,还不兴你大嫂回去了?是不是往后老三和小四娶媳妇了,也得顾忌着你这个二嫂,这辈子都不回娘家?” “咱们老徐家闺女多,也不兴我几个闺女回娘家来,省的你看了难受呗?” 徐继祖本来觉得亏欠了白秀的,可听到自家娘的反问,又觉得白秀这话问的本就不妥,也没法让一大家子都避让着她自己。 可不等徐继祖开口,白秀便怒道:“我为啥不能回娘家去?娘你要不是对二房藏着掖着的,把那吃食方子给我一个,我爹还不得高看我这个闺女一眼,往后二房有岳家依仗,还愁没好日子?” 所有人被白秀的言论震惊了,可大房不好掺和二房的事,徐继祖想说话却被李满园给制止了。 “白秀你这话敢去大街上说吗?徐家的儿子就算穷的娶不上媳妇,也不会为了银子去岳家吃软饭!还敢说方子,你当老娘没发作是不知情?”李满园冷声问道。 白秀吓得哆嗦一下,望着婆婆的眼神终于有了畏惧。 “娘这话是啥意思?啥方子?”徐继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甚至不敢想下去。 可李满园没有回答的意思,婆媳对视好一会,白秀回想一下很确定李满园没有证据是她把爆米花的方子泄露出去的,瞬间挺直了背脊。 “娘偏心大房,大嫂有娘家可以回,可出的东西是公中的。我回不了娘家本就委屈,凭啥啥也得不着?” “就像娘说的,往后还有三弟妹、四弟妹,到时候娘又要用公中的钱给他们出,那二房不就得一直吃亏?我不服!” 白秀打定了主意要争取利益,硬是在徐继祖不赞同的表情下把话说了出来。 “老二也是这个意思?”李满园冷冷的目光射向徐继祖。 “儿子没有,秀儿她大概是想她姨娘了,心里难受才说的这些话,娘别跟她一般见识。” 徐继祖下意识的想给白秀开脱,却不知他那句姨娘就是白秀心里的刺,更不满徐继祖没有同她一个阵线。 “徐继祖,你就是个窝囊废!你们是一家人,就我是个外人行了吧?你们欺负人!” 第二十三章 不服忍着 白秀哭着跺脚,掩面便要离开。 “站住!” “白秀你敢甩脸子出了这屋,我就能以不孝公婆的名义替老二把你休了!”李满园喝道。 白秀倒是不想留下,但徐继祖拽着她胳膊,白秀挣脱不开。 “娘!”徐继祖祈求的望着李满园。 视线扫过几个小辈,李满园整理下衣襟,正色道:“这事白秀你不服也给我忍着!这个家现在我还说了算,想算计公中的东西也得看我同意不,将来我就是啥都不给哪个,那也是当爹娘的权力!” “今儿一点东西就值得你闹脾气,不敬婆母给兄嫂难看,哪天是不是你觉着哪房生的娃多,二房比不过吃亏了,我还得把徐家的血脉给溺死了才合你的心意?” “你只看到我要给赵氏拿东西回娘家,咋没看着每年春耕秋收的时候赵家来帮忙干活?以往逢年过节的,赵氏回娘家空手,回来多少不拿些东西回来?” 李满园的一番话说的赵杏花忍不住哭出声来,她以为娘家给的东西婆婆看不上,没想到都记着的。 白秀反倒是止住了哭意,有些后悔刚才当众说这些话,甚至想到聘礼的事更是暗恼自己嘴快。 婆婆李满园真就提了这茬,话却是对两个儿子说的。 “你们兄弟姐妹里,最对不住的就是老大和大丫头。一个娶媳妇没给像样的聘礼,一个出嫁的时候连压箱底的银子都没有!” “可老二啊,你娶媳妇的时候光是聘礼就六两银子,你媳妇就带着一身换洗衣裳跟着你来咱家的。六两银子,够你大嫂回娘家带一辈子的礼了! 咱徐家重金娶回来的媳妇,娇养了一年不说,还专门做搅家精的吗?” 李满园说着,抬手拿起装水的碗,重重的往地上一摔! 啪,水碗被摔的四分五裂,徐继祖忙拽着媳妇跪下来,忙赔不是道:“娘,白秀是魔障了,娘看在她怀过儿子娃儿的份上,就原谅她这回吧!” 白秀愤愤的垂下脑袋,紧抿着唇不说话。 李满园说的是事实,可在白秀看来这就是在羞辱她在娘家不得宠,在骂她是个庶出的、低贱的! “她打心眼里就没认过我这农妇婆婆,我哪敢提啥原谅不原谅的话?老二媳妇是你的,能过成啥样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娘不想掺和你们房里的事。” “但娘不止你一个儿子,不能让二房搅和了咱们整个徐家!回去吧,该干啥干啥,我这一把年纪了也不想跟你们生闲气,还不快滚!” 徐耀祖见自家娘气的不轻,忙去拉徐继祖起来。 赵杏花虽然心里不舒坦,但心地善良的她也明白二弟妹有自己的不容易,便想去扶一把,却被白秀一把给推开。 “不用你假好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你会做儿媳妇!”白秀没忍住说了句心里话,下一瞬就被徐继祖拽着胳膊捂住嘴。 “大哥、大嫂,做弟弟的给你们赔不是了,这婆娘我回去管教!”徐继祖强扯出笑来,连拉带拽的把白秀带走,生怕她再说出惹怒家人的话。 二房的门刚被关上,便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咣咣的声响,还有两口子刻意压低的怒喊声。 “娘,要不我去劝劝?”徐耀祖不知该如何是好。 “劝啥?都是花花肠子,别到头来不是都是你们两口子的,还得弯腰给他们赔礼道歉。” “说两句都不成,那就回白家做她的千金小姐去!你们两口子也学着立起来,骂回去还不会吗?” 李满园不耐烦的挥手,道:“赶紧回去歇会,别耽误老娘眯着。” 李满园不想让儿子们生嫌隙,不能直言白秀很多的做法,其实徐继祖不是不知道,不过是存着小心思没有制止罢了。 或许现在的徐继祖有些改变,但那小心思可没断过,对外是好事,对内却是家庭矛盾的到货所,早点点燃了总比以后爆炸的好。 前世家庭美满,只要做个高兴的小公主就好,现在却为了一大家子每天劳心劳力的,李满园真想递交个辞呈,大喊一声:这管家婆的职业,老娘不干了! “娘别和三哥他们生气,小四长大不娶媳妇,一定孝敬娘。” 徐显祖默默的把自己喝水的碗端给扶额的李满园,五岁的小萌娃一脸认真的模样让李满园的气消了大半。 怕被几个大的影响小四恐婚,李满园接过碗后,温柔又苦口婆心的给小儿子做心理辅导,这晌午觉注定是睡不着了。 下午干活的时候徐承祖躲在屋里没出现,房门没被锁着,晚上也自觉的没出来吃饭,自然也没人敢给他送。 第二天徐耀祖带着赵杏花去岳家,李满园给准备了十个大鹅蛋、一条养在缸里的鱼,还让赵杏花捞了些家里的咸菜并五斤李满园觉着拉嗓子的棒子面。 不年不节的带这么多东西回娘家,赵杏花激动的直抹眼泪,一个劲儿的跟李满园道谢,那眼神比看亲娘还热乎。 待老大两口子离开,李满园便对徐继祖道:“老二,你去村长家借牛车,咱们带小四去医馆让大夫再给看看。” 李满园对空间灵泉的作用还不十分了解,自然更信任大夫。 “娘,我没事了,不用看大夫。”徐显祖要下地去喊徐继祖,被李满园给拉住。 “昨儿还说要孝敬娘呢,这就不听话了?” “别心疼银子,咱家小四的健康最重要。就是要拿金山银山去换,娘也拼命去挣来!” 李满园这话不是哄孩子玩的,爸妈对她的爱便重过一切,潜移默化下李满园自也认为家人重过身外之物。 徐显祖一脸孺慕的望着娘亲,失血过多的小脸终于有了些红润,看的李满园忍不住出手捏了一把。 “咱家小四长得真俊,像娘!回头多吃点好的,定比神仙身边的童子还招人稀罕。” 李满园自恋了一把,逗得徐显祖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自己系小夹袄的扣子。 看着小儿子略显厚重的棉袄,李满园琢磨着今儿去镇上还得置办些家用。 一大家子都只有一件穿了多年的旧棉袄可不成,春衫的布料也得买。 还有种子和农具,油盐酱醋…… 思绪飘远的李满园,自不会知道他们出门没多久,李家人就赶往徐家,满心算计着从赵夫子那边得来的银子。 第二十四章 抢上门 老大夫给徐显祖复诊后,颇为诧异的道:“这娃的身子并不强健,如此大的伤口怎么会康复的这般快?这疤痕,长些年月就会淡化了,真是奇了!” 李满园心虚,可也不能承认是灵泉水的功效,只得装作不知的问道:“那我儿啥时候能下地动弹动弹?娃儿小,老这么躺着也躺不住啊。” 徐显祖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老大夫,他虽不是淘气的孩子,但也不喜欢被困在炕上养伤,动一下就被盯着。 “不大动大跳的就成,是药三分毒,你给小娃吃些好的补补,流了那么多血得补养。” 老大夫没收复诊的银钱,打发了李满园娘几个后,正给别的病人看病的时候,忽然拍着脑门道:“是了是了,一定是那妇人用酒的效果,我咋就没想到呢!” 李满园还不知道,因为灵泉水的功效,导致老大夫致力于用酒清理伤口的实验,虽没有灵泉水的效果,但也挽救了不少外伤患者。 徐显祖不用再吃药了,娘几个都很高兴,李满园更是大方的买了不少好东西回家,全家都有份不说,小四和大丫的零嘴就买了不少。 进了村,有村民看到牛车上拉了那么多东西,羡慕的问道:“童生娘子这是打哪发财了?这一车东西得花不少银子吧?” 深知财不露富的道理,徐家现在还没本事护住家业,李满园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说辞。 “哪儿能发财去啊!这布都是被老鼠啃过的,多买了些老板还给了两袋子碎布头做添头,棉花也是被水淹过的。” “我家二儿媳妇绣活好,这不我和老大家的也跟着学针线,就接了点活回来贴补家用,可不就看着是满满登登的一车?” 不管谁问,李满园都这么说,倒也没人怀疑。 倒是村长家的小孙子,带着几个小伙伴跑过来,吸着鼻子道:“二堂奶奶,我奶让在村口等你,告诉你李家人在你家闹呢,问徐显祖要不要先去我家待会。” 李满园脸上的笑意消失,李家人还真是比苍蝇烦人,总想盯着自家的银子。 “老二,你把牛车直接赶到村长家,让小四在村长家玩一会。” 吩咐完徐继祖,李满园低头对要反对的徐显祖道:“咱们小四是念过书识过字的,去给村里的小伙伴当一回小先生咋样?” 徐显祖到底是个孩子,自然也想有玩伴,而且小夫子这个称呼太能打动启蒙中的孩童了。 见徐显祖还有几分犹豫,李满园将一包麦芽糖递给他,道:“这是你的零嘴,可以和小伙伴们分享,等你二哥接你回来,咱们家晚上包包子吃。” 徐显祖吞了口口水,他娘可买了鲜肉,肉包子太馋人了。 “等二哥接我回去,我要包个最大的包子给娘吃。”徐显祖认真的道。 “乖。”揉揉小四的发顶,李满园对这个天然萌的小儿子没有抵抗力,自是愿意多疼几分。 给徐继祖使了个眼色,李满园下了牛车往家走,徐继祖则是把村长的孙子抱上牛车后,牵扯牛车往村长家里去。 牛车上东西多,其他的娃儿只能跟着走也没人不高兴。 他们可都听到李满园的话了,为了分一口麦芽糖也决定要和徐显祖做小伙伴了。 却说李满园回家后,便看到让她忍俊不禁的一幕。 李家人被一群大鹅逼到角落里,门口还放着在徐家搜罗的东西,一家几口人抱着瑟瑟发抖。 “媛姐,这些人想偷你的东西,被我们给教训了,厉害不?”奶鹅兴奋的喊道。 李满园没法回答奶鹅,正要问李家人为何上门,徐承祖已经从开门冲出来,小脸上还有於伤,衣裳也被撕裂一大块。 白秀跟在徐承祖身后,没伤着也是一脸惊吓的样子。 “你们李家人是胡子吗?我不允许他们拿走徐家的东西,他们就对我下手,要不是二嫂及时把我拉进屋子,他们还想杀人放火不成!”徐承祖气愤的质问道。 李满园虽很赞同徐承祖的形容,但小毛孩这般质问自己娘亲,实在是欠教训。 抬头看了一眼吓得不轻的白秀,这个儿媳虽然小毛病不断,关键时刻知道保护自家人,还有可救的空间。 “三姐,你快把这些大鹅弄走,我被叨的腿上都是包,疼死了!”李家根喊道。 “得把这些欺负我儿的畜生都剁了,给我儿补补!”李老太出声。 李满园回家还没说上一句话,耳朵便被吵得生疼,恨不能大吼一声要这些人都闭嘴! 但徐家要走仕途,名声就是枷锁,不能肆意啊! “行了,挺大个男人咋咋呼呼的喊啥?大鹅叨你两口还能要命?瞅瞅你给我家老三打的,半大的娃儿你咋舍得下手呢?” 李满园心肝宝贝的喊了一声,把徐承祖惊的险些躲到白秀身后去,便见自家娘快步来到身边,捧着他的脸心疼的道:“我儿受罪了,这得养多少天能好?耽误了去念书,那可是天大的事啊!” 徐承祖厌恶被自家娘这般碰触,刚要挣开她,大喊自己已经被私塾赶出来了,就听李满园小声道:“配合你老娘我,咱们先一致对外,把家里的东西保住。” “……”憋屈的徐承祖僵硬的站着,当个木头人是他最大的配合。 “老二家的,快带老三去村长家借点药酒给老三揉揉淤青,读书人这样咋出门见人啊!造孽啊!”李满园朝白秀打了个眼色,先把这俩没战斗力的支走才好做事。 “我不去,谁知道……”我走了你会不会把家都给李家搬去。 徐承祖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徐继祖的喊道:“娘,这是咋地了?咱家招贼了?” “姥爷、姥娘、老舅,你们咋来了?帮忙捉贼来了?” 闻言,李家人想骂人,李满园推了白秀一把,让她赶紧带人走,立即扯着嗓子喊道:“老二你回来的正好,你三弟可是糟了大罪了!这要是让族里知道咱们徐家读书最好的小子被人揍的不能念书去,可要出大事啊!” “算命的说你三弟是当官的命,回头你和老三好好说道说道,可不能记仇,到底那也是他外家,咋地也不能把人给整死不是?” “他敢!我是他舅,亲舅舅!”李家根怒道。 李满园母子不是第一次打配合,都像是没听到李家根的怒气一样,徐继祖一脚把禽舍旁的水槽踹开,听那动静李满园都觉得脚疼,李家人也被吓了一跳。 第二十五章威逼利诱 第一次看到徐家人发火,他们也打怵今儿是不是做过头了,毕竟徐家可能会出个做官的人,得罪了往后捞不着好处还得被报复,那可亏了! “老三啥性子娘还不知道,他不连咱们一块怨上就不错了!族里也就爹能说两句话,这回咱们都等着族长发火吧!” 徐继祖走到院子才开口,说话的声音只够他们几个听到,不能让看热闹的村民传出去,坏了老三的名声。 要不是顾忌着孝字压死人,徐继祖真想亲手把人给打出门去。 “那你好好哄哄老三,让他给你爹写封信。你爹今年就下场了,可别耽误他考秀才,娘还指望做秀才娘子呢,也算是半个官家夫人了,多威风啊!” 李满园故意这么说,见李家人无声的打‘眼仗’,嗤笑道:“你爹考上秀才,往来的可就是达官贵人了,到时候也不知道还容不容得下我这老婆子,毕竟娘可没有娘家给你爹照拂,不添乱就是好的!” “不说了,心塞的慌,我这脑袋嗡嗡的,得缓缓。” 徐继祖作势要扶李满园进屋歇着去,李老太却将人挤开,扶住了李满园的胳膊,拍着她的手一脸亲切的道:“我就说三丫头你是个有福气的,姑爷出息了爹娘和你弟弟也能跟着沾光。 姑爷敢对不住你,娘就不让他好过,你可别忘了你公爹的命是你爹救的,徐家欠咱们李家一条命呢!” 李家根忙应和道:“就是就是,没有咱爹哪有徐家,三姐你可得在徐家抬起头做人,不能忘了咱爹的功劳!” 徐继祖看着李老太娘俩把李满园架进屋去,心里沉甸甸的,这贪心的外家迟早是徐家的祸端。 几人各有心思,没人注意到李老汉在听到救命那些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不自在的光。 沉默的将东西都拿进自己屋去,徐继祖不知该不该相信自家娘的立场是坚定的,眼下先守住家里的东西更重要,但担心会再恢复到从前那种被外家无底线搜刮的日子,心情没办法轻松起来。 屋内,李老太和李家根说的口干舌燥,趁他们喝水的时候,李满园才有机会说话。 强压着要赶人的冲动,李满园努力忽视被翻得乱码七糟的屋子,在心里默念着:不生气,生气伤身亏的是自己。 “我是李家的闺女,哪能不向着李家?可娘你也听过戏本子,哪个考上功名不是嫌弃家里的媳妇上不了台面,要么就是宠年轻貌美的妾,要么就是暗戳戳的弄死发妻另娶上峰之女……” 李满园打了个冷颤,压低声音道:“更狠一点的,连岳家和发妻生的娃儿都不放过,省的碍了他们的青云路。” 李老太听的变了脸色,李家根也没了之前的嬉皮笑脸,这些事还真不全是话本子里的,他们就听过真事。 “他,他敢!” “就不怕被人给揭发了?”李老太外强内干的喊了一嗓子。 李满园心里翻白眼,面上却凄苦的道:“咱们就是寻常的农户,真出事了谁会拼死给咱们主持公道?这世道还不是官官相护,咱们在他们眼里就和蝼蚁一样,碾死了还嫌脏手呢!” “那咋办?”李家根急切道:“姐夫好不容易要出息了,咱们借不上光,脑袋还别在裤腰带上了?” 李满园之所以有耐性和李家人耗着,便是因为他们贪财但也胆小惜命,这样的人在利益面前能拿捏。 凡事不能一蹴而就,李满园故作叹息的道:“除非咱们李家不仅不拖后腿,就算帮不上大忙,但能给他留着重情重义的好名声,那样还有机会跟着享福。” “我是李家的闺女,也是几个孩子的娘,你们可都是我的命,我这辈子活着不就是为你们打算的?” 李家人交换了个眼神,没有立即出声。 李满园也不着急要他们表态,而是道:“爹娘、小弟,你们要是还认我这个李家闺女,在当家的考中秀才之前就安生一些,也看着点李满谷。等徐家起来了,我再想办法拉拔娘家也说得过去,要是我在徐家没了地位,那李家还能算姻亲吗?” 一旁听着的徐继祖,好几次都想张口替自家爹辩解几句,娘这话可真是抹黑爹的人品了。 可瞧着李家人真的听进去了,他只能沉默不语,像是认同了李满园的话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反倒是更让李家人信了几分。 临走的时候,李满园也没让他们空手,粗粮给装了小半袋子,其他的却是一点没舍。 送走李家人,徐继祖忍不住道:“娘,我爹不是那狠毒之辈。” “娘知道。”李满园回道。 “娘这么说,李家人会信吗?”徐继祖更想问的是李家人能改的了吗,怕挨揍才改口的。 “他们心里有个警钟就能少生事端,日后的事谁也预料不到,但我得让他们明白,向着徐家能有好处,断不了就改变他们,总比坏了咱家的名声好。” 李满园没法说自己恨不能和李家人一刀切,进门的时候对徐继祖道:“去把你媳妇他们接回来吧,今儿咱们开个家庭会议。” 徐继祖头一回听说家庭会议这个词,大致能猜到是啥意思,忙去村长家接人。 不提徐家这头忙着搬东西,顺便等徐耀祖两口子回家开会的事,李家人出了榆树村便看到正在村头等着他们的李满谷。 “爹娘,银子到手了吗?” 李满谷看着李老汉只拎半袋子东西不满意,爹娘太偏心了,咋就不把徐家给搬空了呢? “二姐,你和我们说实话,你是哪得来的消息说三姐有银子的?我们把那屋都翻遍了,也没找着一两银子,还险些出不来门!” “这两次二姐你每次回娘家就说三姐坏话,咋没说三姐夫要去考秀才的事?你是存心怕我做秀才老爷的小舅子是吧?” 李家根一向不是讲理的人,被李满园连画大饼带恐吓的,这会只觉得李满谷是要祸害李家不能发达的坏人。 “小弟你这话啥意思?我哪知道妹夫要去考功名的事?”李满谷心虚,语气不免尖锐。 李家根别的本事没有,对家里人的脾性倒是摸的清楚,除了李满园这个换了芯儿的变数,想在他面前撒谎就不可能。 “三姐都和我们说了,之前有银子就被你借走,这两年都没有孝敬爹娘的了。真是没想到,二姐男人都死了,还不想娘家好过,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活该守寡!”李家根指着李满谷的鼻子,说着恶毒的话。 寡妇这两个字就是李满谷不愿面对的痛,被李家根指着鼻子提醒,脾气也上来了,骂道:“呸!当你自己是个好东西呢?都三十的人了,还指望着爹娘和出嫁的姐姐们养活,你就不配说自己是爷们!” “李满谷,我要撕了你!” 第二十六章 冤枉 李家根红了眼,不管男女大防的扑上去按着李满谷狠狠的揍下去。 “啊!” 李满谷鼻子被拳头揍得直淌血,发疯似的扯着李家根的衣裳,和他扭打在一团。 李家老两口自是见不得唯一的儿子被‘外人’欺负,于是‘一家三口’团虐李满谷半点也不带心软的。 李家人如何,李满园自是不知情。 收拾好屋子后,老大两口子也回来了,还带了不少的回礼,多是晾干的野菜,不值钱可也是春天缺粮食的时候能填饱肚子的好东西了。 赵杏花对婆母谢了又谢,看两口子脸上的笑就知道他们这次去赵家是高兴的。 “老三这是咋了?”看到徐承祖脸上的於伤,徐耀祖关心的问道,回应他的是徐承祖的白眼。 李满园淡淡的瞥了一眼三儿子,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家庭会议正式开始。 “这些话娘就和你们说一遍,咱们徐家是一体的,荣辱都别想分开。所以你们想要如何约束别人的言行,首先自己也要做到了,否则真出了事那就给我捏鼻子认了!” “你们爹一心想要走科举的路子,咱家儿孙除了老大和老二没天赋,其他人也都会试试有没有这机遇,只要家里有条件就不会埋没了任何一个子孙。” 视线扫过几个儿子和儿媳,几人的神色都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除了就差学孔雀开屏的徐承祖,便只有懵懂的徐显祖没多大反应,无不是高兴的,连白秀也透漏出欣喜。 顿了下,李满园继续道:“人活在这世上,选择不了出身,很多麻烦也躲不过去。娘不要求你们凡事都忍着,但读书人名声十分重要,娘要你们不论心里如何想的,做事的时候要三思后果。” “占着礼也占着道义这边,你们想如何发作都没错,但凡有不利因素又不能减小损失的情况,娘希望你们记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而不是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做法,那是愚蠢至极!” 