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1999年8月,白塔公园。 园内有座白塔而得名,除塔之外,再无其他。 白塔建于何年,已不可考,其属喇嘛教寺院的塔制。 塔形上圆下方,富有变化,塔顶设有宝盖,并饰有日、月及火焰花纹,以示“佛法”普照大地。 塔身为覆钵式,见砖石而不见木构架。基座为石砌须弥座,中部塔肚,上部由十三重相轮组成。 依白塔周围,二三席地而坐算命人,身前置一块四方白布,上有晦涩难懂之卦言,辅以形似八卦图案,年复一年,为木林召农牧民指点迷津。 “这位,留步,来上一卦,不准不要钱”,一位着普通灰白衬衣、藏蓝色粗麻长裤的中年男子,招呼着散步的行人。 一位路过的大妈,白了眼中年算命人:“去去去,甚人了,我无病无灾,算什么命。”说完,大妈摇曳着肥胖身躯走过中年男子算命摊。 木林召镇,地处北疆,属晋语系方言,少数民族众多,以蒙古族占多数,但民族融合深不见底,大多都不会本民族语言,以晋语系方言为主。 被大妈白眼的中年男子也不多话,抽着旱烟袋,悠哉悠哉的继续观察着游人。 …… 肥胖大妈站在远处的垂柳下,瞅着西斜的太阳,从兜里抓一把瓜子,另一只手从掌中捏颗瓜子,张开嘴,隔空一扔,进入嘴里,随着一声轻响,舌尖一顶,瓜子皮沿着皲裂的嘴唇滑落,掉入沙土里。一会功夫,肥胖大妈脚底下铺着一层瓜子皮。 这时,远处走来位消瘦大妈,穿一件消暑短袖,脚踩一双胶底布鞋,迎着柳阴中肥胖大妈走来。 “他婶子,来了啊?”瘦大妈走向胖大妈,人未至而声先到。 胖大妈吐出瓜子皮:“你咋才来,天都黑了。”说完,看了一眼西边高挂的太阳,有些底气不足。 “我说何凤英,瞧你这性子,这日头,天气凉爽,正好降降你的火气!”瘦大妈说完,伸手从名为何凤英手里,抓了几颗瓜子,自顾自吃将起来。 胖大妈没接话茬瞎咧咧,口气折转:“桂英啊,你上次说的算命先生在哪啊?不会是那位吧?”说完,何凤英嘟嘴指着方向。 名叫桂英的瘦大妈转头看了看,远处抽着旱烟袋的中年男子正招呼着路人,藏蓝色的粗麻裤子上覆着油渍,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光。 “瞧那德行,骗吃骗喝的货色,哄哄老头老太太还行,内中哪有真本事。”桂英鄙夷道。 “那……你说的算命先生在哪?”何凤英没理睬桂英的不悦。 “什么先生先生的,不就是个算命的吗?咋能称先生呢。” “哎,我说刘桂英,你今天吃错药了?不是你和我说有个算命的么,还一口一个先生,咋?今天就成算命的了?”何凤英没好气的说。 刘桂英今日出门,与当家的吵了一架,起因就是刘桂英口中的算命先生。 …… 月前,刘桂英侄女到旗人民医院复查,在她家借住几天。 侄女家住乡下嘎查村,一年前突然呕吐不止,盟里各大医院跑了遍,都无法医治侄女的病。看着日渐消瘦的侄女刘霞,刘桂英悄悄抹了几次眼泪,苦命的娃儿。 在她家借住期间,刘桂英每日陪刘霞到白塔公园遛弯。 一天,二人像往常一样来到白塔公园,路过高耸白塔时,见一位学生模样的少年,约摸十七八岁,在白塔底座周围长形石条台阶上端坐着,右手拿着一本《大唐双龙传》,左手捏着粒小石子无意识的在掌中把玩,旁若无人,沉浸在书中。 刘霞与姑妈遛弯累了,坐于离少年不远的石阶上歇脚,刘桂英摸着刘霞枯蔫的齐耳短发,长吁短叹,双眼不自觉又湿润了。 二人絮絮叨叨一阵子,将刘霞的遭遇再一次重复着,一年来,这样的话题不知说了多少遍,遍遍带着伤感,次次抹着眼泪。 刚说完这些糟心事,少年端端走来,停步在二人面前。 “阿姨,刚才所说之事关于您女儿吗?”少年看着刘霞对刘桂英说道。 刘桂英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微怒,偷听别人谈话很不礼貌,更不礼貌的是,还当面告诉你,我偷听了。 刘桂英抬起头,斜着眼,说道:“小伙子,打听别家的事作甚?” 少年听出刘桂英语气中不悦,“阿姨,别误会,我刚听了大概,您女儿生病,花钱不少,现依然无法治愈,我想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才上前一问。” “你一个小年轻能帮什么忙?”刘桂英提高了声音道,满脸不喜,但也没把话说死,眼前的少年本地口音,年龄不大,量他也不敢安什么坏心眼,接茬对话也算舒缓一下先前与刘霞聊天中的伤感。同时,她也没有指出刘霞与自己的关系。 少年也不管对方的不满:“或许能帮上忙,不妨说说您女儿的生辰八字,姓甚名谁。” “你会算命?”刘桂英鄙夷的看着少年,接着说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说完,刘桂英转过头,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少年似乎听不出来刘桂英的不满和不肖,平静的说道:“阿姨,我一不骗钱财,二不伤人命,您也不用担心什么,就当是拉家常,说的不对,您大可转身离开,额……不是,说的不对,我转身离开。”少年莞尔一笑补充道。 刘桂英看着少年,皮肤白净,穿着简单,唯一特点是朴素的衣着浆洗的干干净净,似乎能闻到肥皂的清香。明亮眼睛,看不出任何邪念,且五官周正,不像街头混混。 刘桂英不经意的看了看周围,没发现有形迹可疑之人。她担心少年可能有同伙,行敲诈讹人的伎俩。 少年站着等刘桂英回话,他有自己的苦衷,并非热心肠行那侠义之事。 刘桂英暂确定眼前少年没什么蝇营狗苟后,站起来说道:“小伙子,阿姨问你,你家是哪儿人?在上学吗?” 刘桂英如此问,想更进一步打听一下少年的情况,此时说话的语气有些缓和。 少年也听出刘桂英的言外之意,说道:“我家住聚集壕,读高一。”少年没有告诉刘桂英读书的学校。 聚集壕,位于木林召镇郊区,三十年前此地为国营造纸厂污水排放地,后来,造纸厂入不敷出,企业改制,早已搬离原来的厂址,污水池也不再有污水进来。 也不知何时,排污之地渐渐有人起了房屋,大多是泥胚结构,三十年过去,此地已有二三十户人家居住,时间久了,人们便将此地称为聚集壕。 刘桂略一思忖后说道:“读书的年纪,咋还学会算命了?” “课余时间,喜欢读些算命书刊,换换脑子,不影响学业。”少年说完,伸手摸了一下寸许短发。 1999年前后,受古惑仔和四大天王的影响,年轻人不是长发染色就是梳个分头,迎风走路都不敢回头,生怕将发型吹乱。 眼前少年这样的寸头,算是本分年轻人的典范了。 话到此处,刘桂英也放松了警惕,权当是无聊打发时间,遂道:“这女娃是我侄女,小伙子,你给相相面。”说完,刘桂英婆娑着刘霞的肩膀,心情又有些低落。 少年沉稳的伸出右手,假模假样说道:“先看手相,再相面。” 刘霞抬起头看了看姑妈,似在征求刘桂英的意见。 刘桂英心里稍起波澜,难不成想耍流氓占便宜? 刘桂英心中嘀咕。 “霞霞,没事,把手伸出来。”说完,又对少年说:“小后生,看手相而已,不需要动手动脚吧?” 少年莞尔,明白了刘桂英的想法,讪讪一笑道:“阿姨,您放心,我用眼睛看,不需要摸骨。”少年小小开了个玩笑。 刘桂英没再说什么,让刘霞将手伸到少年人身前。 少年并不会批卦算命,有此一说,只为掩人耳目,他自身有不可与人说的秘密,只能通过迷信手段,行那无法解释的能力。 望着刘霞伸出的左手,少年煞有介事,沉声道:“先相右手。” 刘霞稍显愣神,缩回左手,怯生生的伸出右手。 少年这才仔细端详着刘霞,病恹恹的神态,齐耳短发有些凌乱,面色苍白,五官也算俊俏,只是干裂的嘴唇有些发白,身形消瘦,眼大而无神。一直低着头,时而抬眼看看面前的少年。 咳,咳,咳,刘桂英咳嗽着提醒着少年,看手相,盯着不该看的瞎看什么。 “手,蕴涵两仪三才之道,囊括太极五行之秘,其大,天地都在一掌之中,其小,五脏六腑均在方寸之间。”少年开始了扯虎皮,竖大旗。 “相手之法,先看掌型,次观八卦,掌有厚薄,指有长短,纹有深浅,色有明滞,务得君臣得位,五行得配,八卦有停,宾主相匀,只可主去犟宾,不许宾来犟主。” “所谓'左手先天、右手后天',后天对人一生的运程影响最大,因此,先相右手,此乃相手之根本。”少年不停的说道,为此说词,没少背诵算命类书籍。 刘桂英迷茫着望着少年,感觉其不似白塔公园周围其他算命之人,说话文绉绉的,挺像那么回事。 “小伙子,你这话说的挺绕,看出什么了?”刘桂英没什么文化,仅仅识几个大字而已,关于少年前面铺垫之言,自动忽略了,她想知道眼前的少年有无本事。 少年扶额,看来神神叨叨之言,对于没什么见识的大妈来说,也不需要什么铺垫,纯属浪费口舌,得步入正题,镇镇场子。 少年看完右手,又望向左手,一会沉思,一会冥想,时而望远,时而点头。做完这些糊弄人的程序后,少年正色道:“小妹妹,叫什么名字?生辰八字是否知道?你与我说来,我需要准确断断你的未来。” 没等刘霞开口,刘桂英抢着说道:“我侄女叫刘霞,生日是4月18日,晚间十点出生,今年14岁,小伙子,你给瞧瞧,如果说的准、说的对,我给你五块钱。”说完,刘桂英神情肃穆,恰似下了重大决心一样,伸出五指,对少年做出承诺。 少年没说话,继续低头看着手相,摆出足够老练的神态与姿势。 其实,此刻少年并非观察刘霞的手相,只是把得来的信息,在大脑里快速的检索着。 …… “刘霞,女,14岁,生于1986年4月18日……” 少年知道,刘霞虽说是14岁,但木林召镇居民所说都是虚岁,少有人会说周岁,他推算出了刘霞的出生年份,开始进入头脑数据库…… 第一卷 第二章 少年叫郭兴,重生于二十年前,今年17岁,就读于七中。 重生后,郭兴得知大脑里有个数据库,并且与生前工作有关。 郭兴生前在钱州省大数据工作,意外重生后,脑海中残留部分数据,能靠意念检索,残留的数据并非度娘里公开数据,而是属于部分绝密大数据,现实中无法从公开渠道获取,只能从大数据管理后台或预留的超级后门查看。 郭兴重生后获得了部分绝密数据,尤其在个人数据方面残留的较多,虽说也算重生后的小福利,可拿个人数据无法呼风唤雨,更不能走向贩卖个人数据的犯罪道路,再者说,属于未来的数据如何贩卖?别人还以为你是神经病。 重生后的郭兴,经过深思熟虑,或许可以通过对一个人未来信息的精确把握,向神棍方面发展? 鉴于此,郭兴有了做神棍的念想。因年纪小,根本无人主动找他卜卦算命。一来二去,郭兴在白塔公园神棍聚集地转悠了半个月,除重温了白塔公园的荒芜,靠金手指赚钱的愿望落空了,还白搭了一块算命使用的白布。 重生半个月后,郭兴暂收了算命摊,往神棍方向发展,还得从长计议。 如何更有效利用头脑中的数据,还需要再仔细琢磨。好歹是重生者,不能丢重生者的脸面,更不能漂泊半生依旧穷困潦倒。 这天,七中放假,暑期生活正式开始,郭兴没有回家,拿着黄易的《大唐双龙传》溜达到了白塔公园,坐于石条上,沉浸在书中波澜壮阔的大唐世界。 …… “哎,小伙子,睡着了?”刘桂英忍着性子说道。 郭兴被刘桂英从回忆中唤醒,并没有立刻回应,总不能承认自己思绪飘去远方吧?神棍就得有神棍的样子,明知被戳破也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沉思了片刻,郭兴悠然道:“刘霞患有疾病,至今无法治愈。” “这还不是你刚才偷听到的!”刘桂英没好气的说道。 郭兴被打脸,清了清嗓子说道:“阿姨别着急,刘霞这病经过我的指点,定能痊愈。” 刘桂英正要数落郭兴信口开河,郭兴抬手制止后说道:“从手相来看,刘霞的爷爷一年前去世了。” 郭兴话毕,小女孩刘霞一阵错愕,自己的病和爷爷去世有什么关系?她没反应过来的是,眼前的少年又如何知道此事?相较爷爷的去世,少年的相术对于刘霞来说,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被她自动忽略了,一想到和蔼可敬的爷爷,刘霞不知不觉落了泪。 对于刘桂英来说,郭兴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刘霞的爷爷也就是她的父亲,一年前因病走了,少年人如何得知?莫非去年出殡时的场面,恰巧被少年遇到?不对,他又是如何知道刘霞是其孙女? 想不通,刘桂英这才提起精神,追问到:“小伙子,这和霞霞的病有甚关联?” 刘桂英并没有否认郭兴的断言,她如此追问,算是默认了,否则单凭郭兴的编排,非扯烂他的嘴不可,白塔公园的神棍有多少被打的狼狈而逃? 郭兴继续装深沉,用飘忽的声调说道:“刘霞爷爷入殓日与生者生辰八字相冲,对于现世人而言,犯冲得病犹如夺命。” 郭兴刚说完,刘桂英便担心的说道:“那霞霞这病……是……是这原因吗?如何破解?” 刘桂英话音刚落,郭兴嘴角带起一丝不可察的微笑,已成功将目标人物带入节奏。 “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只是……” 没等郭兴装逼拖音结束,刘桂英急切的说道:“你尽管提条件,只要能让霞霞的病可医,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此刻的郭兴并非拿死人吓唬活人,他之所以这样说,无非就是想增加自己神棍色彩,让迷信之人自行脑补,以备将来更好发展自己的神学事业,通过口口相传,越传越神秘。 如何能使第一波传出力量,可不能简单粗暴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全盘托出,那就没了神秘色彩,再者,将未来的事情准确说出,那就不是算命,是科学该研究的小白鼠,郭兴可不想重生即死亡。 或许,郭兴苦思冥想了半个月的事业,今天有可能跨出坚实的一步。 通过脑海中检索人口数据,刘霞的户籍信息直到2019年依然在册,并无死亡注销的信息,由此可断定,刘霞的病起码不至于死亡。 又通过刘霞检索同户及家属信息,赫然发现刘霞奶奶一栏有配偶死亡的日期。因此,郭兴才敢断言,刘霞爷爷已于去年去世,有此一说,也是为了增加一层神秘色彩,其实老人的去世,与刘霞的病没有任何关系。 仅此信息,无法得出刘霞疾病的治疗情况,先前郭兴一边神侃,一边继续在脑海中检索有用数据。可大脑中的数据并非完整,很多都是残缺不齐,算不算残疾金手指?郭兴腹诽。 虽然知道刘霞未来二十年后一些情况,可刘霞现今的疾病是如何治好的? 就在郭兴要放弃检索时,转念一想,住院治病,医院应该有记录吧?随即,郭兴跳出人口信息库的检索,回到总检索界面,发现好多检索按钮都呈灰色状,无法进入,终于从一片死灰里,发现了全国病历库按钮,意念催动,郭兴进入了病历库检索,一会功夫,脑海中弹出四分之一界面,有下拉菜单,记录着刘霞2019年前所有住院记录及病历。 全国病历库的建立,并非在1999年,那时使用电脑办公的屈指可数。直到多年后,国家才下大力气,将全国甲级医院病历库打通,整合成国家病历库,供医院参考和研究,并下发通知,将九十年代以来手写病历全部对应扫描入库,全国一盘棋,此项浩大工程持续了几年才完成。 郭兴看到刘霞病历页面下沿处有个红色按钮,名为“扫描件”,进入后,终于找到1999年刘霞的病历,记载着刘霞的病被误诊了。 直到明年也就是2000年11月份,旗医院从帝都请来知名专家坐诊,才确诊了刘霞的病,随后安排住院,半个月后治愈出院,从病历中,郭兴知道了这位专家的名字和工作的医院。 …… 郭兴看着刘霞泪眼朦胧,刘桂英满脸愁容,在不影响刘霞治疗的同时顺带神棍事业的发展,郭兴正色道:“阿姨,我不会提过分要求,如果我说的准,您看着给几个钱就好。” 郭兴继续说道:“根据刘霞生辰八字及手相来看,刘霞的病要医好,得离开此地,旨在破解犯冲,让生者驳离阴气,去往帝都,那里帝王将相之墓多如牛毛,有正气祛邪之效,刘霞此去,定能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郭兴之所以这样说,目的是让刘霞早点遇到那位专家,不必等年后,可少受些痛苦。 郭兴为了增加说服力,让刘桂英相信自己,接着说道:“如果所料不差,刘霞家应该位于木林召镇东南方,此去帝都前须在家中悬挂一副观音图,朝向东方,方可理正气,驱邪佞。” 刘霞家住址通过户籍地推测而得出的结论,但郭兴担心刘霞一家有可能暂居他处,因此,未把话说死,有了腾挪的空间。至于悬挂观音相,纯属郭兴胡说八道。 这话听在刘桂英耳中,效果就不一样了,眼前这小伙子,不但知道父亲去世,连去世的时间也大体正确,而且还能算出刘霞一家所居方位,可见有点水平。 郭兴的三步走,步步为营,逐渐加深了刘桂英的迷信程度。只有这样,才能使刘桂英相信自己,让刘霞早日去帝都,让那位专家亲自治疗,同时,也能让郭兴的神棍事业迈出第一步。 听到郭兴算出刘霞家方位后,刘桂英觉得,或许侄女的病有的医了。这位少年人或许有家传渊源,可这些年没听聚集壕有能人啊?唉,不管怎么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刘桂英也不再思忖。 “小先生,我听说书人都把厉害之人叫先生,我这样叫你没什么不妥吧?”还没等郭兴表示与否,刘桂英继续说道:“据你所说,去帝都可医霞霞的病,可帝都那么大,那么多医院,去哪家医治可有讲究?” 郭兴一听,心里一乐,他正想该怎么将话题引入,巧了,刘桂英给了一个荞麦皮枕头。郭兴看过刘霞病历,知道那位专家的名字和工作医院。 “刘霞命中缺水、缺金,此去帝都医院名称得有水,主治医生名字得有金,只要寻得,定能治愈。” 难为郭兴了,为了引导刘桂英去水木大学附属医院找张金庶,连五行都胡诌出来。能同时满足这俩条件,应该不会找错地方。 郭兴也想过,直接告诉刘桂英得了,可人之所以称之为人,就是都有颗七窍玲珑心,你越是模棱两可,他越发深信不疑。