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不在乎 洛杉矶郡北部的蒙提西托是洛杉矶一带仅次于比弗利山庄的富豪居住区。 这里环境优美,濒临大海,到处都是庄园式的豪宅。 夜幕降临时,蒙提西托璀璨的灯火掩盖了皎洁月色,人工的光影战胜自然,将这里化作一片绚丽的霓虹海洋。 长街上到处可以看到豪车在穿行,时不时就传来放荡的笑声,带着肆无忌惮的情绪飘飞于长天。 能够生活在这里的人,大抵是没多少忧烦的吧? 穿着一身昂贵的巴黎世家高定华裙的黎馨儿站在窗口,手托红酒杯,眺望着远方的街道,手持电话,语声低沉:“所以,还是出了意外……” 电话那头的回复让她的面色变得阴郁。 心情越发的阴郁,烦躁,一如海边那即将汹涌的风浪。 今夜的风,有些大! 砰! 她将手中的酒杯砸在了玻璃幕墙上。 红色的酒液如鲜血在眼前流淌,恰到好处了覆盖了倒映着的黎馨儿的面容。 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自己满脸鲜血。 “混蛋!废物!全都是没用的废物!”她歇斯底里的怒吼,将所有的恐惧和愤怒都在这刻爆发,仿佛唯有这样才能驱散心底的阴霾。 几名仆人听到玻璃碎响冲进来。 黎馨儿大骂:“滚出去!” 站在黎馨儿不远处,一名西装革履的金发帅哥对下人们挥了挥手。 下人们退去。 金发帅哥莱恩走过来,将手放在黎馨儿的肩上:“您不需要太烦恼,黎小姐,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黎馨儿猛然转头看他:“每个失败者在失败之前都觉得自己很厉害!” 莱恩耸了耸肩:“我知道他是什么人,您可以信任我。这件事虽然有些意外,但是……” 黎馨儿恶狠狠的打断他:“我指的意外也不是他!” 莱恩愕然:“您说什么?” 黎馨儿随手拿起一个手提包,向着楼上走去。 红色水晶高跟鞋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路向上延伸。 来到二楼自己的房间,黎馨儿走进去,狠狠掼上房门,却被莱恩一把阻住。 他微笑:“黎小姐,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在房间里。” 站在房门口,黎馨儿冷冷的看他:“你想干什么?” “别误会。”莱恩微笑:“他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哦,我是说您需要贴身保护。” 黎馨儿没有说话。 老于此道的莱恩理解她此刻的情绪。 此时此刻,莫要说。 只做便好! 他轻轻走入房中,将房门关上。 灯没有开,两个人站在黑暗的房间里,唯有一抹月色穿过窗户,照在他们身上。 莱恩将手轻轻放在了黎馨儿的肩上,带着谄媚的笑:“我保证可以让你升入天堂……” “她上不了天堂,只会下地狱。” 一个声音突兀的从背后响起。 莱恩第一时间掏枪。 他的反应极快,可就在掏枪的同时,一把雪亮锋利的尖刀已刺穿他的脸,将他钉在了房门上。 他干脆利落的昏了过去。 黎馨儿猛然向旁边的柜子扑过去,拉开抽屉。 刷! 又一把匕首飞出,扎透她的手背,将她的手钉在了抽屉上。 “啊!!!”黎馨儿发出痛苦的惨叫,下一刻一只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那声音悠然道:“嘘,别叫。我有教过你的,这种情况下大喊大叫,只会导致别人提前杀掉你。要稳住……活着才有机会。” 黎馨儿颤抖着没有发出声音。 捂住她嘴的人这才缓缓松开手。 角落里一盏壁灯亮起,照出黑发男子的脸。 那是一张轮廓分明曾经让无数少女迷恋的面容,只是如今,这脸上却多了一道疤。 一道自眼角划下,贯穿过鼻梁的狰狞之疤。 曾经的风采帅气,因这一道疤而有所变化,少了几分秀气斯文,添了几许冷酷,几分狂放。 更显霸气。 愈发张扬! 男子的眼神依然明亮,在那黑暗的薄雾中闪烁着噬人的光泽,手中拿的则是把套了消音器的伯莱塔手枪。 他微笑:“你的新保镖不怎么样啊。” 看到对方,黎馨儿再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颤抖起来。 她看着黑发男子:“君彦……你……你的脸怎么了?” 卓君彦轻抚着脸上的疤:“我自己划的,我的兄弟们都没了,我有什么脸让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呢?我没有脸见他们,就只好不要这张脸了。” 手上的痛苦让黎馨儿的脸扭曲,恐惧则让她的腿瘫软。 她连连摇头,泪如雨下:“对不起……” “这话你应该跟白鹭他们去说。” 他来到黎馨儿身边,从她试图打开的抽屉中取出一把金黄色的袖珍手枪。 “帕夫纳证人,还是我送你的。”卓君彦轻轻叹了口气:“你不喜欢这颜色,难得你还留着。” 顺手把枪对准黎馨儿的头,月光下,金黄色的枪身微泛出金属的光泽。 冰冷的光泽。 “不……”黎馨儿吓得瑟瑟发抖,小脸儿一片惨白:“我感谢你们的尽责。” “尽责?” 卓君彦眼中露出揶揄的笑意。 他摇头:“不,那可不叫尽责,那叫出卖。” “我没有!”黎馨儿声音陡然大了几分。 卓君彦缓缓举起手机,手机照片上是一具男人的尸体。 “克劳泽……”黎馨儿彻底绝望了。 她知道卓君彦他们已经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了,抵赖已没有意义。 惨白的月光,惨白的脸。 黎馨儿看着卓君彦,那道伤疤在她的眼前仿佛活了过来。 扭曲着,狰狞着,书写着眼前这个男人所有的憎恨。 她畏惧了。 惊恐的看卓君彦,她颤颤巍巍道:“是你先对不起我……” 卓君彦摇头:“别再狡辩了,馨儿。” 他举起枪,冰冷的金属枪管在月色下发着寒光。 黎馨儿颤抖着:“我知道我错了!我是真的爱你的……” 她突然想起什么,快速用另一只手去手机里摸包。 这是个很犯忌讳的动作,它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对方是在找枪。 但卓君彦只是冷冷的看着,并未阻止。 黎馨儿从包里摸出一台手机,她颤抖着打开,找到一个视频。 她播放给卓君彦看:“你看,你看,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留念,我都还留着!!我一直都想着你!你要相信我,我当时做那样的决定真的是迫不得已!” 视频里,一群年轻男女正在田野间烧烤,正发出大声的欢笑,烧烤架上不断的滴落油脂,发出滋滋的响声,即便是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那诱人的香气。 黎馨儿戴着一顶太阳帽,穿了一件碎花小衫,看起来阳光健康,笑容甜美。她从烧烤架上拿烤好的肉串送到卓君彦口中,然后是身边的人一起起哄。 “哦吼!” “老大厉害!” “又一个三星女婿啊!” “去娘的肥蛇,别乌鸦嘴。” “就是,老板和老大是真爱。” “我说老板有闺蜜吗?也介绍一个啊。” “就你那张马脸,算了吧。” 卓君彦则笑的阳光灿烂,与黎馨儿脉脉对望…… 卓君彦面无表情的看这视频,直到视频定格。 他喃喃道:“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也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巅峰即低谷,明白了什么叫门不当户不对,更明白了什么叫白日梦……对了,还有行业忌讳。” 心,在这刻莫名的痛。 那曾经的美好,化作恶毒的狰狞,噬人也便越发的凶狠。 你是怎么忍心做出那样的决定的? 却又在这刻,用这种方式来唤回柔情? 却不知……那正是更彻骨的恨! 他望看黎馨儿,轻喃道:“我自出道以来,很少犯错误。但是一个你,几乎让我犯了所有不该犯的错。” 说着他指指脸上的刀疤:“这一刀,就是用来纪念这个的。” 黎馨儿哭的梨花带雨:“我错了,君彦……原谅我。” 卓君彦便轻笑出声。 他凑近黎馨儿,看着她的精致玉容:“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货呢?交出来,我可以放过你。” 黎馨儿眼中重新生出希望:“你真的会放过我?” 看着她可怜模样,卓君彦眼神中终于现出一丝温柔:“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处境,你也是被迫无奈,只是为了我的兄弟,我不得不有个交代。你把东西拿出来,我放过你……你知道我从没骗过你。” 黎馨儿快速道:“好!不在这里,你放我离开,我带你过去。” 卓君彦轻抚她的脸,温柔道:“你又骗我。我跟你这么长时间,还不了解你的习惯?你是不会让你在意的东西离开你的视野的,而你也不是个擅长藏东西的人。” 黎馨儿心中一颤,她终究不是专业的,那一刻飘忽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 卓君彦猛然跳起,一把将上面的水晶吊灯扯了下来,已从水晶吊灯上取下一个金属块。 那是一个很奇特的金属块,四四方方,密布着看不懂的纹路,若是看的时间长了,甚至会有种眩晕感。 金属块上还缺了一个角。 黎馨儿急道:“还缺个零件,没法用。但我知道在哪儿,我能找到!” “你是说这个吗?” 卓君彦缓缓从口袋里取出一块小小的银色金属构件。 黎馨儿吃惊的张大嘴巴:“你在哪儿找到它的?” “克劳泽的肚子里。”卓君彦依然微笑着,心有多痛,笑便有多甜:“他骗过了你,但没骗过我。” 顺手将构件放上去,就如拼积木一般。 那金属构件咔嚓嚓一通变幻,竟如水银般在卓君彦的手心中流动着,最终变成一个奇特的金属魔方,在卓君彦的手中闪耀着冰冷的光泽。 即便是在这暗夜中,也清晰的纤毫毕现。 黎馨儿目光被其深深吸引了。 卓君彦喃喃道:“它很美,对吗?” 黎馨儿的目光迷离着:“是的,真美……” 她猛然伸手去抓,卓君彦轻松闪过,拉扯牵动被钉在柜子上的手,痛的黎馨儿眼泪直流:“好痛!” 卓君彦却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它有什么用?” 黎馨儿拼命摇头:“我不知道。” “你可不是一个为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东西就出卖别人的人。” 黎馨儿泪水狂流:“有个传说……得到它,就能成为世界的至尊!” 卓君彦笑了:“你相信神话?” 黎馨儿凄厉哀嚎着:“他向我证实了!” “他?谁?” 黎馨儿却不回答。 她痴痴的看着卓君彦:“你放过我,就告诉你。相信我,君彦,这不是你能拿的东西……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在乎。”卓君彦缓缓将枪口对准了黎馨儿:“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在乎的了。” 黎馨儿以为自己可以坚定,从容,但是看到枪口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惊恐。 她尖叫:“你还有很多事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这涉及到一个大秘密,一个超乎你想象的大秘密!!!” 秘密? 或许吧。 但有什么意义? 生死不论,离别无感,何况秘密? 还不若快意恩仇! 黎馨儿绝望了: “不!不!君彦,你说过你不会杀我的!” 眼中的柔情已完全消失,卓君彦冷漠的语声响起:“抱歉,我撒谎了。” 开枪。 ———————————— 一个小时后。 洛杉矶郊外的汽车旅店。 蓝色的墙面斑驳,破旧的灯箱忽明忽暗着。 一辆天蓝色福特车从远处开来,停在旅馆前。 卓君彦从车上下来,戴着棒球帽,拎着箱子,背着双肩包进入早就订好的房间,摘下帽子,现出微带沧桑的面容。 将手中的箱子和双肩包放下,他打开电视机。 “最新消息,一个小时前,黎氏家族的千金黎馨儿小姐被人枪杀于家中。” “根据已知信息,枪手为原黎馨儿小姐的私人保镖,卓君彦,代号暴君。目前尚不知这人因何原因而枪杀自己曾经的雇主。黎氏家族的族长,黎馨儿小姐的父亲黎拓海先生已发布通缉令,拿出一亿米金悬赏该枪手。” “请关注福克斯新闻,本台将为您做追踪报道。” 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新闻,卓君彦冷笑一声。 从今天起,自己就是通缉犯了。 但是那又如何? 无所谓了。 拿出手机,点开音乐。 一曲《无所谓》悠然响起。 歌声里,卓君彦已打开箱子。 箱子里放的赫然是一把分解开的狙击枪,此外还有就是那个金属魔方。 取出那金属魔方,卓君彦仔细端详着。 直到现在他还不明白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为什么黎馨儿要为了这东西而出卖他们。 他本可以让黎馨儿说出来,黎馨儿意志软弱,她撑不住的。 但他不想听! 因为他知道,如果再继续下去,也许自己真的会心软。 再强硬的人,心中也总有一片柔软的区域。 黎馨儿曾经是他内心中的那片温暖与柔软,而现在,他亲手结束了这最后的弱点。 叮!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就在这时,那金属魔方忽然飘起,幻化出一片五彩斑斓的光辉,照向卓君彦。 “通道开启,传送启动。” 什么? 卓君彦愕然。 就见上面已现出巨大的倒计时数字。 “10……9……8……” 卓君彦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起箱子和双肩包,将所有能带的都带在身上。 刷! 卓君彦已消失不见。 第二章 初入异乡 凉亭古道上,低矮城楼下。 卓君彦站在路中,心自茫然。 眼前一片苍翠景,四野苍茫,农田处处。 天意微凉春料峭,田间尚见残消雪。 正面对着一座小县城,城门楼高挂三个繁体大字“槐安县”。 所以,我这是穿越了? 却是明显的古代县城。 放眼望,周围行人大多衣衫褴褛,有的肩头还抗着锄头,镰刀之类的农具。不远处一名老农正牵着老牛走过,再远些的地方,一条大河湍流而过。 天空晴朗,碧空万里无云,看不到任何高楼大厦,也听不到那闹市喧哗的声音,唯有远处的袅袅炊烟在升起。 卓君彦新穿乍到,平复心情后知当务之急是适应现状,便询问路人。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槐安县。” “我是问什么国家?什么朝代?” “给钱!” “没钱。” 那背着锄头的汉子便恶声恶气:“没钱你问个屁!滚蛋!” 自入县城而去。 可惜了一片祥和安宁的氛围,景色虽美,人却恶煞! 卓君彦想要不是路人太过粗俗横蛮,到也算是个游山踏青的好去处。 他依然穿着原来的衣服,显得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好在箱子和背包都还在。 原本心枯如死,生活早无期盼。 如今经历此变,反是开启新生。 连精神都好了许多。 信目远眺,正自思索。 眼前出现一片画面。 “检索到新任宿主。” “是否接受终级使命?” 卓君彦惊愕:“系统?” 没有回应。 卓君彦便道:“终级使命是什么?” 这次终于有了回应:“拒绝回答,宿主只有选择是否接受的资格。” “如果我拒绝接受呢?” “抹杀。” 卓君彦低笑:“那你就说没有拒绝的资格好了。好吧,我接受。” “终级使命接受中,确认宿主使者身份。” “终级使命:保密。在宿主拥有完成终级使命的资格前,将不会得到任何相关信息。” “考验使命发布。” “当前使命1威望提升:十天内累计获得三百点威慑值。” “完成任务获得二百点威慑值。” “当前使命2越阶击杀:十天内越级击杀一名比自己强大的存在,是证明宿主存在价值的根本。你必须至少杀一名比自己强大的武者,才能够开启系统服务。” “完成任务获得二百点威慑值,该类奖励仅限于考验期拥有。” “当前使命3自由猎杀:自由猎杀任何实力强大于你的对手,并获得评价,根据最终评价给予特殊奖励。” “当前使命4自我提升:提升自身实力阶位,并获得评价,根据最终评价给予特殊奖励。” “特殊奖励极为难得,本次发放标准属于宽松级,仅限于考验期拥有。” “区域使命:将你的威名遍布全县,不得离开本区域。” “时间限制一百天。” “提前完成获得额外奖励。” “在完成区域使命前,你无法开启回归。” 随后卓君彦就看到下方三个大字。 威慑值:0。 系统画面消失。 卓君彦终于明白了:“所以这不是巧合……也就是说,那些人应该知道……这不是秘密。” 正自思考,忽见不远处的河流炸起一片波澜,接着就是一片彩光冲天而起。 这彩光惊动了许多人,纷纷向着河面跑去。 卓君彦转头望去,还未看清出了何事,身后马铃声起。 回头望,一辆马车飞驰而至。 赶车的汉子显然不是好脾气,对站在路中央的卓君彦扬起马鞭:“滚开!” 马鞭抽打空气,发出啪的脆响。 抽落! 还真是横行霸道啊。 不对。 霸道是我! 横行是你! 卓君彦侧身闪过,顺手抓住那持马鞭的手。 疾驰的马车冲过,将赶车的车夫从车上带落,马夫重重摔在地上,摔的头晕目眩。 卓君彦手臂已箍住对方的颈子,语出冷酷:“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问城市,国家,如果可以,还有世界!别特娘跟我说槐安县!我识字!” 他人初入异世,必是彷徨无依,手足无措,当谨言慎行,明鉴局势,以防行差踏错。 他却是心有悲烙,无畏生死,既然此间之人市侩凶狠,他便也不介意施雷霆手段,快刀斩乱麻,迅明局势! 至于后果…… 谁在乎? 那车夫被摔的骨头都散架了,没想到这人这么凶狠,本能大喊:“你敢动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回答错误!”卓君彦勒车夫的脖子手臂收紧。 你是谁?不重要! 我问你答是正道! 车夫被他勒的直翻白眼,卓君彦面无表情,大有要将人生生勒毙之势! 系统画面再次跳出。 威慑加1。 咦? 原来是这样吗? 卓君彦明白了:对手畏惧,则长威慑! 好! 甚好! 吾心悲,吾行厉。 正当雷厉风行! 正宜威慑当道! “槐安县!”车夫被他勒的没办法,惊恐大叫。 “你听不懂人话吗?白痴!”卓君彦语声越发冷厉,勒脖的手臂越发收紧。 晚冬萧瑟,语声冰凉,如冰水浇体,令人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那无人驾驶的马车在前方缓缓停下。 窗帘掀开,现出一张俏面,面若桃李,目若星光,却是个年仅十六七的少女,头上簪了个翠绿色的凤头钗,看起来到也俏丽。 少女惊愕看卓君彦,目光尽是惊奇。 卓君彦无动于衷,语声冷酷而简约:“我不会再重复刚才的问题了!” “你再这样,他便要死了。”马车上的少女说,声音清朗如黄莺悦耳。 那车夫已被他勒的狂翻白眼。 卓君彦微笑:“我无所谓。” 只是怎么看这笑容都有些恐怖。 马车上的少女深深看了他一眼:“景荣二十一年,月朝一百二十四年,岩城槐安县。你到底是谁,竟连这都不知道?” 所以我果然不是回到过去,而是某个平行类的异界? 可既然这样,为什么文字语言都没什么变化? 卓君彦手臂不松,语气冷洌:“失忆了。” 语气自若,仿佛天经地义,本当如此! 车上少女醒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先前路间彷徨。是我的车夫无礼了,还请原谅。” 言语中到是颇多了几分同情。 卓君彦看看系统。 威慑+3。 他还不知道威慑有什么意义,但既然有数字,就当有作用。 卓君彦没有松手,只是说:“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愕然,小脸上微现怒气:“我已回答了你的问题,我叫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卓君彦的回应是一脚踩于车夫脚背,车夫发出凄厉痛苦哀嚎。 威慑+3。 车夫眼神满是恐惧,便连那少女都心中颤栗。 这是来自两个人的数值。 少女无奈:“杜萱灵,城南杜家!” 卓君彦不知道杜家是什么家族,也不在乎:“他刚才攻击了我,需要受到惩罚。” 杜萱灵无奈:“他已受惩,你又何必欺人太甚?” 卓君彦笑:“他运气不好遇到了我。我就是欺人太甚了,你能怎样?” 卓君彦笑如春风,人若凶神,疤面冷冽,手下无情! 好生蛮横! 好生霸道! 少女无奈,从窗口伸出一只白嫩小手,竟是丢给他一锭银子: “这一两银子作为赔偿,够了吧?” 卓君彦只问:“一两银子值多少?” 少女无奈:“我这车夫,一个月也就二两工钱。” “这里一个月是多少天?”卓君彦又问。 少女愕然。 想他一个失忆之人,也不好多计较:“三十天。” 卓君彦对这个数字很满意。 省心了。 威慑值又跳升了两点,却不是来自那车夫与少女,而是附近路过行人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他继续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腊月初十。” “阴历?” “何为阴历?” “明白了。天气不算太冷,这里是南方?” “月国中部,你这人,问题好生奇怪。” 卓君彦没再提问,松开那车夫的脖子,看少女:“谢谢,没吓到你吧?” 少女深深看他一眼:“你这人蛮横霸道,又何必再做这矫情之言。” 卓君彦便笑:“只是习惯了能用拳头不动嘴,莫学女子爱哔哔。” 少女愕然:“何为哔哔?” 卓君彦笑了。 心起促狭,便道:“女子多一口,生来便多话。哔哔复哔哔,一话接一话。铁血好男儿,无哔莫多话。以拳打天下,何必再废话!” 他当年也曾是学堂好儿郎,文笔有风流。弃笔从戎后,转职去护妞。却逢伊人害,险成亡命囚。如今入旧乡,亦可脱口秀。 这刻信口拈来一段淫词浪语,虽不通平仄偏牵强,强行押韵太附会,但也可算有风雅,更有几分骚情意。 别人满不满意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很满意了。 杜萱灵听的面色大红:“粗俗!” 便干脆不理,只放下窗帘催车夫上路。 车夫揉了揉脖子,心惊胆颤的爬上车,许是心有不忿,竟还瞪了卓君彦一眼,这才驾着马车匆匆离去。 卓君彦转头再看河边,就见彩光已消,河中动静已无。 终是一场空热闹,不见人间多流连。 卓君彦也不在意,打开双肩包,从里面取出几枚手雷和弹匣放在身上,再取出手枪把消音器也旋掉,便自向县城内走去。 县城充满了老旧破败的气息,房屋多低矮,最高也不过三层,有小河穿过县城,河边条石砌岸,门前踏级入水,景色别致。 百姓多布衣,挑担扶柴,面黄肌瘦。 相比他们,卓君彦可算是锦衣华服再加奇装异服了,以致于有不少人走过来时,诧异的看他。 卓君彦干脆打开手机,只觉得自己习惯把歌下载了听的习惯在这刻竟无比重要。 想了想,点开一首阿衣莫。 那熟悉的曲调响起,应景的歌词悦耳响起。 “逝去的爱,不必再留恋。” “回到时间消耗你的青春。” “穿过黑夜寻找黎明方向。” “……” 好生贴切,好生迎合此刻心情。 趁着歌声,再点一支烟,无谓诧异,无视猎奇,信步游走,一路踏歌而行,赏此异界风情。 天高气爽,温度正宜,一片田园好风光。 吞云吐雾,鹤立鸡群,一位遗世孑立人。 卓君彦心中彷徨犹在,诧异难解,终不过暂时压制,只做无事,只当踏青。 那压抑的心情,如微风拂过的水面,总是时不时微起涟漪。 一方面是对环境的不适,新鲜,一方面是对生命的无谓,洒脱,形成了巨大的自我矛盾。 和着这烟雾缭绕,伴着这心神恍惚。 正不知何去何从,却听的嘈杂声起。 循着声音望去,就见远方街头,一名汉子发足狂奔,后方还跟着一群提刀持矛男子,呼喊追杀,群情汹涌。 那前方落跑的汉子眼见后面人追上来,发了声喊,猛然回身一拳。 这一拳击出,就见空中竟然出现一道白虎状的气劲冲击而出,将后方追捕的人轰飞出去。 看到这一幕,卓君彦震惊。 难道我穿的是个修仙世界? 就见远处追杀众人中,为首一名长脸男子猛然跃起,对着那使出白虎拳劲的壮汉劈出一刀。 这一刀劈落,血色光弧炸现,那壮汉嗷的一声喊,应声飞起,鲜血飞溅。 刚落地,他手一拍地面已飞身而起,但接着就见后方追赶的一群人已同时掷出手中短矛。 刷!刷!刷! 短矛腾空,如针密射,刷拉拉在平地上扎出一片矛阵,封堵壮汉去路。 这一幕就跟十面埋伏里的竹林大战一般。 那壮汉实力也不弱,两臂用力一撑,咔嚓嚓短矛皆碎。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壮汉竟是扑向卓君彦。 许是看卓君彦“衣衫华丽”,竟想以卓君彦为人质。 卓君彦急步后退,抬手封挡。但是那壮汉速度奇快,随手一挥荡开卓君彦的手臂,卓君彦感觉自己象是被铁棍砸了一下。 他也是练过的人,但在这壮汉面前,便发现自己脆弱的如个孩子。 那壮汉已鬼魅般欺过来,来到他身后,单臂环绕,箍住卓君彦的咽喉,正是之前卓君彦对那车夫的做法。 还真是天道好轮回。卓君彦想。 那汉子左手掐喉,右手扬刀,脚踏弓马步,面现凶神相。 语出铿锵,掷地有声,厉喝:“再敢上前一步,我便杀他!” 众人止步。 杀我? 卓君彦笑。 他头一低,口中的烟朝着咽喉处的手臂烫去。 第三章 峥嵘初显 香烟袅袅,落于手臂,发出滋声轻响,带出一片焦痕。 壮汉负痛缩手。 卓君彦身不动,枪在手,头未回,手腕翻。 对着身后盲开一枪。 怦然枪声里,血花迎空现。 “嗷!”壮汉发出一声痛苦低哼,手扶小腹跌退。 又惊又怒:“卑鄙!竟然暗箭伤人!” 卓君彦这才转身。 他微笑:“我喜欢你象个娘们一样强词夺理的样子。” 说话同时又是一枪,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枪火雷霆再现,壮汉哀嚎跌退,子弹在他身上开出大片血花。 那壮汉依然坚挺不倒,反而腾空飞起:“老子记住你了!” “死人要什么记忆!”卓君彦甩手又是两枪,壮汉身在空中连飚血花,哀嚎着落地。 这次他是真的撑不住了。 卓君彦步履悠然走过来:“一般人中了枪,早就死了,你中了四枪竟然还能跳,还能放狠话,不错!” 枪口对准壮汉的头。 那壮汉大声哀嚎:“饶命!我投降!” 后面众人看到这一幕也傻了。 先前的使刀男虎步奔至:“别杀他!他是虎帮的人……” 砰砰砰! 卓君彦只做未闻,连开三枪。 子弹从他的双眼贯入,第三枚更是直接打在那壮汉眉心上。 壮汉的身体猛然跳了几下,不再动弹。 看到这一幕,路边众人皆惧,纷纷后退。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让所有人都想呕吐——卓君彦蹲下身去,将手指探入那死者的脑门。 使刀男来晚一步,微有不满:“喂,此人已死,你何必如此!” 卓君彦头也不抬:“人死万事空,废物当利用。何必惋惜?何必在意?” 长街风起,送来一片血腥气; 枪烟弥漫,更带几分硫磺味。 血色暮染的映衬下,伴随着那人狠话不多,出手雷厉风的特性,更衬出此人之凶厉狠辣! 使得人人心中皆惧,一时竟不敢看他。 这刻卓君彦已抽出食指,看看手指所沾染的脑浆深度,再扒开死者衣物,检查他胸口的伤,心中很快有了判断。 子弹在进入人体一般会造成巨大的空腔,但是在这人身上,表现却没那么明显。 感觉就好像他内腑有什么力量,阻止了空腔效应的放大。不过他中弹太多,卓君彦就是不补枪,其实也还是死定了的。 终不过强撑而已。 但至少有强撑的资格! 顺手拿起那人身上的钱袋,看到只得少量碎银,终还是不客气的收了。 自语着:“就不知道人人这样,还是就他这样……” 他对这世界尚不了解,本当低调行事。 然他的为人让他不愿低头,他的系统让他无法低调。 既如此,那便干脆肆意纵横,霸者无惧,全不将旁人放于眼中。 这刻心中正狐疑,就见系统上连续跳出十多个威慑提升,知道是刚才自己凶狠的做法把附近的人都吓的不轻。 甚好。 卓君彦看看威慑值,26。 就在这时,忽然又跳出一个二百的数字,让威慑值变成了226。 “第二使命完成,系统奖励二百威慑。” 这让卓君彦微感诧异。 按标准流程,第二个任务应该比第一个难完成吧?可我明明很轻松就搞定了。 难道说…… 卓君彦看看手里的枪,心中生念:难道是系统评价任务难度的时候没把枪算进去?导致越级击杀比赚三百威慑还容易? 这时系统已跳出新的提示。 “第二使命完成,开启系统服务。” 下一刻卓君彦眼前已出现一大片菜单。 整个菜单分为三类。 分别是功法,异术和异宝。 不过异术和异宝竟无法打开。 卓君彦点开功法,就看到功法栏中还有心法和武技两种。 心法:武道修行的根本之法,万事以心法为基。 武技:武道修行的表象之术,有法无技,神功难施。 你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先学心法。 卓君彦点开心法,已看到一连串的功法名单。 万古云霄功、驭龙指天经、金刚不坏经、大梦黄粱经、太乙洞玄经,大日乾坤功,两仪潮生经,厚土往生经,造化自然经等九种心法,其后各有注解。 卓君彦还在定睛细看,那使刀汉子已好奇看卓君彦:“本人巡检司捕头靳无心,阁下可是异人?” 异人? 卓君彦想起系统界面上的异术。 关掉音乐,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靳无心便答:“阁下手中之物击发时并无内力运用,又奇装异服,身边还有莫名歌声,如此种种,推之为异人。” 言语自信,到也未见恶意,只是字字铿锵,又咄咄逼人! 卓君彦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脚下。 街头尸尤在,鲜血长街留,便在眼前添上了一抹血色。 眺首远望,古朴民房连排错落,风土人情皆在眼前,远外是一片碧水青山,更得几分清净雅意,田园风光。 这一幕江山如诗画,添几分血色渲乾坤! 他便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看似静默,其实也不过是再感受一番此刻经历是否真实。 山风劲吹,带动他衣襟猎猎,映衬那一张疤面,便得几分彪悍气。 更无意中现出肃杀之意,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心惊。 这莫不是招了个杀神来了? 一言不合要杀人。 心情不合也杀人? 靳无心看他这般,目光也微微有些紧张。 此间强人众多,嗜杀横行者众。 靳无心武功一般,许多人都惹不起,但身为捕头却不能不管,是以说话小心,先行摸底,以免不小心得罪了强人,反遭横祸。 好在卓君彦没有动手。 再次确定了这一切非梦境,他说:“你还挺会推理。” 靳无心不解:“何为推理?” “推者推算,理者梳理。梳理眼前事,推算未知果,合为推理。世事苍茫可梳理,千头万绪难推算。是故梳理易,推算难。终是有梳难算,也便难得正果!” “你是说……” “你推理出错。” “那你是什么人?” “失忆人。” 失忆? 靳无心长脸现出怔愕情:“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到会杀人?” “生存本能。” “若此为本能,那也许你失忆前是个悍匪大盗。” “你会因这个抓我吗?” “身份未明,不可随意处之。” “我杀了人。” “白重杀人越货,本就该死。又挟你在先,你为自保,杀他无罪。但你在制服他后依然下手狠辣,也是不会有赏的。可你若继续杀人,我必抓你!” 许是听了卓君彦的失忆之说,靳无心知道对方不是什么过江猛龙,心神大定,口气也开始强硬起来。 卓君彦嘿嘿一笑:“世事难料,谁知道呢。” 两人便都不说话了,相互对峙。 气氛陡然压抑。 风吹过,衣袂带风,杀机暗伏。 周围行人没来得由的便有种山雨欲来的感受。 但是下一刻,杀机骤消,风止雨收。 终不过一番无形对抗。 起于风,消于势! 仿若不存。 终是靳无心长笑一声,打破僵局:“你这人,有些意思。” 卓君彦漫不经心:“这个白重很厉害?” “那得看怎么比。” “我失了忆,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能跟我说说吗?” 靳无心点头:“可!” 他身为此间捕头,查疑缉凶份所当为。 卓君彦面生之人,突现此地正当好好盘查。 卓君彦的请求,入了他的心,随了他的意。 自是应允。 卓君彦便道:“找个茶摊说话。” 靳无心大手一挥:“喝什么茶,酒后方吐真言!” 卓君彦摇头:“我这人,酒后只失身,不失言。再说了,我也不喜欢喝酒。” 靳无心大眼圆睁:“你敢杀人,不敢喝酒?” 卓君彦疤面无波:“我爱杀人,不爱喝酒。” 两人如公鸡般再次对峙。 所有人齐齐后退一步,威慑悄无声息而起。 终还是靳无心再退一步,打破这尴尬难解之闷局:“好!好小子!有种!既如此,那便喝茶!” 一番话说的粗豪大气,只可惜饮茶当斯文儒雅,如此豪情,却没得辱了茶道风范,心中豪气顿减,只觉得好生无趣。 挥挥手,一行人已将白重尸体带去。 有人还想找卓君彦要钱包,被靳无心大眼一瞪:“人是你杀的吗?没那份金刚钻,便莫想那份死人财!” 第四章 长亭古道话尘世 长街上,古道边,凉风瑟瑟,冬意薄寒。 小茶摊上。 卓君彦与靳无心对饮凉茶。 靳无心大大咧咧坐着,一只大脚搁在粗木制长条凳上,殊无斯文可言。 大眼更是瞪着卓君彦。 只因他刚刚发现,这茶喝的毫无价值——他什么也问不出来。 你若问,他便答:失忆了,不记得,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 便是那世事人情,也统统不晓,唯一知道的便是名字叫卓君彦。 毫无意义! 反倒是卓君彦问题不断,靳无心被他问的不胜其烦,恨不能给自己脑袋上来一下,也喊一声失忆,好不再理会他。 卓君彦却是因此知道,此间界名鸿元,有大陆四块。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东大陆,上有七国,月国便是其中之一。 此间之人多修武道,又分武境与化境,各有五重。 五境一重为武道初成。 这重境铸体强身,丹田新辟,使不得什么像样的武技,但出手迅捷,奔行如骏马,战斗时虎虎生威。 二重境内力小成,出手时气形于外,内则生机强韧,发则虎豹雷音,力大无穷。 之前靳无心抓捕的那白虎拳汉子名叫白重,和靳无心一样都是二重境的武师,生机强大,但也同样可以做到驭气成形,发力于外,就是这个道理。 那白重武道实力不弱,没练过武的,十七八人都不是他对手,结果撞到卓君彦手中,实属运气不好。 除此之外还有一类人就是异人。 异人和武者不同,是先天拥有特殊能力。异人亦可习武,异武双修实力更强。 再加上武道也有门派,强盛宗门秘法绝学无数,正因此阶位说明不了太多问题。 相比之下,卓君彦更关心的是枪能让自己走多远。 就目前看来,一个普通的武道二重武师是肯定挡不住热武器的,充其量也就是比常人多撑一会儿。 甚好! 这刻了解过大致情况,卓君彦便问:“对了靳兄,你听说过万古云霄功吗?” 靳无心捧着一碗热茶,当成酒灌下去,没好气道:“清风宗的根本神功,天下谁人不知?” “那造化自然功,金刚不坏经呢?”卓君彦又问。 靳无心越发不乐意:“造化自然功是神木宗的根本功法,金刚不坏经是不灭宗的功法,天下九大顶级宗门的神功谁不知道?” 他口中的天下,指的是这一方大陆之天! 原来是这样么。 也就是说系统给自己的心法竟然不是什么系统创造的,而是这世界本来就有的? 靳无心突然意识到什么,疑惑看他:“你不是说你失忆了吗?怎么会记得这些功法?” 卓君彦随口道:“总会想起些东西,可能在陆续恢复吧。” 靳无心挠着头皮:“那你恢复的都是没什么用的东西啊。” 卓君彦也不说话,只是慢悠悠的喝着那一碗老苦茶,感受着长街上无遮无拦快哉风。 看似轻漫随意,实则已开始系统强化。 他如今手中有枪,自然是选防御恢复的金刚不坏经。 选择经后,心法栏上所有的其他心法消失,同时卓君彦脑中多出一篇关于金刚不坏经的内容,心中自明其意,了解运转之法。 当前心法1金刚不坏功(未入门)。 下方是一条红线。 卓君彦拉动红线直至尽头,便见威慑下降一百点,金刚不坏功后缀已变成了(一层)。 体内自有一股莫名力潮微微泛起,只觉神清气爽,精力无限。 系统提示: 当前根基:脏腑2,肤骨1,内力10。 当前阶位:武道一重境初级。 根据经义叙述,人体分脏腑,气血,脉络,肤骨四大基本,其中脏腑主养,气血主变,脉络主行,肤骨主守。 脏腑2肤骨1便代表了对应的增强,红线则代表当前阶段心法进度。 第二层却需要二百威慑了。 他之前一共就226点威慑,已经消耗一百,剩下的不够升满一层,便干脆不管,转为打开武技一栏。 武技也分三种。 分别是战技,辅技与身法,数量远超心法,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浩若烟海。 卓君彦秉承防御至上的理念,直接从战技中寻找防御类武技。 铁布衫:以内力激荡自身衣衫,可御外力击打。 学习不消耗威慑,只有提升才需要。 铁布衫第一层提升只要二十威慑。卓君彦将铁布衫提升了三次,总花费一百二十点威慑值,然后系统提示,他需要提升自身心法,才能进一步提升武技。 他这边操作系统,对面靳无心已察觉不对。 眼前卓君彦似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人还是那个人,依然的镇定自若,面容冷酷,只是体内已有气机浮现。 风吹茶摊,却拂不动卓君彦一丝衣角。 平淡落座,却有了几分沉静稳重之感。 这是内力初有成,身心受滋养,筋骨强健,血气通行的表现。 靳无心诧异:“你会武功?” “没说不会。” “那你之前怎未见显露?” “失忆了,刚想起。” “武功不当是本能吗?哪有失忆重醒的道理?” “天下之事多神秘,人体奥秘最难穷。你怎么确定武功就不能忘?说不定我还是个异人,只是尚未想起而已。” 靳无心面色一沉:“你这人,来历神秘,语焉不详,也许我该抓了你,去了衙门,板子落下,有什么话也便都招了!” 卓君彦轻描淡写:“你和白重一样,都是武道二重。他做不到的事,你也做不到。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有什么问题,这儿就问了,不比动手伤交情好?” “你我之间,何来的交情?” “喝了你的茶便承你的情。” “老子不稀罕!” “那我省一笔!” “那老子若稀罕呢?” “给你一个大子儿!” 靳无心一拍桌案:“这交情,廉价了!” 卓君彦手托茶杯:“有就好,莫贪求!” 你有来言,我有去语,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二人如斗鸡,相互对峙中。 下一刻,两人眼中竟是同现欣赏意,嘿嘿笑了起来。 靳无心指指他:“你这人,有趣!” 卓君彦摇手指:“你这人,无趣!” 竟然说老子无趣? 靳无心一瞪大眼,正要说话,却见不远处一行人走来。 为首一人面熟,正是先那车夫。 车夫见到卓君彦,凶相毕现,一指卓君彦:“就是他!给我打!” 众人如狼似虎冲出。 持棍,带棒,更有甚者扬起钉耙,举起镰刀。 人虽杂乱,斗志却昂。 麻烦至! 茶摊二人却同生兴奋。 卓君彦微笑问靳无心:“我若打了他们,不犯法吧?” 靳无心背靠梁柱,大模大样:“莫再杀人便好。” “好说。”卓君彦点头。 此时一名家丁已最先冲至。 卓君彦人未起身,抄起酒碗砸下,落在那家丁头上,那家丁便即晕倒。 靳无心抱起手臂,一副观战架势,口中道:“武技没有,出手到是干净利落。” 又有两名家丁冲上,两根棒子分左右击落。 卓君彦终于起身,避开棍棒,进步欺身,举手投足又放倒两人,再躲开一棒,那茶摊桌子怦然碎裂。 “莫砸老汉的摊!”茶摊老汉伤心欲绝。 “会赔你的。”卓君彦错身弓步一拳出,这次直接将一人击飞。 卓君彦虽然不会拳法,但毕竟有格斗底子,这刻连续出击,只觉得自家气力果然飙升,连反应都快了些许。 正好那车夫也冲了过来,眼看数名同伴被击飞,愕然停步:“你是武师?” “可以是。”卓君彦一脚踹在那车夫膝盖上,将车夫踹到跪地不起,顺势抱起,砸向后面的人,呼啦啦砸倒一片。 威慑值提升。 卓君彦越发兴致盎然,用脚一挑,一根棍子落到手上,干脆对着那车夫狠狠打去,打的那车夫满地乱滚,哀嚎不已。 “住手!” 一道身影乍现,从空中扑向卓君彦,卓君彦随手将那车夫抓起竖在身前。 那人被迫收手,就在他收手同时,卓君彦将车夫向前一推,那人抱住车夫,迎面是一脚飞踹,正踹在他脸上。 砰! 那人已被重重跌飞出去,这时卓君彦才看清,自己踹飞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到也算是个帅哥,只可惜脸上多了一个大脚印,便让俊朗风神变成脚底乌龟。 现场更是一片鸦雀无声。 杜家家主被打了? 而且是以脚踹脸? “混蛋!!!”杜止水又惊又怒,推开车夫拔剑出鞘。 轻鸣蝉音,清亮悦耳。 但下一刻这脆鸣声便发出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铿! 金铁打击声中,杜止水发现自己的剑竟然崩了一块,长剑受到冲撞,更是险些脱手飞出。 卓君彦手持伯莱塔对准杜之水:“你再动,这一枪就不是打你的剑,而是打你的头!我到要看看是你的剑硬,还是头硬?” 这世界没见过枪,用枪还得加注解。卓君彦心中甚是不爽。 杜止水怔怔看卓君彦,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群家丁也傻了,一时不敢上前,口中却纷纷叫嚣:“你好大的胆子,知道你是在对谁耍横吗?” “这槐安县里还没有人敢欺负我们杜家。” “还不放下武器!” 一个个若疯犬乱吠,却是一个敢上前的都没有。 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娇滴滴脆生生的呼喊:“哥哥!” 一个红衣少女跑过来,正是之前见到的杜萱灵。 她快速跑到自己哥哥身边,扶起杜止水,她没见过枪的威力,无视了伯莱塔的“威严”,怒视卓君彦:“你这人真野蛮,竟然一再欺辱我们!真当杜家的人是好欺负的吗?” 语声柔嫩,语气铿锵! 卓君彦微微一笑。 为了威慑需求,干脆一路蛮横。 反倒是靳无心见了杜萱灵,便如吃了药般猛然跳起,再没了刚才观战的风度,手指卓君彦大叫:“卓君彦,你够了!” 卓君彦有些诧异靳无心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再看他眼神不住瞥向杜萱灵,目光闪烁,一阵游走,却就是不离杜萱灵左右,心中有了数。 原来还是只舔狗! 考虑到靳无心刚请自己喝过茶,还给自己讲解了许多事,卓君彦总要给他些面子。 他耸耸肩一指那车夫道:“你也看见了,是这个家伙纠集了一群人想教训我。” 杜止水愕然:“是我们的人先打你?” 卓君彦冷笑:“其实我无所谓谁对谁错的。” 杜止水缓缓起身,看看卓君彦手中的枪,转头问:“是这么回事吗?” 那群家丁一起低头不敢说话。 这等同于是承认了。 杜止水长吸口气:“多谢靳捕头出面,看来这趟是我的人先惹事。” 靳无心嗯了一声,看看那车夫,皱眉道:“伤的不轻,怕是要躺几天了。” 说着对卓君彦道:“卓君彦,虽然是他们找事,但你出手还是过重了。” 这刻他说话有板有眼,已无之前模样,果然佳人在侧,风格大变。 卓君彦从身上取出那一锭银子:“我赔钱。” 这银子还是之前杜萱灵给的。 杜止水却说:“谁稀罕你的钱?我杜家难道没有钱吗?” 说着他一振长剑,手指掠过剑背,动作到也潇洒飘逸。 心痛的看着剑上缺口,怒视卓君彦:“你叫卓君彦?你打我的人,此事可以不论。但是你打了我的脸,又毁我宝剑,当众辱我……这笔账,咱们得算算!” 第五章 谢北苍 此时长街路人已被吓的纷纷躲避,但也有胆子大的依然探头探脑的看着外面。 伯莱塔遥指杜止水,卓君彦面带微笑,云淡风轻。目光在杜萱灵的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下,就见小姑娘双手笼于袖中,不发一言。 卓君彦说:“你想算账?可以。不过我要提醒你,我这人出手向来没轻没重。相比打人,其实我更擅长杀人!” “你威胁我?”杜止水越发愤怒。 杜家家主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威胁过? 心中怒意勃,劲气透长剑。 剑光遥指卓君彦,人未动,气已发,剑光凛,寒意森! 定要让此人付出代价! 靳无心再度劝和:“够了!卓君彦你这可不象一个失忆者该说的话!” 失忆? 杜止水不解。 杜萱灵低声对哥哥道:“这人之前追问我许多问题,自称失忆,但我怎么看他都不象失忆之人。” 说罢用眼神狠狠剜了他一眼。 杜止水也怔然,我被一个失忆的人给打了脸? 他也不是什么恶人,只是要面子。这刻知道对方失忆,到是心生了几分怜悯,想我若伤此人过重,反显得我仗势欺人。 罢了罢了,打回一个巴掌也就算了。 这时一把苍老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谁杀了我的宝贝徒弟?” 众人愕然抬首,就见不远的房顶上,一位青袍老者负手而立。 此人气势雄浑,声若洪钟,一人独立,青袍无风自动,随风猎猎,彰显出一股不怒自威的风范。 靳无心骤然色变:“谢北苍?” 那叫谢北苍的老者怒视靳无心:“谁给你的胆子,竟然直呼本人名讳?” 猛然冲下,如苍鹰搏兔,迅捷若雷霆,一拳轰向靳无心。 一只硕大白虎出现,咆哮肆虐,比那白重出手更加灵动,更具威能。 靳无心大惊,他也不过是喊了声名字,没想到就给自己招来这麻烦。 手中战刀扬起,挥舞成一片刀光护住自身,口中呼喊: “谢北苍,我是巡检司捕头,你也敢杀?” 砰! 谢北苍一拳击在刀轮上。 刀势骤止! 靳无心连退三步,再看手中刀已现出丝丝裂纹。 谢北苍一拳得手,立于地面,双手负于背后,一派大师风范。 虎威不减,气机运行,长袍猎猎随风动。 语态傲然:“本人三重境武师,杀你一个小吏算甚事!” 说罢又一拳轰出。 白虎再度咆哮风云,对着靳无心咬下。 三重境的武师体魄生机更强,关键气通八脉,有脊背如龙发气如鞭奔行似虎出手似电之称,施展武技时更是驾驭轻熟,已可算武道强人,若在军便是兵中之雄,可为旗官,甚至校尉。 这刻谢北苍第二拳击出,靳无心本能的挥刀格挡,却见手中刀已承受不住他强大气劲,竟是寸寸断裂,谢北苍一拳击中他胸口,将其轰飞。 鲜血漫空激扬,在众人眼中洒出一片灿烂红花。 靳无心当场摔落地面,吐出大口鲜血。 他惊骇看谢北苍:“你已是三重境巅峰了?” 谢北苍傲然冷笑。 他一击得手也不追击,屹立路中渊渟岳峙,做傲视群雄状。 虎目四顾,周围竟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就连卓君彦都不由叹服:这谢北苍实力未必无敌,装逼绝对无双。 这刻见无人敢与他对视,谢北苍目光停留在杜萱灵身上,哼道:“你就是杜萱灵?我徒弟生前对你念念不忘,既如此,我便带了你走,也算给我徒弟一个交代!” 说着探手抓向杜萱灵。 杜萱灵莲步挪移,身法到也轻盈,竟是避过这一抓。 谢北苍一把抓空,也不在意,轻笑道:“到是个有些底子的,却是不够!” 再次出手,五指如山,气机笼罩下,杜萱灵再避不过,花容失色,好一副楚楚可怜俏模样。 青锋剑横空刺出,格住谢北苍的虎爪。 杜止水横剑在前护住妹妹:“谢北苍,这些年杜家对虎帮礼敬有加,每年的孝敬从未少过。你如此行事,太不讲理!” 谢北苍狞笑:“弱者才讲道理,强人只问胜负!既然已经恭敬了,何不再恭敬一些,也不枉费多年付出!” 言罢再抓,又见一片棍影扑至。 是靳无心! 他抓了一根棍子,这刻使出一套八卦棍法,舞动如龙:“别碰杜小姐!” “荒谬!” 谢北苍老脸一沉。 内力鼓荡,长袖如龙挥出,正中靳无心。 靳无心来的有多快,去的有多快。 他打白重时有来有往,面对谢北苍却是直接被碾压。 谢北苍左手微扬,就听铿锵脆响,手中已出现一副钢爪,正抓住杜止水的剑。 卓君彦心中微动:两击断刀,但是对剑却还要用钢爪……唔,估计还是不能真的硬抗利刃的,刚才的出手有巧妙。 果然这货装逼的风范大于实力。 这样的人,可以搞! 谢北苍不知道自己被人如此评价,他左手抓剑,右手趁机欺上,对着杜止水怀中就是一掌,口中还道:“看在你死去父亲的面子上,饶你不死……不好!” 谢北苍头一偏,一发子弹擦着他的脸飞过。 但他只躲过了一枪。 砰!砰!砰! 就听连续数声枪响,谢北苍身体一颤,背后现出三片血花,这一掌之力又弱了几分,杜止水受掌飞起,到是没什么大碍。 枪声再起,卓君彦还在继续开枪。 他打徒弟都数枪不死,打师傅那就更是要一路打到底了。 谢北苍大喝一声,对着身后就是一拳:“是你?” 周围所有人都只觉心中微凉,那是杀意掠过心尖的恐怖…… 谢北苍先前检查过白重尸体,这刻自身中弹立刻确认。 就是这人杀了自己的徒弟! 回手一拳轰出。 白虎再现,虎啸苍茫,直扑卓君彦。 卓君彦衣物鼓动仿佛充了气一般,白虎气劲轰在卓君彦胸口,卓君彦平地挪移出七八步方堪堪站定,口中已沁血丝。 “铁布衫?金刚不坏功?”谢北苍愕然。 “这都能看出来?”卓君彦抬手又是两枪。 谢北苍愤怒已极,猛然跺了一下脚。 地面一股雄浑之力传至,卓君彦竟被震入空中。 “受死!” 谢北苍已虎扑而出,在空中就抓住了卓君彦的领子:“你怎么会金刚不坏功的?既是同门,为何对我出手?” 卓君彦一龇牙:“你说的,强人只问胜负。” 砰! 地面灰尘激扬。 谢北苍已将他掼于地面,摔的卓君彦眼前一阵发黑。 