赵杏花完全不懂后两句后的意思,又不敢在这个问个明白,只能稀里糊涂的跟着他人点头。 徐显祖却是哼道:“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告诉我们,以后李家人想来占便宜就由着他们吗?二哥还说你变了,根本就是在骗人!” “既然是家庭会议,你们每个人都有话语权,老三这话难听,却对也不对。” 李满园没有生气,并制止了要劝徐承祖的几个儿子。 “把李家当成是远房亲戚就成,真有难处咱们能搭把手的时候不看热闹的是情分,真不帮忙那也是本分,最多被人说几句冷血也不会少一块肉。” “可无条件的让人占便宜那就是懦弱,娘之前的做法就是错误的示范。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弓箭,你们是小辈被孝字压着不能有理就反驳,这搭弓射箭的事自然有人去做。” 徐承祖嘟囔了一句,这回没再说话,对李满园的态度充满不屑。 忍着教训徐承祖的冲动,李满园继续道:“人皆有弱点,贪婪也是弱点之一,只要做法得当便能找到一个平衡点。我说多了也有人不信,咱们事儿上见吧。” 一个徐承祖听不进去自己的话,其他人能懂便可,李满园没想过一次对话就能让徐承祖改观。 摆手让子女们出去,徐继祖却欲言又止的磨蹭着。 “有啥话就说,老娘能吃了你不成?”李满园没好气的道。 “我去村长家接人的时候,遇上那边的老三刚从镇上抓药回来。”徐继祖耷拉着脑袋说道。 李满园心里呵呵,这二儿子不愧是心眼多,这是在试探她是否真的‘改变’呢。 原主记忆里对徐家大房的事半点不关心,一直跟着大房住在村尾的婆婆也被她无视,逢年过节都不去看看,也不许儿女和那边往来。 徐世安是否偷着和那边往来不知道,反正明面上徐世安兄弟被原主闹腾的分家后和仇人一样,就差些断绝关系的文书了。 “今儿不是买肉了吗?你割一刀下来,再拿一条鱼,和老大一起去看看。老三小四脸上有伤,就别出去丢磕碜了!” 李满园故意用赌气的语气说,实则是不想孩子们的奶奶看了会心疼。 去看望生病的老人是好,再把人给气的病更严重了,那等同于谋杀。 “娘,那还有肉包子吗?”徐显祖年纪小,和徐家大房没什么往来,自然也不知道亲近。 “馋猫,让你大嫂给你包几个纯肉的,保准吃的你满嘴流油!” 李满园拿了一块槽子糕,给小四和大丫一人分了一块,又瞥了一眼还摆在炕桌上的红枣,分了些出来单独包好,塞到大丫怀里,柔声道:“大丫把这个给太奶好不好?” “给,太奶。”大丫乖巧的点头,小嘴要了口槽子糕,还想喂李满园吃,乐得李满园立时笑容满面。 “让你大哥带着大丫一块去,家丑不可外扬,出门记得挑好话说。”李满园心里直叹气,为了像原主些,她好话都不能好好说。 李满园只是认为原主太过分了,想着和徐家大房那边即便不亲厚起来,也该有个正常的走动,这也是刷好名声的一种方式不是? 然而李满园不知道的是,徐老太太就是听到孙子没钱交束脩被先生退回来,还被打破了脑袋才一股急火病重的。 这些吃食是李满园的心意,可徐老太太眼中却是她孙子的束脩钱,哪里能吃得下去? 徐家大房。 看着再度被气晕过去的徐老太太,徐耀祖兄弟两个都懵了,完全不在状态。 徐魏氏忙活了好一会,确定婆婆不会有事后,拎着东西往徐继祖怀里一塞,推着两人到了院子。 到底是顾虑着刚刚被吓哭的大丫,徐魏氏压低了嗓门道:“回去告你们那个黑心肠的娘,当年是她说要断绝关系,那就老死不相往来!我们大房再穷也养的起老人,用不着她装孝顺,谁知道她是安的啥恶毒心思!” 被人这么说自家娘,兄弟俩脸色都不好看。 可当年分家的时候兄弟俩有记忆,自也知道自家娘胡搅蛮缠又不孝的做法,连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口。 还是徐继祖尴尬道:“大伯娘,我娘她真的变好了,不信您慢慢看着。” “对对对,这些东西是给小四补身子的,都是好东西。”徐耀祖实诚的道。 原本有些狐疑的徐魏氏,一听这话立马骂道:“怪不得李满谷前脚和老太太说小四被打破头的缘由,后脚徐李氏就让你们登门来看望。” “合着徐李氏是想让人骂咱们家养不起老人,要和养伤的侄子抢一口吃食,这是要坏了咱们大房的名声,可真是歹毒!” 第二十七章 祸害种子 徐耀祖兄弟被徐魏氏给撵出门,东西自然也不会留下,不少人又跟着看热闹,更是猜测两家会不会和好。 这事回家不能瞒着,兄弟俩默契的没有把徐魏氏说的那些难听的话转达,好不容易和徐家大房关系缓和些,他们还是乐意有个至亲能相处的。 这么多年徐家二房没少因为分家的事被戳脊梁骨,要不徐耀祖就凭是长子,有那么个做教书先生的爹也不可能娶赵杏花这样穷苦人家的闺女。 “又是李满谷,她还真是搅屎棍!” 李满园啪的拍了下炕桌,震的掌心发麻,对两个耷拉着脑袋的儿子道:“你们长大了,大人的事和你们没关系,尤其是老大小时候是你奶奶最疼的孙子之一,想要孝敬你奶也是天经地义,娘不拦着。” “你奶是因为小四的事被气病了,明儿你们带小四过去一趟,省的老人家惦记。” 对能否和徐家大房和好,李满园本身并不在意,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年代对宗族和一脉同枝的认可度。 原主不动脑子考虑的事,李满园不能不想,哪怕只是名义上的走动也不能落人口实。 “娘,那我先去搅坑肥去了。”徐耀祖得了准话,心里轻快了几分。 徐继祖也要一起出门,李满园却道:“老二留下,娘和你说几句话。小四,你去叫你大嫂和二嫂一盏茶的功夫过来,娘有事和她们说。” “知道了娘。”徐显祖一点也不介意被支开,娘说他现在还是个孩子呢。 徐继祖惴惴的,不知道自家娘单独留下他要说什么。 “你在镇上认识的人多,好好想想有没有那种人混蛋,却生的人模狗样的男人?”李满园问道。 “娘你不是要……”对不起我爹吧! 徐继祖差点脱口而出,被李满园一个眼神瞪的把话给咽回去了。 “瞎寻思啥呢?娘想让你雇个人,把李满谷给勾走!这样的祸害,下次指不定干出啥事来。你奶这回没出大事,要不然你爹三年都别想参加科考了,他这辈子还能等得起几回?”李满园皱眉道。 记忆里徐世安不是没才华,第一回过了县试就病了;第二回赶上府试泄露试题导致那一届考生的成绩作废;第三回徐老爷过世守孝三年;第四回原主生小四和老闺女的时候差点血崩,徐世安不得已又耽误了一回。 默默的在心里为徐世安的运气背点蜡,李满园想着就算徐世安没有做官的心思,也该鼓励他考到举人那一步,徐家迈入士大夫的阶级,和现在可是千差万别,很多事也更容易做了。 徐继祖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思索一番后,便道:“我倒是知道有个人和娘说的相似,只是这人穷的连件整齐的衣裳都没有,怕是难。” “你先打听清楚了,他要是真能把事办成了,娘送他个方子让他去别的地儿重新做人,至于李满谷他想留着还是卖了咱们不干涉。” “这事你不能留名,该咋乔装心里有数没?” 李满园厌恶李满谷,但眼下只想把人赶走,并没有见血的心思。 徐继祖认真的琢磨起来,还没想好具体怎么操作,白秀的声音便响起,“娘,我进来了。” 娘俩不好再说什么,徐继祖便出去和徐耀祖一起干活,种地的事一向是他们哥俩是主力的。 之前因为给赵杏花准备回娘家的东西闹了一场,白秀这两天都夹着尾巴做人,哪怕是昨儿护了小叔子一回也不敢居功。 “咱家你手最巧,我和你爹的薄袄还有坎肩就交给你做了,用不着绣花,用撞色的布料锁个边就成。” “你和老二的布料、棉花,一会也一块拿回去。” 给家里全家人买换季的东西,李满园再不喜欢白秀也不会落下,那是打儿子的脸呢。 白秀高兴的刚要道谢,赵杏花便抱着大丫和小四一起进门了。 李满园又道:“小四你陪大丫玩会,教她识字、数数都成,多逗大丫说话,回头娘让你大哥给你弄个沙板练字用。” 小四不知道沙板是什么东西,但听到还能练字却是高兴的,他喜欢念书,还以为没机会了呢。 “娘,她四叔的伤还没好利索的,让大丫自己玩就行。”赵杏花可不敢劳驾念书的小叔子哄闺女,怕被秋后算账。 “亲叔叔哄侄女咋了?瞧你没出息的样,回头给这俩臭小子做衣裳,他们能好意思穿?” 李满园说的心虚,至少老三是会觉得家里任何人为他做事都是应当的。 “别磨叽了,赶紧把东西分了,趁着还没热起来你们把薄袄啥的都做出来。不过这两天你们得先赶着把就棉袄棉裤拆了,做成大被的样,不用管好看不,娘用来盖东西的。” 李满园穿鞋下地,把买来的布料和棉花袋子打开,让两个儿媳妇自己估算分量,这个她是真不在行。 赵杏花实在,不敢多拿,白秀暗暗磨牙也只能比照着来。 看着剩下的棉花,李满园心里有数,便道:“你们拿着东西回去吧,这活有点急,其他的事先放一放。” 两儿媳妇不明白婆婆为啥要用旧棉花做被子盖东西,但吩咐了的事就得干。 李满园也没闲着,穿上棉袄去了地窖,将发芽的土豆挑出来,借着桐油灯微弱的光亮,把土豆切成三公分左右的小块,一块上一般留有两个芽眼。 很快李满园便把长芽儿的土豆切好,顺便扔进空间一些做种子。 叫翻完粪坑的兄弟俩来把切割好的土豆弄到厨房去,李满园把地上的草木后铺匀,让俩儿子把土豆块倒上去,又均匀的洒了一层提前留下的细灰,最后盖上破旧的草席。 “成了,我这老腰都快累折了!” 扶着酸涩的腰晃动一会,李满园才敢站直了,回身便看到两个儿子心疼的表情,这才想起来没解释过。 “我小时候淘气,把切掉有芽的土豆栽到菜园子里,长得比家里整个种子种下去的还大还多。那时候和你们姥爷说过还被揍了一顿,也是这几天才想起来这茬的,就等着今年丰收吧。” “真能成?”娘你确定不是忽悠我们哥俩,为祸害种子找借口? 徐家兄弟异口同声,心里的话更不敢问出声。 “这段日子带着你们赚钱,还以为你们早就知道老娘的厉害,合着压根就不信我的本事是不?” “得了,你们不信我就都栽到菜园子去,也不用你们帮忙,收成都算我自己的!” 李满园甩脸子离开,改变种地的方法可不止这一项,必须让两个儿子无条件服从才成,否则根本执行不了。 指望李满园种地,那是不可能滴! “老二,这事要不要问问爹的意思?” 第二十八章 收买人心 徐耀祖心疼的看着土豆块,娘说啥他都信,但种地这事他娘真没经验啊! 徐继祖也吃不准真假,可寻思一会后,便咬牙道:“咱们听娘的,三亩地都赔进去也没娘这段日子带咱们赚得多!” 又不是灾年,有银子还愁买不到粮食? 惹恼自家娘,再把日子打回原形,徐继祖表示他绝对会疯! 徐耀祖虽然是长子,却习惯了听命令行事,挠着后脑勺盯了种子半天,到底没找到反对的理由。 被娘家人又揍了一顿的李满谷,又一次来镇上找赵夫子家的门房招福,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死胡同的巷子说话。 “李满园那贱婆娘太恶毒了,竟然挑拨娘家人对我动手!不过我打听到了,她手里好像还有啥方子,能赚大钱的。要是能弄到手,日后定能生银子,还能断了她的财路!” 李满谷恨透了李满园,知道娘家人指望不上,更加依仗赵夫子的人。 招福眼神闪了闪,问道:“你和李满园关系僵,就不能考虑从她家里人下手吗?” 这话正合李满谷的意思,“当我不想?李满园挑儿媳的眼光不好,可惜我没银子打点,要不然想弄出方子来并不难。” “还有在你们这念书的徐承祖,娘俩这回也结仇了,那小子自私的很,要是能给他赚到束脩的银子,应当也能用。” 招福琢磨片刻后,道:“这事我先想想,还没看到方子就给人银子,万一方子不值钱,我可是亏大发了。” 李满谷一听便知道是有门,忙道:“那毒妇做人不咋地,方子确实能赚钱。你可别想的太久,要不然等他们把生意做大,咱们可就捞不着好处了,还说啥报仇?”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招福怕被路人认出他来,便急匆匆的离去。 李满谷扯了扯衣襟,摸着袖子里的一只银镯子,准备去当铺换成现银,家里已经没有存粮了,死物再好也没命重要。 不知道自己又被算计的李满园,看着育苗成功的土豆秧苗,带着两个儿媳妇将一部分栽种到空置的破屋子里。 徐耀祖哥俩收拾了两天,才把这间漏雨的屋子收拾的能挡住风雪,但空置太久了想要如住人的屋子那么暖和却是不可能。 “娘,这屋里种土豆能成吗?”徐耀祖还是保持怀疑的态度,这种种植方式他真没听过。 “成不成,等过些日子你不就知道了?” “赶紧的,把钉子钉的结实点,太阳下山就关窗挡上棉被,你和老二俩轮流过来给屋子里添把火,可别烧多了,不冻人就成。” 李满园解释的心累,在屋里种些东西的目的,是能让儿子们信她,日后家里的地想咋种也就没人和她唱反调了。 有灵泉在,李满园不愁种不好,还能早点吃到新鲜的蔬菜,再这么吃干菜、腌菜,她的味觉都要失灵了。 蹲在家里不用的猪槽子前,李满园撒完菜种,在浇水的时候往水桶里兑了几滴泉水,这个量是她之前实验过的,不至于会让种子的长势太过而引人猜测。 这个季节男人们勤快些的去砍树或者翻地准备春耕,女人们永远做不完的家务和针线活,老人和孩子们也要负责挑种子,倒是没人串门子,何况原主的名声在外,没事的时候没人上门来,倒是没外人知道。 大半个月过去了,一家人见证着青菜的长成,无不被惊了一把。 连赵杏花这种不爱说话的性子,都忍不住问道:“娘,这是真成了!要不把我们那屋隔出来一半种菜,咋地也比萝卜白菜卖的贵些吧?” 看着直搓手的大房两口子,又看了一眼两眼冒光的二房夫妻,最后视线落在懵懂的小四和大丫身上,李满园满意的笑了。 弯腰掐了一把水灵灵的嫩芽菜,无视几个小辈心疼的表情,李满园放在从二房那边拿来的小框,问道:“你们说这样的一小筐菜,卖多少银子合适?” “哗众取宠,就一把菜,一个小框能值钱?”刚进来的徐承祖不屑的道。 “这要是拿去县城卖,去府城那边卖,就是一钱银子也有人买。”徐继祖给了不同看法,他很了解有钱人图的是个新鲜和脸面。 李满园点点头,把篮子递给徐继祖,道:“你和酒楼的管事熟,这事咱们不能直接出面,就是卖点自家吃不完的青菜赚点嚼用,懂?” 被赋予重任的徐继祖使劲儿点头,这不仅仅是卖家里的菜,还有二房做的小篮子是能拿大头的。 夫妻俩交换个眼神,徐继祖急匆匆的离开,白秀高兴的连笑容也明媚了不少,让人看着顺眼。 “老大,一会我摘点菜,你带着去村长和族长家里走一趟,也和他们说说这是咋种的。他们想要也想弄,咱家间出点菜苗匀给他们,就是量不多。” 徐耀祖是家中长子,日后要顶门立户必须得锻炼,尤其是和族里打交道的事必须由老大担起来,这是家门能否兴旺的体现。 至少这个时空的人格外看重长子的能力,嫡长所占的优势远远不是其他子嗣所能比及的。 “老大家的你去和面,今儿咱们烙饼吃。哪天你和老大抽空带点菜苗回去,教你爹娘咋种早菜,今年还没人种能赚一些。” 李满园一边摘菜,一边给老大两口安排事。 这两口子都是憨厚之人,方才李满园直接把买卖交给二房也没不满,但李满园不会亏待了他们。 扶持赵家,赵杏花日后也能挺直腰板,担起她长媳长嫂的责任。 “谢谢娘!”赵杏花感动的热泪盈眶。 这回白秀没挑理,还笑道:“我去给大嫂搭把手。” “嗯,去禽舍把鹅蛋捡了,再打个蛋花汤,做个鹅蛋酱。”李满园忍不住吞咽口水,她竟然有馋蘸酱菜的一天。 吃原汁原味的青菜,是李满园的执念了。 妯娌俩难得热络的一起厨房忙活,徐耀祖也提着盖了布的青菜出门去,徐承祖憋了半天,道:“收买人心!” “还真让你说着了,那是老娘本事。等你能做到的时候,说明你长大了。” 李满园反讽了回去,不在乎徐承祖的阴阳怪气,“现在吃住老娘的,最好学会低调做人,夫子没教过你孝道,总该教过你卧薪尝胆,最不济还有蛰伏这两个字吧?” “三哥,你不该这么说娘的,娘是真心为了咱们好,为了……”这个家。 小四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徐承祖瞪的闭了嘴。 “连你也不辨是非了吗?小弟,你太让我失望了!”徐承祖愤然离去。 李满园挑眉,她看得出徐承祖的不自然,但这小子的态度真欠收拾。 但眼下安抚小四更重要,免得这么久的潜移默化功亏一篑。 第二十九章 败家 摸摸小四的后脑勺,李满园柔声道:“你三哥的脾气太拧巴了,小四别和他计较。来,娘教你摘菜,想做好官可不能五谷不分。” “小四不是自己种了菜,想要孝顺奶奶吗?那你自己负责摘菜,自己去送能做到吗?” 被成功的转移注意力,小四忙用力点头。 只是五岁大的娃儿,别指望他能懂得间苗,一小块菜地被他摘得只剩下零星的几颗小苗,根也被扯出半截,估计是不能用了。 再有大丫的神助攻,那一片很快就成为地中海,李满园只能等他们走了之后再间苗去补上。 没等李满园出屋子,徐耀祖便带着村长和族长过来,见李满园手里拿着鲜嫩的青菜,两人心疼的恨不能给栽回去,那都是银子啊! 要不是想要秧苗,二人非得骂李满园败家,非得吃这金贵的一口不成? “叔和村长来了,我去让老大家的给你们冲碗糖水。”李满园没打算留下来,和这些人打交道还是徐耀祖更适合。 这世道终究对女人不公平,李满园是发起人,也会被人给忽略了。 “耀祖啊,这苗能给我们匀出来多少?”问话的是村长,自是能看出来青菜在这个季节值钱来。 “那得等间出来才知道,栽几盆是够的。”徐耀祖不知道自家娘啥打算,说的含糊些,也没提要给老丈人家送去的事。 “不少了,不少了。耀祖,你家真的只种了大半个月?我咋瞅着比地里的菜长得还好呢?”村长又问。 “我娘提前把种子泡出芽儿的,晚上还要生火,要不也长不了这么快。”徐耀祖憨憨的回着,没见藏私。 后面的话李满园听不到了,但这个人情是能送出去了。 晚饭前徐耀祖便回来了,还是坐的酒楼的马车,惹得左右邻居都好奇不已。 但徐家被原主把名声祸害的不轻,轻易不会有人上门,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胡管事,这就是我家种菜的屋子了,没种多少。”徐继祖引着人进了菜屋,后悔当时没劝娘多种些了。 “咱们也算有些交情了,你们家这春天能种出多少才我都收了,可不兴卖给旁人。”胡管事要一个承诺,自是为了前程和东家的打赏。 “那要是还有人有,胡管事你收吗?”在屋里干活的徐耀祖没忍住问道。 “收啊,这个时候能种多少我都要了,就是这价钱一天一个样的,反正比夏天的高。”胡管事道。 不等胡管事询问还有谁家有青菜,徐承祖转了转眼睛,道:“胡管事本事,有多少青菜都吃得下。但我们家毕竟是头一份,有啥好东西也都想着您这头,小子也想请胡管事给个承诺。” 这回换胡管事楞了一下,随即有好像猜到什么,比了个手势道:“你说说看。” “至少在今年夏天青菜下来之前,胡管事只收我们一家的,要是别人问价要少说一半。”徐继祖道。 胡管事琢磨一下,思量着利弊,承诺道:“成,这个主我还做的。” 虽说想买青菜的人不少,可没有稳定的销路,价钱真不一定上的去。 若真有人上门卖青菜,胡管事半价就能买到手,那也是赚了。 两人愉快的谈完生意,胡管事还将徐继祖做的小篮子带走,这个东西不贵重却胜在有趣,东家在县城那边的铺子用得着,权当是给徐家个人情,不会亏着。 晚饭一家人吃的都很开心,干了一冬天,最近时不常的能吃到肉,偶尔吃一顿青菜自然香。 饭后,徐继祖将赚到的银子交给李满园,由她分账。 “小篮子卖的一两银子,公中留三成,毕竟你们没耽搁给家里干活,这个手艺活也是不可替代的。” “日后也都按照这个分账,你们要是意见也可以跟我提,合适我的会考虑。” 这是李满园早就琢磨的结果,之前没透露罢了。 大房是长子,将来要继承家业拿大头,迟早是兄弟几个里头最富有的。 三子四子还要念书,二房显然是最吃亏的那个,力所能及的照顾些才能尽可能的平衡。 “娘,我们拿七成是不是太多了?” 徐继祖虽然高兴,嘴上却这么说着,连白秀拽他袖子也被无视,解释道:“大哥在家里干的活比我多,我觉着这个钱应当有大哥一份。” “那哪成?编篮子的手艺是你的,绣花是弟妹做的,我们可不能分你们的银钱,就听娘的吧,娘说的准没错!”徐耀祖立即表态,赵杏花也频频点头。 看两房人兄友弟恭了一番,李满园才打断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过老二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我想着今年卖菜和种地卖来的钱,给大房多分一成。” 这可不是商量,大房两口子都能下地,种菜的时候也出了两个人,李满园都看在眼里。 白秀倒是想开口,徐耀祖忙压下她的手,道:“成,那我们都听娘的,不让大哥吃亏,这银子我拿着就安心了,哪天去镇上给娘称些红糖补身子。” 李满园点了下头,儿子的孝敬她是不会拒绝的,回头自有添补回去的地方。 即便是一家人,也该有人情往来,相处的才会更融洽。 “最近家里忙,小四伤还没好就帮忙带大丫,也种了菜,这十个铜板是你该得的那份,想干啥娘都不过问。”李满园数了十个铜板给小四,还揉揉小儿子的头顶。 “娘,我也能赚钱了吗?”小四眼有星芒的问道。 “对,在咱们家有贡献的就有奖励,小四可不要小瞧了积少成多的道理。娘希望你能明白,即便是读圣贤书,那也得要银钱供着的,笔墨纸砚不会大风刮来的。” “世道将人分为三六九等,但我们赚的钱来路干净,是凭自己的血汗换来的,那便值得骄傲!” 