反而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后,他反而会疑心病大发,胡思乱想着对方会不会不安好心,图谋自己什么呢? 这时,郭兴不再言语,任由刘桂英自行脑补。如果刘霞父母找错医院和大夫,郭兴肯定会想办法明确告知,不可重生后失去了做人起码良知。再者说,帝都医院左近到处是黄牛,只要将上述信息说清楚,万能的黄牛很快就能筛选到应该去的医院。也不担心刘霞一家在帝都迷了路。 第一卷 第三章 脑补完后,刘桂英对少年所说之语再次过滤一遍,想找出少年掐算中的漏洞,又担心找出漏洞后会失去给侄女治病的机遇,内心里很是苦苦挣扎了一阵。 想罢,刘桂英决定再试试少年的手段:“小先生,阿姨叫刘桂英,今年45岁,八月初七生辰,你给我算算我的时运,放心,不管算的准不准,我都付钱。” 郭兴此刻也明白了刘桂英的目的,看来压垮骆驼还需一根稻草啊。 “……刘桂英,女,1955年8月1日,户籍地木林召镇……” 郭兴再次催动意念,检索刘桂英的信息。 片刻,郭兴闭着眼睛,伸出整洁干净的手,学着胡八一的指法,伴着嘴里念念有词,开始了他的表演。 “阿姨膝下有一儿一女,家中之人无病无灾,生活富足,将来子女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郭兴说的半真半假,花花轿子众人抬,好话人人爱听,图的一个吉利而已。这也是神棍掐算、卜卦必备口舌。 刘桂英这次彻底打消了心中疑虑,这娃娃有点本事,别的不说,单指自己的儿女,少年人说对了,关于儿女今后的成就,为人父母的,哪有不喜欢望子成龙、巾帼不让须眉?这不能指责算的不准吧?生活富足方面,或许眼下谈不上大富大贵,若干年后谁能预料?谁希望生活越过越穷? 刘桂英心中所想,正是郭兴需要达到的目的,人人皆有迷信之心,更有脑补之能耐。 神棍还有一项技能,那就是点到为止,左右而言他。如果哪位神棍言词绝对,正气凛然,不留退路,不懂回环,那可恰似于谦的祖上担任的官职——鹤顶红品鉴官,上任即死。 刘桂英从裤兜里掏出一叠钱,有零有整,抽出一张十元钱说道:“小先生贵姓啊?这十块钱是我和我侄女的,虽说有点少,可也比其他算命的要高出不少。” 郭兴心想,絮絮叨叨这么久,咋能和其他神棍三言两语相比? 不过,话说回来,眼下十块钱不算少,白塔公园神棍还真没有要价超过五块之人,1999年的木林召镇,物价低廉,十块钱能吃三碗面条,还是当地有名的银花面馆,碗大分量足,每吃一碗,还赠送一颗茶叶蛋,真真是便宜的不要太好。 望着刘桂英递过来的十元钱,郭兴笑吟吟的说道:“阿姨,我姓郭,单名一个兴,以后常来照顾,算的不准不要钱,呵呵。”说完,郭兴将递过来的十元钱拿在手里,这可是重生以来首单买卖,从此,算是晋升为神棍初级学徒了,想要升级,还得从打野开始啊。 …… 话说刘桂英姑侄二人返回家中,将白塔公园遇到神棍一事叙说给刘霞母亲听,刘霞母亲半信半疑,最终拗不过刘桂英的执着,第二天刘霞一家人及刘桂英一行坐绿皮火车直奔帝都。 到了帝都后,没出任何意外,顺顺当当找到了水木大学附属医院,且找到了主治医生张金庶,半月后,刘霞痊愈出院,全家人喜极而泣,尤其刘桂英,差点面木林召镇而跪拜郭兴。 回家后,刘桂英天天在自家小区和老头老太太宣传郭兴的神棍事迹,当然全说好,丁点不说坏。 好友何凤英得知此事,专门去刘桂英家打听,她家近些年做生意不顺,也想找人算算,可算来算去,没一个人说的准,生意依旧没有起色,她急需一个厉害的算命先生为她批命、改命。 听了刘桂英的讲述,何凤英与她约好时间,打算去白塔公园见见这位好友口中的算命先生。 无病无灾之人还常找人算命,世界上这样的人太多,都想提前知道自己的运程,如果不好,放弃奋斗,命运天定,奋斗又如何?如果有好运程,好吃懒做,反正算命的说了,将来必定飞黄腾达。 这些人都相信,即使自己命运不好,算命的或风水先生都有逆天而行、倒行逆施的本领,能与阴阳二界沟通的能力。如果大富大贵没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是算命之人本事不行。找到一个本事大的不就行了?有时候,他们宁愿相信算命之人卦言,也不会相信自己一辈子穷困潦倒、事事不顺心,典型的鸵鸟型人格。 何凤英在等待飞黄腾达中无法日复一日的煎熬,需要有人给她来一卦。 …… 今日是二人约好见面的日子,何凤英先到,刘桂英后来。 此刻,何凤英的瓜子吃完了,刘桂英的脸色还是没有好转。 “我说,一下午了,你一直拉个脸,怎么了?”何凤英打破沉默说道。 刘桂英叹了口气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最近因为算命先生的事,我家那位说我入魔怔了,刚刚出来时候还和我吵了一架,所以有点语气不好,凤英啊,别在意。” 何凤英才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刘桂英口中的算命先生。 “没事,没事,今天你带我找找那位算命先生。”何凤英摆手道。 话音刚落,刘桂英指着白塔北边缓缓而来的少年说道:“凤英,你瞧,说什么来什么,那不是我说的算命先生嘛!” 郭兴早已望见垂柳下乘凉的刘桂英,只是其身边的肥胖大妈,却是不曾见过。 郭兴绕着白塔边缘走向刘桂英二人,来到垂柳下,和刘桂英打了招呼。 “阿姨,您侄女现在还好吧?”郭兴故意提起上次看手相的女孩,如果至今没找到他所引导的医院和医生,那么这次一定的明确告诉刘桂英,如果刘霞一家根本没去帝都,那就另当别论了。 提到刘霞,刘桂英一扫和老公争吵的不快,语速极快的说道:“哎呀,小郭,啊不,是小郭先生,我侄女的病已经彻底治愈了,从帝都回来再没发作,多亏了你,不然我侄女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说道最后,刘桂英以掌抚胸,似劫后余生的庆幸。 确定刘霞去过帝都,郭兴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那位专家治疗刘霞的病本身没什么问题,只是将治疗提前了一年多,免去了刘霞本该继续承担的苦痛折磨。 这也是郭兴重生以来,留下的第一个完美神棍作品。 “您侄女眉毛耸秀长垂,定是高寿无疑,我只是加以点拨,不敢占全功。”郭兴谦虚中夹杂着神棍色彩。 此时的刘桂英哪知道眼前的郭兴对于卜卦算命一窍不通,如果不是诵读了几本地摊淘来的算命书刊,估计连怎么装模作样都是问题。 刘桂英听郭兴夸自家侄女福禄长寿,对郭兴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不住的说着谢谢之类的客套话。 郭兴与刘桂英又相互奉承了几句,这才看向旁边欲言又止的肥胖大妈。 郭兴扭头对刘桂英说道:“这位阿姨是?”说完,又转头看着肥胖大妈。 肥胖大妈抢着说道:“我叫何凤英,今年44岁,12月2日生辰。小郭先生,帮我掐算掐算?” 何凤英学着刘桂英对郭兴的称呼,后缀也带先生,何凤英比刘桂英虔诚多了,且脸上沁满笑容。 郭兴今天主动和刘桂英搭话,主要目的是确认刘霞的病情,现在知道刘霞痊愈出院,了却了心事。 重生以来第一次打着算命的幌子行使某种能力,而且有了圆满的结局,心中多少有些得意,或许利用这种能力,能成就一番小事业,将重生后的生活过的有所不同。 这些天郭兴多次进入脑数据库,熟悉数据库的内容和特点,刘霞事情的完美解决,为郭兴打开了新的视野,证明了数据也可以大有文章可做,想要在未来的生活里不再重复前世的生活轨迹,应该着眼于刘霞个案,充分挖掘数据使用的多样化,才是当下该好好思考的问题。 趁暑假期间,郭兴打算好好静下心,规划未来的走向,既然重生了,就不能再次浑浑噩噩到2019年。 遇到何凤英,属于偶然,两世为人的郭兴,从何凤英的脸上看出其对迷信的推崇,想必她身边也有不少同类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如果今天能指点一下何凤英,使其超出预期的满意,或许通过何凤英的义务宣传,得到郭兴想要的结果,亦可在实践中摸索脑数据库利用的宽度和广度,使自己能如臂使指,以此赚取钱财和人脉,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和地位,未来可期…… 目标明确后,郭兴对何凤英说:“何阿姨好,您稍等,我先帮你掐算一下八字命理。” 大脑随意念而动,表面神棍架势随势而起。 “……何凤英,女,1956年12月2日……” 通过大脑人口数据库检索,郭兴发现全国叫何凤英且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有273位,为了缩小范围,郭兴多加入了户籍地检索条件,找到两位户籍地在木林召镇之人,再翻看照片,终于确定了目标人物——何凤英。 幸好有寸照,不然就尴尬了。 郭兴稍微调整一下鸡爪造型的手势,随即悬停在胸前,默默组织了一下说词。 “何阿姨,您命格中暗涌破财印格啊!” 第一卷 第四章 何凤英不懂什么破财印格,但听见破财二字,不由一愣,暗自思忖,难怪自家时运不济,这个算命的一句话道破了她几年来的心结,不简单啊。 何凤英苦着脸顺着郭兴话说道:“唉,流年不利啊,小郭先生说的对,这俩年我家生意难做,难道与我八字相克?” 这就是九十年代的老百姓啊,心思太简单了,没等郭兴口灿莲花,这就不打自招了。 郭兴摇头感叹。 既然没费什么力气就明白了何凤英所求,郭兴也就能放开手脚真假掺杂胡说八道了。 “破财是指日主天干无财星,而日主坐支却能破其对宫地支中的五行以作为日主之财,想要破出财星,不是没有办法。” “有甚办法?” 郭兴继续说道:“您这财破印格,抑制住了生财源,表现在工作、事业上显得非常平庸,可一旦出现强而有力的财星,进而攻破命局印星,最容易一夜暴富,让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因为财运大涨而大放异彩。” “一夜暴富?那……那该如何攻破命局印星?”何凤英像似抓住郭兴话语中的漏洞一样,瞬间提起了精神。 郭兴话说到这种程度,也不完全是胡咧咧,他根据检索出的何凤英信息里发现,现住址一栏中写着:木林召镇海野湾山庄。 郭兴重生前,海野湾山庄依然是木林召镇高档小区的典范,二手市场有价无市,几乎没有转手买卖的。 当年海野湾山庄落成开售时,实实在在一个大新闻,其占地之广、价格之昂贵,令人咂舌,山庄内单套别墅标价五十万!而同时期商品房价格每平750元,二十年后,木林召镇房价为每平4000元上下,在房地产泡沫的后世,木林召镇的房价似偏离了轨道,悠然自得缓慢上升,而海野湾山庄却屹立二十年依然坚挺,价格飙升。 可就是郭兴眼前这位不起眼的中年大妈,未来不久却住在海野湾山庄,真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郭兴知道,海野湾山庄离落成还有三个月,如果何凤英家不发横财,如何抻得起山庄别墅?对于如何发家,郭兴根据何凤英老公人口信息内服务处所一栏的内容,结合后世记忆也已猜测出了大概,因此才敢卯足了掐指一算的架子,张开了信口开河的血盆大口。 “凡是入破财格的人,定能发得意外之财,以何阿姨的命格,须主动发力,强自身以破出财星,如不然,则日主衰弱则不能破。” 何凤英听到这里,虽然大多听不明白,但每每都能抓住重点,其余则主动忽略了。 “咋主动发力,引出财星呢?”何凤英急切的说道。 郭兴看了眼何凤英肥胖的身体说道:“首先一点,强健体魄为破发前提,即强自身以破出财星。” 何凤英搓了搓手羞赧道:“是该减肥了,这点我能做到,既然有第一点,那第二点是甚?” 真是好捧哏啊。 “第二点,今后多关注木林召镇南高耸入云的建筑之地,现财源之气已旺,须配合健体魄而一举冲出财星,期中关键人物得是你老公。” 九十年代初期,木林召镇开建亚洲最大火电厂,国家级项目,位于木林召镇南十公里处,郭兴如果没记错的话,1999年底三期工程开始招标发包,工程总投资十几亿,而且工程紧,任务重,当年火电厂为了赶工期,承包方不需垫资,按进度提前预付,来自各地的基建公司很是兴奋。 何凤英老公是搞基建的,如抓住三期机组建设契机,跟着大包方喝口汤,定能发财。这也是郭兴根据脑中数据信息,结合前世记忆,推断出何凤英家短时内发财的原因。 虽说,承接工程的是何凤英老公,成败与否,与何凤英关系应该不大,可偏偏何凤英求卦心切,郭兴大胆忽悠,谁都没意识到把发家致富的关键人物排除在外有什么不妥。至于何凤英家现在有钱没钱郭兴不关注,他知道未来肯定有钱,这就有了高谈阔论的底气。 经过二人来言去语,郭兴成功将何凤英洗脑,加上何凤英主动再洗,一条如何发财致富的康庄大道赫然出现在其眼前。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取得了成功的钥匙,何凤英大大方方掏出50元递给郭兴。 郭兴接过钱说道:“看在何阿姨出手大方,我送您一句泄露天机之言,出我口,入你耳,切不可传入第三者耳中,否则将引火烧身。” 何凤英听后连连点头说道:“放心,放心,事关我的紧要事,我不会多嘴。” 郭兴想要何凤英彻底相信他所说的话,必须来点干货,于是让其附耳过来道:“根据您八字及面相推断,家中老父亲常年饮酒,未来会有一难,须定期到正规医院做全面检查,尤其要做腹部彩超,切记。” 郭兴通过检索何凤英关联人信息时,发现全国病历库中何凤英作为家属在其父亲病历中签字,病历中记载着何凤英父亲在一年后患上肝癌,并有常年饮酒的记录,且住院三个月后去世。 如提前做腹部彩超,有经验的彩超大夫肯定能发现异常。肝癌是属于癌症中比较严重的一种,扩散比较快,所以治愈性低,但能在癌变时发现,治愈的可能性很大。 何凤英听后,看了看旁边无所事事的刘桂英后又欲言又止,她心里震惊异常,这个少年人居然能算出她父亲常年有喝酒的习惯,说出如此直白的掐算之言,当真是前所未见! 之前何凤英对郭兴所说之语信三分,弃七分,可短短一句赠言,让她信了十分,以至于现在回头再想想郭兴之前说的财运之道,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更加谨慎对待,回家后定要和丈夫参详参详,富贵滔天,或许有了转机。同时,何凤英打算立刻将乡下的父亲接来,按照郭兴的叮嘱去趟医院,要破解父亲命中劫难,必须有此一行,权当是例行体检了。 主意打定,何凤英说了句车轱辘场面话,神情凝重,在刘桂英的陪伴下离开了白塔公园。 郭兴望着何凤英肥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其父得肝癌百分之百会发生,一旦确诊,或许因发现及时,能痊愈也未尝不可,自己重生以来,凭借能力不但可以赚钱,还能救人,这得造多大的浮屠啊! 即便没有何凤英给那50元钱,郭兴也会找其他借口说出来。只是没想到何凤英出手大方,也就不再需郭兴寻思其他借口。 九十年代末,摆摊算命能有五十元的单次收入,也算发了一笔小财。且重生以来,两次出手,进账六十元,顺带帮了两个家庭,郭兴这钱拿的心安理得。 第一卷 第五章 揣着五十元,郭兴沿着西马路往家走,此刻塞北的夏天已接近尾声,道路两旁垂柳泛着浅黄,隐在垂柳后的迎街面平房与西马路南北延伸,这些都是居民自建的商铺,间或一栋小二楼,就可称为高档店面了。 之所以叫西马路,原因是木林召镇主要政‖府职能部门在路东,相对而言,这条路就在西边了,久而久之,人们就称这条路为西马路,十年后,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西马路成为木林召镇中心街道,被命名为安达路。 西马路两边商铺众多,没什么特色,非要总结一下有什么特点的话,应该就是经营范围杂乱无章,有理发店、五金土产、早点铺子、面食店等各种各样店面,颇为繁杂。郭兴居然还看见两家算命的店面,相隔不远,都是砖结构平房,是自家店面还是承租而来,不得而知。 郭兴走马观花,熟悉着曾经的熟悉,并思考着未来的规划,借助脑中绝密数据,加之出手为何凤英与刘桂英算命二事,郭兴慢慢熟悉着这重生后的数据福利。 再次进入数据库,郭兴停留在主页面,人口信息和病历库按钮呈绿色,其余皆灰色状,对于这个画面,郭兴了然于胸。 意念催动,进入人口信息界面,突然发现较之上次进入,这次页面有所不同,除原有户籍检索外,多出一栏人事档案检索,这是怎么回事?脑中数据库为什么会发生变化? 郭兴退出二级界面,回到主页面,进入病例库界面,发现病例库界面没什么变化,也没有多余的功能,依旧和之前的检索页面并无二致。 难道数据库有修复功能?郭兴在西马路边站定,对于这个变化,有些始料不及,什么原因发生的变化?如果有修复功能,如何触发?自己翻来找去,并未发现有此功能键。 为何总页面没有变化?单单人口信息下有所增加?难道是使用频次多了,会优先修复? 看这些微小的变化,郭兴也没什么不安,起码数据在增加而不是逐步消失,数据越多,对于自己行走于神学事业更为有利。 郭兴回到人口信息页面,想看看这一新增的人事数据有什么内容,郭兴将自己的身份信息填入人事检索栏并开始检索,瞬间弹出一个界面,郭兴仔细翻看着,一看不要紧,里面全部是郭兴上学时填写过得个人学籍档案,有社会关系,教育简历,奖惩信息等等,从小学至大学,每次填写,郭兴都要回想上一次填写过什么社会关系,亦或有何荣誉之类的,生怕填写有纰漏,影响自己再教育。 人事档案中有些东西,郭兴早已忘记了,翻看的同时,不由得勾起了不少儿时回忆…… 一刻钟后,郭兴发现他的人事档案只有读书的简历,十几年工作简历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凭空消失了。