谢北苍回手长袖甩出,再度将杜止水与靳无心击退,连败三人于轻描淡写中。 风度不减,语声低沉:“你的金刚不坏功不过是刚刚入门,说,到底是谁教你的?你是不死门的人,还是不灭宗的人?” 他喝声若雷鸣,声声击肺腑,若巨钟鸣于心间。 更震得树叶摇落,劲风席卷,更显凛冽肃杀之威,便是外人听之,都忍不住要张口吐实。 卓君彦却只是瞪着他:“你的身体很硬啊,这都打不死你。也好,那我希望你能再硬一些。” 说着他已将身体蜷缩起来,将自己整个人都蜷缩在谢北苍的身前,仅靠他一只手抓自己咽喉的力量维系在空中。 你这是要自己吊死自己吗? 这诡异的动作让谢北苍愕然。 轰! 怦然巨响,长街上升腾起狂野爆炸。 烈焰自谢北苍背后席卷而出,气浪滔卷,红云冲天。 “嗷!!!” 谢北苍发出痛苦已极的呼吼,全身沐浴火焰。 众人看到他的背部已完全烂掉,血肉模糊,连内脏都露了出来。 卓君彦也被气浪震飞。 他在空中翻滚着落下,再次吐了口血。 就在刚才谢北苍抓住他的同时,他把一枚手雷丢在了谢北苍的背后,顺带就用谢北苍为自己做了一次盾牌。 便是有铁布衫护体,金刚不坏功让他的内腑强大,卓君彦还是在冲击波下被震到吐血。 直受其害的谢北苍就更惨了。 他修金刚不坏功,体魄强大,生命坚韧,生机勃勃。 然这一切,带来的就是更多的坚持,更大的痛苦。 这刻他全身焦烂,沐浴烈火,依然不死,甚至还一步一步走向卓君彦,一只手遥遥抓向卓君彦,艰难吐声:“本是同门,相煎何……急……” 倾吐出无尽悲愤!!! 若不是看在同门份上,我又怎么会…… 躺在地上,卓君彦再次举枪:“谁特娘跟你是同门。” 砰! 谢北苍眉心现出一个血洞。 荒狂气势骤消,他一头栽倒在地。 第六章 恃武横行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傻了。 谢北苍死了? 虎帮赫赫有名的大佬之一,三重境巅峰的武师,就这么死了? 长街之上,众皆无言。 众心皆寒,群胆皆颤! 系统画面出现一大片威慑提升,瞬间提升到了311。 系统提示: “第一使命完成,奖励二百威慑。” 威慑值提升到511。 卓君彦直接将金刚不坏功再提两层。 金刚不坏功提升到第三层,同时当前根基也变化为脏腑4肤骨3气血1筋络1,内力30。 当前阶位正式变为:一重境巅峰。 体内自有洪流起,卓君彦只觉得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就连身上的伤都连带着感觉轻了许多。 随手一挥,自有一股气劲怦然而起。 此时谢北苍身上火焰已消,有心测试下,卓君彦扬手一拳轰下,落在谢北苍的头上,竟是将他的脑袋直接砸烂。 这一拳之威,不说开石,已可断骨! 将铁拳从破碎的脑壳中收回,带着满手的血腥与泥泞,卓君彦微微一笑,自语道:“不错!”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又是一阵骇然。 一大群人再次看傻了眼——杀人之后还鞭尸? 心中同时一个念头: 此人凶残! 此人蛮横! 此人不可敌! 又是一轮威慑提升。 捡起谢北苍的钱袋,卓君彦这才转头对杜止水道:“还要赔偿吗?” 杜止水:“……” 靳无心:“……” 努力平复心情,杜止水青锋剑收,拱手道:“阁下救了舍妹,我杜止水还没这么无耻,怎么会以怨报德!你要是不嫌,我杜止水愿意交你这个朋友,正好你也受了伤,我找大夫给你看。” 卓君彦却只是淡淡道:“虎帮很厉害?” 杜止水滞住:“这个……” 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谢北苍死了,虎帮定不会善罢甘休。好在人不是自己杀的,到也可以推脱,但要是和卓君彦走的过于亲密,只怕难免受到池鱼之殃。 然而卓君彦救了自己妹妹,要就此离去,又显得自己太过无义。 心中彷徨,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进退维谷! 卓君彦看出他心情:“那就算了,你照顾好你妹妹吧,她好像受伤了。” 杜止水没注意自己妹妹也受伤了,听到这话忙关切去看杜萱灵,弄的杜萱灵很是无奈:“我没事,就是一点小伤。” 却还是被她哥哥一把拉住手,看到杜萱灵左手腕上已被划出一个血口,鲜血滴答直流,心痛道:“你也真是的,你武学修为不到家,遇到这种事就躲远些。” 靳无心也冲过来:“杜大小姐……” 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卓君彦看得直摇头:“本是大好一直男,何苦屈身做舔狗。” 靳无心愕然:“什么直男舔狗?” 卓君彦便答:“直男者,站的直,行的直,全身皆硬,钢铁直男!天下大道千百转,我自一路笔直行。见山开山冲仙府,持枪纵横荡犁庭!舔狗者,其言舔,其行苟,全身皆软,断脊小儿!世间男儿当自强,却有舔狗喜爬行。舌灿莲花求雨露,见缝就钻祈临幸!” 听到这话,杜萱灵粉面羞红。 靳无心更是被他噎的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瞪着眼看他:“你骂我?” 卓君彦便笑:“哪有,开个玩笑,别介意。” 他笑的时候,还扬了扬手中枪。 靳无心心神一颤:“那便算了,我不与你计较。” 卓君彦便道:“对了,我又杀了一个,没事吧?” 靳无心忙道:“谢北苍恃武横行,这都是他罪有应得。” 见他这表现,卓君彦微笑:“看来我是来对地方了……这世道就是谁拳头大谁说话算数,我喜欢!” 地球的古代其实也差不多,地方豪强强横起来,不给官府面子是常有的事。无论中西都有过地方豪强和朝廷正面对垒,而一般只要不公然造反,各朝也很难如何。 处处烽火又不蔓延,便如病毒,灭之不尽,应付无能,便只能群体免疫。 而在这一方世界,个人武力强大的背后,带来的是进一步的体制约束力下降,秩序崩坏,也就是进一步放纵地方武力……要不然谢北苍怎么连捕头都敢杀? 个人实力越强,便越是敢无视律法! 卓君彦本来他还以为自己奇装异服要引来注目,没有身份也是个麻烦,现在却发现,在这世界只要你拳头硬,那便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正所谓: 天地苍茫无边路,持枪跃马快意行;纵有浪急波涛险,碧空孤帆我自横! 如此发现,心情大好! 省事了。 再看谢北苍的钱袋,一些碎银,几吊铜钱,一些疗伤用的丹药。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药方。 系统提示: “发现金创药药方。是否开启金创药通道?” “咦?”卓君彦选择开启。 就见异宝一栏已经打开,下面还有异宝,装备,丹药三项。 其中丹药上已出现金创药字样。 金创药:一种可快速恢复外部创伤的药物,结合内力可加速疗效。兑换需要20威慑。 有现成的金创药,卓君彦在伤口上涂了一些,运转功力,就觉得伤口丝丝清凉,果然舒服了许多。 这刻继续看系统。 击杀谢北苍让卓君彦又收获一波威慑值,他现在渴求快速增长实力。 武技听风:强大的听觉,可以捕捉细微的声音。适用心法,造化自然经,慧心经等。 这是一门辅助型武技,卓君彦前期靠枪吃饭,觉得这个还不错,主要这些武者速度也快,有了听风可以避免被快速突袭,干脆就点选听风。 系统提示: 听风并非金刚不坏功适用武技,请谨慎选择。 原来是这样么? 不同的心法有不同的武技适用范围,金刚不坏功对防御类恢复类的武学有加成,对这种辅助类的武学估计就效果弱了。 于是卓君彦决定再选一门心法。 没想到系统提示:你无法同时拥有两门根本心法。 什么? 卓君彦诧异。 想了想,正好看到靳无心准备离开。 他喊了一声:“靳捕头!” 靳无心停下脚步,茫然看他:“你还有何事?” 卓君彦问:“武者修习内功心法,有没有什么限制?我是说,一次只能修炼一门?” 靳无心诧异:“从未听说过。” 卓君彦立刻道:“你是说,武者修行多门心法是没有问题的?” 靳无心正色回答:“除非是心法本身有冲突,一般来说没有问题。只不过很少有人这么做,毕竟练武不易,一门武学能练到极致,就已经很厉害了。同练多门,最终可能就是什么都不成。” 原来是这样。 所以这不是人的限制,是系统的限制。 是了,是了。 系统有系统的优势,但也有它的束缚。 就目前看来,通过系统去修行武道,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就好比游戏里的职业限定一样——你是剑士职业,就不能学法师技能,学了也没加成。 但是落到现实中,自己练却是不用受约束的,除非两种体系本身有冲突。 卓君彦点点头:“谢谢。” 靳无心等人离开,卓君彦看着系统,自语着:“很好,其实我喜欢这个。人生在世,当砥砺前行,当勇猛精进,当无畏无惧,当竭尽全力。哪有全靠开挂的道理?” 开挂是辅助,根基在自身,阴阳有相济,方成横行人! 第七章 虎帮 卓君彦终究还是决定学习听风。 他目前以枪支为主战力,不需要频繁出手,所以结合自身的特性来学习才是最有效的。 将听风提升到三级,无需运用卓君彦就感觉四周似乎嘈杂了许多。 风吹过树枝,传来刷刷声响; 远方的人们在窃窃私语,隐约可听出还是在议论先前之战斗; 鸟儿扑闪着翅膀飞过长空,发出求偶的欢鸣; 便连那茶摊老者低语的“说好了赔钱,也未见动静”,也自后屋传来。 卓君彦微微一笑。 这听风不错,关键还不消耗内力。 “也就是说,要是有对应心法的支持,我的听力就可以更强?”卓君彦自语,随即一笑:“无所谓,反正暂时也够用了。” 再看系统。 提示:学习不属于对应心法支持的武技,是事倍功半的行为,请宿主谨慎抉择。 之前嫌我学的少,现在又嫌我跨界。 卓君彦也不指望这系统能给自己什么有意义的指点——老子连死都不怕了,还在乎你的评价? 将一些碎银丢在茶摊,也不问够不够赔的,便自离去。 白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经过一日休息,卓君彦的伤势也渐渐恢复,只是距离全面恢复依然有些距离。 卓君彦也不在意,拎着自己的包和箱子向外走去。 槐安县东郊。 一间大宅孤零零的矗立空地上,四周没有其他建筑,唯有一片小树林在不远处。 大宅的门牌上挂着两个气势凌厉的大字。 虎帮。 笔墨浓郁,笔锋凌厉,其形如虎,如势飚扬。 门上扣着一对虎头环,门廊挂着两柄虎头刀。 皆是凶狠物,张扬无遮拦。 虎帮虎威虎势扬,杀形杀气杀意飚! 这,便是槐安第一黑帮,虎帮! 过了大宅门,便是影壁,绕过影壁是一片巨大的演武场。 演武场后方是一间大堂。 堂上匾额高挂,同样以凌厉笔触写着三个笔墨酣畅的大字。 “忠义厅”。 烈虎阳此刻就在虎帮忠义厅大堂上坐着。 他正在狂吃。 在他身前摆放着一大盘的肉,堆满了整张八仙桌。 烈虎阳拿着一根猪蹄狂啃,疯狂吞噬,连着骨头都一起咬碎,吃掉,发出嘎嘣嘎嘣的咀嚼声。 壮硕的身板不着上衣,裸着上身,露出一块块壮实的古铜色肌肉。 当他狂吃海嚼的时候,汁液顺着他的口齿流下,落在胸口,便现出一片锃亮油光。 忠义厅前的演武场上还放着两具身披白布的尸体。 谢北苍和白重。 演武场边上站着一群黑衣劲服的汉子,个个手持火把,手持钢刀,面色肃穆,杀气腾腾。 “人还没找到?” 烈虎阳语气低沉着问。 他已快速吃掉手里的猪蹄,然后又拿起一个,看都不看下面一眼,声音也很平静。 所有人一起低头不言。 大家都知道,老大吃的越凶,心情就越差。 这种情况下,能和他说话的只有二当家归喜娘。 站在烈虎阳不远处,大约三百来斤的归喜娘瓮声瓮气的说:“去问靳无心的人说,那小子走之前,还在打探咱们虎帮的位置。” 烈虎阳啃猪蹄的手滞了滞,方面大脸狰狞出一丝笑意:“有趣。是个狂小子,实力怎么样?” 站在归喜娘后方的是一名素衣年轻人,手持一柄七尺青锋剑,腰间还挂着一个刀囊,里面插满了飞刀。 年轻人微笑:“一重境的武师,武技铁布衫,擅发暗器,出手无踪,可能是个擅长驭物的异人。” 听到这话,烈虎阳站起来。 当他起身时,一股无形威慑散发而出。 虽是二重境,却有巅峰威! 他大步来到白重的身边,一只手已往白重尸体里掏去,就这么摸索着,半天后血淋淋的手缩回,手心中已出现一枚变形的子弹。 看着子弹,烈虎阳眯着眼说:“尾部的形体已变,明显是重物击打所致……这不是以腕力发出的暗器!” 素衣年轻人走过来,看了看变形的子弹:“老大说的对,这不是腕力发射的暗器,而是以重击的方式飞出。要造成这样的变形,怕不是要以重锤击打方能做到。奇怪,天下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武学和暗器。而且当时在场的人也没有看到任何击打,这东西是从一个黑色物体中直接发出的。” 烈虎阳凑过去,竟是对着子弹嗅了几下:“有硫磺的气息……当是某种机关术。” 归喜娘诧异:“机关术?老大你是说,这东西是通过机关发射的?” 烈虎阳唔了一声,仰头看天,眼神中现出思索:“应该是这样了。有趣,难道是墨门的人?” 素衣年轻人面色微沉:“若是墨门就麻烦了。” 烈虎阳一龇牙:“墨门的人闲的没事跑槐安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作甚?” 归喜娘低声道:“会不会是白天淮阴河的事?有可能是墨门的人得了什么消息。” “淮阴河?”烈虎阳眉头微皱:“这事有些奇怪,咱们到现在还没摸清状况呢,再说才一天。墨门离此地山长水远,怎么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放信鸽都飞不到!” 烈虎阳虽然气势彪炳,出手硬朗,心思却并非如其表象一般,而是相当细腻,思虑也多周全。 “也可能是正好路过。”年轻人回答。 烈虎阳冷笑:“所以就想来打个秋风?其实是不是墨门老子也无所谓。墨门是大派,奇人异士无数,要找咱们的麻烦,咱们抗不住。但老子至少知道一件事,就是这个小子,咱们至少还能对付。” 他说着站起身,晃了晃颈子,狞笑道:“咱们虎帮什么时候怕过对手?要么你死,要么我活,走了这条路,脑袋就是别在裤腰带上的。早晚会死,死之前,先快活个够!他有本事就来做了老子,没本事,就被老子做掉。人生在世,图的就是个快活!” 说着他看向下方帮众,放声吼道:“老子不管对手是什么人,杀了我虎帮的三当家,咱们就要他死!!” 气势再度飚扬,无谢北苍之伪大师风度,却自有一股狂野之姿,猛人之威。 恣意纵狂烈虎阳! 下方所有帮众同时举刀高呼: “要他死!” “要他死!” “要他死!” 远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淹没在这巨大的呼啸声中。 下一刻烈虎阳的脑袋猛然一扬,眉心已出现一个巨大的血洞。 砰! 鲜血和着脑浆迸溅到众人身上,烈虎阳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第八章 从此虎帮易江山 虎帮外的小树林里,最高的那棵树上。 卓君彦架着狙击枪,树叶披挂全身。 一枪开过,烈虎阳倒下。 场中一片纷乱景象。 卓君彦微微一笑,将枪口对准归喜娘。 这个三百多斤的肥女人确实是个极好的目标,尤其她此刻正趴在烈虎阳身上不停的呼喊老大。 枪口对准归喜娘的后脑,再次扣动扳机,归喜娘的后脑已炸出一个大洞。 于是归喜娘脑袋一沉,倒在烈虎阳的尸体上再不动弹。 鲜血激扬,化作一蓬血雾。 好一片腥红诗意! 好一幕血色如画! 卓君彦轻轻吹了声口哨。 再找那素衣年轻人,却发现年轻人已不见踪影。 “可以啊。”卓君彦低笑。 某种意义上,枪支对本地武者的最大优势不是威力,而是陌生——他们没见过枪,完全没有对付枪的经验。 可就算这样,当卓君彦两枪开过后,那个年轻人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了隐藏自己。 这等应对,也算迅捷。 “果然,你可以低估他们的见识,却不能低估他们的智商。” 卓君彦再次对自己强调了一句,狙击镜里还有不少人头在晃动,但是卓君彦没有开枪。 传送突如其来,事先没有准备,所以他一共只有八发狙击子弹,卓君彦不想就这么浪费在小卒子身上。 恰此时,远方一道身影忽然闪现,高速向这边飚冲。 好快的速度! 是那年轻人! 他直接朝着自己过来了! 他目视前方,看着那树丛中一抹硝烟。 尽管不知这暗器为何会有如此烟雾,但他知道,暗杀者必在此处! 笔直冲至,速度绝快! 卓君彦手中狙击枪再抬,就在锁定同时,那年轻人猛然向空中跃去,在空中竟然再度变向。 砰! 这一枪却是击空了。 同时枪声与烟雾也再度暴露卓君彦的方位。 就在那儿! 年轻人挥手,对着卓君彦所在的地方打出一道寒光。 柳叶刀! 柳叶如梭,刀影凌空! 映现一抹月辉。 凄迷!伤情! 卓君彦低头。 刷! 柳叶刀掠背而过。 那年轻人再度跃起,双手同扬:“贼子!找到你了!” 又是两把飞刀掷出,其速如电,直插卓君彦双眼。 卓君彦侧身翻滚,躲过飞刀向树下急落,目光却死死盯着对手不离开,身体衣衫鼓荡。 那年轻人已高速欺近,手中青锋剑起,直刺卓君彦,落于铁布衫上,就见衣衫微凹,青锋略弯。 这一剑竟未能刺入。 此人速度快,飞刀准,应变强,但剑法威力一般,明显不如谢北苍攻防两端之强悍。 卓君彦手中已现出伯莱塔。 枪火乍现,如夜芒流星。 年轻人身形再转,子弹擦身而过,扬手一挥,烟雾泛起,卓君彦再看不见那年轻人的身形。 卓君彦也诧异:这小子手段很多啊! 年轻人的声音已阴森传来:“好机关!不过通过机关发射的暗器,与手发暗器不同,只能走直线。只要不让你对准我,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怪不得反应这么灵敏,原来也是个擅长暗器的。”卓君彦低笑。 刷! 迷雾中,寒光现。 青锋剑指,幽灵袭面,却是循着卓君彦的声音刺去。 但卓君彦猛然翻滚,对着身后就是一枪:“谁还不会个听风辩位了?” “唔!”年轻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吃痛同时,柳叶刀鸣啭尖镝,呼啸寒光,竟以弧线飞至,落于卓君彦身上,铁布衫再度建功,强烈的撞击还是让他向后跌退。 “你会弧线了不起啊?”卓君彦一龇牙。 年轻人鬼魅般出现在另一侧,一剑刺出,卓君彦继续翻滚,这一剑落在铁布衫上依然未有效果,但年轻人顺势下拉,已划中他的腿部,卓君彦腿部防御不足,已被拉出一个长长的血口。 卓君彦反手一枪,年轻人腾空飞起:“依仗外物之力,一旦被近身,你就什么也不是。” 卓君彦乐了。 怎么说的好像你不是玩飞刀的? 此时烟雾已散去不少,卓君彦终于能看见年轻人。 就见他的手臂已中了一枪,左臂垂着,鲜血长流。 卓君彦看着他手臂的伤,微笑:“擅长身法与飞刀,但是内力弱,近战威力一般。老实说,我最头疼的就是你这类。” 目前的情况,枪不怕你防高血厚,就怕你高敏高速。 在这个基础上还有脑子,知道闪避,便形成了麻烦。 卓君彦不喜欢这样的对手。 但他愿意挑战这样的对手! “总要走出舒适区,只是遗憾风雨劲。”他低笑。 年轻人怒意勃发:“你到底何人?” 卓君彦的回应是给他一枪。 枪火现,年轻人在他抬手同时侧身闪避。 反应速度确实够快,关键他已经掌握了躲避枪支的正确方式。 “找死!”年轻人一剑刺去。 让他吃惊的一幕出现,卓君彦竟然没有闪,而是迎着这一剑冲上。 不躲! 不闪! 年轻人愕然。 扑! 这剑穿透衣衫,扎进身体,同时卓君彦手中已多出一把刀,凶狠扎进年轻人的眼窝。 两伤战法,简单有效! “嗷!!!” 年轻人发出痛苦已极的叫声。 一击得手,卓君彦对着那年轻人又是一枪。 这一次那年轻人再没法闪躲,连续三枪击出,年轻人直挺挺的倒下。 “呼!”卓君彦也是长吁口气。 最强的烈虎阳和二当家归喜娘都被他轻松击杀,反倒是这个虎帮排名末尾的四帮主,对自己造成的伤害最大。 果然不是什么事都看实力。 低头看看自己,还好,入肉不算太深,铁布衫终究是抵消了大部分的伤害。 将剑抽出,随便给自己包好伤口,卓君彦将年轻人的脑袋砍下。 然后他提着头,一步一步向虎帮大堂走去。 威慑值的获得需要直观面对,这意味着除非有任务,否则猎强并不是收益的方式,当众杀戮才是! 这也就要求卓君彦必须继续杀下去。 此时的虎帮已经彻底乱了,所有人都如无头苍蝇般。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明白该如何应对,看不见敌人,就算有斗志也不知该怎么做。 当四当家冲出去时,一些脑子灵活的虎帮帮众也跟着出去,但这反而更遭。 因为他们分散了。 从树林中走出,卓君彦看到十多名虎帮帮众正在跑来。 他也不废话,举枪直接开火。 夜空下,枪口闪烁着夺命的火光。 伴随着一连串的枪响,一名名虎帮帮众倒下,剩下的人心胆惧寒,相互看看。 发了声喊,竟同时向帮内跑去。 卓君彦也不追击,换上弹匣,再次打开手机——为了省电,他之前把手机关机了。 这刻点上一首不谓侠。 “刀可捉,拳也耍。” “偶尔闲来问个生杀。” 但感觉曲调太过儒雅,终是不合此间气氛,若论铁血,还需国外战曲。 便换成such a whole,音量开到最大。 有几分阴森,添几许诡谲,加几丝恐怖,现几缕狰狞。 正合此刻意境! 面容峥嵘,带着笑意,便这般乘着风,踏着歌,继续前行。 鲜血浸透了纱布,从他的身上缓缓流出,于是每走一步,就是一个血脚印。 然,杀戮者心中唯有兴奋。 踏入虎帮大堂,几道身影同时出现,卓君彦抬手一丢。 一枚手雷炸开,气浪将冲过来的帮众尽数掀翻。 卓君彦已大步走入,用手中的枪挨个点名,又如杀神附体,尽情收割着所有人的生命。 虎帮演武场上。 枪声不绝,血光四溅。 漫漫长夜,腥红遍野。 诡异乐声传来,仿佛整片天地都在为他伴奏,为他哀鸣,又有那诡异的呢喃,若魔鬼在低鸣,仿若黑暗因他而笼罩大地。 升腾的烟雾里,卓君彦一步步走出,逐渐显现身形,在这火焰,鲜血,烟雾与阴森乐章的映衬下,映衬出几分神秘,几许恐怖。 便如那从九幽地府中杀出的魔鬼! 摄人心魄! 震胆寒魂! 这一幕彻底崩溃了所有人的信心,也不知是谁发了声喊:“我们投降!” 呼啦啦所有人都跪倒在地。 卓君彦没再开枪。 他便这么站在那里。 天地一曲奏鸣间,屹立乱世苍生里。 第九章 历史之谜 虎帮忠义厅。 乐已止,人已降。 大堂之上,众人肃立。 秩序景严,沉默无声。 虎帮的天变了,虎帮的人还在。 一切若未发生,万事依然故我! 卓君彦坐在烈虎阳的位置上,正在大块的吃肉,弥补着自己的消耗。 将桌上的食物风卷残云一扫而空,卓君彦感觉自己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看看系统,威慑值已经再次达到三百多。 或许是威慑收割有极限的缘故,如今堂下的几十名帮众虽依然是无声肃穆,悄然颤栗,但已不再继续提供威慑值。 也对,如果不是这样,那以后自己养一堆人天天没事吓唬着玩不就好了? 系统肯定不会接受这种事。 抹了抹嘴唇,卓君彦慢条斯理道:“这个烈虎阳,他的异术是什么?” 一名帮众低头道:“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不过在您面前,那便什么都不是了。” 后面这话纯属马屁。 烈虎阳的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到底有多厉害,卓君彦不知道,也没机会尝试,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异术栏开启了。 异术栏分两个选择。 一灵觉。二异术。 灵觉一栏没开启,而异术栏则出现了一个购买选择。 铜皮铁骨。 和功法武技的免费学习不同,这铜皮铁骨仅是学习就要消耗一千五百点威慑。 卓君彦也明白了。 看来系统出售的东西,除了武技是敞开出售,其他的东西都需要特殊的方式去打开。 比如金创药,比如这异术。 至于灵觉是什么暂时不清楚,不过应该和异术有直接相关,有可能就是增强异术效果的。 考虑到心法只能学一种,异术很可能也只能一种,也就意味着异术获得必须先从优秀能力下手,所以这次卓君彦别说威慑不够,就算够也不会直接购买。 破系统事先不提醒,自己必须小心点儿,别一不当心做了错误选择就欲哭无泪了。 这也让卓君彦有些焦灼——他并不希望等太久,等回到地球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办,迫切需要强大的能力。而系统之前的提示也在暗示卓君彦,后面未必能那么轻松得到奖励,必须在这次新手考验期把握机会,打下坚实基础。 子弹终究是有限的,没有实力就无法让自己在新手考验期获得最大好处。 关闭系统,卓君彦慢条斯理:“烈虎阳死了,从现在起我是虎帮的老大。虎帮以前怎么做事的,以后照样怎么做事。” 听到这话,众人欣喜:“是!” 不过还是有一名尖脸猴腮的帮众疑虑道:“帮主,小的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说!” “烈虎阳出身战虎堂,老大杀了他,战虎堂怕是要找麻烦。” 卓君彦笑笑:“那你们的其他帮主呢?” 那帮众道:“二帮主归喜娘,大肚门。三帮主谢北苍,不死门,四帮主孔轻,飞花门!个个有后台,来头均不小!” 一番话,语重心长,情真意切。 若不知事情原委,还以为多年老臣。 卓君彦望着远方夜空。 星光璀璨,迷离幻景。 月色斜照下,凄婉动人心。 所以这一战,我便已经得罪了四家门派? 呵呵! 他心中无畏死,胆气大过天。 以手支颌,卓君彦道:“没事,要是他们的人找上来,你们就说是我杀的,不用你们出面。” 说着卓君彦看看那帮众:“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马兆日。” “从现在起,帮里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卓君彦说着起身。 马兆日愕然。 我这就是副帮主了? 升官来的太快,有点措不及防,关键后续麻烦不断,马兆日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恐惧。 心中彷徨,忐忑不安。 吃饱喝足有了力气,卓君彦回小树林取回狙击枪等装备,然后径直进入后院,找了个房间。 将入时止步,回头道:“我会在房间里布下机关,如果有事找我,在门口喊就行了。不经通报,擅自进入,就是自找死路。” 所有帮众一起答应:“是!” —————————————— 卓君彦在虎帮养了三天的伤。 三天后,借助金刚不坏功的强大恢复能力,卓君彦的伤已基本恢复。 空闲的时候,卓君彦自己也会练功。 他发现果然如自己预料的那样,即便不使用威慑值,自我练功也会让自身提升,只不过长的少,效率比使用威慑值要差得多。 而这三天,虎帮易主的事更是传的全县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来了一个狠人,单枪匹马干掉了烈虎阳等四位帮主,坐上了老大的位置,而且其人行事作风更加狠辣。 这使得虽然虎帮折损了许多人手,但虎帮的地位却并没有因此下降,反而在槐安县中更加凶名鼎盛。 这三天里,卓君彦也在抓紧时机了解着这里的一切。 他让手下找来了一些史书,然而在看到史书的一刻,答案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里的历史前半段时期,竟与地球一般无二。 三皇五帝夏商周,春秋五霸,战国七雄,秦汉三国,魏晋南北,直至隋唐…… 变化起于唐! 女帝登基,天下骤变,诸侯纷起,几经战事。最终在则天女帝死后不久,秦成秀建大风皇朝,历时百年…… 历史在武则天时期出现了新的拐点,并一路绵延下来,形成了与地球完全不同的世界。 怪不得! 怪不得这里的文字,语言都依然保留着过去的古风,许多东西似是而非。 合着千年以前的历史都是一样的啊? 卓君彦统计了一下,自唐朝之后,这世界先后又经历了风、源、越三个朝代,其后分裂为四国时期,接着是大廖崛起,后又有十六国与七国等一系列变化。 前后经历亦有千年左右,也就是说,若以公元记制,那这里的年代其实和地球没什么差别。 然而这些还不是关键。 是世界! 是陆地! 陆地变化了! 史书有记: 光宅元年,天降彗星。 两年后,星耀九天,大陆合并。 本年定年号“圣统”。 圣统元年,则天女皇正式登基,逐鹿天下,战乱不断! 裂空元年,大陆崩裂,天下四分! 这一年,是在圣统元年的一百三十年后。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陆地是先经过了合并,然后分裂成了四大块。 时移星易,地发杀机。 是年,大风朝亡!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四块大陆相距并不遥远。中间有海相隔,呈十字分开。 名:无间十字海峡! 第十章 识得此物否? 清晨刚下过一场小雨。 雨后的地面泥泞,青草顽强的崛起于青石砖的缝隙之间,随风摇曳,随后被一双大脚重重踏扁,碾压而过。 一名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匆匆走过虎帮演武场,来到正在练功的卓君彦身前:“老大。” 他叫张七斤,是虎帮的一名帮众,为人伶俐,办事能力还算不错。 “什么事?”卓君彦停下练功,从手下接过毛巾擦了擦汗。 “杜家兄妹求见。” 杜止水兄妹? 卓君彦道:“请他们进来。” 片刻后杜止水杜萱灵进入虎帮大堂。 今天的杜萱灵显得格外漂亮,穿了一件绿色长裙,略施粉黛,眉心点了一粒朱砂,手腕上带了一个翠绿色手环,脚踝上还绑了两个小铃铛,走起路来叮铃作响。 看到卓君彦赤着上身站在院落里,古铜色的皮肤尽显男性霸气,杜萱灵面色不由一红,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过头去,许是觉得此人太不斯文吧,道:“还不穿衣服。” 卓君彦慢条斯理戴上棒球帽:“穿了。” 杜萱灵无言:“哪有帽子也算衣服的道理,不过你这帽子,到也有趣,从未见过。” 卓君彦道:“这是棒球帽。” 杜萱灵诧异:“何为棒球?” 卓君彦随口道:“就是以棒击球的游戏啊。” 杜萱灵面色陡然通红:“流氓!” 卓君彦愕然。 妹妹你想哪儿去了? 不过想想也不怪她,毕竟自己之前两次的名词解释确实也都不是什么好路数,难怪她会想飞。 算了算了,卓君彦也不多解释,摘了棒球帽,换上紧身衣。 杜止水已抱拳笑道:“佩服,佩服!单枪匹马横扫虎帮,卓兄果然厉害。” 卓君彦挥手让两人落座,让手下上茶,随口道:“我杀了烈虎阳,也就得罪了战虎堂,可能还有大肚门,飞花门,不死门。” 杜止水脸一红。 上次卓君彦就是说类似的话,结果杜止水直接跑路。 这次卓君彦又是这口气,那意思你若是怕死,赶快离我远些的好。 杜止水人到不坏,武功凑合,胆子更小,遇事必怂,偏还活要风度死要面子,听卓君彦这么说,一时心中矛盾,不知该怎么回复。 还是杜萱灵瞪了她哥哥一眼,语声婉转:“你就别逗我哥哥了。他其实也不是怕事,主要父亲死的早,整个杜家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肩负的担子重,有些事确实不适合冒险。” 杜萱灵虽然年纪比她哥哥轻,但是说话到显得更有见地,在她口中,杜止水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为大事忍辱负重。 杜止水连连点头,只觉得妹妹此言甚是有理! 是了,我就是这样一个肩扛大任,忍辱负重之人! 卓君彦不关心杜止水是什么人,直接道:“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吗?” 他警告的话都说到这一步,杜止水还没缩,那多半就是有事来找自己。 杜止水想说话,却被杜萱灵止住,替她哥哥道:“最近出了一则传言,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什么?”卓君彦问。 “淮阴河出了一件宝物,便是你我初遇时。” “唔。”卓君彦点点头:“我看见了,不过没来得及过去,就遇到你。” 杜萱灵轻声说:“有当时在附近的人说,河里出现了一道漩涡,漩涡内彩光四射,可能是有宝物出世。” “然后呢?”卓君彦也没在意。 什么宝有老子的枪好? 再说在意也未必有用,系统使命更重要! 杜止水接口:“有不少人下河去寻宝,那光辉只存在了片刻就消失。于是当时上岸的人,被怀疑是有人得了宝贝,还有人因此厮杀起来。” “然后呢?” 杜萱灵道:“他们说宝物在你身上。” “你说什么?”卓君彦诧异。 随着杜止水杜萱灵兄妹的解释,卓君彦终于明白。 原来那天之后,有不少人因为所谓的争宝而起了杀戮。 当时被卓君彦杀死的白重就是其中一个,这小子杀了一个人后就跑,然后被靳无心追击,结果死在了卓君彦手上,最后还连带着整个虎帮都一起完蛋。 但也正因为这样,一则合理的谣言出炉。 有人说卓君彦使用的那种特殊武器,就是河中的宝物,被卓君彦得了,然后才得以大杀四方,而且这宝物有可能就是从白重那里抢到的。 这听起来合情合理不是? 至于说卓君彦是先开枪后杀白重……谣言嘛,谁会去较这个真? 总之,作为槐安县的外来人,一个一重境武师,依仗神秘而强横的武器大杀四方,再结合他的来路不明,怎么看都和这淮阴之宝有关。 这个谣言带来的最大坏处就是:许多人都意识到卓君彦是恃宝横行,而不是自身强大。 所以说,错误的论据也是可以得出正确的论点的。 至少对卓君彦的评价上,这个说法是没错了。 而这个判断带来的结果就是,许多人对卓君彦的畏惧减弱,更有不少人开始动脑筋,想杀人夺宝。 有趣! 虽非修仙界,亦是夺宝人! 天下烦恼事,无出利字门! 卓君彦道:“所以你们是特意来提醒我这个的?还是有什么别的需求?” 杜止水兄妹互相看看。 终是杜萱灵道:“主要是提醒你,不过也确实有人托我们给你带个话。” 这话莫名耳熟,你就差说皇军了。 卓君彦挠挠耳朵:“谁?带什么话?” “县南高家,高为山高老爷子说。若你愿意把宝物献出,可保你一世富贵。” 杜萱灵说这话时,妙目连闪。 情真,意切,还带了些期盼。 卓君彦看的懂这期盼。 那其实是盼他莫要答应。 小丫头,唯恐天下不乱。 卓君彦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这个高为山比烈虎阳怎么样?” 杜止水道:“不一样。高为山是朝廷致仕的大员,位高权重,虽不修武道,但烈虎阳也不会轻易招惹他,手底下也是有不少强大武者的。” 原来是这样么。 卓君彦仰头思索了一会儿,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系统界面。 “特殊使命启动。” “查明淮阴河宝物真相。” “完成该使命可获得特殊奖励,奖励层级取决于使命完成度。” “你必须亲口将真相道出,并说出确认结果,才能确认答案。结果一旦确认,无法更改。” 咦? 卓君彦微感愕然。 怪不得我一穿越过来,淮阴河就出现动静,果然一切都是有联系的。 想了想,卓君彦道:“所以,虽然高为山现在已经不是官了,但要是动了他,还是会有大麻烦?” 杜止水兄妹异口同声:“那是必然。” “谣言是从哪儿传来的?只是三天时间就传成这样,有些快!” 杜止水苦笑:“这我哪儿知道,关于淮阴河宝物的事,现在众说纷纭,你也不过是其中一个怀疑对象。不过卓兄你要小心了,消息好像已经传到了外面,这几天槐安县又多了一些面目陌生的武者。” “那你们又是从哪儿听来的这消息?” 兄妹二人同声回答:“何家。” 何家的家主叫何声东,也是槐安的大家族,地位大概和杜家差不多,比高家略低。 卓君彦思索片刻,起身道:“行,我知道了,谢谢你们的提醒。” 说着卓君彦回房间,片刻后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手里提着一个奇特的箱子,就这么向外走去。 杜止水兄妹见状,同时愕然,急忙跟上。 卓君彦径自来到前方大院,将箱子交给张七斤,道:“全都跟我走!” 正在练武的虎帮帮众听罢,全都拿起刀枪棍棒,就这么跟着卓君彦浩浩荡荡往前行。 虎帮行事,不问原由。 老大发声,便是行动! 烈虎阳的时候,便是这般。 卓君彦的时候,更是如此! 见此情形,杜止水兄妹亦愕然。 你这是要做什么? 走出虎帮,卓君彦已打开手机。 一曲古惑仔“乱世巨星”轰然响起,在节奏感极强的旋律里,众人虎步前行,招摇过市。 无人敢问曲从何来,只感此曲激扬,正合当下情境。 虎帮帮众更添精神,龙行虎步,便是那步伐都带了几分统一节奏,气势雄浑,自具威严,所到之处,人人避让,如狼群行于长街,睥睨八方,肆虐纵横,自有一股彪悍铁血意,映衬在那高昂曲调里,尽显铁血豪情! 眼看一群人就这么气势汹汹的向县城内走去,杜止水突然想到什么,连连跺脚:“完了完了,卓君彦定是去找高老爷子的麻烦了,这下事情要闹大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就是替高老爷子传个话,卓君彦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瞬间就又想缩了。 偏杜萱灵却是个胆大的,妙目连闪,看着卓君彦远去的背影,说:“哥哥,我们跟上!” “什么?”杜止水吓了一跳。 杜萱灵见他这样,没好气道:“你这人,平时表现的厉害,一到正事就软弱。” 被妹妹这么一说,杜止水瞬间心气不爽,脖子一倔:“我怕什么?我就是担心你!去就去!” 说着就跟了过去,想想不放心,这跟的太紧万一别人误会就不好了,便又刻意放慢脚步,有意拉开距离。 杜萱灵看出她哥哥的心思,扑哧一笑,却也没说什么。 杜止水倔着脖子道:“就看看,不进去。” 一路走来,杜止水兄妹却发现有点不对。 怎么卓君彦不是往高家去? 他莫不是走错路了吧? 有心提醒,但转念一想这一提醒,岂非成同流合污了?便继续缄默。 待又走了一段路,杜止水终于看出卓君彦去的方向。 “何家?”杜止水惊呼:“他怎么去的是何家?” 不对啊。 找你要宝物的是高为山高老爷子,你去找何声东是什么意思? 杜止水想不明白卓君彦这迷之操作,这边卓君彦已到了何府大门口。 两名看门的家丁习惯了威风,不认识卓君彦,脱口就是:“滚开,莫在这里碍事。” 卓君彦慢悠悠取枪。 这次他取的是帕夫纳证人,威力比伯莱塔小不少。 金色小枪对准一名家丁,卓君彦好整以暇问:“认识这个吗?” 家丁愕然:“这是什么?” 卓君彦叹息:“那算你倒霉。” 对着家丁的腿就是一枪。 “嗷!!!”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长街,家丁抱着血花飚溅的大腿哀嚎。 这家丁没练过武,哪怕是帕夫纳证人对他的伤害都不小。 来往行人全都看傻了眼,就连虎帮帮众也是集体傻了。 老大你这么猛的吗? 说干就干? 不说也干? 杜止水也吓蒙了:“这就打了?动手前难道不应该说点什么的吗?” 杜萱灵也有些不敢相信的揉眼睛,她到不是介意卓君彦的出手不打招呼,而是真心想不明白,卓君彦为什么要对何家下手。 这边卓君彦枪口已对准另一名家丁:“现在认识这东西了吗?” 那家丁吓的疯狂点头:“认识!认识!” 面似霜雪白,心如打鼓颤。 “那我就进去了。”卓君彦已踏入何家大门。 第十一章 横行 踏入何府门,迎面是几名家丁冲过来。 气势凶悍,共同呼喝:“何人……” 砰!砰!砰!砰! 枪声裂长空,子弹灭狂言! 一人一枪,全部打在对方的腿上,几名家丁哀嚎倒地。 卓君彦踩中一名家丁的胸口,枪口对着他的头:“何声东呢?” 家丁哀嚎:“后……后院!” 卓君彦收枪,慢悠悠的向后走去。 一路走来,所有人都吓的四散逃避。 有不怕死的想冲,也是一枪放倒,换来的是更多的尖叫和威慑。 很好! 要的便是这效果。 卓君彦如猛虎出山,一路直行,横行无忌,长驱直入,转瞬已至后院。 后院清净典雅,中有凉亭,四周种满花草,只是时节未至,百花尚凋。 一名老者正坐在凉亭石凳上,婢女随侍,家丁拱卫,却个个胆颤心惊,噤若寒蝉。 空有人数,气势全无。 老者对面还坐了一名年轻武者,腰配长剑,有几分风流倜傥意,算一个翩翩美少年。 两人之前当是对弈,石桌上还有未下完的残局。 此时,棋局已停。 见卓君彦进入,年轻武者长身而起:“卓君彦,你嚣狂过度了!” 剑出! 身影如风冲向卓君彦,更是幻出无尽剑影。 花树清雨剑,月下舞清影。 年轻人对自己的剑极负信心。 这一剑,定要让卓君彦饮恨当场。 可惜他速度虽快,剑技虽强,却犯了个错误。 他走的直线! 枪响! 火光起,血光现。 剑影消逝,年轻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哀嚎声起,大腿上也已多了个血洞。 年轻武者捂着大腿,满脸惊骇的看卓君彦:“淮阴河的宝物?” 卓君彦掏掏耳朵,好整以暇:“败者有资格提问吗?是我问,你答才对。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和身份。” 那年轻武者怔住,就见卓君彦枪口已对准自己。 冲天豪气瞬间消失不见,他哀嚎道:“郑阳思,武境二重,少阳宗门下弟子!” “二重武师?那你这抗击打能力可比其他武师差远了。” 同为二重境,此人的身体强度明显不如白重,帕夫纳证人都能一枪放倒他。 一说到自己武道流派,郑阳思立刻不怕了,大喊:“少阳宗的武学讲究飘逸灵动,剑法迅捷,你懂什么?” 卓君彦枪口顶着他脑门。 郑阳思大叫:“不如!不如!差的远了!” 卓君彦收枪:“这才乖。” 枪口再指老者,卓君彦说:“你就是何声东?” 老者无奈点头,默念着:每逢大事有静气。镇定!镇定! 一双腿却是按捺不住的瑟瑟发抖。 凶人!狠人!强人!猛人! 如此凶神恶煞,为何要找上我? 老夫危矣! 已有了叩首求饶的念头。 卓君彦:“为什么要说是我拿走的宝物?” 何声东愕然:你就为这个找我的麻烦? 卓君彦:不,我就是想找个借口刷威慑而已。 看看卓君彦认真的表情,何声东颤颤巍巍说:“我也是听人说的。” “谁?”卓君彦问。 “演武堂的耿大彪。” “演武堂是什么地方?” 身旁马兆日回答:“本地武者练武地,散人聚集之所。” 听完这话,卓君彦转身就走。 不消问,他这是要去演武堂了。 眼看着他就这么离开,众人集体傻掉。 后面跟随的杜萱灵已按捺不住叫了起来:“卓君彦,你这是在干什么?” 卓君彦脚步不停,步伐虎虎生威:“这谣言经过精心编排,太精准了。我怀疑是真正的得宝人转移别人注意力故意释放的,所以只要找到谣言的源头,就能找到真正的得宝人。” 原来是这样吗? 怪不得你不去找高为山的麻烦,因为如果是高为山得到宝物,断不至于再用这种方式来找他要宝物——即便对高为山而言,虎帮这种地头蛇也是能不招惹就尽量不招惹的。 可是……你这个逻辑有问题啊。 杜萱灵急急追上:“谣言是一路传播的,这要找到什么时候?” “慢慢找呗。”卓君彦回答。 我又不介意找的时间长,反正都是刷威慑。 杜萱灵摇头急道:“就算你找到了,也不说明最初散播谣言的人就是得宝人。” 卓君彦唔了一声:“所以我没杀他们。” 啥? 大家诧异看卓君彦,卓君彦冷酷道:“错就错嘛……不管对错,努力尝试,只怕不做事,莫怕做错事。” 众人腹诽:你是不怕犯错误,反正倒霉的也不是你。 强横霸道者见的多了,但是象卓君彦这般霸道的,绝无仅有。 卓君彦已带着虎帮的人走出何家,一路向演武堂而去。 如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众人威风更甚。 雄赳赳一路走过,激扬战曲高鸣。 节奏韵律里,若恶狼当道,虎啸云纵,横扫长街,路人退避。 及至演武堂,卓君彦都不再问“可识此物否”,扬手一枪先放倒一人,指着另一人的脑袋问:“耿大彪在哪儿?” 对方惊恐大喊:“就在里面!!!” 卓君彦长驱直入,演武堂上一大群武者正在练武,目瞪口呆看着卓君彦进来。 卓君彦大步而入:“谁是耿大彪?” 大家同时看向一名身材魁梧满身肌肉的壮汉,显然也是个练硬功的。 那壮汉还有些没摸清状况,瞪着大眼:“老子便是!” 枪响。 耿大彪看看自己的大腿,一个血洞已经出现。 他是二重武师,但身体素质明显比郑阳思强悍,这一枪对他伤害到是不大,心中愤怒却是无与伦比。 “混蛋!” 耿大彪怒吼,气势勃发就要冲上。 虎帮所有帮众已同时抽刀。 一片刀丛,雪亮华光。 枪没能吓住这人,反倒是虎帮一群帮众让耿大彪瞬间清醒,停止了前冲。 卓君彦枪口指住耿大彪:“我是卓君彦。为什么要说是我拿到了淮阴河的宝物?” 耿大彪到是个硬汉,话语依然倔强:“你手里的难道不是?” 又是一枪打在腿上。 耿大彪这次再站不住,跪倒在地。 卓君彦直接换了伯莱塔,道:“我知道你能挺,所以刚才用了弱点的枪。这把威力更大!” “我认输!”耿大彪痛苦大喊。 “所以,是你编织了这个谣言?”卓君彦继续问。 你认输不认输,与我何干? 江湖才重输赢,老子只重需求! 旁边武师们纷纷叫道:“不是他,我们也是听隔壁李婶说的!” 卓君彦收枪,转身就走。 一群人傻傻的看卓君彦离开,直到人都走光了,才终于反应过来。 合着就是为这事你就杀上门来? 耿大彪怒吼:“都还愣着干什么?快给老子叫大夫!!!娘的!这是什么暗器,妈的,好痛啊!” 不过很快,一则消息让耿大彪绝望——今天的大夫很忙,暂时没空管他。 这一天,卓君彦一路长街扫,一路踏歌行,走遍县城各个角落。 他基本没有任何废话,但凡有跟他瞪眼的,就是一枪招呼过去,然后就是追问听谁说的谣言。 于是满县城的人就看到虎帮帮众簇拥着卓君彦呼啸来去,从南走到北,从北走到东,再从东走到西——卓君彦完全没有跑空的愤怒,而是兴致勃勃的满城转悠,尽情散播着自己的恐怖,在所有人心目中树立他大魔王般的威慑力。 威慑值肆意狂涨。 好在此时关于卓君彦追索谣言源头的事也已传遍大街小巷,各家各户都已知道这事,所以大家都很配合,在卓君彦走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狂喊“是某某某告诉我的”。 只要我投降的快,你就不能朝我开枪。 这使得卓君彦后半段进程枪声明显减少,好在这同样不影响威慑值的获得。 若无畏惧,何来合作? 当威慑值提升到三千六百点的时候,消息竟是指到了县太爷方之冲的头上。 卓君彦便往县衙去。 一路所至,家家闭户,个个掩门。 真正是: 长街萧瑟无人烟,大道落索有强梁! 县令方之冲这刻已得消息,孤立县衙前,面目扭曲的咆哮:“本官是县令!是这槐安县的父母官!我就不信他卓君彦敢杀官!!!” 下一刻便见卓君彦带着虎帮帮众大步走来。 方之冲心中一颤,放声叫: “是百花楼的翠香!是她说的!” 百花楼? 翠香? 卓君彦没管县太爷的风流事,回头看看杜止水:“我没记错的话,那好像是你杜家的产业?” 杜止水也懵了。 他没想到这事绕了一圈,竟然绕到了自己头上,急忙道:“这事我是真不知道啊!” ———————————— PS: 其实这本书本来想叫踏歌行的,但是朋友都说,书名太文青,不讨喜。 唉! 落寞老作者,难得新人青。为求入天缺,便以神上名。 偏又贼心不死,情怀难解,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便定卷尾语。纵不得书名,也当PS补救,聊以自慰宽老怀,不使此心留挂碍。 第十二章 霸道 百花楼位于槐安县西郊,是县城最大的妓院,也是杜家的产业之一。 一刻钟后。 百花楼,翠香房间。 卓君彦面色难看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名穿着大红花绸衫的女子正倒在血泊中,一支短剑从她的颈后刺入,割断了她的颈动脉,鲜血喷溅的满墙都是。 原本布置的香艳的房间被染成了一片鲜血地狱,让其他人不忍直视,便是那墙上的春宫图,也化作了一片狰狞鬼相,似缠绵,若相噬! 曾经香艳地,如今生死狱! 死去的人正是翠香。 新死不久,尸有余温,一张涂脂抹粉的惨淡花容,神情写满了惊恐与不可置信。 曲已停,人已静。 卓君彦站在尸体旁一动不动,后面的人也一个个吓的噤若寒蝉。 这时靳无心匆匆跑来,大喊:“都让一让!” 挤开人群来到卓君彦,看到这一幕,他也是眼前一黑。 他恶狠狠的看卓君彦:“你干的?” “别说傻话。”卓君彦冷道。 靳无心滞住。 人非傻子,话确是一句傻话。靳无心也只是话语出口前,少走了一番过大脑的流程。 这刻回过味,也知道不可能是卓君彦杀的。 卓君彦道:“这屋子没人动过,你是捕头,看看可有什么线索。” 靳无心长吸口气踏入屋内。 仔细探查了一番,这才指着窗口的破洞说:“凶手是从外面把剑丢进来的,当是武者,可遥距杀人,但是没能立刻杀死她。翠香又挣扎了一番,她想跑出去,却终究没能开门就彻底死掉。” 卓君彦语气平静:“还有吗?” 靳无心茫然摇头。 我也很迷茫啊,你问我做什么? 卓君彦看了看靳无心所指的窗户,以及窗子上的破洞:“窗户是纸糊的,外面看不见里面,怎么能确保一击命中目标?” 靳无心如看呆瓜般看卓君彦:“练武有成的人,都可以在一定距离内感应到他人的位置。翠香不是练武之人,呼吸脚步都沉重,很轻松就可以判断她的方位。” 卓君彦一笑:“是么,那我还真是有愧了武者的身份呢,果然还得好好修行,光靠开挂可不够。” 靳无心不懂何为开挂,只知他在承认己过。 只是这语气,这表情,如何看,都不象谦虚恭谨的模样。 你还不如不谦虚呢。 他怔怔问:“何为开挂?” 卓君彦漫声回应:“挂者,挂靠也。如巢穴之于鸟兽,靠山之于官员,武功之于凡人,是为安身之所,是为立命之基。我这枪,便是我的挂,你这官,便是你的靠!可惜你官位不够,挂靠不强,强人压势下,便如暴风雨下的鸟巢,难保自身!” 靳无心怒道:“我知你话里有话!” 卓君彦冷笑:“更知我身上有枪!” “你害死无辜,竟然还有心情嘲讽我?” “江湖风雨至,小鸟儿还有心情喳喳?” 