这话是说给小四听,更是说给徐承祖听的,李满园漫不经心的扫了徐承祖一眼。 “娘说的好有道理,夫子总是告诉我们读书人要两耳不闻窗外事,写字的手不能干粗活,尤其说我们乡下的学子不能帮家里干活,一看就是泥腿子会丢读书人的脸。” “我觉得夫子说的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听娘这么说我就懂了。夫子收束脩也是赚钱,只是和我们不一样,可道理都是一样的。” 小四的领悟力很强,还暴露了夫子戴有色眼镜给学子洗脑的行为。 李满园笑容未减,眼里却有了怒火,在心里问候了赵夫子好几遍,琢磨着要怎么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省的那赵夫子再坑害祖国的花朵。 再看徐承祖,李满园的眼神复杂许多,看的徐承祖心里发毛。 第三十章 点亮招财技能 徐承祖会如此的瞧不起家里人,那赵夫子固然有一定的责任,但徐世安对他的期望太高又没有正确引导,再加上原主过分的偏爱,才导致他生成了今日的性子。 也是个可怜的娃儿! 被李满园同情的眼神又吓了一跳,徐承祖差点想逃,便被徐继祖的嗓门震的耳朵疼。 “太过分了,吃着咱们泥腿子种的粮,还瞧不起咱们的出身!我们好歹也念过几年书,圣人都不曾看不起种田的人,我爹也没瞧不起村里人,他这是误人子弟啊!”徐继祖怒道。 “还好三弟、四弟都回来了。”徐耀祖庆幸的道。 李满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道:“这事过去就不说了,村里有人问你们也不必瞒着,省的再有村里的娃儿被荼毒了。等你们爹回来了,再拿章程。” 没想过凡事大包大揽,尤其是念书这方面的事,李满园会提供意见,但不会独断专行的做主,毕竟她不是原装土著,万一做错了决定会害了两个娃儿一生。 倒是徐承祖眼神闪了闪,心里做了某个决定,但没打算说出来。 “哼!舍不得银子给我和小弟念书还找那么多理由,谁信啊!”徐承祖憋着气离开,不相信李满园的话。 徐显祖为十文钱的事开心着呢,自然也没留意到三哥闹别扭的事。 一家人又聊了一会,徐显祖特意说去徐家大房那边送菜,被大娘收下了不说,还夸他有孝心又能干的话。 家里几人反应不同,但见李满园没说什么,便也都不插嘴。 第二日,徐耀祖带着间出来的菜苗,去教村长和族长家怎么弄,晌午饭都是留在村长家吃的,可见多被重视。 而李满园也准备了少许菜苗,根部特意淋了些兑灵泉的水,让徐继祖给李家送去。 “娘知道你不乐意去,但那是娘的娘家,轻易不能断了关系,否则对你们的名声都不好。” “给一些蝇头小利,让他们自己解决温饱,咱们也能少操心更不用掏银子。至于到那该说啥,娘相信你心里有数,也能琢磨透娘的用意。” 李满园这话没瞒着其他小辈,拍拍徐继祖的肩膀让他赶路,免得没晌午饭吃还得饿肚子回来。 转身看到赵杏花盯着还剩下一块没间过的菜苗看,便道:“这块明儿间出菜苗给你娘家,我屋里还泡了菜籽,也一并带过去,长得快些。” 李满园说到就会做到,至于泡的菜籽是今天早上才想起来准备的,加量了灵泉水,效果会更好。 “哎,娘我先把这块的菜籽撒上,娘回屋歇会吧。”赵杏花干劲十足的道。 李满园出门的时候看到厨房门口挂着的那串干辣椒,又道:“老大家的,回去跟你娘说一声,今年菜园子里多种两垄的辣椒,今年能卖个好价钱。” 李满园没说自己会收,至于赵家信不信就不归她管,照顾亲家到这个份儿上够给大儿媳面子了,再多容易成仇。 去菜园子逛了一圈,李满园心里已经规划好要怎么种。 再看看自家前面那个荒废了不知多少年的院子,李满园动了心思想租下来,这事倒是不急。 种菜的事已经不用李满园插手,但青菜定价三十文钱一斤,比肥肉还贵上五文,家里自是舍不得吃。 带着两个儿子挑豆种的时候,李满园懊恼的想拍脑门,这么久她怎么就没想起来生豆芽菜吃? 隔日,家里饭桌上便吃上了咸肉炒黄豆芽。 常言道‘春吃芽、夏吃瓜、秋吃果、冬吃根’,按照时令去吃东西对身体十分有益。 只是几日后顿顿都有芽苗菜吃,吃的李满园赶紧对徐继祖道:“你把豆芽菜拿酒楼去问问他们收不收,娘有做菜的方子,也一并卖给他们。顺便再买点绿豆和花生,有黑豆什么的也要。” 芽苗菜又不止一种,李满园盘算着换样吃,能坚持到舍得吃自家种出来的青菜。 可惜不能明目张胆的做生意,否则李满园能做出来的吃食还有许多,自己开铺子绝对不成问题。 不过穿来一个月,已经隔三差五的能吃到肉,偶尔来一顿精米饭或是白面,李满园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满意的。 可惜这年头看病没医保,小四受伤那次花了大半家底,要不是有卖菜的营生,李满园绝对要算着铜板花钱了。 “媛姐,媛姐!” 在徐耀祖带着媳妇和不情愿的徐承祖去地里干活之际,奶鹅的声音响起,急切的让李满园以为它出事了。 “叫魂哪?”出了院子,看到奶鹅完好无损,也没有人或者更大只的动物在追它,李满园顿时来了几分火气。 灵魂再年轻,也架不住原主是三十加的年龄,还生了几个娃的‘半残’之身啊! “媛姐你快跟我走,我找到宝贝了!” “这次是真宝贝,去慢了可能就没了!” 奶鹅叫呱呱的走在前头带路,李满园竟要小跑才跟得上。 一人一鹅朝着鲜少有人去的荒山而去,穿着薄袄的李满园累的满头大汗,这还是有灵泉水调理的结果,否则这身子怕是早撑不住了。 “就在前面了,我都勘察过了,没有危险。”奶鹅踩着自己留下的脚印,骄傲的道。 李满园却是想骂鹅,这分明是兜了一圈,就不能走直线吗? 知道大鹅被叫呆头鹅的原因是它们脑子不够聪明,李满园磨了磨后牙槽,违心的夸赞一句。 冷风灌得难受,李满园尽量不开口,到了山腰才见奶鹅停下,用那双让人流口水的鹅爪刨着地面的雪。 “人参!”李满园惊呼,忙蹲下身去清理四周,生怕奶鹅会碰坏了茎叶。 “我发现之后,特意盖上的雪,就怕被人发现了,聪明吧?”奶鹅识相的退到一旁,抻着脖子等夸赞。 “我们家小呆真聪明!” 李满园不吝啬的夸赞一句,仔细辨认叶子的同时问道:“你咋上山来了?不怕危险吗?” 奶鹅忽闪着翅膀,带动少许的雪飞舞着,自豪的道:“因为我是招财鹅啊,大概是最近喝灵泉水比较多,所以感受到有东西在召唤我,就来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就发现这颗人参了。” 奶鹅怕被笑话,不打算告诉李满园,之前就被那种神奇的感觉召唤过几次,但感应太弱了,所以它扑空好几回。 “小呆,是不是我给你喝更多的灵泉水,你的招财技能会更强大?” “那你能带我回家去吗?” 第三十一章 李满园是妖魔? 招财固然好,但李满园还是没断了想回现代的心思。 比起做徐家食物链顶端的婆婆,李满园更想做爸妈的乖乖女,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做个快乐的米虫! 奶鹅低下头,红掌在地上扒拉半天,小声道:“也许吧,好多事情我想不起来,是我太笨了,媛姐你别生我的气。” “……”李满园沉默。 明明找到人参该高兴的,可这会李满园想哭,为她的奢望。 过了好半晌,李满园才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拍拍奶鹅的额头,安抚道:“没事的,我就是问一问。真有那样的机会,小呆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我们家小呆已经很厉害了,连人参都找得到,是我的小福星呢!” 要是能回到现代去,奶鹅还有这样的逆天技能,那可真是要发了啊! 李满园胡思乱想了一通,最后冷不丁想到奶鹅的特殊,可能被某些组织给抓到去研究,活生生的变成标本,吓得她直冒冷汗。 “媛姐你病了吗?快把人参吃了,再多喝灵泉水,一定会好的!”奶鹅紧张的道。 看着奶鹅围着自己踱步,即便身处冰山雪地间,李满园也觉得温暖。 “小呆,你想留在我身边,一定答应我要学会掩藏自己的本事!除了我,不要让人发现你的不寻常,否则我没没有办法保护还没恢复记忆的你!” 认真的看着奶鹅,李满园顿了一下又道:“你那些小伙伴,最好找出几个机灵的,锻炼他们通人性,将来我对你特殊也就没人会发现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安全,懂?” 奶鹅的智商和小四差不多大,似懂非懂的点头,它知道媛姐不会骗它就是了。 和奶鹅沟通完毕,李满园才想起上山挨冻的原因,赶紧的把人参挖出来放进空间。 对人参年限的认知来自于前世的网络,李满园并没有特意去研究过,但野山参的个头不小,应当有些年份。 人参一般不会是独苗,李满园带着奶鹅又搜寻了一会,只找到了两株年份小的,穿小薄袄在深山里实在待不住。 “小呆,这个地方你能记得住吗?等雪化了咱们再来。”李满园抱着胳膊道。 “必须滴!”奶萌的声音传来,李满园又夸赞了几句不要钱的好话,这才跟着奶鹅下山去。 一路上和奶鹅聊着天,李满园打定主意改日去镇上买两件成衣,薄的厚的都得放空间里背着,还有一些救急的日用品,谁知道啥时候能用得上? 又一次体会了奶鹅的招财属性,以及空间的妙处,李满园一连几天都心情极好。 只是得了好东西却没人分享,李满园只能‘憋屈’的独乐乐了。 “娘,就要春耕了,啥时候接娇娇和彩霞回来?”习惯了操心大小事的徐耀祖在吃完早饭后问道。 两个妹妹虽然小,但是农忙的时候能帮忙照顾大丫,干点零碎的小活,变相的腾出来个劳动力。 至于李满园,大家都习惯了她的‘养老’模式,没敢指望。 “你们把地翻完就去接吧,把我给婵娟娘几个准备的布料和棉花带上,跟婵娟婆婆说娘想闺女和外孙他们了,等不忙了接回家住几天。” 大多数儿女都在身边了,李满园也就不再畏惧见其他的,早点让大家接受‘崭新’的娘也挺好,省的她总得藏着真性情做人。 闻言,所有人沉默的望向李满园,以为自己听错了。 娘竟然给大妹/大姐他们带东西,还要接回来住几天,这是日头从西边出来了,还是又打啥主意? 只当没看到那一双双探究的眼神,李满园吃完东西后往炕里头一坐,拿出一双袜子放在炕边上,又道:“老二媳妇给你公爹做的衣裳好了没?回头老二你托人给你爹捎过去,把这双袜子也带着。” 便宜相公没有相处过,李满园没打算做真夫妻,但大腿还是得抱。 这年代的读书人受人尊敬,一旦念出个名堂来,金银也不一定能凑近乎,自是要提前改善下关系。 “哎。” 徐继祖应了一声,脑海里浮现着李满园吓唬李家人的那番话,怎么觉着自家娘是真的认定了他们爹会有了功名就害了他们一样呢? 难不成是爹有了这样的打算,被娘发现了? 徐继祖胡思乱想着,给亲爹扣上了‘薄情寡义’的帽子而不自知。 这边徐家的小日子过的蒸蒸日上,村里留意徐家的人也多了起来。 不提李家姐妹闹翻,便是村里人卖爆米花赚了点油盐钱,之后族长和村长家又跟着徐家种菜卖,哪一桩不是怪事? 偏都有恶婆婆李满园的影子,听说她最近对媳妇好,还有意和徐家大房那边有往来,说是换了个人也不一定。 “王婆子,你刚才说啥?” 作为不受村里人待见的寡妇,李满谷隐约听到王婆子说什么好像换了一个人的话,还以为是说她,怒气冲冲的过来质问。 村里妇人如今都不爱搭理李满谷,寡妇本就晦气,还是个偷鸡摸狗又心思恶毒的,谁敢沾? 王婆子和李满谷死去的男人有点亲戚,见她呸了一声道:“有些人啊,以前是藏的好,大家伙还以为是好人,又是同情又是帮忙的。” “要我说也难怪童生娘子如今变了个人似的,合着就是没有某些个坏心眼子的在身边出出,可不就又把脑子给找回来了?” 王婆子这话是把李满谷和原主都给骂了,但李满谷却只听了那句重点的话。 “是了,我就说李满园不对劲儿,一定是中邪了,要不然一个人活了几十年,咋能说变就变?” 李满谷面容扭曲的大笑,脚步匆忙的往村口走去。 几个在门口唠嗑的妇人见状,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这李满谷真是疯了,隔几天就去镇上,也不知道要干啥,就她现在这样也不怕吓着谁家娃!” “她那是痒痒了,听说镇上有人就得意她这样的寡妇,要不她咋有钱买粮?不过她刚才那话啥意思?童生娘子真中邪了?” 几人的对话很快在村子里传开,讲究李满谷的品行是顺带的,李满园到底是中邪还是醒悟了才是大家伙最想知道的。 古人信奉鬼神论,自然怕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哪怕李满园给他们带去了些许利益,还是叫人畏怯! 还不知道李满谷找到对付自己的法子,给自己缝制月事带的李满园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道:“是谁念叨我了?这乍冷换寒的天,可别是感冒了。” 第三十二章 贵妾 不是第一次来徐云婵婆家的徐耀祖,这次明显感受到冯家人客气几分,反倒有些不自在。 冯家算不得富贵人家,但家境殷实又自诩是镇上的书香门第,东施效颦的规矩倒是不少。 即便有两个妹妹在,徐耀祖想单独和徐云婵说一句话也难,看着大妹明显消瘦不少也不好多问。 “时候不早了,大哥早些带妹妹们回去吧。等我得空了,会回去看娘的。”看得出徐耀祖的拘束,徐云婵主动起身送客。 东西已经送完,该说的话也说完了,徐耀祖不是个善谈的人,憨憨的挠着后脑勺,和冯家人道别后便带着两个妹妹离开。 之前一直算和善的冯母却立即撂下脸来,看着细棉布的布料,对身侧的少女道:“你皮子嫩,把那匹细布拿着做两身里衣。之前不是给你买了新布料?余出一些,正好用这棉花做件坎肩。” 少女掩嘴一笑,羞赧的道:“这是表嫂娘家送来的,我用了怕是表嫂要不高兴,到时候为难的还是表哥,还是算了吧。” “让你用就用,我这个婆婆还做不来这点主了?等你日后多给志儿生几个血脉,这家产都留给你这房也使得!”冯母道。 刚送完人回来的徐云婵正好听到这话,面色瞬间失了血色。 成亲小两年才有孕,怀有双胎本被婆家重视的很,无不对她很好。 谁知生产时因胎儿过大险些一尸三命,虽母子三人最终平安,但徐云婵很难再有孕,两个孩子的身子也弱得很,在冯家俨然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恰在此时冯母的侄女守完孝来散心,与冯少志念起了青梅竹马的情分,在徐云婵面前也不是很克制的眉来眼去。 本就对儿媳妇娘家不满意的冯母,特意去合了两人的八字,认定了张婉婷旺夫旺子的运数。 若非冯少志打算走科举的路子,张婉婷会被抬成平妻也说不定,如今不过是在看冯少志和徐世安谁更先在科举的路上先出头,以此来决定两个女人的命运。 用力攥了攥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才让徐云婵冷静些,自幼被祖母带过一段时间的她,将妇德刻在骨子里,纵然不希望丈夫纳妾,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母亲,那布料是我娘给两个孩子的,过段时间我大哥来接我回去,怕是不好说。”为了孩子,徐云婵不愿退步。 便是体弱,那也是她徐云婵的血脉,更是冯家的嫡长,决不能被妾室一脉打压。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一匹破布也值得你和婉婷争!” 冯母将东西扫罗,骂道:“拿回去给你那两个短命的东西做寿衣吧,一岁都不到就见天的泡在药罐子里,当冯家有金山银山够他们祸祸的?” “真是晦气!早知道你命里带煞,就不该定下这门亲事,害的我儿被吵闹的去书院住都不愿回家,看着你就堵心!” 徐云婵背脊僵硬,这种辱骂并非第一次,每次她都心如刀绞,却不能争辩。 娘家爹偷偷给的压箱底银子快用光了,惹婆母不快便会断了孩子的药钱,除了隐忍她别无他法。 “姑母莫气,婉婷陪您出门去散散心可好?”张婉婷柔声道。 “还是我们婉婷懂事,要是当初你娘……好在现在也不晚,你注定了是志儿的媳妇,虽然要暂时做妾,但姑母定不会委屈你的。” “走,姑母去给你买几块新料子,不用那晦气人家摸过的东西!”冯母往外走的时候,踢了布料一脚。 “姑母慢着点。”张婉婷过来扶着,一双小脚从布料上踏过去,低头的瞬间朝徐徐云婵挑衅的一笑。 热泪滚落而下,徐云婵死死的咬着唇瓣才没哭出声来。 为了能让徐世安安心下场,她特意接了两个妹妹过来小住,代价是在秋闱完毕要主动提出让张婉婷过门做良妾。 脑子里不断重复冯母方才的话,徐云婵心里慌得厉害。 什么叫暂时做妾? 婆母是准备叫丈夫停妻另娶,还是贬妻为妾,又或是…… “唔!” 被一闪而过的念头吓得跌坐在地上,徐云婵使劲儿捂住嘴,不敢哭出声来,她再坚强的性子,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也怕的很。 连她都无法自保,两个孩子不被婆家待见孩子谁人来护? 徐家。 李满园尚不知徐云婵的境地,此刻看着两个粉面团子似的小姑娘怯生生的模样,心里不由得问候原主一番。 自己也是女人,怎么就能轻贱了闺女呢? 尽量温柔些的开口,李满园问了些问题后,便道:“你们大姐的针线活虽然不错,但绣花的手艺不如你们二嫂的。今儿开始,每天辰时让你们二嫂教你们半个时辰绣花的技巧。” 说完,李满园对白秀道:“也不用耽误你做绣活,她们还小,针线拿多了也坐不住,该纠正的时候不用顾忌。” 白秀心里不情愿,教会两小的,她在这个家里就不出众了,更怕小姑子跟二房抢赚钱的路子。 “知道了娘。”白秀应着,心里想着不用心教就是了。 “你也不用教她们复杂的,能绣个简单的花草就行。”李满园看着俩丫头头顶孤零零的穴儿,又补充道。 还是太小了,等长大些真有兴趣了请绣娘教更适合些。 想到绣娘,李满园不禁去想一年到头也难回家一次的三闺女,不知是不是原主的记忆也带着情绪,心窝子堵得慌。 为了表示欢迎两个小女儿回家,李满园亲自下厨,让大儿媳给她打下手,做了四菜一汤。 一锅粉条炖猪肉、蒸了一盆的鹅蛋糕、一个挂浆土豆、凉拌豆芽菜,再加上一个鱼丸汤,蒸的白米饭。 “你们多吃点,要学你们小哥一样多吃、多动,等你们小手上有肉了,娘给你们一人扯一块新布料做裙子,再给你们买头绳戴。” 看着两个不敢夹菜,吃米饭都要一粒一粒数的丫头,李满园真的心疼。 “娘的话你们要听,要不就不是好孩子了。娘对我们可好了,咱们家现在能吃饱还能吃到肉,都是娘的功劳,你们长大了可要孝顺娘!” 小四最近住在李满园的屋子里,母子俩的感情进步的最快,小声道:“娘还会讲故事,等吃完饭我讲给你们听。” 俩小丫头对年龄相仿的小四自然是亲近许多,徐云娇小声的道:“小哥可别骗我,我会生气的哦!” “那当然,我可是和你最亲的小哥!”小四傲娇的抬起下巴,还伸出尾指与徐云娇打勾勾。 两个孩子的互动让李满园很满意。 再看彩霞只敢抬头偷看一眼,又把头埋进碗里吃饭,李满园不忍的给她夹了一块肉,还不待开口便见小丫头吓得眼泪汪汪的,肉也不小心被筷子碰到桌子上。 第三十三章 李满园是妖孽 李满园皱眉,这个养女懦弱的性子,比大儿媳赵杏花有过之而无不及,纯粹是原主造的孽啊! “婶子我错了,我下次一定小心!”彩霞吸着鼻子不敢让眼泪掉下来,鼻尖红红的像极了受惊的小兔子。 李满园抬手想揉揉小姑娘的后脑勺,却见小丫头身子都在发颤,顿时尴尬的下不去手。 “不就一块肉,要打等吃完饭再打,别影响我吃饭的心情!”徐承祖语气不悦的道。 看不出徐承祖是变相给彩霞求情,还是真的厌恶她,李满园的脸色不由得变黑。 “啪!” 筷子拍在桌上,一桌子的人都吓得放下碗筷,他们好久没见娘在吃饭的时候发火,一个个都紧着皮子,唯有徐承祖快速的夹了块肉塞进嘴里。 “今儿我把话说清楚了,你们也都听清楚了。彩霞在进咱们家门的那天起,就是我们徐家的养女,她和你们一样都是徐家的闺女。” “不论将来彩霞嫁给谁,娘都会比照着娇娇给她准备一份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要是再让我听到谁挤兑彩霞,不把她当成一家人,那就从徐家滚出去!” 李满园说完,给彩霞擦净眼泪,知道小丫头一时半会儿还不习惯自己对她好,便给她夹了些菜。 转头对小四道:“小四,你是家里最小的哥哥,往后对娇娇好也要对彩霞好,护着妹妹是哥哥的责任和担当,懂?” “有你这样的娘吗?彩霞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女,连生辰八字都不知道,你想要小四娶她,然后毁了小四一辈子吗?”徐承祖怒道。 “不想吃饭就给老娘滚出去,和长辈大呼小叫的,也不怕丢了读书人的脸!”李满园对徐承祖的耐性有限。 要不是隔着一张饭桌,李满园绝对会扯过来打两下顺顺气。 现在李满园总算明白,为何孩子多的人家总会动手‘教育’孩子,当真是没有心力去单独教育某一个狼崽子! “我这是跟你学的!”徐承祖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回道。 “……”李满园一噎。 好吧,原主当真是没做好孩子们的第一任老师,所以她才会格外的忍耐几分。 