难道人事档案只有读书时期的简历? 郭兴转念一想,换个人试试?新来的越老师,据说来自沿海大城市,也不知因何选择落后的木林召镇,在一所普通高中当音乐老师,越老师年轻漂亮且单身,成为单身男老师追求的对象,几个月后,越老师依旧特立独行,男老师们个个垂头丧气。 郭兴前世高中毕业后,越老师也在那年离开了木林召镇,离开了北方,不知去向,多年后,同学聚会时,班主任酒后失言,说越老师是他当年追求过的第一个女朋友,当时有同学追问越老师下落,班主任抬起浑浊的眼睛,久久无言。 重生后,郭兴对于上学读书提不起任何兴趣,好在重生没几天,暑假到了,也没见到越老师,此刻回想起来,郭兴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越老师的身世,同时,也能熟悉一下这人事档案检索流程,最重要看看检索结果有何异同。 “……越菲凡,女,23……”郭兴只知道为数不多的越老师信息,希望这个名字和姓氏不要有重名之人。 不出意料,人事档案里符合检索条件的只有一条,郭兴点击进入,仔细的翻看着…… 内详细记录着越菲凡从小学至大学的读书历程已经所有获得的荣誉,看完读书轨迹,越菲凡工作档案赫然在列,郭兴对此很是不解,自己的工作档案为何没有? 不解归不解,阻挡不了郭兴的八卦之心,他特想知道越老师的工作经历,于是继续往下看。 越菲凡离开七中后,回到沪市进入一所大学继续教书育人。三年后,调岗到沪市教育局行政岗位,离开了三尺讲台后,越菲凡仕途有着跳跃式发展,最终在沪市副市长岗位退休,在位期间,一直分管科教文卫,成就令人瞩目。 郭兴震惊之余,感叹人生的不可预测,谁能想到一位漂亮的音乐老师,最终在仕途宦海里,走向了人生巅峰,原以为,性格孤傲的越菲凡在离开七中后,会泯然大众,谁曾想,她的成就使人高山仰止。 直到郭兴通过提取越老师父亲信息并进行单独检索时,这才恍然大悟。 抛开越菲凡的成就,单说人事档案与郭兴的差别,就让郭兴一头雾水,难道只有从政之人才有工作简历?自己重生前在民企工作的心酸路没留下只言片语?看来只能通过今后神学实践中慢慢摸索了,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想罢,郭兴重新回到现世,西马路上搭着篷布的机动三轮车来来往往,这是木林召镇的出租车,对于见惯了以夏利、桑塔纳为形象的出租车来说,三轮作为出租车算是木林召当年的一个特色,直到2002年后,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才逐步淘汰了三轮车,有了人们熟悉的出租车该有的样子。 …… 惠民菜市场,木林召镇唯一的一家批发兼零售蔬菜水果肉食的市场,杨玲花的柜台在市场入口左边,主营自家卤水豆腐,兼卖豆芽、手工馒头。每日收入三四十元不等,月收入千八百。 郭兴从西马路转入惠民路,进入菜市场,直径来到杨玲花柜台前,柜面上卤水豆腐已剩不多,杨玲花坐于柜台里小方凳上,左右手上下翻飞织一件浅绿色毛衣。 “妈,该收摊了。”郭兴叫了一声。 “儿子,今天咋转到市场来了?”杨玲花放下毛衣,站起来说道。 “我刚从白塔公园过来,估计您快收摊了,过来帮帮忙,顺便搭个车回家。”郭兴边说边收拾柜台。 杨玲花假怒道:“儿子,一个暑假,你天天去白塔公园干嘛?那里什么都没有,顶多也就是些江湖骗子,靠着危言耸听,吓唬人,可不能跟着学坏。” “妈,你看我有学坏的本事没,从小有点苗头就被你揍回去,我哪敢顶风作案啊。”郭兴停下手里的活委屈说道。 杨玲花瞪了一眼郭兴:“你还委屈了?我还不知道你啊,一肚子鬼主意,要不是我和你爸严管着你,你早就跟着葛东、葛西当小混混了。” 第一卷 第六章 葛东家与郭兴是邻居,兄弟二人小学辍学后,便整日游手好闲,学古惑仔,与木林召镇众多混混打架斗殴,争些虚无缥缈的头衔。 郭兴前世每到假期,便跟着二人去江湖中开眼。木林召镇的江湖在东门,所谓东门,是一家综合大商场东西南北门的东门,因东门前有大广场,两侧游戏厅、舞厅众多,门前广场摆放着露天台球案,因此东门外混混流连,久而久之,东门便是木林召镇的江湖所在地。 每个生活在九十年代的少年,内心里总有浪荡江湖的冲动,郭兴也不例外,唯一例外的是每次去东门历练后,总被母亲杨玲花胖揍,少年人的心性,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有机会就跟着葛东、葛西再入江湖。 断断续续上了高中后,郭兴与葛东兄弟俩来往便少了,也许是胖揍起了作用,也许是江湖并非想象中的样子,郭兴没了兴致,于是拿起了武侠小说,走入书中的江湖。 听着母亲杨玲花提及的葛氏兄弟,郭兴内心莞尔,江湖不再是他留恋之地。重生这段时间,他有了些想法,也已付诸了实施,算命过程中,也做了好人好事,虽说打着神棍的名义,也算做好事不留名,或许,这才是该有的江湖。 母子二人收拾妥当,天已擦黑,郭兴蹬着人力三轮车,母亲杨玲花就着三轮车边缘坐下,双腿在外交叉,自然下垂。 “儿子,开学你高二了,高中生涯很快就会过去,我和你爸没什么文化,指望着你鲤鱼跃龙门,别一天到晚乱窜,该收心了。” “妈,我骑着三轮车,没力气说话,咱回家再聊,您坐稳了。”郭兴岔开话题,弓背用力蹬着三轮车说道。 重生后,郭兴对于读书不怎么上心,一心想着如何利用脑中数据走向人生巅峰,犹如前世王零大师,门前宾客络绎不绝,往来无白丁。 虽说结局不理想,但郭兴有信心站在人生巅峰处,就算赖着也不走下坡路,除非把峰铲平,那……那也得挂个热气球,死活不下来。 如何向父母说退学一事,郭兴头发快揪秃了,也想不出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神学事业发展起来,低调赚钱才是王道,或许学生是个隐藏自己身份的挡箭牌。 晚饭过后,郭兴溜达着往东门走,并非有什么目的,只是重生以来还没去过年少时经常去过的地方,他想看看,夜幕下的东门,那浮躁与喧嚣,能否唤起年轻身体里包裹着的沧桑。 五十元算命挣得钱,足够郭兴今晚花销,天骄大舞厅门票男一元,女免费,雪牛啤酒一瓶1元,敞开了肚皮喝,也花不了多少,不过对于这时代的少男少女,大家都没什么闲钱,于是混东门的人,便在天骄大舞厅看场子,挣钱多少不说,所图无非就是免费玩而已,时间久了,也有混出些名堂的,东门两侧的娱乐场所,或多或少给点钱买个平安。 天骄大舞厅内部,人不多,环舞池周围座位错落有致,都不在一个面上,三三两两的黄毛、绿毛、红毛坐着嗑瓜子,喝着啤酒,爆着粗口,大声的说笑。郭兴看了一眼,几乎没什么女的,或许还没到时间吧。 找个角落,瓜子,啤酒,干果陆续上桌,听着舞曲,喝着雪牛,这是塞北知名啤酒,多年后被烟京收购,与全国各地本土啤酒有着同样的命运和结局。 时间推移,陆陆续续少男少女们进了天骄大舞厅,随着舞曲再次响起,男男女女择对跳起双人舞,这是可以冠冕堂皇占便宜的舞蹈。仔细发现,舞池中有女女双人跳,也有男男不伦不类跳,真是资源严重浪费。 九十年代敢进舞厅之人,都是思想跳脱,不甘寂寞的人群,外界风评很差,以致良家子根本不敢去娱乐场所,众口铄金啊。 越菲凡刚进入天骄大舞厅门口,还没落座,郭兴就发现了,惊得他差点将瓜子皮吞下,老师也会来舞厅?这是九十年代啊! 装扮夸张的越菲凡,与老师的形象天壤之别,是郭兴认识的音乐老师吗?不是郭兴思想有多保守,实在是与原有的认知发生强烈冲突,一时难以适应。 随着越菲凡身后,跟着一群男女,簇拥着越菲凡踏入舞池,这些人并没有跳常见的双人舞,只是扭动着身体,跟着节奏摇摆,那么随性,且透着活力,这才是郭兴熟悉的舞池。 约一刻钟,越菲凡等人离开舞池中央,在郭兴附近座位坐下,跟过去的服务生哈着腰,凑到跟前招呼着。 不多时,酒水吃食摆满桌子。周遭的红毛、绿帽眼馋着盯着越菲凡,也不能怪这些小年轻,实在是越菲凡着装火辣,人也漂亮,成为焦点,实至名归。 郭兴的焦点在越菲凡左手边的男子,叫米帅,今年二十出头,东门这带的老大,郭兴前世跟着葛东见过多次,此人不但心狠手辣,非法敛财也是一等一,十几年后,身价过亿,名下有地产、煤矿等产业,一度成为木林召镇民营企业家的代表人物,可好景不长,郭兴重生前一年,扫嘿除噩到来,米帅锒铛入狱。 此刻,米帅拿着啤酒瓶,侧身对着越菲凡说道:“越姐,为你接风洗尘,给你敬酒。”说完,对瓶吹,一口气一瓶雪牛啤酒下肚,当的是豪气干云。 “你叫米帅吧?你也别叫我姐,我爸不允许我有新弟弟,我妈受不了刺激。”越菲凡似乎不认识米帅,不过这俏皮话一说,众人都乐了。 米帅伸手摸了自己的短寸,也咧开嘴说道:“越姐,你来东门,那是我的荣幸,再说,我也是受人之托,尽地主之谊。” “又是贾老大让你来的吧?”越菲凡直奔主题说道。 米帅心想:要不是贾老大让我护你周全,我堂堂东门老大,给你个丫头片子低头陪笑,又不是有病。可嘴上却说道:“对对对,上次你来舞厅时,也是贾哥的意思,担心你有什么闪失,不过你放心,东门这带,我说了算,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触了你霉头,我扔黄河里喂鱼。” 贾老大,没人知道其真实姓名,却成了混混们闻之色变的人物,不过这几年隐在幕后,不轻易出手,据说干起了实业,且混的风生水起,身价直线上升,这两年开发的海野湾山庄马上竣工,一旦开盘,又能赚个盆满钵满。 越菲凡今日下午才来木林召镇,是被木林召镇书记张全福派车从一河之隔的包耳市河西机场接来,张全福与她父亲是战友,她选择在木林召镇支教,也考虑到这层关系。 在张全福家,越菲凡说了些感谢之语,临出门时,与贾老大迎了对脸,彼此打了招呼后,越菲凡离开了张全福家。 越菲凡来木林召镇大半年了,贾老大偶尔帮助自己解决一些小麻烦,她知道,这是张全福的意思,她不知道的是堂堂一镇之长,为何与贾老大有交集。 第一卷 第七章 越菲凡盯着米帅说道:“别和我说打打杀杀的事,你不是想尽地主之谊吗?你帮我打听一下,木林召镇有没有知名算命先生,我听说在这塞北之地,很有些能人。” 米帅错愕,这话题也太跳跃了吧?看着挺年轻,怎么喜欢求神问卦? 米帅不知越菲凡有何深意,也不敢忤逆她,谁知道这个丫头片子和贾老大是什么关系,他可不敢得罪贾老大,想要不得罪贾老大,先得伺候好眼前这位。 于是,米帅试探着问到:“越姐,找这些神棍干什么?现在不是提倡科学,反对愚昧嘛。” 越菲凡没好气的说道:“不想帮忙,你就走吧,别跟着我。” “明天就去打听,定能找出让越姐满意之人。”米帅立刻说道。 舞曲再起,米帅起身邀请越菲凡跳一支舞,越菲凡毫不犹豫拒绝了。 米帅眼神闪过一丝凌冽,随即又一笑,走向舞池,随便推开一个黄毛,粗暴的将舞伴抢过来,示威着向越菲凡这桌看过来。 被推开的黄毛正欲爆粗,灯光闪过,才看清来人,赶紧献媚:“老大,是你啊,啧啧啧,这舞姿真不是盖的,不愧是我们的老大。”说完,灰溜溜坐回原位。 可苦了黄毛的舞伴,发现是东门老大,手心冒出了汗渍,原本熟悉的舞姿,此刻变得僵硬,连着踩了两次米帅的脚,本就窝火的米帅,抬手便抽了女孩一耳光。 女孩顿时眼冒金星,脚下不稳,直接侧摔到了舞台边缘,摔得生疼,也不敢哭,抿着嘴低泣。女孩正欲爬离舞台,之前被米帅抢走舞伴的黄毛过来就踢了女孩一脚。 “滚,球也学不会,教你多少次了,连个舞都跳不好,踩坏老大的鞋赔的起吗?” “艹你妈!” 郭兴拿起酒瓶,砰一声砸在黄毛头上,顺势起脚,揣向黄毛小腹,动作干净利落,然后……没有然后了,黄毛蜷缩着跪在地上,捂着脑袋,指缝里鲜血渗出。 郭兴扶起女孩,搀着坐到自己位置上。 女孩叫莫尔根,是他初中同学,中考落败,结束了自己学生生涯,2019年重生前,郭兴在同学聚会上也没见过莫尔根,据说一直在牧区生活,盖了几个蒙古包,开了家牧家乐,生活过得不错,没曾想,重生后第一次夜生活,就遇到了她,还如此狼狈。 米帅惊在当场,还没人敢在他面前砸场子,这是红果果打脸。 身后另外几个黄毛、红毛查看着倒地的黄毛,发现伤势不严重,被砸位置是脑袋最硬的地方,只是划破了几厘米的口子,流了血,也算开了瓢。 缓过劲的黄毛,抄起附近桌上的酒瓶向郭兴扔了过来。 “我艹你妈!……活腻了!”边骂边走向郭兴。 酒瓶砸到了郭兴桌子上,碎片四溅,一片狼藉。 正当郭兴再次抄起酒瓶准备和黄毛对干,米帅吼了一句:“毛子,你特么回来。” 毛子不解的转身,半边脸已被鲜血然红,很是吓人,“老大,我被开瓢了,不打回去,丢的是你的脸啊!” “丢你妈了,你这过去是送人头啊,边上呆着去。”米帅骂骂咧咧说完,身后已经有小弟扎稳了排场。 一群小混混簇拥着米帅走向郭兴,对向而坐。 “说,跟谁混,老子一会动手给你留个全尸。” 郭兴没接话茬,“米老大,这和你没关系,毛子打的是我同学,我必须打回去。” 郭兴毕竟实际年龄三十好几了,没有了少年时的热血,在米帅打女孩一巴掌时,他便迅速检索着米帅的信息,砸酒瓶那刻起,就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 因此,说话冷静,根本不在乎东门老大的威胁。他断定米帅不会冲动,毕竟未来身价过亿之人,定有过人之能。 冲动易怒,不考虑后果,是无法达到那种高度,而且郭兴那一瓶砸出了气势,常年混迹东门的米帅没见过陌生人有这么强悍的气场,他也想知道此人的背景,盘盘道,再动手不迟,自己的地盘还怕他跑了不成? “打就打了,别说你同学,你妈来了照打不误,你特么今天别想从这走出去!” 只要米帅等人不是一拥而上,他就有说服米帅的理由。即使年轻时候的米帅性格不成熟,做出了脱离郭兴预估的行为,不是还有越菲凡吗?没看见米帅在她面前的姿态?虽说当面叫声越老师,可能会让越菲凡难堪,但不至于见死不救吧。作为高一年级四个班的音乐老师,越菲凡肯定不认识郭兴,但郭兴认识她就行。 没有了后顾之忧,郭兴更加稳如狗,“你妈都死到临头了,你还在这大放厥词。” “你妈……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米帅正欲发作,突然意识到什么,硬生生将出口的话咽到肚子里。 米帅的母亲因为米帅混社会的原因,两年前发疯了,今年春夏之际走失,再也没有回来,米帅带着一帮混混,把木林召镇掀翻了天,也没有找到。郭兴通过脑数据库知道米帅的个人信息,并了解了其母亲信息,得知其被冻死在木林召镇大森湾乡一座破庙里,这一起非正常死亡,记录在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里,郭兴通过脑中病例库很容易掌握。 “刚刚观察你的面相,你今年有痛失亲人的劫难,上半年听说你母亲走失,至今未找回,我掐算,在今年上冻,你母亲必死无疑,这是你的一个劫。”郭兴咬着牙说道。 只要是混混,没人不知道米帅母亲走失,郭兴能知道,米帅也没觉得是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可这小子信誓旦旦说他母亲年底必死,如果入冬还未找到,被冻死的可能性很大,毕竟疯了之人,没人敢收留。 必须在入冬前找到,米帅盯着郭兴:“你别装蒜,我母亲走失,人尽皆知,你掐算个屁啊,你要能掐算出我母亲现在在何处,今天的事既往不咎,否则,今晚我不但废了你,还要撕烂你的嘴,让你特么胡说八道。” “我要是能知道你母亲在哪并且找到,你又如何?” “哈哈……你特么在逗我么?能找到我放了你,你还想咋样?” “好,我也不需要你咋样,以后别让你手下为难我同学。” 米帅看了眼旁边的女生,犹豫了片刻后点头示意。 郭兴也不再废话:“你听着,木林召镇往北行,路过有大片渔场,折向西,我佛慈悲,你会发现有座庙,进去磕头,你母亲自然能找到。” 米帅望着郭兴,像看shabi一样,二八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装神弄鬼了,难道想借此开溜?也不打听打听,在木林召镇这一亩三分地,还没听说过,有人能逃出他的手心。 想罢,米帅却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郭兴突然俯身靠前低声说道:“上月你的性/病刚治好吧?” 米帅顿时闹了个红脸,特么有你这么直接说的吗?我还要不要脸了……咦?这小子怎么知道的?难道真会掐算? “小子,今晚这事先挂着,明天我就向北,能找到则已,找不到咱新账旧账一块算,即使你死了也不要紧,你家人还在吧?”米帅厉声接着说道,“你叫什么?家住哪?” 郭祚知道今晚此事算是了了,也不担心米帅报复,索性说道:“米帅,想找我,来七中。” 闹了半天,这小子他么是个学生,还以为是哪个老大手底下的混混,真是看走眼。 米帅也算能忍,“好!记住你了!” 米帅一行离开天骄大舞厅时,越菲凡对于舞厅内发生的事,充耳不闻…… 第一卷 第八章 苦逼的毛子,被人开了瓢,却被米老大拉着离开了天骄大舞厅,扔给他一百元,让去包扎一下,走之前撂下话,暂时别动郭兴,先派人盯紧了。说完,米老大众人簇拥着越菲凡离去。 “毛子哥,那小子还在天骄大舞厅,我们进去废了他,给毛子哥报仇。”身边一个绿毛说道。 “报个毛,没听见米老大的话么,他说不能动,那就不能动……哎呦……他么的,疼死我了。”毛子大声喝骂振的自己脑壳疼,“赶紧去医院,老子命重要。” 一溜五彩斑斓的杂毛,奔向医院。 郭兴将莫尔根送回出租屋,通过叙旧,知道莫尔根初中毕业后就出来打工,目前在远方大酒店当服务员,并在酒店附近租了一间民房,月租金100元,五六平米的房间,小是小了点,也算干净。 虽说米帅答应其不再找莫尔根麻烦,但混社会的人所说之言,并不可信,其中毛子未必就会放过她。 郭兴能做的只是类似今晚眼前之事,如没有脑数据加持让他有能力把控局势,其自身也难以安全,也不会出现英雄救美的冒险冲动。 