说着卓君彦狠狠瞪了他一眼。 靳无心便闭口不言。 卓君彦蹲下身子,看翠香颈子上的短剑,顺带还将手放了上去,衡量了一下,发现握手处奇短,短剑下方剑刃处还有血迹。 “是你!”外面响起杜萱灵的声音。 小姑娘怒气冲冲的挤过人群,愤怒的瞪卓君彦:“就是因为你满城追索谣言源头,肯定让得宝之人知道了你的目的,所以提前一步过来杀了翠香,现在死无对证。是你害死了她!” 卓君彦抬头看看杜萱灵,小姑娘这刻已是极度愤怒,气的全身都在颤抖,连那头上的凤钗,腕上的手环,脚上的铃铛都为之一起抖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好一副秀女薄愠图景。 心情莫名的爽利了几分。 卓君彦微笑:“唔,应该是这样,这也就说明我之前的判断没有错,那个最初编织谣言的人,就是真正得到宝物的人。呵呵,我本来也就是随便试试,没想到还真试出来了。” 杜止水也很不满:“你还笑?一个无辜女子就这么死了,你竟然还笑的出来?你有没有人性?” 卓君彦缓缓起身:“我不认识她,人也不是我杀的,为什么不能笑?就因为对方杀人灭口和我有关,所以追查的人就是有罪的?以后但凡有冤案,都不可以查,是吗?只要查了,导致了其他人的死亡,那查案的人就有罪?靳捕头,那你可得悠着些了。” 他破天荒没有开枪动手,只是语气铿锵,言辞有力。 听他这么说,杜止水兄妹皆是愕然。 是,你可以说他追索源头的方法不对,但因此说翠香是他害死的,似是有些不对。 便是靳无心,面对心爱女子也不得不承认:“这点他说的没错,他只是查散播谣言的人,翠香的死确实不能因此怪到他身上。但是卓君彦,你一路强横霸道,打伤多人,这总是事实吧?” 卓君彦转头看靳无心:“我是虎帮的老大,虎帮是什么帮会,你比我清楚。你想跟虎帮的老大讲仁义道德?你怎么不去跟烈虎阳说的?” 靳无心再度无言。 虎帮是黑帮。 他们恃强! 他们作恶! 他们横行! 他们霸道! 他们从不仁善,更不讲理。 妄图与虎论理,不若对牛弹琴! 牛还能催些奶呢。 凭什么卓君彦成了帮主,虎帮就要转性? 恰恰相反,卓君彦比烈虎阳更嚣张,更霸道。 今日之事,烈虎阳都做不来,但卓君彦做了。 你若看不下去,那便出手拿他! 做不到,便低头! 莫逞能,休放狠! 这便是现实,谁拳头大,谁就是硬道理! 杜止水气的直哆嗦:“卓君彦,我看错你了!” 卓君彦冷笑:“你什么时候了解过我?就因为我救了你们兄妹,我就是好人了?” 杜止水愕然,想想他说的也对。 彼此认识时间不长,交情不深,何谈了解? 卓君彦和靳无心还有一个大子儿的茶水情呢,和你杜止水就只是一个大脚印的交情了。 心是惋惜悲痛,身是无法无奈。 终只能一拂袖子,就此退开。 反倒是杜萱灵想了想,转了语气,好语温言道:“卓兄,翠香和我关系不错,我待她一向是姐姐一样的。你答应我,找到凶手,为她报仇,好吗?” 卓君彦终是诧异了:“千金大小姐和妓女做好姐妹?” 杜萱灵粉脸微红:“妓女也是人!她们也是为了生活而迫不得已,你怎么可以……” 卓君彦笑道:“我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只是怪不得一个棒球都能让你想入非非,合着经常和自己下面的姑娘们讨论姿势呢?” 杜萱灵大急:“你莫胡说!” 卓君彦已转移话题:“小姑娘不要老是不着调,讨论正事,别扯开话题。不过破案这种事,还得我们靳捕头更擅长。” 杜萱灵气结,我哪里不着调了,明明是你提的。 靳无心想我也不行啊,我这活儿是抓贼的,不是破案的。 专门的破案高手?呵呵,不好意思,这世界就找不出几个。 再说能从外面只凭感觉定位就一击杀死翠香的,实力多半不弱,自己就算找到了,多半也是个死。 面对卓君彦他不敢说自己不能破,只好硬着头皮道:“尽力而为。” 就在这时,虎帮一名帮众道:“这剑,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老大能不能让我仔细看下?” 听到这话,卓君彦将翠香颈子上的短剑拔出,递给帮众:“给。” 那帮众仔细看短剑,突然眼前一亮:“这是鹰扬剑!” 什么? 众人大惊,靳无心更是叫道:“你不要胡说!” 那帮众叫道:“我没有胡说,你们看,这剑柄上还有飞鹰印!” 卓君彦早就看到剑柄上的飞鹰印记了,直接道:“说清楚。” 众人互相看看,一时间竟没人接话。 还是杜萱灵道:“飞鹰剑是洛九鹰的武器。” “洛九鹰是谁?” 靳无心无奈接口:“槐安县一共两位异人,一个烈虎阳,一个就是洛九鹰……他是高老爷子重金礼聘的高手。” 虎帮的马兆日已道:“老大,洛九鹰可不好惹。他是百剑庄出来的,而百剑庄是万剑宗的分支。” 卓君彦来了兴趣:“万剑宗?百剑庄?” 万剑宗是东大陆九大宗门之一,这个门派最顶级的武功,就是可以御剑飞行,但不是真的飞,而是借助驭物异术。 是的,万剑宗的顶级武者,基本也都是异人,而且主要就是以驭物术或者金属掌控为主。 他们练的是剑道,以气驭剑,再结合驭物术,可以发挥出强大的驭剑术能力,牛逼的武者可以借此踏剑飞行,就跟X战警里,万磁王借助铁盘让自己飞起来一样。 而百剑庄属于万剑宗的分支,他们做不到御剑飞行的层次,但顶级牛人也可以一次驾驭众多剑器,所以号称百剑。 洛九鹰就是百剑庄出来的人,他同时拥有一把长剑和九把短剑——十剑是极限,百剑是吹逼。正如万剑宗百剑是极限,万剑是吹逼一般。 地位高了,实力强了,吹逼的程度也随之倍增。 洛九鹰战斗时可以驾驭九剑连环出击,哪怕击空了都能绕飞回刺,剑道与异术结合,形成了类似修仙的超强手段。 “也就是说,也是个远程为主的家伙?”卓君彦眯起了眼睛。 第十三章 洛九鹰 百花楼里,突然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每个人都在看着卓君彦。 他们知道这一刻卓君彦在想什么,那也是他们最担忧和最畏惧的。 卓君彦站在那里,思考着。 好一会儿,他说:“这个洛九鹰,为人怎么样?” 大家互相看看,谁也没敢说话。 江湖常态,若问为人,便有杀的意图! 卓君彦不是江湖人,也有江湖风! 还是杜萱灵这姑娘最勇敢:“洛九鹰出手一向都很毒,依仗自己百剑庄的身份,动辄杀人。据说他经常会把人用绳索捆了,吊在树上摇晃,然后蒙住自己的眼,用来练习他的九鹰飞剑。” 靳无心不得不小声接口:“那个就是传言,做不得数。” 杜萱灵反问:“你敢说他是好人?” 靳无心叹息:“当今世道,谁练武是为了当好人啊?” 旁边虎帮的一群帮众同时嘿嘿笑了起来。 靳无心此言有理。 风里来,雨里去。 冬练三九夏三伏,伤痛满身血涂面! 图的什么? 行侠仗义美名传? 狗屁! 恃强凌弱乐无边? 正理! 杜萱灵已走过来,手指窗外:“那里就是高家的宅邸。” 卓君彦负手走到窗口前。 这里是三楼,推开窗子,从这里正好看到远处的一片院落。 院落深深,庭院森森。 隐约可以看到少数人在行走奔忙,栽花,算账,打扫庭院,想来都不会是洛九鹰了。 马兆日上前一步:“老大,高为山总归曾是个官,不好轻易得罪的。这些年,虎帮和高家,也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 卓君彦转头看看马兆日,目光微凛,凶威隐现。 马兆日识趣,低头再不敢言。 卓君彦这才道:“去给高老爷子送份名帖,就说晚上我来拜会他老人家,讨论一下关于他想要的宝物的问题。” 说着他对马兆日道:“你亲自去!” 马兆日心中哀嚎,好端端的我多什么嘴啊。 再不敢多说,匆匆出门。 卓君彦挥手道:“把箱子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我要在这里待一会儿。” 虎帮帮众纷纷退走,靳无心无奈,也只好让自己手下的捕快过来收拾尸体。 杜萱灵到是还不愿意离去,对卓君彦说:“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房间里到处都是血……” 卓君彦微笑看她:“你到是不怕?” 杜萱灵低头:“我好歹也是练武之人,也是见过血的。” 只是这话说的有些没底气,声音渐渐便小了。 卓君彦已道:“你也出去吧,等解决了事情,我来看你和你哥哥。” “哦。”杜萱灵乖乖走了出去。 目送杜萱灵离开,锁上房门,卓君彦打开皮箱,从里面取出狙击枪开始组装。 将枪支组装完成,卓君彦来到窗口,将枪架在窗台上,然后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马兆日进入高家,在高家下人的引领下,一路穿堂过室,来到高家后院。 片刻后一名富态老者从偏院走出来,在他身旁跟着的是一名鹰钩鼻年轻人,背上还背着一排短剑。 看这装束,就知道应该是洛九鹰了。 卓君彦好整以暇的锁定目标,瞄准器里,洛九鹰的眉心已被十字标记锁定。 就在他要开枪的时候,房间外突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卓君彦左手取出伯莱塔,对准身后。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一把清冷女声传来:“阁下的杀心很重啊。” 这语声婉转动听,悠扬悦耳,只闻其声,便令人浮想联翩。 偏生遇的却是卓君彦这等辣手摧花人,心狠无情辈,莫说未见其颜,便是见了,纵天香,便国色,亦只是红粉骷髅,视若无睹。 卓君彦冷道:“不想死,就滚蛋!” 外面那动听女声便继续道:“洛九鹰不是杀死翠香的人。” 依然的婉转悦耳,依然的好言相劝。 卓君彦面上杀气已现:“再不走我就给你开个洞,包你揽活儿都是双份的!” 门外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脚步声渐渐远去。 卓君彦这才收回伯莱塔,重新瞄准洛九鹰。 可就在这时,洛九鹰突然抬头看了这边一眼。 距离虽遥,但那一瞬间,卓君彦感觉他仿佛看到了自己。 就见洛九鹰背上一排飞剑腾空飞起,在阳光下闪耀出耀目光华,朝着卓君彦这边飞来。 光影凌空,众剑飞霞,遮蔽了卓君彦的视野。 完全是记忆中的位置,卓君彦扣动扳机,然后抱枪往旁边冲去。 下一刻就听刷刷刷刷! 剑气如虹穿透窗户,扎在对面血淋淋的墙壁上。 那一柄柄飞剑在击中墙壁后,剑尾摇颤,突然间又倒飞而出,盘空乱舞,继续对着卓君彦刺下。 能继续操控飞剑,卓君彦便知道洛九鹰没死。 他来不及看外面的情况,一拳砸向身下,下方的木板被他一拳轰碎,人已向下方落去。 同时九剑盘旋,呼啸着追击,仿佛九架受人操纵的无人机般追着卓君彦冲击,伴随的是一对正在床上激情的男女惊声尖叫。 “对不起。”卓君彦礼貌的喊了一声,头都不回的冲破房门从二楼跃下,头顶又是一片剑光掠过,扎在对面的柱子上,其中两柄更是穿透了对面的房间。 尖嘶再起。 今日之寻欢,注定是没个安宁了。 卓君彦没等那九剑再起,抱起狙击枪冲出百花楼。 此时百花楼内一片混乱,长街之上亦是众人狂逃。 所有人都吓坏了。 当卓君彦冲出来时,威慑值更是一路狂涨,但卓君彦已来不及关注这个。 对面的高家大院,洛九鹰已冲了出来。 他的一支手臂不见了——那一枪没能杀掉他,却轰掉了他的一只手臂。 看到卓君彦,洛九鹰怒道:“卓君彦?你竟然敢向我出手?老子没杀翠香!” 卓君彦冷道:“杀你和她无关。” “找死!”洛九鹰大吼。 雷音炸响,气机运行。 百花楼内的九剑轰鸣飞起,九剑盘旋如鹰击长空。 就在九剑齐飞的同时,卓君彦已开枪。 砰砰砰! 伯莱塔连开三枪。 洛九鹰受伤,有力难施,眼睁睁的看着胸前灿烂之花盛放。 他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飞至半空的九剑更是哐啷啷全部坠落。 怒睁大眼看卓君彦,他艰难吐声: “你……为什么……” 卓君彦随手取出一枚手雷,扒掉插销,往楼内一扔:“江湖人士江湖亡,杀人者人亦杀之,你混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轰! 百花楼炸起一片硝烟,伴随着的是一片愤怒女声低哼:“卓君彦,算你狠!” 低哼声中,一道曼妙身影向空中升去。 卓君彦听风辩位,头也不回对着发声处连开几枪,转头枪口再对准洛九鹰:“还有遗言吗?” 洛九鹰艰难吐气,依然豪迈:“我是……百剑……庄……” 砰! 眉心一枪,洛九鹰倒地死去。 卓君彦道:“这不是我想听的。” 第十四章 驭物有术 长街血拼,只在一瞬。 卓君彦解决战斗,虎目四顾,四周再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鲜血道中流,威慑在心间! 卓君彦收枪,摸尸,虽有银两不少,其他好处全无,也不在意,自回百花楼。 百花楼内,残垣断壁,若寒冬至,百花皆收。 恩客们早没了再举之能,只在房间里,纱窗后,甚至箱柜里,床底下,牙关颤颤,身躯瑟瑟。 偶有胆大的,藏后观望。 突然间有人挤破窗户,不甚将半个身子露了出来,却是名客人,正与卓君彦打了个照面,吓得那客人全身颤栗,牙关猛颤。 卓君彦难得好脾气,微笑:“适才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 那客人吓了一跳,挥手:“不妨事,不妨事!” 见卓君彦确实没有杀他的意思,将身子又缩了回去。 “扑哧!” 旁边有人笑出声来。 卓君彦回头看去,却见是旁边屋子里一个妙龄女子,正含眉带笑望着自己,眼眉儿弯弯,目光水灵,见了他也不畏惧,只是酥手抹过胸前,现出一片美好光景,眉宇间尽是挑逗之意。 卓君彦笑问:“你不怕我?” 那姑娘便笑:“卓帮主要我怕吗?” 卓君彦摇头:“不差你一个。” 姑娘倚着门栏,眉眼尽是春意:“奴家叫香秀,帮主可要进来一叙?” 三分衣蔽体,五分人间色,七分玲珑态,九分魅惑言。 挑逗无限。 女子不畏男子强,只畏男子不好色! 卓君彦想了想,道:“我不喜欢在这里,晚上你可以过来。” 香秀便盈盈一笑,施了万福:“是呢。” 卓君彦便自回翠香房间,将狙击枪拆下来,放回箱中。 他这边刚收拾好,提着箱子要走,就见杜止水兄妹又跑了回来。 杜止水又惊又气,整个人都在哆嗦: “你……你毁了我的百花楼!” 卓君彦安慰他:“只是门庭小损,此楼无碍,姑娘无碍,不影响出入的……放心,虎帮会赔你钱的。” 说着他转身向外走。 “站住!”杜止水大喊。 “嗯?”卓君彦转头看他。 目光冷酷。 看着那冰冷若死神之光的眼神,杜止水心中猛然一个寒颤。 这可是个杀神啊! 我竟然对他吆喝? 杜止水艰难咽了口唾沫,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十两。” 卓君彦点点头:“没问题。” 再要走,杜萱灵又出言:“卓先生。” “还有什么事?” 杜萱灵低头:“谢谢你为翠香报仇。” 卓君彦摇头:“我没为她报仇,她不是洛九鹰杀的。” “什么?”杜萱灵怔然看卓君彦。 卓君彦道:“以洛九鹰的实力,杀翠香是一击必杀,根本不可能让她再走几步。实际上,翠香是被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杀死的。这个人从背后偷袭出手,杀人的时候还有些紧张,手颤抖了,所以在短剑插入翠香的脖子后剧烈摇晃,导致她的脖子几乎都被切开,但不是规则的切,而是乱摇,这就是为什么血液会贱的满墙都是的原因。杀她的是个生手,伪造了现场,冒充是洛九鹰杀的而已。” 杜止水吃惊的张大嘴巴:“你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不是他?” 杜萱灵也捂住嘴:“他是冤枉的?” 卓君彦笑笑:“正常,毕竟大部分人都会被那柄剑误导的。” 杜萱灵脱口而出:“那你为何还要杀他?” “因为杀的过。” 这回答让兄妹二人愕然。 就因为杀的过? 但想想……好像也是有几分道理? 世间强人多横行,杀戮何曾关是非! 能赢方是真道理,杀你只因杀的过! 卓君彦哈哈大笑,已自转身走开。 看着他孤高冷傲的背影,杜止水一时按捺不住,问: “那到底谁才是杀死翠香的人?” 卓君彦远远回应:“对方会主动过来找我的,而且会很快。” 啊? 杜止水无法理解:“如果那个人杀翠香是为了灭口,那为什么还要找你?” 卓君彦也不理睬,扬长自去。 —————————— 长街之上。 洛九鹰的尸体横亘路间,鲜血长流。 九剑强人已横尸,四周过客皆规避。 高为山高老爷子站在自家院门前,看着那洛九鹰的尸体,惊悸至全身颤抖。 他虽是老人,却不垂暮,精气神一向很好,便是美人儿也可一夕两欢,当得老当益壮。 如今遭遇这打击,瞬间成耄耋,半死老残躯。 万没想到卓君彦这么狠,竟直接下辣手杀死自己最器重的护卫。 异人洛九鹰! 他可是百剑庄的人啊! 他怎么敢?怎么能这么做? 他是不知死吗? 旁边马兆日也吓的缩起脖子:老大你这是把我往死里卖啊!你开枪的时候我可就在院子里递请帖呢。 还好洛九鹰的死给高为山带来巨大的精神冲击,以致于他畏惧了,没敢让人杀掉马兆日。 这刻偷眼看看高为山,马兆日悄悄的溜走。 有心想就这么跑路,却见不远处一群虎帮帮众正在等他,心中哀叹,知道跑路是没戏的,只好乖乖的跟大家一起回去。 回到虎帮总坛,就看到卓君彦已经坐在忠义厅上,手支下巴思索着什么呢。 脸上还泛着笑。 笑得肆意开怀,笑得桀骜张扬,笑得无所顾忌,笑得睥睨八荒。 杀掉洛九鹰,就这么让你开心吗? 你是真不怕后面给自己惹多大麻烦啊! 他不知道卓君彦笑是因为系统提示他: “区域奖励任务完成。” “用时四天。” “表现:无与伦比的出色。” “你获得了回归权限,可以随时回归。” “建议押后回归:可以获得更多机会。” “选择押后回归后会暂时失去回归能力,并无法离开该区域,只有在完成第三第四使命及特殊任务后才能重新开启回归权限。” “当前可选奖励:” “1剩下96天转为非使命自由天数,该天数时间为自由时间,包括回归时间,该天数每五天可兑换一点荣誉值。” “2消耗50天,获得命运庇佑。后续使命必须在四十六天内完成,否则视做对应使命失败。” “你只有在选择过后才能理解奖励的意义。” 光看名字,怎么想都是命运庇佑好啊。 既然这样,就选择命运庇佑和押后回归了。 随着选择,系统再次提示。 “你选择了命运庇佑。” “在你后续使命的执行过程中,系统将会对你施加一定程度的命运帮助,具体效果请自行感受。” 就这? 卓君彦无语。 除此之外,系统异术栏上还出现了新的异术选择。 驭物异术。 学习需要消耗威慑值三千点。 也就是说,卓君彦之前收获的威慑值,只够学习一次。 对于这点卓君彦到是很欢迎,这说明这能力确实很实用。 选择学习后,当前异术就变成了:驭物术。 让他不解的是,在他学成驭物术后,异术栏的驭物术又消失了。 为什么会这样卓君彦也不明白,只能先不管。 已经掌握的驭物术后面也同样是加号,卓君彦试着点了一下。 提升一点需要十点威慑。 见此情形,卓君彦只好先选择自己慢慢练。 这刻看看马兆日,他随口道:“回来了?他没难为你?” 马兆日连连点头:“是。” 岂敢言不是? “那就都去做自己的事吧。”卓君彦挥手,让众人散去,自起身回后院,却是去实验他新得的异术了。 来到后院,卓君彦看了眼不远处的小树,没有什么动作,就见那小树猛然一阵晃动,却未能拔地而起,只是微微有些倾斜。 力量不够。 卓君彦又换了个目标,这次是远处的一张桌案。 在驭物术的作用下,桌案就象是被无形的手托举着,摇摇晃晃的漂浮而起,在空中坚持了片刻又落下。 眉心处隐隐有酸涩之感。 这意味着异术也是有消耗的。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卓君彦又换了个目标继续尝试。 一会儿是花盆,一会儿是手枪,再过一会儿就是天上的飞鸟。 卓君彦很快就发现,驭物术操纵的物体并不局限于物,其实也包括人,确切的说它可以操控一切,但也有自己的限制。 一是驭物效果和重量直接相关。越重的物体,就越是难以驾驭,驾驭的时间也越短。 二是驭物效果和距离直接相关。越远的物体,就越是难以驾驭,驾驭的时间也越短。 三是无法对内部操纵,驭物术就象是意念形成的手,属于外力驱动,所以无法对物体和生命的内部发挥作用,但也确实可以用来攻击,只不过力量有限的情况下,这攻击的威力弱不可言。 除此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需要目光捕捉。 卓君彦曾试着对打出去的子弹进行驭物加持,但由于肉眼捕捉不到子弹,所以驭物意念也来不及发挥作用。 另外考虑到子弹强大的动能在某种意义上相当于重量,卓君彦估计要对子弹进行驭物加持,可能消耗也不小。当然也没那个必要。 也因为这个缘故,要想操控他人手中的武器也很困难——因为要对抗持器者加持在武器上的力度。 不过对卓君彦而言,真正需要驭物的不是子弹,而是枪支本身。 以意念控枪是极好的操作方式。 这意味着他可以在狙击的同时,用意念操纵手枪还击。 除此之外,就不知对人会如何? 恰此时,院外有帮众道:“百花楼的香秀姑娘到了,说是您邀请的。” 卓君彦思忖片刻,说:“请香秀姑娘去我房间。另外……放话!就说淮阴河之宝在卓君彦的手里!” 言罢已向房间内走去。 日暮黄昏,卓君彦房间里。 烛影摇纱,春光暗动。 时不时便传来女子放浪之笑声:“帮主大人,莫要如此……” 娇嗔痴嗲,魅惑万方,便是一片****欢笑起,更有万道春潮涌动嘤咛落,一曲靡靡之音摇动。 痒! “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淫词艳曲欢声浪笑不绝于耳。 外间一众帮众听了,皆是心中暗赞,艳羡不已,竖旗摇杆,好生难受! 远方树林,曾经卓君彦所在的那棵树上。 一双眼睛透过树丛在远处观望着,发出不屑低哼: “终也不过是个贪花好色之徒……如此……更好!” 第十五章 心有猛虎 槐安县县衙。 方县令唉声叹气的坐在那里。 方之冲寒窗苦读,好不容易熬到胡子都白了,终于考上功名,得了个县令。年纪大了,头脑到还算清醒,知道再进一步基本无望,所以更多的时候就是撒手不问,不求飞黄腾达,只求安稳到老。 奈何世道混乱。 国际上是诸国混战,国内是诸侯争霸,地方是豪强林立,时不时还有过江猛龙入境,把当地闹得鸡犬不宁。 前些日子淮阴河出宝的事情一出来,方之冲便知道要麻烦了。 果然接下来就是卓君彦横扫县城,一路追查谣言源头,连洛九鹰都死了。 你要说你是不承认自己有宝,那也就算了,这么大的阵仗过来,大家也基本都认同你没得到宝贝的说法。 结果当天晚上虎帮就传出新的说辞:宝贝就是在我们家老大手上。 那你白天折腾个什么劲? 方县令怒火中烧,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只能嗟乎奈何,他是坐地无奈,有些人可就直接不乐意了。 这刻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高为山高老爷子。 高老爷子颇有些读书人的气质,留着一把浓密的白胡子,就是可惜了一张干瘪脸。 身材虽矮小,气势却十足。 这刻高老爷子拍着县令大人的书案喊:“方之冲,那疤脸儿杀了洛九鹰,这件事你得给老夫一个交代!” 高为山很愤怒。 终究是大人物。 恐惧之后便是愤怒。 只可惜这愤怒不敢用来找卓君彦,便找县太爷。 方之冲也很无语。 你让我给你什么交代? 我又能给你什么交代? 方之冲无奈道:“高老,我们也很无奈啊。槐安县没有驻军,就几个捕快和几十个田军,人手都赶不上虎帮多。真打起来,我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高为山怒了:“你身为父母官,当官不为民做主,你还有理?” 方之冲想老夫要是有那本事,第一个抓的就是你。 这槐安县就属你个死老头子祸害人最多! 虎帮都比你有良心。 他小眼珠子滴溜溜狂转,满脸写着我也没办法,转头看曹正秋曹县正。 曹县正是县里的二把手,方之冲的副手,本地的老人,当官的经验丰富,处事也圆滑,一捋山羊胡,笑眯眯道:“高老不用急。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卓疤面行事嚣张跋扈,谁都敢杀,谁都敢得罪。他现在又自己承认淮阴之宝在他的手里,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强人找他的麻烦。” 高为山怒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问题是疤面小儿那叫枪的武器太厉害了,杀人于无形。我怕别人过去,也是自找死路。而且……要是这武器能落到我们手里……” 说到后面一句,口风已变,尽显贪婪! 曹正秋心中暗笑,果然你老东西还是贪人家宝贝啊。 曹正秋一捋胡须,一脸智者成竹在胸的姿态:“我已经找人问过了他这几次出手的情况。现在基本可以确认,疤脸儿的这把武器,应该是机关发动。这种武器在发动之前,必须先对准人,一旦失了准性,就没有威胁可言。此外还有一点,就是他平时并不会一直持枪在手。” 高为山一愣:“你是说……” 曹正秋笑道:“疤脸儿本身也不过是个一重境武师,从他之前的出手看,走的还是强体路线,没有什么出色的身法,灵动性也一般。象他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突破型的对手。哦对了,我已经买通了虎帮的一名帮众,从他口中知道。当日他杀烈虎阳和归喜娘,都是一击毙命。但是孔轻冲出去后,他却受了伤。” 听到这话,高为山笑了。 他眯起眼睛,仔细思考了一下,点头道:“老夫明白了,那曹县正的意思是……” 曹正秋回答:“因为淮阴河的事,槐安县这几天来了不少武者,这些人在本地到处寻找宝物的消息,也是个麻烦。现在虎帮疤面小儿亲口承认宝物在他手里,多半是要找上门的。但是不知道疤脸儿的根底,也多半是要吃大亏的。好在我听说,这疤脸儿也是个好色之徒。那百花楼的香秀姑娘刚刚去了虎帮,直到现在都未见出来,怕是要留宿那里了……” 高为山恍然大悟:“这件事交给老夫。” 他说着大踏步转身出去。 目送他离开,方之冲小声问曹正秋:“能行吗?” 曹正秋一笑:“能不能行,又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坐山观虎斗,不是挺好吗?” 方之冲瞬间了解,脸部表情若菊花绽放,开心的嘴都合不拢了:“还是正秋你有办法,来来来,咱们喝一盅。” —————————— 次日清晨,虎帮总坛。 天尚未亮,薄霭初起,却是个雾天。 卓君彦端坐床头,正数着子弹。 手枪子弹还有四十多发,狙击枪子弹还有四发,手雷还有两颗,闪光弹一颗,然后就是一些高爆炸药,这点装备撑不起一场像样的战斗,好在他现在威名鼎盛,虎帮的帮众也渐渐归心。 但接下来,真的要考虑能用拳头解决的就别用枪了。 这刻看了看威慑值,已经上升到八百多了,卓君彦决定再学一门身法。 寸步:小范围腾挪步法。 这门身法到是适用于金刚不坏功。 金刚不坏功是一门由内而外的心法,本质就是增强生命能力,相当于加血加体力,所以适用的身法也不是以高速移动为主,而是小范围的腾挪为主,适合闪避,进击,贴身肉搏。 实际上以此为根基建立的不灭宗,不死门等门派,擅长的就是贴身硬战,号称不死,就连步伐都是以贴身纠缠为主的,为的就是发挥自己近战强攻的特性。 当然,外面人说法就是:死缠烂打的特性。 在大规模战斗里,不死门出身的人简直就是大号的牛皮膏药,只要贴上了你,你就跑不了。打不死你,也不容易被你打死,专门就负责纠缠那些难对付的高攻高速又或者有特殊能力的对手。 卓君彦现阶段并不是很依赖这个,但是要发挥金刚不坏经的效果,就只有这个是最好的选择。 这刻选择过后,先将寸步提升三级。 掌握之后,卓君彦随手走了几步,瞬间感觉自己灵动飘逸了许多。现在他要是上拳台去打,多半就是又一个拳王阿里,只靠步伐就能让对手打不到自己。 顺带着将金刚不坏经再提升一级,消耗四百点。 根基也因此变化成脏腑5肤骨4气血2筋络1。内力40,正式成为二重境初阶段武师。 生机强韧他是无法自己感觉了,但只觉得头脑清晰,目光敏锐,精神矍铄,就算是两天两夜不睡,也没什么关系。 随口发声,一声低喝:“叱!” 这一声低喝竟是沉稳有力,如虎豹低鸣,若是放声呼喊,可传至极远。 怪不得说是虎豹雷音呢。 卓君彦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的境界都在这刻变得强韧强悍,也对这世界的力量越发憧憬和矛盾着——终究还是不希望强过枪炮啊! 这刻正感受着,外面一名虎帮帮众叫道:“老大,您要的人找到了。” 卓君彦猛然抬头:“名字!” “天香舫,羽未央!昨日枪伤,请了大夫去诊治!” 羽未央?卓君彦听过这个名字。 如雷贯耳! 枪伤? 嘿嘿! 微微一笑,他起身来到铜镜前,对着身前的大铜镜整理衣装。 一袭黑色长衫,胸前虎头刺绣,穿的轻松,却不利落。 卓君彦便找了一条束带,扎于腰间,便惬意轻便许多。 镜中的自己,短发疤面,彪悍之气凛然。 甚好! 要的便是这股煞气,需的便是这份格调! “你要出去了?” 正自孤赏间,身后大床上,小香秀蜷缩在鸳鸯戏水的大红花绸被中,右手支着下巴,露出半截酥胸,柔言软语轻声询问。 卓君彦语声孤傲:“是。去杀人……杀一个美人儿!” 香秀缓缓坐起,玉手轻拈,用火石点亮了旁边的油灯。 烛火映照,微微晃动,映照出两人身影,在窗纸上摇曳出一片迷离光影。 香秀樱唇轻吐,语笑嫣然:“美人当怜惜,怎可辣手摧。” “若美人心怀叵测,则当杀便杀!”卓君彦微笑。 说着他转头看香秀:“便是那同床共枕过的美人,也不例外。” 香秀受了惊吓,呆呆看他:“帮主何出此言?” 卓君彦只道:“若有人问起你我昨夜之事,你知道该怎么回答?” 香秀心中明悟。 原来这是警告我吗? 心中惊悸,却是面带羞涩,欲语还休的表情,低语道:“卓帮主雄风无敌,威猛无双!” 卓君彦甚是满意:“还有么?” 香秀也是个知机的,轻轻摇头:“舍此再无他事。” 怎敢有事? 怎可有事? 卓君彦挥手:“很好,你可以走了。” 香秀脸上竟现出几分不舍。 她走下床,轻移莲步,面容微带哀婉:“帮主就这么舍得奴家吗?” 卓君彦哂笑:“为何不舍?” 香秀眼中痴迷意,口中缠绵情,“帮主是盖世英雄,正所谓真英雄自风流,人家舍不得你嘛!昨晚帮主那么忙,人家都没好好伺候你……” 卓君彦便道:“英雄真不真,我不知道。但这美人关,我是一定要过的。我虽心有猛虎……” 他用力捶打胸口虎头,发出铿锵震响:“却难嗅蔷薇!!!” 言毕,大步而出。 第十六章 四面埋伏 淮阴河码头。 一艘装点精美,灯笼高挂的画舫停靠在岸边,画舫上三个大字:天香舫。 古色古香,古韵古风。 字有诗情,舫有画意。 亦属人间好去处! 许是春将至,冬日暖阳温。 卓君彦一袭劲装,带着马兆日来到,立于码头前,与那天香舫不过数步之遥。 目光咄咄,威风凛凛。 舫上婢女瞅了他一眼,不知来路,眼中尽是迷惑。 马兆日小心提醒:“天香舫门下多以女子为主。实力不好说,关键漂亮姑娘多,护花使者也多。” 卓君彦淡淡道:“我听说过他们的名气。” 天下武道流派众多,但有名的就那么寥寥几个。 洛州一带,除了万剑宗等顶级宗门外,名气最大的几个里,天香舫算一个。 不过靠的不是武力,是美艳! 天香舫以歌舞为主,其派内多画舫,随河到处飘,名声一路传。 歌美,人美,舞美,换来的自然是拥趸无数。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这时代的歌舞艺人,只不过个个都还身怀绝技,说是用来自保的,亦可用于歌舞难度之升华,更加绚丽。 天香舫本身是半宗门半帮会性质。 宗门以传承为根基,帮会则多是各路组合。 比如虎帮曾经的四位老大,就分别来自不同门派,至于半宗门半帮会则是两者皆有。 天香舫是前天到的。 昨夜百草堂的李大夫便被请至舫上,为一名女子疗伤——昨天他只枪击了一个女人,就是他昨晚狙击洛九鹰时出现的。 这刻卓君彦一语落,径直前行。 至画舫边,一名大汉挡住去路:“非请勿入!” 卓君彦取枪:“你确定?” 那大汉看看黑洞洞的枪口,如今这武器在槐安县也是流传极广,他自然是认识的。 脸色难看,心情犹豫。 有心退避,却恐堕了这威风,岂不让江湖耻笑? 正自心情矛盾,好在船上传来一把轻柔女子声音:“请客人进来吧。” 那大汉松口气,乖乖让出道路。 上了船,入了舱。 就见这船舱被布置的典雅精美,船板上铺着做工精美的手工地毯,上方嵌着夜明珠。两个青花大瓷瓶矗立在左右两侧,中间的香案上挂着一幅女子画像,香案上摆着香炉。 三缕香烟袅袅,一线香气扑鼻。 香案前还站着一名女子,身穿雪色薄纱裙,雪白的天鹅颈子带着珠链,一块祖母绿翡翠垂在颈间,既高贵典雅,又活色生香。 女子很美,面若银盘眉如柳叶,剪水双瞳脉脉含情,身上还佩了些配饰,发髻上扎着支鎏金步摇,一步三摇,让人心动神移。 若说这女子身上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大概便是她的左手臂上扎了一条红丝巾。 红绸薄缎轻纱巾,一缕香尘在舫间。 精美而不协调! 显非有意如此。 卓君彦微微颔首:“羽未央,羽仙子?” 羽未央轻轻点头:“是我。” 卓君彦道:“仙子是个好称呼,通常用来形容女子不染凡尘,若天上女子,可远观不可亵玩。但是天香舫歌舞出身,以色事人。就算不卖身,也是卖艺。所谓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便不存在了……这牌坊立的过高了!” 羽未央微愕。 她自出道以来,万人景仰,百家倾慕。 所到之处,更是十户九空来相见,千金一掷搏欢颜。 江湖豪杰,达官贵人,莫不趋之若鹜,以仙名之,恨不能于花下死,悔不得做护花使。 没想到卓君彦竟如此待她? 昨日未曾睹真容,辣手催花尚可谅;今日拜会水中仙,此獠依旧狂如狼! 此人,可恶! 她心中愤怒,面色依然淡定:“你是看不起我们?” “只是在说你们太高抬自己了。越是婊就越是喜欢立人设,卖艺的玩什么仙气啊。”卓君彦冷笑。 你纵天下至美,我心无念,无视,无睹! 全不在心间! 羽未央再好脾气也按捺不住,粉面生威:“所以你过来,就是为了讥讽我的?” 卓君彦笑笑:“当然不是。不过我想知道,昨天为什么要阻止我?” 只听其声,卓君彦便已确认,昨天的女子是她。 “卓君彦,你做事太过分了!为了一个谣言,到处伤及无辜。我们练武之人,应当以正义为己任……” 卓君彦抬手止住:“你查过高为山和洛九鹰是什么人吗?” 羽未央默然。 卓君彦撇嘴:“想主持正义?可以啊,洛九鹰已经死了,现在还有高为山,你杀不杀?” 羽未央怒道:“杀人不解决问题!” 卓君彦冷道:“我也不是在解决问题。” 羽未央吃惊的看卓君彦。 卓君彦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我就是问题,我做的事便是答案!!!” 好霸道的语气!!! 好强横的言辞!!! 羽未央也被卓君彦这番话惊住了。 天下未见有如此强横言辞之人! 卓君彦枪指羽未央,语冷,气傲:“你昨天干扰了我,导致我没能一击杀死洛九鹰。作为对你出手的教训,我给你一次补偿的机会。” 羽未央并无畏惧,只是冷笑看他:“你想要什么?” 卓君彦回答:“慧心经。” 慧心经是一门辅助功法,功能比较接近造化自然功。 神功的特性除了根基强大,还有一点就是适用面广。慧心经虽然没那么强,但是在五感方面的辅助效果还不错。由于系统不给,卓君彦暂时搞不到其他八大派的护法神功,而听风对他的听声开枪有很大帮助,所以就先找门别的功法凑合一下。 “什么?”羽未央诧异。 他竟然想要天香舫的修行心法? 羽未央自出道以来,见过的男性但凡提条件,基本都是“今晚陪我吧”。 羽仙子性格高傲,冰清玉洁,对这种条件自然是愤怒的。 但今天她才意识到,比提这种条件更过分的,就是竟然连这种条件都不提? 你是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心中怒意起,柳眉倒竖,俏目生寒:“卓君彦,你真以为有这东西就能对付我?” 卓君彦冷道:“能不能,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不信!我相信我可以,那便够了!” “所以你想打?” “非为和平来!” “徒逞武勇,终不过一介武夫!” “舌灿莲花,终不过一介嘴炮!” 说罢卓君彦又补了一句:“嘴炮者,舌仗也!男子打仗,仗一腔血气,打八面埋伏。女子舌战,舌半卷春露,战四方来客!你身为女子,当含春水以相幸,酥骨香言伴伶仃。强以蜜唇生火炮,阴阳难调毁洞庭!不合适!” 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名词解释,如今都不用别人问,自家便抢答了。 羽未央被他说的目瞪口呆,只觉得此人言辞好生粗鄙,以精词而行秽语,偏还一语双关难以反驳。 只能恶狠狠瞪他:“你这人,不但为人狠毒,说话也恶毒!” 卓君彦冷笑:“也得看人,你是个漂亮姑娘,我才多说几句。若换了一个丑男人,我通常便是能动手,莫哔哔!” 羽未央点头:“说的是,能动手,莫聒噪!我就不该与你多话!” 话音落,画舫旁边的窗户骤然破碎。 一把刀骤然出现,寒光掠影,劲斩卓君彦持枪手臂。 这一刀来的快,来的急。 事发突然,刀势凛冽,刀意飚扬,杀意无边! 挡不住! 躲不过! 铿! 清脆鸣响,刀撞臂,却激出一片金铁交鸣的火星。 卓君彦长袖碎裂,现出的竟是手臂上绑着的铁板。 手腕转动,对着来袭者就是一枪。 那人哀嚎飞起。 羽未央手腕翻动,一点寒光向卓君彦飞去,却是枚玉珠,专司点穴。 羽未央不喜杀人,出手留情,但帮着别人杀,她这出手便和杀戮也没太多区别。 卓君彦用力一蹬船板,人已倒退着飞出,铁布衫激荡挡下羽未央的出手。 刚落到甲板上,就见又是两人腾空落下直扑卓君彦。 其中一人速度飞快,一脚踢中卓君彦的手腕,将卓君彦手中枪踢飞,连续三脚,不离卓君彦面部:“铁腿震山河前来拜会!” 另一个竟然是郑阳思,高呼:“疤脸儿受死!” 一剑向着卓君彦胸口刺去。 卓君彦再施寸步,躲过那夺命三脚,郑阳思的剑没能避过,却再次被铁布衫阻挡。 卓君彦狞笑着一拳轰出,砸在郑阳思的胸口,顺势推着郑阳思往码头上跳去。 郑阳思想躲,但是他腿伤未愈,行动不便,修行的心法更不是以力著称,结果被卓君彦抱着飞起——典型的不死门战斗手段。 与此同时,空中又是两人挥刀落下,刀风凛冽,正击中卓君彦先前立足的地方。 还未来得及收手,就见一个黑咕隆咚的东西滚过来。 众人正惊愕,就见羽未央已冲破画舫飞起,身形曼妙,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弧线,声音却充满惊恐:“快闪开!” 大家正自愕然,就听轰的一声巨大炸响。 天香舫甲板上一片硝烟泛起,几名出手的武师同时遭遇重创,哀嚎飞起,扑通扑通落入水中,却也因此因祸得福,没被烧死,唯有那号称铁腿震山河的武师被炸了满脸,当场死去。 可惜了,没练成铁脸。 被推上码头的郑阳思因此逃过一劫,看船上气浪席卷,火焰升腾,郑阳思也吓了一跳,骇然道:“这是什么手段?” 卓君彦抓住他持剑的手:“你问题真多。” 你有灵巧功,我便野蛮冲! 他一头撞在郑阳思的脸上,将他撞的满脸开花,鼻血长流。 郑阳思腿伤未愈,难以力抗,泣血长嚎:“快杀了他,他的手被我抓住了,没法使用那武器。” 又有几名武师高速扑至,刀光剑影纷起,漫空寒光乍现! “哦,这就是你们敢下手的原因吗?”卓君彦一笑,面色骤沉,断喝道:“杀!” 下一刻码头上那些看起来已经被吓傻的路人,卖菜的百姓,淘米的,洗衣的,遛鸟的,一个个纷纷起身,从怀中取出短刀利刃,锐不可当的刺向附近武师。 这一下变起肘腋,一群武师反应不及,再受重创,有人更是当场惨死,被一群刀手剁成肉泥。 几名水中武师还想跃出,看此情景哪里还敢冒泡,复又潜回水中。 这一幕让所有人诧异,有武师已高呼:“是虎帮!他们有埋伏!” 郑阳思大惊:“不好!” 弃了卓君彦就想跑,刚一松手,就看到那把踢飞的枪已飞了回来! 它竟然自己飞回来了? 梦魇般的手枪凌空飞舞,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持枪。 砰! 一枪打中郑阳思的太阳穴。 第十七章 长街纵横 子弹在郑阳思的脑袋上洞穿,鲜血与脑浆迸了卓君彦满脸。 鲜血挂面,仿若人屠! 卓君彦抹了把脸。 拭去面上血,换得双手腥。 推开眼前尸,回望水云间。 便是一番杀气腾腾,人间杀神的模样。 腥红视野里,羽未央已飘飘落在码头另一边的栏杆上。 姿态依然优美,翩翩似惊鸿,窈窕若花开。 可惜了一张完美玉容,神情却难看至极。 码头上杀声四起,一群虎帮帮众还在纠缠那些武师,出手凶狠,刀刀夺命,血光映长天。 卓君彦则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羽未央。 枪在手,杀机无限! 可惜……战斗来的太快,没来得及切歌。 不知不觉,杀杀人,听听歌,已成习惯。 漫步微风里,征战曲乐中! 曲乐者,取乐也! 也许该试试驭物之术,模拟手指,应当好用。卓君彦想。 他还在遥想驭物术的开拓性用法,羽未央已长吸口气:“你早就知道了?” 卓君彦微微一笑:“是。” 这笑容,带着残留的血迹,脑浆,显得恐怖,狰狞! 配上那张疤面,更是人间凶神,再世恶刹! 羽未央心颤:“怎么知道的?” 卓君彦微笑:“你没有受伤。” 听到这话,羽未央便明白:“果然,昨天你是故意不伤我的。” 她抓起左臂的红丝巾,信手扯掉。 红丝巾横空飘摇,翩翩落下,荡漾于水波。 红巾下露出一截水嫩玉臂,肤质细腻,又哪里有受伤的痕迹了? 在百花楼的时候,卓君彦确实就没想伤她,因为当时那种情况,羽未央显非该死之辈。 她不过是圣母心,管闲事,这样的人,没有要杀的理由。 尽管卓君彦一直都在努力建立自己的恐惧,但另一方面,他也依然有所收敛,尽量保留些底线。 正因此,卓君彦当时想找的受伤女人,是被手雷气浪波及而受伤,不是被子弹打到。 但是他得到的消息却是手臂受到枪伤。 所以卓君彦第一时间就知道,这女人是故意引自己来的。 卓君彦道:“我的武器有什么劣势,我很清楚。对付我这样的人,最好就是突发袭击贴身强攻,不给我出手的机会。再说我最近得罪的人也比较多,所以象今天这种事,出现了叫正常,不出现才叫不正常……我没小看过你们的才智。” 言罢,掌缘外切,挥手如刀落! 虎帮帮众同时退下,行动迅捷有度! 武师们终于得了喘息之机,重新聚拢,就连水中武师也在伯莱塔的威压下重新上岸,只是看卓君彦的眼神已人人如见厉鬼,个个颤栗如鸡。 卓君彦很满意对方的畏惧。 伯莱塔遥指众人:“你们见识过这武器的威力,应该知道我已经饶了你们一次不死。” 一名武者大叫:“疤脸儿,你这混蛋……” 枪响! 那武者脑袋一仰,倒地死去。 卓君彦继续道:“做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想表现自己的豪情,我愿意给机会。还有谁?” 一群人面容不忿,心有畏惧,强自硬撑,却不知威慑值早暴露心中底气。 卓君彦轻笑,疤面微狞:“很好。我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我提要求,满足我条件的可以活,不满足的就去死。记住,要懂得敬畏!” 众人都是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 卓君彦道:“此事谁策划?” 羽未央哼道:“我!” 卓君彦摇头:“不对。” 羽未央愕然:“你什么意思?” 卓君彦回答:“你见过手雷的威力,如果是你策划的,你不会选择在天香舫动手。” 听到这话,羽未央心痛的看了一眼天香舫。 那一枚手雷,直接把天香舫船首炸烂了,总算船足够大,到是没沉,但要修复怕是要花许多时间精力了。 羽未央心神微黯,道:“这和你无关。” 卓君彦摇头:“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你该庆幸我改了主意,现在不想杀你!但如果你再继续说让我不开心的话,也许我还会再改回来。” 说着他看其他武师。 血面血目,杀气腾腾! 再不吐实,一枪毙命! 一名武师大叫:“是高为山和郑阳思,是他让我们借助羽仙子的魅力这么做的!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羽未央的魅力没有吸引到卓君彦,心里还有句话,就是你是不是男人啊? 卓君彦思考片刻,眉头皱起。 他再次看那武师,眼神中流露出的不信任让那武师恐惧大叫:“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放话说淮阴河宝物在你手里,高为山就通过郑阳思联系了我们,说你的武器虽然厉害,但终究是有弱点的,只要引你到狭窄之处,用美人吸引你,然后突袭你,不让你有机会使用,我们就能得手。” 卓君彦点点头:“明白了,理论上没错,就可惜实行上有偏差。那么,第二个条件,我要你们的功法。” 羽未央气结:“你要这么多功法做什么?你学的过来吗?” 卓君彦一笑:“收着玩,总得付出些代价不是?” “那你要想清楚,得了我们的功法,就是得罪我们的门派!”一名武师道。 卓君彦点头:“想清楚了!” 众人语结。 这卓君彦便似是烧不烂煮不透的铜豌豆,心狠手辣,百无禁忌。 你若放话再多,只怕他便又要一枪开过来。 这刻看他独立码头,傲然冷视,全不将各家门派放在眼中,便知再无办法。 羽未央不由道:“问题是谁会带功法在身上呢?” “正是正是。”一群俘虏齐声附和。 “没带就去写。所有人都上船,给老子抄写功法,练了这么多年,别跟我说都忘记了。在老子回来之前,一个都不许离开!” 一群人互相看看,无奈上船。 卓君彦也不废话,取出高爆炸药往船身上贴去,叫来马兆日,递给他引爆器,道:“看见这个按钮了吗?” 马兆日点头如捣蒜。 卓君彦道:“有不服气要强行离船的,你就按这个。” 马兆日呆呆问:“按下去会怎样?” 卓君彦一笑,对着船上的人,慢条斯理的说:“按下去的时候,记得离这船最好三五丈距离。”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名武师震骇看卓君彦:“那要是有别人强行离开,难道其他人也要跟着倒霉?” 卓君彦摊手:“所以你们就相互监督啊,不想死就别让任何人犯错。” 说着他指指贴在船上的高爆炸药:“当然你们也可以试试自己去取那东西,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成功。” 说着卓君彦向外走去,语声若雷霆,不怒而自威:“留四个人陪马兆日,其他人跟我来,咱们去高府会会高老爷子!” “吼!”虎帮帮众纷纷呼喝着,跟随卓君彦虎啸长街而去。 依然是那般豪情万丈,依然是那般肆虐纵狂! 马兆日手持遥控器,语悠悠,笑阴阴:“诸位,请吧。” 旁边一名虎帮帮众见帮主走远,低声道:“马哥,要不要让他们再出些钱?” 马兆日眉头一扬:“对,把银子也交出来。” 对面武师震怒:“小子,你别太过分!” 马兆日缓缓举起引爆器。 众人再不敢多言,唯有羽未央花容不波,一双俏目只追着卓君彦的身影。 战歌再响,气势飚扬! 一曲小刀会,激鸣天地动! 一片逍遥风,铁血长街纵! 出入无人问,纵横百巷空! 来去如雷鸣,驰骋风云中! 第十八章 千里杀人 高家中庭。 高为山正坐在大院的躺椅上等消息,旁边一名丫鬟给他摇着扇子。 一名下人急冲冲的跑过来:“老爷,不好了,他们没能得手,卓君彦已经带着虎帮杀过来了!” 高为山若梦中垂死惊坐起,声音尖利似夜枭:“失败了?怎么可能?” 心颤人慌。 手足无措! 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这样! 算天算地未算败,虑人虑己未虑敌! 那下人急道:“老爷,快避一避吧,那个卓君彦杀人不眨眼的!” 高为山骄纵之心不死,竟仍负隅顽抗:“我是朝廷命官,他真敢杀官?” 你致仕了啊! 你是前命官! 再说那些武道狠人就算是在在职官员都敢杀,连皇帝都被刺杀过,你一个退休老头有什么好骄横的? 此话不能直说,便只能低着头,颤着身,偷眼斜观高为山。 是走是留,您自做主! 高为山也知道自己的底气在真正的狠人面前屁用没有,再坐不住,匆忙起身: “快走!离开这里!” 一群人呼啦啦便要跑。 就在这时,一把阴冷语声响起:“卓疤儿要到你这里来?” 高为山一愣,就见身边不知何时已出现一名黑髯马脸老者,身穿道袍,背负长剑,头顶逍遥冠,气度如松柏,拦住他的去路,自有一番仙风道骨意。 高为山愕然:“你是何人?” 马脸老者不耐烦抓起高为山的脖子:“老夫在问你,是不是卓疤儿要到你这里来?” 四周的护院还想过来救老爷,那黑髯老者长袖一挥,所有人都被他一袖子拨了出去。 秋风扫落叶,不费吹灰力。 看到这景况,高为山大叫:“是,他要来杀我!” 黑髯老者马脸现出满意情:“很好,到也省了老夫去找他了。” 说着就这么提着高为山,回到中庭。 随手一挥,远处的太师椅刷的飞过来,已到庭院中。 那黑髯老者就这么大马金刀的坐下:“全都给老夫在这儿等着,不许走。” 看到这情况,高为山心中一喜:“先生是百剑庄的人?没错,洛九鹰就是卓君彦杀的……” 啪! 黑髯老者一巴掌打在高为山脸上,打的他原地转圈,彻底傻掉。 黑髯老者怒道:“就只有万剑宗这一脉的人才能会驭物术吗?再说老子这也不是驭物术,你这白痴,不修武道,懂个屁!这是擒龙拿月手!” 擒龙拿月手? 高为山醒悟过来:“原来是洪流帮骆先生!是老儿失礼了!” 说着对那老头行了个大礼。 这老头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四重境的武道强人,实力强横,本名骆迟奉,是洪流帮的长老,师出飞花门。 