但这不代表没有底线! “书上有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过去娘有错,但娘已经在改正,且娘再错也没有干那些犯法的勾当,更没对自己老子娘不孝!” “当然,这也不是让你们愚孝的理由。常言道龙有九子各有不同,徐承祖你好好看看你的兄弟姐妹,有一个像你这么‘能耐’的窝里横吗?” “除了顶撞拼了命生养你一回的亲娘,瞧不起手足之外,你倒是像个男人一样做出点顶天立地的事来让我们开开眼,我保证以后你在家里横着走都不拦着!” 一口气将心里的火气释放出来,李满园默默的在心中给自己暗示,不要跟一个半大的孩子计较。 “老大、老二,明儿你们再去田里,把老三给带上。往后你们种一亩田,就让他种一分!连根本都忘了,真出息了连祖宗是谁都认不清,我百年后哪有脸面见列祖列宗?” “小四你也去给我监督你三哥,等到了你三哥这个岁数,他干过的活你也别落下!徐家既然是耕读之家,那就是耕在读前头,学不会种地就别给老娘念书!” 李满园的一番话打翻了家里一向奉行读书为首要的规矩,可除了徐承祖之外,其他人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至少耕读之家,可不就是耕在前头? “你不讲道理!我爹不会许你胡来的!”徐承祖气的站起身,指着李满园大喊。 “男主外女主内,相夫教子是女人的本分和职责。老三你不是觉着我这个娘做的失败,也不是称职的女主人吗?” “从今儿开始,我会制定家规,做不到的受罚,做到的奖励。有不满的给我憋着,等你翅膀硬了能飞出徐家这片天,由着你自己去过以后的人生!” 李满园决定下重手,每次和徐承祖斗嘴皮子都憋一口气,干脆彻底拿出个章程来。 想养尊处优,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命! 眼高手低,要不得! 好好的团圆饭,在李满园的冷脸下吃完,一个个怕是要消化不良了。 夜里李满园让徐耀祖兄弟俩在墙上钉了个钉子,在中间拉了一块布将大炕隔上,带着三个小的睡一屋,以讲故事的方式拉近亲子感情再适合不过。 次日清晨,在李满园凌厉的目光下,徐承祖‘被迫’与哥哥们下田去了。 “娘,方才村长家的桃花妹子来送菜的时候,说那头请了个道士作法。好像说咱们村有不干净的东西,要挨家挨户的查呢。” 赵杏花负责收村长和族长家的菜,这段时间和人接触多了,说话也多了些。 知道李满园厌恶李满谷,小辈们不好直接叫名字,便称呼为那头来代替。 “她倒是能折腾,不定在哪找着的骗子,不用管她。”李满园冷哼。 赵杏花应了一声后出去忙活,她得和白秀先把菜摘好了,等镇上来人收。 “娘,真有鬼怪吗?会不会吃人?”不过是听了一回故事,徐云娇对李满园便亲昵起来,到底是有血脉在。 彩霞吓得哆嗦一下,往徐云娇身边靠去,没胆子靠近李满园。 “这世上哪来的鬼怪?真有的话,那些被害了的人早就报仇了。”李满园嗤笑。 原主的怨气那么重,也没有把李满谷如何不是? 转念想到自己魂穿的事,李满园心里又有些不确定。 “娘去喂鹅。”不和奶鹅唠唠,李满园心里不踏实。 谁知李满园还没穿好鞋呢,便听到外头响起李满谷怨毒的声音。 “乡亲们快看啊!大师的宝剑都在颤,徐家果然有鬼怪啊!” “一定是李满园,那回她磕破了脑袋都没气了,偏又活过来了还污蔑我要杀她!天地良心,我可是她亲姐姐啊!” “大家伙想想,李满园受伤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除了是鬼怪还能是咋回事?今儿有大师在,一定能除了这鬼怪,要不然咱们哪还能睡个安稳觉?” 李满谷扯着嗓门大喊,生怕跟过来凑热闹的村民都不清。 人群果然议论起来,有信奉神鬼一说的人,开始出声应和。 自也有人不信,或是将信将疑的,都等着看事情是怎么发展的。 “娘,这可咋办?”赵杏花手上还有泥,快步来到院子里,焦急的问道。 白秀也跟着出来了,还特意把门给锁上了,一脸复杂的看着李满园,也不知道在想啥。 “妖孽!还不快现出原形,待贫道施法灭你元神,看你如何害人!” 第三十四章 火烧李满园 道士剑指李满园,呼哈一通后,一簇火焰直直的朝李满园扑面而来,那道士又紧逼而上,剑尖直指李满园的眼睛。 “装神弄鬼!”李满园怒喝,抬手将木剑打开。 可就接触到木剑的时候,李满园嘶了一声,胳膊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这木剑有猫腻! 李满园忙寻趁手的东西抵挡木剑,却发现右手臂使不出力气来。 “啊!”中招了! 一瞬间的失神,李满园的后背又被刺中,这次比之前胳膊那一下更狠,疼的李满园惨叫出声! 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额头撞在窗框上,撞的李满园眼冒金星。 “娘!”赵杏花惊呼一声,顾不得避讳外男,咬牙撞向道士的侧身,将人给撞飞出去。 整个后背都是麻木的,李满园无法控制的栽倒在地。 “剑有问题,我中毒了。” 李满园吃力的说着,低头看毫无知觉的手,艰难的道:“报官,大夫!” 麻木感越来越强烈,已经蔓延到四肢,连舌头也逐渐发硬,李满园后悔自己大意了。 敢在江湖上行骗的假道士,怎么会没有害人和保命的手段? 赵杏花吓得脸上没了血色,哭着点头,刚要起身去叫徐耀祖他们回家,便见李满谷已经冲进院子里,一脸的恶毒之色。 “乡亲们快看,李满园真是妖孽,咱们正常人被桃木剑打一下最多就是疼一下,哪会成这样?” “听说鬼怪可是会吃人的,咱们可不能心软留下这个祸害!” 李满谷恶意煽动村民,冲假道士使了个眼色,问道:“大师真是神通广大,快想想办法咋把这鬼怪给收了吧!咱们一村子人的命,可都交给大师了!” 为了做戏能全套,李满谷跪地上砰砰的给假道士磕头。 原本就信鬼怪的村民,也吓得给假道士磕头,其他人看看李满园的现状,也有不少人心生怀疑。 “妖孽有妖丹,死而能夺舍重生。本道今日能捉了这小妖也是机缘巧合,你只需将这个喂给她服下,再用百家之火将她火化,内丹便会灰烬,自不会再危害人间。” 假道士道了声无量天尊,取出一个药瓶递给李满谷,又开始在院子里挥舞着长剑做法。 “大师,何为百家之火?”李满谷故意问道。 “与百家饭同意。”假道士回道。 “乡亲们可都听到了,李满园已经被妖魔附体了,咱们现在烧的是鬼怪,别等她祸害了咱们整个村子可就来不及了!”李满谷冲着外头喊道。 那些害怕的村民,已经争先恐后的回家去拿柴火。 犹豫的人也纷纷离去和家里商量,也有机灵的分别去报告村长和族长,以及去找在地里干活的徐耀祖几个。 “好妹妹,今儿二姐送你一程,下辈子可别再做姐妹,你注定不是我的对手!”李满谷阴骛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李满园,粗糙如毒蛇吐信般绕住李满园的下巴。 李满园此刻连说话都做不到,根本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娘!”赵杏花被李满谷的表情吓得说话都不利索,却还拼尽全力去护着李满园,奈何力气没有李满谷大,怎么也掰不开她的手。 “滚开!” “赵氏你不要被妖魔迷惑了,要不然你也得和她一样被烧死!” 李满谷猛地一抬胳膊,胳膊肘正好打在赵杏花的脖子上,顿时鲜血流淌下来。 赵杏花疼的睁不开眼,慌张的喊道:“二弟妹快来帮忙,她要给娘下毒!” 被李满谷的话给吓到的白秀,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抿唇之际见李满园的眼神射过来,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这又是闹腾啥呢?李满谷你就不能消停几天,非得把你赶出存在才满意吗?”村长喘着粗气怒喊,使得李满谷的动作慢了一下。 别人不知道李满园的改变意味着什么,村长和族长却清楚,为了榆树村的将来,他们也不能让李满园被弄死! 白秀被村长的喊话声叫回了神,忙扑过去将李满谷撞开。 那药瓶跌落在地,里面的药水洒在地面上,汩汩的冒着白烟,散发着恶臭味儿。 “李满谷,你这是又想要杀人!赶紧收拾行李滚出榆树村,不得再踏入一步!”村长怒喝。 “村长你可不能冤枉我,是道长算出来李满园是鬼怪附体!不信村长你看,就被桃木剑拍了那么两下,李满园就倒地不动了,她就是邪祟!” 李满谷不正面回答毒药的问题,把事情推到假道士身上。 村长皱眉,看了眼像是软泥一样被赵杏花护在身后的李满园,心中不由得也有两分怀疑,便没第一时间开口。 “放屁!你才古怪,谁知道你从哪里找来的江湖骗子,想要害死我娘!村长你可不能被她骗了!” 徐继祖的骂声传来,让李满园稍稍松了口气,终于有空去想灵泉水能不能解毒。 只是一个念头闪过,一股清冽便涌入口中,差点呛着李满园。 以为自己动了意念进了空间,李满园心道:糟了,这下可解释不清自己为何凭空消失了。 抬眼望去,眼前的场景并没有变化,李满园这才安心的继续服用灵泉水,盼着早些解毒好揭穿假道士和李满谷的真面目。 “村长你快看啊,以前老二和我最好了,现在开口就骂我这个把他带大的二姨,一定是被鬼怪给影响了!” “老徐家可都是读书人,要是李满园的事传出去,那可是要毁了前程的!”李满谷被人点拨,自然知道说什么话最能让村长动摇。 果然,村长神色凝重,没有再为李满园说话的意思。 李满谷见不少村民拿了柴火过来,立即喊道:“大家伙可快点,谁知道这妖魔啥时候恢复法力了,万一道长制不住她,咱们全村可就没活路了!” 怕鬼怪的村民一听,根本不管徐家人如何阻拦,冲进徐家院子将李满园绑起来要就地烧死。 “你们干啥?放开我娘!” “谁动我娘一根头发,我和他拼了!” “娘!” 徐家兄弟几个拼了命的往前冲,但双拳难敌四手,根本靠不上前去,谩骂与哭嚎声都挡不了村民们要‘为民除害’的念头。 “李满园,去死吧!” 李满谷得意的大笑,火折子被她无情的扔到李满园脚下,她就是要看着李满园被活活烧死的痛苦才能解恨! “住手!” 一道沉稳的男人声音传来,嘈杂的院子立马安静下来,都朝声音来源望去,没人注意到原本不能动的李满园,手指正在小幅度的弯起。 裙摆已经被点着,虽没烧到皮肤,但炙热的感觉让人胆寒,李满园哪里还顾得上去关注‘初次见面’的夫君。 第三十五章 这事儿必须开祠堂! “爹!” 徐耀祖第一个看到徐世安的身影,激动的喊道:“爹你快救娘,他们想要害死娘!” “爹别信这些人的,他们就是见不得我娘变好了,要是我娘有啥事,我就放火烧了他们全家!”徐继祖愤怒的红了眼,这番话更是吓到不少人。 “爹,呜呜呜……” 几个小的,除了徐承祖之外,无不哭成花猫,因为挣扎着想救人,小脸上还有伤痕。 徐世安万万没想到他不过是两三个月没回家,回来便看到这样的一幕,便是圣贤书也压不住火气。 大步流星来到李满园身边,徐世安冷着脸将已经点燃的柴火踢开,用衣袖包着手掌将李满园裙摆上的火拍灭,确定她没有性命之忧便移开了视线。 “妹夫你不能这么干,三妹早就死了,她是妖魔附体来祸害徐家,祸害咱们榆树村的啊!”李满谷捂着脸假哭,身子却往徐世安身边靠。 李满园暗骂李满谷不要脸,这个时候还想勾搭她男人。 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李满园猛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只是力道还不够她支撑自己起身。 灵泉水能解毒!这可真是意外惊喜。 “公爹,是她带着道士上门,诬赖娘是鬼怪,还想给娘喂毒药!” 赵杏花满脸是血的蹲在李满园身边,将婆婆扶起来靠在肩头上,指着墙角已经洒了的药瓶。 虽然毒药的腐蚀性已经过去,但泥土的异常还是能看清的。 假道士见情况不妙,正想把药瓶捡起来毁尸灭迹,被徐继祖眼疾手快的先一步踹倒在地。 看着桃木剑飞了出去,李满园拉了拉赵杏花的衣袖,含糊不清的道:“老大家的,你去把那木剑拿来,用衣袖垫着,别碰剑柄以外的地方。” 赵杏花忙起捡木剑,李满园微微敛眸,又喝了两口灵泉水,暂时将场面交给徐世安来控制,也想看看这个便宜丈夫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从徐世安方才的表现,对原主并无爱意,又或者他本性就是凉薄之人,那她便更要慎重考虑未来了。 “村长,我徐世安虽少在村中,但从不敢忘记自己是榆树村徐家儿郎。如今科举在即,村长却带着全村人要烧死我的发妻,可是想要我徐世安背上无能的骂名,再为发妻守孝而错过此次秋闱吗?” 徐世安的语气很平缓,但怒意却无人能忽略。 此刻所有人都冷静下来,李满园的生死还关乎徐家的前程,徐世安的年纪又能等得起几个三年? “我……”村长百口莫辩。 他能说自己确实怀疑过李满园,奈何醒悟的晚了,想要阻止的时候徐世安那么巧就回来了。 “妹夫你别恼,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家伙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啊!” 李满谷的话尚未说完,便捂着后腰痛呼出声,转身看向用木剑刺向她的李满园,指着对方‘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便倒在地上。 “村长可以仔细看看,这所谓的驱魔桃木剑,其实就是江湖杂耍的玩意。剑柄有机关,能操控剑尖和剑身里藏的一截暗器,上面涂了能让人浑身僵硬的药,中招后身体僵硬、口不能言。” “李满谷口口声声说我是鬼怪,她现在和我方才的症状一样,是不是也该把她烧了?刚才还有谁要烧死我的,过来让我扎一下,只要你能活蹦乱跳的出了我家的院子,之前的事我李满园绝不计较!” 毕竟刚刚恢复知觉,李满园这一击已经用尽全力,说话还有些大舌头。 冰冷的视线环过众人,李满园的心都是冰的,再也不会觉得这些乡亲们忠厚老实,说他们愚昧都是保守用词! 村长被问的汗颜,他一时被蛊惑,差点害了李满园性命也毁了徐家,甚至是整个徐氏宗族的未来! “还不快把李满谷和这个假道士抓起来!我去请族长,这事必须开祠堂!” “世安家的,这回族里一定给你个公道。方才的事,我作为村长没护住你,给你赔不是了!” 村长低下头给李满园道歉,拱手的方向却是徐世安,分明是在向他表达态度。 没有力气的李满园冷哼一声,知道祠堂不允许女人过去,除非像李满谷这种犯错要被处罚的。 转头和徐世安四目相对,发现他眼里的探究,李满园心里咯噔一声,强作镇定的道:“这假道士身上应当有磷粉,不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害过多少人了,当家的最好将人送官,这种人凌迟也不为过!” 李满园恨恨的说完,视线落在李满谷身上,对她那阴狠的目光回以淡漠的神色。 无视一个人,往往是最诛心的! 一个眼神交汇,李满园便让赵杏花扶着她回屋休息,对院子里的村民视而不见。 有徐世安在,这次村里必然给徐家一个公道,她又何必去唱黑脸? “媛姐,我回来给你报仇了!” 整日出门闲逛的奶鹅才赶回来,带着全村的大鹅冲进徐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着人便下狠嘴。 “赶紧都回屋去!”李满园忙招呼自家人一声,以免被大鹅误伤。 “还好爹及时赶回来了!” “这些大鹅是咋回事?被那假道士喂药了吗?咋都疯了似的?” 一家子进屋后赵杏花听着外面的动静,忍不住趴在门口看热闹。 看到村民被大鹅追的乱跑,不是这个撞到那个,就是狼狈的摔倒在地,尤其是李满谷和假道士,被叨的肿成猪头,连亲爹娘也认不出他们是谁,只觉得解气。 一溜小脑瓜都挤在门缝那往外看,泪痕还没干透就忘了刚才经历了生死大劫,哭的黑天暗地的场面了。 李满园扶额,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孩子们没留心理阴影是好事,但是否该装着在乎她一点? “娘,这些大鹅好奇怪啊!他们都不咬咱们家的人,是知道娘受屈了,在给娘报仇吗?” 徐云娇忽然软糯糯的开口,却听的李满园心头一惊。 连一个小丫头都看出猫腻来了,其他人会不会发现不寻常? 见白秀的视线朝自己瞟来,李满园咳了一声,道:“可能像你们大嫂说的那样,是被下药了?娘也说不准,回头问你们爹吧。” 李满园毫不客气的将皮球踢给徐世安,直到院子里安净了,李满园打发几个小的去别的屋里玩,对赵杏花特意交代道:“盛半盆子粗粮喂那些来助威的大鹅,这些畜生比有些人更值得教!” 白秀面色大变,低着头不敢喘气,怕被婆婆算账。 李满园真没这个心思,把人都支开后立即进入空间,在身体上不适的症状消失之前,她不敢保证那药的毒副作用对身体伤害多大。 第三十六章 夫君上道 徐世安晚饭后才带着两个儿子回家,李满园看不透他的神色,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忌惮。 倒是两个儿子面上没了怒气,显然族里处置的结果让他们满意了。 “娘真的不用看大夫吗?李满谷到现在还不能动呢,我怕那药不寻常。”徐继祖关心的道。 李满园这一天经历的多了,这会儿镇定的很,善意的谎言张口就来,完全没有负罪感。 “娘养了这几个月的身子骨,自然恢复的快些,那女人能和我比?快说说,族里是咋处置这俩畜生的!”李满园问道。 比起和陌生的丈夫说话,李满园更愿意和相处几个月的儿子沟通。 进屋后徐世安便一言不发的坐在炕桌的另一边,余光始终留意着李满园的举止。 明明还是那个人,好似有些不同,又没什么不同。 坐姿还是那么随意,却只有慵懒而不见粗鄙。 容貌未改,气色尚可,眼神似乎不再浑浊,更不黏在他身上了。 心里舒了口气,徐世安自然乐得省些口舌,低头品着儿媳妇端上来的茶水。 “假道士已经被送官,李满谷被逐出榆树村,今后不许她再踏进来一步,也不许几个表哥表弟把她接回村子养老!” “那些对娘动手的乡亲,族长说他们家里柴火多,那就一人给咱们家送十担柴火,一个月之内不送来的就把房梁拆了,劈好了送过来!” 徐继祖说着声音扬高,心里的怒气被族长给放的干干净净。 “好!” 李满园啪的拍向桌面,把徐世安刚放下的茶碗震的直颤,溅出去好几滴茶水,正好落在徐世安的袖口上。 “族长这做法虽然不够狠,但也算合我心意。老大家的,你去把娘做的那罐辣鱼装上一碗,再装十个咸鹅蛋,你娘家给拿的菜干装一捆,再把你爹的茶包上半两,让老大和老二现在就给族长送去!” 没注意到徐世安想要阻止的举动,赵杏花习惯了听婆婆的话,应了一声就出门去准备。 徐世安不好在小辈面前落了李满园的脸,心里琢磨着有那茶叶在,族长应当不会觉得是敷衍,只可惜了他要喝一段时间清水了。 两儿子去送礼,儿媳妇自然不好多待,带着几个小的出去玩,屋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李满园低头数着衣襟上的针线,余光却在打量着徐世安。 这男人身上具有书生的儒雅,大概是劳作多年的缘故,又有几分农家汉子的憨厚面相,一言不发的时候更具有道不清的威严,便是端着粗瓷碗喝茶也不显落魄。 这样的男人,绝非池中之物,若不是一心要走仕途又被命运三番五次捉弄,即便是做其他事情也早就有了成就。 可惜原主不懂得惜福,否则就凭着那份救命之恩的情分在,徐世安也能待她几分真心。 察觉到李满园的目光,徐世安抬头望来,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徐世安没有开口的打算,不知是无话可说还是在等李满园先出声,倒是李满园受不了这样的氛围。 “小四脑袋的伤还没好利索,我这些日子也得养着,你去和老三睡一屋吧,刚好和他聊聊。这小子岁数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连兄长都不放在眼里……” 李满园的话还没说完,房门便被推开。 只听徐承祖怒气冲冲的喊道:“就知道我爹回来了你会告状,哪有你这样做娘的!” “……”李满园朝徐世安递了个眼神,意思是你瞧见了吧。 徐世安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寄予厚望的儿子,平日里便是这般作为吗? “向你娘道歉!”徐世安沉声道。 徐承祖是孺慕又惧怕徐世安的,刚才还像只小刺猬一样竖起满身的刺,这会立即怂的塌下肩膀,但道歉的话却说不出口。 瞪了李满园一眼,徐承祖小声的告状道:“爹你不能被她骗了,她把你留给我和小弟的束脩都花光了,才害的我们被赶出私塾,小四还因为这事撞破了头!” “爹你不知道,家里现在吃的有多好,顿顿有肉还都穿新衣裳,她就是想要断了咱们徐家的前程!” 徐承祖恶狠狠的瞪向李满园,今日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出头护着李满园的人,一直躲在院子外。 李满园淡淡的瞥了一眼徐承祖,无视徐世安冷冽的目光,道:“老三,你已经八岁半了,确定你刚才的话不偏颇,都属实吗?家里除了你我,还有其他人。” 徐承祖瞳孔微缩,质问道:“你敢说不是因为你没交束脩,我们才被赶出私塾的?” 