今后得壮大自己的实力才行,不然生存于九十年代末,发了财未必平安。 安顿好莫尔根,郭兴回了家,父母已经睡下,他悄悄进入里屋,和衣躺下,生怕将父母吵醒,挨一顿胖揍。 …… 大森湾乡,位于木林召镇北,黄河南岸,连片的鱼塘沿着河岸东西排开,将鱼苗放入,灌入黄河水,对外宣称正宗野生黄河鱼,卖价蹭蹭上涨,十几年后,每斤鲤鱼卖到80元,噱头的社会啊。 米帅一行望着眼前的鱼塘,回想着郭兴说过的话,转身折向西,刚才他打听过,从这往西五公里有一处破庙,年久失修,早已破败。 既然有这个地方,米帅不由得思忖,知道庙不难,或许那小子之前来过这里,反正已经来了,过去看看,如果他胆敢欺骗自己,回去弄不死他。 进入破庙,没有影视剧千回百转的镜头,映入眼帘的是米帅母亲狼狈不堪的身影,冲鼻的臭味扑面而来,全身破破烂烂,左小腿腐烂的肉外翻,血水未凝,任其自生自灭。 米帅看到,他母亲匍匐着正欲抢夺野狗嘴里的死物,野狗低嘶着露出渗人的獠牙,一扑一退,护着食。他母亲也乱吼乱叫与狗对峙,凄惨之声回荡在破庙里。 米帅小弟捂着鼻子,望着他们的老大。而他们的老大此刻一动不动,像定了咒,钳住大地,撕心裂肺的痛灌入他的身体,一切都是报应啊!让老人遭受如此之罪念,他应该自剐千刀都难赎万一。 他的心在痛,很痛,如果不是郭兴,他母亲得遭多大的罪!他回想着昨晚天骄大舞厅里遇见的郭兴,那一瓶不是砸了他东门老大的脸,那是老天给他当头棒喝,如果不是他昨晚谨慎,郭兴哪有机会告诉他母亲的方位,或许已被他打残扔马路上了,那么,他将会彻底失去至亲之人。 这时,米帅反应过来了,那小子特么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然如何解释这一切?还有他得性病…… 米帅将母亲送到大森湾乡卫生院,医生将他母亲身上的衣服剪开,身体裸露在外,触目惊心的新旧伤口布满全身。米帅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 …… 张富强自己都不知道抽了多少烟,旗医院门口台阶上到处都是烟蒂,他的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疲于应付,工程款被拖欠,工人工资还是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借来的,搞了四五年基建,不但没落下家财,还欠了一屁股债。 当初决定辞去公职下海,真是悔不当初啊,如今没有本钱,去哪揽活?更糟心的是,今日,他岳父好端端被查出肝癌,妻子何凤英哭的死去活来,揪住医生的腿一个劲磕头,也不说话,搞得医院里还以为哪位医生妙手回春,这是家属答谢呢。 好在医生安慰道,发现的早,治愈可能性极大,让尽快办理住院,接受治疗,安抚好妻子何凤英的情绪,办理好住院手续,张富强蹲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一根接着一根抽,明天继续要账,不为了及时还钱,也得为了治病救人。 这时,何凤英也从医院出来,拉起张富强走到一边。 “我说,昨晚和你说的话,你还记不记得?”何凤英神秘的说道。 “什么话?你一天起来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我哪知道你指的哪句。” 何凤英瞪了丈夫一眼,“还能有哪句,白塔公园算命的,想起来没?” “说是岳父有一劫?”张富强立刻神色紧张的问道。 “对对对,天可怜见,要不是算命先生神机妙算,父亲的病……”话没说完,何凤英又低泣着。 “他真是这么说的?” 何凤英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口气,“是啊,真是神了,算命先生也没见父亲,他是怎么算出来的?幸好我劝说父亲做体检,不然这病就耽误了。” 张富强这才明白,为何妻子死活都要给岳父做体检,还要拖关系找个有经验的彩超大夫,感情这是经过高人的指点啊。 就连住院医生都说了,如果不仔细观察,确实不容易发现。这种神神叨叨的事,妻子说给他听时,他本就不相信,只是关于岳父的事,还是宁可信其有,这才陪着妻子来到医院做体检。 直到这时,张富强不得不信,这世上真有高人。 “那位算命先生还说什么了,你再详细给我讲讲,不要遗漏任何话。” 何凤英想了一下说道:“还说咱家要发横财,现财源之气已成,只要把握得当,定能发财。” “怎么把握?”张富强喉咙有些干涩,吞了口水问道。 “我想想啊。” “你个婆娘,事关发财大计,你还想什么!” “你吼什么吼,我这不是怕万一说错,没把握住时机,与横财擦肩而过嘛。” 张富强这才发觉,自己太想成功了,如今有高人指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呵呵……老婆,你慢慢想,可不能说错。” 何凤英白了老公一眼,“算命的说了,想要发财,需要紧盯着镇南,说那个地方有高耸入云的建筑,找到后能发大财。” 张富强听后,陷入了沉思,镇南,已是镇郊了,哪有什么高大建筑,还入云,这得是多高啊。张富强思绪沿着西马路一直往南,想要抓住什么,却不得要领。 正打算问妻子有什么想法,突然看见南方一柱滚滚白烟冒出。 张富强一把巴掌拍到自己的大腿上,惊喜的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怎么没想到,原来是那儿啊!” 第一卷 第九章 望着白塔,郭兴心意阑珊,今日他又重新拾起卦摊儿,摆在一位神棍大叔旁边,所谓卦摊儿,一人,一布而已。 思前想后,算命行当还是得守株待兔,主动出击是江湖骗子,上次没把刘桂英、刘霞二人吓跑,成功的关键或许是他本地口音。 没瞧见旁边操着外地口音的油腻大叔,招揽一上午没人给个好脸色,大叔脸上变得更加油腻。 郭兴悠哉悠哉,没人找他算命,唯一比油腻大叔强的是脸上没油,干净白皙,五官分明。 望着行人穿行,郭兴也不着急,日久天长,不争朝夕。 他有个初步计划,今后得有个固定之地,中式风格,地方不需要大,但不能是繁华闹市,需要古朴幽静隐于市的逼格,想要成为高人,包装也重要,暂为地摊儿,一是没钱图谋其他,二来也是积攒人气,如今后有了高逼格门面,再香的酒也怕巷子深。 首先得有钱,没钱就得先赚钱,而郭兴已朝赚钱的方向按部就班走了俩步,第一步,潜伏市井,播下何凤英、刘桂英两颗种子,让其慢慢生根发芽;第二步,粗暴打入东门江湖,犹如在油锅里滴了一滴水,而米帅的母亲就是这滴水,一旦其母亲平安找回,郭兴神棍形象会在天骄大舞厅砸出的那一瓶中渐渐高大。 混混中做事讲究迷信之人不在少数,他的计划是在各界混混们头脑里刻下自己高大的神棍形象。 这也是为女同学莫尔根出头的另一层目的。 从西马路过来两人,朝着白塔方向走来,二人横穿马路时郭兴就瞧见了,年轻女子穿着时尚,有别于木林召镇普通居民,另一位是中年妇女,平底深色皮鞋,配一条花花绿绿丝麻夏裤,典型木林召镇中年妇女的穿着打扮,提着透明胶袋,距离远看不清,不知装有何物。 二人神色黯然,情绪低沉,亦步亦趋,走向白塔,坐于石阶上。不知何时,白塔公园的白塔,用途仅仅是那些能歇脚的石阶。 二人路过算命摊儿时,郭兴见胶袋里有医院病历和B超单等。而同行油腻大叔关注的是时尚女子的美貌,油腻腻的脸颊在时尚女子路过时似乎泛起一层光。 俗话说,穷人算命问前程,富人烧香保财富,大体如是也。命理学讲究的是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 郭兴不懂命理,可他有着所有江湖术士不具备的本事,那就是对未来的准确预知,这是其敢于摆摊儿扯虎皮的根本所在,如若不然,重生后的他,即使知道未来赚钱的路子,也不具备起家的财富。那种动则呼风唤雨的手段,他本是凡人,重生后也是凡人,无法到达风口,起飞不了。 不论有什么想法,首先得活的洒脱。 打断郭兴思考的是一位三十多岁陌生男子,精神奕奕,体格健壮。 “小伙子,你才几岁,就敢摆摊儿?你这是算命呢还是学校布置的实践课?”陌生男子话中透露着戏谑。 郭兴知道,自己最大的短板是太年轻,堪舆、相术如中医大夫,年龄也是重要的指标。 “古有甘罗十二为相,今有我辈少年术士,大千世界,奇人妙事,多如沙海。” “啧啧啧,果真学以致用,普通算命先生哪知甘罗为何人,你小子,不好好学习,可惜了。”陌生男子表现出惋惜的神情。 “大哥,今后你是不是还要劝小姐从良啊?”郭兴无语。 陌生男子一窘,随即哈哈大笑说道:“你懂的不少,有过社会经验?”说完,挤眉弄眼的望着郭兴。 郭兴乐了,反正没人算命,聊聊天也行,“你要有酒,我慢慢告诉你那荡气回肠的风花雪月。” 陌生男子一愣,这是少年人该说的话?当真社会是个大染缸。摆摊儿也能学的油嘴滑舌。 “小伙子,有点意思啊,来,给我算算。”说完陌生男子掏出十元,递给郭兴。 还没开始算命,能给十元钱,出手算大方了。 郭兴收起插科打诨的笑脸,年轻的脸上多了些不成熟的认真状态。正要问来人姓甚名谁及生辰八字,陌生男子一声大笑,“哈哈!我说,毛都没长齐,别学成年人的深沉,活泼点,不指望你算出什么,捡好听的说说就行,就当检验你口语得了。” 郭兴被陌生男子的乐观心态感染了,也呵呵一笑道:“我算命,好的坏的一起说,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别听到对自己不利之言,承受不了打击,惹人笑话。” “行啊,嘴上不饶人,我听听你能算出什么无法承受之事。” “你且说来姓甚名谁,生辰八字是什么。” 郭兴与陌生人对话过程中,时尚女子和中年妇人恰好路过,因对话有趣,二人驻足看热闹。 “我叫蔺建军,1967年11月1日出生,今年33虚岁,性别,额……你能看出来吧?”话音刚落,身后时尚女子噗嗤笑出了声。 蔺建军也没回头,大大咧咧的等着少年算命人有何妙言。 郭兴看着蔺建军的装扮,圆领黑色体恤搭配一条咖啡色休闲裤,尖头皮鞋擦的铮明瓦亮。 观察的同时,郭兴也没闲着,将大脑中能调出的数据全部看了一遍,做到了然于胸。 一切准备妥当,郭兴故作姿态,右手装模作样掐算着,嘴唇开合,念念有词。 郭兴的模样又引得时尚女子笑出声来,十几岁模样,怎么装老神棍,怎么看怎么滑稽。 “蔺大哥,你的命硬啊!”郭兴终于开口说话了。 “哦?说来听听?”蔺建军今天休班,反正也无事,换换脑子,就当是和少年人聊天了。 “去年今时,您命悬一线,可冥冥中一股浩然正气,将你拉了回来。” 蔺建军心中惊叹,去年抓逃被捅一刀,堪堪避开心脏,住院三周,挽回了一条性命,少年人说的是此事?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或许在套我话?谁还没个小病小灾的,在算命人嘴里往往夸大其词,显得自己有多能耐。 没等蔺建军缓过神,郭兴又开口说道:“今后,还需谨慎,心再宽,命重要,您额头方寸间的神圣,虽神鬼难近,但保不齐也有打盹的时候。” 蔺建军大吃一惊…… 第一卷 第十章 蔺建军从警15年,早已将头顶那神圣的警hui融入了血液,而那一身藏蓝,时刻洗涤他的灵魂,他爱这职业,从脱下军装,换上警服开始,就担起了这份责任,无怨无悔。 他太明白少年人所表达的意思了,别人或许听不懂,可他知道,那方寸间的警hui,时刻让他血液沸腾。 蔺建军毕竟性格沉稳,任何魑魅魍魉在他面前都蹦哒不起来,更别说翻出什么浪花。多年养成的无神论者,他不相信算命的有通天之能,更不相信眼前的少年能有这能耐,难道他认识我?自己经常出现场,或许遇到过,嗯……这就合理了,蔺建军安慰着自己。 “你是在哪见过我吧?差点被你忽悠了,小子,玩的好手段。” 郭兴发现,蔺建军在听懂他隐晦的表达出其住院经历和从事的职业时,内心其实很震惊,只是,他的世界观里,任何事情必须有合理的解释,子不语乱力怪神,这是他的准则。 “蔺大哥,我不认识你,也没见过你,你不相信我,我能理解,但用生辰八字推导命理,我相当自信,从未失手,经我算过之人,都是满意而归。”郭兴认真说道,之所以这样说,仅仅是尊敬蔺建军的一生,立功受奖无数,因公负伤也家常便饭。这样的人,值得让人肃然起敬。换做别人,爱信不信。 蔺建军耸耸肩,“我只想相信推理过程,并非否定你,你这样的少年,我只是比较好奇而已。” “希望蔺大哥在未来工作中一如既往保持现今的工作作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蔺建军感受到了眼前少年人的真诚,“小兄弟,谢谢你的期盼和祝福。” 郭兴压低声音说道:“不客气,蔺副所长。” 还知道自己的职务? 还故意压低声音? 蔺建军不由端详着少年,有颗玲珑心,自己纯属无聊想逗逗他,但作为公职人员,无论什么目的,都不能大庭广众之下算命,这是对自己身份的亵渎,这位小兄弟道出自己职务时,却故意压低了声音,这么小,居然有了小小城府。不由得,蔺建军对郭兴产生了好感与好奇。 对于郭兴说出他的职务,权当之前郭兴认识他,蔺建军也没多想,但他想到了另一件事,“我有个朋友,失去联系多年了,小兄弟帮我算算?” “找人,再加十元。”郭兴面不改色说道。 “哈哈!好。”蔺建军说话干脆,掏钱动作潇洒。 将十元揣兜里,郭兴说道:“可以开始了,说说您朋友的名字,生辰八字” 蔺建军沉默了片刻说道:“……郭荣,男,生于……嗯,1970年4月8日,籍贯包耳市。” 郭兴恢复了神棍形象,大拇指在其余四指来回蜻蜓点水,有模有样。 进入脑数据库,再进人口数据,画面里人事档案和户籍信息呈绿色状。 输入检索信息,点击户籍检索按钮…… 户籍被注销? 在注销页面,郭兴仔细浏览着主项、副项的内容,虽说户口被注销,但注销前的信息依然保留,只是户籍状态为“注销”,查看注销原因,郭兴吃了一惊,竟然写有“死刑”二字。 死刑犯?这种人是蔺建军副所长的朋友?郭兴睁开眯着的双眼狐疑的看着蔺建军,心中若有所思。 打开病历库…… “……1999年7月5日……拒捕遭开枪射击……造成大腿创伤……1999年8月2日,出院……签字栏……蔺建军!” 郭兴看到这里总算明白蔺建军口中所谓的朋友了,这明明是一出警匪大戏,现在即将落幕,等待郭荣的是送他去见上帝。 郭兴没有继续查看数据库,没有必要。 “蔺大哥,这人不需要找了,您已经找到了,未来你还会亲自送他走。” “我不明白,找到为何还送走?”蔺建军装出人畜无害的样子。 “原谅他是上帝的事,你负责送他去见上帝!”郭兴借用普大.帝的话,道出了一个未发生的事实。以蔺建军对于案情的了解,对将来的判决已然明白。所以,郭兴点到为止,这也是他当神棍的一贯操守。 神了!这是蔺建军第一感观,简直摧毁了他多年的认知。本打算用自己已知的事情打击一下这个小兄弟,让他乖乖回到学校,不可年纪轻轻就在外满嘴跑火车,人生道路还很长,不能荒废了。 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仅仅靠一个人简单的信息,掐算出震撼的结果,难以置信! 蔺建军太清楚郭荣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他连死亡都得被动接受,而且必须受死! 想到这,蔺建军咬牙切齿,双手握拳,使旁边看热闹的时尚年轻女子,误以为这人要对年轻人下死手了,不由得后退一步。 感觉到自己失态,蔺建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郭兴。 郭兴连忙推辞,该收的收,不该收的不收。他明白,此刻的蔺建军已陷入茫然,这击重锤,造成了伤害。 蔺建军没再坚持,收回了钱重新装入口袋,“小兄弟,怎么称呼,能否留个联系方式?” 郭兴摊手,“蔺大哥,不好意思,我叫郭兴,家里没座机,也没钱买手提电话。” 九十年代末,市面上能见到的手机主要有大哥大、摩托罗拉以及后世街机诺基亚,且价格不菲,还双向收费。有需求的人多数选择购买小灵通,便宜,实惠。 蔺建军递给郭兴一张小纸条说道:“这是我的小灵通号码,你拿着,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事,给我打电话,但不能做犯法的事。”小纸条写着一组数字,号码规律与座机差不多。 郭兴通过脑中数据分析,得出犯罪嫌疑人落网的事实,让蔺建军震惊之余,也产生了别的想法,因此,留下电话号码方便联系,既然郭兴没有联系方式,他就把自己的号码留给郭兴,如此年轻就摆摊儿算命,日后或许会遇到麻烦,如找他帮忙,双方就会建立起一层关系,这样,他需要郭兴的能力时,也好见面。 郭兴收起留有电话的纸条,笑着说道:“蔺大哥,我有正确的人生观,不会走歪路。” 第一卷 第十一章 蔺建军走的时候,拍了拍郭兴的肩膀,说了声再见,转身离开了白塔公园。 郭兴望着蔺建军坚实的背影,感慨良多:不是你不懂这个世界,我也不懂。 等蔺建军走远后,时尚女子才收回了思绪,她一直站在旁边,虽然不太明白二人之间的对话,但她隐约感到年轻人不简单,小小年纪,显得太稳重,举手投足间恍若中年。是错觉还是年轻的身躯里藏着一个历尽沧桑的灵魂? 她犹豫着,右手抚摸了一下微凸的小腹,欲言又止的样子透着妩媚。 郭兴看在眼里,眼前穿着时尚的女子和旁边中年妇人已来多时,除了偶尔笑出声,其余时间一直沉默不语。 “您好,二位站多时了,是算命吗?”郭兴打破了沉默。 中年妇人看了一眼时尚年轻女子,没说话,像等待着什么。 时尚女子展颜一笑,“刚才那位先生对你满意吗?” 郭兴掏出蔺建军给的二十元钱微笑着说道:“我想他应该满意而归。” 时尚女子发出一阵笑声,“小郭先生,你算的好不好我不知道,你还挺幽默。”蔺建军问郭兴姓名时,时尚女子也听见了,知道了郭兴的名字。 “您要是算命,我还能陪你笑几声。”看到美女,三十几岁的灵魂露出了本性。 