没错,虎帮四当家孔轻就是他的弟子。 骆迟奉这是为自己弟子复仇来了。 骆迟奉马脸阴郁:“孔轻是老夫弟子,人聪明,也够努力,够上进。老夫让他到这里来,也是有心锻炼他,为此还多番托项。没想到啊,竟然死在了这么一个小子手里。” 高为山激动道:“骆老小心,这人的武器厉害……” “我知道他有什么手段。不过就是机关暗器,但他的暗器再快,能比的上这个吗?” 骆迟奉手一挥,一片花雨撒出。 漫空桃花现,映做万点红。 再细看,对面墙上已嵌出一朵巨大红花。 花雨镖! 骆迟奉摇头晃脑,高傲扬声:“飞花门以暗器称著。他那机关一次只能发射一枚暗器,而老夫可以同时发射数十镖。他的暗器发过来,老夫可以直接挡下,就算不能,哼,疤脸儿的暗器连二重境武师都不能一击必杀,又谈什么杀老夫?老夫只需一招就能要他的命。需知武之道,最忌一昧依赖外物……” 二三重境的武师虽可凝气化形,打出各种气劲,但终究是能发不能收,无法操控。 四重境便再不相同,内气离体,依然接受掌控,便如一只无形延伸的手,其效用类似于驭物之术,只不过两者本质不同。 如果是拥有驭物术的异人,在修行到了四重境后,其驭气之能更加恐怖,若是修为到了巅峰,是真的可驭百剑来袭,号称一人千军。 骆迟奉虽非异人,但是四重境武师实力强悍,借内气驭物,有如神助,随手施为皆是非人手段。 区区一个一重境,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刻摇头晃脑一通说话,滔滔不绝,舌灿莲花,大有指点天下英雄之激昂,粪土江湖豪杰之气魄。 高为山又惊又喜,高呼:“有骆老在,槐安无忧,这盛世又要太平了!” 骆迟奉也不搭理他,就这么坐着。 如佛在坐,老神在在。 相貌堂堂,气势煌煌! 片刻后,就见一群人进入高府,正是虎帮帮众。 却不见卓君彦的踪影。 带头的虎帮弟子道:“小的张七斤见过高老爷子。” 说着看对面。 高为山站在一旁,坐在中间太师椅上的却是个面目陌生的长脸老头。 张七斤是个心思灵活的,知道多半是大人物,躬身道:“不知这位是……” 骆迟奉傲然回答:“你不用管老夫是谁。卓君彦呢?” 张七斤心里一个咯噔,道:“我们老大说有件事要处理一下,稍晚些过来。他还说……” 骆迟奉问:“还说什么?” 张七斤道:“他还说之前的事,也可以是误会,只要说开了就好办。” “误会?”骆迟奉大眼瞪着眼前的一群虎帮帮众:“疤脸儿杀了我的徒弟,跟我说误会?” 张七斤无奈,忙高举双手道:“与我无关。老爷子要找我家帮主的麻烦,稍等片刻就好,老大很快就到。” 骆迟奉虽想杀人,但也不想惊走卓君彦。 找人哪有杀人爽利? 便终是忍了下来。 反倒是高为山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对。 眼前的场景,好像有那么点儿熟悉…… 是的,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在昨天,他刚刚经历过的一件事:马兆日过来送帖子,然后就是洛九鹰突然受创。 想到这,高为山猛然向对面的青楼望去,还是那熟悉的建筑,还是那熟悉的窗口。 阳光下,一点光芒反射。 落入高为山眼中,高为山猛然头皮发麻。 还来? 他大喊:“骆老小心!!!” “小心什么?”骆迟奉转头。 轰! 远方传出一声巨大响声,伴随着硝烟袅袅。 骆迟奉心中警意骤现,可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做任何事,一发子弹已从他的太阳穴钻入。 枪声里,烟雾下。 一颗头颅四分五裂! 鲜血与脑浆飞扬,碎骨共残渣一色。 骆迟奉死! 生前装逼无限,殁后颅血飞溅。 死的全无尊严可言! 即便是曾见过这场面,可当其再现时,依然带给人巨大的心理冲击。 这是怎样的可怕手段? 所有人都傻了! 张七斤则长出口气。 他放下自己高举的双手,缓缓走过来:“来的时候,老大对我说。若我抬双手,就说明有厉害人物。所以这老头的命,应该也算是掌握在我的手里。” 说着他嘿嘿笑了起来,笑的得意而张狂。 然后张七斤猛然一脚踢在骆迟奉的尸体上,嚣张大喊:“你很厉害是吧?很牛吗?还不是连我们老大的面都没见到就死了?我们老大有杀人于千里之外的本事,谁敢不服!!!?” 所有虎帮帮众一起振臂高呼:“老大无敌!老大无敌!老大无敌!!!” 呼啦啦,在场众人全都跪了。 第十九章 人心难算 百花楼。 依然是翠香的房间。 重新收拾过的房间,伊人已去,血踪杳然,仿佛那场杀戮从未存在过。 卓君彦坐于床头,伯莱塔手中把玩。 怀中有美相偎依,眼前高老颤磕头。 高老爷结结巴巴,磕磕绊绊,颤颤惊惊,哆哆嗦嗦,诉说着骆迟奉到来的前后经过。 言不离他人过错,口不语自家行径。 若为活命故,万事皆可推! 卓君彦满面微笑的听着。 他的脸已经擦洗干净,便是衣服也换了一件。 身无半点血,凶威在人心! 这刻听罢高为山讲述,卓君彦轻笑低语:“我以秋风扫落叶,化作胭脂万点红!” 香秀心中哀怨:昨夜投怀你不取,今日偏做山中狼。浮名于你似鸿毛,只留恶名风中扬。 却也是个奇人,怪人,更是个狠人, 心中哀怨,面容不改,满面痴缠,秋波送渡。 热火的身子偎的越发紧了,卓君彦却一把将香秀推开,如弃鄙履。 他变脸,沉声,低喝道:“张七斤!” 语声凌厉,凶威慑人。 张七斤上前抱拳,沉声呼喝:“老大!” “你回一趟虎帮,看看那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没事就立刻回来,动作要快。” “是!”张七斤知道卓君彦不喜欢废话,转身离开。 卓君彦又叫来一名虎帮弟子:“你去把曹正秋带来。” 那虎帮弟子也匆匆离去。 下达过命令,卓君彦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凝神思考着。 高为山跪的两膝酸痛,但是没有卓君彦的命令却不敢起身。他想哀嚎,但是旁边的虎帮弟子对他竖起手指嘘了一声,那意思我们老大喜欢清静,莫求饶,废话多了搞不好就是一枪崩掉。 于是场面就这么莫名的沉默着。 高为山不敢说话,但是膝下一摊黄液已不受自控渗出。 虎帮帮众看的窃笑,纷纷挤眉弄眼。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杜萱灵的声音:“卓君彦,你又在我们家杀人!” 就见杜萱灵已闯进房间,气鼓鼓的瞪卓君彦:“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这么喜欢杀人?” 卓君彦也笑了,难得好口气:“槐安县现在大概也就是你敢这么对我说话了。” 杜萱灵竟然直接拔剑对准卓君彦:“我不怕你!” 身后一道身影冲出,抱住杜萱灵,却是靳无心。 舔狗如影随形,杜萱灵所在,靳无心所至! 靳大捕头惊恐看杜萱灵:“我的大小姐,你可别惹事了。” 卓君彦如今凶名在外,四重境都是说杀就杀,县正都是被提审的份儿,你何苦招惹他这个杀神啊? 他当日与卓君彦针锋相对,现在却是唯恐避之不及,转变之快,堪称神速,确实也是江湖生存之不二法宝。 尤其杜萱灵是他心中女神,更不能坐视她有危。 杜萱灵气鼓鼓道:“我就是没想到,他会是这种人。” 她心中之委屈失落,难以言喻,竟是直接扑入靳无心的怀中,低低抽泣起来。 靳无心女神在怀,心花怒放,抚着杜萱灵的后背:“莫担心,这不是还有我呢吗?” 看到这一幕,卓君彦也不由轻笑出声,眼神中满是讥讽,喃喃低语:“天下可悲者,无出舔狗其右也。” 靳无心只当没听见。 我愿意舔,你怎么着吧? 你还欲舔不得呢! 满心的我能舔到是我的荣耀! 时间不长,很快虎帮帮众过来,身后跟着的正是曹正秋。 曹县正到是没有畏惧的样子,而是堂而皇之的进入,进入前甚至还整了整官帽,肃了肃衣襟。 虎帮帮众一脚踹在曹正秋膝盖后弯处:“跪下!” 没想到曹正秋死活不跪,硬着脖子道:“混账,本官是朝廷命官,想让我跪你们?” 说着他怒视卓君彦:“卓君彦,这天下还是有王法的!你难道敢杀官造反?” 卓君彦大笑:“杀官有什么不敢的?斩不尽的狗官头,偿不完的风流债!有此二者,方为人生快事!” 言罢抓剑,已刺入曹正秋大腿。 出手凶狠无忌,气势狂野肃杀! 曹正秋闷哼一声,竟依然不倒,怒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本官!” 卓君彦却没再杀,反而惊喜:“有意思,我还以为当官的都是贪生怕死的,难得还有个硬骨头。” 靳无心脸一红,撇过头去,心中默念:说的不是我,不是我。再说我也只是为了萱灵…… 曹正秋只是恶狠狠的瞪他。 卓君彦负手起身,围着曹正秋转了一圈:“你是个聪明人,给出的对付我的方法也不错。正常来说,这计划确实可以杀死我了,而一般能用出借刀杀人这种手段的,还玩的这么曲里拐弯的,都不会是有种的人。你很矛盾啊,曹县正。” 曹正秋依然挺着脖子不说话。 大有为官清正,刚直不阿的意思。 卓君彦坐回床上:“我欣赏硬骨头,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就象你之前说的,我的武器,必须持在手中,对准目标才能发挥作用,所以贴身近战强攻是不错的对付我的手段。但我老实告诉你,这其实不是最好的对付我的手段。我的武器还有一种弊端,我用了那么多次,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应该能发现。如果你现在告诉我,我这武器最大的弊端是什么?说对了,我就饶你不死。” 曹正秋愕然。 他没想到卓君彦会提出这个问题,眼中现出茫然,只好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没问题。”卓君彦一笑。 片刻后,张七斤也回来了。 卓君彦做了个手势,让张七斤靠近自己说话,张七斤领会,低声在卓君彦耳边道:“家里没事。” 卓君彦点点头,让张七斤退下。 这才对曹正秋道:“想清楚了吗?” 曹正秋喃喃道:“声音太大,会引起注意。” 卓君彦笑了,他摇摇头:“你没那么聪明,回答错误。” 说着他抽剑再刺。 扑哧! 这一剑直入曹正秋的咽喉。 曹正秋没想到他说杀就杀,吃惊的看卓君彦,口中发出呵呵的声响,那一瞬间他的瞳孔放大,流露出极度的震惊。 他突然伸手,想抓什么,却终究是无力跪倒。 死不瞑目! “不!”杜萱灵已喊了起来,冲到卓君彦身边拍打他:“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杀官,你是要造反吗?你知不知道官军杀过来,你再有通天本事也是死!” 不止是他,就连虎帮的人也吓坏了。 卓君彦杀官啊! 曹正秋和靳无心还不同,靳无心虽是捕头,但本质不是官,是吏,所以杀他,问题不大。 曹正秋却是正经的从九品官员,虽是小官,却也终究是官! 卓君彦一把抓住杜萱灵的手:“杜大小姐,你在胡说什么呢?我有杀他吗?你看看清楚,他是死于剑下的!我用的可是枪啊!从死状看,很明显他是死于别人之手。” 听到这话,虎帮众人一起点头:“对,是别人杀了他!” 卓君彦再看靳无心和高为山。 两人心中一颤,连连点头。 卓君彦笑道:“那还不赶快亲笔书写一封,发给上面。总得有个人证不是?” 卓君彦可不会给他们事后反悔的机会,现在就把曹正秋的死因写明白,回头你们再敢往上告,那现在就是同流合污,自己也得倒霉。 卓君彦其实并不在乎官家,毕竟等官军过来,自己可能早回地球了。但好歹得给帮众一个说法,让他们安安心。 在众人紧盯下,靳无心和高为山无奈的开始写证供。 带证供写完,卓君彦递给张七斤:“交给方县令。” 做好这事,卓君彦挥手道:“行了,大家都散去吧。” 杜萱灵很愤怒的看卓君彦,不肯离开,还是靳无心死活劝她走。 几名虎帮帮众过来收拾尸体,就在这时,卓君彦忽然来到曹正秋的尸体前:“等一下。” 他蹲下身子,开始检查曹正秋的尸体。 他看得很仔细,一群帮众疑惑的跟着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反倒是卓君彦的眼睛渐渐生辉。 片刻后,卓君彦低笑自语:“很好,终于找到了!” 话毕起身,卓君彦问:“码头那边怎么样了” 一名帮众回答:“都已经写完了,不过您没回来,所以他们也不敢离开。” 卓君彦道:“让他们在船上等着,对了,郑阳思的尸体呢?” 帮众们互相看看,有人挠头道:“应该是已经收殓了吧?” “带我去殓房,我要验尸。”卓君彦快速道。 啊? 验尸? 可这人是你杀的,你要验什么尸啊? 难不成你还能验出个和你无关为自己翻案的证明吗? 第二十章 探案 殓房。 卓君彦站在几具尸体旁。 那是今日被他击杀的几人,骆迟奉,郑阳思,铁腿震山河等人赫然在内。 卓君彦一一查看着,沉思不语。 张七斤跟在他身边,一时莫名。 卓君彦道:“七斤,看看这些尸体,可看出什么问题?” 张七斤茫然摇头。 卓君彦叹口气:“的确不太容易发现,不能怪你。你是个聪明小子,但聪明为小,智慧为大。若要让聪明上升为智慧,还需要敏锐的洞察,丰富的知识,然后再将这些结合起来,方为大智。” 张七斤汗颜:“小的鲁钝,确实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卓君彦转身向外走去,张七斤紧紧跟随。 卓君彦一边走一边道:“那你说说,今天的事你有想到什么。” 张七斤欲言又止。 卓君彦知他心思:“无用的主子,最怕的就是手下太有能力,所以有时候装傻是自保之道。但在我这里,此路不通。若下面的人太无用,我也是不会珍惜的。” 张七斤忙道:“小的是有些奇怪,老大怎么知道骆迟奉会出现在高家的?” 卓君彦笑了。 出了殓房,一路向着淮阴河畔而去,道:“继续!再想想!” 张七斤思考片刻,道:“老大让小的回虎帮看看,是担心虎帮安危。再联想到骆迟奉突然出现,所以老大是担心骆迟奉是先去了虎帮找您,然后再过来,若如此,虎帮必遭殃。但是骆迟奉并没有去虎帮,而是直接出现在高家……” 卓君彦不紧不慢:“有那么点味道了,继续,要结合多方线索思考。” 张七斤道:“百花楼翠香的死,说明的确有人在暗中针对老大,释放谣言……我明白了!” 张七斤眼睛忽然一亮:“骆迟奉,是有人联系了他!有人告诉了他您的事,甚至猜想到了您可能会去找高家的麻烦,所以骆迟奉没有去虎帮,而是直接到了高家!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主使!” “很好,但是想得还不够远。”卓君彦道:“我杀了烈虎阳等人,得罪了四家门派。其中大肚门,不死门离这里都比较远,鞭长莫及可以理解。但是战虎堂和洪流帮就在岩城。为什么对方没有联系战虎堂,却联系了洪流帮骆迟奉?” “这个……”张七斤挠了挠头皮:“不知道。” 这次是真的想不明白了。 卓君彦一笑:“这个可以算政治问题,你不懂,猜不出来也正常。还是我来告诉你吧,因为虎帮隶属于战虎堂。如果战虎堂的人找过来杀掉我,就意味着重新接管虎帮。但是骆迟奉是洪流帮的人,他过来,就只是杀我,多半对接管虎帮没兴趣,也不合适做,因为那就等于洪流帮入侵了战虎堂的地盘。” 孔轻虽然是骆迟奉的徒弟,却不是洪流帮的人。 所以他并不代表洪流帮,也因此能入虎帮。 江湖关系,从来也是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张七斤一怔:“所以您是说……” 卓君彦道:“暗中对付我的人,不希望虎帮落回到战虎堂手中。” 张七斤立刻道:“但战虎堂早晚会知道这事!” “没错!”卓君彦很肯定的点头:“他们早晚会知道,也早晚会派人来。所以暗中之人……需要的也不过是时间。” 说着卓君彦嘿嘿笑了起来:“时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方需要时间积聚力量!” 张七斤吃惊的张大嘴巴。 对他来说,这个问题有些深了。 卓君彦也不多解释,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慢慢学。你比马兆日强多了,我看好你。” —————————— 卓君彦终于回到码头,天香舫上一群人还站在那里。 码头上,夕阳下。 马兆日手拿引爆器,安坐躺椅上,悠然自得听小曲。 小曲是天香舫的人唱的——天香舫不可能只有羽未央一个艺人,就连画舫也不是这一艘。马兆日不知道卓君彦对羽未央是不是感兴趣,没胆子让羽未央为自己唱曲,便让羽未央下面的姑娘们给自己唱。 手拿大杀器,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怡然自得。 直到卓君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挺自在啊。” 马兆日吓了一跳,手指一紧张,险些按下去,还好卓君彦眼明手快,一把掰住马兆日的手指,驭物术发动,让引爆器脱离马兆日的掌控,然后接住。 狠狠瞪了他一眼:“别那么一惊一乍的,你差点儿把一船人送上天!” 船上的武者见此情形,也是吓出一声冷汗。 本来还有人怀疑卓君彦的威胁到底是不是假的,但是卓君彦刚才的反应已经证实,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踹开马兆日,接过功法,卓君彦翻了一下道:“得验证你们是不是胡写,一个一个过来。首先是你!” 他随手指了一名武者。 那武者从船上跳下,卓君彦让他过来,让其他人都走开,然后就和那武者说着什么,大概是在对症功法内容。 谈过一会儿后,卓君彦抬起他的下巴看了看,动作有些轻佻,简直就跟调戏似的,憋的那武者面红耳赤。 这小子难道好男风? 好在卓君彦很快就松开他,拍拍他的肩膀:“刚才问你的问题,全都给我忘掉,不许再提。离开这里后,立刻出城,再别回来,明白吗?” 那武者松口气,连连点头。 卓君彦挥手让他离去,然后是再唤了下一个人上岸。 他就这么一个个问,一个个查,连下人都不放过,直到所有人都查过,只剩下羽未央。 卓君彦看向羽未央,羽未央后退半步:“你别想对我做那种事。” 卓君彦哼了一声,径直来到船边,将高爆炸药小心的取下,然后放进包里。 顺势上船,却是直接往船舱里走。 羽未央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疑惑看他。 卓君彦已道:“结束了,给我倒杯茶。” 羽未央气咻咻道:“我没请你来做客。” 这语气,终于露出几分小姑娘的意思。 终不过是个年轻女子,所有的玲珑机巧,也终不过逢场作戏。 但在卓君彦面前,这一切毫无意义。 卓君彦语声冷酷:“我也不是来做客的,我想和你聊些事情,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杀光你下面的人。” 羽未央堂堂人间仙子,不知道多少人对其仰慕,愿为其鞍前马后,但遇到卓君彦这种不讲理的,彻底无法,只好让下人们回船为卓君彦倒茶。 口中还道:“小婵,我房间里第二个格子,有一包断肠散,给他倒上。” 羽未央的婢女吓了一跳,话都不敢接就跑了下去。 卓君彦也乐了:“羽仙子脾气挺大啊。不过也能理解,你是天上的仙子,人间的明珠,从来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遇到我这种不讲理的,简直就是老牛吃牡丹,老拳打美女,暴殄天物到了极致,确实心情没法好。” 羽未央被他的说法气乐了:“我什么时候被你老拳打过?你莫要胡说。” 说着狠狠瞪了他一眼,眼波儿流转,端的是风情万种,引人遐思。 卓君彦耸耸肩,一脸的我无所谓,只是道:“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我是说必须回答的那种。” 羽未央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卓君彦道:“你为什么会到槐安来?” 羽未央没想到他会问这问题,有些诧异,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便又本能道:“天香舫素来是沿河而行,每去一地,就会逗留一段时间。前几天到了岩城,正好听说槐安这里出了宝贝,就提前过来。” “那你消息很灵通啊。如果我没记错,淮阴河出宝的第三天,你就过来了。” 羽未央点点头:“岩城到这里也就半天路程,淮阴河上船来船往,有当时看到的,路过此地,到了岩城后提起也很正常。天香舫又是专门接待各路贵人的,消息灵通,并不稀奇。”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就是冲着淮阴河的宝物来了?” 羽未央想说是,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刹了车,她改口,摇头道:“不。其实不是!” “不是?” 羽未央哂笑:“淮阴出宝,也不过是传闻。连宝贝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一个个要疯抢,完全就是贪婪作祟。” 说着撩了一下秀发:“再说我一个女子,去贪宝贝做什么?” 那到是,此间女子可是靠征服男人去征服世界的。 不对! 彼间女子亦如是! 卓君彦便拍手:“说的好!世人贪婪,只要是好东西就想要,甚至没想过那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用。说不定就是什么邪门宝贝呢?得到了未必有利,反而有害。那你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羽未央却没有回答,而是妙目盯着他不放。 好一会儿才说:“我在找一个人。” “什么人?” “不知道。” “不知道?” 羽未央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终于说:“我天香舫有个姐妹,前不久被杀。死前她写了一个木字,但我看的出来,那是一个木字旁。” “所以你认为杀她的人来自槐安?这太牵强了吧?” 羽未央无奈叹息:“天香舫虽然卖艺不卖身,但实际上……是人都要生活。我命好,靠卖艺足以供大家生活。但总有些姐妹,没那么好命,为了生活,也会低头做些不愿做的事。” 卓君彦静静听着。 羽未央语声如天外飘来,飘飘忽忽,低婉缠绵:“那天晚上,有个客人去见我的姐妹,他们同床共寝。但次日,我的姐妹就死了。但是接待那客人的金姨说,客人口音就是附近一带的人,而且对青楼的规矩很懂,应当是花丛的老手。” 卓君彦明白了:“岩城附近,有木字旁的地名就一个槐安,所以你认为杀死你姐妹的凶手就是槐安人?” 羽未央点头:“其实我还怀疑过一个人。” “谁?” “杜止水。” “杜止水?” “是,他的姓也是木字旁,而且他家就是开青楼的,所以他了解青楼的规矩。” “所以你就去了百花楼?” 羽未央点头:“是。” “为何要阻止我?” “只是不希望你滥杀无辜。” 卓君彦眯起眼睛看她,片刻道:“杜家怎么得罪你了?要这么陷害他们?” 羽未央面色大变。 卓君彦笑笑:“算了,就当你说的是真话好了。” 说着卓君彦长身而起。 他走上甲板,想了想突然停下,对羽未央道:“你还是处女吗?” 羽未央惊怒而起:“卓君彦,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羽未央不是那种女人,我也从未被你们这些臭男人玷污过!” 卓君彦不屑一笑:“本是红尘一舞女,何苦清高半掩门。纵使卖艺不卖身,亦有暗香偷渡人。” “你!”羽未央手指卓君彦,气的花枝乱颤。 卓君彦摇摇手指:“这可是你之前自己说的你们这一门的作派,不是我冤枉你们哦,所以问问也没什么嘛,何必紧张。哈哈哈哈!” 说罢大笑数声,已跳上码头,就这么离开了。 第二十一章 佳人有难 回去的路上,卓君彦负手思考着,眉头紧锁。 一首哀婉凄迷的音乐已然响起。 阴郁的面容,悲伤的歌曲,让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情看起来不好。 此时街道无人,道路清净。 卓君彦信步走来,眼前是花树芬芳,远方是烟火袅袅。 原来已到饭时,各家各户正自生火。 没有战斗的槐安县,是寂寥的,清净的,祥和的,甚至是可以带些笑颜的。 天边的晚霞正在消失,黑夜正重新漫卷而来。 于是县城的街道越发萧索。 快过年了啊! 看来今年这个年,自己注定是要在此间,与一群糙汉子们一起过了。 卓君彦想着,步子渐渐慢了下来。 他抬头,看到那不远处的小茶摊。 那正是他初来乍到时,与靳无心对饮凉茶地。 茶摊人犹在,那茶摊的老板,却是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若此时再砸了他的摊子,多半是不敢索赔的。 卓君彦微微一笑。 这笑容,让部下们心中松口气。 待要加速离去,却见远方杜止水跑了过来。 满面焦急。 看到卓君彦,杜止水叫:“卓兄帮我!萱灵出事了!” 卓君彦眉头一挑,却云淡风轻:“发生了什么事?” 杜止水这方解释。 原来刚才杜萱灵说什么找到了杀死翠香的人的线索,急急跑了出去,没想到竟然被人给截走了。 杜止水抓着卓君彦的手道:“君彦,你得救萱灵!她是为了帮你才被抓走的!” “知道人在哪儿丢的吗?” 杜止水一指后方巷子:“就在那边。” 卓君彦快步过去,杜止水急道:“人都已经不在了,去那边还有什么用。” 卓君彦也没理他,来到旁边小巷里,就见巷子里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墙壁上满是刀痕,四周的垃圾都已被劈砍粉碎,纸屑乱飞,风中摇曳,地面隐见血渍。 四处又观察了一番,卓君彦这才道:“萱灵的武功怎么样?” 杜止水回答:“一重境武师,她是女孩子,没必要学的太厉害。” “对了,还不知道你们是什么门派的。” 杜止水无奈:“素手门。我父亲是这一门出来的。君彦,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赶快下令封锁全县吧!” “歹徒抓了杜萱灵要是直接离开,那我现在封锁也没用。” “那就派人追出去啊!大道就这么一条,现在追还来得及!” “没必要,歹人没有离开。他还在附近!” 杜止水愕然:“你怎么知道?” “你是想救你妹妹还是想知道答案?”卓君彦反问。 杜止水立刻闭嘴。 卓君彦从身边一名帮众身上取下把刀,下令:“所有人散开,在这附近挨家挨户寻找杜大小姐。” “是!”虎帮帮众同时大喝。 这刻虎帮化身捕快,开始了搜捕工作。 不过这还真不是多管闲事。 地方无能,黑帮坐大,他们收钱,但也管事。 毕竟此地一方就是他们的财源,所以轻易也不愿让此地太过动荡——要乱也是自己人搞! 正好这时靳无心听说杜萱灵有事,也带着捕快赶了过来,知道了卓君彦的命令后,更是带着手下捕快一起加入搜索行列,算是一次难得的警匪合作一家亲活动。 杜止水还想问,却被卓君彦直接一个瞪眼赶跑。 遣散了这些人,卓君彦止了音乐,慢条斯理的向巷尾走去。 巷尾处有扇小木门,门下可见一点血渍,并不显眼,若不注意还真不易发现。 卓君彦推开小门,就见里面黑洞洞一片。 卓君彦左手刀右手枪,缓步进入。 闲庭信步,只若进了自家宅院。 走过一片长廊,绕过一处空房间,他来到又一扇小门前。 卓君彦停下看看,道:“杜萱灵出行从来不带武器,以她的实力也不可能让谁受伤。墙上的血迹一路引到这里,应该是你故意的吧?喏,别说我没有表现诚意。我可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周围响起一片低沉笑声,如幽灵飘荡:“有种!疤面小儿,杜萱灵就在门后,而我也在里面布置了机关,有本事你就进去救她出来。” 听到这话,卓君彦也没说什么,还真就推开小门。 门开启的瞬间,数枚飞镖已从门后飞出。 卓君彦寸步挪移,轻松闪过,上方一个流星锤落下,狠砸卓君彦面门。 卓君彦抬手一刀架住,后面却是没再见什么袭击。 他轻笑:“墨门的机关术?不过如此嘛。” 门后是个楼梯,一直通往下方。 卓君彦抬脚走下木楼梯,就听嘎吱一阵响动,两边的楼板同时刺出标枪,卓君彦身形连闪,轻松避开,可就在这时,下方楼板塌陷,就在卓君彦身体下坠的同时,卓君彦借助伸出的标枪猛然向上跃去,下方一个捕兽夹已夹了个空。 卓君彦趁势下落,已出了楼梯,刚出楼梯,就见一物刺了过来。 黑暗里,寒光冷冽。 卓君彦侧头闪避,出手抓住,却原来是支发簪。 他沉声道:“是我!” 抓着簪子的手停在空中,借助外面的一点微光,可以看到是杜萱灵的脸。 她听出卓君彦的声音,明显激动坏了,哇的一嗓子哭起来,扑进卓君彦的怀里。 哭的梨花带雨,哭的娇喘连连,哭的我见犹怜,哭的肝肠寸断。 只可惜投错了怀,送错了抱,遇到卓君彦这钢铁心,冰冷肠,全无所觉。 卓君彦轻拍她的肩膀:“没事。跟我走。” 这时就听上方轰然一声,楼梯上竟落下个铁闸来,砸断楼梯,封住去路。 四周已响起得意的嘿嘿笑声:“疤脸小儿,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真以为墨门的机关术,这么好对付的吗?” 卓君彦推了推铁闸,实铁浇铸,以自己现在的功力,还真不好轻易弄断。 他笑道:“我说你不是吧?弄个大铁闸把我堵在这里,就算机关术天下无双了?” 那声音怒道:“你懂什么?机关是需要预先布置的,要不是小爷我才来,没时间布置精巧机关,你早就死在我的机关术下了。这些都是仓促布置的,对付不了你很正常,但你不能因此小看我墨门!” 门派即荣耀,这些门下弟子还真是极度维护自家门派的尊严。 “但你也杀不了我。”卓君彦回答。 “老子可以一把火烧了这里!” “我的人正在四处搜查,一旦火起,就会立刻找到这里。你这破铁闸,可挡不了多久。” “那就等他们散了,然后再烧!” “也可能是他们找到这里,你连烧的机会都没有。”卓君彦笑道。 “那就走着瞧。” 这两人竟然在这刻斗起嘴来了。 杜萱灵诧异的看卓君彦,虽然黑暗看不清楚,她却依然能感到卓君彦脸上的笑意和他内心的从容镇定。 那墨门的人在放过狠话后就消失不见,估计是去应付外面的虎帮帮众了。 于是漆黑地窖里,便只剩杜萱灵和卓君彦。 杜萱灵痴痴的看卓君彦。 房间昏暗看不清人,于是她便凑的越发近了: “君彦,你会救我们出去的,对吗?” 连称呼都软了,浓了,带了几分甜腻腻,带了几缕入骨柔。 便是铁石心肠的汉子,在这番柔情下,蜜意里,也便酥了,化了。 卓君彦拍拍她香肩:“放心吧,我来之前就有安排,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听到这话,杜萱灵长舒口气。 她拉着卓君彦来到黑暗角落里坐下,偎依在卓君彦的怀里。 卓君彦一脸的柳下惠神情,坐怀不乱。 这让杜萱灵好生委屈:“你到是抱抱我啊,我好怕……” 卓君彦无奈,只好揽过杜萱灵的腰,想了想道:“你不讨厌我了?” 听到这话,杜萱灵便低下头去。 第二十二章 美人在怀 地窖的角落里漆黑一片。 卓君彦看不清杜萱灵的脸,只能嗅到她发际的幽香。 杜萱灵就这么偎依在他怀里,小鸟依人一般。 许是经历了生死的缘故,杜萱灵连心态都在这刻发生了变化。 她轻声细语着:“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给我的感觉是好凶,好凶,蛮横,霸道,不讲理。可是第二次,你就救了我的命。” 卓君彦回道:“可惜后来再见面,又是没有好印象。” 杜萱灵小脸微微一红:“到也不全是。” “我可是个嗜杀之辈。” “可你杀的都是坏人。”杜萱灵仰起小脸儿看卓君彦,很肯定的说:“你没有表现的那么坏!” 卓君彦便笑:“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原来我在你心目中还是个好人?” 杜萱灵便狠狠掐了他一把:“就是讨厌你啊!要不是你这次过来救我,我就一辈子讨厌你!” 她语气凶狠,话语却甜,小脸儿更是贴的卓君彦极近。 卓君彦能感受到她的心跳。 砰砰砰砰! 跳的极快。 杜萱灵的眼神迷离着,不断凑过来,下一刻竟已印到了卓君彦的嘴上。 这热情来的如此之快,又如此炽烈,大概只能用小姑娘未经历太多情感,芳心易动来解释了。 卓君彦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心中无爱,体内有火,就这么与杜萱灵热吻起来。 两人唇齿交缠,好一番激烈互拥,卓君彦的手划下杜萱灵的禁区,杜萱灵的身体开始急速颤抖,双手用力的抓住卓君彦,长长的指甲甚至都抠进了他的皮肤里。 激情上拥到极致,下一刻几乎就是要就地正法了。 杜萱灵突然道:“你喜欢我吗?” 卓君彦没有回答。 杜萱灵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猛然一把推开卓君彦,给了他一巴掌。 卓君彦缓声道:“抱歉让你失望了。” 杜萱灵悲愤:“你这个混蛋,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说着她猛然跑到角落里,大声的干呕起来。 她掏着自己的喉咙,用力的呕吐,想要把属于卓君彦的一切都吐掉。 卓君彦轻叹:“这又何必。” 杜萱灵愤愤的坐回地上,猛击墙壁:“我受够了!” 就在这时,蓬的一声,火焰亮起。 是那墨门的人,他竟然真的开始放火烧屋了。 卓君彦对外笑道:“我说你还真下的了手啊。不过何必做这无用功呢?” 黑暗中那墨门的人声音再度响起:“可惜了。本来我是想撮合一下你们的,这样就算杀不死你,也可以多个筹码。没想到你这人竟然有美在怀都不动心。这次杀不了你,那就下次吧。” “我现在就给你留个纪念!”卓君彦突然拔枪,对着黑暗中就是一枪。 枪响,黑暗中那人啊的叫了一声,随后便再无声息。 听到枪声,杜萱灵也意识到了什么,叫道:“对啊,你的武器可以发出巨大声响。卓君彦,你刚才就可以用这手引来虎帮的人,为何你之前不做?” 卓君彦缓缓收枪:“难得和美女相处的机会,当然想把握一下。可惜没想到你是个认真的女孩,错过了机会呢。” “你胡说!”杜萱灵大叫:“你根本不是这种人!” “哦?那你认为是为什么?”卓君彦笑道。 杜萱灵小鼻子一抽:“你对曹正秋说你的武器有弱点,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弱点。刚才那个墨门的人到是给了我提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发射的那种暗器是特制的对吗?而且你每次用枪杀人,从来都没有回收过暗器,也就是说那种暗器你用一次就少一颗。还有你用剑杀死曹正秋,其实不是因为你要为曹正秋的死找个借口,而是因为你舍不得浪费那种暗器!” 卓君彦哈哈大笑:“聪明!我就知道萱灵你是个聪明女孩。没错,这种暗器叫子弹,是特制的,只能通过枪来发射,用一枚少一枚。我现在剩的不多,所以不能随便乱开枪。” 杜萱灵哼道:“那你上次还那么乱用。” “立威需要而已,早点把威风立住了,后面的麻烦就会少很多。” 杜萱灵撅起小嘴:“也没觉得你后面少多少麻烦,你杀了那么多人,本地的人不敢找你,外面的人总是敢的。比如那个飞花门的骆迟奉不就是?” “哦,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卓君彦叹气:“所以我现在是不怕来的人厉害,就怕来的人多啊。” 杜萱灵好奇:“那这种子弹还能再做吗?” “当然可以,不过需要时间,这段时间是不行了。” 杜萱灵就象个好奇宝宝:“哦对了,还有你是怎么知道骆迟奉会在那里?然后提前做了准备射杀他?” 卓君彦回答:“得罪的人多了,就得留个心眼儿。” “切。”杜萱灵撇嘴,有心不理他,突然想到什么,捂住小嘴:“坏了,我不该现在说这个的。要是那墨门的人没离开,就会知道你的最大弱点。” “没什么。”卓君彦道:“墨门精通机关术,只要稍微查一下被我打死打伤的人的情况,就能猜到子弹是枪的限制。但他只知道子弹有限,不会知道我到底还剩多少。” 杜萱灵按捺不住好奇问:“那你还剩多少子弹?” 卓君彦反问:“我现在告诉你,万一被那墨门的人知道了,岂不就暴露了底牌?” 杜萱灵掩口:“是哦,那你千万别说,我你也别说,谁都不要知道的好。” 卓君彦嗯了一声:“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的。” 他这么回答,杜萱灵便又有些生气了:“你这人真讨厌!” 此时火势已渐大,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的面容。 热度渐增,但却谁也没放在眼里。 卓君彦看着杜萱灵,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后背,被这小丫头挠出了好几道血印子。 他笑道:“我说你还真够狠的。” 杜萱灵瞬间害羞,两颊绯红,扭过头去不看他。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人群的呼叫,却是虎帮的帮众还有捕快们在看到火起后赶到了。 一群人拎着水桶朝屋子浇水,眼看这火势还没来得及蔓延就要被扑灭。 卓君彦喃喃道:“可惜啊。” 杜萱灵奇怪:“可惜什么?” 卓君彦回答:“其实我很乐意和你在这黑暗里好好相处一会儿,培养一下感情的。可惜那墨门的家伙好像不太喜欢这样,都没多给些时间就跳出来破坏。” 他口中可惜,眼中无情。 有便宜没占够的遗憾,无惹美人伤心之愧疚。 杜萱灵又羞又怒又气又恼:“你去死啊!” 对着卓君彦踢了一脚。 卓君彦仰天大笑,见门户将开,猛喝一声:“耍猴儿,单曲循环!” 轰! 曲声高起。 “生人回避!!!” 便听一曲断魂乐,悠扬动四方。 唢呐高起送西归,难送此间强梁人。 春风低吟迎客来,一步踏出生死门! 趁着风,踏着歌,卓君彦大步出此地。 如出旧闺。 如入新房! 第二十三章 兴风作浪 “妹妹!” 房门外,杜止水冲过来一把抱住杜萱灵,上下打量了一下,确认妹妹没事,这才松口气。 再看卓君彦,负着手走出来,悠悠闲闲潇潇洒洒,完全没有阶下囚的觉悟。 他甚至还有心情看风景。 赏花,赏月,赏萱灵。 听风,听曲,听人沸。 月色下,微风里,杜萱灵偎依哥哥怀中,明眸皓齿,清净可人。 一群虎帮帮众则借此时机表示忠肝义胆,纷纷高呼“老大没事就好!” 就差没喊“是我救了老大的命”。 卓君彦也没说谢谢,只是道:“行了,今天晚上大家辛苦了,过一会儿都回去领赏吧。” 马兆日一脸愁苦:“老大,帮里没多少钱了。” “白天你们在天香舫勒索了不少好处吧?拿出来。” 马兆日脖子一缩,没敢接腔。 卓君彦继续道:“再说咱们救了杜止水的妹妹,他不得给点感谢费啊。” 杜止水连忙点头:“要的,要的。” 杜萱灵气的一指卓君彦:“卓君彦,你!” 卓君彦回过头来,对着杜萱灵眨眨眼睛,一笑道:“你不用谢我了。” 说着转身要走。 杜萱灵大喊:“那你就别想我告诉你是谁杀了翠香!” 杜止水醒悟,一拍脑袋:“对啊对啊,还有翠香的事呢。妹妹,你不是说你查到线索了吗?是谁?” 杜萱灵负气转头:“他问咱们家要钱,我就不告诉他!你也别问,我也不告诉你!” 卓君彦一笑:“我可以不要消息,但钱必须要。没办法,虎帮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呢。” “你……”杜萱灵气的直跺脚。 卓君彦竟然还真就问都不问就走了。 杜萱灵气的咬牙切齿,对着自己哥哥就是一拳。 杜止水看看卓君彦,再看看杜萱灵,突然感觉到什么,脱口而出:“妹妹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杜萱灵气急瞪眼:“我死都不会喜欢这种臭男人的!” 这话让杜止水越发担心起来:“一般女孩子喜欢上一个男人,就是这种表现。” 抬眼望去,就见靳无心也在一脸苦痛呢。 卓君彦信步长街,身影渐渐没入小巷,消失不见,唯有那悠扬唢呐声,音犹在耳。 此情,此景,此曲。 不合! ———————————————— 次日一早,杜止水来到虎帮早早来见卓君彦。 卓君彦在忠义厅见了他,亲手为他上茶:“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杜止水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给你送钱啊。” “哦,到是忘了这事。七斤!”卓君彦喊了一声。 张七斤快速跑过来,从杜止水手中接过一个袋子,看了一眼,眉开眼笑道:“多谢杜少!” 说着递给卓君彦,卓君彦挥手:“拿下去给弟兄们分了吧,我不用。” 张七斤兴奋跑开。 杜止水疑惑看卓君彦:“你这人有些奇怪。” 卓君彦好整以暇的把玩茶杯,茶杯中的水翻滚,虽只小小一杯,却有波涛浪卷。 闲来驭物术,无风起波涛。 他漫不经心: “我哪里奇怪?” “你不在意钱。” “力量才是唯一。” “也不在意宝物。” 这次终于卓君彦惊讶了。 杯中风波止,茶杯手中旋:“为什么这么说?” 杜止水道:“你不是说,杀死翠香的人就是散播谣言的人吗?明明萱灵查出是谁了,你却问都不问。” 茶杯旋转之势辄止,落于案上。 卓君彦慢条斯理:“你还记得我在百花楼里跟你说过的话吗?” 杜止水茫然点头:“是。” 卓君彦拍拍他肩膀:“你是个可爱的傻瓜,杜兄。” 杜止水怔然。 他从有生以来,人人都夸杜家大少天纵奇才,文武盖世,虽然他自己也知道那多半是自家下人拍马屁的说法,但也确实不习惯被别人说成是傻瓜。 还特娘是个可爱的傻瓜? 他瞪眼看卓君彦:“卓君彦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傻了?” 卓君彦微笑如春风:“我都说过了,杀死翠香的人没练过武,一击没能杀死翠香,导致她颈部血液飞溅,弄的满墙都是。那种情况下,你想想,凶手会是什么结果?” 杜止水张大嘴巴:“你是说……” “凶手也必然是满身血迹的。” 说着卓君彦靠在椅子上:“一个没练过武的人,杀了翠香,满身鲜血的从翠香的房间里出来,你觉得他会不被人发现吗?” 杜止水愕然:“对啊。” “但事实就是没人发现,对吗?为什么?” 杜止水傻傻问:“为什么?” “当然是有人瞒着事实了。你告诉我,什么人能瞒这个?” 杜止水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百花楼的人?我杜家的人?” 杀人者在那种情况下,也只有百花楼的人能为其遮掩。 卓君彦嗯了一声:“你是个傻瓜,没想到这一重,但是你妹妹想到了。所以她去查,然后找到了线索。” 杜止水恍然大悟:“然后她就被幕后指使给抓了?妹妹也真是的,她查到了还闹什么小脾气啊,竟然还不说出来的。” 卓君彦回答:“她不说是因为说出来也没有用,人多半已经死了。” 杜止水恍悟:“所以我只要查一下,百花楼里少了谁,就知道谁是杀翠香的人?但是人已经死了,查到也没用了……” 明白了这点,杜止水终于明白为什么杜萱灵也不在乎说出来的问题了。 甚至他自己其实都不想说了,因为这事说出来,说不得卓君彦还杀到杜府头上。 但卓君彦早就看穿这一切,压根没再去管这个。 这让杜止水大为泄气:“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说出来?要是你当时就揪出杀人凶手,不就没有这些事了?” 卓君彦轻声道:“因为凶手从来都不重要。” “你说什么?”杜止水再度愕然。 他完全无法理解卓君彦的思路。 卓君彦缓缓道:“当一件案子发生时,人们通常总是只关注最重要的那个点。比如命案发生了,谁是凶手最重要。至于为什么杀人,背后有什么隐情,那都是次要的事。又比如淮阴河出了宝物,那么最重要的是宝物在谁手里。至于那宝物是什么,有什么用,也都是次要的事。” 杜止水疑惑:“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找到了真凶,自然就找到了真相。” 卓君彦一笑:“对你们来说,的确应该是这样,但对我来说不是。” 杜止水不明白的看卓君彦。 卓君彦唏嘘道:“一件事如果有了完成度这个标准,那么仅仅是找到目标,多半是算不上百分百完成的。你得找到目标的同时,了解围绕目标发生的所有相关一切,前因后果,这样才叫完美的完成度啊。只是找到目标……呵呵,那充其量叫及格。” 杜止水彻底听不明白了:“什么完成度?什么及格?” 卓君彦便道:“天下之事皆有度,状元及第是满额,解名尽处有孙山,名落孙山不及格!” 杜止水似懂非懂,一脸懵逼。 卓君彦已转移话题,对杜止水道:“对了,过些日子可能会有场大战,你这几天最好在家里别出来,免得看枪毙被带掉耳朵。哦,想知道什么叫枪毙吗?” 他摇摇手中枪。 杜止水秒懂,吓得霍然起身:“又有大战?和谁?” 卓君彦撇嘴不屑:“外面的敌人这么多,我特娘怎么知道谁会跑过来。” “那你怎么知道会有战斗?” “因为是我放的风啊!淮阴河宝物的消息已经传出去这么多天了,怎么着也该来点像样的角色了。” 卓君彦微笑着,眼神中尽是肆意,张狂,凶悍! 因为系统的限制,卓君彦走不出这槐安县。 而槐安县一共才两个异人,现在全死了。 但是我不能就山,山可以就我啊! 骆迟奉来了,墨门也来了。 卓君彦琢磨着在自己放风和幕后黑手的推动下,少不得还得来几条大鱼,这才不辜负自己这一套考验期的努力。 争取在新手优惠期获得最大的利益,打下坚实基础,这才是卓君彦想要的。 他凑近杜止水,悠悠然然:“槐安要起风了!” 杜止水这回到清醒了,没好气道:“难道不是早已起风?你便是那风暴中心!” 卓君彦摇头:“风者无迹浪有形,一在暗来一在明。黑手是为风穴聚,虎帮却是海眼凝。正所谓风急浪高。有兴风……” 手起如刀落:“方得作浪!” 第二十四章 年夜 时间过得很快,转瞬已是年底。 节日将至,家家户户门前挂灯,张灯结彩放春联。 冬天即将过去,新春已至。 又是万物勃发季。 春盎然,人兴旺,却有杀机无限。 卓君彦本以为,过年的时候,江湖人也该回去过年了,却不曾想,这一个个都喜欢流浪,甚至还喜欢化缘。 越是年景时,越是热闹频! 虎帮总坛,演武场上。 大门处。 一对布衣长褂的中年男子,一个九指,一个八指,手指不全,正在弹琴,奏曲。 弹的是凤尾琴,奏的是阳关叠。 音律婉转清澈,凭心而论,确实不错。只可惜遇到虎帮的糙汉子,不识音律,不懂欣赏,便是那卓君彦,也是听惯了靡靡之音,听不惯高山流水。 本是低俗坊间客,难坐高雅堂上人。 “清寡了,淡而无味,我不喜欢。”高坐忠义厅,手捧玉兰杯,卓君彦随意道。 弹琴的九指男微笑:“好歹赏两个吧。” 卓君彦取出两枚铜板掷出。 一人一枚。 两名弹琴男子互相看了一眼,低喝:“欺人太甚!” 语炸风雷动,彰显出惊人气势。 张七斤从旁边凑过来:“古锣山双煞,虽只三重境,却有音攻秘技,实力了得,联手可战四重境。” 总有江湖人路过,总有人觉得可以打个秋风。 虎帮在槐安势大,但在过江猛龙,江湖豪客的面前,便终究只是不入流的小帮派。 这两位,便是如此了。 卓君彦微笑:“既是卖艺人,当守卖艺规。明日初一,庙会时节,拿了这破琴,去庙会上奏。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方是正道。来我虎帮要钱?却不知,我们就是收钱的吗?” 那九指男子,挥手探弦。 一片波云起,凭空风自生。 就见那周围的虎帮帮众,如遭雷殛,竟纷纷后退数步。 这一手音攻之术,颇有功夫中天残地缺的风范,虽无猛鬼恶兵,却有滔滔兵锋。 八指男抚弦,停音:“卓帮主何必小气?我兄弟要的不多,二百两足矣!” 二百两足矣? 好大的胃口! 卓君彦看他们的手:“你们的手指,是怎么没的?” 九指男微微一笑:“若你能挡住我们的阳光叠,我等自断一指。” 八指男遥遥接口:“迄今为止,只有三人挡住。” 卓君彦摇头:“可天下高手众多,可不是只有三个能对付你们。所以,你们也是挑人的,对吗?你们觉得,可以让我低头?” 铿! 弦音响,一片金戈铁马之声。 风吹动,几片树叶骤然裂开,凋零落下;又有几名帮众,裤带断裂。 就连卓君彦的脸上,都现出一道淡淡血痕。 确实是高手。 对方留了手! 八指男叹息:“卓帮主,珍惜啊。若这一曲弹完,那怕就是一曲肝肠断了。” 卓君彦笑的越发开怀:“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此话出,二人动容:“正是!原来阁下也是知音妙人!” 卓君彦意味深长,语气悠然:“可有优惠?” 两人互相看看,同声道:“一百八十两!” “好!”卓君彦扬手:“看在你们打折的份上,我给了!” 豪迈干云,爽快利落。 言罢便拿起身边木箱。 二人大喜。 他们此来也就是求财,肯给钱,再好不过。 卓君彦已打开箱子,探手而出伯莱塔。 砰砰两枪响! 眉间血洞现。 两具尸体头一低,压在古琴上,发出铿然长鸣。 虎帮帮众早已习惯这情况,同时冷笑,狞笑,不屑哂笑。 卓君彦收枪,伸了个懒腰:“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哼!还是我送你们个一枪肝脑涂,地狱有方寻知己的好。知音无处觅?那便下黄泉。结伴奈何桥,自有往生咒!轮回之所听黄泉鬼乐,也算造化一场!” 话落挥手,便是无言之令! 虎帮帮众已迅速上前收尸,行动干脆利落,动作驾驭轻熟。 张七斤微笑:“第四波了,也是最强的一波。他们一死,估计这槐安的风与浪,也该平了。” “是吗?”卓君彦轻笑摇头。 张七斤诧异:“难不成还有?” 卓君彦眺望远方。 好一片如画山河,映一世锦绣风华。 献一幕残阳如血,唱一曲铁血无涯! 如此大好河山,怎能无有杀戮? 终需点缀血色,方显盛世华赋! 