这个是原主的锅,李满园没法不背。 没有犹豫的点头,李满园问道:“我做过的事会承认,但我刚才问你的话,你可有要补充的?” 对于徐世安没有打断他们母子的话,李满园表示满意,故而在徐承祖沉默的情况下,转头对徐世安道:“孩子们都在家,想知道什么你去问吧,正好也是你们父子间沟通的时候。我头疼,有啥话明儿再说。” 见李满园脸色不好,额头布着细碎的汗珠,徐世安质问的话咽入腹中。 “你身子不适早些歇着,今夜我和老三、小四睡一屋,正好考校他们的学问。”徐世安说着便起身。 对徐世安的上道很满意,李满园做了个请的手势,心里明白要不是今日她遭了罪,徐世安绝对不会这般好说话。 原主的记忆里徐世安惜字如金,但读书人发火更可怕。 先让几个孩子把家里这几个月的转变说给徐世安听,明日再详谈也来得及。 这一晚,徐云娇懂事的没缠着李满园给她讲故事,还殷勤的端茶递水,连彩霞也不时的投来关怀的眼神,让李满园甚感欣慰。 但李满园却没有多少睡意,徐世安可不像几个孩子那样好糊弄,明日正式交锋她得小心应对才成。 睡在儿子屋里,徐世安熄灯之后也没有睡意。 从几个孩子口中得到太多的消息,一时间让徐世安难以相信,那会是只会作天作地的李满园能做出来的事。 一个人真的可以改变的如此彻底? 不信鬼神的徐世安,明知道白日的假道士是李满谷请来害人的,可他心里却隐隐觉得或许那是真的。 “子不语怪力乱神!徐世安,枉你自诩为读书人,怎可有这般念头?” 第三十七章 谁是当家人? 翌日清晨,吃过早饭后徐耀祖兄弟几个照旧出去干活,连徐承祖也没因为徐世安回来而留在家中,应当是昨晚徐世安说过什么。 白秀要做绣活不能干粗活,便把几个小的都带到她屋里去,一家人默契的给爹娘留出谈话的空间。 第一次正式对话,李满园端正了坐姿,依旧与徐世安隔着一张桌子,四目在茶水升起的氤氲雾气中对焦。 “老三和小四念书的事耽误不得,是徐家头等大事,我走之前是如何叮嘱于你?李氏,你莫要一再挑衅我的底线!”徐世安冷声道。 李满园不意外徐世安会先问这个,正是他的在意,徐承祖才敢在家中横行。 “我不反对你供儿子们念书,读书使人明智明理,更能上青云路。但只读死书,不注重品行,不寻有师德的先生,这书不读也罢!”李满园明确表达自己的观点。 “胡闹!” 徐世安怒拍桌子,喝道:“李氏你平日胡搅蛮缠我不与你计较,但这次的事我决不能容!” “咋地,要休妻?好好说话会吗?比嗓门大,老娘就没输过谁!” 李满园拍桌子的声比徐世安更大,瞪着眼睛怒道:“咱们就是农户,好听点是耕读之家。老三和小四自小念书如今五谷不分,老三尚未念出个名堂,便不敬生母,轻贱手足,如此的品行真出息了也是祸端!” “那赵先生也不是好东西,你问过孩子们我就不重复了。你确定老三不是被这样的夫子给教歪了吗?合着除了读书,你那双眼珠子是白长了,看不清儿子身上的臭毛病?” 徐世安昨晚自然问清楚了,也否定了赵夫子的品行,否则今天便不会只是警告几句。 见李满园要耍泼的模样,徐世安昨晚的怀疑反倒是散了,果然还是那个泼妇! “便是如此,你也当与我商议再做决定,而不是擅自做主!”徐世安强调道。 “是我考虑不周,但也是怕耽误你备考。你若中了秀才,咱们才算真正的耕读之家,于孩子们的前程更有益。这事我认错,以后尽量改正。”前提是我能想的起你这一家之主。 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看在徐世安能收敛住情绪,李满园也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话,能维持这样平和的关系也不错。 自己在家里不会久留,徐世安不放心的再次强调道:“老大、老二和我详细说了家里的事。你小打小闹的折腾也就罢了,为了儿子,也为了你以后的富贵,不能把买卖做大……” 李满园没用的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有用的就记着,倒是对这个朝代的制度又了解几分。 至于对徐承祖该如何教育的事,徐世安并未说,不知是另有计划还是在计划中。 看在徐世安给自己科普了一下律法,晌午的时候李满园心情不错的道:“我去做晌午饭,下晌你抽空给几个小的也讲讲这些。律法、族规,一些外头的见闻,这些东西不比学书里的东西用处少。” 看着李满园带着笑意往厨房去,徐世安一怔。 到底十几年的夫妻,眼前的女人明显和过去的判若两人,是他曾经期望的妻子模样。 李满园不知道徐世安心里的复杂,午饭做了四菜一汤,算是给徐世安接风。 一家子都在,午饭的时候便摆了两桌,主桌上除了李满园没有女性,但两个小儿子也坐在主桌上。 按规矩李满园给大家分完饭,转身看了徐世安一眼,得等一家之主开口方能吃饭是规矩。 “开饭。” 徐世安复杂的看了一眼色香俱全的菜,面无表情的吃了一口,愣了一瞬才继续。 视线扫过家人,见他们对李满园做菜的水准并不意外,不由怀疑以前李满园做饭不好吃,是油水不够的缘故。 看,就连青菜上也有油花,看上去就青翠欲滴让人忍不住想多吃几口。 这青菜也是自家产的东西,卖了也算销售自家农作物,到了官场上也不怕被弹劾。 嚼着青菜,想起族长和村长花式夸赞自家儿子有本事,还知道带动同族和乡亲致富,甚至隐晦的夸了李满园一句,徐世安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 “老大,地翻得咋样了?”李满园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最初来到这里,大家都很忙,吃饭是一家人沟通的重要环节,自然也就习惯性的聊上几句。 农家,本也不该讲那么多规矩,劳作一天够辛苦了,多点时间去休息不好吗? “还剩下一亩地,我丈人托人捎话过来,明儿让大舅哥他们来帮几天忙,把肥弄好了再回去。”徐耀祖咽下饭回道。 徐世安刚想开口教育徐耀祖饭桌上不要讲话,便听李满园又道:“你丈人这是心疼你这个女婿,回头家里的地种完了,让你舅哥他们把剩下的种苗带回去,再把肥料给他们匀出两担。” “老二家的,明儿中午你和我一起做饭,不能让帮咱干活的人吃不饱。你也别觉得心里不舒坦,地里干活老二也出力了,你在家也没闲着,娘都看在眼里。” 白秀有些诧异的望向李满园,这还是婆婆第一次和她说这样的话,却猜不透婆婆是说真的,还是故意敲打她的。 徐世安扫了李满园一眼,瞧不出什么神色来,便道:“按照你们娘说的办。”消停吃饭。 谁知李满园却对徐世安道:“当家的,我想跟村里买一块山脚的荒地。家里人口多,三亩地的收成还不够口粮的,等你考中秀才能免一部分的税收,但买良田银子不称手。” 徐耀祖一听,忙道:“娘,那块荒地不产粮食,买了怕是连种子都收不回来。” 李满园心里有数,便道:“咱们家肥料够使,好好养两年就能养成中等田。今年就种点土豆和瓜子,这些抗旱也不太挑地。长得不好也没事,留着自家吃,秋天抓两头小猪崽子养刚好。” 听李满园这么说,徐耀祖就知道是劝不了的,习惯性的点头道:“那我和老二去看看哪块地的石子少,好好伺弄着。” 徐承祖倒是看了徐世安一眼,心里做了会斗争,视线落在那盘青菜后,决定听自家娘的。 “娘打算买几亩荒地?我和大哥吃过饭就去看,先清理杂草和石子也不累。”徐承祖道。 “我也能捡石子。”小四举起小爪子。 “我和小哥一样大,我也能干。”徐云娇说完,还替没敢吭声的彩霞表态道:“彩霞和我们一起,我能照顾好她。” 李满园满意的点头,儿女都是勤快的,除了个别人不团结。 “成,一会老二家的收拾家里,老大家的留下带大丫做针线,咱们都去。”李满园做下决定。 所有的视线唰的落在正夹青菜的徐世安身上,娘的意思是让爹放下笔杆子去拾荒? 爹能答应吗? 族里知道了非得杀到家里骂他们不孝,骂娘整幺蛾子吧? 第三十八章 羞于见人李满园 李满园自是察觉到了一家子的神色,却淡定的吃着她的饭。 这个家一向以徐世安为首,李满园不想挑衅男拳,但她要潜移默化的增加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而不是一个附属品。 “我爹是有功名的人,他的手是用来写字作画的,你怎么能让他干这种粗活?”徐承祖跳出来反对。 “你爹尚未反对,你兄长们也都在这,轮得到你插嘴吗?” 李满园这几日已经想明白要如何教育徐承祖了,今日正好是个机会,也渐渐的显露自己的本色,免得一下子曝光太多不好解释。 “坐下,跟你娘道歉!”徐世安挑眉,对三儿子的表现越发不满。 仅一个眼神,徐承祖便被自家爹吓得不敢再吭声,酝酿了半天才小声的说句错了的话。 李满园当做没听到,语气微冷的道:“你自诩是读书人,处处显摆高人一等,今儿咱娘俩就打个赌,正好你爹和全家人都做个见证。” 徐世安狐疑的瞥了李满园一眼,不明白这女人怎么这么不消停。 “赌撒泼耍赖,我可不会!”徐承祖小声嘀咕。 “你在私塾学过琴棋书画,即便只是刚入门,也比我这个粗鄙的农妇强吧?咱们就赌画,今晚把家里人劳作的场景画下来,你爹做评判。” “我若赢了,一年内你就在家里跟着哥哥们好好种地,自己温习功课。若你赢了,我立马拿十两银子给你做束脩,足够你去镇上最好的学堂!”李满园道。 “爹你听到了,你要给我作证!”徐承祖激动的道。 徐承祖会被徐世安看好,不仅仅是他会念书,君子四艺也都颇有天赋,将来科考的时候或许不能都用上,但想要步入仕途却必须都要涉猎。 寒门难出贵子,何尝不是在这些方面没有办法去接触,即便有了功名在贵圈里也格格不入,甚至成为笑谈。 并不认为李满园会赢的徐世安,见她笃定的神色后,缓缓点头应下,就当是检阅儿子的画艺是否进步。 饭后一家人很快出门,李满园还背上了一块小木板,用布条绑上了一张宣纸。 徐承祖见状,也拿了文房四宝出门,心里却暗怪李满园耍诈。 黄昏时分已经起风,想要作画并不容易,分明是不想他赢! 徐家兄弟对山脚的荒地心中大约有数,徐世安自也了解,父子三人边走边聊着哪里更适合开荒,最终选择偏南一些的方向。 “娘,咱们打算开多少荒地?”徐耀祖询问。 “当家的,荒地多少银子一亩?”李满园不了解这个,原主也只知道便宜罢了。 “寻常荒地二两银子一亩,山脚处无人耕种,故而二两银子可开三亩,契银减半,五年内无粮税。”徐世安道。 默默的算了下公中的银子,除去留下应急的,仅有十两可以动用。 徐世安还要参加科考,短期内赚的银子多是要给他备着的,春耕前是不能再添置产业了,这赚钱的速度还是不够快啊。 “那就先开十五亩的,明儿当家的你去村长那交银子把地契办了。” 李满园自是不能把空间里的银子拿出来,顿了下又道:“我想给大闺女开三亩地做嫁妆,这地养几年也是个进项,当家的觉着呢?” 徐世安抬眸,见李满园没有半分不情愿,一时猜不透她的用意,便问道:“加上契银,十八亩地一共十三两二钱银子,家中可够?” “够用。”李满园点头。 徐世安扫向两个儿子,见他们都不觉得意外,心想回头要再问问这段时间家里的小买卖到底做多大。 一户农家一年也赚二两银子都是多的,便是徐世安在东家那除了给小少爷做先生,还要兼账房才供得起儿子念书。 “嗯。”徐世安没有询问李满园的意思,多年来习惯不与妻子沟通,再多疑问也不会问她。 要来干活,徐世安换上了短打,带着儿子们一块开荒,倒是不见有任何的不适应。 考虑到光线的问题,李满园也没有参加劳动的意思,将简易画板支好,便拿着自己积攒了多日的炭条笔开始作画。 先是简单的勾勒出背景,李满园才认真的观看人物,今日要画的自然是写实的素面。 “等有机会,倒是可以画些小儿书,要是能配色就更好了。”李满园一心二用,又想到了生钱之道。 但也只是在初期勾勒线条时能如此,随着细节的勾画,李满园沉静在画画的过程,甚至忘了自己已经身处另一个时空。 那边徐承祖一次次的用镇纸压着画纸,最后将笔筒一类的小物件都用上了,画纸倒是不飞了,却也影响他使用毛笔,画画的速度自然减弱。 越是心不静,画出来的画越让徐承祖不满意,好几次忍不住想喊徐世安他们摆好姿势别动,他根本记不下来。 偷看李满园那边好几次,有时候见李满园在发呆,徐承祖毫不掩饰鄙夷之色,渐渐的反倒是镇定下来,认为自己只要能画出完整的画作,就一定会赢的。 十五亩地的活自是不可能一晚上干完的,一家人累的灰头土脸的,不经常干农活的徐世安的肩背明显僵硬了不少,却不愿在妻儿面前弯下背脊。 “爹。”还没画完的徐承祖,刚想开口说再等他一会功夫,便见李满园背着画板走过来,只能把话咽回去。 “外头风太大了,你们干活累的一身汗,赶紧回去洗漱,别再着凉了。” 李满园说着,拿着帕子给最小的三个擦擦脑门的汗,看向徐承祖道:“回吧,即便没画完,你爹也能从画功上分辨胜负。” “就不信你能画得出来!”徐承祖哼了一声,倒是没再坚持继续画。 一家人回家后都去洗漱,只有徐承祖始终盯着李满园,怕她会暗中掉包,实则是胜负欲太胜。 徐世安换了干净的长衫,穿着李满园让白秀做的坎肩来到主屋,挽袖子的时候露出了手背上的划痕。 李满园默不作声的瞥了一眼,心里想着水缸里有灵泉水,这点小伤不用特意处理也没问题,便没作声。 听徐世安点评了徐承祖的画,父子俩认真的探讨着,倒是不难看出徐世安是位严父但也是慈父,只是他的慈蔼都用在对儿子教学方面了,难怪儿子们性子差距那么大。 “画功尚可,但急于求成必定会忽略细节,少了意境,这是大忌。”徐世安最后点评道。 “儿子受教了。”徐承祖恭敬的低下头,看向李满园时却讥讽的道:“娘的画藏那么严实,不是羞于见人吧?” 第三十九章 作弊 “老三,注意和你娘说话的态度!”徐世安喝道。 徐承祖忙垂下头,不敢再造次。 李满园不甚在意,又不是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儿子,掰不正就放弃,她才不真置气呢。 将扣在炕上的画板翻过来,李满园自信的道:“承让了。” 徐承祖猛地抬起头,在双目落在画板上那一瞬,便直呼:“不可能!这一定不是你画的,你作弊!” 李满园耸肩,这么不长脑子的话没有反驳的意义。 徐世安亦是有震惊之色,端看了好一会后,仍旧舍不得移开视线。 “妙!” “生动的让人沉入其中,仿佛画面能活过来一般!李氏,你是从何处学到这种画技?”他想要拜访那位大师。 “呃,就是自己练的啊!最开始在地上画,后来在草纸上画,也用你们用过的草纸。”李满园心虚的回道。 回答实情,怕是自己真的要被绑了给烧了。 “可能再为为夫画一幅?不拘着什么皆可!”他想学! 徐世安的眼神太过明亮,李满园听那句为夫更是不习惯,便打着呵欠道:“明日你办地契回来的吧,今儿着实累了,你赶紧带老三去休息,小四还等着讲故事呢。” 怕李满园会丢人,一家子都默契的没过来,这会自是不知道李满园的素描画。 “爹不用再试探了,一定是她作弊,她根本就不会画!”徐承祖怒道,不肯相信自己输了。 李满园拿起画板往徐承祖怀中一塞,不耐烦的挥手道:“小小年纪输不起是不?老娘今儿累了,说明儿再画还能骗你咋地?再说我作弊,老娘就揍你!” “长脑子就好好想想,今儿是临时决定去开荒的,老娘哪能知道你爹他们选中哪块荒地?” 装作恼怒的把徐世安爷俩推出屋,李满园在门口扯着嗓子喊娇娇和彩霞回屋睡觉,分居的这个良好习惯必须保持! 第二日李满园拿了银子给徐世安去村长那买地,除了必须的费用,还额外给拿了二钱银子好处。 “这个让村长拿去打点衙门的人,等地买了再给村长打二斤酒。”李满园没想让人白跑腿,但也不想把村长的胃口养大。 带着村长和族长家种菜,已经表明了徐家不忘本的态度,过犹不及。 已经准备好自己补上这个银钱的徐世安,再度为李满园的行为诧异,但他习惯了掩藏情绪,这回并未表露出来。 小四已经看到了李满园的素描,对亲娘的崇拜又提高了几分,仗着被娘稀罕硬是磨着李满园教他画素描。 好在李满园的炭条笔做的多,简易的画板也不难做,等徐世安回来的时候,便瞧见李满园正在给小四、娇娇和彩霞做先生,教他们画炕桌上的粗茶碗。 倒是徐承祖,受不了打击的躲在屋里不肯出来。 “咋回来了?荒地没买成?”李满园皱眉,她的地主梦要黄? “村长正好要去县里,我就没耽搁他,回头衙门会派人来丈量。”徐世安回道。 对素描实在是太感兴趣,徐世安去村长那急匆匆的说明来意,留下银子便离开了,不知情的村长还以为他是对那日的事心有不满。 李满谷和假道士已经被送到衙门,具体会如何量刑还没有传达下来,村长会多想也不奇怪。 “那就好。” 没注意徐世安的神色,李满园握着小四的手,柔声道:“笔尖要倾斜,运笔要流畅,像这样……” 李满园教的认真,孩子们也都有兴致学,徐世安干脆就那么看着,好几次都想上手试试,又怕被李满园看出他对素描的喜爱而嗤笑,只能压抑着心中念想。 直到白秀进来问晌午饭咋做,李满园才发现徐世安在屋里,想起昨晚答应好的事,扶额道:“我给忘了,等歇晌后你过来这屋,看看咱们是画人像还是物。” 徐世安想留人,但大儿子舅哥来帮忙干活,不准备顿像样的伙食也不合适。 都是农家的糙汉子,对伙食最大的要求便是吃饱,最好有肉有油水。 李满园也不含糊,咸肉炒青菜是把青菜当葱花用的,半盆的炒鸡蛋,凉拌个豆芽再烙一大盆子的饼,煮了一锅稀饭,午饭是管饱又管好。 赵家人胃口大,干活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实在,从徐继祖对待赵家人的态度上就能看得出这一家子都是憨子。 “婶子,这是我娘让带来的,都是自家晒的菜干不值钱,婶子别嫌弃。要不是婶子让姐夫和姐送去菜苗,这春天干活都不敢吃饱了,日子难熬呢。”赵家小儿子见着人,就把菜干往李满园怀里塞。 不知是热的还是害臊,小伙子脸红的厉害。 徐继祖伸手搭在小伙子肩上,笑道:“我娘还说你家菜干晒的好呢!咱种那些菜也舍不得吃,这一春天可就指这玩意下饭了。走,咱们快洗手去,我都闻着我娘做饭的香味了,吃饱了咱们下晌好有劲儿干活。” 另外两个赵家的小子都挠挠脑袋跟着徐继祖去了,李满园见赵杏花抹着眼泪进院,还以为是出啥事了,刚想开口便被赵杏花抱住了胳膊。 只听赵杏花闷声道:“娘对我太好了,救了我娘家一家子的命,我这辈子一定好好孝敬娘,给娘养老……” “打住!你娘我长命百岁呢!”李满园忙捂住赵杏花的嘴,她可不想听披麻戴孝那类的话。 把干菜塞给赵杏花,李满园拍拍大襟儿才进屋,抬头便见徐世安在看自己。 一直坐在堂屋里的徐世安,自是把这些话听的清楚,见李满园没有向他显摆做过的好事还有些不适应。 “当家的,咱家一下子买了这么多荒地,自家开荒是忙不过来的。原本想着雇村里人干,今儿看到赵氏娘家兄弟才想起来,要不就雇他们哥几个,再从村子里找上三五个咋样?” “本村的就不供饭了,一天多给五文工钱,估摸着要不了半个月也就能整完,不耽误春种。” 李满园想要种两茬庄稼,自然是想快点把地收拾出来。 之前没急着买地,一则是家里的三亩地还没整完,二则是山脚那边石头多,不化开了也弄不干净,没必要花钱雇人还得费二遍功夫。 以为李满园要故态复萌,刚要板脸的徐世安听到这话,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这事不中?”李满园疑惑,以为又是被律法束缚了,认真的问道:“农户不能雇人吗?那咱家的地可咋办?” 第四十章 合伙人 李满园脑壳疼,她之所以开了那么多荒地,就是想着能雇人帮忙种,这样也算薄利多收。 且李满园有信心能种出良田,再加上她有食品加工的方子,收入会是一加一大于二。 “按我朝律法,良田不过百亩便不算地主,雇人和买下人也不在约束之列。”徐世安道。 李满园顺了顺胸口,瞪着徐世安道:“差点被你吓死,还以为咱家的地种不成了呢!就指望俩儿子,非得把他们累出个好歹来。” 第一次体会被媳妇瞪,徐世安怔了一瞬。 媳妇还是那个媳妇,可嗔怒之间多了女人的风情,又有几分少女的灵动,竟然徐世安有些不自在。 别开视线,徐世安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淡淡道:“家里的事情你看着安排,比照着外头的规矩便可,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我知道了,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就让老二出去多打听打听,不会牵连了你们爷几个的前程。”李满园道。 徐世安皱眉,看着要进门的二儿子忽然觉得有些碍眼,这莫名的情绪让他更为不自在,便一直板着脸。 不知情的徐耀祖等人,一个个饿的肚子都瘪了,低着头在一家之主的低气压下飞快吃完饭,也不知会不会消化不良。 吃过饭,李满园便说了自己的打算,大房的岳家占了好处,去村长家透信的事便交给二房,如此也不算偏颇。 徐家要雇人开荒、种田,这事由村长牵的头,一时间成为村里最大的话题,无不想守家带地的赚几天工钱,也有人家因为徐家动了要开荒的念头。 没过几日,县衙那边过来丈量荒地的时候,以为是徐世安做主的,夸赞他不愧是读书人,响应朝廷政策开荒,顺道说了李满谷和假道士的判决。 李满谷被用刑也不肯承认是自己雇了假道士害人,又缺乏人证物证,最后被打了二十大板扔出衙门,如今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假道士招摇撞骗害人性命的事不止这一桩,县衙还在找寻证据,最起码也是处斩的下场。 