郭兴话刚出口,旁边的中年妇人一声冷哼从嗓子眼儿挤出来。吓得郭兴赶紧擦了一把流出的口水。 时尚女子看见郭兴的窘态,笑的花枝招展。 特么这是算命的地方,不是相亲角,“姐姐,咱别笑了好吗?”郭兴无奈,欺负人么。到底算不算啊,光笑是哪门子的事。 “算啊,我求子,你算算看。” 总算进入了正题,“我需要知道您姓名和生辰八字。” “我叫王丽,生于1975年11月15日,卯时,今年二十五岁。”说完,王丽又补充道:“算的不准不给钱哦。” 郭兴心想:11月15日?这么巧,和我同一天生日。 “算不准,您给钱,我也不好意思要啊。” 王丽又是一阵笑…… 今日,连续第二次进入脑数据,郭兴没感到不适。 首先翻看王丽个人信息,户成员有内有一子,生于2000年1月19日。 不对啊,按时间来看现在已怀胎四五个月了,还求什么子? 郭兴也不明所以,因此实事求是的说道:“丽姐,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您已有身孕了。” 王丽惊讶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不明显啊,郭兴有透shi眼?还是真如他所说,用八字推命理,还没有失手过,……嗯,或许这小年轻真如他所说,有真本事。 王丽今日去医院孕检,做B超检查时,她母亲悄悄递给大夫五十元,想提前知道肚子里的婴儿性别。虽说国家明令禁止,严禁任何机构为胎儿做性别鉴定,可即便二十年后,一样随处可见,更别说九十年代木林召镇,更是明目张胆。 真是花钱买了糟心情,当医生告诉王丽肚子里是个千金,王丽母女二人瞬间布满了愁云。她有自己的苦衷,老公在公家单位上班,计划生育只能生一胎,且二人都喜欢男孩,如果肚子里是女孩,生下意味着今生不会有儿子,除非她老公辞去公职,否则只能选择引产,待来年再重新计划孕育。 鉴定结果出来后,在母亲的陪伴下,去白塔公园散心,二人也思量着,去哪家医院做引产。 在观察郭兴为蔺建军算命过程中,王丽被二人言谈冲淡了愁容,她本就性格开朗,看着算命好玩,也想试上一试,权当打发时间,自己又不缺算命钱。可当郭兴算出她有身孕,满脸的笑容又一次消失不见。 王丽情绪低落,说道:“我知道我怀孕了,可我想要个儿子,唉……” 郭兴好像抓住什么,问道:“丽姐,您意思是已经知道肚子里怀的是女孩?” 王丽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鉴定性别,一般都是B超,大夫凭借经验和成像来判断男孩、女孩,并非百分之百准确。随着技术发展和设备引进,选择彩超、三维以及四维彩超做超声波检查,成为另一种选择的手段,且鉴定结果正确率极高。 郭兴进入脑数据库,查看王丽病历库信息,发现王丽今日做孕检时,有B超检查记录。郭兴这才推测出了前因后果,不出意外,王丽今天鉴定婴儿性别时,大夫鉴定为女婴。 郭兴端起了神棍架势,“丽姐,不出所料的话,您今天做过B超,知道腹中婴儿为千金吧。” “这也能算出来?”说完,王丽看了看她母亲手里的胶袋,接着道:“行啊,小小年纪,观察挺细啊,不但观察仔细,逻辑推理也高人一等。” 王丽误以为郭兴发现了病历袋里的B超单,因此才神叨叨的假模假样推测出今日鉴定的事实。 郭兴平静的说:“丽姐,您别忘了,我这是算命摊儿,不是私家侦探,我只会算命,不会推理。” 王丽莞尔:“我是夸你聪明……” 生物学课程里没有B超鉴定性别的知识吧?他怎么知道这么清楚?难道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有女朋友,而且还怀孕了? 王丽邪恶的想着郭兴。 九十年代人们很淳朴,电视里不充斥着卫生巾和保健药的广告,也没有经历“他好我也好”的启蒙。 郭兴看着王丽那不怀好意的表情,想尽快结束本次算命,也很简单,王丽肯定怀的是男孩,除非她户口之下的孩子是抱养的,肚子里的女孩子提前打掉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王丽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郭兴正色道:“丽姐,根据你八字推断,您这一生膝下有子,并无千金,您肚子里的宝宝是属于你命中注定的麒麟儿。” “你说什么!我肚子里是男孩不是女孩?有什么依据?……额……嗯,对对……是命理,不是推理……”王丽一惊一乍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您可以去市医院做B超看看,有条件可以做彩超,您命中有子,所以我敢断定,这胎是龙种,并非女孩。” 第一卷 第十二章 王丽傻眼了,她当然希望郭兴说的是真的,可在神学和科学面前,肯定会选择后者,但郭兴信誓旦旦的说辞,让她对此有了些动摇。 如果是男孩,剩下的几个月孕期,她心情该有多好啊,如果现实无法改变,只能选择最残忍的方式。 不就是换个地方再做一次嘛,考虑那么多干嘛,现在就去市医院。 主意打定,王丽对郭兴说道:“我现在就去市里大医院,按你说的,如果你说的对,我重重感谢你。”说完,兜里掏出一百元递给郭兴。 郭兴算命收费也就五块十块,对方看心情给,郭兴有这自信,只要算的准、算的满意,对方也不会在几块钱上面讨价还价。但一次出手百元大钞的,今天是第二次,也是唯一的两次。 “好,我收下了,重谢就没必要了,一百很多了,足够我俩星期饭钱了。” 王丽现在的心情比较忐忑,那种七上八下的感觉实在不怎么稳当。需要赶紧检查,落个实锤,好叫自己死心。因此也没和郭兴客套,给了钱,与母亲扬长而去。 …… 躺在B超室内,医生在王丽肚子上涂着黏糊糊的耦合剂。王丽心提在嗓子眼了。去医院的路上,老公已经托人安排好一位有经验的大夫为她做B超。 大夫是个老头,五十多岁,接近退休年龄,颤巍巍的准备过程,让王丽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 “……胎盘位置正常,婴儿发育挺好……只是,你这子宫……你应该知道吧?很危险,要定期检查,不可大意。”老大夫慢悠悠的说着王丽已知的内容,这不是她关心所在。 王丽小心的问道:“大夫,您看,我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老大夫知道,这位是市里打过招呼的,于是说道:“嗯……是个男孩,各项指标都挺好,回家安心养胎。” “真的?您有没有看错?”王丽也没心情考虑大夫的感受,直接说道。 老大夫发现有人敢质疑自己检查的结果,没好气的说道:“事实如此,有什么真的假的,我从医半辈子,还不至于老眼昏花。” 王丽刹那间流下了眼泪,真是男孩,真是男孩啊,老天如此厚待自己,第一胎就是个男孩,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福报到今世。 王丽又笑了,婆婆知道这个消息肯定高兴,四个月来,婆婆吃斋念佛清瘦了,而她却胖了,一定要第一个告诉婆婆,让她老人家安心。 还有一个人也得感谢,如若不是他,她将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啊,想到此,王丽咬牙切齿暗下决心,一定回去那家医院,将为她做B超大夫眼珠子挖出来,真是有眼无珠,差点还得骨肉分离。 王丽一会哭,一会笑,一会面目狰狞,可把老大夫吓得够呛,以为他说话语气重,一时不该如何是好,让不知就里的人还以为他老不正经,欺负了病人。 老大夫赶紧解释道:“小王啊,我没别的意思,你肚子里确实是个男孩,你要控制情绪,以免动了胎气。” 王丽这才知道刚刚失态,连忙擦了耦合剂,整理好衣服。 “谢谢大夫,我没事,就是太高兴了,一时没忍住。再次谢谢您,要不是您和小郭,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度过。”王丽也不管老大夫知不知道郭兴是何许人,一股脑说出感谢二人的话。 老大夫眉头一皱,“小郭也是大夫?” 王丽一愣,才知道和人家大夫提郭兴干嘛,一个医生一个算命的,隔着行呢。怪自己太高兴。 “嗯……小郭是……是位算命先生,大夫,不好意思,我刚从太激动了。” “一个算命先生,你为何感谢他?”老大夫不解问道。 既然说出了嘴,王丽也就打开话匣子,将旗医院大夫说她肚子里是个女孩一事,以及如何遇到郭兴,郭兴又如何通过八字推算出她命中定有一子,推荐她去市里的医院再做一次B超检查,检查结果正如郭兴所言,果真是个男孩,都一一告诉了大夫。 “大夫,检查结果您也看了,真的是男孩,我真的命中有一子啊,那位算命先生真是厉害,……哦……不是不是,大夫您才是医术精湛。”王丽一时忘乎所以,觉得当着医生面夸神棍似乎不妥,赶忙改口。 老大夫听后没觉话有什么不妥,小王口中的算命先生果真如此厉害?那……或许可以试试,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老大夫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小王,那位叫什么郭兴的算命先生在哪?” “哦,他啊,不在市里,在旗里白塔公园摆摊儿,大夫您这是?”王丽不解的问道。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就这样吧,检查完了,可以走了,回家去吧,在家好好养胎,肯定是个大胖小子。”老大夫说完,起身开始收拾B超室的机器。王丽再次道谢后离开了医院。 在医院大厅,王丽母亲一脸焦急,远远的看见女儿走过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时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算命小伙子说对了?是个男孩? “丽丽,这儿呢,……哎呀,慢点走。”王丽母亲连忙迎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样?男孩女孩?”说完,感觉自己手心里沁出汗水,连忙在衣襟上擦了擦。 王丽附在母亲的耳边低声说道:“男孩。” “真的?哎呀,太好了,太好了,这下你婆婆该满意了吧?” “妈,别这样,我婆婆对我挺好,只是公公家三代单传,想要个孙子,我和老公也想要男孩。”王丽挽着母亲的手边走边说。 “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就护着婆家了?”王丽母亲假怒,逗得王丽呵呵直笑。 王丽母亲接着说道:“话说回来,我们真的感谢小郭,不然你这……罪过啊,差点酿成大错。” “是啊,这个小年轻,真是厉害,随手掐算,比B超还厉害。放心吧妈,回头我和老公好好感谢他。” 回家的路上,母女二人有说不完的话,归根结底,王丽有了儿子,她有了外孙子。 王丽不会明白,以后也不会明白,她即使没遇到郭兴,最终还是选择了生下腹中胎儿,为何没有引产,只有王丽自己知道,郭兴不可能知道,他更不知道王丽动过引产的念头。 第一卷 第十三章 今日,郭兴为蔺建军和王丽算命之后,他算命摊儿人气有所增加,其中一对小年轻要算姻缘,当郭兴发现女孩户籍内丈夫另有其人时,告知二人没结果,趁现在好聚好散,女孩哭哭啼啼,责怪郭兴不懂做人,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郭兴告诉女孩,没结婚,谈不上毁一桩婚,二人有缘无分,好自为之。 女孩的男朋友扔下两块钱,搂着女孩走了,郭兴好一阵郁闷,创造了他算命以来的历史低价,看来今后得制定一个最低价,上不封顶,并写在明处,价钱上一定要高于同行,想要富贵,一定要曲高和寡,打出名声。 至于这姻缘,今后尽量说些皆大欢喜的话,未来的事情,除了他知道,别人是不会理解。 好在另一位求财的男子,一扫先前的郁闷。 中年男人叫王二耀,今年39岁,通过其提供的生辰八字,郭兴在脑中快速检索,用未来的轨迹与现实做出合理的推算。 郭兴不知道的是,王二耀对于迷信,异常沉迷,他人生中每每做出决定前,必找算命先生指点,如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会义无反顾,朝着既定目标前进,如算命结果不符合所想,也会痛快放弃,绝不含糊。 而他成功的关键恰恰是这种性格所致,无关乎命理风水,这其实是一种心里暗示,但王二耀不懂,他觉得,无论如何不能逆天而为,只要卜卦或八字命理与其想法关联,就会让他觉得其行为是顺势而为,亦是成功的关键。 这次找算命先生,在附近观察了很久,发现这个年轻人有俩把刷子,当然,气哭一对小情侣除外。 王二耀在政府上班,一成不变的生活轨迹,使他厌烦,九十年代下海潮,已成一种时尚,这批人是时代的弄潮儿,王二耀也想成为其中一员,打算了很久,所缺仅仅一卦而已,这也是他多年必履行的程序。 眼前的年轻人,掐指的手法,微微开阖且念念有词的样子,与稚嫩的面孔有着鲜明的对比,那么不协调。 一会结束,还是换一家再算算,自己怎么会一时脑热,找个小年轻算命,王二耀摇了摇头心想。 看完关于王二耀的资料,郭兴知道眼前这位如今在政府工作,辞职前的人事档案里写着下海经商,开了一家高档洗浴城,之后再无从业记录,这家洗浴城直至郭兴重生前依然存在,只不过已翻修装潢数次,可见其盈利能力之强。 户内成员有妻子及独生女。病历库中记载其帝都某医院住院记录,可都以疗养为目的,并非有重大疾病。 思定,郭兴开口说道:“贵客真是财运福运连连,只缺临门一脚的条件。” 王二耀若有所思说道:“敢请小先生指点一二。” 摆足了神棍姿势,郭兴悠然说道:“决定取舍,是求财的关键所在。” “如何取舍,请明言。”王二耀保持对郭兴的虔诚,也许是对迷信的虔诚。 “跳出固有圈子,方可海阔凭鱼跃。”郭兴不着急,依旧兜兜转转,要把持一个度,让王二耀觉得高山仰止才行,即使达不到高山仰止,土坡也行。 王二耀也不着急,一边附和一边思忖,他需要算命先生算出与自信想法相同,但他不能明说,他想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符合天意,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他发财致富的愿望,只有命中注定,才能使他下定决心辞职。 郭兴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时间久了,自己的架子端的也着实累人。 “辞职下海!”郭兴终于下了结论,这结论对于王二耀来说,犹如凭空一声惊雷。 什么!算的一字不差!和自己所想所思简直一模一样! 王二耀吞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说道:“小先生已推算出我上班?请问我工作有没有前途?”他本想问自己在哪上班,可又觉得明显是在为难人家,因此改口问工作前途,方便他判断算命者到底有多大能力。 “铁饭碗不是在一个地方吃一辈子饭,而是哪里可以吃一辈子饭,您的铁饭碗在商海,不在朝中。”郭兴这句话已经很直白了,够王二耀消化了。 王二耀彻底服了,短短几句话,让他相信这位年轻人有着非凡的能力,能堪破命运,真是匪夷所思,低看这位小先生了,不但算自己身处何处以及所思所想,这是窥伺天机之能耐啊,这不是鬼神所为? 万幸啊,万幸自己没有表现出不满,否则惹恼了他,隔绝天地,无法天降财运于自身,自己一生只能平平淡淡,蹉跎岁月。 王二耀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一是惊叹于郭兴的能耐,二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小先生,真是孔明在世,料事如神,的确,我正有此意,打算下海经商,一直犹豫不决,经小先生点化,我决心已定,不知可否指点迷津?从事哪行?可顺风顺水财运亨通?望小先生不吝赐教,定当厚报。”一口气说完,王二耀忐忑的看着郭兴,生怕一挥手说句,天机不可泄露。 郭兴又开始了装逼:“访道灵山降圣祖,沐浴华池集百祥。 王二耀品咂这郭兴这句话,似乎抓住了重点,:“沐浴……华池……华清池……莫非开澡堂?” 郭兴心想,你本来也是要开澡堂,只不过是一步到位。 “如资金充足,可一步登天,放开手脚,洗浴也大有可为,经我指点,您必将财源广进。”郭兴不忘给自己揽功。 没等王二耀搭话,郭兴从兜里拿出一根一毛钱红绳递给王二耀,“系于左腕,能成大事。”说完,郭兴觉得脸红,幸好不是敲诈勒索,紧紧是暗示王二耀,老天在保佑,可放开手脚,图谋心中所想。 王二耀正在思考一步登天的澡堂子是什么样子,突然,年轻人递他一根红绳并说系于身,能成大事,王二耀顿时觉得,这是给自己成功加保险啊! 他赶紧双手接过,更加虔诚,有了它,他无所畏惧,求财终所得,真是酣畅淋漓。 第一卷 第十四章 王二耀给钱的时候毕恭毕敬,他是彻底被折服了,这么多年遇到的算命先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能有小年轻能耐的,百中无一。 郭兴摸着刚刚揣入兜里的五张百元大钞,脸也红,心也跳,不知是害臊还是激动。 加上蔺建军和王丽给的一百二十元,今天收入六百二十元,迄今为止,算命所得六百八十元,除却在天骄大舞厅花销以及购买一把红绳,还剩六百五十多元。 重生以来不到一月所得,接近母亲月千八百收入,未来可期啊!今后得有固定门面,还得多买点挂饰、红绳之类的小玩意,配合自己的掐算结论免费送,送出去的是便宜劣质品,收回的是人们对鬼神的敬畏,也就是对自己的敬畏,一举多得。 