他悠悠道:“终不过是一些过路客,不知底细,便来硬闯。真正的风浪,还未到呢。” 张七斤明悟:“帮主是说那幕后的黑手?” 卓君彦却没有回答,只是道:“不管怎样,至少今天看来是没什么事了。让大家都回家过年吧。明日庙会人多,让兄弟们都打醒精神,早些上街,维护秩序。” “是!” 众人呼喝应声。 收了尸,扫了血,虎帮复归平静。 众人离散,日渐初斜,黄昏将至。 又是一片晚霞天,映红山河万丈原。 虎帮一下子变得空空落落起来,卓君彦独自一人坐在忠义厅上。 衬着晚霞,喝着小酒,只是眉眼间,带了几分寂寥,空虚。 这个年夜,孤单落寞空落索。 正一人饮酒醉,却见张七斤又走了回来。 卓君彦诧异:“你怎么回来了?不回家?” 张七斤摇头:“我没有家,这里便是我的家。” 随着他的说话,就见外面又零零散散走进一些虎帮帮众。 卓君彦笑道:“你们呢?也是无家可归之人?” 一名帮众抱拳道:“若非无家人,怎干搏命活?帮主,有家者已归,现在留在这里的,都是以帮为家之人!” 又一名帮众道:“虎帮是家,帮主是爷!” “虎帮是家,帮主是爷!” “虎帮是家,帮主是爷!” “虎帮是家,帮主是爷!” 众起呼喝,风云雷动。 卓君彦长笑:“好!既如此,你们就是我的家人。今晚过年,把酒菜都弄上来,咱们好好的吃喝个痛快!” 一群人便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着冲进厨房,快活的端上酒肉。 这一晚,大家开怀畅饮,卓君彦也与大家把酒言欢。 曾经他不苟言笑,动辄杀人,令人畏惧。 但是今天,这刻,他放下一切矜持与孤高,谈笑风生,再无那凶神恶霸的模样,也真正让大家见识到了他的另一面。 饮至酣畅处,卓君彦放声高歌。 地球战歌,此间未闻,但也唱的壮怀激烈,斗志昂扬,关键内力够,气息长,上得了高音,便也是副好歌喉,便引的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歌声落,酒过三巡,卓君彦眯着眼道:“对了,明日的黄历,我看看。” 张七斤递过。 卓君彦看了看。 初一。 宜:入殓、安葬、开市。 忌:入宅,嫁娶,迁徙。 卓君彦笑了:“这大年初一的,竟然宜入殓安葬而不宜嫁娶?” 张七斤道:“黄历就是这么写的。” “也没有不宜杀人。”卓君彦醉眼惺忪,甚是不满。 马兆日接口:“什么时候都没有,但也好,同样也无忌讳!” 卓君彦大笑:“正是,无宜亦无忌,无法即可为!甚好!” 张七斤道:“明日庙会,还是快快活活太太平平的好,最好无事。” 卓君彦便道:“谁知道呢?我到是觉得,庙会是个好机会。” “为何?”众人不解。 “人多,可混迹其中,浑水摸鱼。”卓君彦低语。 有一话未出。 为得威慑故,人多是我求! 所以,这不是预感,而是期盼。 若那暴风雨早晚要来,便当起于海,而非落于湖! 如此方得威慑值! 众人愕然,心中郁闷,恰一阵冬季凉风吹过。 于是这气氛一时冷落,凋零,沉默…… 卓君彦自觉坏了气氛,笑道:“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坏了大家的兴致,我自罚三杯。” 正举起酒杯,就听远处传来砰砰声响,络绎不绝,却原来是家家户户放起了鞭炮。 听到鞭炮声,卓君彦一拍额头:“坏了,咱们好像没买鞭炮?” 众人互相看看,一起摇头:“却是漏了这个。” 卓君彦叹息:“一群糙汉子,做事难免不稳。罢了,罢了,今日老子慷慨,给你们听个响!” 言罢,取枪。 对着空中高鸣三响。 枪声,鞭炮声,欢笑声,在这年末之夜,融为一体,仿佛预示着不远的未来,那可见的峥嵘。 这一夜,众人狂欢,不醉不休! 第二十五章 百剑庄来客 初一是庙会的日子,四里八乡的乡亲们纷纷来到,挑着担,赶着驴,将自家地中的出产拿出来买卖,更是来了一些走江湖卖把式的,也让县城格外热闹,将冬季最后的萧瑟凄清冲淡至无,迎来一片美好春光。 虎帮作为县内第一大帮,一方面靠收保护费过日子,另一方面也确实担负起维护地方的职责。朝廷不作为,大家都得依赖帮会。 以前烈虎阳在位的时候只知道抢抢抢,事是不做的,不过卓君彦在位后,这种情况便好了很多——钱不可能不收,但活儿得干。实在没钱的,也可以苦力代之,尽量不让人上绝路。 而虎帮码头一战,更是奠定了卓君彦的威名,几波刺头解决之后,本地再无人随意造次,为当地的治安到是做了许多贡献。 张七斤这些日子表现不错,地位提升,今日便带了几名帮众四处梭巡。 附近的民众见了,纷纷低头哈腰:“张头儿。” 张七斤也是得意洋洋的接受,神气活现。 这刻正走着,忽见远处一名白袍中年男子走过来,身上还背着一个剑匣。 仙风道骨状,一望非凡人! 看到剑匣,张七斤心神微颤,停下脚步。 白袍中年人大步来到张七斤身前,语声沉肃:“你是虎帮的人?” 张七斤面带微笑:“是,阁下是……” 白袍中年人冷道:“你不配问我的名字,带我去虎帮,我要见卓君彦。” 张七斤身边的虎帮帮众同时发怒,还没说话,张七斤已阻止他们,道:“阁下想见我家帮主,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帮主现在不在虎帮。” 白袍中年人道:“他在哪儿?” 张七斤摇头:“帮主最近在练功,找了个秘密地方,谁也不能打扰他。” 白袍中年人目光一凛,杀气毕现。 平地风云起,萧瑟显杀机! 那树上的叶落下,地上的沙土自飞扬,每个人的心间,都闪过畏惧。 大人物! 张七斤不慌不忙:“阁下也不用急。我家帮主说了,如果有大人物要见他,其实也很简单。” 说着张七斤一指远处:“看见中间那片空地了吗?那里是槐安县的庙场。上面有个台子,只要阁下愿意在那里等待,我家帮主自会出现。” 白袍中年人冷哼:“让我去那边等他?” 他卓君彦好大的架子! 张七斤笑道:“阁下也不用生气。不是还有我们在这儿的吗?如果日落之前,我家帮主没出现,我这颗人头就是阁下的。” 听到这话,白袍中年人有些明白了。 他看看张七斤:“你的胆子很大。你就这么相信卓君彦能杀了本人?” 张七斤摇头:“天下强人众多,我家帮主可没这么大的本事。不过在道上混,本来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若是帮主败了,我们死了也没什么可怨的。要是帮主赢了,那至少我活着的时候能舒坦些。” 听到这话,白袍中年人仰头哈哈大笑:“有意思。难得是个有胆色的!好,既如此,跟我来。” 说着已裹挟众人往高台而去。 来到高台,白袍中年人将张七斤丢到台上,就这么等着。其他虎帮帮众显然是吓坏了,一个个胆颤心惊,唯有张七斤凛然无惧。 白袍中年人哼道:“我知道你有什么依仗。来之前,我就听说了卓君彦的能耐,听说他有杀人于千里之外的能力。呵呵,所以你故意引我到这里,好给他暗杀我的机会,对吗?” 听到这话,张七斤面色微变。 这次白袍中年人说对了。 白袍人已道:“但本人既然知道了,他就没这个机会。” 说着一拍剑匣,铿琅琅一大批长剑如伞打开。 百剑庄! 张七斤心底一沉:“所以阁下应该是冯破云,冯大先生?” 百剑庄冯破云,又一个四重境的强大武师,论实力恐怕还高过骆迟奉。 最关键他知道卓君彦的出手方式,必然有所提防。 狙杀……怕是不成了。 冯破云冷哼:“你知道就好,稍安勿躁。” 他押着虎帮的人站在高台之上,就象是刽子手处刑一般,瞬间吸引了一大批人。 众人远远观望,不敢上前,原本喧闹的庙会在这刻突然寂静下来。 气氛如死般宁静,大有山雨欲来的征兆。 每个人都在等待卓君彦的出现,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 有那么一瞬间,冯破云和张七斤都在怀疑卓君彦是不是不会来了? 或许他意识到了这次的对手有准备,所以害怕的直接溜了。 但是张七斤的眼神里依然留着一线希望。 看着张七斤的眼神,冯破云突然道:“你很自信?” 张七斤微愕。 冯破云道:“你一见到我,就让我来这里,这说明你早有准备。是卓君彦安排的,对吗?” 张七斤脸上现出尴尬的笑:“冯大先生想多了。” 冯破云哼了一声,随手丢出一物,却是只木制的鸟儿,傲然道:“我这灵织鸟,是墨门赠送的礼物,最擅发现各种机关。” 说着就见那灵织鸟扑棱着翅膀竟然飞了起来,绕着高台飞了一周,又回到冯破云手上,显然是没有任何发现。 “咦?”冯破云有些疑惑。 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正思考的时候,远方突起喧哗。 人群散开一条通道,就见一行人走过来。 为首的正是卓君彦。 他一身劲装,手持伯莱塔,来到冯破云不远处站定,先让其他人都退开,这才扬声道:“百剑庄的人?” “冯破云。洛九鹰是我徒弟。”冯破云回道。 卓君彦笑笑:“都是江湖人,废话就不说了。今天是初一,如此美景,少许血色是点缀,血流成河煞风景!所以咱们杀人也当速战速决,以免扫了大家的兴。我和你一对一,你要是输了,那就死。你要是赢了……” 他举起手里的枪:“我死它归你,若你愿意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具体的使用方法。” 冯破云看看他手中的枪:“如果传言没错的话,确实是一件好宝物。什么条件?” “简单。你徒弟是我杀的,不用牵连其他人。如果我死了,放过虎帮就好了。不然的话,你就算拿到这武器,也不会使用。” 冯破云乐了。 他点点头:“好。你想怎么打?” “就这么打!” 卓君彦扬手开枪,嘹亮枪声裂长空! 第二十六章 生死一瞬间 卓君彦素来是说动手就动手。 更何况今天是大年初一! 新年第一战,杀人好时节。出手当雷厉,取命若风行! 怦然枪声里,弹如春潮涌! “混账!”冯破云怒吼拍匣,数柄飞剑同时飞起。 可这时卓君彦已开启连发模式,对着冯破云一口气将所有子弹全部打光。 冯破云刚将飞剑召入空中,还未来得及刺出,就全身浴血的倒下,竟是就这么死了。 死了? 四重境的武境大师,竟然就这么轻松的死了。 众人皆是愕然。 这也死的太轻松了吧?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道黑影冲出,如雾似幻,飘忽而至。 一只手掌按向卓君彦后背。 卓君彦衣襟鼓荡,不退反冲。 这一掌按在卓君彦背后,就见卓君彦衣衫碎裂,如蝶飞舞。 卓君彦哇的吐了一口血,向着高台冲去。 血洒长天! 高台上,众剑无人操控却自动飞起,那一瞬间阳光照射,化作漫天剑影落。 卓君彦大喊:“杀了我,你就不知道怎么用这武器!” 剑影消散,十九把剑凌空飞舞,围着卓君彦狂转,却不下落。 卓君彦已落至高台,一把抱住张七斤,却是将他的衣服扯了下来,披在自己身上。 这时大家才看到,那偷袭卓君彦的是一名黑衣中年人。 手无寸铁,但是随手一招,天空中的剑已哗啦啦全部落到他手上,顺手一挥,如孔雀开屏般悬浮在他身后,形成一面巨大的剑之盾牌。 负手而立,气势凝浑,现出一张古朴长面,到也是个颇有风范的。 卓君彦一笑:“你才是冯破云。” 他背后受袭,已受重创。 却还笑的出来,笑的惬意,仿佛身前那一片腥红不是他吐的血。 冯破云哼声:“你出手狠辣,还是出乎本人预料,但又怎么可能躲的过本人的五指山。” 说着一个踏步,如履云端,竟是一路踏空飞跃高台。 好一手踏空步! 看看白衣人的尸体,他沉声道:“传言到是没错,你这暗器速度快到竟然连我都难以控制,要是给你偷袭的机会,除非我提前运气护身,不然也难免受伤。” 卓君彦笑道:“原来你还是会受伤的吗?四重境还是无法硬抗我的枪,所以你并不是擅长防御的人。” 天下宗门手段各异,百剑庄擅驭剑,但这身体强度,护身手段却未必赶的上谢北苍。 冯破云也不在意:“你已经输了!” 卓君彦将手中的枪一丢:“没错,我输了,枪是你的。” 冯破云手一招,那枪已自飞起,落入他手上。 他拿枪对准卓君彦,扣动扳机,却发现没有扣动。 “咦?”冯破云奇怪。 “我都说了,有特殊方法的。” “方法,留你一个全尸。” “让他们离开!” 冯破云转头对张七斤等人道:“滚!” 张七斤激动的看卓君彦:“老大,我不走!” 卓君彦笑道:“你的使命已经完成,留在这里我怎么杀冯破云?” 听到这话,冯破云也笑了:“我到是想看看,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如何力挽狂澜。” 说着大袖一挥,内力激荡,已将张七斤等人都送出高台之外。 好一手驭物术,结合他自身内力,举重若轻。 卓君彦做不到! 至少现在做不到! 冯破云大步走向卓君彦:“现在可以说了?” 卓君彦向旁边走了几步,靠在高台的一根柱子上,看起来很随意的说:“打开保险就能开枪。” “什么?”冯破云疑惑。 卓君彦伸手:“把枪给我,我做给你看。” 冯破云想了想,以这距离,以自己的反应,卓君彦就算要对自己突下杀手,也足以应对,便将枪交给卓君彦。 卓君彦指着枪身保险道:“看见这个了吗?这就是保险,把这个往上推,就能开枪。你试试。” 做过示范,把枪又交给冯破云。 冯破云疑惑接过,打开保险,对着别处开了一枪,就听咔的一声轻响。 这次果然开动了,却没有任何东西发射出来。 冯破云疑惑:“这又是怎么回事?” “弹匣里没子弹了。”卓君彦凑过去,指着枪上的弹匣道:“这个就是弹匣,需要往里面装子弹,我先教你怎么取下来。” 他循循善诱,言语诚恳,为冯破云做示范。 冯破云也是老江湖,心中莫名的升起不妙的感觉。 这人也太合作了吧? 突然他想到什么,看着卓君彦:“这不是杀死骆迟奉的那把枪?” 卓君彦微笑:“的确不是。” 冯破云的瞳孔微微睁大:“而枪不是只有你可以使用?” 卓君彦微笑着转了一下身:“当然不是。” 不好! 冯破云意识到不妙,提气纵身飞起。 轰! 一声巨大的枪响自不远处的窗口响起。 硝烟弥漫中,冯破云的腹部已出现一个巨大的血洞。 “嗷!!!”冯破云发出自出道以来最痛苦的呼吼。 “混蛋!卑鄙!无耻!”冯破云狂嚎着冲天飞起。 同时卓君彦用力一蹬高台,向着后方退去,就在飞退的同时,高台猛然爆炸,掀起冲天烈焰,气浪席卷四方。 高爆炸药! 它就在高台上,灵织鸟发现了,却不认识。 汹涌的气浪将卓君彦推飞更远,卓君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燃烧。 他终究没能完全脱离高爆炸药的范围,铁布衫再次崩碎,在气浪冲击下如颗炮弹般飞出。 重重摔落在地,就地一滚,扬手又是一枚手雷丢出。 与此同时,火焰气浪中一道身影彪悍冲出,正是冯破云。 他竟然还没死! 他腹部被狙击枪打了一个大洞,同时又受到了高爆炸药的冲击。但也正因为是先被狙击枪打了一枪,所以冯破云第一时间发动了护体武技凝云罡。 四重境武师已到了凝气百炼的地步,再结合异术,使得万剑宗虽然不是走的强体路子,这凝云罡的护体防御武技依然强悍,仿佛一个空气墙般,可抗重击! 强悍的防御能力为他抵消了许多伤害,竟然撑过了这恐怖的爆炸,但那凝云罡也终究被这一炸粉碎。 这刻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冲出,身浴烈焰,狂放如鹰,气势飚扬,却是越负伤,越可怕! 眦睚欲裂瞪卓君彦,未等出手,就看到迎面一颗手雷飞来。 虽不识此物,冯破云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心念微动,驭物作用下竟将手雷又推回卓君彦身边。 卓君彦也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冯破云竟然还能破解,再度发动驭物术。 他的驭物术不如冯破云,用了个巧劲,直接将手雷拨向空中。 下一刻手雷在空中爆开,再度形成一片冲击波浪。 红云卷四方,吓的所有人纷纷再退。 冯破云愕然:“驭物术?怎么可能?” 他竟然会驭物术! 卓君彦已向着远处开枪的小楼处跑去。 “疤面小儿,死!”冯破云发出雷霆呼吼。 天空中剑阵盘旋,呼啸如雨,追斩而下。 卓君彦闭眼,又是一物丢出,冯破云习惯性的再次用驭物术不使那物靠近,但下一刻那东西爆开,却现出惊人的白光。 闪光弹! 巨大的闪光亮起,冯破云眼睛都要被这光照刺瞎,再看不清卓君彦的位置,只能根据感觉追杀。 扑!扑!扑! 长剑刺下,在卓君彦的身后扎出一条长长的剑林。 其中一把长剑正追上卓君彦,刺穿他的胸膛,卓君彦发出痛苦的闷哼。 鲜血狂飙! 一掌,一炸,加一剑,若卓君彦的生命有数值,那现在已是跌到谷底。 但他却不顾一切的继续前冲,对着前方一招手,窗口一把大枪已然落下。 卓君彦一个飞扑接住大枪,一拉枪栓,一枚子弹自动跳起,进入枪膛。 抱着狙击枪卓君彦回身,正看到冯破云冲破光雾杀来,长剑凌空飞舞,再度形成一片剑阵,寒光凛冽,杀气冲天。 卓君彦连瞄准都省了。 他龇牙一笑:“再见!” 轰! 又是一枪。 第二十七章 落魄显人心 当冯破云的身体被这一枪轰到四分五裂时,庙场上是一片死一般的静寂。 要不是那疯狂刷屏的威慑值,卓君彦几乎要以为大家都被吓死了。 这刻的他自己也是满身血污,受伤严重,但他依然站着,肆意欢笑:“四重境武师又如何?凝气百炼又怎样?还不是死!” 他声嘶力竭的狂吼。 到不是喜欢嚣张,但确实这是获得威慑的方式。 这一仗终是自己赢了,尽管赢的无比艰险。 打冯破云的第一枪,并不是别人开的,依然是卓君彦,用的是驭物术。 以驭物术遥控狙击枪开火没有问题,只不过距离和瞄准是个麻烦。 所以卓君彦事先就把枪放在庙场附近的小楼内,将枪口固定了对准高台。这是最好的狙击位置,唯一的前提就是你必须先把目标引到狙击位上。 正因此,卓君彦才要用“使用方法”来引诱冯破云,让他一步步走到自己为他设置的陷阱中。 真正优秀的陷阱,必然是攻心为上。 越是强人,越是渴望强大的力量与宝物。 卓君彦手中的枪,就像是招苍蝇的臭肉,注定会让无数人趋之如骛,也就注定了冯破云的上钩。 唯一遗憾的是,因为是遥控射击,卓君彦没能爆头,只是给了冯破云一记重创,从这方面考虑,这位四重境巅峰武师的实力确实强大。 这刻抱着狙击枪,卓君彦眼前也是一阵晕眩。 这一仗他所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 好在这时张七斤等人已跑了过来:“老大!” 卓君彦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站定:“解决了,把尸体都收拾一下。” 听到卓君彦的吩咐,张七斤大喊:“快去办事,收拾尸体!” 转头对卓君彦道:“老大,你还好吧?” 卓君彦龇了下牙:“还好,大夫呢?” 张七斤扯着嗓子喊:“大夫!!!” 一名早就备好的大夫已快速跑过来,卓君彦大马金刀的往旁边石头上一坐,枪是死活不离手的,就让大夫现场疗伤。 那大夫揭开他烧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倒吸口冷气:“卓帮主,你伤的不轻啊!” 卓君彦笑笑:“我知道,都是些皮肉伤,没事。你只管上药就行了。” 冲击波对卓君彦的伤害到不是太大,因为他本来就不在核心爆破圈,又有铁布衫弥补。 真正的致命伤害,反而是冯破云最开始的一掌。 这一掌隐含暗劲,掌力不但阴毒,关键留了一股内力在他体内。冯破云活着的时候被他控制到是没事,他一死,这股内力立时作乱,左冲右突,竟然给卓君彦一种老子成了令狐冲的感受。 即便他修金刚不坏功,但二重境和四重境差距还是太大,这刻也只是勉力支撑。 那大夫也看出来了,绝望道:“不行,我救不了。卓帮主,你这伤太重了,我怕你最多……” 他想说最多能挺一天,却终究没敢说出来。 卓君彦却只是一笑:“是吗?那你等一下。” 卓君彦直接选择提升金刚不坏功。 由于庙场的人多,击杀的又是冯破云这等人物,场面更是壮观,所以这一战让卓君彦的威慑值再次突破到三千五左右。 除此之外就是异术栏再次出现驭物术。 问题是卓君彦已经有驭物术,也不明白它再次出现又什么用。升级不要钱?但看看加号清晰表面还是要威慑值。 卓君彦现在身体状况奇差,也不敢升这个,现在只好先用来救命。 第五层的金刚不坏功需要五百点,第六层需要六百点,消耗一千一百威慑后,卓君彦的根基也变成了脏腑6肤骨6气血4筋络2,内力60。 同时境界也正式成为二重境巅峰武师,虽然升级不回血,却能感受到自身素质直线提升。 要不是重伤状态,真想好好感受一下自己龙腾虎跃的强猛姿态。 但好在自身提升的同时,带来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抵御冯破云的侵体内力了。 冯破云内力虽强,终究只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卓君彦不断消磨当可抵消。 但是已经造成的伤害要想快速好转却依然艰难。 看看还剩一千四百威慑值,卓君彦干脆再学习一门武技。 血疗秘术! 这是一门恢复类的武学秘技,刺激自身内力血气,快速恢复,不过也会对自身造成极大负担,每使用一次都会造成巨大的虚弱,需要休养与大量进补。 确切的说,这就是一个非战斗恢复秘技。 下一刻就看到卓君彦的身体大片血珠渗出,被火焰严重烧伤的皮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 “这……”那大夫也看得懵逼了。 直过了好一会儿,血疗秘术发动结束,卓君彦长嘘一声,整个人如虚脱了一般。 受伤的时候还有战力呢,现在却是彻底没战斗力了。 卓君彦努力维持着不让自己昏过去,看看自己的身体,没有全部恢复,但至少不再致命。 他对着大夫一笑:“现在你可以用药了。” 说着眼睛一闭,做出老子在闭目养神的姿态,唯有双手还在死死抓着大枪。 就这么迷迷糊糊着,当卓君彦重新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虎帮总坛自己的床上了。 从床上起来,张七斤兴奋的端着药碗过来:“帮主,你醒了?” 卓君彦看看自己的手。 手上已没有了枪。 终究还是昏过去了吗? 他叹息,微笑:“你不错,七斤。” 张七斤明其意,正色道:“帮主把我们当兄弟,便是最危险的时候,也要让我们先离开,不愿波及我等。我张七斤再怎么着,也是知道要择明主的。” 卓君彦早就在高台布置了炸药,当时他不知高台上的冯破云是假的,只要直接引爆,有很大可能击杀冯破云。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出面换走张七斤他们。 这一做法真正让虎帮大部分人归心。 “其他人呢?也这么想?” 张七斤站立笔直如标枪:“我们都支持您!” 全部支持? 却也未必! 然张七斤和马兆日全力支持,大部分虎帮帮众信服卓君彦,少数人也就不敢作乱。 真要分析,也未必全是因为卓君彦讲情义,可能还有他们是卓君彦上位的既得利益者的因素,可能还有卓君彦凶名再外的因素…… 总之,畏惧也好,依赖也罢,又或是利益与情感等种种因素,都让虎帮的大部分人坚决站在了卓君彦这边,成为卓君彦能活下来的最大依仗。 但卓君彦不喜欢这个结果。 不仅是因为这意味着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也因为这在某种意义上他失败了! 他计划好了一切,但对手的强大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做出了后手,但却没来得及用上就昏过去了——因为就象敌人不了解他的枪一样,他也不了解这世界的武学。 血疗秘术是他准备的后手之一,却因为低估了副作用而导致昏迷。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他贪婪了! 卓君彦喃喃道:“我本来可以不用走到这一步的,这一次,我算是失败了。” “什么?”张七斤愕然。 卓君彦道:“失败的好处是我身边终于有了几个可以信任的人。” 听到这话,张七斤兴奋起来。 卓君彦继续道:“但我不能一直把希望放在运气上。好吧,克制贪婪,也许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说过这话,卓君彦突然想到什么,问张七斤:“对了,我昏迷的时候有多少人看到?” 张七斤挠挠头皮:“人挺多的,我没在意。” 卓君彦面容一整:“你说什么?不少人看到了我昏过去?” 张七斤点头:“是。不过老大放心,有我们在,没人敢扎刺!” 卓君彦却面容一阵青红不定,他喃喃道:“不对,为什么还没动手?不应该的……除非……” 忽然卓君彦面色骤变:“召集所有弟兄,还有一波人要来!” “嘟!!!” 奇异的号角声骤然响起,呜咽如泣,悲凉雄壮,传彻长天。 卓君彦大步走出房间:“发生什么事了?” 张七斤脱口而出:“这是守城号角,有敌人来攻打县城!” 第二十八章 红巾盗 今日初一。 大年初一! 本是好时节,却逢匪盗至。 一群无家之人,一帮可恶之辈! 槐安县城头。 靳无心面色惨白的看着下方。 远方一彪人马正在赶来,个个头扎红巾,手持利刃。 虽衣衫褴褛,却面相凶狠,气焰嚣张。 为首的三人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其中一个还是女子。 站在靳无心旁边的是身高马大的田卫所卫护周广延。 田卫所就是田军部门。 月朝的军队分三大类,分别是禁军,府军和田军。 其中禁军才是真正的国家军队,府军是地方军,名义也属于国家,但实际把持在各地方大佬的手上,若有国家战争会贡献少许。田军则是半农半军,说白了就是预备役。 槐安县小地方,没有府军,只有可怜的五十个田军,然后就是十多个捕快,但凡出点风吹草动,便只能向岩城求援。 然:时不我待,鞭长莫及! 这刻靳无心看周广延:“是红巾盗,周卫护可有信心抵住?” 周广延一翻白眼:“整个县城连一百个士兵都凑不出来,你让老子拿什么去打?” “那岩城呢?”靳无心问。 周广延从鼻子里哼气:“来回至少一天时间,别指望了。再说就岩城那帮狗日的尿性,老子很怀疑他们会不会来支援。多半就是一句:盗匪嘛,抢了就走,又不攻城掠地,何至于来回奔波,劳民伤财。” 靳无心:“……” 不愿相信,不能不信。 红巾盗是小凉山一带的著名匪帮,到处烧杀抢掠。匪首血狼魏杀,据说也是异人,三重境武师,实力强悍。 战之无益! 这时代,当官的都把自家的兵看成安身的资产,立命的本钱,是万不会轻易损失的。 就眼前这点人,想要抵抗是不太可能了,靳无心拔出朴刀:“既如此,我与周卫护共存亡!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些家伙杀进来!” “咦?你平日不是挺怕死的吗?这会儿怎么不怕了?”身后传来卓君彦的笑声。 靳无心周广延回头望去,就见卓君彦正抱着大狙和杜止水一起上来,身后还跟着近百名虎帮帮众。 看到卓君彦,靳无心眼前一亮:“卓兄?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一把抓住卓君彦的手道:“有你在,直接射杀血狼魏杀,红巾盗必然自退。” 卓君彦唔了一声,也不废话,直接举起大枪瞄向远方。 看了看,道:“哪个是魏杀?” 周广延一指中央:“中间那个,血狼魏杀,也是个异人。” 卓君彦从瞄准镜里看对方,片刻后道:“假货。” “什么?”几人愕然。 卓君彦很肯定:“他不是血狼魏杀,是别人冒充的。估计也是知道了一些我的事,所以提前做了防备……但既然敢来,应该也不是太相信。” 他放下狙击枪:“我只有一发机会,打错了人,就没法再打。” 周广延震惊看卓君彦:“就一次机会了?” 卓君彦很肯定的点头:“这段时间消耗比较大。” 杜止水气的直跺脚:“你就都用来对付自己人了。” “少废话。”卓君彦取出伯莱塔,开始装弹:“这枪也只有十二发了。也就是说,我最多能再杀十三个人。” 然后再拿出手机看看,长叹一声:“没电了。” 于他而言,手机没电这种事,比没有子弹更严重。 坏心情啊! “你那种可以爆炸的东西呢?”靳无心问。 “全用完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们必须在打的过程中尽量找到真正的目标,让我一枪击杀魏杀,这样才能救下槐安县。对了,各府不是都有护院吗?演武场里还有武师,让他们派人过来。就算是民夫也行!” 周广延冷笑:“他们才不会来呢。” “就说是我要他们来,谁不来,谁死!”卓君彦冷哼:“我这枪杀外人不太行,杀自己人还是挺行的。” 周广延靳无心等人同时无语。 但卓君彦说的还真没错。 没过多久,后方又跑来一百多人,全是县城内各大户的护院家丁,除此之外还真有一些不怕死的民夫挥舞着镰刀锄头也过来参战了。 卓君彦扫了眼,道:“七斤,看一下都有谁没来,回头记下了上门找麻烦。” 张七斤扫了一眼,喊道:“高家,何家还有李家……” 已是将没来的都报了上去。 “很好。”卓君彦也不再废话,直接叫道:“让来的人先上城墙!!!” 众人纷纷上城墙。 此时红巾盗也已到县城墙下,密密麻麻约有三四百人,论人数到并不比守军多,只是个个神情彪悍,更可怖者,竟然还有人手持军弩。 军中重器,竟然出现在盗匪手中。 周广延低声道:“槐安县的城墙太矮,防御不足,此战还要仰仗卓帮主神枪了!” 卓君彦也不废话,直接高呼道:“所有人听着,守卫家园,守护县城的时候到了!” 可惜这豪迈的喊声没什么用,城头上的护院们只是一起紧张的看着下方。 与此同时,红巾盗那边,为首的“血狼魏杀”已扬起手中战刀。 “吼!” “杀啊!” “冲啊!” 狂野呼啸里,一大群盗匪已呼号着向前冲去。 这些盗匪别看人数不多,但是气势彪悍,有不少更是武者。 他们一路狂呼呐喊,杀气飚扬,同时后方的红巾盗已纷纷向着城头放箭。 箭支不多,一共也就数十支,但是缺乏对战经验的城头守兵却纷纷抱头躲避,有人中了一箭更是仓皇大叫,瞬间引的人心惶惶,有人竟大叫一声丢下武器就往城下跑。 砰! 枪响! 那逃跑的士兵已从城头跌落。 卓君彦手持伯莱塔,喊道:“全部守好自己的位置,有后退一步者,杀!” 把枪用来打敌人,不如用来打自己人! 稳定士气才是关键。 果然相比循循善诱,豪迈壮阔的喊话,威胁才是更加立竿见影的方式。 有卓君彦这尊杀神在,大家迅速意识到逃跑是比战斗更可怕的事,一个个打起精神努力对外。 此时最前方的匪盗已然冲近,几名盗匪突然下蹲,高举双手,后排数名盗匪跳到前方蹲下的盗匪手上,下方盗匪用力上托,那几名盗匪借力纵跃,竟是直接跃上了这低矮城墙,连梯子都不需要,刚一落地就手起刀落,砍翻一名守兵,出手凶悍凌厉。 接着是一个又一个悍匪登上城墙。 先期冲锋的,基本是匪盗中实力最强的一波人,只要他们稳住城头,后面的盗匪就可以搭成人梯快速攀附。 守城的士兵虽多,但压根没什么军心士气,这刻几名悍匪狂笑着劈砍,明明是以寡对众,却是强势出击,钢刀连闪,瞬间就是数人倒下。 其中一名红巾盗格外凶悍,手中刀舞的密不透风,快刀连斩,如入无人之境,所到处就是一片腥风血雨。 杜止水挥剑冲去,那红巾盗格住他的剑,狞笑道:“杜止水?” 杜止水心中一颤:“是!” 那红巾盗已一脚将他踹飞,一刀对着杜止水劈落,口中还大喊:“降者不死!” 守城兵丁军心再丧。 砰! 枪声再起。 那红巾盗眉心开花。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卓君彦,然后一个倒栽葱倒下。 “吼!”守城方发出欢喜的呼喊。 卓君彦大声道:“有我在,槐安无事!” 见此情形,张七斤率先喊出声来:“卓老大威武!” 所有虎帮帮众一起高喊:“卓老大威武!” 刚刚被打落的士气顿时又有所回升。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第一讲究的就是士气! 士气不失,人数就有意义! 红巾盗人数少,仗的就是一股子狠劲,先声夺人冲垮对手。然而有卓君彦在,以强硬手段断后路,杀强敌,军心暂时不失,红巾盗们便发现自己遇到了麻烦。 他们实力虽然强横,但每一个都要同时与多人交战,这刻身在军中,就见到处都是镰刀锄头劈落,高强的武艺面对四面八法的攻击变得没有意义。 你需要考虑的不再是怎么灵活闪避和反击,而是面对刀与枪,是被刀砍一刀好好,还是被枪捅一下好?又或是情愿吃武者的一拳,还是情愿被普通人捅上一粪叉。 民兵,护院,武者,帮众,从四面八方呼啸着涌过来,蜂拥砍杀,战斗因此变得胶着,到处都是厮杀,槐安县城头上鲜血四溢。 这也是卓君彦见过的最野蛮,最血腥,最没有章法的战斗。 没有所谓大兵团战斗时的浩荡轰烈,没有战术排布,唯有血性与个人技艺。 而对卓君彦来说,他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真正的血狼魏杀,将其一击必杀,以竟全功。 但是他从未见过血狼魏杀,要想在这混乱局面中找到目标,却是太难太难。 第二十九章 退敌 槐安县的城头上,一场小规模攻城战正在持续着。 战斗不成体面,没有章法,但是血肉相搏的激情与残酷却不因此受到影响。 一名红巾悍匪钢刀刚刚捅穿一名护院的身体,还没等他拔刀,一柄锄头已敲在他脑袋上,那悍匪回头一瞪眼,挥出头的民夫心胆惧寒,向后退了一步,却踏空直直坠落,但那悍匪也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一柄粪叉刺中身体。 那悍匪气劲迸发,一把将对手掀入空中,手中钢刀连斩两人,同时一支剑已穿透他的身体,那悍匪张开双臂,抱住眼前的武者,一起从城头坠下,即便如此也不死。 刚要爬起,就见四周一片棍棒砸下,被活生生敲成肉泥。 血肉相搏,最是考验人的神经,没有经历过生死大场面的民夫们率先承受不住这杀戮的恐惧,只是片刻功夫,又有人想要后退。 最糟糕的是,这时候竟有人喊了起来:“卓君彦呢?他不是有杀人于千里之外的手段吗?为什么不用?” 该死! 卓君彦闻声快速跑过去,对着那喊话之人就是一枪,同时手中刀也劈翻一名冲上来的悍匪,喝道:“谁再敢动摇军心,谁就死!” “卓君彦!”远处一道曼妙身影飘落,却是羽未央。 在她身边竟然还跟着杜萱灵。 这刻羽未央扬手打出一片镖雨,击落两名悍匪,对着他怒道:“你还不除掉魏杀?大家都快承受不住了!” 卓君彦看看战场。 城头下方,盗匪们还在呼啸冲杀。 他们凶狠,他们野蛮,他们强横,他们嗜血! 虽只数百人,却有千军势! 阵风猎猎,匪旗浩浩,肆意张狂着噬人凶威。 如此匪众,唯一字可形容:噬! 仿佛一群嗜血凶狼! 反观城头,守兵茫茫,心无战意。 不断加大的伤亡正在让好不容易凝聚的士气再次雪崩,再这么下去,怕就真要崩了! 卓君彦连开数枪,结果掉几名最是凶神恶煞的红巾悍匪,道:“好,你掩护我!” 卓君彦说着取出狙击枪,再次将枪口对准远处的魏杀。 靳无心和杜止水急匆匆跑过来:“你不是说那个是假的吗?” “闭嘴!”卓君彦冷道:“现在只能赌一把。” “赌他是真的?”靳无心问。 “不,赌魏杀不想死!” 卓君彦说着已扣动扳机。 轰! 枪声响起,远处的血狼魏杀脑袋就像个西瓜般怦然炸裂,只留下一具无头尸体在马上晃了几下,终于坠落。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住。 卓君彦已大喊:“血狼魏杀死了!!!” 瞪了几人一眼:“快点,跟我一起喊!” 三人如梦初醒,一起高喊:“血狼魏杀死了!” “血狼魏杀死了!” “血狼魏杀死了!” “血狼魏杀死了!” 喊声一波接着一波,瞬间蔓延四方。 这喊声有如强心针,打在所有守城兵丁的心上,让他们瞬间又有了勇气,反倒是红巾盗匪们心中茫然。 只有少数人知道,卓君彦杀死的不是血狼魏杀。 但是卓君彦抱着大枪,站在城头,枪口遥指远方。 那气势无疑是在说:血狼魏杀,你敢冒泡,那就也死! 面对这威胁,远方一波箭雨袭至,卓君彦却是动都不动,羽未央周广延还有张七斤等人则纷纷冲过来,为他拨开箭支。 那一刻他们都明白了! 只要卓君彦站在这里,只要他还抱着这把枪,血狼魏杀就不敢出现! 没有人知道卓君彦的狙击枪里已经没有子弹,只要他还站在那里,就是巨大的威慑。 在这种情况下,槐安民兵的士气高涨,红巾悍匪却开始畏惧了。 悍匪也是人,终究也会畏惧。 在意识到槐安出现了一个可怕人物,有了无敌利器后,悍勇之心顿减,冲击的速度也开始变慢,甚至有上了墙头的悍匪又被赶下来。 “呜!” 退兵的号角声响起。 面对民兵汹涌战意,红巾盗终于放弃了攻城,向后撤去。 看到这情况,卓君彦叫道:“立刻出击!” 杜止水愕然:“出击?” 卓君彦咬牙切齿:“现在不出击,他们就会意识到我子弹不够!” 杜止水如梦初醒,转身冲下城头:“追出去!” 卓君彦则继续抱枪守城头,坚决不给血狼魏杀冒泡的机会。 于是红巾盗们就看到县城的城门竟然在这时打开了。 还没等他们欢喜,就见到无数民兵挥舞着刀剑冲杀而出。 同时上方枪声再度响起,卓君彦对着跑的慢的几名盗匪连连开枪,将最后的子弹都倾泻一空。 精准的枪法加上呼啸冲来的民兵,让红巾盗终于彻底失去了战意,所有人发了声喊,同时向着远处逃去,槐安民众也是趁机一番掩杀。 看到这一幕,卓君彦长舒口气,缓缓收枪。 他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下城头,忽然身体晃了几晃,好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搀住了他。 是杜萱灵。 她看着卓君彦:“你还好吧?” 卓君彦微微笑了下:“还好。” 杜萱灵白了他一眼:“本来以为你这人动辄杀人,没想到还会耍诈,用一支空枪便吓走了魏杀。” 卓君彦笑笑:“人是不能光看表面的,那看起来凶恶的人,不代表就没有诡计;看起来善良的,也未必就真是好人;看起来愚钝的,也未必就真是笨蛋;甚至看起来无用的小人物,说不定都有大用。” 杜萱灵疑惑:“你好像意有所指?” “唔,是啊。”卓君彦说着已走下城楼。 不远处,靳无心和羽未央正在回来。 靳无心兴冲冲的过来道:“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止水呢?”卓君彦问。 靳无心回答:“他正和广延带人冲杀呢,就像你说的,务必不能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时间。” 卓君彦怔怔的看他:“他带人冲杀?为什么是他不是你?” 靳无心一怔,笑道:“总得有人留在这里。放心吧,止水有数的,他不会过于冒进,冲上一段就会回来。” 说着便走向卓君彦。 卓君彦手腕一翻,枪口对准靳无心。 众人同时愕住。 卓君彦冷面冷心,铁枪无情,便这般指着靳无心。 彼间喊声渐渐远。 此间杀意潇潇起! 便有风吹动,寒意掠心间。 热血微凉! 靳无心眯起眼睛:“卓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卓君彦冷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数过我开了几枪吧?我这枪里,还剩一发子弹,这一发子弹,就是为这个时候准备的。我本来做好准备是杜止水的,却没想到,来的那个人是你!” 听到这话,靳无心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阴云密布,若风暴将至。 靳无心说:“你知道了?” 卓君彦笑:“不算难猜。” 第三十章 幕后黑手(上) 城门楼下,卓君彦枪指靳无心。 金属枪管在阳光下闪过冷冽光辉。 枪冷,血热,手黑,心狠! 没有人怀疑卓君彦敢开枪,这一幕便让所有还没出城的人都震住。 靳无心到是没有畏惧,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卓君彦。 他微微一笑,道:“是,淮阴河的得宝之人其实是我。散播谣言嫁祸给你的也是我,就连骆迟奉,冯破云他们知道你的消息,也是我提供的,甚至连红巾盗知道你的消息,也是我联系的。当然我没喊他们过来,他们知道你有宝物,自己就来了,我也不过是让他们提前做些预防而已。” 信口道来,全无畏惧。 听到这话,群起哗然。 一大群人呼啦啦围了过来。 那之前战斗时一直龟缩在后方的方县令都冲了出来,怒气冲冲指着靳无心:“无心,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你可知道就因为你,槐安县这段时间经历了多少事吗?你是本地的捕头啊!” 靳无心冷笑:“方县令,这种话你就不用跟我说了吧。淮阴河出宝之事传出,不知多少人想要得到。老子要想守住宝贝,就得找替死鬼。正好卓君彦出现,正适合为我背锅,不嫁祸他嫁祸谁?他死了,他的枪也是我的,那便是双宝在手,岂非更好?” 方县令气的全身发抖:“把他给我拿下!” “拿下?”靳无心轻笑。 就见身边不少人同时取武器,竟是将一起兵刃架到了方县令脖子上。 这突如起来的哗变让不少人目瞪口呆,更有人因此纷纷叫道。 “赵铁牛,你是我的护院,你怎么成了靳无心的人?” “耿大彪,靳无心给了你什么好处,我赵家给双倍!” 一个个纷纷呼喊。 但是护院也好,武者也罢,这刻反水之人全都轻蔑冷笑,竟无一人理会他们。 天空中出现一片乌云。 乌云遮蔽天日,淅淅沥沥竟还有几点雨水落下。 县城门前,众人环伺。 如狼似虎,恶行昭彰! 靳无心已掌大局。 他微笑,狞笑,得意的笑! 笑的肆意桀骜! 笑的嚣张狂妄! 高傲的扬起脖子,他说:“不用喊了,他们是不可能背叛的。” 说着他转向卓君彦:“卓君彦,你就剩一发子弹了,你就算杀了我,也无法改变事实。不过我看你也算有些本事的,如果你愿意投降,把制造子弹的方法交出来,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做我的左右手。” “是吗?”卓君彦微微一笑,手中枪依然指着靳无心:“我有个问题,你明明没有去淮阴河,是怎么拿到宝物的?” 靳无心正要说,卓君彦已道:“等等,还是让我来猜一下吧。实际上,真正拿到宝物的,是白重,对吗?” 靳无心大笑:“没错,拿到宝物的是白重。当时淮阴水起,附近的渔民船夫纷纷下水捞宝,终究是让一人获得了。白重眼尖看到,杀人夺宝,被我追杀。你杀了白重后,虽然拿了他的钱袋,但宝物不在钱袋里。他的尸体是我处理的,他的宝贝自然也就到了我的手上。” 卓君彦微笑:“是嘛?听起来我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靳无心自信一笑:“怎么样?我的建议你可接受?” 卓君彦向后退了一步:“我有个更好的建议。” 枪口一转,他竟是对准了杜萱灵:“带你的人离开,我不杀她。” 看到这一幕,众人同时惊住。 这是什么操作? 杜萱灵吃惊看卓君彦,羽未央急呼:“卓君彦你这是什么意思?” 靳无心等一群人更是色变,同声叫道:“放开杜小姐!” 卓君彦冷道:“靳捕头对杜大小姐的心思,人人都知道。我相信你依然是喜欢她的,所以,我就用她的命换我这条命,怎么样?” 杜萱灵不敢置信的看卓君彦:“君彦,你怎么能这么做?” 她心情悲愤,泪珠大片跌落:“枉我对你一番心意……” 靳无心恶狠狠的瞪着卓君彦:“卓君彦,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卑鄙了?” 握住刀柄的手,已是因极度用力而泛白。 那是深深的懊悔,我竟然让萱灵落入他的手中? 可恶! 卓君彦微笑:“恰恰相反,我只是在尽量避免杀戮而已。” 这话出自他口,好生可笑! 然卓君彦便是这么说了,便是这么做了! 他抓着杜萱灵的身体,揽到自己身前,就象个盾牌一般,拉着她一步步向后退去。 靳无心怒视卓君彦,他长声道:“你不可能一直用她做你的护身符。如果杜止水回来,知道你用他妹妹做威胁,你就死定了!而且你就剩一颗子弹,也没了继续张狂的本钱!” “你说的对,但至少,它能用来杀死你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你不就是为了她,做这一切的吗?”卓君彦微笑。 靳无心心中一颤,羽未央也不敢置信看靳无心。 他是为了杜萱灵? 卓君彦也不多话,就这么拽着杜萱灵一路向虎帮而去,其他人也是远远跟着。 一路走来,步伐沉重,显见也撑不得太久。 强弩之末! 杜萱灵目光复杂的看他,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就这么一路来到虎帮总坛,进入卓君彦的屋子,卓君彦这才松开杜萱灵。 他说:“帮个忙,把我扶到床上,好吗?” 杜萱灵还真听话将卓君彦扶了过去。 就在扶上床的那一刻,卓君彦突然搂住杜萱灵的脖子,对着她就是深深一吻。 这一吻突如起来,直接让杜萱灵懵住。 天在旋,地在转。 杜萱灵如在梦中。 却又瞬间恢复清醒。 “啊!” 她尖叫。 推开卓君彦,跑到一旁拼命的擦嘴,到后来干脆开始了疯狂呕吐。 看到这一幕,卓君彦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果然是这样!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看他笑的生龙活虎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虚弱? 杜萱灵几乎要将自己的内脏都吐出来了。 她吐的天昏地暗,吐的撕心裂肺。 怒视卓君彦,心神暴怒:“你在说什么?” 卓君彦依然在大笑,笑的歇斯底里。 然后他脸一沉,对着窗口便是一枪。 惨哼声起。 这一枪突如其来,杜萱灵怔然。 卓君彦已道:“去,把人拖进来吧。” 杜萱灵犹豫了一下,终是走出去。 她拖回来一个人。 杜家的马车夫! 挨了卓君彦一枪,他到还没死,只是不断吐着血,却偏偏还在笑。 他喃喃说:“小姐……我做到了……我把他最后的一枪……引出来了。” 听到这话,杜萱灵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她蹲下身子,扶住马夫的脸:“谢谢。” 听到这谢谢,马夫笑的无比开心。 仿佛他做的一切,便是为了这一声谢。 有此话,足矣! 杜萱灵轻抚他的脸:“既然你做到了,那也就不用再活着了。” 她抓住马夫的脖子。 咔嚓。 马夫的脖子已被她扭断。 死前,他不敢置信的看杜萱灵。 杜萱灵缓缓起身,俏面若冰霜。 阴寒,森冷,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她说:“我这是在帮翠香报仇。” 卓君彦耸耸肩:“那你该把自己杀掉。” 杜萱灵右手一甩,腰间一支软剑弹出,剑指卓君彦眉心: “把子弹的制作方法交出来,饶你不死!” 第三十一章 幕后黑手(下) 房间里,剑尖遥指鼻尖。 剑锋轻薄,剑光清凉。 杜萱灵的武功不高,但她有足够的自信。 这一剑,她已练了好久! 三步夺命剑! 若卓君彦敢轻动,她必能一剑杀之! 望着剑尖,卓君彦眼中却现同情:“值得吗?” 杜萱灵一怔:“你说什么?” 卓君彦一声轻叹,几分唏嘘:“我说,把所有喜欢自己的人,都变成傀儡,这值得吗?” 杜萱灵心神剧颤,猛然跌退几步,不敢置信的看卓君彦。 这不可能! 他怎么会知道的? 房门被砰的一下踢开。 数道人影掠入,正是靳无心,羽未央等人。 他们同时大喊:“萱灵!”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杜萱灵却只是恶狠狠的看着卓君彦:“你怎么知道的?” 卓君彦摸索着手中的枪:“如果我告诉你,我一开始就知道是你拿了淮阴河的宝物呢?” 什么? 羽未央吃惊的看杜萱灵:“萱灵?” 杜萱灵面色大变:“不可能,你不可能早就知道的!” 那一瞬间她已经反映过来一件事:如果卓君彦一开始就知道是自己拿了宝物,那么他当初跟自己说过的话,只怕都是假的。 也就是说……他的子弹没用光! 她刚意识到这点,就听砰然枪响。 这一枪打在她身前地面上,泥石飞溅,没有伤到她,却比伤到她更让她崩溃。 他果然还有子弹! 卓君彦轻笑:“宝物的确是白重拿的,但他当日跑的时候,首先是遇到了你!你是素手门的弟子,我查过素手门,这个门派虽然主修的是剑道,但以素手为名,是因为他们有一手绝活,就是偷窃之术。所以在我杀死白重后,他身上就已经没有了宝物……我没有错过。” 杜萱灵轻咬银牙:“那就能说明是我拿了东西吗?” 卓君彦指指她的手腕:“和谢北苍的一战,我看得很清楚,他没有伤到你。我之所以判断你的手受伤,是因为你的手当时一直笼在袖子里!我很奇怪是什么让你在当时那种危急情况下还笼着手,所以我故意说你受伤了。结果你哥哥关心你,要看你的手,你无奈之下,就只好把自己的手划破……那是你用你的指甲抠破的。实际上你在那之前没受伤,你把手放在袖子里是因为你要隐藏你得到的东西……你从白重身上偷到的东西。” 羽未央愕然看杜萱灵:“萱灵,这是真的吗?” 杜萱灵面色也变得难看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卓君彦,声音都尖了几分:“你那个时候就知道宝物在我身上?” 卓君彦摇头:“我那时候都不知道出宝物,只是奇怪你的行为。顺便也奇怪为什么谢北苍要带你走,直到后来我才明白,白重多半和他师傅有特殊的联系方式,所以白重死后,谢北苍就怀疑了你,但他不好明说,所以就借口他徒弟对你有意。后来我问过虎帮的人,确认在这之前,从来没听说过白重追求杜家大小姐的事。” 杜萱灵诧异:“就因为这,你就怀疑我?” 卓君彦干脆把脚都放在了床上,就这么靠在床边,伯莱塔随意挥动。 他笑道:“哦,你露的马脚可太多了。” “你的第二个马脚就是翠香。百花楼虽然是杜家的产业,但你是杜家的千金大小姐,你怎么可能和自家产业下的一个妓女交朋友?翠香死的时候,你表现的太过火了。” 杜萱灵明白了:“所以你找了香秀?你是通过她了解我和她们的关系。” 