李满园得了消息后,皱眉道:“大人倒是位好官,只是李满谷去哪了最好还是得个信儿,那就是条毒蛇,我怕她再回来咬咱们一口。” 徐世安明白李满园的担忧,道:“我会留意,你和孩子们出门也小心些。” “嗯。”李满园不再提这个话题,而是对徐世安道:“当家的,老三和小四以后继续念私塾,还是你自己教?” 这两者花用不同,李满园得提前做好准备。 “我若考中,最多在东家那做到年底。之后县里会安排去县学做先生,届时带他们一并过去,但不一定能带入县学。”徐世安道。 以往徐世安是不会和原主说这些事的,毕竟原主不懂也不会问。 这几日的相处,徐世安已经习惯了李满园的改变,目前对现状尚算满意。 “这些事我不懂,要是去县学的话,花用不少吧?”李满园默算着吃住、束脩、文房四宝的费用,压力山大。 徐世安点头,刚要说他会攒银子的,便见李满园把钱匣子翻了出来。 背对着徐世安,李满园将存在空间里的私房拿出来大部分,这些是每次收益的时候她按照自己出方子抽出来的分红。 “咱们家赚钱咋分银子的事我和你说过,公中的大头用来买地了,剩下这几两银子留着应急,你去科考的银钱卖春菜就能攒够了。” “这是我自己攒的私房,要是今年家里赚的不多,就添上先给你们爷几个拿去县里置办着,但这话你先别和老三说,趁着他在家里让他明白粒粒皆辛苦的道理,省的他老觉得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这是李满园衡量了几日后做的决定,她要在徐家生活,就必须让徐世安尊重她,支持她去做想做的事。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敬重另一个人,唯有让他感受到大家是朝一个方向使劲儿的,也就是利益结盟。 徐世安本以为买了荒地后家里就没银子了,此刻不免有些诧异,知道这是李满园近期攒下的,抿了抿唇瓣道:“操持这个家,你辛苦了。” 李满园受得起这样的夸赞,但原主的锅也得背,只得故作尴尬的道:“以前是我不懂事,要不你拿回的银子能攒几十亩地了。过去的事不提了,就当是我改过自新,往后咱们家会越来越好的。” “当家的,有个我想和你说说。云婵嫁人的时候吃亏了,我想着往后哪个闺女出嫁,都比照着嫁妆的规格给云婵补一份,也好让她在婆家腰板直些。” “几个儿子是要分大头家业的,老三和小四都念书,只要能念出个名堂就不愁日子不好过,可老大和老二跟着吃了多年苦头,将来总得给他们些补偿,你觉着呢?” 徐世安沉默,以徐家现在的情况说这些尚早。 但徐世安有信心能考上功名,对老三和小四也有信心,再加上家里赚钱的进项也增多,确实值得深思。 “这事容我好好想想,分家也不在这几年,还不急。” “闺女的事你做主,女子在婆家不易,你能多为几个闺女操心,比我这做爹的方便的多,也更周全些。”徐世安道。 对这个同样注重女儿幸福的便宜丈夫,李满园心里满意了几分,这样她想争取家中的权力也就容易多了。 最主要的是徐世安虽然是读书人,但不算迂腐,又不大男子主义,这样的合伙人值得李满园放入几分真心对待。 夫妻俩意见达成一致,又去村尾看了荒地开荒的进度,李满园状似随意的聊起地主家的粮食为何产量高的原因,让徐世安重视肥料的问题。 有些话李满园说出来没人信,但徐世安出去说一嘴,全村人都会奉为真理。 如此日后徐家在种地上大改革,村民们接受度也高些,李满园其他赚钱的方子会攥紧了,但对粮食高产这一块希望能带动他人。 百姓吃饱穿暖才不会动乱,国家粮库充足才能不惧外敌,李满园最终想要的便是在盛世中安稳、畅快的活着。 第四十一章 赶去医馆 荒地开完,徐家便率先于全村开始种地,已经育好的秧苗直接种到地里,又是讲究间距又要灌水的,引来全村人围观。 李满园早已和徐世安讲明了缘由,因此村民询问的时候他便倒是从书上看来的,一时间去徐家询问如何育苗的人可不少,但多是想拿出一小部分田地先试种的。 很多保守的庄户人家,要么是等着秋天看徐家收成如何,要么就是骂徐家人糟蹋种子和土地,总之徐家成了村里名人,好坏参半的那种。 倒是赵杏花的娘家,憨憨的跟着徐家的脚步走,也不知在村里被人挤兑成啥样。 “娘,河面开化了,村里要组织捞鱼,咱们家今年去吗?” 徐耀祖大步流星进屋,火热的目光望向李满园,完全忽略了正在看书的徐世安。 原主那会自认为是读书人家,不许家里人参加村里的这些活动,也是唯一不肯顺着李满谷意思的时候。 徐世安则是不管这些小事,自家儿子不会泅水,不去也就少吃一顿鱼肉的事。 “想去就去呗,注意安全就成。” 李满园挥手,对在描花样子的彩霞道:“这里下笔重了些,花瓣儿要有层次,绣出来的才鲜活。等到夏天花儿开了,让小四带你和娇娇好好去看看花儿,看得多了才能画的好。” 彩霞下意识的想要缩脖子,可抬头瞧见李满园温柔的笑容,小脑袋瓜忍不住往李满园的掌心蹭了蹭,又立即低头去画画了。 李满园笑笑没再说话,彩霞的改变虽然不大,但已经转变不少,孩子还小会慢慢的忘记过于的阴霾的。 一直握着书本的徐世安,视线已经不知第多少次看向母子几个互动,这样的情形每天都能看到,他还是觉得不真实。 不再鸡飞狗跳的家,让徐世安有几分不舍的离开,但在前途稳定之前他不得不走。 待几个小家伙出去玩的时候,徐世安放下书问道:“你是想把彩霞许给小四?” “当成闺女养着不好吗?要是她和小四将来想在一起,我也不拦着,但也不打算撮合,孩子们还小着呢。”李满园回道。 童养媳这样的陋习,李满园真不想在自己家里出现。 可这个时代,青梅竹马的感情,的确比盲婚哑嫁好上许多,所以李满园本着一切随缘的心态看待这件事。 徐世安点点头没有说话,说是要去跟族长、村长道个别,李满园也没拦着。 而徐世安的确是去了族长和村长家,但最后却是去了徐家大房那边。 这些年为了避免麻烦,徐世安很少会登门,倒是私底下会给老太太些孝敬银子,终究是愧对了母亲。 “娘,这次秋闱儿子若是中了,便给爹重新修坟立碑。开年后,儿子可能会去县学,大哥家两个小的可要和儿子家两个小子一块过去念书?” 便是李满园没允许儿子们来大房这边,徐世安也是要走这一遭的。 不管多年来两家闹的如何,到底是骨肉至亲,大事上要抱团的。 “你大哥还得个把月才能回来,到时候我问问他。世安啊,娘当年真不该听你爹的话,让你娶了李氏,是娘害你苦了半辈子。”徐老太太愧疚的道。 徐世安垂下眼帘,这样的话不是第一次听到,却不想再沉默以对。 “几个孩子都是好的,李氏也改变不少,之前就当是对儿子的磨练吧。” 将两个一两的银锭子放在老太太枕头边上,徐世安起身道:“娘安心养病,今年过年儿子陪娘过个团圆年。” 以李氏的转变,应当不会再起幺蛾子,他这个做儿子的也该尽尽孝了。 徐老太太红着眼点头,苍老的手握住徐世安的,哽咽道:“不用为难,大家都住在一个村里,你能来磕个头娘就满足了。” 徐世安没有久留,长兄不在家中,他得避嫌。 农家正忙碌的时候,徐世安来大房也没人知道,倒是没人去李满园耳边念叨。 知道徐世安要走,趁着家里的地已经种完,李满园让徐耀祖晚一天去丈人家帮忙,先把徐云婵娘几个接回来住几天,真正的一家人团聚一下。 谁知徐耀祖去了一天都没回来,家里做好的饭菜都热了好几回,一家人都坐不住的往外看,终于在下晌的时候看到牛车。 “老大,咋就你自己回来了?云婵他们娘几个呢?”李满园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娘,咱家还有多少银子?大妹娘几个在医馆,大夫说得使好药才能救命!”徐耀祖眼眶通红的道。 “咋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李满园急声问道。 “儿子去接人的时候,大妹娘几个被锁在屋里,我情急就把门踹开,大妹话没说上一句就晕过去了。我怕出事就把大妹送医馆去,等大妹醒来才知道两个娃儿也病着。” “我又去冯家一趟,费了不少功夫才带外甥和外甥女出门,两个小的在发热,尿布上的屎都硬了!大夫说,再晚一天怕是就不成了!”徐耀祖说完,重重一拳砸在门框上。 徐世安愤怒的起身,徐家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在冯家小住过的徐云娇和彩霞已经心疼的哭出声来。 “老大家你把大丫小时候用过的东西给找一些,老二家的把你衣裳找出来一身先给云婵用。老二你带着几个小的都消停在家等着,该吃饭吃饭,爹娘先去医馆。” 李满园将人都安排好,当着众人面直接去拿钱匣子。 因为徐世安在家,最近的收入都放在柜子里,倒是不用担心怎么拿出来。 徐耀祖赶着牛车往镇上去,要不是牛车是村长家的,鞭子都能抽飞了。 第一次和徐云婵打照面,李满园怎么也没想到记忆里那个总是站的笔直,说话办事一板一眼的长女,竟然会瘦的脱相了,身上散发的馊味儿连药汤也遮不住。 两个襁褓中的婴孩儿,盖着不知是谁给的长衫,安安静静的躺在那,瘦的让人不敢去触碰。 “爹,求您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吧!女儿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爹的恩情,求爹了!” 一直坐在床边流泪的徐云婵,在看到家人到来后,立即跪在徐世安面前磕头。 对于亲娘,徐云婵没有任何指望。 “你快起来,自己身子骨都这样了,让爹娘揪心是不?” 李满园没空计较,忙去扶人,却被徐云婵一把推开。 “娘眼里只有银子,我这个亲闺女都不在意,现在还想让我也和你一样冷血冷情,眼睁睁的看着一双儿女死在我面前吗?” “你怎么能如此恶毒!” 第四十二章 砍上门 徐云婵怒问,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冷静和温柔,像是母兽般凶狠。 迎上徐云婵敌人一样的目光,刺的李满园心疼不已。 母女本该最是贴心,原主却让一个个的儿女都提防着她,甚至恨她,也是能人! “银子在这,让大夫用药吧。”李满园没说安抚的话,这个时候先救人比什么都顶用。 似是没想到李满园是来送银子救人的,徐云婵愣在那不动。 倒是晚一步的徐耀祖已经请了老大夫过来,看到李满园就认出她是谁,当下便道:“你处理伤口的手法不错,过来帮老夫给这俩奶娃娃清理一下,不过娃儿太小了怕是不能用酒。” “哎,我这就去打水。”李满园忙道。 路上徐耀祖将知道的都说了,俩娃儿身上是被捂出来的褥疮,也不知道被感染了没有。 兑水的时候,李满园加入少量灵泉水,有原主的记忆在上手拾掇小婴孩儿倒是不难。 徐云婵缓过神也过来搭手,娘俩换了好几盆水,才把两个孩子洗干净。 看着那细嫩的皮肤上都是鲜红或流脓的褥疮,徐云婵再度昏过去了,李满园几人也都被气的浑身颤抖。 老大夫直到上了药之后,才开口道:“这娃儿是捡来的吗?咋能给嚯嚯成这样?这是要娃儿的命啊!” “是我们做外家的不好,闺女高嫁到镇上也不敢常来叨扰,闺女和外孙们遭了这样的罪才知道。大夫只管开药,只要能救娃儿,倾家荡产我们也在所不惜!” 李满园长长的吐了口气,收敛了怒气对老大夫道。 镇子说大不大,决不能因着冯家人狠心,而让徐家被人误解。 今儿要不是她突然想到一家人团聚一回,岂不是就要给徐云婵母子三人收尸了? 老大夫闻言叹了一声,也没问是谁家这么狠心虐待媳妇和孙子,只把手里的药盒交给李满园,道:“这药我也只有这一瓶,你们在去县城看看吧,那边一瓶少说也得十几两银子。” 李满园道谢后付了药钱和诊费,看了一眼又晕过去的徐云婵,对徐世安道:“当家的,你在这看着闺女他们,我和老大去趟冯家。” “你留下,我和老大去。”徐世安道。 “不行,冯家没有当家的男人,你去不方便。这是你亲闺女,又是在医馆,你留下还能有人说啥咋地?” “等闺女醒来,你和她好好唠唠,这丫头也不知受了多少苦,可别憋在心里再憋出病来。”李满园皱眉道。 原主和徐云婵的感情说极淡都是美化了,与其在这里等着,不如去冯家出出气。 说完也不等徐世安回答,李满园拽着徐耀祖的袖子往外走。 去冯家的路上,李满园还特意去买了把砍柴刀,吓得徐耀祖连怒火都散了一半,就怕老娘去砍人的。 “砰砰砰!” 按照李满园的意思,徐耀祖敲门的动作极为粗鲁,就等不开干脆上脚踹,再来几下门绝对会被踹下来。 左右邻居听到声响,不少人过来看热闹,李满园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姓冯的还有喘气的就给老娘把门打开,要不然老娘就闹到学正那去,反正我们徐家也有读书人,正好在学正面前好好掰扯一下家风不正的学子配不配有功名!” “我闺女一口气给你们家生了龙凤胎,这可是天大的福气,你们冯家不说好好供着,还把娘几个折磨的就剩下一口气,这是要草菅人命!” 李满园插着腰,连骂带哭的说着徐云婵娘几个的遭遇,听的街坊邻居都不可思议。 冯家自诩是读书人家,平时和邻居打交道也自是高人一等,倒是没人知道他们家的品行如何。 但李满园敢说让去于氏医馆问个明白,必然不能说谎。 “这可是读书人家,冯家小子还是童生呢,往后指不定能再往上走,能干出这事来吗?” “那可说不准,没听说冯家来了个啥表妹,我就看见那冯家小子带她去买首饰,两人说说笑笑的可般配了。” 街坊们窃窃私语,李满园却听到了重点,冯家人想要另娶! “老大,把门给老娘踹开!” 李满园最恨的就是小三这种生物,尤其是为了三儿要谋害正妻的行为,不就是那个某某汽油案,还有林某某的古代版吗? 眼看着徐耀祖把门踹出个缝儿来,李满园干脆用砍柴刀直接把门栓给砍断,顺带着把那五成新的大门也砍出几道缺口来。 大门被打开的瞬间,冯母颤颤的躲到一旁去,看着李满园手里的砍刀,僵笑道:“亲家母有话进屋说去,我这不是身子不爽利,起来的有些晚嘛。” “我可不敢认你这种敢谋害儿媳和亲孙子的亲家母!你一个寡妇莫不是在屋里藏了男人,才把我闺女和孩子给锁在屋里,好几天不给吃喝吧?” “真没看出来你一把岁数了还这么不要脸,宁可断了冯家的后,也要和男人过的滋润,也不知道亲家公九泉之下会不会被你给气活了!” 李满园推开人往院里去,一番话说的不少人议论纷纷。 冯母被气了个倒仰,要不是惧怕李满园手里的砍柴刀非得扑上去撕人。 眼看着李满园直奔堂屋而去,怕侄女会受伤,冯母忙道:“亲家母你这是要逼死我啊!我守寡这么多年都本本分分的,对得起天地良心!” “是你闺女不敬婆母,我才教训教训她,哪想到她会想不开让娃儿受罪……啊!” 冯母话还未说完,便见李满园挥着砍柴刀朝她脖子砍过来,吓得跌倒在地。 “娘!”徐耀祖惊呼。 “给老娘闭嘴!你养几个男人,老娘没兴趣过问!我闺女真不敬婆母,你可以把人送回娘家由老娘教育,轮不着你个死老婆子磋磨她!” “现在俩娃儿就剩一口气,老娘花了全部家当也才保住他们的命,现在还得几十两银子才能治好,你赶紧拿银子出来买药,要不老娘就去县衙击鼓鸣冤!” 李满园余光扫到堂屋一抹粉色的身影,那裙摆飘动的流线一看就知道是好料子,至少比徐云婵身上的料子好多了。 冯家人想另娶可以,但拿徐云婵娘仨儿的命去换姻缘就不成! “你咋不去抢啊!我没银子,有种你砍死我,也得给我赔命!”冯母闭着眼睛喊道。 第四十三章 老死不相往来 又遇着一个恶毒的守财奴,李满园被冯母怕死的样子气笑了,刚想吓唬她两句,便闻到浓重的尿骚味儿。 “真恶心!” 李满园忙后退几步,免得沾到鞋上脏东西,捏着鼻子喊道:“舍不得银子救冯家的孙子是吧?那成,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们徐家去县衙告你,并请学正主持公道。二,出具和离书,两个孩子跟我们家云婵姓徐,老死不相往来!” 听到和离两个字,徐耀祖猛地上前一步,想要劝李满园收回这句话。 “不行,我儿子不能和离!他还得……”考功名呢! “姑母,你就答应了他们吧!” 张婉婷如蝴蝶般飞了出来,忍着难闻的气味儿,扶着冯母泪眼朦胧的道:“姑母想想表哥,要是徐家日后拿这事再来威胁,表哥岂不是要被拿捏一辈子?那药罐子根本养不大,等婉婷……” 后面的话张婉婷没说出口,可那羞红的脸却说明了一切。 冯母眼珠子乱转,很快便有了主意,梗着脖子对李满园道:“想要和离也成,赔我们家十两银子!我儿子娶这么个不中用的媳妇,还白白养了那俩小崽子,十两银子都亏大了!” 当初聘礼共五两多,买药的钱花了一两多,很多时候冯母都是把药渣子留起来再用的。 嗤笑一声,李满园蹲下身子,砍柴刀一下又一下的砍着冯母的裙摆,将布料砍成碎片才罢休。 扫了一眼吓得花容失色的张婉婷,视线又落在冯母身上,李满园冷声道:“别跟我这抖机灵,要么给银子要么和离。现在我还要加上一条,三年内不许你儿子娶这个女人为妻,否则我便去告他们两个未婚苟且,告你儿子宠妾灭妻!” “我不是妾!”张婉婷否认。 “你住在这多久了?老娘告诉你,只要日后你嫁给冯少志,我就敢去告你们!到时候看别人信谁的,看看这娘俩会不会为了你宁愿不要前程!”李满园冷笑。 张婉婷抿着嘴不吭声,不希望冯母答应这个条件,却明白冯家对什么最看重,否则她也不会算计这桩早就错过的姻缘了。 果然,冯母立即点头道:“我出和离书,但你得保证往后不再提这件事!” “成啊,拿十两银子封口费,我保证不会告诉第五人!”李满园轻笑。 如某剧里的反派所说的,我答应不告诉第五人,却没保证不告诉第六人第七人啊! 对待冯家,没必要信守承诺。 冯母也是读书人家的女儿,一封和离书倒是会写,并一张保证书让李满园按手印。 又肉疼的给了李满园十两银子,冯母的心都在滴血,张婉婷的眼珠子更是黏在银子上。 “和离书拿了就没关系了,赶紧滚!”冯母翻脸极快。 “当我愿意闻你身上的骚味儿?我闺女的嫁妆,还有我给的添补收拾好了,你求我留下都不可能。” 李满园冷哼一声,招呼着徐耀祖去拿徐云婵娘仨儿的东西。 冯母要去拦着,张婉婷却劝道:“姑母就让他们拿吧,几件破烂衣裳留着也是晦气。倒是这事咋跟表哥说才重要,可不能让表哥因为一个外人就和姑母离了心。” “便宜那一窝子穷鬼了!”冯母骂骂咧咧的道:“婉婷你盯着点,咱们家的东西可不能让他们拿一针一线的,将来都是留给你们的。” “姑母放心吧,婉婷心里有数。”张婉婷柔声应下。 却说李满园母子装了两个包袱的东西,只拿了他们给徐云婵置办的。 “老大,把这些东西都砍了,你大妹用过的东西留给狐狸精,想想就恶心!”李满园把砍柴刀给了徐耀祖,自己拿起一把剪刀,但凡是布料的东西一件不留。 母子俩折腾一番,才觉得舒了口气,出屋的时候正好遇见探头看来的张婉婷。 “有些女人就是犯贱,上杆子不要名分的贴着,迟早也是被三的命!”李满园留下了‘祝福’,大步离开冯家。 医馆那头,徐云婵已经醒来。 给两个孩子喂了奶又哄睡之后,才出来和徐世安说话。 “云婵,到了这份上儿还有什么不能告诉爹的吗?”徐世安心疼的问道。 长女自幼被母亲带在身边,虽是农女却学了规矩,更是看了不少书的明理之人,徐世安不相信她会犯错。 “爹……”徐云婵未语泪先流,当真是寒心了。 李满园回来便看到父女俩站在院子里,一个不知如何安抚,一个泪流不止。 “要哭也等咱们回家再哭,你大嫂做了一桌子饭菜,你不吃点好的哪来的奶水?哪有精力照顾俩娃儿?” “你这丫头也是的,又不是没娘家的人,被婆家磋磨也不吭声,男人魂被勾走了还留他干啥?这一家子都是蛇蝎,他们是想要你们娘几个的命,好给人家表妹腾地方呢!” 李满园不是有心要打击徐云婵,而是需要她面对现实。 和离的事李满园没立即说,在医馆也不方便。 徐耀祖欲言又止,便被李满园吩咐道:“老大去把牛车赶到门口,咱们赶紧回家去。回头你留意谁家有有奶水的奶羊,买一头回来,正好给大丫和俩小家伙养养身子。” 说着,李满园把包袱递给徐耀祖,便进屋去抱小娃儿。 徐云婵不放心的跟进去,刚想要阻止便看到李满园小心翼翼的抱起其中一个,心疼的神色是骗不了人的,当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不回娘家去住几天,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一路上徐世安什么都没问,许是怕吵着娃儿,徐云婵也只是无声落泪。 徐家人并不知道徐云婵已经和离,两个娃儿日后也会姓徐,但看着架势都明白娘仨会在家里小住,没人觉得不应该。 除了白秀会想着给徐云婵娘几个花销就是二房吃亏之外,其他人多是心疼,就连徐承祖都表示了愤怒。 “爹娘还在呢,轮得到你们出头?都给我消停的,用得着你们的时候爹娘会安排,都回屋去别耽误你们大姐歇着。” 李满园被吵闹的头疼,开口把所有人都撵回屋去。 俩小娃儿身上有伤,自然是留在主屋,有李满园帮着搭把手,免得徐云婵自己忙不过来。 夜里娘俩被折腾醒好几回,李满园困得迷糊的时候问道:“大丫头,你想过他们就是想要弄死你们娘几个,好让那个表妹进门吗?” 正给孩子盖被的手一顿,徐云婵僵了半晌才道:“这都是命!这次是我大意了,不会有下次的。” “你还想回那个狼窝?”李满园忙问,忽然觉得和离书有些烫手。 第四十四章 终于走了 在冯家的时候,李满园是被气狠了,下意识的做出了决定,这会面对徐云婵却有些心虚。 姻缘之事如鱼饮水,且三妻四妾本就合法,若徐云婵铁了心要回冯家,李满园就只剩头疼了。 “孩子们终究姓冯。”徐婵娟苦涩道。 “你就没想过让娃儿们跟你姓吗?娘是说,要是能和离,让娃儿跟你,你愿意吗?”李满园试探道。 