目前来看,如果买个小灵通还能有所结余,也能方便联系。不然自己开学后,有算命的也找不到他。 王二耀没走,他飘飘然不能自已,他想定定神,眼前的康庄大道触手可及,深怕一动,都化为乌有。 此外,他还想结交这位年轻人,只是觉得年轻人超然物外,不肯入红尘淤泥,但他又不想错过眼前这个机会。 “这位小先生,斗胆问您贵姓?今晚我摆一桌,聊表心意,不知能否赏光。”王二耀忐忑的说道。 郭兴一愣,请摆摊儿算命的吃饭,前世没听说,今世也未曾遇到。他知道王二耀会发财,也知道他会开一家名叫“碧海云天洗浴城”,唯独不知其人性,今日短暂接触,郭兴觉得此人可结交,洗浴城内龙蛇混杂,能屹立二十年不倒,总有他过人之处,而此人,或许还有无法窥伺的秘密。一顿饭而已,吃则吃矣。 “我叫郭兴,王哥邀请,叨扰了。” 王二耀大喜,这是请了一尊神啊,可得伺候好了,以后是他御用算命先生。 二人说定时间地点,握手再见。走之前,王二耀问郭兴有无座机电话或方便联系的方法,郭兴一无座机二无手提电话,只能如实相告。 王二耀也不言其他,再说告辞后,离开了白塔公园,上了路边一辆桑塔纳,扬长而去。 望着桑塔纳的屁股,郭兴心道,有钱人啊,难怪辞职下海,有些家底。 …… 九十年代木林召镇,街道没有路灯,天擦黑,郭兴已经收拾妥当,背着双肩包,脚穿一双泛着毛边的大博文,旧是旧了点,胜在干净。 踩着与王二耀约定的时间进入远方大酒店,鄂托克厅包间内有三男一女,郭兴只认识王二耀一人。见郭兴进来,王二耀赶紧起身迎接让座。 郭兴左手边是一位二十六七岁女子,一件紫蓝相间格子裙,映衬着凹凸有致的身材,面容青秀,淡妆相宜。 郭兴右手位是王二耀,其余人等都是男人,郭兴没怎么打量,只是纳闷,宴请自己,为何需别人作陪,或者自己是作陪? 不善于交际的郭兴,本就不喜欢热闹,早知如此,便不会答应王二耀邀请。 既然来了,郭兴礼貌性与与众人点头示意,落座后,并不闲聊搭茬。 众人望见郭兴穿着简单,来之前还以为是哪家官二代或者富家子,没曾想如此不堪,也不知王二耀那根筋不对,请了这么位不搭调的年轻人。 王二耀见人到齐,也没问郭兴是否饮酒,拿起一瓶本地产鸣沙白酒斟满一杯,推到郭兴面前,然后起身举杯。 “感谢小郭,感谢在座各位赏脸,先敬大家一杯,都干了,之后再做介绍。” 本地规矩,先喝酒,再介绍。 众人举杯道声客气,一饮而尽,连唯一的女人也相当痛快,眉头微皱,一两一杯白酒已下肚。 只有郭兴端着酒杯,“不好意思,我未成年,不会喝酒。”也不知众人如何称呼,索性就着囫囵话,表示歉意。 对面与王二耀年龄相仿的男子,手里夹着香烟,穿一件白色POLO衫,声音洪亮,对郭兴说道:“那怎么行,我十二岁就开始喝酒了,不碍事,再说,王科长今天表明我们是作陪,你才是主角,你不喝酒怎么行呢?是吧?王科长。”POLO男将郭兴高高捧起,表情中透着不肖,说完,POLO男看着王二耀。 王二耀不知郭兴不能喝酒,见众人都看向自己,面带笑容对郭兴说道:“小郭,要不随意喝点,能喝多少是多少。” 身为科长,对个小年轻如此客气,POLO男想不明白。 郭兴并非不能喝酒,只是不喜欢和陌生人喝酒,如果仅有王二耀一人,喝也无妨。 “行吧,王哥,那我随意,大家畅饮。” 其余人没为难郭兴,年龄差距不小,没必要为难一个小年轻,又不是学生妹,男人何必为难男人,郭兴一小处男被迫划入男人的行列。POLO男打声哈哈,抽了口烟,吐着烟圈,也没强求。 “这第二杯,感谢小郭先生,为我指点迷津,您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算命大师,来,大家干了。”这一会功夫,郭兴从先生晋升为大师了。 众人一听,原来是个算命的,尤其POLO男,哈哈一笑,“原来是位高人啊,难怪,难怪。”说完继续吐着烟圈,酒杯并未端起,满脸高高在上。他知道王二耀是个迷信之人,请算命之人吃饭,再合理不过,想通此点,他也不需假装客气。 “喝的太快,我缓缓,你们继续,我一会补上。” 王二耀不疑有他,举杯罗圈揖,仰头喝干,其余人也举杯即干。 政‖府干部,酒量真好。 郭兴沾嘴即收,酒杯再次置于身前桌上,热菜未起,夹起凉菜,旁若无人的吃着。 第三杯,王二耀说道:“这位是郭兴,我刚才也说了,是位了不起的高人,以后大家有需求,可找郭大师,必能为各位排忧解难。”王二耀这时脸上溢满了潮红,不知喝酒太快还是能结识郭兴而兴奋。 众人除POLO男外,多少给王二耀些脸面,哼哼哈哈打着招呼,不热情,不冷淡,正常社交。 第一卷 第十五章 王二耀端着酒杯从右手边为大家介绍。 “这位是张总,有自己的建筑公司,而且张总刚揽了大生意,祝贺张总。” 这位张总与王二耀是前同事,比王二耀果敢,前几年就下海了。 众人也不知张总深浅,既然敢叫总,多少算个人物,大家举杯虚伪的祝贺着,包括郭兴。 张总看着郭兴,估摸着在算命这行当里,应该认识些同行吧。心里想着一件事,原本想向郭兴打听,看其如此年轻也没开口。 这时王二耀对着POLO男说道:“这位是我朋友,杨学科杨总,西马路利民宾馆就是他开的。” 几人又一阵虚伪的久仰,不包括郭兴,他只是礼节性点了点头。 西马路利民宾馆,郭兴知道,自建小二楼,有十来间客服,敢挂宾馆,也不怕人笑话,明明就是家小旅馆。不过对于九十年代木林召镇来说,算是富裕人家了。 以王二耀现在的身份,认识这些人,也算看锅下菜,大家半斤八两。至于王二耀口中的张总,郭兴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没有大金链,没有大戒指。 接下来就是全场唯一女性,还很漂亮。 “这位是咱旗乌兰牧骑女中音歌唱家,通格拉格女士,大家欢迎。” 众人这才看在美色的基础上,三五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尤其是开宾馆的杨学科,手里的烟头都已拍掉了。 对于大家的热情,通格拉格也没什么扭捏,端起酒杯说道:“张总,杨总,嗯……还有小郭,借王科长的酒,敬大家一杯。”说完,又是一饮而尽,尽显蒙古族豪气。 郭兴依旧抿着,话不多,菜吃的不少。 大家逐渐熟络后,聊天也开始随意起来,你一杯,我一杯,互相开始穿插饮酒。郭兴也没闲着,依据大致年龄范围和已知信息,在脑中检索着杨学科的资料,好在户籍地在木林召镇的没几位,通过对比寸照,很快锁定。 郭兴也是无聊使然,随意翻看着,当看到杨学科病历库中资料时,他大吃一惊…… 酒过三巡,起热菜,也是本地特点,有酒没菜,不算慢待。喝的差不多,热菜才会陆陆续续上来,此时众人喝的面红耳赤,尤其杨学科,看起来有了醉态,语言污秽不堪。 这时,服务员端着手抓肉进入鄂托克包间,肉上桌时,身体不小心碰到杨学科的胳膊,正欲喝酒的杨学科将酒洒在POLO衫上。 服务员赶忙道歉,杨学科把空酒杯放在桌子上。 “小妹妹,想占我便宜啊?”杨学科也不恼,色眯眯的说道。 服务员脸一窘:“对不起啊大哥,我不是故意的,真不好意思,把您衣服弄湿了。” 郭兴被对面的谈话拉回了现世,抬头一看,服务员正是他初中同学莫尔根,郭兴想起来了,那晚送莫尔根回出租屋时候,她说自己在远方大酒店上班。 “莫尔根同学,晚上好啊。”郭兴和莫尔根打招呼,目的在于转移杨学科不怀好意。 莫尔根一听有人叫她名字,抬头看向声源,“郭兴,是你啊,也来这儿吃饭?” “王哥请客,来见见场面,平时哪敢来这么高档的地方。” 二人正聊着,杨学科心里乐了,正愁找不到理由踩踩郭兴,这不是机会来了? “哎,我说服务员,你热乎个什么劲儿?把我衣服弄脏,怎么跟没事儿人一样?”杨学科打着酒嗝说道,一个算命的,也敢登堂入室。 “对不起,大哥,都怪我,实在不好意思。”莫尔根怯怯的道着歉。 “就这样?我给你洒一身水,也给你道个歉,咋样?”说完,杨学科色眯眯盯着莫尔根饱‖满提拔的胸‖脯,幻想着湿‖身诱‖惑。 莫尔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一个劲道歉,她越是道歉越像待宰的羔羊,杨学科却渐渐兴奋起来。 郭兴出头,是因莫尔根是他同学,天骄大舞厅都敢怒发冲冠,这里,也没什么可忌惮的,难不成杨学科还有混子的潜质?再者说,郭兴今晚肯定不会动粗,尤其不会对杨学科动粗。 “咳咳,杨总,您大人大量,别为难我同学了。”郭兴清清嗓子说道。 “小郭,你一个算命的就不要掺和了,即使是你同学,那也得讲理啊。”杨学科话一出,在座众人也听出些苗头。 “好,你想怎么讲理。”郭兴平静的说道。 “我刚不是说了嘛,你同学怎么做的,我怎么做,我这正好有杯茶,挺温和,泼你同学身上,这事就过去了。”杨学科似乎已看到眼前这位小妹湿‖身的样子,猥琐的表情,看在众人眼里。 王二耀正想劝说,郭兴抬手制止。 “您刚才说的对,我是个算命的,但我既能堪破人的富贵前程,也有引天地动怒的本事。”郭兴知道杨学科病历后,他想利用这事,只为自己能安身立命,作为神棍的他,不想错过这事,原因无他,无法改变杨学科命运。 “哈哈哈!郭兴,你这是吓唬我吗?” “没有,没有,杨总误会了。只是大家因王哥聚一起,多少也算个缘分。”郭兴赶紧收回装逼的脸,有先前那句话就够了,不需要再引火烧身,赶紧认怂,“您大量,别和我同学计较了,我喝杯酒赔不是,行吗?” “球,我这人就这样,要么赔钱要么泼水,很公平!”杨学科因郭兴引天地动怒的话,彻底怒了,小狍子,还敢危险人。 “杨总别发火,对身体不好,您说吧,赔钱怎么个赔法儿?” 郭兴的劝说,让杨学科更加恼火,特么的,黄口小儿也学老年人口吻,我特么身体好的很。 “五百块!没和你多要,买价就这个数!”杨学科大声说道。 王二耀看不下去了,也不管郭兴的制止。 “杨总,好歹这是我组局请大家喝酒,差不多行了,这件衣服不是一百五吗?还是咱俩去包耳市买的,钱我出了,给你顺顺气。”王二耀有些情绪,要不是认识多年,谁让你在这撒野,郭兴可是自己未来的引路人。 “王科长,你也听见了,这傻‖逼威胁我,我杨学科在西马路长大,什么没见过,你别管,五百块一分不少。”杨学科已经没法正常思考了,对于酒醉的人,郭兴三言两语就将其怒火激了起来,哪有那么容易降下去。 第一卷 第十六章 五百块对于莫尔根来说,是一个多月工资,赔的起赔不起不说,辛辛苦苦一个月多白干了。 王二耀说完,张总和通格拉格觉得自己多少应该说句场面话,不然还以为他俩和杨学科是一伙的。二人正欲开口,却听郭兴痛快的答应了杨学科的要求。 “好,就按杨总所说,五百块就五百块,我替我同学出了。” 杨学科愣了,原本计划踩踩郭兴,这脚都抬的老高了,没落下去,这小年轻,就这样认怂了? 哼!杨学科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同时,也默认赔钱了事,总不能连钱也不要吧,这节骨眼,即使不要赔钱,也挽不回脸面。 莫尔根不想郭兴替她出钱,她也不想赔五百块那么多,日常大手大脚惯了,工作半年,还是无产阶级。再说,这不是讹人么。 “杨总,既然您朋友说衣服值一百五,我只出一百五,我是个打工的,没那么多钱,下个月发了工资给您。”不但赔的少,还赊账,这把杨学科气的够呛。 “操!什么东西,老子要你球的钱。”话还没说完,杨学科拿起茶杯朝着莫尔根脸上泼去。 郭兴赶紧站起来,将莫尔根拉到自己身后,这个时候不需要多事,且行且看。 莫尔根怔了怔,随即哭出声,委屈的泪水断了线似的从脸颊滑落。 杨学科还在那骂骂咧咧,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通格拉格是王二耀邀请唱歌助兴的,这凌乱的场面见多了,一言不发看着郭兴。 郭兴没与王二耀打招呼,拉着莫尔根往出走,临到包间门口,回头对杨学科说道:“杨总,你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说完,门一关,隔绝了内外。 杨学科只听见郭兴朝着自己说话,他早已气血上头,根本听不清说什么,一蹦二跳,想扑出去揍郭兴,好在张总把他拉住,王二耀又及时挡住去路,才堪堪稳住了杨学科。 想不欢而散也难,张总摊摊手,先行离开,通格拉格拿了王二耀给的五十元跑场费,也告辞离开。 王二耀窝火啊,这特么什么事啊!杨学科这时火气也降了些,嘟嘟嚷嚷,不知说些什么。 开着桑塔纳,将杨学科送到利民宾馆,王二耀也没停留,一溜烟走了。 话说,郭兴和莫尔根离开鄂托克包间,来到布衣间,好一番劝说,莫尔根总算止住了哭泣。 “郭兴,谢谢你,上次的事才刚过去,又遇到这事,给你惹麻烦了,下月发工资,我请你吃饭。”莫尔根真诚的说道。 郭兴知道杨学科将要发生的事,今晚他也算借题发挥。 “咱是同学,别跟我客气。” “就是同学,也一年多没见了,下月初发工资,别拒绝,请你吃四不像包子。” 莫尔根说的这家包子铺,前世郭兴也去过,一盘十五个肉包子,只卖十三块,量足价优,经莫尔根一说,他也想回忆一下当年吃包子的情形。 “行,那到时候去吃,我请你。” “那怎么行,我上班挣钱了,我请,再说了我是为感谢你。”莫尔根知道郭兴家庭情况不富裕。但她不知道郭兴现在也能赚钱。 说定此事,莫尔根展颜一笑,没有了此前的不快,哎,蒙古族姑娘就是大条啊。 …… 第二天,王二耀在办公室准备辞职手续,这时,门口进来两位陌生男子。 “请问,您是王二耀王科长吗?”说话男子三十岁出头,身材挺拔,五官分明,透着一股子干练。 王二耀不明所以:“啊,我是,请问,找我什么事?” “我们是旗局刑警队的,这是证件。”说完,二人亮了证件,王二耀也没看清,只看见警hui,心中升起异样。 “不知二位找我何事?” “您认识杨学科吗?” “认识,昨晚还一起喝酒了。” “嗯……那好,麻烦您跟我们回趟刑警队,有些事想找你了解一下,顺便做个笔录。”两位便衣没什么表情,只是例行公事的说道。 王二耀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昨晚杨学科醉酒,已经把他去送回去了,能有什么事? “好好,我收拾一下,一会跟你们走。” …… 刑警大队询问室。 “杨学科昨晚喝酒了吗?” “喝了。” “喝什么酒?喝了多少?” “咱本地酒,鸣沙贡,嗯……喝了六七两吧。” “与谁一起喝的?” “我,乌兰牧骑通格拉格,张总张富强,嗯,……还有我的朋友郭兴。” 民警似乎想起了什么,“是白塔公园算命的郭兴吗?” “对对对,就是他。” 民警若有所思,随即避开闲聊,继续进入主题。 “喝酒期间杨学科身体情况怎么样?” 王二耀无来由的有些心慌,或许进入这个房间,面对严肃的民警,谁都会紧张吧。 “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和平时一样,警官,他怎么了?” “不该问的别问,你只要回答你所知道的事情就行。”民警接着问道:“昨晚有无和人发生争执?” “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民警追问道。 “也……也没什么事,就是服务员上菜时不小心将杨学科碰了一下,酒洒他衣服上,杨学科骂骂咧咧要求赔钱,后来服务员没钱,杨学科将茶水泼到对方脸上。” “之后呢?” “之后大家都散了。” “泼完茶水后,服务员或其他人有没有和杨学科发生肢体接触?” “没没没,当时郭兴将服务员拉开,就离开了包间。” “你确定任何人都没有接触过杨学科?” “我确定,没人动过他,反而杨学科还要冲出去打郭兴,被张富强拉住,额……这个不算身体接触吧?”王二耀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嘴了。 民警也没回答王二耀的疑问,看了看同事记录情况,沉静了一会。 “杨学科有没有说过他不能喝酒?”民警继续询问道。 “没有,他爱喝酒,经常喝。” “昨晚有没有劝酒?” 王二耀想了想说道:“有,开始喝的时候,杨学科劝郭兴喝酒,郭兴未成年,所以没喝。” “那么,郭兴有没有劝杨学科喝酒?” “没有,郭兴光吃菜,很少说话。”王二耀肯定说道。 “杨学科怎么回的家?” “我送回去的,看着他进屋我才离开。” ……半个小时过去了。 “最后一个问题,昨晚在交谈中,有人言语刺激过杨学科吗?” “刺激?我想想……” 第一卷 第十七章 王二耀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情形,满脑子都是杨学科刺激别人,谁会刺激他呢……等等,郭兴好像说了什么,引什么天地动怒?说完之后,杨学科就炸了毛,这个事能不能说?会不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王二耀内心挣扎的时候,民警说道:“想好了没?” “嗯,那……那个……我没什么印象了,昨晚喝了不少酒。” 民警盯着王二耀看,也不说话,使王二耀如坐针毡,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好吧,今天就这样吧,之后想起什么,麻烦您配合我们工作,主动来刑警队说明情况。” 目送王二耀离开后,记录民警对负责询问的民警说道:“真是感谢蔺所长百忙中前来,大队最近人手不够,火速把您抽调在杨学科死亡一案,是局里意思,您为主办,我给您打下手,您是大队出来的人,经验丰富。”记录民警客气的说道。 “自家事,别客气,谁不知道你杨宝石是二中队中坚力量啊,全局里有名审问高手,宝石级人物,今天我越俎代庖了。”蔺所长也恭维道。 二人互相间说了些客气话,又言归正传。 “小杨,你是侦查员出身,又去过第一现场,对这起案子有什么想法?” 