卓君彦点点头:“你不是她们的朋友,从来都不是!” 说着卓君彦轻轻叹了口气:“你的目的是为了诱导我去杀高为山,因为你想借机对付高为山。只是那个时候我还想不通,你到底为什么要对付他。” 杜萱灵怒哼:“为什么?高家是槐安的第一大族,他死了,我杜家就可以趁势而起!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没错!”卓君彦点头:“后来我想通了……政治抱负啊。所以你通知了骆迟奉,却不通知战虎堂,因为你想要接管,接管虎帮,接管高家,你想要成为这槐安县的霸主……唔,也许不止是槐安。” 杜萱灵面色阴沉着:“我没有想到你只杀了洛九鹰,却没杀高为山!” “杀高为山对我没好处,杀戮应当有意义,而意义就是我的底线!”卓君彦认真回答。 众人无语。 原来你还是有个底线的人? 杜萱灵冷笑:“我听哥哥说过,你说你不光要找到得宝之人,还要知道宝物有什么作用?卓君彦,你把这当成什么?游戏吗?” 卓君彦点头:“对,对我来说就是游戏。你的第三个马脚是羽未央。羽仙子对付我,结果失了手。我当时逼问到底是谁策划的,羽仙子说是她自己。但事后证实,这一切是高为山策划的。羽未央和高为山可不是朋友,她为什么要为高为山掩护?实际上她不是掩护高为山,她掩护的是你。毕竟在她心目中,你才是最重要的,是她本能要隐藏的。而在其他人说出高为山的名字后,羽未央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她根本没必要为高为山背锅,是保护你的本能让她犯了这个错误。毕竟在别人眼里,这是高为山策划的,在她眼里,这是你策划的!所以她后面又扯了个谎言,故意陷害你们,以撇清关系。但她忽略了一件事……她没问我哔哔是什么意思。” 当初卓君彦对羽未央说“能动手,莫哔哔”,羽未央的反应是直接明白意思。 不用问,是杜萱灵跟她说的,这意味着她们早就认识,所以她才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百花楼。 所以她对杜萱灵的陷害,反而等于告诉他是保护,联合之前种种,想不到才有问题。 卓君彦道:“戏做的太过火了,被我戳穿,于是又引出了后面的事……就是墨门。其实从来都没有什么墨门弟子,对吗?那不过是你演的一场戏。” 那场绑架大概可以说是史上最失败的绑架,几个破机关,一场铁板烧,然后就什么都没了——墨门好歹也是天下有名的门派,怎么可能弱鸡到这种程度? 这场绑架看起来既无聊又荒唐,而所有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创造杜萱灵和卓君彦的独处。 而起因就是百花楼的时候,卓君彦说过“凶手很快就会找他。” 这话就是说给杜萱灵听的。 而正因为在那天晚上,卓君彦亲口承认了子弹不足是他的弱点,怕人多不怕人强,所以杜萱灵把红巾盗都引了过来。 卓君彦笑道:“哦对了,还有一个漏洞,就是曹正秋,郑阳思他们,现在还有靳无心。” 靳无心面色不动,只是刀尖遥指卓君彦,然那颤抖的刀身,却暴露他内心的悸动。 杜萱灵的脸色越发难看:“你看出来了?” 卓君彦点点头:“那天晚上你制造墨门绑架的事,就是想和我增进感情的,对吗?” 听到这话,杜萱灵面色大变。 反是羽未央惊叫:“你说什么?萱灵,这是怎么回事?” 杜萱灵没有理会羽未央,只是愤怒看卓君彦:“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 卓君彦回答:“因为当时答案还不够清晰。其实本来我已经找到了答案,却又因为一件事而质疑了自己……” 说着他看着杜萱灵,目光落在她手腕处的翠绿手环上:“是那个手环,对吗?它应该拥有控制人心的能力,让所有喜欢你的人,甘心为你去死。马夫,郑阳思,曹正秋,耿大彪还有靳无心等等,他们都是这样心甘情愿为你卖命为你死!” 听到这话,羽未央猛然转头看靳无心,靳无心依然面无表情的站着。 羽未央大喊:“萱灵,你骗我!你说他们都是自愿支持我们的!原来你……” 杜萱灵怒吼:“你闭嘴!你懂什么?这些男人想要的只是我们的身子,他们有什么好可怜的?他们想要我的身子,我就反过来要他们的身子,让他们为我卖命,为我赴死,不是更好?” 羽未央心中骇然,回看靳无心,就见靳无心脸上也现出一丝痛苦。 很显然,杜萱灵这话还是灼痛了他! 卓君彦缓缓道:“要用这手环控制别人,有三个前提。第一个前提就是这个人要喜欢你。第二个前提就是这手环上有一根针,要用它刺入目标的颈部……凡是被你控制的人,脖子上都会有个特殊的小伤口。” 他抬起自己的脖子:“那天晚上在牢里,你故意创造机会,就是为了控制我。因为你之前一直没有和我培养感情的机会,所以你就特意制造了这起绑架的事,为的就是找一个借口和我培养感情。反正只要控制住我,绑架的事做的再怎么弱智都无所谓了。而老实说,那种环境也的确比较容易培养。” 他指指脖子上的伤口:“你假意激情伤我,实际是掩饰用针刺我……因为你没想到……” 杜萱灵面色惨白:“你这个混蛋,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没错,你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卓君彦低低笑了起来:“控制我失败了,我猜你当时很失望,也很愤怒。” “不!”羽未央再按捺不住心中激动,捂住自己的脖子。 卓君彦看着羽未央,低笑起来:“是的,我看到你脖子上的伤痕了,那也正是当初迷惑我的原因。因为如果是男女有效,那就应该和爱无关,尤其我观察过杜止水的脖子,发现他的脖子上也有伤痕。这进一步否定了我最初的判断。直到后来杜止水领兵出击,靳无心返回,而你又是如此的关心杜萱灵,我突然意识到……脖子上有伤不代表就一定是被控制了。你,我,还有杜止水,其实都是她尝试控制却失败的结果,毕竟宝物的作用也是需要实践的!” “而她之所以会尝试对你控制,是因为这世界有一种爱跨越了性别,可惜,爱可以跨越,宝物不能!这宝贝要发挥作用的第三个前提,除了必须是爱情,还必须是异性!” 卓君彦说着舔了一下嘴唇,对杜萱灵道:“抱歉让你恶心了。” PS:感谢ccczzl的盟主。 第三十二章 惑心环 这刻话音落,卓君彦语声一沉:“确认结果!” 随着他的说话,系统界面出现。 “你查明淮阴河宝物真相。” “完成第三使命,越级击杀谢北苍,孔轻,归喜娘,烈虎阳,洛九鹰,郑阳思,骆迟奉,冯破云……奖励15点荣誉值。” “完成第四使命,在新手考验期间晋升到二重境武师境界,并获得四种武技,一项异术。奖励5点荣誉值。” “你完成了特殊使命,完成度百分之九十二,表现判断,超级优异。奖励9点荣誉值。” “使命完成,回归限制解除,宿主可随时回归。” “剩余二十九天自由天数,该期限可在两界任意使用,过后自动进入下一阶段使命,也可用于兑换荣誉值,每五天兑换一点。” 这正是卓君彦最后的底牌。 本来按他的计划,如果打不过冯破云,那就立刻完成特殊使命任务,启动回归。 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打赢了冯破云,却昏死过去。还好张七斤马兆日等人没让他失望,也让卓君彦可以真正把完成度提到最高。 至于那剩下的百分之八的完成度,估计就是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比如到底是谁冒充墨门子弟,又是怎么通知别人,杜萱灵的具体想法等等,这些就真不是能随便判断出来的了。 随着系统提示使命完成,下面已经开始出现奖励选项。 卓君彦来不及看具体内容,就听羽未央颤声道:“萱灵,你竟然连我都算计?” 羽未央自始至终都是杜萱灵的帮手,只是她不是被杜萱灵控制的,正因此她有自己的想法,也因此杜萱灵没有告诉她真相。 这刻明悟了真相,羽未央只觉得天都坍了。 自己最爱的人,竟然…… 唯有靳无心依然痴痴的看着杜萱灵。 他已经完全受控于杜萱灵,杜萱灵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就算是被利用,为她死,为她背负一切罪名都无怨无悔,唯有一样让他痛苦,那便是杜萱灵对他的毫不在乎。 痴心不改,只求一点光照。 然杜萱灵这道光,照天照地照未央,独独不照靳无心! 仿如处身永夜之牢狱! 这让靳无心无比痛苦,泪水再按捺不住流落。 一颗破碎心,两行心酸泪。 杜萱灵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在乎。 她只是愤怒对羽未央喊道:“你懂什么?我也是为了我们好!但你这人,心太慈,手太软。你以为你是谁,竟然还想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不,你什么都不是,你不过是一个艺伎,江湖人赞你美色,追你捧你,可一旦年华老去,花容不在,还有谁会把你放在心上?说什么人间仙子,终不过是想变成掌中玩物,待年老色衰后再弃如敝履!” 她说着愤慨激扬:“凭什么?凭什么天下可好男风,女风便是违背人伦?凭什么女人要被那些臭男人控制?我们女人也可以控制他们!” 这个时代,对同性之爱并没有那么抵触。 但遗憾的是,仅限男风。 正因此,杜萱灵和羽未央不敢说,只能私下里偷偷相恋。 更因此,杜萱灵恨! 她恨这世界的不公,恨男权的高高在上,更恨自己不能自由自在的去爱! 不能自由的爱,那便自由的恨! 于是当她得了机会时,便想改变这一切,让那些觊觎她的人,统统成为她的膝下玩物。 野心随之膨胀,甚至更想借此成就更高地位。 对于卓君彦,她初始不过是转嫁危机,后来发现卓君彦可能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又确实有手段,便想创造机会,将他也纳入麾下;失败后便再度改变主意,试图利用冯破云红巾盗等人杀死卓君彦。 可以说一路走来,不过是短短二十多天时间,杜萱灵已彻底蜕变。 从一开始的只想守护自己和羽未央,到后来想称霸天下,野心膨胀之快超乎想象。 然而杜萱灵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她恨这世间的不公,软剑怒指卓君彦,心中的恨意因为卓君彦的戳破而完全释放。 长发飘扬,杏眼中杀气凛然,傲然无视一切。 “我不服!” 她歇斯底里的呼喊,张扬着心中不甘。 羽未央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喃喃道:“不……不……你不是这样的人。” 花容惨变,眼前已是一片昏暗。 看着羽未央这般模样,杜萱灵心中终是不忍。 她语气转柔,对羽未央道:“未央!你清醒些,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我机缘巧合,得了此宝,可以掌控天下男子。未来我们称霸天下,还有谁能阻止你我?你看,靳无心靳大捕头,他现在就是我的一条忠狗,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说着杜萱灵指指靳无心:“跪下!” 靳无心扑通一声跪倒,他仰望杜萱灵,目光悲伤:“萱灵,你真的不爱我吗?” 杜萱灵面色一变:“闭嘴!你是我的奴才!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爱!” 靳无心面上现出苦痛,低下头去。 他颤栗着,泪如雨下。 看着这一幕,卓君彦轻轻叹息:“好歹也是个铁血男儿啊,却被这邪物害的不能自己。什么狗屁宝物,竟然是把所有喜欢自己的人都变成傀儡,明明就是一件邪物!” 杜萱灵怒视卓君彦:“卓君彦,就算你发现了真相又怎么样?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我的人!我早就研究过你丢弃的那种叫弹匣的东西了。那东西一次最多只能装二十颗子弹,我说的没错吧?就算你还留了子弹,但我没有看到你换弹匣,所以剩的也不多了吧?” 卓君彦微笑点头:“是,没错。你的确是个聪明女人!” 他扬起枪:“现在这弹匣里,还有八颗子弹。” 杜萱灵傲然扬首:“而我却不止八个人!” 说着她拍拍手掌。 哗啦啦一群人已冲了进来,将杜萱灵团团围在身后。 这些人,有些面生,有些面熟,但无一例外,都将杜萱灵奉为甘愿效死的目标。 他们挺胸扬首,用自己的身体形成肉盾,护住了杜萱灵。 杜家小姐,果然魅力非凡! 卓君彦轻轻摇头,手中枪忽然飞起,跃过众人头顶,遥指杜萱灵。 那所谓的阻挡,毫无意义! 杜萱灵色变:“驭物术?” “不止。”卓君彦左手摊开,起爆器在手:“高爆炸药的威力,你们见过了,那东西就是冯破云都无法承受。但我并没有一次用光,而是在这里也留了一些。” 杜萱灵色变,她想往外走,卓君彦已道:“你敢出去我就引爆。我不会死,而你一定会死!” 杜萱灵尖叫:“未央,救我!” 天香舫最擅逃逸之术,杜萱灵更是知道羽未央有一手特殊的保命武技,如果说有谁能从这高爆炸药中逃生,那就一定是羽未央! 羽未央一动不动。 她死死的盯着杜萱灵,摇头道:“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杜萱灵,你不是她。” 她竟然骗我! 她利用了我! 羽未央心情悲愤,心丧欲死。 杜萱灵大急:“你在说什么?我心里只有你!” 卓君彦缓声道:“那这些人呢?就都是奴才?” 杜萱灵大喊:“一群臭男人而已,死就死了,有什么好遗憾的!本姑娘天姿国色,还怕找不到男人为我去死吗?” 听到这话,所有人一起面现悲愤。 他们痛苦着,颤栗着。 惑心环让他们成为傀儡,但他们的心志依然是自由的,只不过惑心环放大了心中之爱,成为无底线的追捧。 也正因此,来自杜萱灵的不屑更让他们痛苦难当! 突然靳无心站了起来。 他转头看杜萱灵:“杜大小姐,你真的就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杜萱灵大喊:“谁让你站起来的?跪下!” 靳无心却没有跪下。 他一步一步的向杜萱灵走去。 看到这一幕,杜萱灵猛然慌了。 她举起手环:“不可能,惑心环不可能失效的。听我的命令,跪下!” 她歇斯底里的大喊。 但是靳无心并没有停步。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一起转过身来,看着杜萱灵。 他们就象僵尸一样,机械而呆滞的移动着脚步,一步一步,艰难走来,脸上现出巨大的挣扎与痛苦。 杜萱灵彻底慌了。 “不!”她喊了一声,想要跑出去。 铿! 清脆的金铁之声作响。 靳无心的刀已横在了杜萱灵身前,将她又一步步逼了回去。 杜萱灵吃惊的看靳无心,就见靳无心的面容扭曲着,呈现出巨大的痛苦。 忽然他嗷的嚎叫了一声,一刀扎向自己的腹部。 扑! 利刃入体,靳无心痛苦的半跪于地,眼神却渐渐清亮起来。 然后刷的一片刀锋入体之声,所有人竟都在这刻自残,用手中利刃刺向自己。 血光飚扬,眼神却在这刻越发清亮。 那失去的理性,正在回归! 杜萱灵猛然吐血。 她跪倒在地,颤栗不能自已,若风中摇曳之残叶。 然后她看到手腕上的手腕正在寸寸崩裂。 “不!”她捂着手环大喊。 卓君彦叹息着:“怪不得还有百分之八的完成度缺陷……第四特性,邪物不是无敌控制,而一旦受控之人脱控,就会反噬自身。杜大小姐,你终究是太过依赖宝物的力量了。就算是舔狗,也是有尊严的啊!你不把他们当人,也就别怪别人反抗压迫了。” “啊!!!” 伴随着手环的崩裂,杜萱灵发出痛苦已极的呼喊,她的面容迅速枯槁,竟是转瞬间变得苍老如老妪。 风起! 屋外杜止水狂飙冲入,正见到眼前的一幕。 第三十三章 万事皆空 惑心环破碎,杜止水进入的一刻,时间仿佛暂停了一般,却又对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意义。 靳无心等人同时发出解脱的欢吟。 这一刻,他们的眼神彻底清朗,不再受惑心环的控制,他们的脸上也同时出现了欣喜与悲哀双重情绪。 欣喜于自身的解脱,悲哀于心醉之人的沉沦。 爱,依然是存在的,只是恢复了底线。 于是心情矛盾,无以复加! 羽未央则如只受惊的小兔子,蜷缩在一角,悲伤的看着杜萱灵。 她的心中,拥有的唯只是无尽的悲伤与绝望。 卓君彦的眼前则是画面再变。 代表着异宝的一栏终于打开,这让他很满意。 他也成为在场中唯一露出笑容的人。 这笑容在这刻显得如此诡异,一如残忍之人对世间一切的冷漠与不屑。 杜止水望着自己的妹妹。 他一步步走过去抱住杜萱灵,颤抖着呼唤:“萱灵……” 杜萱灵衰老的仿佛一个行就将木的老人,但她还没有死。 满面的皱纹望着杜止水,她沙哑着嗓子:“哥哥。” 这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她看着自己苍老枯槁的手,绝望尖叫起来:“不……不……” 杜止水一把将杜萱灵抱在怀里,死死捂住她的眼睛:“别看!别看!这都是梦,一切都会过去的。” 杜萱灵拼命的想要挣扎,杜止水心一横,干错一个手刀落在杜萱灵颈子上,将她打昏过去。 他抱着杜萱灵瞪卓君彦。 卓君彦叹息:“你知道你妹妹做了什么?你不会是心甘情愿让她用你测试的吧?” 杜止水没有回答,他颤抖着抚摸妹妹的脸。 语声凄楚:“她还小,她只是想为杜家做些事……她不坏,只是有些倔强……” 眼中一抹凄凉,悲辛何处诉说,杜止水便如傻了一般,痴痴呢喃着。 卓君彦轻叹:“她选错了方式。” “闭嘴!”杜止水大吼:“卓君彦你是什么好人吗?你动辄杀人,肆意破坏,你是什么好东西?侠以武犯禁,而你们,连侠都不是!你们就是一群败类,恶棍,混蛋!” 卓君彦摇摇头:“我没说过我是好人,但我也没杀过无辜。” 靳无心面色铁青:“我靳无心更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至少今次之前,是这样。” 杜止水吼道:“可你是捕头!你配吗?你配的上你那身官服吗?” 靳无心滞住。 他低头看自己的官服,只觉得好生讽刺,无比可笑。 是啊,自己配不上这身官服! 自己曾经最勇敢的时候,竟然是为杜萱灵控制的时候——只要杜萱灵一句话,他就愿意为她背负一切罪名,愿意为他去死。 但最终,救他的却是他眼中最看不起的尊严。 这真是太讽刺了! 靳无心无奈低语:“是,我对不起我这身官服!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因为这世道就是这样。强人横行,在这样的世道,我能守住自己就不错了……” 杜止水恶狠狠道:“假惺惺!我妹妹是做错了事,但那是因为她看到了太多象你们这样的人!就因为拳头大,就可以肆意横行,甚至自我标榜,称神封圣!” 卓君彦点点头:“是啊,她太聪明,看的太透了,所以她觉得只有变成那样的人,才能对付那样的人。惑心环给了她机会……这邪物,迷惑的第一颗心,就是它的主人。” 杜止水没再说什么,他低头望着杜萱灵:“妹妹,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无论天涯海角,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说着他抱起杜萱灵大步向外面走去。 张七斤马兆日等一群虎帮帮众同时拔刀。 屋内传来卓君彦的声音:“让他们走,这次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众人这才散去,杜止水抱着杜萱灵大踏步离开。 靠坐在床上,卓君彦看了看靳无心。 他无话。 众人亦无言。 时已过,事已结,众人已清醒。 然,手尾难结。 官面上,怕是少不得一番麻烦的。 终究还是卓君彦道:“事情已经过去,我会跟方县令说的。这事就这样吧,至于杜萱灵和未央仙子的事,不要传出去。” 靳无心点点头:“我明白。” 卓君彦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靳无心想往外走,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看卓君彦,道:“我想请辞捕头,加入虎帮。” “嗯?”卓君彦诧异。 靳无心道:“杜止水说的没错,我没有资格做捕头。你虽然不是好人,但至少比烈虎阳有底线,我想跟着你。” 随着他这话,其他被杜萱灵控制过的人互相看看,同声道:“愿追随卓帮主!” 这样么? 卓君彦想了想。 自己很快就要回归,回归之后什么时候再来,来了是不是还在这儿,他都不知道。 但考虑到之前使命的种种情况,卓君彦意识到很可能下次再来,依然还是这世界,这地方…… 他点点头:“好,从现在起,你们就是虎帮的人了。靳无心,马兆日,张七斤,你们三个暂时负责虎帮事务。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休养疗伤,帮里的事交给你们,等我……等我养好伤后,我会安排帮中事务的。” 听到这话,靳无心在不多言,转身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了羽未央。 她抱着膝盖,呆呆的坐在那里,这位人间仙子的精神同样受到巨大的创伤,这刻如傻了一般。 卓君彦叹口气,忍着伤痛下床。 来到羽未央的身边,将手搭在她的肩上,羽未央神经敏感的缩了缩,却没有表现的太抗拒,只是蜷缩的如个无助婴儿。 卓君彦收回手:“你是先天讨厌男人,还是后天?” 羽未央看看他不说话。 卓君彦笑笑:“明白了,你其实也未必是讨厌男人,只是正好爱上了一个女孩。也许你不相信,其实你这种情况,我见过很多。” 什么? 羽未央诧异的看卓君彦。 卓君彦叹了口气,干脆就坐在羽未央身边,和她一起坐在地上,以长者的口吻,就这般循循善诱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在为她做事。这就是爱情的魔力,爱情很伟大,对吗?至少对你来说这样。” 羽未央低头喃喃:“我现在不知道什么叫爱情。我发现我根本不了解她。” 卓君彦笑了起来:“傻丫头,就是要不了解才有爱啊。太了解了,就没有神秘了,也就没有了向往与幻想。所以很多爱情,都是建立在对对方的无知基础上的。” 羽未央不解:“你说什么?可是……” 卓君彦止住她:“别相信书上的胡说八道。爱是倾慕,而倾慕来源于未知,这很正常。” 羽未央疑惑:“你爱过吗?” 卓君彦顿住。 这个问题,戳了他的肺,刺了他的心,伤了他的肝,痛了他的脾,一时竟有种莫名无奈,心慌慌之感。 本能的想要回避,却又意识到,这一刹那的犹豫,已是承认。 便干脆点头,故作大方:“是的。” “你不了解她?” “是的。” “那后来呢?” “我杀了她。” 羽未央心神剧颤:“你说什么?” 卓君彦唏嘘着仰头:“她为了一己之私,出卖了我和我的兄弟……本来我可以发现的……她露出的马脚甚至比杜萱灵还多。可是爱情这东西啊,它让人盲目,让你无视一切疑点,甚至会自动为对方去寻找借口。因为你不愿意去怀疑你爱的人……我猜你当时也是这样的,对吗?” 羽未央捂住嘴巴:“你……你比……” 卓君彦点头:“是的,我比你还惨。至少杜萱灵没打算害你。而我深爱过的女人,却亲手把我和我的兄弟推下深渊。” 卓君彦语声渐渐低沉:“我可以原谅她害我,但我不能原谅她害死我的兄弟,所以我杀了她,而我还会继续杀下去。” 卓君彦起身:“我经历的出**你更让人绝望,但我还是挺过来了。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绝望,但是相信我,时间会抚平这一切。等到某天你走的足够远了,回头再看你就会发现,原来这些事啊……根本就不重要,毫无意义!” 说完心头事,心间陡轻松。 卓君彦发现,这一刻黎馨儿带给他的伤害,竟在这刻骤然减轻了许多! 口中竟是吟唱起来:“月光色,女子香,泪断剑,情多长,有多痛,无字想,忘了你……” 羽未央怔怔的看着他。 她曾以为这个男人就是个辣手铁血无情男,却不知他也有多情伤痛时,温柔善感意。 怪不得…… 怪不得他初至槐安,便肆虐纵横,全无顾虑。 只因心死,生无可恋! 羽未央茫然问:“那什么是重要的?” 卓君彦脸上便现出看淡风云,无视众生的笑:“什么都不重要,包括生命!” 第三十四章 奖励 “你在本次任务中表现出色,总计获得23点荣誉值。” 你可以在以下奖励选择对应奖励。 1异宝。2封号。3储物。 房间里,送走羽未央后,卓君彦终于有时间挑选系统奖励了。 卓君彦没有第一时间做选择,而是打开异宝栏看了一眼。 异宝栏分异宝,装备与丹药三项,不过后两项下面空空如也,只是在异宝栏里已出现了一件熟悉的宝物。 惑心环:对倾心于你的人施加掌控。兑换此物需要一万点威慑。 卓君彦撇撇嘴。 什么破玩意儿,就算是白送给他也不要。 随手打开异宝的特殊奖励选项,就见上面果然也有装备,异宝,丹药三类选修。 打开装备,就见上面已出现一连串的名称, 1神器传国玺:传说中的前朝遗物,在经过传说与系统加成后拥有了特殊作用。拥有传国玺的人,会被认定为天赐之人。让所掌控的下属对你的支持度提升。丢失此物会导致支持度的额外下降。开启通道需要9点荣誉,兑换需要十万威慑值。未开启通道直接获得需要9点荣誉。 2神器天子剑:传说中的前朝神剑,在经过传说与系统加成后拥有了特殊作用。持此剑者,在指挥军队作战时,可以提升军队士气与战斗力,本身有着切金断玉的强大攻击性。丢失此物会导致军队士气与战力的下降。开启通道需要9点荣誉,兑换需要十万威慑值。未开启通道直接获得需要9点荣誉。 3列阵盘…… 4风行令…… 看到这些卓君彦明白过来。 就目前看来,系统不是不给装备,而是不给垃圾装备。 而一般宝物,只有你先得到或者毁去之后,才能在异宝栏里出现。只有特殊奖励的荣誉值才会无视前提条件,也不需要威慑值直接获得。 而开启通道和未开启的最大差别,估计就是前者可以无限购买。 卓君彦暂时对装备没需求,打开异宝的特殊奖励,却发现竟然又是封闭的。 特殊奖励竟然还藏着掖着。 干脆再点开封号。 眼前已生出四个选项。 1通灵奇才:提升灵觉感知,开启灵窍,是通往灵境的必备途径。减少消耗。消耗9点荣誉。该封号可晋升。 2暴虐王者:你的部下可以为你获得威慑值。消耗9点荣誉。该封号无法晋升。 3天选之子:获得更多的特殊奖励。消耗9点荣誉。该封号无法晋升。 4时空使徒:拥有临时回归的权限,回归时间不超过一天,无法在战斗中回归,消耗一次临时回归权限可以携带其他人员出入,单次携带人员数量为储物空间立方数除十。消耗9点荣誉。该封号可晋升。 注:你只能同时拥有一个可晋升封号与一个不可晋升封号,使命期间不可更换。 你拥有一级命运庇佑:可以在使命期间更换一次封号,仅可同质更换。 看到这个,卓君彦微微诧异。 后面几个还好理解,第一个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鸿元界只有武境和化境吗?什么时候又冒出个灵境来? 卓君彦突然想起之前在靳无心那里了解到的一些事。 本界的化境大宗师,据说一直都在寻求突破,而据传言,化境的下一层就是灵境。 所以,这通灵奇才就是通往灵境的必须之路? 也就是说,灵境是真实存在的。 那为什么千年以来,未见灵境? 算了,世界很大,奥秘很多,自己终究初来乍到,还是慢慢摸索吧。 至于现在,他实力还低到也不急。 继续看储物,这个到比较简单,就是储物空间。 一点荣誉一立方。 “真小气。” 卓君彦暂时没那么奢侈,再打开丹药仔细看。 这次还真让他找到了感兴趣的东西。 “不灭丹:只要没死就能重获生机的神丹妙药。需要威慑值3000。开启此通道需要6点荣誉。” “大还丹:只要还有一口气,要害未受到致命损坏,都可以恢复的神药,具体效果取决于自身武学。需要威慑值1000。开启此通道需要4点荣誉。” “回春丹:不错的恢复丹药,需要威慑值500。开启此通道需要2点荣誉。” “明心丹:可以提升自身悟性的丹药,悟性是快速掌握心法的基础。具体效果取决于自身武学。需要威慑值500。开启此通道需要4点荣誉。” “洗髓丹:可以提升自身根骨的丹药,根骨是发挥强大武技的基础……” “易筋丹:可以提升自身资质的丹药,资质是发挥优秀身法的基础……” “见性丹:可以提升自身灵念的丹药,灵念是发挥强大异术的基础……” “延寿丹:可以增强寿命的灵丹妙药,寿命是修行之本……” 卓君彦不打算把自己限制在金刚不坏心法基础上,本来就要通过修行提升自己,这刻看到明心丹,眼前一亮。 他并没有急于选择,而是尽量把所有信息都搜集下来,有心想找纸笔记录,却被提醒不可记录。 卓君彦只好自己盘算。 最终卓君彦决定选择天选之子封号——从介绍上看,这是基础。 然后就是开启回春丹和明心丹通道,回春丹可以恢复生命,象之前的昏迷,卓君彦绝对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至于明心丹提升悟性,可以增强自我修行的速度。 这段时间卓君彦练习慧心经,终于有了点心得,可惜什么都没加,毕竟才练了十多天。提升悟性,是自我成长的关键。 一共29点荣誉,现在消耗了15点,还剩十四点,卓君彦决定把这十四点都加在储物空间上。 毕竟他现阶段真正依赖的就是现代化的武器,足够的空间就意味着足够的弹药。 做好这些后异宝栏丹药一项上已出现了明心丹和回春丹的选择。 卓君彦直接购买了一颗明心丹,手中便出现一粒银白色的药丸,散发着幽幽香气。 卓君彦手托药丸,疑惑道:“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难道这系统还自带生产空间的?” 心中困惑,终究还是一仰头吃了下去。 系统界面便出现一排新的提示。 天赋基础:悟性+1。 可惜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感觉。 卓君彦看看自己还有一千多的威慑,那是他在击杀红巾盗时获得的。于是干脆再花五百点,学习了一门身法。 花间步。 花间步是寸步的升级版,是将寸步挪移进一步发扬光大。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江湖上有个花间派,门下多是帅哥美女,最擅腾挪之功。战斗时腾挪纵身游刃有余,美人中同样是腾挪有余,只留种不留情,怪不得要叫花间步了。 你还不如叫渣男步呢。 卓君彦也没想到自己这对爱情都死了心的铁石心肠男竟然会学这么一种身法,真不知是自己玷污了秘法,还是秘法嘲讽了自己。 ———————————— 早春时节,万物勃发。 大地回暖,生机盎然。 红巾盗之后,槐安县恢复了宁静,百姓们也回复了日常生活。 无论乡间,人间,皆是一片欢声笑语。 那高处的阴暗争斗,于百姓,终是遥远的,亦是疏离的,将所有的烦恼抛诸到节日的喜庆中,借着那爆竹声声,去污秽,去邪祟,更去一切烦恼与哀伤! 卓君彦也到了准备离开的时候。 今日伤已愈,卓君彦正在收拾,马兆日突然跑来。 “帮主,杜止水他们要走了。” “嗯?”卓君彦愣了一下。 他起身道:“好歹相知一场,我去码头送送。” 带着人一路来到码头,就看到码头上一艘大船。 杜止水正指挥着家丁往船上搬货,船舱的帘布垂下,不让外人得见。 正在指挥搬货的杜止水看到他,微微怔了怔神,却再次回复过来,继续指挥着大家搬货。 见他如此,本来想说些离别话的卓君彦,终也止了脚步。 便到此为止吧。 所有的东西都上船后,杜止水招呼着船夫离开。 这时远处突然冲过来一群人。 那名年轻人叫道:“杜止水!你妹妹干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害了我弟弟,现在还想一走了之吗?” 杜止水悲痛的望着对方,又看了看船舱内,终究也只能道:“对不起。” 年轻人拔出长剑:“这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解决的!” 一群人便是呼啸欲上。 枪响! 枪声惊四野,绿野现苍茫。 远处的树林惊飞哗啦啦的鸟群,河水微漾。 一群人愕然看去,卓君彦手持伯莱塔,巍然站立。 他说:“让他们走。” 那年轻人心神一颤,还想争辩什么,好在被下人及时劝阻。 船夫赶快摇桨,桨片在河水上泛起阵阵波涛。 杜止水则立于船头,与卓君彦就这么四目对望着,彼此无言。 行至远处,渐渐传来船夫的歌声: “天地悠悠一孤舟嘞,江水涛涛吾独行嘞……香满人间一壶酒嘞,酒自醉人曲醉心嘞……” 卓君彦微微一笑,喃喃低语:“生的是七窍玲珑心,走的是风雨不归路,得的是至尊无双宝,逢的是坎坷波折命。人生变幻,祸福难料,莫过于此……一路走好!” 转头离开。 回来后,卓君彦给靳无心张七斤他们留了封书信,说自己有事暂时离开一下,穿上自己的旧衣服,将所有的枪支都收藏好后开启回归。 就此归去,到也真没带走一片云彩。 第三十五章 误会 洛杉矶郊外汽车旅店。 眼前一花,卓君彦发现自己已回到了这里,手中没了箱子与背包。 系统提示: “剩余二十七天非使命自由天数,可自由运用。二十七天内未回返,将强制回返。” 卓君彦四处打量了一眼,发现房间里已多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衣物,盥洗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所以时间是同步的?”卓君彦遗憾。 他曾寄希望自己回来时还是原来的时间点,但现在看来不是。 因为是旅店的缘故,自己离开这么多天,自然早就换了客人进来。 盥洗室里的人大概是听到了声音,里面传来一个女声:“乔治,是你吗?” 下一刻门打开,现出一个金发姑娘的脸蛋,脸上还有几个小雀斑。 卓君彦微微一笑:“不是。” 然后他向外走去。 “啊!”那金发姑娘尖叫起来:“流氓!” 竟是一把抓住卓君彦。 卓君彦看看她抓自己的手:“你没必要这么热情,我正打算离开。” 随手拉开门,却看到门口正站着一个白人壮汉。 白人壮汉也没想到屋子里竟然还有个男人,直接怔住:“你是谁?” 卓君彦耸耸肩:“走错房间了。” 他想推开壮汉,壮汉却已是怒了:“你这混蛋。” 说着就去掐卓君彦的咽喉。 卓君彦叹气:“何必呢。” 随手将壮汉的手臂扳过来,往房间里一推,对金发姑娘笑道:“抱歉打扰你们的好事,我就是个路过的。” 走出房间。 可是刚走没几步,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片厮打声。 卓君彦停下脚步,就见那女人裹着浴巾跑出来,身后是那壮汉在喊:“你这该死的贱人!” 金发姑娘怒吼:“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壮汉越发恼火:“你当我是白痴吗?” 说着一巴掌扇向金发姑娘的脸。 他的手还没落下,已被卓君彦抓住,那壮汉抽了一下,竟然没抽动。 他吃惊的看卓君彦。 卓君彦摇摇头:“我真的不认识你女朋友,我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壮汉嘶吼一声,对着卓君彦就是一拳。 卓君彦干脆松手,任他在自己脸上轰了一拳:“满意了?” 壮汉一拳打上去没反应,愕然看看自己的拳头。 突然他冲回房间。 金发姑娘似乎意识到什么,对卓君彦大喊:“你快跑!” 下一刻就看那白人壮汉已举着一把枪过来,顶住卓君彦的脑袋:“你……” 他刚说了个你字,卓君彦已顺手把枪抢过来,往自己腰上一插:“谢谢。” 壮汉愕然。 卓君彦面色一整:“随便开枪可不是个好习惯。” 抓住壮汉的头猛地往门框上一撞,那壮汉已晕了过去。 卓君彦转身离开。 走出旅店,他四处看了看,一拍额头:“妈的。” 车不见了。 不用问,肯定是警察找到了这里,却没发现他人,顺带却把他的车给拖走了。 四处看了看,卓君彦来到一辆敞篷跑车前。 卓君彦跳进车子,正要继续破解车锁,却见车门打开,先前的金发姑娘已坐进了副驾。 她套了一件粉色长裙,手里抱着一堆衣服和一个钱包。 卓君彦奇怪看她:“你干什么?” 金发姑娘没好气道:“你打昏了乔治,他醒过来肯定要找我的麻烦,所以我当然要跑。” 卓君彦看看她手里的钱包,有点明白了,笑道:“那为什么要坐我的车?” 金发姑娘下巴一抬:“你确定这是你的车?” 说着她手腕一抬,一把车钥匙已在手中。 卓君彦:“……” “好吧。”卓君彦正打算下车,却看到后面那白人壮汉已跌跌冲冲跑了出来:“该死的贱人,我的钱!” 金发姑娘吓了一跳,把钥匙一塞,迅速发动车子,大喊:“快开车!” 卓君彦无奈:“就知道是这样。” 油门一踩,车子发动。 那壮汉扑过来抓住卓君彦:“我的车!” “现在是我的。”卓君彦随手一推,那壮汉已再次飞了出去。 跑车在公路上一路飞驰,劲风扑面,卓君彦心情大好。 旁边的姑娘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她取出几件内衣,对卓君彦说:“我要穿内衣,帮个忙,别偷看好吗?” “我在开车,你需要我转过头去吗?”卓君彦目不斜视的看前方。 姑娘叹气:“算了。” 她拿起一条内裤,给自己套上,然后又起一个罩罩,双手从裙子下面伸进去,开始给自己套上。 动作有些大,时不时就会露出大片春光。 可惜卓君彦完全没有偷窥的兴致。 我有着碰你,还不如百花楼里寻欢作乐。 好一会儿终于把衣服穿好,她拿出梳妆镜和口红给自己重新描了一下,道:“我叫凯瑟琳,你呢?” 卓君彦回答:“我没问你名字。” 凯瑟琳道:“你偷了乔治的车,他是蛇帮的人。” “是我们偷的。”卓君彦纠正。 于是凯瑟琳开始头疼:“你给我惹了大麻烦。” 卓君彦笑道:“你本来就打算离开他了,别什么责任都往我身上推。” 凯瑟琳诧异:“你怎么知道?” 卓君彦道:“你在他昏倒的第一时间就拿走钱包和钥匙,速度快到连内裤都来不及穿,这绝对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对你来说,我的出现不过是让这一切提前发生了。你唯一没想到的是,我会上这辆车。” 凯瑟琳怪异的看看卓君彦,想了想,道:“好吧,你说的对,我本来就打算离开这个混蛋。他总是打架,伤人,甚至还贩毒。我不能这样一直跟着他,我要找回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那车和钱包呢?” “我应有的回报。”凯瑟琳嘟囔:“我跟了他半年,除了满身的伤,什么都没有。这该死的混蛋!” 她说着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盒烟来,给自己点上,然后道:“我认识一家修车厂,我们把车卖了,我可以给你三成。” 卓君彦乐了:“不,我不要你的车,等到了地方后,我就走。” “那真是太好了。”凯瑟琳长舒口气。 “对了,今天几号?”卓君彦问。 “21号,怎么了?”凯瑟琳问。 卓君彦算了一下时间,知道时间流差不多对等。 自己在槐安县待了二十多天,这里也一样。 除了月份不同,这边是阳历。 想了想,卓君彦取出手机。 手机他当初也带了过去,但因为没有充电,现在已经自动关机了。 好在车上就有充电器,卓君彦给手机充电,开机,然后拿起电话:“喂,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把阴冷的声音:“暴君?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只是去避了下风头而已。” “你现在在哪儿?” “洛杉矶郊外,正往市里去。” “东西呢?” “还在我手上。一个小时后,百老汇大剧院门口的咖啡厅,我们在那里见,记得带人过来。” “没问题。” 打完电话,卓君彦顺手将手机丢掉。 第三十六章 袭击 好莱坞,百老汇大剧院。 下午三点。 跑车一路开到大剧院附近,卓君彦从车上跳下,给了凯瑟琳一个微笑:“再见。” 刚走了没几步,突然停下,从腰后取出那把枪,这个动作让凯瑟琳有些紧张。 卓君彦将枪递给她:“这个给你,用来防身。” 凯瑟琳松口气:“谢谢。” “换你些东西。”卓君彦说着突然抓住她的头发,手指如剪,咔嚓一下,竟然剪下她一缕发丝。 凯瑟琳愕然:“你干什么?” “没什么,留个纪念。”卓君彦笑着把头发收起,然后转身离开。 凯瑟琳疑惑看卓君彦:“喂!” 卓君彦停步:“怎么?” 凯瑟琳撩了一下长发,做出个妩媚动作:“呃,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卓君彦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走过热闹的街道,卓君彦来到大剧院门口咖啡厅。 两名黑西装男正站在门口。 卓君彦走过来,抬起双手,两名西装男对着卓君彦上下摸索了一番,然后对着耳麦道:“没有武器。” 这才放卓君彦进入。 进入咖啡厅,卓君彦四处看了看。 咖啡厅这时候没有一个人,一名表情阴鹜的白人男子正坐在那里喝着咖啡,在他身边还站着两名黑西装。 看到卓君彦过来,他微微一笑,对卓君彦招了招手。 卓君彦手插裤袋,意态悠闲的走过来:“人呢?” “见了货就交给你。”白人男子道:“你的胆子很大,现在全米都在通缉你。” 卓君彦道:“那么我们长话短说。为什么你们会想要那个金属块?我是说,这东西有什么用?” 白人男子皱眉:“这和你没关系。” 卓君彦点点头:“其实你也不知道,对吗?我想这事还得问你的老板。” 说着他的手从口袋中取出,指尖出还绕着凯瑟琳的发丝。 白人男子有些恼火:“你最好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卓君彦转过头去,看向咖啡厅的一角:“三个摄像头……可惜,注定什么都看不见。” 手指一弹,三根发丝在内力灌注下如钢针飞出,就听啪的爆裂声响,三个摄像头同时粉碎。 突然起来的破碎声让白人男子愕住,两名黑西装本能掏枪, 卓君彦手一挥,两把枪已自动飞到他手上,这一幕让两名黑西装同时愕然。 卓君彦抬手两枪,两名黑西装当场倒地。 卓君彦右手枪已对准白人男子,同时头也不回,左手枪对准身后连开两枪。 门口的两名黑西装刚进来就中枪倒下。 弹指之间,卓君彦已干掉四个人。 卓君彦枪指白人男子:“阿尔伯特在哪儿?” 白人男子大骇:“你的兄弟还在我们手上!” 卓君彦面无表情:“他们已经死了。” 白人男子吃惊的张大嘴巴。 砰! 又是一声枪响,白人男子的膝盖骨粉碎。 卓君彦道:“我再问最后一次,阿尔伯特在哪儿?” 白人男子抱腿哀嚎:“告诉你我也会死!我的家人都会死。” “那我成全你。”卓君彦一枪打在白人男子头上。 那白人男子脑袋开花横尸咖啡座上。 结果了白人男子,卓君彦悠悠闲闲走出去。 门口的两名黑西装还没有死彻底,其中一人竟然取出枚手雷来。 卓君彦手一招,手雷飞入手中:“谢谢。” 对着两人又补了两枪。 如果说先前的枪战是在咖啡厅内,没多少人反应过来,这一下街上的行人终于反应过来了。 瞬间一片大乱,民众纷纷哀嚎四窜。 卓君彦看看系统。 很好,在这里也能收获威慑值。 他提着枪就这么走过去,不断开枪,这次却是将附近的摄像头全部打掉。 不远处几名黑西装突然冲过来,对着卓君彦连续开火。 卓君彦施展花间步,身体小范围快速挪动,子弹擦着他的身体掠过。如果他的动作再大一些,POSS再摆的漂亮些,那就是妥妥的黑客帝国了。 看着枪林弹雨中只是走走步就躲过子弹的对手,几名黑西装同时傻眼。 卓君彦随手开枪,伴随着一连串的枪响,几名黑西装眉心飚出血花。 他好整以暇的来到尸体边,卓君彦逐一搜寻着他们的遗物,将所有的子弹都收起,顺便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 突然一个打火机引起他的注意。 拿起打火机,卓君彦仔细看了看,自语道:“金门夜总会……” 微微一笑,卓君彦起身。 就在要离开的时候,远处一辆警车呼啸而过。 几名警察从车上下来,躲在车后,用枪对准他:“放下武器,举起你的手!” 卓君彦微微一笑,然后他突然朝着旁边的餐厅冲去。 “该死!”几名警察叫了一声,追着卓君彦进入餐厅中。 一名警察冲进餐厅,枪口四处乱瞄,口中大喊:“人呢?” 一名被吓傻的侍者紧张的指指后厨。 几名警察同时追入后厨,就看到一大群厨师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旁边的锅还在沸腾着热气,砧板上的鱼不屈的弹跳。 一名黑人警察大喊:“那家伙人呢?” 一名厨师指指他自己。 警察愕然,就听上面一个声音道:“在这儿。” 他愕然抬头,就见卓君彦正贴在门上的三角缝里,硬是用双臂撑住自己。 这刻落下,一拳将那警察打倒,抬膝撞倒另一名警察,同时抓住第三名警察的手腕往上一托,一枪打在天花板上,接着一个进步撞到对方怀里,将对方直接撞晕。 动作迅猛快捷,几名警察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就倒下。 正好这时第四名警察冲过来,看到这一幕对着卓君彦就是一枪,卓君彦头一偏轻松闪过,单手往那警察脑门上一按,那警察的后脑撞在门框上,直接晕了过去。 卓君彦看看躺倒的四名警察,微笑道:“好好睡一觉吧。” 潇洒离开。 第三十七章 为人办事 夜幕降临的时候,卓君彦来到金门夜总会。 进入夜总会,卓君彦看到一大群人正围着舞台,舞台上方是一个泳装姑娘正在大跳钢管舞,不时的摆弄出各种性感撩人姿态。附近的客人正一边喝酒一边看,时不时还发出各种喝声。 一名胖子拿着钞票往舞女的胸罩里塞。 卓君彦四处看了看,目光停留在二楼的一处小房间——房间门口站着一名黑西装。 卓君彦先走到吧台,要了杯饮料,然后就这么拿着饮料往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头喝饮料。 当他来到房间门口时,一名黑西装拦住他:“走开,哥们。” 卓君彦缓缓抬头。 看到卓君彦的脸,黑西装明显怔住。 下一刻卓君彦右手吸管顺势捅进黑西装的咽喉,接着抓住那黑西装的肩膀,不让他倒下。 那黑西装捂着脖子,鲜血从吸管中飚出,落入卓君彦的饮料杯里。 卓君彦扶着他缓缓坐倒,将饮料杯放在他身前,然后推开房门。 屋子里,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正坐在那里,看到卓君彦进来,面色一变:“是你?” 卓君彦却很失望。 他左手枪对着对方,叹口气:“看起来我的运气不太好。” 说着右手猛然向门后抓去,正抓中一名黑西装的咽喉,双指洞穿他咽喉,直接将他气管都拔了出来,那黑西装发出“荷荷”的声响到底。 卓君彦这才关上门,来到金丝眼镜身前坐下:“好久不见,丹尼尔。” 叫丹尼尔的眼镜男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门后的死者身上:“约翰是徒手格斗的好手,而你擅长的是枪。” 卓君彦将枪收起:“人总要成长的,说点我想听的吧。” 丹尼尔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卓君彦满意一笑:“也就是说你知道了。” 丹尼尔无奈:“我不能说。我得为我的家人着想!” 卓君彦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道:“在墨西哥的时候,巴托那家伙给我的脑袋上来了一下。可能是伤到了脑神经,让我最近总是没什么耐心……我现在不太喜欢多问。我是说,一般两次机会就是我的耐心上限。两次之后要是还没有答案,我就会直接干掉对方。” 丹尼尔微微色变。 卓君彦微笑:“但你不一样。你是所有人里我最欣赏的一个,你也没有对我的兄弟们下手。” 丹尼尔耸肩:“我不负责黑手这活儿,通常就是出些主意,但这事确实和我无关。” “这就是为什么你还能坐在这里的原因。”卓君彦道:“丹尼尔,阿尔伯特可以威胁你的家人,我也可以。” 丹尼尔深吸口气:“你不是那种人。” “我的兄弟死了!全死了!!!”卓君彦凑过来,大脸离的他极近,可以清晰看到他脸上那扭曲的伤疤散发出的恐怖狰狞。 他缓缓道:“人是会变的,丹尼尔!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卓君彦了!” 丹尼尔无奈,终于道:“他今天在玫瑰酒吧。” “玫瑰酒吧?那是卡朋特家族的地盘。” 丹尼尔道:“你今天杀了他们的人,阿尔伯特知道不可能再让你主动交出东西了,所以他要找帮手。” “我就一个人,他不至于要害怕到这种地步。” “你今天刚杀了他们九个人,不算刚才的两个。” “那说明不了问题。” 丹尼尔摇头:“这不是我能了解的。” “有意思。好吧,看在你说话诚实的份上,我饶你一次。” 卓君彦缓缓起身,向门外走去。 丹尼尔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道:“卓!” 卓君彦回头看他。 丹尼尔道:“杀了阿尔伯特……就当帮我个忙。” 卓君彦笑了。 他点点头:“好。” —————————————— 玫瑰酒吧。 满头白发的阿尔伯特坐在那里,身后跟着一群黑西装。 在老头的正对面,坐着的是一名棕发男子,他叫伊萨多,卡朋特家族的二当家。 这刻伊萨多摊着手,用带着浓重的西西里口音的米式英语说道:“卡朋特家族的一则家训,就是别做不摸底的生意。一亿米元虽然好,但正因为它太好了,所以我很奇怪为什么你这个老东西会这么大方?” 他挥舞着手中的烟斗,遥指阿尔伯特:“你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从来都不是。” 阿尔伯特无奈:“他要找我报仇。” 