徐云婵沉默,这是她没有想过的解决之道。 和离吗? 冯家会同意孩子跟她离开并改姓? 这个问题缠绕在徐云婵心头,一夜都不曾入眠。 没得到回答的李满园没撑住困意,第二天早上再想问徐云婵的时候,俩娃儿醒来又是一阵折腾,随后屋子里就没断了人。 到了歇晌的时候,李满园才有机会单独和徐世安说话。 和离和保证书的事不能隐瞒,李满园懊恼自己遇到事情的时候总是忘记身处的时代。 “当家的,这事是我冲动了。可那冯家那婆子分明是想要害死咱家闺女,连俩小的都容不下,要是闺女再在冯家,还能有命在吗?”李满园愤懑道。 看了李满园一眼,徐世安将和离书推给李满园,将十两银子收下,道:“明儿我先回县城去买药,和离的事你且别和大丫头说,等娃儿的情况稳定了再告知实情。就说,是我同意的。” 准备了一肚子要说服徐世安的话,李满园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憋得有些噎得慌,问道:“当家的,你真同意和离?” “我是云婵亲爹。”徐世安抬眸,无声的说道:‘你傻了?’ 李满园把心放到肚子里,解决了徐世安,徐云婵那边也就容易搞定了。 女人的心最柔软,可为母则刚啊! “我寻思着个云婵立个女户,回头把前面的院子买下来,等娃儿大点了给他们娘几个重新盖几间大瓦房,再给云婵把嫁妆补上,他们娘几个也不愁日子过不下去,当家的你觉着咋样?”李满园又问。 意外李满园将未来都想好了,徐世安除了点头还能如何? “先不急着和云婵说盖房子的事,其他的事倒是不必瞒着她。这丫头有心气,让她心里有底也好。” 徐世安想着,老太太那边得知会一声,免得得了不全面的消息又要气病了。 徐云婵的安排已经商量好,李满园便开始想着给娘仨调理身体。 用于老大夫的话就是娘仨的身子都亏的厉害,两个小的自幼喝药导致肠胃不好,必须要娇养着才能长大。 换句话说,娃儿能不能活下来得看命,这也是冯母舍得下狠心除掉龙凤胎的原因之一。 “娘咋进厨房了?是要做啥媳妇不会的菜?”今儿是白秀做饭,见李满园进来帮把小凳子递过去。 “你忙你的,我蒸个肉沫蛋羹。”李满园利落的打了三个鹅蛋。 除了徐云婵娘仨,三小只和大丫也可以喝点,这年头的小娃娃想养大不容易,吃食上能顾就顾几分。 双胞胎已经半岁多,徐云婵奶水不足,按理早就该添辅食的。 可古代粮食不充足,一般娃儿都是等一岁多跟着大人一起吃,条件好的能单独喝口米粥就不错了。 白秀嫉妒的看着蛋液,试探的问道:“大姐这回能多待些日子吧?瞅那俩小娃娃,媳妇心里难受,冯家人也太狠心了。”比从前婆婆对大丫更狠。 “嗯,你有这份善心,日后自己有娃了也能精心,娘就放心了。”李满园模糊的回道。 白秀的小心思不难猜,只要她不明着说出来添堵,李满园就当不知道。 不聋不哑难做家翁,这个道理李满园懂。 翌日清晨徐世安便出发去县城,因着药还够用,并不急着赶回来,要去拜访一位同窗。 让李满园意外的是,徐世安出门前让李满园给准备了家里的小吃食,以及两把青菜作为登门礼。 习惯了在家中是食物链的顶端,徐世安的离开让李满园松了口气,家里最有权威又见过世面的男人不好糊弄,小心翼翼的活着太累。 “娘,看病的银子我会还你的。”徐云婵做好了要被亲娘怒骂的准备,毕竟爹已经出门了。 可孩子们等着药救命,在娘家的日子再不好过,她也得咬牙撑下去。 “都是自家人,要是这银子你做别的用是该还给娘,毕竟你还有兄弟姐妹。这话就别再提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好身子,把俩小奶娃照顾好了,别担心银子的事,有我和你爹呢。”李满园道。 给闺女上药的手一顿,诧异的看着整耐心的给儿子换尿布的娘,徐云婵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亲娘的性情转变太大,徐云婵总觉得不真实。 “这些日子你和娃儿先住这屋,我也能给你搭把手。等娃儿好点,你就和娃儿住以前的那屋,让娇娇和彩霞回来住。家里有进项,不缺口吃的,你也不用顾忌着不敢吃饱、吃好,你还年轻着呢,现在亏了身子往后有你遭罪的时候。” 李满园说着,将一个荷包塞给徐云婵,低声道:“这个留着应急,在家里要花销的时候找娘拿,不管你多大也是爹娘的闺女。” 大概是头一回听到如此暖心的话,在婆家受尽委屈的徐云婵忽然捂着嘴哭了起来。 李满园愣了愣,却想不到可以安抚的话,等徐云婵哭了一会后才递了条帕子过去。 “心里憋屈就哭出来,有啥委屈就和娘说说。天大的事,爹娘也是你的后盾,只要爹娘在你就有退路,明白吗?”李满园心疼的看着徐云婵。 不过是十六岁的花样年纪,李满园不记得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在做什么,但在爸妈的宠爱下绝对是无忧无虑的生活,可以肆无忌惮的享乐。 “娘!” 徐云婵忽然扑向李满园,在她怀里呜呜的哭着,像个孩子似的无助,哽咽道:“他们想要饿死我,也想要我孩子的命!娘,我该咋办?我拼了命想要护住孩子,可我还是没用的差点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 “呜呜……我没想过争什么,奶奶教过我女子不得善妒。可我只是想要保住我的孩子,想要保住他们嫡子、嫡女的地位,他们连这也不允许吗?” 轻轻的拍着徐云婵单薄的背,李满园静默的听着她吐苦水,听她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一刻李满园庆幸自己的当机立断,让徐云婵母子三人和冯家断了关系,却又后悔那日只砸了一间屋子下手太轻! 就在徐云婵情绪缓解些,李满园要说和离书之际时,徐继祖喊道:“娘,镇上来人了!” 第四十五章 立女户 “这些不要脸的,还有脸登门,当老娘耍不动菜刀是吧?”李满园磨牙,不给徐婵娟劝阻自己的机会,趿拉着鞋便往外走。 “娘你别冲动,我……”徐云婵话还未说完,便见房门被关上。 奈何孩子被吓醒,哭的徐云婵根本离不开,只能先安抚好孩子们。 却说李满园怒气冲冲的要去厨房拿菜刀的时候,便见院外的马车撩起帘子,一个穿着富贵的少妇在婆子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满园不确定对方的身份,只能先且将火气压下,问道:“你是哪位?确定是要找我们家的人?” “小妇人赵玉珍,是赵记货铺的东家,在县里还有一个成衣铺子。若这便是卖小鱼酱的徐家,那我便没有寻错人家。”赵玉珍自报家门道。 李满园心里有数了,这是徐继祖卖咸鸭蛋那个铺子的东家。 忙拢了拢耳边的发丝,又扯了扯衣襟,李满园瞪了徐老二一眼,道:“咋不问清楚客人身份?还不快让你媳妇去泡壶茶来。” 徐耀祖两口子带着大丫去赵家帮忙种地了,这会招待客人自然是要白秀出面。 “哎,娘我这就去泡茶。”白秀掩下眼中的羡慕嫉妒,扬起笑脸去了厨房。 徐云婵母子在堂屋,李满园便对徐继祖道:“去把你屋里归拢一下,请贵客进去说话。地里的秧苗也不知咋样了,你去看一趟。” 赵玉珍是女子,徐继祖一个男人留下来不合适,李满园只能将人打发了。 在院子里寒暄了几句,赵玉珍被请到二房暂坐,带来的礼品自然也带了过去。 “一点心意,还望姐姐不要嫌弃。”赵玉珍不过二十出头,这声姐姐无非是客套的称呼。 穿来后就是长辈,除了李家人姐妹论,李满园还是头一回见到‘同龄人’,笑容不自觉的真诚两分。 “让赵东家破费了,之前还得多亏了赵东家下头的掌柜买下了方子,要不我们哪有闲钱买荒地。” “赵东家喝茶,这是我当家的惯喝的,也不是啥金贵的东西,就是读书人好这口。” 李满园热络归热络,却也没打算自降身价。 商户再有钱在这个时代也是低贱的存在,真想合作,家里有个读书人那效果可是不一样的。 显然赵玉珍在过来前就已经打探清楚徐家的底细,闻言便笑道:“待徐童生中了秀才,我定来讨杯喜酒沾沾喜气。 不过今儿过来,是想试试运气,看看姐姐这还有没有更新奇的方子。不相瞒,我娘家兄长想开家酒楼,自然要有些招牌不是?” 放在前些日子,李满园定会婉转拒绝。 但现在家里又多了三张吃饭的嘴,买下前头那个破宅子也是迫在眉睫的事,哪哪都需要银子,赵玉珍的到来简直就是瞌睡时递过来的枕头。 “吃食方子倒是有个现成的,赵娘子若是不嫌弃,晌午留下吃顿饭?”李满园问道。 对方自称是小妇人,却不说夫家姓氏,李满园心里有数便也不问。 这年月敢抛头露面的女人,无不是为了生计不得已,但李满园还是佩服这样有勇气为自己谋出路的女人的,也乐意与之交好。 午饭做的并不复杂,毕竟家中的菜品有限。 四菜一汤分别是:水煮肉片、黄焖鸡、梅菜扣肉、蛋黄焗土豆,胡辣汤。 莫说徐家人看的直流口水,便是出身于商户的赵玉珍,也被这几道菜征服了。 饭后赵玉珍也干脆,直接开价,“不枉我今日冒昧前来,这几道菜放在酒楼里就是招牌了。要是在府城或是更富庶的地方,姐姐这几个菜方百两银子也不成问题,可我只能出得起二十两银子,姐姐意下如何?” 比起小说中动辄几十两银子一个方子,李满园倒也不失望,毕竟这菜谱又不是她自己的心血。 二十两银子,寻常农户家得攒好几十年才拿的出。 “赵娘子是爽快人,成交。不过这青菜我们家已经供给另一家酒楼,只能遗憾了。倒是豆芽菜,赵娘子想要买方子是可以的。”李满园笑道。 赵玉珍的确是有些失望不能买到春菜,这对酒楼的生意影响不小,便道:“姐姐叫我玉珍吧。不知豆芽的方子,姐姐打算怎么个卖法?” “这豆芽菜的方子倒是简单,也能做出多种菜来。不过卖豆芽能养活一家人,所以我想玉珍能签下合约,三年内不外泄这个方子,只得用在酒楼。”李满园道。 赵玉珍有些意外李满园的条件,但买了方子后,便知道李满园为何只要求三年内保密方子的事了。 实在是生豆芽菜不难,但也有一定的小窍门在,说是取巧也不为过。 离开徐家后,赵玉珍在马车上又看了一遍签的合约,对身旁的婆子道:“奶娘,咱们之前打听的消息有误,你再让人仔细打听一下。” 奶娘点头道:“小姐说的是,还好咱们是冲着吃食方子来的,没有因为那些对李氏不好的传言就打消了想法,否则倒是错过了这几道方子。大爷知道小姐的心意,定会越加照拂几分的。” “嗯。”赵玉珍靠在车壁上,原本明媚的脸上有几分疲惫之色。 能靠自己的一己之力为儿女撑起一片天空,赵玉珍自有她的艰难之处,却不足为外人道。 徐家人并不知道李满园卖了多少银子,这个收入算是她的私房,毕竟方子是属于个人的也不需要家人付出什么,这种分配是共识。 “老二,你去趟村长家和族长家,把你大姐落下女户,两个孩子改姓徐,就叫徐康平、徐康灵。再把咱家前头那个荒宅买了,落在你大姐名下。” 拿了十两银子给徐继祖,李满园压低声音叮嘱道。 “娘你说啥?” 徐继祖震惊,一旁低眉顺目的白秀也惊的抬起头来。 “娘已经做主给你大姐和离了,两个娃儿也跟了你大姐。这也是你爹的意思,等你爹回来自然会和大家伙说的。娘今儿赚了银子,要不也不敢说买宅基地的事,快去办吧。”李满园没打算解释太多。 和离不是小事,徐继祖半晌都没缓过神来,小声问道:“大姐知道吗?” 李满园摇头,恨声道:“冯家想要给冯少志亲上加亲,你大姐娘仨碍了他们的眼,又不肯休妻坏了名声,竟想要他们的命!那日娘不知道细节,只坏了冯家的名声,但这个仇没完!” “这事你们两口子心里有数就成,娘今儿给你大姐的,将来也不会少了你们那份,心里有啥不平衡的给我憋回去,听清楚了没?” 视线落在白秀身上,李满园就怕这个小肚鸡肠的儿媳妇搞事情,她现在没心情容忍。 第四十六章 李满园炸毛 徐继祖忙道:“娘这是啥话,那是把我带大的亲姐,我能不盼着她好?冯家,别栽在我手里!” 白秀倒是想说什么,可她在这个家里没有话语权,再加上李满园说会补偿二房,也只能把话咽回去。 徐家人尚且没公布徐云婵和离之事,族长和村长那边知道是徐世安的意思倒也没为难。 倒是两人都表态,徐氏出嫁女没有被这般欺负的,徐世安若想为徐云婵讨回公道,族里自会出面。 得了准信的李满园安心许多,当即准备了份礼,让徐耀祖兄弟给送过去,叮嘱道:“老大,你就把是咋救出云婵娘几个的说一遍,也不必瞒着那个劳什子表妹的事,多余的话一句不用说。” 自家闺女本就是苦主,没必要掖着瞒着,免得将来在村里不好站稳脚。 大众的同情心,往往能让日子更顺逐,何不善加利用? 却说在县城拜访同窗的徐世安,两人在酒桌上探讨学问后,话锋渐渐转移到家庭上。 一向持重的徐世安几度哽咽的说完长女的遭遇,拍着胸口道:“子言兄,那是我的长女啊!两个外孙我才见过一面,粉雕玉琢的两个小娃娃,硬是被他们折磨的不成样子,简直是禽兽行径!” “若非娘子幡然醒悟,长女母子可还能有活路?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若去了九泉护他们母子一遭!” 徐世安真真切切的愤怒与伤心,但也不乏有几分做戏的成分,否则让他在外人面前痛哭流涕是做不到的。 这位同窗乃是书香门第,其子因徐家的关系与冯少志交好,更是帮忙疏通关系让冯少志能进入县学读书。 如今冯家差点要了徐云婵母子的性命,徐世安怎会不为女儿报仇? “岂有此理!枉我看在世安兄的情面,让我儿对冯少志多有照顾,却不想他竟然如此道德败坏!尚未功成名就便敢如此欺人,若他日腾达,岂不是坏事做尽!” “不行,我这便去安排他离开县学,不能让他坏了县学的风气!” 这位子言兄随时读书人却有些一根筋,认定的人对你百般好,一旦否定的人再多优点也不会看一眼。 “子言兄且慢,你若如此赶人,怕是要遭人诟病。是儿女间无缘,且我也无证据冯少志有参与谋害我女儿一事,万一是我误会了,岂不是害了一个无辜的人?”徐世安出声阻拦。 “世安兄糊涂啊!他若不贪心厌旧,违背道德不重发妻,怎会让令嫒有如斯境地?” “罢了罢了!现下确不方便去县学叨扰,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世安兄且宽心便是。” 子言兄见徐世安伤心之态,不忍留下他一人,便又坐下与他共饮。 这一夜徐世安贪杯宿醉,却睡的格外安稳,只几句话便为徐云婵报了仇。 冯家最重视名声和未来,那他便夺了这些,让冯家人追悔莫及! 李满园自是不知道徐世安护短的性子,去县城买药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给闺女报仇,否则她定会把家底都给徐世安带上,让他只管去干。 这边徐云婵的女户已经下来了,两个孩子也入了徐氏族谱,不过徐云婵算是单独立户,在徐世安这一脉。 “娘,奶让你过去,说是有要紧的事。”去河边洗衣裳的赵杏花,一件衣裳没洗就回来报信,说完就缩了下脖子。 自家和徐家大房那边看似缓和关系了,实际上不包含婆母啊! 李满园皱了皱眉,心里明白是为了徐云婵的事。 “娘……”徐云婵欲言又止,她是亲眼见证过自家娘和奶奶如何闹翻,又闹的和大伯家不相往来的。 “我去一趟,晌午老大家的擀面条吧,做个肉卤再打个鸡蛋卤。”李满园掸掸衣襟,说完便出门去。 当初分家的时候,徐家大房在村尾买了个破旧的老宅子,地方倒是宽敞,可房子比徐家的还不如。 这些年一直修修补补的,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年,看院子就知道日子也不好过。 魏氏在院子里喂鸡,见李满园来了把鸡食盆往地上一放,转身朝主屋走去,脸拉的比驴还长。 回想着原主的作,李满园摸摸鼻子,挺直腰背跟了上去。 当初魏氏是断过长嫂的架子,可原主不曾敬重半分,两人没少因鸡毛蒜皮的事掐架,但魏氏又怎能闹得过撒泼的原主? “娘叫我来,是问云婵女户的事吧?”李满园进屋,看到躺在炕头的老太太也不寒暄,直入主题。 徐老太点头,虎着脸道:“老二家的,你这不胡闹吗?好好的闺女你给整和离了,还给整个女户,你让她咋挨得过流言蜚语?俩孩子的前程也被你给生生耽搁了!” 闻言,李满园皱眉问道:“娘知道我们为啥接云婵娘几个回来吗?是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冯家要活活饿死云婵娘仨给不要脸的表妹腾地,我们徐家的闺女就由着人家磋磨死了也不吭声?” 面对李满园一连串的问话,徐老太气的直咳嗽。 魏氏忙上前给徐老太顺气,瞪着李满园喊道:“李氏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把娘气个好歹的,徐氏宗族也容不下你这样的媳妇。” “连自己的闺女都护不住,我还做啥别人家的媳妇?”李满园不客气的反怼。 动不动用休妻威胁,李满园可不吃这一套,大不了赚银子立女户,麻烦多却也自在。 “咳!都给我闭嘴!李氏你给我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徐老太摆手示意两人别吵了。 寻了张凳子坐下,面对自己的食物链上端,李满园有几分感谢原主的混不吝啬,否则她还得低头做人,那可真是憋屈了。 李满园缓缓将徐云婵的经历说了一遍,看着徐老太老泪纵横,魏氏也别过来去抹眼泪,心里的情绪有点复杂。 其实婆婆和妯娌并不是恶人,原主的脑回路但凡正常点,都不会交恶到这种程度。 正当李满园要开口劝老太太两句别伤心的话之际,却听徐老太道:“云婵丫头受屈了,那你也不该擅自做主让她和离!女人的名声比命还重要,有娘家给她撑腰,冯家还敢再对她动手不成?” “带着两个奶娃,你让云婵一个女人日后怎么办?李氏,这事是你捅出的篓子,你必须善后!徐家,不能出被休弃的女儿!” 李满园一听这话,立即炸毛! 合着所谓的疼爱,却是连名声都比不了吗? “云婵是我闺女,我这当娘的不在乎不能当饭吃的名声,谁特娘的敢在老娘面前嚼舌头,老娘撕了他的嘴!”李满园冷脸道。 “李氏!你真当我不敢替世安休了你不成?”徐老太怒问。 第四十七章 母女隔阂 魏氏也在一旁道:“李氏你平时不着调也就算了,这种大事上咋也不过过脑子?徐家还有那么多闺女,让云婵这么一闹,还想有好姻缘吗?你不能为了云婵,就害了所有徐家女儿啊!” 这番道德绑架的话,听的李满园火气蹭蹭往上涨。 纵然是这个时代对女子的不公,可这些所谓的至亲说出来,却让人心寒! “狗屁的道理!” “我十月怀胎生下的闺女,凭啥被外人作践?别跟老娘说名声大过天,连命都没了要劳什子的名声?我家闺女是多,外人顾忌名声不敢娶,那我就给他们都立女户招婿,正好不用被婆婆立规矩,让她们活的自在!” “今儿我就把话撂这,我们家云婵娘仨我李满园护定了!徐世安尚且赞同我的做法,你们这些隔了一层的亲戚凭啥指手画脚的?这话我就听这一回,再有下回别怪我把天给闹腾破了!” 起身之际,李满园一脚将凳子踢开,嘟囔着骂了句:“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当我是缺亲戚不成?啥事都敢插手,真看的起自己!” “李氏,你!”徐老太被气的捂着胸口,呼吸困难。 魏氏忙给老太太后背加了个枕头,又是顺气又是掐人中的。 可李满园出了门,便看到捂着嘴流泪的徐云婵,满心的火气一瞬间消散了大半,只剩下浓浓的担忧。 毕竟徐云婵是徐老太带大的,被三从四德洗脑的不轻,把名声看的极重。 尤其是和离一事,用这种方式让徐云婵知道,李满园怕她承受不住。 “娘,我和离了?”徐云婵哽咽问道,眼神迷茫。 “云婵啊,这事咱们回家慢慢儿唠哈。你身子骨没养好,千万别激动。”李满园小心翼翼的上前去搀扶徐云婵的胳膊。 “你凭啥不问过我同意不同意,就做主给我和离?” “大不了我自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你让我两个孩子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吗?他们生来是冯家的子孙,如今连祖宗都认不了,这辈子还怎么活?” 猛地推开李满园,徐云婵哭着质问,单薄的身子轻颤着,像是随时会凋零的花儿。 前一刻还竭力维护徐云婵的李满园,此刻却觉得自己是真的多余。 或者说,是她多管闲事了。 “徐云婵你的厉害劲儿只敢用在护你的亲娘身上吗?没问过你的意愿就替你和离是我的不是,但为了你们娘仨的将来,我给你们置办了宅基地和田地,对你不比对儿子差。” “你说俩娃是冯家的子孙,可他们身上也流淌一半徐家的血脉,如今是你爹和族里都认可,正式落在了徐氏宗族名下!倒是你口中的冯家,恨不能要将他们弄死,怕被他们占了嫡长的名头!” “我一直以为你是念过书、明事理的,不曾想你竟然如此的迂腐、不辨是非!这事我不想和你掰扯,你要是非想要带着孩子回冯家送死去,和离书我给你,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闺女!至于你爹那里,等他回来了你自己去交代!” 李满园站稳后,冷着脸说完这番话,在与徐云婵擦肩而过之际,顿了下脚步。 不是李满园圣母心泛滥,而是她做不到见死不救,尤其是还有两个话都不会说的小包子。 “云婵,以前是娘对你关心不够,也许冯家怠慢你、磋磨你是觉着娘家不会为你出头。但娘醒悟了,懂得用命去护自己的骨肉。你呢?是要死守着名分和名声,宁可带着孩子们去死,还是靠自己走出荆棘路?” 徐云婵伸手想要去扶李满园,迷茫的眼中满是痛色。 却在伸手的那一刹那,咬着嘴唇停住了动作。