杨宝石略一思索:“现场情况来看,并无打斗痕迹,未发现可疑情况,据急救医生所述,杨学科被救护车送往医院途中,处于无意识状态,有生命体征,血压、脉搏和心率数值较低,经抢救,杨学科心跳呼吸停止,大动脉波动消失,医生对杨学科进行了心肺复苏等抢救手段,于今日8时01分宣布临床死亡。” 杨宝石缓了缓接着说道:“根据法医对其进行尸表检验来看,四肢有轻微擦伤,为损伤表浅,程度轻微,非致命伤,可能为酒后无意擦伤。” 蔺所长眉头微皱:“死亡原因确定没?” “法医正在进行尸检,结果出来后,我立即向您汇报,不过医院病例中记载,杨学科死因为猝死症候群。” “哦,好吧,那继续外围侦查,先固定关键人物证词,对了,杨学科妻子有说过什么吗?” “说她老公平时身体挺好,没什么疾病,昨晚喝酒回来就睡了,早晨六点有客人退房,叫杨学科起床,叫不醒,他老婆才发觉不对劲,遂报120急救,同时也拨打了报警电话。” “综合起来看,应该是一起非正常死亡,还是等尸检结果吧。” 二人无话,继续传唤相关人员制作笔录。 …… 王二耀回到办公室,坐立不安,也不知杨学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掏出小灵通拨通利民宾馆前台座机。 嘟……嘟……没人接听。 王二耀此时有些六神无主,一上午就这样迷迷糊糊度过,临近下班,王二耀直径开车去了西马路利民宾馆。 利民宾馆门紧锁,敲门也无人应答。 此刻,王二耀才想起给张富强打电话。 “喂,张总啊……在哪呢?” “我刚从刑警大队出来,你在哪?你来我这一趟,快点。” 挂了电话后,桑塔纳冒着黑烟朝着目的地奔去。 一进门,王二耀直奔主题说道:“富强,咋回事了,杨学科怎么了?”说完拿起张富强的水杯猛灌了几口,才显得镇定了许多。 “我咋知道,和他又不熟,不过……我有亲戚在局里,我打听到杨学科死了!” “什么!死了?被人杀了?”王二耀喘着粗气说道。 “不清楚,目前好像没查出死因,昨晚喝完酒回家后睡到早上,他老婆发现异常,送去医院后就死了,唉……”张富强心有戚戚然,毕竟同桌吃过酒。 王二耀想要再喝口水,伸出手才发现水杯已被张富强拿走。 “富强,我上午也去刑警大队录口供,我还寻思着,杨学科可能犯事了,谁曾想……唉,一个大活人,咋说走就走了。”毕竟朋友一场,王二耀在慌乱过后,心里有些不是个滋味。 …… 从刑警大队出来后,郭兴深深吐了一口气,没想到遇见一熟人,派出所副所长蔺建军,在白塔公园为其算过命,一生荣誉加身,值得敬佩。 昨晚的饭局,郭兴无聊中翻看杨学科资料,在其病历库中发现,死亡日期为1999年8月21日,也就是今天,死因为猝死症候群。 郭兴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他凭借脑中数据预知未来,并不会救人,也不知该采取什么措施,加之,杨学科当晚所作所为,郭兴也不想搭理他,再者说,即使他善意提醒,以杨学科尿性,会听他一个死算命的? 既然帮不了,郭兴才计划利用这事,为自己打造一个江湖神算,决断生死的人设,并留下金口,让人联想。 第二日,解剖结果一出来,杨宝石立刻将尸检报告拿给蔺建军。 与医院病历基本吻合,并未发现异常,死于猝死症候群。 此病死前各项检查均正常。可能与钠离子通道代谢异常有关,且年轻人发病率居高,目前医学上认为是一种基因异常所引起的疾病,主要与钠离子信道代谢异常有关,会毫无征兆地猝死。 “结案吧,按非正常死亡上报,并通知家属,遗体可入土为安。”蔺建军总结到。 …… 木林召镇一所。 杨学科的死因已定,蔺建军也回到工作岗位,在办公室站着望着窗外,思忖着乌兰牧骑通格拉格口供,有些出神。 这是巧合吗?为何会说出“引天地动怒”之语?难道他知道杨学科会突然猝死?还是他使用了什么法术让杨学科患有此病?他真有断决人生死之能? 蔺建军想到这,不由的一怔,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不科学,可又如何解释其准确无误掐算出自己的职业和职务?如何掐算出犯罪嫌疑人郭荣已落网? 蔺建军一个头两个大,遇到郭兴后没多久,为何会颠覆自己原有认知?哪怕是短暂出神,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对于郭兴,蔺建军突然想起,录口供时,其供词之严谨、神色之平静,根本不像一个十七八岁少年该有的学识和城府。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第一卷 第十八章 “既能堪破人的富贵前程,也有引天地动怒的本事”。 王二耀彻底想起郭兴说过的这句话,且郭兴离开前特意强调,让杨学科记住他的话。 如今的结局,杨学科记住这话于事无补,但王二耀却记着也明白了。 原本以为仅仅在算命一途中有高人一等的造诣,没想到,竟能断决生死,这是多可怕的能量?王二耀忽然觉得自己双腿发软,站立不稳。 只因杨学科欺负他女同学?让他引天地动怒,致其死地?这是睚眦必报还是性喜嗜杀? 王二耀努力回想着与郭兴见面时点滴。青秀的脸庞,棱角分明,一身旧衣服浆洗的干干净净,平静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如今想起来,没有悦耳,只有夺人魂魄般令人全身发麻,须发兼竖。 自己有何地方得罪于他?经此一念,王二耀再无法站立,便晃晃悠悠坐下,思来想去,没发现有得罪郭兴的地方,反而尽是两人友好画面。 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珠,王二耀渐渐踏实了,幸好自己录口供时没有出卖他,否则以他的能力,如何不知? 庆幸之余,王二耀忽然觉得,郭兴为自己指出发财方向,或许已为自己逆天改命了? 天爷爷,王二耀立刻觉得,郭兴平静面孔掩盖之下惊涛骇浪般的神秘力量。 一定要紧跟郭兴,既然让自己辞职下海,开澡堂子,这能不成功吗?干!定要大干一场! …… 张富强忙着招工,火电厂三期土建他承揽了三百余万的活,利润在百分之十五至二十之间,如果放在十年后,土建利润不会有这么高。 给他汤喝之人是贾老大,贾老大近年发展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尤其开发海野湾山庄,投资巨大,叫人眼红。也不知他如何将火电厂三期土建,承包了百分之四十份额。 但由于工期紧,贾老大只能分包些出去,张富强明白了郭兴所指,主动出击,分得一杯羹。 只不过,贾老大并没有全部垫资,仅付给他十万用于工程启动,后期按进度拨付,在双方签订合同时,贾老大又提出,尾款以海野湾山庄独栋别墅抵四十万工程款,并在合同中注明。 张富强没有犹豫,只要不贴钱,再苛刻条件都会答应。况且,即便是抵物,亦是实打实赚的。好在利润有余项,届时别墅自己住,利润用于打饥荒。 今后缺钱,可变卖别墅,按目前房价,可卖二十万,也是一笔巨款,只要工期顺利,这次稳赚不赔,因此,他毫不犹豫签了合同。 张富强不知道,海野湾山庄开盘时,价格迅速冲到五十万,那时,他做梦都会笑醒。而贾老大也未预料到,山庄项目会如此火爆。 天擦黑,张富强回到家中,斜靠在沙发上,妻子何凤英沏了杯茶,坐于旁边,为她捏着肩膀。 何凤英心情好,父亲治疗过程顺利,丈夫又承包了工程,真真是双喜临门,这俩天,她感觉脚下生风,身轻如燕,怎么也站不稳,正是人逢喜事,浑身透着劲头。 “哎?睡着了?……你说那位算命先生咋那么厉害,所说之事,件件印证,我至今感觉不真实,这几年,我常常找人算命,现在想起,尽是些骗吃骗喝的混蛋。”何凤英自顾自说着。 “还有啊,你说这么厉害的算命先生,怎会如此年轻?” 张富强闭着眼说道:“这些话你都说八百遍了,这两天得空,你去答谢一下,给些钱,我能顺利承包工程,这位算命先生居功至伟啊。”说完,张富强想起一件事,坐直了身子。 “老婆,我和你说件事,你可别出去乱讲。” 何凤英被老公神神秘秘搞的心神不宁。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别吓我。” “瞧你那点出息,只要管住你这张嘴,不会有什么事。”张富强很出息的批评完妻子,接着说道:“我在饭局上认识一人,其实也谈不上认识,这人也是算命的,因同桌与其同学发生争执,第二天这人就死了。” “死了?” “嗯,死了,平白无故死了,警‖察都束手无策,不知何原因,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和算命的有什么关系?”何凤英不解的问道。 张富强站起来,在阳台上看了看,又坐于沙发之上,生怕有人偷听。 丈夫举动,让何凤英糊涂,她也不便插嘴,知道丈夫有后话,耐心等着。 “人不明不白死了够奇怪,更奇怪的是这位算命先生说了句话,让人不寒而栗。”张富强为了加强说话的分量,用了递进。 “说了什么奇怪话?”何凤英有些紧张。 “他说,他不但能堪破人富贵前程,也有引天地动怒之本事,奇怪的是,这话恰恰是说给那人的。” “哪人?” “现在已经成死人了。”说完,张富强打了一个冷颤。 “啊?你是说连警‖察都不知道死因的人,是被这位算命先生引发了天怒?”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算命先生走之前,还强调须记住他说过的话,第二天,这人就死了……现在回想起来,才知这算命的小年轻不简单,有断人生死的恐怖能力。”张富强说完,发现自己手脚冰凉。 “这不是神仙嘛,凡人能有这等法力?”何凤英本就迷信,这时候已被丈夫带入魔幻之地了。 “神不神仙我不清楚,我知道此人定不能得罪,你记住了,他叫郭兴,在白塔公园摆摊算命,你一天天,尽往那地方跑,可别眼瞎冲撞了此人。”张富强握着妻子双手,郑重其事的说道。 “什么!算命先生叫郭兴?”何凤英惊呼道。 “一惊一乍干什么,我不是说了么,就叫郭兴。”张富强被妻子吓了一激灵。 “哎呀!你知不知道,谁让咱爸住院体检,又是谁指点你发财路子?” “你说过,是一个算命先生,怎么了?啊……难道是……是同一人?”张富强瞬间汗毛竖立。 “对!能让你发财并预知父亲疾病之人,正是白塔公园算命先生,郭兴啊!” 第一卷 第十九章 郭兴又来白塔公园摆摊,杨学科之死,却因他一句话,让痴迷于迷信之人彻底痴迷,让唯物论者处于飘摇之境,而这变化,郭兴不知道。他只知道,播下的种子迟早会长成参天大树。 明日开学,今日摆摊儿,郭兴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他正欲将卦布铺好,只听得扑通一声,一对男女跪在他面前,二人约四十岁左右,着装普通,也不说话,只是干净利落磕了三头。 郭兴不认识二人,赶忙将其扶起。 女子起身后,从身侧拖来一布口袋,放郭兴摊儿前,话未出,泣声已起,“……恩人,这是夏麦磨的面,感谢恩人为我闺女指了一条活路,没有您,我闺女得遭多大罪啊,东西寒酸,希望恩人不要嫌弃,家里没值钱的物件,乡下人家,只有些吃食,都是自家种的,希望恩人能收下。” 身边的男子接着话茬,言语中透着心酸,“是啊……我们就霞霞一个娃,有个三长两短,这日子……可咋过啊,老天有眼,让闺女遇见恩人,您是她的救命恩人,这辈子我都要她记住您的恩德,这袋面粉您带回家,是我们一家人的心意。” 郭兴明白了,虽说没有他的指点,其女儿刘霞一年后也会治愈,但刘霞父母不知,眼看着女儿日渐消瘦,心里已做好了最坏打算。 如今,随郭兴指示,刘霞的病奇迹般治好了,这不是救命恩人吗? 郭兴看着二人拘谨的样子,听着朴实无华的言辞,但却处处彰显庄户人家的善良和淳朴。 这袋约三四十斤的面粉,路途遥远,他们是怎么带到镇里送到他跟前的? 望着二人肩膀,他明白了,这布口袋装的不是面粉,是沉甸甸的人间真情。重生以来波澜不惊的心境,现如微风吹皱春水,感动之情荡漾着。再看看紧张不安的刘霞父母,他们担心郭兴不但不收,如果再奚落他们一番,这能羞死个人。 沉默了片刻,郭兴真诚的说道:“叔叔阿姨,如此情意,我受之有愧,面粉我收下,这钱你们拿着,”话还没说完,郭兴拿出五十元,塞到刘霞父亲手里。 刘霞父亲赶紧将钱又递了回去,双手迅速抽离,生怕郭兴的钱粘在他手上。真是实在的人,没有一点虚情假意。 郭兴清了清嗓子,“叔叔阿姨,如不收这钱,让我如何张的开嘴、吃得下面?这袋子面粉,它是您二位一路心酸和厚重的情意,五十元钱就当是小辈给长辈见面礼,一定要收下。”说完,郭兴再次将钱塞回刘霞父亲手里。 刘霞父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拒绝,“不不不,不能拿,不能拿啊” 刘霞母亲眼圈红红的,“您不但不嫌弃我们乡下人,还这么照顾我们脸面,这钱无论如何我们收不得。” 这一来二去,郭兴的算命摊聚拢了一圈人。 “老乡,收下吧,你们算遇到好人了,这年头还有算命的往出拿钱的,听都没听说。” “也不能这样说,人家也是好意,要我说,这位小伙子,你别推让了,安心收下麦面,别让老实人为难。” “就是就是,我看出来了,这对夫妻是实在人,这小伙子也心地善良,都别客气了,要不,为二人免费算一命,你们看怎样?” 大家来言去语,评头论足。让双方都有些尴尬。 “叔叔阿姨,我听大家的,为您二位免费算一卦,如何?”郭兴看着人越来越多,现在施展一次他的能力,效果不言而喻,至于钱的问题他已想好了对策。 刘霞父母一听,郭兴不再推让,浑身舒坦许多,为了顾忌郭兴脸面,痛快答应了为二人算卦一事。 自给王二耀一根红绳后,郭兴觉得通过赠些小物件,能使他准确预测的结果增加神秘感和完美心理暗示,因此,郭兴又花了些钱购买了不少挂饰,还弄了根羊棒骨,旨为故弄玄虚。 古代用骨占卜,巫师须先用铜在骨身钻孔,沿近骨侧挖枣核型凹槽,再用枝条灼烧凹槽,骨裂成纹,名兆纹,据兆纹断吉凶。 郭兴的羊棒骨,不会用来钻孔灼烧,而是拿来迷惑众人,使用什么方法占卜,还不是他说了算?即使朝着羊棒骨吹口气,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毕竟,准确预测是他脑数据库,不是羊棒骨。 仅仅是因为羊棒骨好找,本来家中也有铜钱,可使铜钱卜卦就随了大溜,他要的就是与众不同,就是个噱头。 将羊棒骨取出,置于白布之上,阴森森的骨头渲染着气氛,人群中发出窃窃私语,之前没见此人用骨头啊,这次又为何?难道为了感谢这对夫妻,要使厉害的法术?可有的瞧了。 “叔叔阿姨,说一下您二位生辰八字及名字,我来卜一卦,我平常不使用这花千骨,毕竟天机不可泄露。”郭兴内心邪恶一笑,这名字盗用的好,这番话不但说给刘霞父母听,更多是说给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老实巴交的两口子,听郭兴说的如此严重,本能认为不应该给恩人增添麻烦,赶紧说道:“不用不用,我俩没见过什么世面,这辈子在地里刨食,切不可透露天机,给您惹来麻烦。”刘霞父亲摆着手说道。 “您二位放心,我自有计较。” 围观群众也想见识见识少年人的本事,于是,发挥着群众的力量。 “你俩别扭捏了,快告诉这位算命先生,让我们也开开眼。” “对啊对啊,算命先生都说了,不会引来麻烦,赶紧说吧,一会我还得回家做饭呢。” “不会是故弄玄虚吧?莫非你们这是演戏给我们看?”自诩聪明的群众,似发现了问题关键。 “您刚来吧?不知道别瞎说,看你的热闹。”聪明人被抢了一句。 刘霞父母瞬间成了人群焦点,甚少离开村子的他们,哪见过这场面,二人窘红了脸颊,刘霞母亲甚至脖子都红了。 郭兴云淡风轻,一点不怯场,外人看来,如此年轻就能临危不乱,当真有点高人的风采。 第一卷 第二十章 “那……那我说了。”刘霞父亲犹豫着开口了。 “说吧,能把人急死。”依旧从人群中传来的声音。 郭兴说道:“放心说吧。” “……我叫刘桂枝,四十岁,嗯……1960年3月19日生人,我媳妇叫翁桃花,39岁,生于……媳妇,你生日是?我一紧张就忘记了。”刘桂枝挠着头问翁桃花。 没出意外,人群中有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翁桃花被丈夫弄了红脸,低声细语的说道:“1961年4月13日。” 郭兴端起神棍掐算的架子,外在形象不能少。 进入脑数据库,按往常一样,检索着二人的住院病历、人事档案、户‖籍信息。 刘翁二人直至2019年都没什么大病,仅有的几次住院,也没什么大碍,其余,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或许是最好的发现。 关于人事档案,里面没有数据,郭兴已预料到,二人没读过什么书,也没参加工作,哪会有什么人事档案。 经检索人口信息各项数据,刘翁证件照各三张,据制证记录得知,在2006年二人首次申领二代证,其余两次为2010年、2016年,均为证件丢失补领时留存的照片。 从照片可看出,随着年龄增长,二人在气质方面变化显著,尤其是2006时的翁桃花,淡淡的妆容搭飒爽的齐耳短发,感觉比现在还年轻几岁,眼神中透出的自信,与现在相比,简直天上地下。 再看刘桂枝,梳起了板寸,穿着一件圆领黑色运动衣服,不知是短袖还是长袖,但从胸口右侧标志来看,是一件耐克运动衣。 二人在职业一栏内,均填个体,服务处所刘桂枝为“老刘粮油副食批发”,副项变更轨迹时间为2005年4月12日,翁桃花的服务处所为“桃花酿皮馆”,变更时间为2006年5月18日。 郭兴分析推断,进入千禧年后,刘翁二人逐步开拓了视野,不再盯着家中一亩三分地,后搞起了个体。前后一年有余,二人开了两家店,说明刘桂枝的粮油副食批发赚了钱。 虽说带有批发二字,但郭兴知道,这都是乡镇零售店,不知为何,旗下所有乡镇店面,凡是百货类的,基本都会写批发二字,没有批发二字,显示不出高端大气上档次。 两家小店,虽不能大富大贵,但胜在小富即安。