伊萨多摇头:“问题在于不是你杀了他的人,是巴托的人干的!为什么他不去找巴托的麻烦,反而找你?” 阿尔伯特只好道:“我和黎家合作了一笔生意,黎家负责出钱出消息,而我负责出人。我们从几个目标客户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但是在最后一步的时候,黎馨儿那个该死的女人把货拿走了。她想独吞!” 伊萨多问:“这和卓君彦有什么关系?” “最后的部分在巴托那里。巴托很难缠,他非要知道那些货的具体信息,不然就不交易。黎馨儿表面答应了他,等拿到货后就翻了脸。她把自己的保镖留下做人质,然后偷偷跑走,再告诉我东西在卓君彦手里……” 伊萨多明白了:“然后你和巴托联合起来对付卓君彦?” 阿尔伯特摊手:“卓君彦是她的男朋友,她表现的就象一个为爱痴狂的女人。但我们没想到,这是她一开始就设计好的诱饵。” 伊萨多乐了:“我不知道你还是个相信爱情的人。” 阿尔伯特苦笑:“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不会全信,但是还有一个部件没有得到。你知道正常情况下,一定是最后计划完成后才翻脸。” 伊萨多大笑:“这太有趣了。所以她实际也没有得到?因为还差了最后的部件?” “是的,但我现在怀疑卓君彦拿到了……克洛泽死了,他是黎馨儿的中间人!一定是那个家伙藏了一件,这该死的狡猾的家伙!”阿尔伯特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 伊萨多疑惑的看阿尔伯特:“那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阿尔伯特想了想,回答:“有个关于它的传说,谁得到了它,谁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哦,上帝!”伊萨多一拍脑门:“你在开玩笑?如果是这样,世界早就统一了。” 阿尔伯特摇头:“我不知道,但那东西至少看起来很神奇,而要货的人显然坚信这点。他提醒我要小心卓君彦,如果他使用了货物,那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你说什么?”伊萨多怔然。 阿尔伯特回答:“我和黎馨儿也只是为人办事。” 轰! 一辆摩托车冲进酒吧。 第三十八章 收服 摩托车撞破酒吧的同时,戴着摩托头盔的驾驶者双手各持一把枪,已对着两边疯狂开火。 富有经验的黑帮们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他们一边寻找掩体掩护自己,一边反击。 阿尔伯特和伊萨多显然是被惊住了,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好在枪手没有理会他们两个,只是对着黑帮枪手连续扫射。 下一刻几名保镖已冲过来,护住两人离开,其他枪手纷纷还击。 子弹打在摩托车手的身上,摩托车手仿佛没有知觉一般,不闪不避,竟是就这么坐在车上疯狂开枪。 砰砰砰砰! 连续不断的枪声,一名又一名枪手倒下,但是摩托车手也中了十多发子弹。 “该死,那个家伙是铁打的吗?我明明打中他了!”一名枪手龟缩在吧台后狂吼。 “防弹衣!一定是防弹衣!” “狗屎,我还打中了他的腿!”另一名枪手大喊。 再说防弹衣也不是无敌的,中了枪照样会对自身造成影响。 就在这时一名枪手冲出来,尽管第一时间被枪击,但在他倒下之前,还是对着那摩托车手丢出一门手雷。 手雷咕咚咚滚到摩托车手脚下,轰然起爆。 火焰与气浪将大半个酒吧夷平。 枪声终于停止。 这时候剩下的枪手纷纷现身。 他们端着枪靠近摩托车手,却看到…… “见鬼,这不可能!”一名枪手惊呼。 眼前的摩托枪手,分明就是个罩在摩托头盔和皮衣皮手套下的假人模特。 可是一个假人模特是怎么开枪的? 正自疑惑,有人看到酒吧外一名男子正站在那里,正是卓君彦。 手一扬,就见一枚手雷飞入酒吧。 “快闪开!”枪手声嘶力竭的大喊。 就听轰的一声爆炸,酒吧内燃起一片巨大的烟云。 无一幸免。 做好这事,卓君彦跨上另一辆摩托车,发动油门追了出去。 冲过一条街道,已看到阿尔伯特和伊萨多正在两名保镖的卫护下疯狂跑着。 卓君彦一笑,对着前方连开两枪,两名保镖倒下。 阿尔伯特和伊萨多停下脚步。 卓君彦已开着摩托车来到他们身边,围着两人绕了一圈,他停下车子。 卓君彦微笑道:“阿尔伯特先生,好久不见。” 伊萨多大叫:“和我无关!” 卓君彦枪口斜指伊萨多:“把他对你说过的话说出来,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伊萨多再不犹豫,将阿尔伯特刚才说过的话,统统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卓君彦看看阿尔伯特:“是谁雇佣你们做事的?” 阿尔伯特面色惨白:“我只知道他叫特鲁托,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他给了我很多钱。” 卓君彦冷笑:“得了吧老伙计,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们这类人,绝对不可能只看钱不问其他。能让你不敢出卖,说明他有权有势!”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阿尔伯特无奈道:“他是情报局的人。” 卓君彦一怔:“CIA?” 阿尔伯特点头:“是的。” 卓君彦继续问:“为什么要通过你们?CIA这么大能耐为什么不自己去拿?” 阿尔伯特苦笑:“我怎么知道?卓,我很抱歉当初对你们下手,但我也是被黎馨儿骗了,我也是受害者!” “问题要不是你,我的兄弟们也不会死。”卓君彦冷道。 眼前已浮现出当日战斗的惨状。 那是在墨西哥,他们被黎馨儿出卖。 但好在卓君彦事先留了后路,所以虽然当初遭遇巴托的追杀,但他们还是逃了出来。 可就在那个时候,阿尔伯特出现了。他带着人断了卓君彦的后路。那是他最绝望的时刻,而最终只有他逃了出来。 在那之后不久,这老东西甚至还有脸联系自己,说自己的兄弟都在他手上,让他拿货来换。 但卓君彦知道他们都死了! 阿尔伯特或许会留活口,但巴托这个墨西哥大毒枭可没这么好说话。他不知道货物的真相,所以对他来说,发泄才是正道。正是通过巴托那边的线索,卓君彦确认了这个事实。 但卓君彦当时并没有驳斥,而是想借机会揪出阿尔伯特,找出真相。 现在他知道了。 原来阿尔伯特和黎馨儿也只是为人办事而已,只不过谁也没想到,黎馨儿竟然会在那种情况下选择背叛,出卖与独吞。 她为什么东西都没拿全就这么做? 卓君彦思考着。 或许是注意到卓君彦走神了,阿尔伯特突然掏枪。 可就在他掏枪的同时,枪响! 阿尔伯特低头看看自己胸口的血洞,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伊萨多。 伊萨多微笑:“你是个白痴,阿尔伯特。我们有这么多人都死在他手里,你真的认为你这个老家伙还能绝地反击?你自己都说过如果他用过那东西,他就拥有了改变世界的力量,然后你还想抵抗这力量?不如用来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 说着他丢掉枪,高举双手看卓君彦。 卓君彦饶有兴致的看看伊萨多:“有意思,但你认为这就够了吗?” 伊萨多快速回答:“你还有其他仇人没有解决。巴托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他拥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半个墨西哥都是他的天下。另外你还要找到阿尔伯特身后的人,他死了,但肯定会有线索留下。你一个通缉犯可没那么多精力去追查这些线索,而我可以帮你。” 卓君彦反问:“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帮我?” 伊萨多理直气壮:“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没有不帮你的理由。巴托知道你的消息,他肯定会追杀你。米国的警察也不会放过你。黎家也不会放过你。你接下来的余生,都将在被追杀中度过。如果你死了,我就不用为你做事。而如果你没死,那就充分说明了你是多么恐怖的一个人,而我绝对不会和这样的人对着干!我也许会希望你死,但绝不会是由我来动手,所以我能帮你做那些除了摆脱追杀以外的事!!!” 卓君彦再按捺不住拍手:“精彩!” 伊萨多眼神一亮:“所以你接受了?” 卓君彦枪口猛然顶住伊萨多的脑袋。 伊萨多心神剧颤。 卓君彦却笑了起来。 手枪在指尖转了一圈,卓君彦插回腰间。 他说:“是的,你说服我了。我接下来有很多事要做,确实需要一些人帮我。对了,你是卡朋特家族的二当家,需要我帮你做老大吗?” 伊萨多忙道:“没必要,那是我父亲。家族的事我可以做主!” 卓君彦一笑:“抱歉我之前不是太了解你们家族。给我你的号码。” 伊萨多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他。 卓君彦取出纸笔书写了一些东西,递给伊萨多道:“帮我准备这些东西,我明天晚上来拿货。当然你也可以考虑准备一队枪手迎接我。” 伊萨多摇头:“我绝不会做这种尝试。” 说着接过纸条,看了眼上面的内容,色变道:“你在开玩笑?卡朋特家族不是军火商。” “那就努力转型吧,以后我会需要很多。当然我也不白拿你的,如果你有业务上的麻烦需要解决,而你我又合作愉快……我可以帮你出手。尤其是墨西哥那边!” 伊萨多大喜。 “对了,再给我搞部手机,要喇叭声音特别大的那种。”卓君彦发现手机的声音还是太小了,一旦发生枪战,乐声就会被掩盖。 不行,得换个嗓门大些的。 伊萨多愕然,这算什么要求? “改进的可以吗?”他问。 “没问题,声音越大越好!”卓君彦龇牙一笑。 “会影响音质。” “那个无所谓。” 远方响起警铃的呼啸,一辆辆警车呼啸而至。 卓君彦不想杀警察,道:“明晚见。” 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第三十九章 幕后 洛杉矶警察局。 凯瑟琳绝望的坐在那里,摊手高喊:“我怎么知道?能说的我都说了,那个家伙是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的。他走的时候拿走了我的头发,就这么简单!我不认识他……是的我看过新闻,可我当时没想起来!” 人形巨熊埃德温大马金刀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问题是那些头发出现在了监控摄像上。这很有趣不是吗?你的头发出现在餐厅内的三个监控摄像头上,这不是巧合,问题是卓为什么要这么做?” 凯瑟琳大叫:“那你该问他!” 埃德温队长问:“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什么都没有。”凯瑟琳干脆转过头去不理他。 这让埃德温愤怒了。 他拍着桌子咆哮:“女人,你最好知道你卷入的是一起什么样的案子。就在今天白天,你带着一个通缉犯去了好莱坞大剧院,而他在那里杀了九个人!” 凯瑟琳冷道:“是他带我去,不是我带他去!他杀人和我没关系。” 埃德温的目光微微冷酷:“但我觉得你们有关系!” 凯瑟琳瞬间紧张起来:“你想陷害我?”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埃德温的肩上。 埃德温一怔,回头看到一名胖胖的白人男子正对自己笑,笑容憨厚,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 埃德温愕然:“你是谁?” 那胖胖的白人男子笑眯眯亮出证件:“CIA,我叫特鲁托。” 埃德温诧异:“CIA。你们这些国外恐怖分子不在别的国家制造动乱,来警察局干什么?” 特鲁托眯起眼睛:“我不太喜欢你的说话方式,但我可以原谅你。另外,这个案子CIA接管了。” 埃德温连连摇头:“这不是你们的活儿。” 不远处的警察局长叫道:“埃德温,别和CIA对着干。把案子交给他们,你别管这活儿了。” 埃德温无奈,让出自己的座位。 也不离开,就这么看着特鲁托。 特鲁托在凯瑟琳面前坐下,对凯瑟琳道:“凯瑟琳小姐,你今年26岁,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你曾经有大好前途,直到几年前你和你的导师翻脸,不久后你成为了一起纵火案的嫌疑犯。虽然你后来洗脱了嫌疑,但也从此无法再进入医疗行业。不久后你的父母破产,于是你开始自暴自弃。你先后做过舞女,去餐厅打工,还做过一段时间扒手,堕过两次胎,坐过三个月的牢。” 凯瑟琳冷道:“那不叫自暴自弃,叫为了生活而奋斗。” 特鲁托微笑:“别那么紧张,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只不过你的运气不太好,卷入了一起大事件,而我是唯一可以帮你的人。” 特鲁托面带微笑,和蔼可亲。 凯瑟琳却不吃他那一套:“我知道你们这种人是怎么做事的。一开始尽量表现的友善,让对方相信你们,等套出自己想要的消息,就可以把人扔掉了。” 特鲁托无奈的看埃德温:“这就是我讨厌和聪明人打交道的原因。” 说着他突然抓住凯瑟琳的手,凯瑟琳抽了一下,却抽不出来。 白胖子依然面带春风,和蔼可亲。 他看着她的手,说:“这是一双很漂亮的手,我听说医生的手都很重要,毕竟开刀是不能受伤的。奇异博士就是因为手受了伤而导致无法再当医生,而只能委屈的去做个魔法师。当然你是研究人员,对你的手或许没那么高的需求,但……总还是有需求的,不是吗?” 他微笑着看凯瑟琳:“正如你说的,我们一开始尽量用温和的方式解决问题,你没有必要在失去这漂亮的手之后再配合。” 他始终在笑,但这笑容在凯瑟琳的眼中已变得无比恐怖。 在他微笑的表情后面,是冰冷残忍的眼神。 凯瑟琳按捺不住颤抖起来,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抽不动。 特鲁托的手象铁钳一样死死夹着她。 凯瑟琳终于叫了起来:“我什么都说了!” 特鲁托点点头:“但还不够。现在,告诉我他在车上跟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我要细节,每个细节。” 凯瑟琳只好将过程再说了一遍。 特鲁托认真的听着。 在又听过一遍后,他说:“你说他在车上打了电话,和人约好了在餐厅见面?” “是的。” “他有没有充电?” “是的。” “就是说,他一开始的手机是没有电的?” 凯瑟琳古怪看他:“是的。” “我说了你要告诉我每个细节!”特鲁托重复了一遍。 凯瑟琳无奈:“我怎么知道连充电这种事都要说?那个家伙的力气很大,他只是一下就把乔治打飞了出去,我以为这才是你要关注的细节!” “恰恰相反。”特鲁托松开凯瑟琳的手,打开埃德温桌上的电脑,调出监控。 监控里放的是卓君彦进入餐厅,然后和死去的白人男子说了几句,突然看向监控,下一刻所有的监控消失。 特鲁托将画面回放,定格,一帧一帧的看着卓君彦出手时的动作。 好一会儿,他停止观看,走到一边开始打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把沉稳的声音:“怎么样?” 特鲁托道:“监控的清晰度不够,无法确定是不是用发丝破坏的。但已经确定的是,卓君彦是突然出现在他曾经消失的房间,并且手机在使用前处于停电状态。” “所以你认为他已经使用了那个?” “我什么都不知道,先生,我只是说出我所了解到的。” “你认为卓接下来会怎么做?” “我无法判断一个我未经历过的真相,但现在看来,传说似乎正在被证实,也许我们应该和那些家伙好好谈一下。” “不行,现在不能让那帮疯子知道这件事!” 特鲁托无奈:“好吧,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 “什么?” “阿尔伯特死了,他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了。” 对方沉默了一下。 特鲁托道:“他早晚会找上我,也许你可以调我去别的地方,哪怕是中东都行,但要尽快。” 对方终于道:“没问题,我会让海琳娜给你办调动,这大概需要几天时间。” “好的。”特鲁托一口答应。 缓缓放下电话,特鲁托思考着,目光中闪烁着阴晴不定。 第四十章 追查 次日白天。 洛杉矶的一处小屋内,卓君彦正坐在电脑前调查着。 他查的是当初拿货的几位客户。 当初黎馨儿和阿尔伯特联手,从四位客户的手中收集到金属块的部件。 卓君彦想了解事情的真相,那么除了阿尔伯特说的那个特鲁托的CIA探员外,这些曾经的客户就是线索。 墨西哥的大毒枭巴托是其中一位,除此之外还有三位,分别是法国的密特里家族,华国的唐家,还有哥伦比亚的布罗家族。 哦,不对,还有黎家。 黎馨儿做的事,很有可能她父亲黎拓海也知道一些。 这刻想了一会儿,卓君彦心中大致有了计划。 他拿起新买的手机,拨打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传了一个甜美声音:“你好,请问是哪位。” “我是卓君彦,帮我接黎拓海先生。” 对面显然被这个名字吓了一跳,没有任何废话。 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黎拓海的声音:“卓君彦?” “是我,黎先生。” 确认了是卓君彦的声音,黎拓海再按捺不住心中愤怒:“你杀了我女儿,竟然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你知道她做了什么?” “她是我女儿!!!”黎拓海大吼。 卓君彦笑了:“是的,我知道。和你讲道理没有意义,对你来说,别人死的再多,关你屁事?但那些人是我的兄弟!” “所以你不是来求和的?” 听到这话,卓君彦明白了:“所以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黎拓海知道真相,他就会明白,现在要杀死卓君彦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黎拓海语声阴狠:“我只知道你必须死!” 卓君彦直接道:“你不想知道黎馨儿到底在做什么吗?到底是谁害死了她?那件货到底是什么?” 黎拓海愕然。 他虽然愤怒,但也确实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你在说什么?” 卓君彦缓缓道:“有一件东西,很重要……重要到你女儿背叛了雇主,出卖了我们。我怀疑是有人在暗中指使她这么做,这件事牵涉到很多人……别误会,黎拓海先生,我并不打算用这个来换你的高抬贵手。我只是想告诉你,害死你女儿的不仅仅是我。” 说着他挂断电话。 结束电话,卓君彦快速关掉电脑,走出房间,来到对面的一角等待着。 没过多久,一队警车出现在附近,大批的特警从车上跃下,将将卓君彦之前的小屋团团围住。 为首的特警队长手一挥,一群特警已沿着楼梯进入,还有几名狙击手直接上天台开始寻找目标。 通讯器里不断的传来声音: “一号就位。” “二号就位。” “三号就位。” 一名特警队长已带着特警开始入屋。 他们快速来到卓君彦所在的房门前,比划着专业的手势,然后一名举着防暴盾的特警一脚踹开房门。 几名警察快速冲入,举枪瞄准。 最先冲进的特警看了一圈,失望道:“没有发现目标!” “确认,目标不在这里,已经离开。” “行动结束,退出目标区域!” 一众特警纷纷离开。 劳而无功让大家都有些灰心丧气。 埃德温到是忠实的履行的自己的职责:“没什么,小伙子们。对手跑了,但我们总会抓住他的。” “是的头儿。”大家纷纷应和着。 就在这时,一名特警道:“安德!安德回话。波尔,波尔你在吗?” 通讯器里没有声音。 那特警先是愣了下,猛然抬头看对面天台,突然意识到什么,大叫:“安德和波尔失去联系,他可能在天台!” 什么? 鲍德温一怔,大喊:“围住对面,其他人跟我来!” 一群特警纷纷冲上天台,就看到两名特警已经昏倒在天台,其中一个更是被扒成了光猪。 狙击手被人给“反杀”了? “该死!”鲍德温大喊:“他穿走了波尔的警服,让所有人列队!别让他跑了!!!” 一名警察壮着胆子道:“头儿。” “什么事?” 那警察无奈道:“我猜他还开走了一辆警车……我们有辆车也失去联系了。” ———————————— 半个小时后,鲍德温在一条公路上找到了那辆失踪的警车,开车的是个小伙子。 他大叫:“不是我,有个警察给了我钱,让我开这车兜一圈。” 鲍德温怒吼:“你这白痴,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警车吗?” 小伙子大叫:“我知道,但不是我偷的。你想抓我坐几天牢?” 愤怒的鲍德温一拳放倒对方。 他仰天咆哮:“偷警车的就应该死刑!” 不远处白胖子特鲁托走过来:“很显然,那个家伙不是为了逃跑而偷车。” 他竟然还在笑。 鲍德温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但他肯定有目的。” 一名警察大叫:“队长,有人刚才用波尔的身份进入了内部系统,调阅了档案。” 鲍德温点点头:“这对了,这才是他的目的。他在找什么?” 那警察回答:“卓君彦案子的负责人和所有相关资料。” 说着把电脑递过来。 电脑上显现出出几个人的影像,其中就有鲍德温,还有特鲁托。 那警察道:“这是他最后翻找的页面。” 鲍德温愕然:“他在找我?这该死的混蛋。” 看着电脑,特鲁托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两步。 他看看四周。 四周晴空万里,什么也没有。 特鲁托道:“抱歉,鲍德温队长,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下。” “什么?”鲍德温愕然。 “我们回头见。”特鲁托已钻进车里,发动车子离开。 “该死!”鲍德温队长:“你是个什么样的混蛋?” 他手一挥,将电脑丢给身边的人,发泄式的大喊:“继续追查线索。还有,是哪个白痴把那该死的特鲁托的资料也放进来的?他不是警察!” 车子在公路飞奔。 特鲁托一边看着四周,一边从怀里取出两台手机,选出那台紫色的手机,他拨打号码。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女声:“是我,特鲁托,什么事?” 特鲁托一路驱车:“没什么要紧事,海琳娜,就是你知道下个月是我妻子生日。我想给她准备一份礼物,但老实说我并不知道什么样的礼物能让女人开心。也许你能给我主意。” 对面的海琳娜回答:“还有什么比那些明晃晃的小玩意儿更能打动女人的心的?我记得你妻子喜欢水晶?给她准备一条水晶项链吧。” 特鲁托嗯了一声,声音变得机械呆滞:“谢谢你的建议,我会亲手挂在她的脖子上。” “没什么事我挂了。” 电话挂断。 特鲁托怔怔的望着远方,突然间他将手机狠狠掼在方向盘上,将手机砸的支离破碎,破口大骂:“混蛋!该死的混蛋!” 第四十一章 兄弟会 “是……是……好的。” 汽车里,特鲁托挂断电话,面色阴郁着。 他知道他已经没的选择,只能驾着车一路行进。 他开车的速度并不快,就这么慢悠悠的,一直开到一处偏僻的公寓楼后停下。 特鲁托从车上下来,给公寓的管理人员亮了一下证件,对方的表情明显严肃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特鲁托摆手:“不该你问的不要问。立刻启动安全屋,然后离开这里。” 管理人员点点头,快速从下面取出一把钥匙:“密码是324836。” 说着匆匆离开。 特鲁托拿着钥匙走过长廊,打开一扇房门,进入屋内后搬动书桌上的一个摆件,墙上的书架向两旁移去,现出一扇金属暗门。 特鲁托快速输入密码,暗门打开。 特鲁托进入,将门重新关上。 但是想了想,他并没有将门关死,而是留了一条缝。 看着那缝隙,特鲁托进入屋内。 他将外套解去,随意的丢在一旁,给自己开了一瓶红酒,然后麻木的坐在沙发上。 背对着门,也不开灯,就这样将自己置于黑暗之中。 片刻后,门发出了咿呀的轻响。 特鲁托拿着酒杯,自言自语般的说:“你来了。” 没有回应。 特鲁托道:“那扇门有120公斤重,风是吹不动的。” “何况也没有风。” 沙发后走出卓君彦的身影。 他自黑暗中走来,而当他出现时,特鲁托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光。 他怔怔的看着卓君彦,道:“原来的你没有刀疤。” “新的生活,新的形象。”卓君彦从特鲁托手中接过酒瓶,拿个酒杯倒上酒。 然后他在特鲁托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本来我还在奇怪,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找到你。现在到是明白了……他们打算用你做诱饵。” 特鲁托苦笑:“不过我猜他们不会想到你的动作这么快……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做好欺骗我的准备。” “低估他人是一种本能。他们低估了我,也低估了你。”卓君彦轻笑:“不过我还是有些不理解,这里应该是CIA的安全屋吧?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不知道你在这儿?” 特鲁托摇头:“你以为是CIA在处理你的事?” 卓君彦微怔:“不是CIA?” 特鲁托再次摇头:“每个人都有多重身份,多重收入。我是CIA,但不代表我现在的行动是在为他们服务。同样的道理,不是CIA在追杀你,不代表你的对手就好对付。” “哇哦,你的逻辑能力相当不错。”卓君彦给自己点上一支烟:“让我猜猜,我饶你不死,而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这是交换条件?” “不。这可不够。”特鲁托凑过来:“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但是你必须救我。” “你现在还活着。” “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你我见过面,他们绝对不会接受背叛的。” “那就跑,去别的国家。” “没用的,他们的势力遍布世界各地。而且我还有妻子,孩子。我不能跑!”特鲁托道:“我见过你之后,我会去见他们。我有把握不让他们杀死我,但我需要你救走我的家人!如果可以……也救我。” “听起来挺麻烦。你甚至不知道你会被关在哪儿。” “如果你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强,那么追寻真相,你就能找到我。而当你找到我的时候,也许我已经知道更多。”特鲁托很认真的说。 看着特鲁托,卓君彦笑了。 他点点头:“有意思,如果你撑的了那么久的话。” “你说什么?” 看着特鲁托不解的神情,卓君彦叹口气:“所以你也不知道金属块的秘密,对吗?如果你知道,你就不会问我刚才的问题。” 特鲁托张大嘴巴。 好一会儿,他说:“有个传说。传说里,有一个金属块,它拥有打通地狱的力量。如果持有者去了那里,就能获得魔鬼赐予的恐怖之力,但也会带来焚毁世界的地狱烈焰。” 唔,这特么和阿尔伯特说的可不一样。 卓君彦摇摇手指:“你知道问题的关键在哪儿吗?关键不在于传说是不是真的。而是假如它是真的,那为什么早期拥有它的人不使用它!” “因为兄弟会不允许!”特鲁托认真回答。 “兄弟会?”卓君彦愕然。 传说中的刺客组织? 特鲁托点头:“是的,它真实存在,但是和传说不同。兄弟会存在了大约七八百年,他们自存在起,就一直肩负着一个使命……猎杀所有金属块的主人!他们说那是魔鬼的法器,会摧毁我们的世界。这是他们的信仰!” 卓君彦笑道:“信仰的确是解决上一个问题的好说法。可这个说法又产生了两个新的问题。第一,如果持有者拥有魔鬼的伟力,一群凡人怎么刺杀这样的存在?二,为什么不把它毁掉?就算毁不掉,也可以分解了扔到大海里。” 特鲁托摇头:“那不是我能知道的,是你需要寻找的答案。但如果传说是真的,你最好相信我,兄弟会一定拥有杀死你的能力!” 卓君彦微微一笑:“不,你错了。是任何人都有杀死我的能力!魔鬼的力量并不无敌,但魔鬼绝对狡诈。重点不在于他们能杀死我,而在于他们如何找到我。” 说着卓君彦看看特鲁托:“就现在看来,用你作为诱饵,似乎说明他们也不具备特殊的寻找能力。这真的太有趣了,也太矛盾了。” 特鲁托很无奈:“我知道的有限,但如果你能把我救出来,我就一定可以知道更多。” 卓君彦摊了摊手:“先说说其他你知道的。比如为什么金属块会分解给几个家族。如果他们不希望金属块重现,那为什么黎家会去把金属块重新搜集起来。” 特鲁托摇头:“抱歉,这个我也不知道。但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你有明确的线索可以追寻。” 这到是,那几个曾经交易过的家族就是最明显的线索。 第四十二章 医学院 安全屋里,卓君彦整理着头绪。 事情现在大致有了些眉目,但距离真相显然还很遥远。 想了一会儿,卓君彦道:“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兄弟会一次次猎杀得到金属块的人。而他们在拿到金属块后,就把它分拆了,交给了别人?” 特鲁托摊手:“从已知的信息上看,这是唯一的解释。当然我知道,这解释不了为什么他们自己不用,又或者说就算自己不使用,又为什么不把它丢到海里,埋在土里。为什么其他的家族成员看起来好像还不知道这个事,但这些只能你自己去查。” 卓君彦道:“这些条件只够饶你不死,要让我费心思救你,你最好能再贡献点别的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特鲁托道:“兄弟会不会告诉我更多的事,但既然身在组织中,就难免会自己打探一些消息。” 卓君彦一笑:“看的出来,你的确是这样的人。” “但这个消息未必精确。” “先说说。” 特鲁托想了想,道:“我想先从你这里知道一些事,这可能有助于我理清头绪。” “说吧。” “地狱是真的吗?” 卓君彦回答:“我不认为那是地狱,也没有魔鬼。如果有,那么我才是。” 特鲁托明白了,他思考片刻,道:“巴托之所以追杀你们,是因为他不知道金属块有什么用?” 卓君彦点头。 特鲁托道:“但并不是所有的拥有者都不知道关于金属块的传说。” “你说什么?”卓君彦愕然。 特鲁托很肯定:“我知道至少有一个家族,知道这方面的消息。” “谁?” “唐家。” 卓君彦很诧异:“你是说,唐家知道这件事,然后他们还把金属块的组成构件让了出来?” 特鲁托点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我很肯定这点。” “为什么?” “因为唐家有人就是兄弟会的一员。” 这个消息震到卓君彦也懵了:“你是说,拥有金属块的几大家族可能都是兄弟会的人?而你也是兄弟会的人,然后你奉兄弟会的指令,指使黎馨儿去各家族买回兄弟会送出去的金属块构件,这几个家族还就把它卖给了黎家?然后巴托却是个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就非要知道真相。再接着黎馨儿出卖了我们,也背叛了你们,自己私吞了?” 特鲁托点头:“是的。” “哇哦。那这事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卓君彦唏嘘了一声。 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我是说,关于兄弟会成员身份这种事,本身就应该是个秘密,对吗?” 特鲁托道:“四年前我负责过一次秘密押送,送货的人就是唐家的人。当时他们一再保密身份,但我本来就是CIA的探员,而且负责的就是华国方面。我对那边的一些大人物有所了解,所以我认出了领头的人。” “谁?” “她叫唐凝,是唐正声的女儿。她和兄弟会的一名管理者接头,交谈中提到了她的祖辈,说什么曾经并肩战斗过。” “原来是她。”跟随黎馨儿交易的时候,卓君彦见过唐凝。 一个冰山美人儿。 “所以这些都是你的推断?”卓君彦问。 “是的,依然有可能是错误的。”特鲁托并不否认,他的推断不是百分百正确。 “那你知道兄弟会的那名管理者是谁吗?” 特鲁托摇头:“所有人碰面时都是隐藏身份的,上面的人知道下面,但下面的人不会知道上面,甚至不会知道同僚的面目,只有特殊的联系方式。” “还有别的吗?” 特鲁托起身,打开一台电脑:“那次护送完成后我就离开了,但我记下了接货人的车牌,然后我让一个朋友把那辆车的路线记录下来,并存放在他那里。但我一直没有让他发给我。你知道我们这种人是被监视的,如果我拿了资料,问题就严重了。” 卓君彦一笑:“是啊,后手准备,最好是不会动用,但还不能没有。” “是的。我曾希望我永远用不到那些后手。哦你来之前,我已经通知我的朋友发给我了。”特鲁托叹息。 说着特鲁托已开始进入邮箱。 他很快找到内容,开心道:“发过来了。” 卓君彦拦住他:“等一等,让我看一下发送地址。” 特鲁托面色有些难看:“这没有必要……对方……只是我的一个朋友,普通朋友。” “对方?”卓君彦笑了。 他看看了发送地址,默默记下,没再说什么。 特鲁托硬着头皮将接收到的视频资料打开。 视频里,一辆白色小车正自黑暗中驶出,一路行进。 在开了约莫十分钟后,白车停到一辆黑色小车前,车里伸出一个箱子,从车窗塞入黑车中,随后白车离开。 由于调取的监控是直指白车的,所以黑车是什么情况就再不知道。 好在大家都是老手,特鲁托将画面倒退,回到两车并行的时刻,开始放大画面,看黑车的牌照。 “Rhode Island82303,是罗德岛的牌照。”卓君彦已经看清。 特鲁托开始打电话查拍照。 片刻后他说:“是科克罗夫。” 不等卓君彦下令,他已开始主动追查起这个人,很快将资料找到。 卓君彦看了一下资料笑道:“竟然还是个名人。俄罗斯移民,一位科学家,目前在宾夕法尼亚医学院做博士生导师。” 看着这资料,特鲁托微感愕然:“怎么会?” 卓君彦看看他:“怎么了?” 特鲁托愕然看向卓君彦:“凯瑟琳!” “凯瑟琳?”卓君彦不解,随后想了起来,面色微变:“你们抓了她?她和我没任何关系。” “只是例行调查。”特鲁托忙道:“但我没想到……见鬼,这是命运的安排吗?太巧了。” “你在说什么?” 特鲁托叫道:“我昨天刚刚审问过她!她是科克罗夫的学生。” “科克罗夫的学生?”卓君彦也愣住了。 这是有些巧的过分了,但看特鲁托的表情显然不止于此。 卓君彦问:“然后呢?” 特鲁托无奈道:“四年前,凯瑟琳因为一起实验和科克罗夫闹翻,然后她就背上了盗窃和纵火两项罪名,最后被逐出了医学院,时间是……” 他看看视频,道:“这件事的两个月后。” 卓君彦明白了:“我想我们有更好的目标了。” 特鲁托立刻道:“我会放她离开,但你要答应救走我的家人……还有我!” 卓君彦点点头:“没问题。” 特鲁托取出一个手机递给卓君彦:“这个电话不会被监听和定位。” 第四十三章 头骨 走出警局,凯瑟琳眼前是一脸的茫然。 直到现在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至少她知道了那个男人是谁。 “该死的混蛋,你害惨我了。”凯瑟琳抚摸着自己的额头。 突然想起什么,她摸摸自己口袋。 还好,钱还在。 可惜车被扣下了。 好吧,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凯瑟琳走向街头,随手拦下一辆车。 出租车司机问:“去哪里,小姐?” 去哪儿? 这个问题让凯瑟琳也有些茫然。 想了想,她无力的靠在后座上说:“你随便开吧。”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凯瑟琳接过,电话那头传来前男友狂暴的吼叫:“你这该死的贱人,你偷了我的钱,还偷了我的车,你等着吧。我会找到你,然后扒了你的皮!” 凯瑟琳冷笑:“等你找到我再说吧。” 直接把电话挂断。 突然想到什么,凯瑟琳面色一变:“车是乔治的……那是赃车。为什么警察没有抓我?” 卓君彦的事可以是个误会,但车的事可不是误会。 光这个就能让她坐牢。 但是警察却把她放了出来。 这让凯瑟琳莫名的有了种紧张感。 前面传来司机的笑声:“也许是因为他们没发现,更大的可能是不在意。” 凯瑟琳瞪着对方,那一瞬间,她对这声音有种莫名的耳熟。 前方的司机还在开车,戴着帽子,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那一道隐约的刀疤却让她心神剧颤。 不祥的感觉笼罩全身,她猛然探手抓去,将司机的帽子掀开。 那熟悉的刀疤脸让凯瑟琳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大声尖叫:“卓!真的是你!哦天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给我带来了大麻烦,然后你还来找我?” 卓君彦好整以暇的开车:“别担心,他们现在不会发现。” “现在?” “是的,只是现在。谁知道有没有人会想到把你也当成诱饵,看看有没有人和你接触呢?可能性不大,但终究是有可能的。哦对了,其实更大的可能是他们现在没有发现,但后来发现原来我是你的司机……” 凯瑟琳尖叫:“快让我下车。” “那你就真的要暴露了。”卓君彦提醒她:“我是说,除非我不把自己暴露在那些监控里,否则……” 凯瑟琳无奈的一拍额头:“你这混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卓君彦点头:“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告诉我,四年前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什么?”凯瑟琳怔住。 卓君彦道:“如果你想安全脱身,那就别浪费时间,趁现在人多时间短,经过的监控也少。” 凯瑟琳在不敢犹豫:“那你先把问题问清楚!” “四年前你还是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的高材生,但突然之间你就成了罪人,导致了你的整个人生都完蛋。我查了你的资料,这是你过往人生里唯一的有重大问题的地方,有人在刻意隐藏什么!而根据我得到的线索,你是我在寻求的真相之一,现在,告诉我!不管是什么!” 凯瑟琳吃惊的看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卓君彦随手抓起一根铁条,用力一捏,那铁条变形。 凯瑟琳惊到眼珠凸出,惊恐的掩住嘴巴,不敢置信的看卓君彦。 卓君彦将铁条丢给她:“这能让你想起什么?” 凯瑟琳大喊:“一块骨头!” “什么?”卓君彦愕然。 凯瑟琳叫道:“四年前我在医学院获得了一个特殊研究任务,是我的导师科克罗夫带过来的,我们的责任就是对那块骨头进行研究。” “然后呢?” 凯瑟琳挥舞着双手叫喊:“那块骨头非常奇特,它很坚硬,无法切割,最关键的是上面有一些特殊的物质。我从没见过那种物质,当时我的导师告诉我,这是一种特殊金属,我只需要对它做出物质构成的分析就好。但我在研究过后却发现那绝对不是什么特殊金属,那就是一块骨头!从其弧度看,应该是一块头盖骨,但它的强度超乎想象,无法切割,却还有拥有弹性!” 说着凯瑟琳大喊:“那是头骨!” 头骨? 无法切割的头骨? 就算是化境强者的头骨,也不是无法切割的! 卓君彦道:“你确定这点?是人的头骨吗?” 凯瑟琳看着手中的铁条,喃喃道:“我不知道……我甚至不敢确定,直到看到你出手,我开始相信,也许那真的是一个人的头骨。我无法想象那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杀死那样的人,那种人根本就不该存在!” “再然后呢?”卓君彦问。 “科克罗夫不允许我发论文,他说研究是绝对保密的。但我拒绝了,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了论文。不久之后,我的一桩科研成果被‘确认’为是虚假的。那是科克罗夫和我共同做的研究,但结果却成了造假。在那之后又出现了一起实验事故,导致实验室失火。他们要我承认所有罪名,并且从此不能再从事医疗研究的工作,否则就会以纵火罪起诉我。而我的论文也一直没能发表,它就这么消失了,不见了!” 卓君彦点点头:“所以为了不坐牢,你只能认罪,然后就成了盗窃者和纵火案嫌疑犯。” 凯瑟琳绝望回答:“是的。然后就混成了现在这幅鬼样子……过去那些年我认真读书,我曾相信自己会有个美好前程。我会嫁给一个好丈夫,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会有三个孩子……但现在我什么都没了。” 她大叫起来:“然后我就遇到了你!你给我带来了更大的麻烦,让我连活着都成为奢望!” “听起来是这么回事。”卓君彦猛然停车:“我可以让你下车,还可以给你一笔钱,甚至可以帮你洗刷四年前的罪名,获得新的人生,但前提条件是你要给我一个电话号码,并保证一段时间内不会更换。我会在一段时间后联系你,哦对了,还有就是你的那篇论文,我要了。” “你说什么?”凯瑟琳愕然。 卓君彦一笑:“这是一个巨大的冒险。你可能会得到美好的人生,但也可能会落入比现在更糟糕的境地中。你做选择吧。” 凯瑟琳张大嘴巴。 她看着卓君彦,好一会儿,点头道:“我不认为有什么情况会比现在更糟,哪怕是监狱都不会比现在差。好吧我接受。” “论文给我。” “没有原稿了,我需要时间去重写,这需要整理,需要回忆,它不是背课文,没那么简单就重新写出来的,有些地方还要数据……”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卓君彦无奈:“那好吧,你慢慢回忆,我不急。” 凯瑟琳很尖酸:“你急也没用。” 卓君彦点头:“我开始理解你为什么混的这么差劲了。” 第四十四章 尾声 香椿街十二号。 房间里,内莉正在接电话:“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些,我爱你……” 挂断电话,内莉急匆匆冲出来,开始翻箱倒柜,一边整理衣物一边喊:“西蒂!西蒂!快点收拾东西,我们要离开这儿了。” 一个涂着浓重的眼妆,穿着嘻哈服,打着耳钉的十六七岁小姑娘推开房门,靠在门框上,很是不满的说:“去哪儿?” “现在别问这么多,有人来接我们。快收拾你的东西!”内莉大叫。 小姑娘西蒂摇头:“我并不想离开。” 内莉气坏了:“你这丫头,什么都不明白。你爸爸遇到了麻烦,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不然就晚了。” 她飞快的收拾东西,打包。 西蒂冷笑:“他是CIA,他们这种人只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所以当他有麻烦时就是大麻烦!”内莉气急吼道。 “那就更没必要跑了,跑不过。” “你这该死的丫头!”内莉恨不得给她一拳。 她匆匆把行礼收拾好,然后冲进去再给西蒂收拾。 站在旁边,小姑娘冷笑:“这看起来不象逃命,更象是搬家。” “上帝啊!”内莉哀嚎:“如果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情愿看着你去死!” 说着将一大堆东西拎到楼下。 正好这时门铃响。 内莉心中一紧。 她站在门口,问:“哪位?” “特鲁托让我来接你们。” 内莉松口气。 她打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两名白人男子,手中还握着一把枪。 内莉心中一凉。 她向后退去,忽然对着楼上大喊:“内莉快跑!” 将手中的箱子狠狠砸在对方头上,转头就跑。 “该死!”一名白人男子被当场砸倒,好在后面的白人男子已经扑上,一把抓住内莉,叫道:“楼上还有一个。” 被砸了头的白人男子跑到楼上,踢开房门,却没看到人。 忽听上方阁楼咔啦啦脆响,白人男子探出头,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正从屋檐上划下。 他举枪对准西蒂。 “别杀她,要活的。”下面的男子已拖着内莉出来,正往车里塞。 楼上的白人无奈收枪,干脆从窗口跳出去,滑落在地,对着西蒂走去。 西蒂惊恐大喊:“救命!” 几名路人看过来。 那白人取出枪指指路人,几名路人同时让开。 白人男子加速向西蒂追赶。 西蒂惊恐万分,发足狂奔。 这时一辆出租车从远处街道驶来,看到这一幕及时刹车,西蒂撞在车上,后面的白人男子已追上来,一把将西蒂按在车前盖上。 出租车司机探出头来:“嘿,我想问个路。” “滚开!”白人男手枪一指司机。 司机的面孔让他一怔。 “哦,不!”他脱口而出,本能的扣动扳机。 下一刻车窗迸裂,一只手已将白人男子的头抓了过来,直接拎到车里,顺手一拧,将男子的颈子捏爆。 卓君彦看看西蒂,微笑道:“我猜我不用问路了。” 随手从死者身上取出把枪,对着前方就是一枪。 正挟持着内莉走出来的白人男子脑袋开花,鲜血染红全身。 卓君彦走下车,对西蒂道:“跟我来。” 径直向那两名白人男子的车走去。 进入车内,他看看内莉:“特鲁托夫人?” 内莉惊魂未定的点头:“华人?你是特鲁托派来的?” “是他求来的。”卓君彦纠正她。 说着发动车子。 小姑娘进入车子一把扑到母亲,嗷的哭了起来:“妈妈,对不起……” 卓君彦看着这一幕,笑道:“特鲁托告诉我,他那个女儿有些不太省心,现在看起来还可以?” 内莉没好气回答:“总要受过教训才会成长。” “也对。”卓君彦一脚油门加速,已驶离长街。 一路驱车。 坐在后排,内莉问:“我丈夫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估摸着已经被抓了。”卓君彦随口回答:“是为了保护你们。” “我爸爸会死吗?”西蒂问。 “老江湖,应该不会死。如果他争气的话,过段时间我会去救他。” “是的他说了。”内莉道:“你打算把我们安排到哪儿?” “唔,这可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不过你丈夫给了我一个建议……不得不承认,老牌特工确实很有想法。” 卓君彦说着拿起电话已开始拨打。 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一把清冷的女人声音:“哪位?” “唐凝小姐?我是卓君彦,我们见过面。不过那时……” “是你?是的我知道,那时你是黎馨儿的保镖。” 卓君彦笑笑:“是的,唐小姐。我猜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况了?” 电话那头,唐凝道:“你想做什么?” “有个叫特鲁托的家伙,被他曾经的主子给抓了。而我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没法照顾他的妻女。所以他提了个建议……由你来接手。”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们总要碰面的。我是说,我会去找你!如果你不合作,我就杀了你!所以对你来说,有两个人质或许是件好事,而在这之前,你得好好保护他们。这思路很神奇对吗?特鲁托想出来的。” 卓君彦回答。 这事确实很奇怪,特鲁托竟然让唐凝接手他的妻女。 “更神奇的是你竟然照做了。”唐凝道。 “哈哈,是的。” 唐凝有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道:“所以你已经完成了组合,然后过去了?” “我喜欢你的问题,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更多。”卓君彦乐呵呵道。 “所以你觉得你已经有了威胁我的资格?”唐凝冷笑:“你不会还不知道兄弟会是专门猎杀你这类人的吧?” “我不知道他们凭什么可以杀我这类人,但我知道至少这次他们没有机会了。” “你要走了?” “魔鬼催得急。” 唐凝冷笑:“但你显然还没意识到魔鬼的危险之处。” “确实没什么感觉。” “我听出来了,你很自信。看来你上次的旅程很轻松,能理解,毕竟你的底子很好。你是个有能力的人……可惜。” 卓君彦疑惑:“可惜?” 唐凝回答:“能力越强,死的越快。我不看好你还能活着回来。” 她的语气淡漠,更带着一定的自信。 卓君彦乐了:“你就这么肯定?” “除非你是个废物,那你或许能多撑两次。” “啧啧。也许恰恰相反,我有能力,但我也能活着回来。” 