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云婵,你敢为了孩子们去忍受折磨,可以陪他们下黄泉,却没有勇气独自抚养他们长大,给他们温暖的家吗?” 淡淡的反问后,李满园便离开徐家大房。 屋里的徐老太如何,李满园半点也不关心,初次交锋让她由心的不喜欢这个被封建洗脑的老太太。 至于徐云婵能不能想的开,李满园都无可奈何,她已经尽力了。 晚饭的时候,徐云婵才回家来,疲惫的模样让人心疼,但李满园没和她说话,一家人都察觉到什么,少了平日的欢声笑语。 夜里,徐云婵坚持带着孩子单独去休息,李满园也不拦着。 “娘对大姐那么好,大姐为啥要和娘闹别扭呢?”熄了灯后,徐云娇小声的问道。 李满园没解释缘由,冷静下来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错在先。 冯家再狠毒,可姻缘是徐云婵的,选择权应该在她手中。 昏暗的光线下,看着两个小闺女,李满园整理下思绪,道:“娇娇、彩霞,娘今天教你们一个道理。不管这个世界对女子的要求有多少,做娘的只希望你们能活的开心,名声固然重要,却远远不及性命重要,记住了吗?” 徐云娇和彩霞不是很明白李满园的话,但都感受到她的不高兴,小声的说自己记下了。 辗转难眠的李满园,半夜还能听到两个奶娃娃的哭声,为了不心软过去看,干脆躲到空间里。 之前栽种的土豆已经收获,青菜也存了一批,李满园又种了小米和小麦,这一晚上忙的胳膊酸痛,内心却平静下来。 看着足够养活一个人一年的口粮,李满园无比满足,这些都是她在这个时代的生存保障啊! 许久没空来空间,李满园要出去的时候想起奶鹅带她找到的人参,被她栽种到灵泉池边上,之后便没在管理过。 当看到长了一片的人参,李满园惊喜的直搓手,嘴里嘀咕道:“发财了发财了!按这速度,一年能卖多少银子啊?” 除了那棵年份大的人参不怎么见长,一片的小人参有十来株,哪怕都是年份少的也难得,一株卖几两银子还是能的。 仔细打理一番参田,李满园出空间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刚好能补个回笼觉。 虽然和徐婵娟在冷战中,但已经买下的院子不能空着,李满园起来后便带着大房和二房两口子去整理菜园子,连小四几个也都被叫过去干点小活。 院子空置太多年,杂草长了一人多高,园子里的土也得重新翻过再施肥,娘几个忙了两天才弄好。 到底是身子骨亏空过,干了两天活李满园便直不起腰来,剩下的活自然是扔给儿女们。 “前后院都种大白菜,泡的种子要是不够,剩下的就种辣椒。”李满园对要去干活的赵杏花叮嘱道。 “娘今年打算多腌几缸酸菜?”赵杏花如今已经敢问问题了,倒是不小的进步。 “不是,娘做点新吃食,到时候有的你忙的,等着数银子就是。”李满园信心满满的道。 第四十八章 救人遇阻 徐家再度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这回村里人到没兴趣跟着,毕竟大白菜不值钱,卖不了也吃不完就是浪费,还不如多种点土豆能扛饿呢。 但是徐云婵自从带着孩子单独搬一个屋去住后,无形的将自己孤立了,连吃饭也是端回屋里去,若不是孩子的哭声都快叫人忘记他们的存在。 菜园子种好后,徐世安托人捎回一封信并一盒药膏。 心中交代他有事暂不能归家,以及叮嘱李满园早些将女户的事情办妥。 “你识字,你爹的信你自己看吧。”这是李满园近些日子第一次和徐云婵说话。 徐云婵低着头将信接过去,李满园见她不说也没再开口的意思。 看了一眼孩子们,见他们的小脸上长了些肉肉,李满园便转身出去。 原主留下的母女隔阂,李满园现在没心情耗费太多的精力去消除,在徐云婵想通之前她说再多都无异议。 该做的已经做了,李满园对得起接了原主的身子续命的事。 春耕忙完,农家的男人们多数会出去打短工,女人们也开始忙着做下半年的针线活,就没个闲着的时候。 万物复苏,村里半大的孩子们开始去山脚挖野菜,徐家自然也不例外。 “媛姐,咱啥时候去挖人参?” “我去看过两回,山里头的雪化了,有猎人去那附近挖过陷阱,再不去就被人挖走了。” 奶鹅忽闪着翅膀,围着李满园嘎嘎的叫着。 看着奶鹅长不大的身板,李满园好奇的问道:“别的大鹅都长了好几圈,咋就你不见大呢?肠胃不好?” “伦家又不是那些大笨鹅,自然长得慢些。等我长大了,能放倒一只老虎,能刚好的保护媛姐!”奶鹅傲娇的挺着长长的脖子道。 李满园脑补着奶鹅大战老虎的画面,忍不住轻笑。 “娘,咱们啥时候出门?挖了野菜回来包饺子吃吗?”徐云娇挎着徐继祖给他们做的小篮子,像模像样的。 “娘有事,让你们大嫂、二嫂带着你们出门,千万别走散了。”李满园也惦记去找人参呢。 野菜尝尝鲜还不错,顿顿吃也就没意思了,还是人参招人稀罕。 徐云娇也不失望,忙拽着彩霞往赵杏花那边跑,还是习惯了跟在大嫂后头,谁让二嫂娇气的很又不认识野菜呢。 看着赵杏花背着大丫,几人一路叽叽喳喳的往村尾走去,李满园带着奶鹅绕了一圈才进了山。 这次山里已经能看到嫩绿的草芽儿,地上也有野鸡一类的足迹,呼吸间都是属于大自然的气息,让李满园有些忘了来这的本意。 “媛姐脚下留参!”奶鹅的惊呼声打断了李满园的思绪。 忙抬脚往后退去,李满园看着差点被她踩到的五匹叶,长吁了口气。 “这有二十年左右了吧?我滴乖乖,咋就没人发现呢?” 李满园四处寻摸着,又看到几株年份小的,蹲下挖参之前不忘拍拍奶鹅的脑门,夸赞道:“还是咱家小呆厉害,不愧是招财鹅!” “媛姐喜欢就好,以后我给媛姐找更好的宝贝!”奶鹅萌萌的道。 李满园又夸了几句,便专心挖参。 各行都有规矩,挖参人是不能让参断了‘香火’的,所以李满园留了两株小苗苗没动,想着等空间生长出更多的人参后,她再移栽到大自然中进行回馈。 又闷声发了一笔财,李满园心情极好,可这份好心情却没能保持到回家。 下山的时候李满园没刻意绕路,实在是走山路太累,再者她想去看看挖野菜的地方有没有能收获的东西。 谁知刚看到挖野菜的人影,便听到有人大喊:“徐魏氏你快家去吧,你家老太太不行了!” 李满园的心咯噔一声,便宜婆婆一旦出事,徐世安的秋闱又参加不了了,那她岂不是要窝在这里当一辈子的农妇? “小呆你先回家去。” 带着只大鹅满村走太晃眼了,李满园忙追着徐魏氏等人的步伐往徐家大房的方向跑去。 比起徐家的人口,大房相对简单些,平日里只有徐魏氏婆媳俩在家的时候居多。 最近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徐魏氏上山挖菜的时候,特意让邻居家月份大的小媳妇去陪老太太一会,否则真出事也没人能发现。 “娘啊!” “你可不能就这么走啊!让我咋和当家的交代啊!” 李满园气喘吁吁的跑到徐家大房的时候,便听到徐魏氏的哭嚎声。 “让让,让让!” 李满园推着人往里头挤,也不管别人说话多难听,很快便进了主屋。 只见徐老太太倒着气,眼睛都在泛白,瘦骨嶙峋的手抓着空气,随时要断过气去。 “大家伙散开点,让老太太喘口气。” “哪位乡亲腿脚快,快去和村长说一声,借牛车去镇上请个大夫过来。” 李满园不懂医术,但之前见到徐老太的时候可瞧不出人要不行了。 趴在老太太胸口处听着风匣一样的声,李满园解开老太太衣领让她不那么勒着,看向魏氏问道:“你出门的时候老太太是不是好好的?” 魏氏和李满园不对付,刚想要让李满园滚,便听李满园喝道:“这个时候还和我叫什么劲儿?老太太真出事,我当家的没法参加秋闱,你家三小子也别想成亲了!” 骂人的话堵在喉咙里,为了儿子,魏氏只能回道:“我出门的时候娘还好好的,就是这两日老爱头晕,我放心不下才请山花来陪一会的……” 叫山花的小媳妇一听,忙举手发誓道:“我就是陪徐奶奶说几句话,一直做着针线活。后来徐奶奶拿了几颗枣子要和我一起吃,突然就咳嗽起来,我就想给她倒碗水喝,然后就瞧见她上不来气了,我就出去喊人了,真不关我事啊!” 山花吓得脸上没了血色,生怕会被讹上,她可是听说过李满园的那些丰功伟绩。 “没说你,这么大肚子赶紧先坐着。”李满园这会都怕把山花给吓早产了。 此刻李满园有五成把握确定老太太是吃枣的时候卡在喉咙,造成气道阻塞,只能先试试海姆立克法急救。 看了一眼哭的没主意的魏氏,也不指望她了。 深吸一口气,李满园蹲跪在老太太身后,将人扶坐起来后双臂环绕患者腰部,一手握拳放在老太太胸廓一下和肚脐上的位置,另一只手握拳快速向上冲击压迫患者腹部。 李满园重复着这个动作,原理是通过挤压胸骨剑突下的软组织,使肺部产生气流,气流从气管派出,可以带出异物。 “你要干啥!” 魏氏怕婆婆出事,更怕李满园胡来,见状立即去推扯李满园,想把徐老太‘解救出来’,恨不能用眼刀子把李满园给活剐了。 “娘都要不行了,李氏你还不肯放过她吗?有恨你朝我来,敢动娘一下我和你拼命!” 第四十九章 女人的悲哀 手背被挠了一下疼的李满园诶唷一声,若不是救人要紧,李满园绝对会把魏氏推下炕,好好骂这个猪队友。 刀子般的眼神射向魏氏,李满园道:“之前我在医馆看到过和娘一样的病症,应当是被东西堵住上不来气,挤出来就好了。你赶紧去烧点热水,一会用热气给娘熏熏,娘喘气也舒坦些,这个时候除了死马当作活马医你还有别的招吗?” 还好前世住过宿舍,室友拉着她学了不少的急救小常识,否则李满园就不会关注这些自己用不着的急救方法。 魏氏不信,眼看着老太太进气少出气多,李满园怒道:“你到底是想要救她,还是想把人给拖死了?这么大的事,我敢胡来吗?” 被李满园吼的一哆嗦,魏氏下意识的转身往厨房跑。 其他人过来帮忙的人,见状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这事都是头一回听说,真能救人就当学个本事,救不了徐老太也不是他们的错。 李满园反复的重复着一个动作,胳膊酸涩的厉害,两条腿也在打摆子,却见徐老太的身子忽然一僵,顿时吓得一身冷汗。 “徐李氏你就别折腾老太太了,有啥仇怨的,也让人安生的去吧!”有人看不下去的劝道。 “是啊!这人死债了,到底也是你男人的娘不是?”有人忍不住抹眼泪。 李满园想骂人,心知找人帮忙是不可能了,咬着牙半抱着徐老太让她面朝下,拍打的动作也没敢停。 “咳!” 徐老太大声的咳嗽一声,一颗拇指盖大小的干枣被吐了出去,僵硬的身子也随之放松下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这招真能救人?” “快看,徐家婶子没事了!” 顾不上大家惊奇的问话,李满园忙给老太太揉捏着抽筋儿的手,柔声的说着:“慢慢呼吸,跟着我来,呼气……吸气,对,就这样慢慢来……” 待徐老太缓和一点后,李满园把炕桌上的水碗端过来,为徐老太喝了几口,自然是偷偷的加了少许灵泉水。 魏氏端着热水回来的时候,看着李满园伺候老太太,再听屋里的妇人无不是在夸李满园本事,将老太太给救了过来的话,心里不是滋味。 她伺候婆母这么多年,比不上李满园一回的孝顺? 李满园没空关注魏氏的心理变化,忙道:“快过来搭把手,把娘扶着靠墙坐着,我腿麻了。” “麻烦乡亲们帮忙窗户打开通通风,让老太太好好喘口气。” “今儿麻烦侄媳妇了,婶子改日再去谢你,你这么大肚子先回去歇着吧。” 李满园自然是把其他人的话听在耳中,博了个好名声她自是高兴,也不想独揽功劳,可魏氏杵在那不动就只能由她来安排了。 魏氏心里虽然不得劲儿,但也没说什么,将老太太扶好后把热水又放到一旁,让老太太能呼吸一些水汽,虽达不到雾化的效果也聊胜于无。 眼看着老太太的眼珠子能正常转了,李满园这才和她说道:“春天干燥,屋里最好放盆水,得多开窗户。” 和这边的关系不好,李满园也不想说多余的话。 空间里倒是有年份小的人参,用来补身子最适合不过,可李满园却犹豫着该不该拿出来,就怕再引起事端。 已经麻烦别人去找村长借牛车请大夫,李满园也不好这么就走,只能和乡亲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啊!” 隔壁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通呼声,惊的屋里人都安静下来。 “我听着咋像山花的声呢?”有人道。 李满园忽然想起来,原主和山花的婆婆可是干过仗,两人见面都要朝对方吐口水的那种。 因为李满园和徐家大房断了往来,山花婆婆反倒是和魏氏走的近,当初会买这个破院子也是山花婆婆给出的主意。 “山花有六七个月的身子了吧?”李满园看向魏氏问道。 按照山花的肚子来看,应当有这个月份了。 “八个月。”魏氏脸色变得不好看,显然也想到什么,忙道:“我去看看。” “嗯,我留这。”李满园点头,她过去怕是要添乱。 不仅仅是魏氏,屋里的人也都跟着过去看发生了啥事,只留下李满园和徐老太没有交流的在屋内。 不知过了多久,大夫被请过来,正是于记医馆的大夫。 “脾胃虚寒、肺气不足,开几副药先喝着便可化痰养胃,但想要身体康健,还是得温补着。” 大夫后一句话只是说说而已,农家吃饱都困难,拿什么给老人补? 写了药方后,大夫都没问抓不抓药,多数乡下人病着都硬挺着,何况还是没有劳动力的老人。 “狗剩,你把这药方带着,送大夫回去的时候路过我家,让我家老大或者老二跟着去镇上先把药抓了。” 李满园利落的给了十文钱诊费,请大夫到乡下来都是这个价。 大夫没说什么,拎起药箱就要走,却听隔壁院子里有人喊道:“血崩了!这个咋办?” 李满园忙站起身拽了大夫一把,见大夫皱眉,忙道:“人命关天,请大夫稍等片刻可成?” 魏氏一去不复返,李满园却有预感,山花突然早产和她脱不开干系。 闻言,大夫到没说啥,狗剩也不好跟着过去,倒是有人能帮忙看着徐老太,李满园忙小跑着朝隔壁走去。 山花早产又大出血的,门口山花婆婆张杨氏正和产婆说话。 “娃儿咋样?大人不行了,可得把娃儿给保住啊!” “我不管,要是保不住我孙子,我就出去说你没本事,看谁还敢说你接生的本事好,断了你的财路!” 张杨氏堵在门口,根本不给产婆说话的机会,几句话便把产婆气的想要撕人。 “你爱说说去,哪个女人生娃不是在鬼门关走一圈?你敢败坏我名声,我就敢让大伙都知道你这个婆婆多狠心,怀了八个多月身子的儿媳妇,你下得去手推,活生生的闹个一尸两命!” “我是没招了,娃儿都不动了,小媳妇出气多进气少的,就是不大出血,死胎横在肚子里那也没命活啊!” 产婆说着朝张杨氏吐了一口,做她这行的早就见惯了各种婆婆,但心思这么歹毒的还是极少的,自然极瞧不上。 院子里的村妇一听这话,都小声的指责张杨氏心狠云云。 “你们好心,你们去给请大夫去啊!” “咱们家花了聘礼娶回来的媳妇,就是要给我儿子传宗接代的,连娃儿都保不住,要她还有啥用?” 张杨氏叉腰骂着院子里的人,喊道:“都给老娘滚!一个个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谁家女人生娃遇着难了不是保小的!” 这话一出许多人没声了,但凡是难产的,又有几家会说保大呢? 这是女人的悲哀,她们反抗不了。 “张杨氏,你这么说就不怕遭报应吗?别忘了你也有闺女的人,你也是个女人!”李满园冷着脸来到张家院子。 第五十章 李满园下重手 两人本就有仇,张杨氏看到李满园立即骂道:“嫁出门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他们在婆家啥样老娘可管不着!徐李氏你少在老娘面前装人,你咋磋磨媳妇的村里谁不知道?赶紧滚,别等老娘撕了你!” 怕被坐实了自己推儿媳才闹的一尸两命,张杨氏难得有机会都没敢和李满园撕扯。 心里清楚是自己连累了山花,李满园又怎能袖手旁观? “张杨氏,这院子可都是人证,山花出了事她娘家来要你赔命也是说得出。娃儿没了还能再要,山花没了你就得吃人命官司!”李满园厉声道。 “说的轻巧,那可是大出血,你花银子给治啊!”张杨氏心虚的喊了一句。 “请大夫的银子我出,算是我谢谢山花照顾我婆婆。”李满园冷声道:“要是山花有个好歹,就算她娘家不出头,我都要替她去击鼓鸣冤,请大老爷做主!” 为了避免张杨氏再阻拦,李满园如是说道。 “人要不行了,这可咋办?”魏氏在屋里惊呼道。 李满园急忙转身回了徐老太的屋子,和大夫说了产妇的情况。 “您若有法子就帮帮那小媳妇,药钱我出。要是不行,那也是她的造化。”李满园见大夫皱眉,又补充道。 这年头都不愿沾染上人命的事,大夫救死扶伤但也要养家糊口,李满园不强求。 徐老太这会已经缓过口气来,看李满园的眼神复杂不已,到底没有开口。 “止血的药我有,但那小妇人怕是得人参提气,我药箱里只有一片怕是不够。”大夫道。 “这个成吗?今天刚得的。”李满园拿出方才回来时从空间取出来的人参,递给了大夫。 年份久的不敢拿,年份小的怕没用,李满园拿的这个便是今天挖的年份最好的那支。 大夫接过来一看,便道:“快带我去看病人,这参至少十五年了,足矣!” 李满园忙引着大夫去隔壁院子,情急之下自是没法避讳屋里的狗剩。 于记医馆的大夫医术和医德皆可,但毕竟男女大防,止血和催生的药大夫能开,其他的事还得交给稳婆。 李满园一直陪着到天黑,山花才生下死胎,是个成型的男娃。 看到婴儿头骨上的窟窿,屋里的人无不沉默。 张杨氏得下了多重的手,才能把肚子里的娃给磕成这样? “这事得和村长、族长那边吱个声,山花娘家要是来闹腾,也好心里有数。” 将婴孩包好后,李满园抱着他放在昏迷的山花身边,道:“孩子别怪你娘没护住你,她也是苦主。” 魏氏几个抹着眼泪,都是当娘的人,咋能不知道失去孩子的痛? “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要是我没叫山花过去照看娘,就不会发生这事,我欠了这闺女的!”魏氏真心难过。 “冥冥中皆有注定,我也没想到张杨氏还记着十几年前的仇怨,会因为我和山花说了句话就对大肚子的儿媳妇动手!要说亏欠,也是我引起的,但罪魁祸首还是张杨氏!”李满园磨牙。 山花可怜,婴孩无辜,可他们谁又有错? 大夫已经被徐耀祖送回镇上,赵杏花大丫在隔壁陪着徐老太,今儿是白秀做好了饭菜送过来的。 张杨氏大抵是怕了,任由徐家人自如出入也没敢吱声。 张家男人都外出务工了,张杨氏恨不能躲出家门,李满园和魏氏便准备轮流照顾山花,至少得等她娘家来人了再说。 妯娌俩难得的和平共处一室,除了感慨几句山花的事,倒也无话可说,免得在别人家争个脸红脖子粗的,难看不说也影响山花休息,这倒是共识了。 村长和族长家那边,李满园过去给的信,这种事让小辈出面也不方便。 夜里,村长两口子闲话,自是少不了要说这事。 “这李满园是真的改性子了?这一天救了两条人命,要不咱们村的名声可就败坏了!”村长媳妇道。 “徐老太是她婆婆。”村长道。 “得了,你还不知道李满园啥人?以前可把徐老太当仇人似的,巴不得早死了才好呢!” 村长媳妇撇嘴,手肘撞撞村长,问道:“当家的,这事你打算咋办?李满园说的在理,这事要是村里不拿个章程,往后还哪有好人家的闺女敢往咱们村里嫁?就是咱们村的外嫁女,被婆家欺负死了也不敢吭声,那不得憋屈死个人啊!” 村长头疼的不想说话,难产的时候保小是常态,可差点把临产的儿媳妇给弄死,这张杨氏绝对是十里八村少见的狠人! 榆树村安安稳稳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要出个秀才老爷光宗耀祖了,怎么就接二连三的出事呢? 第二天一大早,山花娘家人闹上门来了。 没错,就是闹。 山花才从鬼门关拉回来,娘家人上门没关心过一句,堵着张杨氏要赔偿的银子,一句句说的好像山花已经死了一样,听的李满园和魏氏都忍不住想出去揍人。 “呜呜……” 山花蒙着被子小声啜泣,捂着耳朵却隔绝不了那让她没盼头的叫骂声。 “这些人……咋能这样呢?”顾及着山花,魏氏没说难听的话,但也被气的不轻。 李满园抬眼瞄向魏氏,低声问道:“这下你知道我为啥让云婵和离了?” “……”魏氏被问的说不出话来,这一刻她似乎能明白李满园的做法。 眼睁睁的看着闺女在鬼门关挣扎,哪个做娘的能忍心? 外头闹腾到了晌午,山花娘家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听张杨氏的哭嚎声也能猜到被拿走了多少东西。 “砰!” 房门被张杨氏踹开,头发被拽成鸡窝,脸上和手背上都是抓痕,想也知道被欺负的不轻。 这件事张杨氏理亏,再加上村里人都知道她阴狠的性子也没人愿意搭理,家里闹成这样也没人来帮忙。 魏氏见张杨氏这样还有几分不落忍,谁知张杨氏却指着二人骂道:“你们俩个不是菩萨心肠吗?那就把这个丧门星给老娘带走!我们老张家可容不下这样的扫把星!” “别躺炕上装死!你娘家就没一个好东西,连口粮都不给老娘留,老娘还养你这么个揣不住崽儿的玩意浪费粮食干啥!” “滚!都给老娘滚!” 张杨氏发疯的把被子扯开,扯着连起身力气都没有的山花头发往地上拽。 要不是李满园和魏氏拦着,张杨氏还要揍山花一顿,恨不能打死她才罢休。 “张杨氏,你快住手!把人打坏了你也得吃官司!” 魏氏还想劝说,李满园见张杨氏已经是癫狂状态,忙抄起地上的凳子朝她后脖颈砸去。 “血!” “杀……李氏你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