唐凝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道:“蓝林街四十二号,你把人送过去就行了。如果半年内你还没有活着回来,我就把她们交给兄弟会。” “没问题。对了,能给个邮箱号吗?方便联系。” 唐凝沉默了一下,道:“拙劣的表演。” “彼此彼此。” 嘟…… 电话那头传来长音。 卓君彦哈哈一笑:“她都没问我这电话会不会被窃听……” 回头看看母女二人:“更神奇是她竟然同意了,而且还有现成的地址。” 小姑娘西蒂怔怔看卓君彦:“你在说什么?” 卓君彦不紧不慢:“在说我喜欢英语。他和她是可以区分的,你的父亲很聪明,尽量不说她……哈哈,有趣的小把戏。” 说着卓君彦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是故意的,她在暗示我!” 第一章 归来 黄昏的时候。 卓君彦来到与伊萨多约好的废弃工厂。 伊萨多是独自来的,在他身边还停着一辆卡车。 卓君彦先检查了一下车身,确认没有定位器什么的,再看看车里的东西,道:“少了几样。” 伊萨多无奈:“你要的东西太多了,有些是军用的,而我只有一天时间。” 卓君彦唔了一声:“也只能先凑合了。” 他递给伊萨多一份资料:“当初我们一共是从四方势力那里凑齐的货物,巴托是其中一家,另外三家,你也查一下,这上面是关于三家的资料。但这些资料太简单了,我需要更加具体详细的!” 伊萨多接过资料:“你要离开多久?” “唔……一两个……”卓君彦本来想说顺利的话最多一两个月,但是莫名想起唐凝说等他半年的事。 于是改口道:“最起码三四个月吧,这段时间足够你完成剩下的没完成的部分了。哦,给你个忠告,只要没有发现我横尸街头,那就当我活着,而我也必然会来找你。” 伊萨多长出口气:“没问题。” 卓君彦这才上车,正要离开,忽然想到什么,问伊萨多:“对了,你怎么看待能力越强,死得越快这个说法?” 伊萨多愣了楞。 想了想他回答:“强者总是勇于挑战危险,所以也就比较容易死。” 卓君彦点头:“有道理,但它不具备绝对性,对吗?” “当然。”伊萨多疑惑。 唐凝说这话时,语气可是相当的肯定。 卓君彦笑道:“谢了,再见。” 驱车离开。 开着卡车来到一处无人处。 卓君彦下车开始整理车内的军火。 先把一些重要的物资放在储物空间里,然后卓君彦开始往身上放枪挂子弹。 最后再那起几个包,确认实在拿不了更多后,他将剩下的少量军火放到一辆平板小车中,双手一托举起,甚至还用念力控制了部分,这才发动传送。 下一刻卓君彦已回到了虎帮总坛,自己的房间中。 就见所有的东西都已带入。 很好! 这就意味着只要自己能拿的动的,就可以带进来,所以自己实际可以带的东西远不止储物空间里的那些。 另外就是无论他在地球的哪个位置回归,他都会回到鸿元世界的离开地点,只是再回地球的时候,也是在穿过来的地点。 就是说,鸿元这边的位置是锁死的,而地球那边的位置是相对锁定。 这刻把带来的东西放下,卓君彦开始逐一清点整理。 这时远处响起脚步声。 “老大,是你吗?”是马兆日。 “是我,进来吧。” 马兆日推门进入,喜笑颜开:“老大你去哪儿了?可急死我们了。” “不是给你们留了信的吗?”卓君彦头也不抬。 马兆日悻悻:“这不是……” “怕我跑路?在给你们惹下一堆麻烦后?”卓君彦问。 马兆日不敢接口,只是挠着后脑勺讪笑,显然就是那么个意思了。 看到卓君彦在摆弄的东西,马兆日疑惑:“这些是什么?” “别问不该问的。”卓君彦快速整理好自己的吃饭家伙:“对了,我不在的这两天,没什么事吧?” 马兆日低头:“到也没什么,就是杜止水剩下的有些田产还没处理掉,有不少人想抢,但都等您的吩咐呢。” 卓君彦整理枪支的手微微一滞,叹口气:“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你先下去吧,告诉兄弟们我回来了就行。” 马兆日兴奋离开。 卓君彦打开系统画面。 “当前心法:1金刚不坏功(六层)。2慧心经(未入门)” “当前武技:1铁布衫2听风3寸步4血疗术5花间步。” “当前武备:无。” “当前异术:1驭物术(一层)。” “当前根基:脏腑6肤骨6气血4筋络2,内力60。” “当前天赋:悟性1。” “当前阶位:二重境巅峰武师。” “当前封号:天选之子。” “当前威慑值:362。” “提示:你的战斗武技太少,请尽量弥补攻击不足的缺陷。” “区域使命:你已彻底掌控槐安县,现在你要把你的威望散播到整个岩城以及下属的一城四县所有区域。在完成该使命前,你无法离开任务区域。” “使命完成时间:二百天。” “提前完成可以获得额外的非使命自由天数奖励。” “使命完成之前无法回归。” “使命完成奖励:3点荣誉。” “由于你天命之子的身份,当你在本区域内接触任何异常时,破解都可获得相关奖励,但为避免提示,本次不会再有直接相关使命发放。” 卓君彦嘟囔:“果然奖励缩水了。” 除了三点荣誉值,其他什么都不给。 至于说不会有直接使命发放,自然是因为使命发放的本身就是提示:卓君彦之所以能在惑心环任务上达到百分之九十二的完成度,就是因为他提前知道使命,刻意为之。 而现在这种好事不会有了。 不过这刻卓君彦更在意的是还是区域使命本身。 “能够改变世界的东西……威望散播到整个岩城以及下属的一城四县所有区域……所以,这不仅仅是要我成长,还要我走争霸的路线吗?” 卓君彦喃喃着。 在听伊萨多说到“可以改变世界的东西”后,卓君彦就有所怀疑,而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了。 上一次的区域使命是威望撒播全县,这次就是全城!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二百天的时间。 二百天! 而唐凝说的是等他半年! 也就是说,她知道自己的任务时间! 果然,她知道很多事! 这刻看看正好还剩二十五天,卓君彦兑换成5点荣誉。 下一刻就听到系统提示:“第二次使命正式启动。” 卓君彦走出门口:“叫七斤过来。” 片刻后张七斤匆匆跑来:“老大!” 卓君彦取出伯莱塔,直接丢给张七斤:“这把枪给你。” 听到这话,张七斤愕然:“这枪给我?” 枪! 老大的神枪! 竟然就这么给我? 那一刻,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卓君彦很肯定的说:“从今天起,你就是它的主人,别让我失望。” 说着又给了张七斤两个弹匣:“没事练习一下射击,子弹不多,省着点用。还有,武道也不能废!” 张七斤大喜:“是!” “行了,去把靳无心叫过来吧。” 片刻后靳无心大步过来,见到卓君彦也是精神振奋:“见过帮主!” 卓君彦看看他,就见这小子两天没见,脸明显瘦了一圈,气机也有些委顿。 诧异道:“你小子这几天怎么了?脚步虚浮,气息孱弱,看起来半死不活的样子。” 靳无心好歹也是二重境的武师,都快三重境了,现在看他这样子,竟然有些病恹恹的样子。 旁边耿大彪笑道:“靳老大夜夜笙歌,有些虚脱了。” 耿大彪就是当初被卓君彦在槐安演武堂打过一枪的武师,后来被杜萱灵控制。 摆脱控制之后,和靳无心一起成为卓君彦最忠实的属下。 靳无心瞪了耿大彪一眼:“要你多嘴!” 随不好意思道:“这两天你不在,心情烦躁,有些放纵自己了。” “那你放纵的可是够过火的。”卓君彦拍拍他:“好好练功,不要沉迷女色。通知兄弟们,明日去高家。” 红巾盗来袭,县城组织各家护院共抗强敌,结果还是有好几家没来。 如今卓君彦回来,自然是要找他们算前账了。 而对卓君彦来说,这毫无疑问又是一次刷威慑的机会。 次日一早。 卓君彦醒来。 穿上武士服,束上紧身带,脚下穿的则是从地球带来的复古马靴。 立于镜看,看着那镜中的自己。 神情坚毅,面容果敢。 卓君彦微微一笑,镜中的自己,便生出一线狰狞之意。 大步走出房间,虎帮堂前下,帮众带刀立。 人人黑衣劲装,个个沉默寡言。 一首杀死比尔的名曲便自高起。 卓君彦也不说话,直向外走去,所有帮众便自动跟随,仿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形成一片无言威压。 充满节奏的鼓点里,帮众们的脚步也不约而同的追随着,同步前驱,步调一致! 随手挥动。 轰轰轰轰! 前方一扇扇门户自动开启。 一路长驱,出庭院,上街头。 无形之威散开,虎步前行。 漫空里,风漫卷,杀意起。 第二章 佳人有约 高府大院。 高为山被一群虎帮帮众如狼似虎的围着。 老头儿吓得瑟瑟发抖:“卓帮主,卓帮主,这就是个误会啊!上次的事……” 卓君彦仰面看天,看树,看花…… 今日春暖花正开,含苞待放将争艳! 杀人好时节! 抬手,开枪。 子弹落于高为山身前地面,带起一片尘土飞扬。 高为山再不敢言。 卓君彦挖了挖耳朵:“我这人气度大,不喜欢算旧账。一万两银子,买你无事。” 呃…… 这两句话,你是怎么连接起来的? 虎帮帮众一起暗笑。 “一万两银子?”高为山惊的眼珠都要突出来了:“老儿实在拿不出这么多啊。” 帕夫纳证人枪口对准高为山的脑袋:“现在是一万五千两,拒绝的话,下一枪就是你的头。我估摸着抄了你的家,我能得到更多。” 高为山大骇:“同意!同意!” 收枪。 卓君彦微笑:“很好。七斤,你负责接收。” “是!”张七斤站出来。 旁边马兆日贱兮兮的凑来:“老大,这事要不我来吧?” “嗯?”卓君彦冷眼看他。 马兆日吓的一缩脖子:“算了,不用了。” 卓君彦大步向外走去:“去何家!” 却是多停一秒都不愿。 靳无心紧跟在后,面带忧色:“帮主,高为山终究是官。你现在手上子弹不多,要是官军过来……” 卓君彦停下脚步。 他笑看靳无心:“我喜欢那个被杜萱灵控制的你。” 靳无心愕然。 卓君彦道:“至少那个时候的你,百无禁忌。” 靳无心叹息低头:“那个时候的我,不是我!” “现在的你,也不是你!”卓君彦语重心长。 靳无心一时惘然,便自无言。 一行人继续行进,至何府。 就见何声东已等在门口,见卓君彦来到,大喊:“老朽知错!愿献银一万两,求卓帮主开恩!” 听到这话,虎帮帮众一起兴奋无比。 唯有卓君彦面色阴沉。 我要银子!更要威慑! 好在对手虽怂,威慑也还是有些许的。 卓君彦心中不满,面赛寒霜,语声如地狱之风飘至:“算你识趣。” 何声东是这反应,其他各家估计也差不多。 卓君彦懒得再去,转头对手下道:“你们几个带人分头去各家,每家一万。有不服的就慢慢涨!” “是!” 帮众纷纷呼喝,叱咤生威,便在靳无心带领下去各家取钱。 如狼似虎赛匪盗! 这趟只收了四百多的威慑,卓君彦心情不好,独自离开。 一路行进,路过码头,看到天香舫已经不在。 卓君彦也未在意,正前行,却看到一名女子站在码头旁,眺望远方。 一袭水蓝长衫,背影绰约,看不到面目,然那美好曼妙的身材却引人遐思。 羽纱轻笼,如烟如雾。 窈窕伊人,在水一方。 是羽未央。 她立于堤岸旁,花树下,身绰约,影朦胧。 带了些许神秘之感,便是卓君彦一时也按捺不住驻足欣赏这美好背影。 人性总是贪婪。 远观之后,当是亵玩! 驻足欣赏片刻,他走上前:“羽仙子。” 听到这声音,羽未央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莫叫我仙子,我现在什么也不是。” 幽凉哀婉的语气,透露着无限悲怆,惹人疼,使人怜,招人爱。 缓缓转身,现出一张微微苍白而依然惊艳的面容,更有几分病西施之感。精神显然比前几日好了许多,只是眼珠依然是红通通的,显是这两天也不知哭过多少回。 卓君彦难得温柔:“还没走出来呢?也能理解,不过应该比刚知道情况的时候好些了?时间是最好的抚平利器,明天总会比今天好,但如果可以,为什么不早些获得好心情呢?如果一年后可以忘怀,为什么不现在就忘?” 羽未央听他这么说,微微怔住:“就没见过你这般安慰人的。” 卓君彦一笑:“似我这般人,有安慰就不错了,还想什么自行车啊。” 羽未央疑惑:“何为自行车?” 卓君彦答:“车者,运载之器,代步之具,亦有代称,可指房事。所谓自行之车,便是自己动。” 羽未央大羞:“你这人……” 卓君彦哈哈一笑:“逗你的,你就当无需马夫的马车好了。对了,怎么天香舫走了,你还留着?” 羽未央低头:“我离开天香舫了。” “嗯?”卓君彦诧异:“离开了?” 天香舫虽然是半宗门半帮会,但羽未央可是实实在在的本部嫡系,又是天香舫比较重视的得意弟子,她是轻易不可能脱籍的,强行脱离就是背叛。 羽未央淡淡道:“我说了我和杜萱灵的事。” 卓君彦愕然:“你不想活了?” “没那么严重。你知道的,天香舫本来就不是一般的地方。” 卓君彦醒悟。 是,天香舫的女子都是歌舞伎,还不乏偷偷卖身的,正因此对这种事反而看的要淡一些——估计羽未央不是第一个,所以想不看淡都不行。 但另一方面,外间的压力仍在。 所以羽未央说出自己的情况后,天香舫就知道麻烦了,麻烦当送不当留,便同意了她离开。 “为什么要这样?”卓君彦问。 羽未央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你没有看不起我?” 卓君彦奇怪:“为什么要看不起你?” 听到这话,羽未央笑了。 好似云中一弯月,照得人间三分春。 这一笑,容光焕发,动人心弦。 她望着卓君彦,喃喃道:“对,就是这样。为什么要看不起……那些知道内情的人,看到我一个个都眼神诡异,甚至还充满惋惜。他们假装无事,但我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你不一样……为什么要看不起我……在你心目中,根本就没有一个可以看不起我的理由。” 她看着卓君彦,点头道:“这才是最真实的尊重。” 呃…… 我真的就只是习惯了。 卓君彦道:“这世界,男风没问题,女风便是伤风败俗。太不公平!” 羽未央欣喜:“你真这么想?” “我怎么想重要吗?” 羽未央正色回答:“很重要!卓君彦,你是我现在遇到的,唯一能尊重我的人。我想留在虎帮!” 听到这话,卓君彦愣了愣,笑了起来:“问题是我为什么要收你?” 这次轮到羽未央愣住。 美人儿发怔,俏目中便忽闪着玲珑之光。 不解的表情,难得的风情。 妙目眨动:“你不要我?” 口气哀怨,一如弃妇。 卓君彦继续反问:“为什么要你?你喜欢的是女人又不是男人,你留在虎帮对我有什么好处?会歌舞?抱歉,虎帮的人都是一帮糙汉子,欣赏不来。没错你是大美人,天上仙子,可那又怎么样?能看不能用,银样蜡圆盘,纵是美花瓶,终是惹麻烦。” 羽未央被他篡改的说辞气苦:“你还怕惹麻烦?” 卓君彦答:“我不怕惹麻烦,但我讨厌别人给我惹麻烦!老子用人,那是给我卖力卖命,哪有主子给下人卖命卖力的道理?我惹麻烦我自平,他人生事我平他!” 即便是羽未央都不能说这话是错的。 气结无奈,小手儿交缠,低首轻语:“可你是唯一不嫌我的。” “我是不嫌你,可不代表我就要收你。你想留在这里,就得有用!告诉我,除了歌舞,你还会什么?” “我是二重境武师。” “四重境的我都杀过两个了,不稀罕。何况你能带来的麻烦,远大过一个二重境武师能带来的贡献。” 羽未央自出道以来,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人以这种方式衡量价值。 然……他说的对! 你不能献身,他无视歌舞。 你若入了帮,麻烦盖贡献。 为何要你? 要你何用? 收之无益! 留之有害! 卓君彦是务实之人。 美人儿若是不能上床,还留了与你琴棋书画? 吾非才子,无意佳作;有观无入,不若不要! 套一句现代话:“那不能上的娘们,都不是好娘们!” 羽未央瞪着眼看他,再度展颜,若春至花开,香风袭来:“你不是说过,我只是正好爱上了一个女孩?也许你对我好些,我也会爱上你。” 心中却自哀叹,终是免不了色诱一途。 所言所行皆是矛盾,心中烦恼自不待言。 卓君彦摇头:“我还说过,我被喜欢的女人伤害过,所以我现在不会接受女人。” 羽未央嘟起小嘴:“可你也说过时间会抹平一切。” “问题就是时间还没到。” “所以说别人便总是容易一些?” 这次便轮到卓君彦无言以对。 他点头道:“是,这天下的事,终是说他人易,道己难!” 羽未央难得与卓君彦的斗嘴占了上风,见他无话,却是心情都好了少许,展颜轻笑,好似雪消春来到。 一首时光洪流悄然响起。 “越美好期待,越容易落空,承认我不配,反倒更轻松……时光洪流中这份爱多渺小,一放手就消散掉……” 羽未央听的痴了,怔怔的望着卓君彦。 她呢喃:“这歌声……” 卓君彦却已止了那曲乐:“无谓感世伤生,无谓空虚悲切。为你添几分兴致,便当见好就收。莫问从何而来,便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羽未央便白眼看他:“偏就是你,做了,还不许问。” 这轻轻的一暼,便是那沁人心脾的一抹风情! 便是卓君彦也觉得,不应毁掉这份阳光。 于是他改口:“你读书识字吗?” 羽未央斜起媚眼看他:“你在嘲讽我?天香舫的姑娘,若无文采,如何风流?” 卓君彦满意点头:“那应该也会做账了。虎帮会耍刀的一堆,会算数的没几个。正好我在考虑稍微改良一下虎帮,也确实需要几个有脑子的。” 羽未央吃惊:“你让我给你做账房?” 我为何要惊讶? 以他的为人,提这般要求,却也不稀奇! 卓君彦直接问:“干不干?” 羽未央沉思片刻,扬起天鹅般的雪白颈子,便自凭空生出一抹亮丽风景:“好啊!反正本来也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事。” 卓君彦伸手:“那么,欢迎加入。” 羽未央不解:“这是干什么?” “握手礼,我家乡那里的一种礼节。” “你有家乡?” “谁无家乡?” “你失忆了。” “总会恢复。” “家乡何处?” “记忆未复。” 羽未央被他这无耻的说辞逗乐,笑的花枝乱颤,笑的动人心弦。 好一副美人笑颜,如花解语。 “你握不握?”卓君彦问。 羽未央便伸出小手与卓君彦握了两下,那小手柔嫩酥软,幼嫩舒滑。 便此时,卓君彦忽然警觉看向身后。 想要去拔枪,却发现手被羽未央死死抓住。 她抓着卓君彦的手,大眼死死盯住他,眼神若会说话般,传来一股决绝之意。 “呜!” 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 一片光影如死神罩向卓君彦。 第三章 辣手 码头上,两名武者倏然出现,前后袭至。 前方一人仗剑急刺,剑出锋寒,肃杀冷绝! 后方一人自卓君彦身后挥出一片镖雨,寒光凛冽,漫天光影。 卓君彦的手却被羽未央抓住,面对这漫天镖,夺命剑,他无法掏枪,无处闪躲! 危急时刻,卓君彦不进反退,抱住羽未央,发动铁布衫往前扑去,身后扑扑扑响彻一片雨打芭蕉般的声响,镖雨击穿铁布衫,打在卓君彦背上。 前方使剑的武者却是狞笑着不管不顾的刺去,竟是根本不理会羽未央,要一剑穿透两人。 将中之时,卓君彦轻飘飘向侧方踏出一步。 步履飘忽,漫舞若风。 虽抱着羽未央,却未见累赘,反若翩翩舞姿,轻盈灵动。 这一剑擦身而过,卓君彦与使剑男子打了个照面。 那一刻的擦身而过,他甚至还对着对方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 花间步! 翩跹花丛中,片叶不沾身! 就这么轻松避过,他甚至还有余暇看羽未央,眼神似在询问。 为什么? 羽未央被他揽在怀中,神情决绝:“你杀了太多人,是个恶魔!” 听到这话,卓君彦一笑:“所以你觉得这些人就是好人?” 说话同时,一枚手雷自动飞出。 就在手雷飞起的瞬间,半空中一只手掌出现。 掌幻如山,带起劲风猎猎。 那手雷翻转着飞入空中起爆。 火海纵横,却不伤人分毫。 左右又是两名武师突兀出现,肆意狂笑:“没用的,你的手段我们都知道!” 雪亮寒光泛起,右侧武师一刀劈落。 力大势沉,一往无前。 劈岳断山刀! 这一刀没了铁布衫的守护,再次砍在卓君彦背部,刀锋却没能出现意料中的伤害,而是阻于外物,那刀手明显怔了一下。 后方使剑男子已高速追至:“卓疤脸,死!” 又是一片剑光落下。 风萧萧,雨绵绵。 风雨潇湘剑! 卓君彦手腕一翻,已摆脱羽未央的钳制,顺势将她丢出,取出手枪。 就在他将羽未央丢出的同时,镖雨再至,打在手中枪上,帕夫纳证人脱手飞出。 同时那使掌男子双臂环抱:“大须弥手!” 雄浑掌风再度压下。 此人应当是四名伏击中实力最强的一个,大须弥手下,内力鼓荡,空气都若胶黏一般,卓君彦竟是举步维艰。 花间步以精巧挪移称著,躲避攻击均在一线之间,正因此哪怕稍微慢一分,都会导致失败,可以说是容错率最低的身法。 这使掌男子精通武技,内力雄浑,直接以强横内力施展大须弥手,压制卓君彦,正克制了他的花间步。 至于铁布衫,断挡不住另三名强大武者的攻击。 三名武者同时出手,一剑一刀伴随着大片镖雨,卓君彦已在劫难逃。 他死定了!!! 众人兴奋。 让他们惊讶的是,卓君彦眼中竟也现出兴奋。 你开心什么? 刀剑镖落下之际,一道光影闪过。 卓君彦平地消失,刀剑镖击于空处,没了目标。 几名武师同时愕住。 那使用大须弥手的武者怒道:“灵踪步?羽未央,你竟然帮他?” 不远处,羽未央站在卓君彦的身边。 是她! 突然将卓君彦带离,躲过了这一轮攻击。 她语声低沉:“我后悔了。他不是好人,但至少他还没坏到要用自己人来垫背的地步!我帮你们,是因为我想除害。但我刚刚才发现,你们比他更可恶,竟然连我都一起杀!” 说着她顿了顿,道:“再者他知我解我,是唯一不会看不起我的人!” 其实她早便后悔了。 在卓君彦说“为什么要看不起你”的时候,她便已悔。 但那时,她已有承诺。 江湖有诺,言出必践。 未必每个人都能做到,但羽未央自诩有信,必须去做。 先出卖,后救人! 那使剑武者冷笑:“怪不得人们都说女人朝三暮四信不得,果然信不得!” 使掌男子更是一把将帕夫纳证人踩住:“也好,反正他现在手上没有枪了。” 使刀汉子也走过来:“其实就算有也不怕,就咱们四个,有准备的情况下,威胁不到我们。” 使镖武师也道:“所以说,让羽未央帮忙就是多余。你们看,这不是事情没成,反被她给耽误了,但好在影响不大。” 说着四人已大笑起来。 没有了枪的卓君彦,对他们来说再无威胁可言。 卓君彦也乐了,他转头对羽未央道:“我刚才不杀你,只是因为我想杀了他们以后,好好教训你,没有救你的意思,你莫会错意。现在转头对付我,还来得及!” 羽未央气结:“你以为你现在还杀的了谁?祁落声是四重境武者,其他三个也是三重境,你枪已丢,自保也难。我的灵踪步虽然是逃命之技,但我修行不到家,短时间也只能使用一次。” 卓君彦问:“那你还这么做?” 羽未央转过头去不看他。 卓君彦也笑了:“明白,这就是女人,做事经常就是感情用事,是不会考虑这么多的。这也是我讨厌用女人的原因,因为做大事的人,不能以感情为行事准则!” 那使掌男子祁落声已道:“够了。卓疤儿,你如今手上无枪,事先也没有准备。我们四个人对你一个,你就算死,也该荣幸了。” 卓君彦狞笑:“鹿死谁手犹未知,我自只手覆人间!” Im Alone! “Im Alone!!!” 沙哑粗犷的高吼震天响起,那突然而起的高亢鸣音吓了众人一跳,一时张望四顾,卓君彦已将羽未央一把丢了出去,全身气劲狂飙。 纵孤身一人,亦无惧无畏! 祁落声双掌一挥,大须弥手再使,同时其他三人也再度冲上。 风雨潇湘剑! 劈岳断山刀! 裂罡风雨镖! 刀,剑,镖齐至,而在大须弥手的笼罩下,卓君彦却无法躲,躲不得! 偏卓君彦还在笑。 轻笑。 冷笑。 不屑的笑! 手中已诡异的多出一对银白色双枪,对着使剑男和使刀男就是两枪。 轰轰! 巨大声响中,使刀男与使剑男已同时跌飞,胸前血光盛放,硕大的血洞已现。 “不好!”那使镖男已扬手打出一串飞镖,同时侧身躲避,将灵动发挥到极致。 卓君彦躲都不躲,任由飞镖入体,双枪对着祁落声连续开火。 祁落声全身气罡鼓动,内力涌动,双掌连按。 以力破巧! 什么暗器在我的雄浑内力下都无用! 他有这个自信。 因为他是大须弥手祁落声! 他的铁掌可开碑,可裂石,碎铁砂,断巨木,内力雄浑,攻防两端! 他曾以这双手掌对抗过百剑庄的九剑飞驭,对抗过军方的箭阵,就连当年唐门十四少的醉花枝,他都抗住了,挺过了。 这一双铁掌,是他的骄傲! 可挡百器! “你伤不了我!”他大喊。 轰!轰!轰!轰! 四声震响。 卓君彦开了四枪。 祁落声的双掌出现两个血洞,他引以为傲的铁掌直接崩碎。 接着是胸口一片白光,那是他的护体罡气,一枪崩碎。 第四枪打在胸口上,胸口已出现一个巨大血洞。 四枪! 三枪破防,一枪重创! “不!”祁落声发出痛苦已极的哀嚎。 “能抗四枪,你比犀牛大象都硬,很不错了。”卓君彦说着已锁定了那使镖男子。 使镖男速度奇快,最关键他知道枪的特性,左右飘忽,不走直线,竟是瞬间拉开距离。 见此情形,卓君彦收起银白色双枪,看都不看地上的三名武师,跳上树。 手中已多出一把狙击枪。 他并没有急着开枪,而是等对方跑到人群中后,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已经逃离,这时才开枪。 轰! 伴随着这声巨大枪响,那使镖男子的脑袋在人群中炸裂。 鲜血飚扬,脑浆四溅。 伴随着是大片的惊呼之声。 卓君彦收枪下树。 他走向祁落声。 其他人都已经死了,祁落声到还活着。 中了四枪,依然存活。 他躺在地上,口中不断的吐着血,不敢置信的看卓君彦,口中喃喃:“他们说……” 卓君彦枪口对准祁落声:“他们说以你的实力,可以正面抗住我的枪,对吗?就算打中了,也不会造成太大伤害。” 祁落声死死盯着他。 卓君彦露齿一笑:“其实枪和枪也是有区别的。我手里这两把……叫沙漠之鹰。” 砰! 他一枪轰爆了这人的头。 曲止! 人亡! 风停! 浪平! 卓君彦回望羽未央,语声冷酷:“现在相信了?” 枪口已顶住羽未央额头。 第四章 烽烟起 银白色的枪口指着羽未央那雪白光洁,欺霜赛雪的额头。 好一副美人娇面,好一位泣莲玉人。 此枪若开之,辣手催花落! 卓君彦会开枪吗? 羽未央望着那银白之枪,有力的手,坚定的眼神,于是她知道。 卓君彦至少是舍得的! 然生无可恋,便心中无惧。 她只道:“你想杀,那便杀,莫要婆妈,莫要拖拉!” 卓君彦笑:“不打算说些遗言?” 羽未央目光便停留在他身上。 破碎衣衫下,现出一件奇怪衣物。 似衣非衣,似甲非甲,适才的所有攻击,便是这衣物挡下。 好一件奇特甲胄。 “这是什么?”她问。 “防弹衣,你也可以理解为能够穿在里面的铠甲。你还有心情问这个?” “所以你早有防备,你从未相信过我?” “不至于。我卓君彦肆虐乡里,结仇无数,杀人者人亦杀之,有此觉悟,自当谨慎小心!谁在乎攻击来自何方?何时?何因?我便是因,杀我便是果,知道这个便够,自准备千日防敌便好了。但确实,也未对你抱期望。” 羽未央闭眼:“遗言已过,我害你,你杀我,天经地义,动手吧。”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羽未央耳际响起,震的她耳膜刺痛,身体剧颤。 浓烈的硝烟味刺激的她咳嗽出声,睁眼望,就见卓君彦依然目光冰冷。 他说:“你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不怕死,但总体表现也算不错了。” 远处一大群人跑了过来。 是虎帮的弟兄。 靳无心最先赶到,看到尸体,微微色变:“祁落声?是战虎堂的人。” 卓君彦“唔”了一声:“把尸体都收了,街道那边还有一个。” 一群人已纷纷上前去收尸,只是时不时偷眼看卓君彦羽未央二人。 卓君彦枪口依然对着羽未央:“为什么他们会找上你?” 羽未央将头转向一旁不看他:“很少有男人能对我有防备。” “你好像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失败过了?你不懂得吸取教训的吗?” 羽未央便哑然。 卓君彦嘿然笑道:“说起来你已经设局对付了我两次,就算你最后良心发现,也不能抹平这一切。” “那你还不动手?” “杀你太过便宜!” 卓君彦收枪。 招招手,靳无心上前,目光复杂的看了眼羽未央,道:“帮主。” 卓君彦道:“把她带去帮里,从现在起,她是虎帮的一员,由她负责处理帮里的钱粮事务。另外……告诉所有人,她是我卓君彦的挚爱,未来的帮主夫人。” 什么? 靳无心怔然。 羽未央却已醒悟:“你要用我做诱饵?” 卓君彦微笑:“总得给他们一个软肋,这是你理应付出的代价。做好你的事,那你至少还有机会活着。” 靳无心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卓君彦也当真够狠,如此似花似玉的美人,竟舍得做诱饵。不过想想也是,若非如此,当初又怎会不受杜萱灵掌控? 唉,我想这个做什么? 码头岸边,杨柳树下。 卓君彦就这么一句话决定了羽未央的命运。 本是初春赏花时,却逢凛冬无情郎! 卓君彦面凶,心狠,手段更毒。 他说:“再把祁落声他们四个的尸体,挂在县城门前,曝尸三日。” “什么?”靳无心大惊:“帮主,这可使不得啊。” 卓君彦冷言冷语冷心肠:“让你做,你便做!” 靳无心犟心犟胆犟脾气:“悬尸无道,天下共唾,不可为之!” 笑话! 我难道不知道这事招人恨?问题是: 四具尸体城门挂,立竿见影得威慑! 不管是县内民众还是县外路人,凡有所见,必有所惧。 古时蛮族常有人头筑京观,将野蛮血腥发挥到淋漓尽致。 为的就是震慑。 人家还没有震慑值收益呢! 卓君彦不屑野蛮做法,系统却要他必须如此。 他不会大砍无辜民众做京观,但对敌人曝尸三日便无可避免。 靳无心是个倔种,当捕头的时候只求自保,欺软而怕硬,被杜萱灵伤过心后醒悟,这胆子反而大了起来——难道是惑心环的后遗症?可惜都用在了对付自家老大身上。 卓君彦语重心长:“威慑,也是一种力量,让对手畏惧,就能让我们安全。你若不知取舍,至少当懂听话!去,照做!” 语量不重,掷地有声,言辞决绝,不容置疑。 靳无心望着他果决目光,坚毅神情,终只能叹息低头:“是!” 待靳无心离开,卓君彦沉声低喝: “罗小洛!” 一名年轻娃娃脸帮众已跑过来:“帮主!” 卓君彦将罗小洛叫到一边,低声交代一番,将一个盒子交给他,拍拍他的肩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帮主夫人的贴身跟班。” “明白!”罗小洛微微一笑,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却不知这小子在虎帮,也是以狠辣狡诈称著的。 这一天,槐安县城门楼上挂起了四具尸体。 尸体血腥而残忍,让每一个经过城门楼下者都胆战心惊,威慑值也由此缓慢增长。 不是很多,许是因为卓君彦本人不在此处的缘故,信号传输有限,然贵在持久。 ———————————————— 回到虎帮,卓君彦叫来马兆日和张七斤。 开门见山:“战虎堂动手了,估计是看了些日子,以为得了机会。” 马兆日赔笑:“帮主神通广大,他们以为他们看透了帮主实力,却不知只是帮主实力的沧海一粟。” 卓君彦都不由被这厚脸皮的家伙逗乐:“虽然是个马屁,但确是事实!那如果我告诉你们,我打算趁机干掉战虎堂呢?” 刚刚还说卓君彦展露实力不过沧海一粟的马兆日瞬间吓了一大跳:“帮主,这可使不得啊。战虎堂堂主战长空可是五重境的武境巅峰强人,还是异人,此事要三思啊!” 反倒是张七斤兴致勃勃:“异人又怎么样?在帮主神威下,都是垃圾。” 他是真的对卓君彦充满崇拜! 只觉天下英雄,无出帮主其右! 卓君彦道:“战长空虽然厉害,但他身在岩城,也不是没有对手的,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来……我打算先处理掉他在其他三个县安插的点。岩城一城四县,先把四县摆平,然后再去岩城会会他。” 此话斩钉。 此语截铁。 我只是告诉你们我要做什么,听过了,明白了,便可以了! 无需置疑,无需反对! 随后他便对张七斤道:“七斤,另外三个县,你觉得先去哪一处比较好?” 张七斤毫不犹豫:“静安县。” “为什么?” 张七斤挠挠头皮:“我就是静安人。静安的大豪柳春生为了霸占我家田产,害死了我爹娘。” 马兆日一推张七斤:“你怎能把自己个人恩怨放到帮主的大事上说呢?” 卓君彦却是大笑:“好!那便去静安,杀柳春生,为你报仇!马兆日你和靳无心负责留守本地。” 张七斤大喜:“谢帮主!” 马兆日忧心忡忡:“那要是战虎堂趁此时机偷袭呢?” “打不过就投降,把帮主夫人交上去就行了。” “啊?”马兆日吃惊看卓君彦。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到时候你照办就行了。哦,对了,提醒一下无心,好好养养身体,这才几天没见,都快被女人榨成人干了,象什么样子。就算是要借新欢、忘旧爱,也要有所收敛,适可而止,岂非如此放纵!” 马兆日满脸羡慕,低声自语:“那可是个水灵婆娘……到希望被她榨一下……” 安排过众人,卓君彦独坐沉思。 天色已晚,日渐西斜。 晚霞落满天,照的县城内红光满地,便又带了些血色初升的感觉。 “接下来的日子,怕是真的要血流成河了。”他喃喃道。 魔鬼? 也许兄弟会没有错,宿主真的就是魔鬼。 可就算这样,那这条路也是要走下去的! 因为那些追杀魔鬼的人,甚至那个世界,也同样不正义! 此间天下彼间世,你起烽烟我起兵。 今人讽古不开化,文明当道杀不停。 人权便如出师婊,入侵冠以正义名。 自由终是由自家,平等终是等我平! 哪有正义可言? 想到这,终只是一笑:“也好,这便算正式开始了。” —————————— PS:下午两点有加更 第五章 该出手时便出手(为大盟wazlj加更) 正月初七。 正是一年春起时。 今日宜:出行,婚嫁,安葬! 清晨时分,薄霭微光,暖阳初照。 趁着那一片早春凉风,卓君彦带着虎帮的人直奔静安县。 本是一城之县,相距亦不遥远。 行于官道上,两旁绿荫间。一路逍遥行,半日浮生闲。 只是半日功夫,已至静安。 然到了静安后,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震惊。 鲜血染红官道。 村庄里,树木下,田野中,到处都是尸体。 更有一些人被吊死在树上,便这般迎风飘荡。 放眼望,尸横遍野。 风吹过,腥风刺鼻。 侧耳听,处处哀声。 整个静安县郊,仿如人间炼狱! 张七斤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便是卓君彦看了,都眉头紧锁。 他虽杀戮,亦有原则,便是不伤无辜,对大众终是以吓唬居多,而眼前的景象,却是无论男女老幼,皆杀无赦! 便不由喃喃一句:“操!比老子还狠!” 待到近县城,便看到一大群破衣烂衫的百姓正在收拢尸体。 他们面目呆滞,机械而无力的将尸体堆积在一起,然后再堆上柴火,面容枯槁,心如死灰,仿如行尸走肉。 旁边几名田军手持火把,看样子是打算把尸体焚烧。 “相公!”一名布衣女子从人群中扑出来,竟是要扒拉尸体。 几名大汉将那女子拉开,那女子仍不罢休,拼命呼喊:“把我相公还给我!你们不能就这么烧了他!” 但是大汉们死死按着女子,一名田军士兵已将火把丢进柴堆中,大火迅速蔓延而起。 卓君彦头一歪:“七斤,问问怎么回事。” “诶。”张七斤快速跑过去,跟那边的几名田军说了几句。 许是看他们人多势众,那田军也老实回答。 过了一会儿张七斤回来道:“是红巾盗。” “原来是他们。”卓君彦明白了。 上次红巾盗来劫掠,结果被卓君彦他们给打了回去,于是他们只稍事歇息休养了几天,便换了个方向,跑来劫静安了。 张七斤语气低沉:“这里没人组织,红巾盗来的又快,连城门都没来得及关。红巾盗杀入县城,到处杀人抢掠。死了不少人……” “我猜那些大户没事。”卓君彦冷道。 张七斤点点头:“大多没事。” 红巾盗攻城时勇猛,攻下城后忙着劫掠,本身都分散了,因为要抢了就跑,自然就更不会去找有大量护院的大户的麻烦。 所以绝大多数时候,倒霉的还是普通百姓。 此时城内走出一大批人,看到他们,便向这边走来。 张七斤一把拉住卓君彦,道:“是黑水街的吴长源,陈水天,柳春生也在。” 岩城两大巨头黑帮,战虎堂和洪流帮,在下属四县中都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吴长源和陈水天正是洪流帮在这里的黑水街大把头和二把头。 卓君彦也不在意,只是看着远处天空。 硝烟仍弥漫于天际,将原本晴朗天空化作一片黑云,带着呛鼻的气息。 呼声哀嚎,人哀泣,便得几分苍凉。 人群已至。 为首一名长衫老者在卓君彦身前停下,不见凶悍气,到得文生意。 抱拳道:“在下吴长源,敢问阁下是……” 到也得几分谨慎,先盘道子再放狠。 卓君彦那迷离的目光终于收回。 他看看眼前众人,随意问:“谁是柳春生?” 一名中年儒生站出来:“在下便是。” 砰! 卓君彦开枪。 枪管中还冒着硝烟,柳春生的脑袋炸开,鲜血溅满所有人。 众人当场吓傻,便是虎帮帮众还有张七斤都蒙住。 这便杀了? 卓君彦出手果断,语气淡然,于他而言,只若平常。 眉眼间甚至还带了些许唏嘘,些许随意。 无往日之张狂,只得一线轻慢。 他自对身后道:“看见了,确定目标就可以出手。爱啰嗦的不杀人,想杀人的不啰嗦!” “是!”所有帮众一起答应。 原来老大不仅是霸气张扬可杀人,谈笑风声亦杀人,便是闲庭信步轻描淡写赏花弄月顾影自怜亦可杀! 明了,悟了,学了,会了! 对面这群人也终于反应过来。 旁边一脸虬髯的壮汉正是黑水街二把头陈水天,愤怒拔刀吼道:“你是卓君彦?” “回答正确。” 卓君彦双沙鹰遥指前方,微笑道:“谁动谁死!” 陈水天拔刀的手滞于空中,所有试图前扑的帮众同时止步,仿佛被人点了穴般。 这一刻,众人皆止,静默若死! 卓君彦这方道:“张七斤,拿下!” 张七斤便带人冲上,如狼似虎,凶神恶煞,将一群人的武器纷纷取下,钳制于地。 吴长源大叫:“卓君彦,你和战虎堂的事,我们清楚。你要找事,应该去岩城,来静安做什么?” 卓君彦道:“洪流帮的骆迟奉也是死在我手下,你们不打算给他报仇吗?” “江湖上的事,生死本属平常,哪来这么多计较。” 听到这话,卓君彦笑了。 再转头对属下们道:“都明白了吗?打的过的时候,那就叫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打不过的时候,那就叫放下恩怨,家常便饭!相逢一笑泯恩仇!所以你们以后都好好给我练武,练强了方能不服就干,叫对手放下恩怨。功夫不够,那便只能任打任骂不计前嫌!” 虎帮弟兄一起大笑,放声大吼:“明白了!” 再没有比这更振奋人心的了。 吴长源等人面色青一阵红一阵,却是没敢说什么。 卓君彦枪指吴长源,冷酷道:“静安县从今天起我接手。黑水街的兄弟都归我,有不服气的也可以离开,我不强求,但留下的就必须听我的话!此事无商量,只有可与否!” 吴长源怒道:“卓君彦,你真以为你赢定了?” 卓君彦换上帕夫纳证人,对着吴长源的腿就是一枪。 砰! 吴长源闷哼跪倒,鲜血长流。 卓君彦扬起沙鹰:“我说过,只有可与否!下一次开枪,我就用这把。哦对了,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吧?祁落声他们死了!” 听到这话,吴长源陈水天等人同时色变。 卓君彦挥枪:“现在做选择,要走的立刻走,不许停留,也不许去其他县城,直接回岩城。通知战虎堂和洪流帮,让他们在岩城洗干净屁股等着,我会去找他们的。” 语气平静无波,内容冷酷傲冽。 相比初来槐安的时候,卓君彦收了几分狂放,多了几分阴冷,唯那份铁血冷酷丝毫不减! 吴长源等人互相看看,同时向后撤去。 他们看看其他人,那些帮众一起面露难色。 有人已道:“帮主,我们是这里人,没法离开的。” 陈水天再按捺不住叫道:“你们可以先跟我去岩城,等老大杀回来……” 枪声再响。 陈水天看着胸口的大洞,不敢置信的看卓君彦:“你……” 卓君彦冷笑:“许你走,未许你鼓动人心!做多余的事,就得死!” 说着又是一枪,这次直接崩掉了他的脑袋。 这一枪,崩人命,碎人胆,摄人魂! 所有人都吓的心胆惧寒,威慑值疯狂贡献。 卓君彦心黑手拉,冷面狼心。 面带笑意,心怀杀机。 面对这等杀神,谁人敢逆? 一时间再无人敢动,唯有吴长源壮着胆子又后退了几步。 直到退了远了,长身飞起向着远处狂奔,口中喊道:“疤脸小儿,我记住你了。你等着,我洪流帮一定会杀回来的,本人要亲自灭你满门……” 砰! 又是一声枪响,吴长源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都说了,做多余的事就死!”卓君彦收起狙击枪,对身后的虎帮帮众道:“你们下次也记住,输了就认怂,挨打要立正,千万别发狠,徒自寻死路!” 虎帮众人一起大吼:“明白!输了就认怂,挨打要立正,千万别发狠,徒自寻死路!” 看看留下的人,卓君彦拍手打了个哈欠:“不走的,我就当他仰慕本帮主豪情大义,甘愿拜服了。” 看众人不说话,卓君彦叹口气:“我是说拜服,你们懂什么叫拜服吗?” 呼啦啦众人跪倒在地。 卓君彦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这就对了,还是听的懂人话的。” 转头对张七斤道:“干活吧。把人带回去,然后把县内所有大户盘一遍,每家大户,一万两银子。” 张七斤嘿嘿一笑,这是把槐安的那套挪过来了啊,叫道:“是!” 便指挥着一众虎帮兄弟们押众人回县城。 收钱的收钱,收人的收人。 便是这般。 一杯热茶尚未冷,静安已然换新天! 接下来的时间,卓君彦暂时就留在静安县处理接管工作。 重新做些调派,将原有的势力打散,把部分虎帮弟兄留在这里,重新任命了一些人,顺便也在县城内逛一圈,接受些威慑。 吴长源和陈水天不是仇敌,不适合悬尸城门,但这不妨碍卓君彦收钱的时候兴师动众杀气腾腾。 反正威慑值的需求注定了卓君彦能兴师动众的就不带小打小闹,哪怕对方客客气气的送钱,我也要杀气腾腾的接收。 静安县新地方,能够贡献的威慑不少,唯一遗憾的是大家都很精乖,以致于卓君彦找不到几次开枪的理由。最关键现在是正式任务,威慑值收益都比新手期少,以致于效率还是没有在槐安的时候高。 可就算这样,几天下来,再加上之前的遗留,卓君彦还是收获到了两千三百点威慑。 三天后,卓君彦把黑水街的事理顺,再次带人上路。 —————————————— PS:明天两点为另一位大盟CCC加更 第六章 再遇红巾盗 下一个目标是于安县。 本来卓君彦还打算威风一把,继续薅些威慑的,没想到于安的人早得了风声。 本地的几个老大猜到了卓君彦要来,竟是直接带着人跑了,唯有当地的大豪没法逃离,贡献了一笔钱粮。 这让卓君彦很不爽。 果然兵贵神速是有道理的,稳步发展的代价就是错失战果。 于安县没能薅到多少威慑,卓君彦便继续向胜安县进发,只是心中也不再抱多少期望。 然而等卓君彦来到时,却看到远方尘烟袅袅,喊杀声四起。 卓君彦微感诧异,跳上附近的一棵树仔细看,面色猛然一沉,跳下树来。 “老大!”张七斤凑过来。 卓君彦道:“是红巾盗,正在洗劫胜安。” 听到这话,张七斤笑道:“那到省了我们的事,等他们劫完,咱们再打劫他们。” 没想到卓君彦却面色一沉:“闭嘴。百姓是无辜的,所有人跟我走,解决那些家伙。” 听到这话,帮众们吓了一跳:“老大,红巾盗可不好惹啊!咱们就这么点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卓君彦无奈的仰头看天。 想了想,道:“我能理解你们的畏惧。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有胆子大的可以跟我走,怕死的留在这里。但要是有谁敢往后跑……七斤,你来解决!” “明白!”张七斤取出伯莱塔,对着众人叫道:“有敢跟老大去的,日后定有重用。不敢去的留在这里,有逃跑者,杀无赦!” 卓君彦也不再说什么,大步向前走去。 一群帮众互相看看,还真有几个胆大的跟了过去。 剩下的人互相看看,也纷纷爬到树上观战。 胜安县内,浓烟四起,哀嚎处处,狂笑声声。 红巾盗们肆意狂妄的行走于长街上,他们气焰嚣张,驱赶人群,冲入店铺,将一切能抢的统统抢走。 一名面色阴鹜全身板甲的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语声如狼枭:“动作都快些,别磨蹭!” 血狼魏杀! 几名悍匪踢开旁边的店铺门,从里面抢出大片的布料,一名女子死死拖着布料:“这是我们的全部家当。” “去你娘的!”那悍匪一脚踹开那女子,抱着布料丢到后面的马车上。 魏杀看的面目扭曲,策马过去对着手下就是一脚:“你特娘的是傻子吗?抢这些布料有什么用?回寨子穿新衣服?米粮,钱财,盐糖香料还有鸡鸭鱼肉,把能带走的都带走!” 那笨贼摸摸头,悻悻破开。 不远处又是一队红巾盗跑过来,押着一群女子。 为首的盗匪头目叫道:“老大,你看这几个怎么样?” 魏杀策马过来,用马鞭挑起一名姑娘的脸,微微一笑:“这个不错,归我了,其他的兄弟们分。” 说着掉转马头看四方。 远处隐隐升起燃烧的火焰,烟雾冲破云天。 魏杀眉头一皱,策马冲过去,就见一群盗匪正在围着一处府邸丢火把。 这府中的围墙竖满了铁蒺藜,内中还有高台,一些护院站在台上,不断的对着外面射出利箭,使得盗匪也不敢轻易进入。 “老二!”魏杀喊了一嗓子。 一名脸上纹着刺青的汉子骑马冲过来:“大哥!” 魏杀一指府邸:“为什么在这里浪费时间?” 刺青大汉笑道:“大哥,每次抢的都是穷人,大户抢不着。问题是那些娘们还得是大户人家的好看,一个个细皮嫩肉的。我琢磨着咱们这次回山,又得几个月不出来,多少弄点好货啊。” 魏杀面色阴沉:“咱们连续干了两票,岩城那边官军很快就会过来,带了太多的货,行走不便,不要耽误时间。” 刺青汉道:“大哥你确定?这可是岳家的府邸哦。” “岳家?”魏杀一怔:“岳清秋?” 刺青汉邪邪一笑:“没错,胜安县的第一美人哦。” 魏杀长吸口气,邪笑道:“既然这样……全都给老子闪开!” 所有红巾盗纷纷退避。 魏杀已从马上猛然跳起,单手一挥,一片血光迸现,在空中化作一只巨大血狼对着府邸内的高台咬去。 同时府内一道光影亮起,化成白蛇落在那血狼上,一蛇一狼已在空中纠缠,看功力竟不在血狼魏杀之下。 魏杀狞笑:“蛇剑赵光秀?听说你为了岳清秋而不惜委身做岳家护卫,果然是真的。” 蛇狼交错,在空中斗出漫天光焰,一道身影落于高台,却是个翩翩郎君,手持银色蛇剑,语气森然:“血狼魏杀,岳家不是那么好攻的,有这么多人可以让你抢,何必在硬骨头上面浪费时间,死伤太多弟兄?” 魏杀大笑:“老子要岳清秋,把人交出来,饶你不死!” 说着血狼再起,冲向赵光秀。 赵光秀蛇剑再挥,可就在蛇狼气劲交战的同时,魏杀猛然大吼一声:“吼!” 这一声吼如利针刺入赵光秀耳膜,震的赵光秀身体一颤,双耳流血。 受此影响,他气机紊乱,蛇劲消失,血狼已轰在赵光秀身上,打的他冲天飞起。 “光秀!”一名女子跑上高台,扶起赵光秀。 这姑娘穿了一身绿色长裙,身上并无太多饰物,却皮肤白嫩光滑,气质清冷,论颜值及不上羽未央,却有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恨不得抱在怀中好生抚慰。 魏杀见到欣喜:“岳清秋?果然名不虚传。” 单手再推,血狼肆虐,已卷起好几名护院。 同时那刺青脸二当家,也拿着狼牙棒,看时机已到,吼道:“跟我冲进去!” 说着已率先跳入岳府。 魏杀大喊:“老二,别冲动!” 下一刻一阵箭雨射至,刺青脸刚进去,又嗖的一下飞了出来,身上已多了几支箭。 不过此人到也悍勇,一把将身上的箭拔掉,骂道:“操,还有个三重境,破了老子的罡罩。老大!” 魏杀对着这货一巴掌:“你特娘的只负责惹事,回回都要老子给你擦屁股。” 说着面色猛然涨至通红,一只硕大的血狼再度生成,冲向府内,就听府内一片呼号之声。 出了这一击,魏杀也气机委顿几分:“我功力消耗过大,剩下的交给你了。妈的,为个娘们,害老子付出这么多。” 血狼魏杀一生谨慎,从不为抢钱而让自己消耗过度,唯是好色。 这次为了这小美人儿,也算是破例了。 那刺青脸便咆哮着再度跳进岳府,一狼牙棒砸倒一名护院:“都特娘给老子冲!” 后面的红巾盗纷纷呼啸着跃入。 见此情形,赵光秀急道:“清秋,这里守不住了,咱们走!” 他抱起岳清秋就向后跑。 岳清秋大惊:“不可以,我父母还在这里。” 赵光秀没好气大喊:“我保护不了这么多。魏杀有凝音异术,结合狮吼功,音攻无敌,我不是他的对手!再打下去,我就要成聋子了。” 岳清秋又悲又愤,拼命拒绝:“我不走!” 竟是死活不愿离开。 赵光秀大急,心一横,强拉住岳清秋:“我不会让你落在他们手里!你是我的!” 这一刻他语声凶厉,面目狰狞,看的岳清秋也呆了。 撕下了伪装的那一刻,岳清秋突然明白了:“你想强行带走我?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赵光秀怒道:“也许没区别,但我不能让我过去这一年多的努力白白付出,你是我的!” 说着抱起岳清秋向后方跃去。 岳清秋悲愤已极。 这些日子,赵光秀对自己颇为耐心,谦恭有礼,她也曾动心,亦有动情。 只是父亲常言,此人有图而来,不可轻付真心。 她也曾不忿,也曾不信。 却不想,父亲是对的! 危急时刻,真面自露! 这所谓的翩翩少侠,终不过徒有虚名。 然她武功低微,人已落手,又能如何? 后方血狼魏杀却已狞笑:“想跑?给老子下来!” 他再一次发动凝音异术结合狮子吼,狂暴的音功凝聚,如箭刺入赵光秀脑海,赵光秀心神剧颤,只觉得脑子都要被绞碎了,再抱不住岳清秋从空中跌落。 他还想再起身,却听扑的一声,一把刀已穿透他的咽喉。 愕然扶颈,岳清秋松开持刀的手,仓皇后退。 小脸儿吓的煞白。 “清秋……”赵光秀呢喃着,扑倒于血泊中。 魏杀大笑:“小妞儿终是我的!” 正待抓去,一声枪响在这喊杀声中如不和谐的音符骤然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