因此,刘桂枝一家今后会越过越好,毋庸置疑,看看证件照的气质变化就能知道,富足的生活才会展现自信的面孔。 略加思索,郭兴有了主意。 “为了增加可信度,我需要二位将一年住院情况写在纸上,别给我看,写好后自己收起来,之后,您二人用右手抚摸一下白布之上的花千骨。” 刘桂枝支支吾吾说道:“我和媳妇小学只读了两年,好多字不会写,字写的也难堪,怕让人笑话。” 人群中总有活雷锋。 “刘家两口子,你俩随我来,你们说我来写,别让算命先生听见不就好了?” 郭兴将纸笔递给刘桂枝,示意他俩暂离算命摊,写好再回来。 …… 片刻,刘桂枝夫妇随着活雷锋从远处返回。 “恩人,已写好,装口袋了。”说完,刘桂枝用力拍了拍上衣口袋,掩盖略些紧张的心情。 翁桃花抿着嘴,也不说话。 郭兴看了看人群,觉得气氛烘托的不错,“刘叔,你先来,用右手抚摸花千骨。” 刘桂枝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汗,伸手握了一下羊棒骨,随即松开。郭兴示意翁桃花,翁桃花也学着刘桂枝的动作,僵硬的完成了所谓的抚摸。 “这骨头不就是一根羊棒骨么,起个花里胡哨的名字有什么用。”路人甲说道。 路人乙赶忙上镜:“有没有用,等会就知道,都等了这么久,等会问问张姐,她刚刚帮忙写的纸条,知道内容。” 郭兴并没有示意大家安静,只轻轻咳了一声,周围顿时鸦雀无声,生怕漏听一个字。 郭兴右手大拇指在余下四指关节处来回扣,左手握着羊棒骨,活脱脱一个神棍模样。 “先说刘叔,去年本有一大坎,换做常人,定是血光之灾,但刘叔心地善良,又因身体某部见血,化解了大灾降临,如我所料不差,您见血后住院一个小周期,后安然而返,是也不是?” 本来刘桂枝也没什么事,只是病历库记载,去年胃咯血住院三天,仅此而已。郭兴没有明说三天,而是用了小周期代替,怕太直白会适得其反,至于小周期是几天,爱几天是几天。 刘桂枝倒表现的还算正常,毕竟有刘霞一事在前,也知道郭兴的能耐。可那位张姐,却惊讶的合不拢嘴,啊啊直呼。 “啊个什么劲儿!你倒是说话啊?”轮到路人丙说话了。 张姐对路人丙翻了白眼,后望着人群说道:“邪了门,这位算命小先生说的完全正确,老刘去年胃咯血,住院三天,你们说说,这可不是见血住院嘛,还好老刘是良善之家,化大灾为小难,上天护佑啊。” 有人抢着指出算的不对之处,“住院三天不就没算出来嘛。”说完,撇了撇嘴。 “小先生不是说了嘛,一个小周期啊。” “那我问你,一个小周期是几天?” “额……三天吧。”路人底气不足说道。 “你们也太吹毛求疵了,算命先生又不是亲眼所见,能有这等法力,已令人吃惊了,他又不是神仙,再说,如果是神仙,你们有那福分碰见?” 众人七嘴八舌好一番争论。 郭兴又咳了一声,人群再次安静。 “再说翁阿姨……”郭兴故意停顿一会。 “咋了?也是胃咯血?”没理其余路人,路人甲插队问道。 郭兴盯着人群扫视一圈说道:“翁阿姨无病无灾,近十年都没有住院!” 噫……人群中有了整齐的起哄声。 “张姐,还是你揭穿吧,告诉大家他算错了,怎么可能十年没个小灾小病的。” “我怎么知道算的对不对,刘家媳妇没说十年啊,她只说一年没去过医院。”张姐也替郭兴担心,说好掐算一年之事,怎么这个愣头青说出了十年,有心想回护,可话说的那么大,帮不了咯。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翁桃花心里清楚,自己打小没什么感冒发烧,更别谈住院。不是丈夫胃病,她都不知医院门朝哪开。 翁桃花心跳加快,这么多人看着她,紧张之下嘴唇发抖,张开嘴似漏气一样,发不出声。刘桂枝握住妻子的手,让她多少有些镇定。 郭兴感慨,三五年后,翁桃花独自开店,或许没这般内向。 “我……我出生到……到现在,都没住过院。”翁桃花终于磕磕绊绊说了一句话,证明郭兴掐算准确无误。 话落,看热闹之人乱糟糟的,众人吃惊,觉得不可思议,这小伙子是神算吗?人厉害还是那根什么花千骨有特殊异能? 也有些人认为,这是托,世上哪有凡人懂得神仙本事。 部分后来围观群众,也不太明白发生什么,干脆哪边声音大,向着哪边。 郭兴没解释什么,有争辩才能成为话题,有话题,就有了口口相传,这不是他的初衷吗? 郭兴掏出一个中草药填充的中药香囊,具有开窍宁神、镇静助眠等作用,并顺手将五十块钱放入其中。 彼时的木林召镇,物价很低,自家磨的面粉一斤不足一块钱,刘桂枝这袋麦面,四十斤上下,多余的钱当是二人辛苦费吧。 “叔叔阿姨,这个香囊送给你们,悬挂与卧室,可静心,助睡眠。”郭兴没利用这道具说些神神叨叨的话,送给他们目的在于这五十块钱。 刘桂枝夫妇推辞了一番,拗不过郭兴的坚决和群众的劝说,翁桃花只好收下,并小心翼翼放在口袋里。 走之前,双方免不了互相道谢及珍重等客气话。 待刘桂枝夫妇离开,活雷锋张姐凑过来,神态有些局促说道:“小先生,给我卜一卦如何?” 郭兴指了指面前白布之上一行字说道:“掐算二十,卜卦五十,明码标价。” 他想利用羊棒骨的噱头,提高价格,虽说掐算卜卦对郭兴来说都是噱头,其真正杀手锏还得是脑中数据。 如一个商品,两种价钱,有差异化,才能满足一些人的虚荣,即便是算命,也要最好的。 张姐低头看了看白色卦布上的一行毛笔字,说道:“之前好像没有这行字吧,白塔公园算命之人哪有明码标价的?都是看心情,给个三五块钱,你这也太贵了吧?” “确实没有,只是我对算命卜卦一途,有很深的造诣,为了给其他算命摊儿一条活路,只能涨价,毕竟我摆摊儿以来,从未失手,每卦必准,加之这花千骨,曾在召庙供桌上摆放七七四十九天,熏香九九八十一天,我又随身携带整整五百天,早已有了灵性,今日是首次现世,价钱自然得提高。”郭兴滔滔不绝相当无耻的说道。 “哟,怎么感觉比神仙手里的宝物还厉害。”张姐听郭兴说的玄乎,话中有些挖苦之意。 郭兴也不在乎,“张姐,这可是我卜卦重要物什,别人须以卦形出卦言,而我只凭这花千骨,能断人生前死后。敢不敢和我打赌,您只说出一人姓名及生辰八字,我凭借花千骨就能算出其家中人口情况,不准我给你五十,算的准你给我五十,怎么样?” 张姐也痛快,“好!我倒要看看,仅凭名字和出生年月就敢夸下海口,也不知刚刚老刘夫妻和你什么关系。”说至最后,声音降低些许。 “为了让大家相信你我,您只能从在场人中随意挑选一位,规则一样,提前将家中人口写纸上。” 张姐从人群中选出一位衣着考究的大爷,头发花白,精神矍铄,老者手里牵着六七岁小男孩,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很有灵性。 一会功夫,三人写完而归。 “乔忠,1993年12月13日,开始吧?”张姐简单明了,直奔主题。 郭兴以为张姐会让他算老者家庭人员情况,没想到是老者身边的小孩。 郭兴右手扎起架势,左手握着羊棒骨,脑中开始检索乔忠个人信息…… 至2019年,乔忠户下有妻子和儿子,没在父亲户主名下,成婚后申请立户,有独立户头。 这下麻烦了,总不能说眼前这娃娃有妻子和儿子吧。 得找出他父亲或者母亲才行,郭兴努力翻看着,终于,他从人员迁移轨迹里发现了有用线索,通过轨迹倒推,郭兴找到了乔忠父亲的户‖籍信息,户主关系成员有妻子和长女,郭兴担心还有成员可能迁出,遂翻看了本户主名下原有户内成员列表,发现只有乔忠迁出,并未有他兄弟姐妹迁出记录。郭兴根据乔忠的个人信息,现已找到其家庭所有成员。 忽的,郭兴停止了大拇指无规律的扣指,左手放下羊棒骨,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圖”字(图繁体),虚手请老者和张姐上前来看。 “这就是我的答案。”郭兴故弄玄虚说道。 老者微微皱眉,张姐噗嗤一笑:“小先生,你写个圖字是何意?难不成让我说出答案,你想通过解字来自圆其说吗?” 郭兴微微一笑,淡然说道:“张姐,您不需要现在告诉我答案,请看这圖字,有何特点?” 张姐嘴一撇,“能有什么特点,图字的繁写啊。” 这时,老者的眉头舒展,面带微笑,也不说话,似乎已明白什么。 郭兴看了一眼老者后收回视线,摇头晃脑的说道:“四口同圖,内口皆由外口管。” 话音刚落,老者叫了声好,说道:“拆字游戏,有趣有趣。” “老伯,我算的可准?”郭兴知道老者已明白圖字的意思了。 “算的准,你赢了。”老者干净利落下了结论。 张姐不依,并非输不起,她输也得输的心服口服才行,只是她心中隐约感觉到这个圖字已告诉了她答案。 “这不清不楚的,怎么能算赢呢,我要小先生准确告诉我乔忠小朋友家人口情况。” 老者摇摇头,也不插嘴。 郭兴之所以弄这些花里胡哨的形式,无非就是不想把事情说的太直白,他想让人觉得云里雾里,才能显得他占卜算卦高深莫测。 “张姐,依圖字而来,四口同圖,显而易见,由四个口字组成,因此,乔忠家为四口之家,且男主外,女主内,这还不清楚明白?”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张姐知其已输,麻利掏五十元递于郭兴,眼睛都不眨,转身离去。越故作潇洒越是心里不安,五十块钱事小,让她震撼的是,看似人畜无害实则老谋深算的小小算命先生。 满脸稚气未脱,就能有把控局面且临危不惧的心理素质,而这些,她都能接受,她接受不了年轻人那未卜先知、料事如神的本领,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就让她灰头土脸,仓皇失措。 经这小插曲,郭兴算命摊儿有了人气,看热闹的多,算命的少,大多看见价钱,都望而却步。 五十块一卦,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贵了,远不如买六七斤排骨实惠,改善伙食总比听疯言疯语要正常的多。 即便一次二十块,也不是他们的刚需。 没达到预期的效果,郭兴便以平常心对待,重生后利用脑中数据库已为刘霞、何凤英、蔺建军、王丽等人算过命,收入七百有余,除却花销,还剩六百出头,这对他来说是一笔巨款,够一学期生活费了。 明天开学,不需要父母给钱,为家庭减轻一点负担,这也是他重生以来唯一为家做出的贡献。 郭兴相信,不久将来,生活只会越来越好。批阴阳断五行,当个少年神棍,这条路目前来看,越来越光明。通过暑假期间有限的几次实践,现已游刃有余,这无形之中给他自信和力量。 人群逐渐散去,午后的阳光有些懒散,任尘土在光照中嬉戏,园内的垂柳随风摆动,驱散飞尘,也驱散着人流。 郭兴扛起麦面,上了西马路,早点回家,准备新学期的开始,准备属于他的灿烂人生。不求闻达于世,但求一家人平安幸福。 …… 七中校园内到处杂草丛生,连主楼门前水泥缝里都冒出瘦弱的野草,人群过后,显得摇摇欲坠。西侧甬道连接着教学楼和宿舍,扛着被褥的新老学生穿行其间。 宿舍隐于行行杨柳内,均为砖瓦房,锈迹斑斑的门窗,透着沧桑。 401宿舍人生鼎沸,老远听见班长杨明的大嗓门,牛逼声一浪接着一浪,浪浪牛逼。 郭兴铺好床,整理好洗漱用品,班长杨明还在激扬文字,说到动情处,猛吸口烟,又意味深长的吐出,烧焦的过滤嘴冒出难闻的气味,他却浑然不知。再吸之时,喉咙顿时火辣辣的灼热,杨明爆了粗口,用中指和大拇指卡住烟头,对着宿舍门口一弹,应声而出。 ……咣! 有人对着敞开的宿舍铁门踹了一脚,玻璃飞溅,洒在门口。 “谁特么扔的烟头?”一个矮壮男跋扈异常,临门就是一脚一嘴。 宿舍内只有呼吸声,粗重而短促,都认得此人,七中初中部学渣,这学期应该升入高中部,必将成为高中部的学渣。家中有钱,社会有人,在学校初中、高中恶名远扬。 不是打架有多厉害,是与社会中地痞流氓混的熟,别人也是看中他的钱,毕竟酒肉穿肠过,不照顾一下,以后就得清汤寡水了。他最大的依仗也仅仅如此,可即使这样,也不是在校穷学生敢惹的人物。 杨明傻眼了,烟头弹此人身上,袖子上还有个烫洞,倒霉到家了。 杨明赶紧站起来,本想叫声哥,一想自己高他一级,张不开那口,“刘星星同学,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外面,以为没人,恭喜升入高中。”大嗓门的班长,此刻声若蚊虫,丢尽了高年级学生的脸。 刘星星啪扇了杨明一耳光,就那么干脆利索。 “谁特么和你说同学,操你妈个逼,眼瞎了!” 宿舍六位同学迅速站起来,围到杨明两侧及身后,不是他们胆大,是身不由己,宁愿挨打,也不能落个胆小如鼠的名头。人家单枪匹马打入宿舍了,再无动于衷,这以后可就抬不起头了。 现在只等班长的态度,他要认怂,其余人就能借坡下驴。 杨明作为班长,不是因为学习好,是为人仗义,爱护班级。但也不是刘星星一类人物,他还是以学习为重。不过这一耳光扇出了杨明的火气。 他抓起暖水瓶,劈头盖下,刘星星本能抬手一挡,暖水瓶重重砸在手肘外侧,幸好水不烫,否则脱一层皮免不了。 杨明再次扬起破水瓶,炮弹似的砸向刘星星,落点已不重要,被打的刘星星已蜷缩在角落,哇哇乱叫。 这时,一位同学将班长杨明抱住,另一位将暖水瓶夺下。 杨明做着挣脱状,也不知是要真打,还是虚张声势,总之那气势如虹的战斗精神,让刘星星胆怯了,一张臭嘴喷着粪,维护着他恶人的名声,最后留下一句你等着,便落荒而逃。 冷静下来的班长杨明,不停抽着美登烟,一根接着一根,抽完的烟头依旧弹向门外,似乎宣示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 宿舍里静悄悄的,战斗结束了,我方大胜,增援的士兵也不需要增援,提到嗓子眼的心落肚为安。 可杨明看似平静的外表,心却还在嗓子眼上下游动。他现在想到了后果,也为时已晚。能做的,只是抽烟。 郭兴拍了拍杨明肩膀,递过根红国宾,这是郭兴花十块钱买的,好烟有面。 杨明接过烟,看了一眼,没说话,点着继续抽。 “班长,想好对策没?刘星星肯定不会放过你。”郭兴打破了沉默。 杨明吐出了一口烟,死撑着坚强。 “管球他,走一步看一步。” 郭兴听出杨明的底气不足,他害怕了,又拉不下脸承认。 “今天是开学报名,学校门卫没上班,呆宿舍肯定不安全。” 杨明一听,流露出一丝恐惧。 “要不陪我出去打会游戏?” 郭兴怎么能不给班长台阶,他是大家的好班长,“走,去黄老婆那。” 黄老婆丈夫姓黄,她在自家民房里买了四五台游戏机,没有任何手续。七中学生大都去她家玩,主要是比其他游戏厅便宜。一来二去,就有了黄老婆雅称。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路上,杨明望着郭兴,感觉有些陌生,回想起来,刚刚的战斗,似乎没有影响他的心境,平静的面孔,那么安静祥和,是他认识的郭兴? 相处一年,他知道郭兴的性子,绝非遇事不慌之人,今日,缘何如此,使人迷惘。 两世为人的郭兴,对于少年们打架斗殴,心中起不了波澜。但他清楚记得,高中时期,校园打架斗殴稀松平常,那时候的他,远远看见,都会心慌,害怕波及到。 打架输了,下次再约架,打不过或不敢打,认输接受被欺负。很少听见打败之人反应到校领导主持公道,更没有报警要求公家介入。也不知是傻,还是为了证明骨头不是那么软,亦或心中有江湖情节。 郭兴重生后,在天骄大舞厅出手,一来是女同学被欺负,二来借助脑数据库对形式的判断,觉得能把控局面,因此那一瓶不但砸出了气势,也砸出了他上一世的窝囊。 …… 毛子又被人打了,这次没被开瓢,看着米老大喷火的眼神,他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两颊生疼,眼泪直流,不是毛子不够硬气,实是自然反应,都怪自己嘴贱,谈什么报仇,没听见米老大现在对郭兴感恩戴德?我特么智障,怎么会提报开瓢之仇啊。 “米老大,您消消气,我以后见到郭兴绕道走,绝不为难。”毛子委屈的都快哭了。 啪啪又是两耳光。 “你特么遇见还敢绕道啊!不问声好就敢走?我扒了你的皮。” 毛子哭了,这是委屈的眼泪,无关自然反应。 “对对对,米老大说的对,郭兴对您有大恩,也就对我毛子有恩,见了恩人哪能不上前问好呢。”如果假话遭雷劈的话,毛子这句话能被劈焦了。 从天骄大舞厅出来,毛子窝着一肚子火。在东门他也算小有脸面之人,被高中生开了瓢,还不能报仇,见了还得陪笑,这都是什么球事! 他不敢违背米老大,米老大心狠手辣,这不是秘密,最近明面上似乎不再斗狠斗勇,也不知道是转了性子,还是所图甚大。 毛子摸着脸颊,这特么是转了性子吗? “毛哥,毛哥,正要找您呢。” 毛子正郁闷,回头看到鼻青脸肿的刘星星,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星仔,参加化妆舞会啊?啧啧,你别说,还真像。” 刘星星欲哭无泪:“毛哥,我被人打了,毛哥得给我报仇啊!” 毛子一愣,他知道刘星星,仗着有钱,酒肉朋友不少,他也是酒肉朋友中的一员。可他和别人不一样,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因此,毛子常为刘星星出头,在校园里也有些小恶名,在学校耀武扬威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收获,莫尔根不就是迷恋自己的威风,主动接近自己?一想到此,毛子火气又升腾起来,特么的,没搞上床也就罢了,因为她自己被郭兴开了瓢,还不能报仇,这仇就记到她头上很合理吧?嗯?最近怎么不见她来东门玩了? “报仇的事放一边,我想知道谁敢打你啊?” “毛哥,我打听清楚了,高二文科班杨明,我只是打了他一耳光,您看看,这反击,差点被打死,我还提到毛子哥了,可对方愣是没停手,下手更重。”刘星星真假参半一通说。 “被学生打了?我特么还以为社会小青年看不惯你跋扈的样子,教你做人了。” “毛哥说笑了,这东门,是您的地盘,我都是夹着尾巴,哪敢跋扈。”刘星星拍着马屁说道。 毛子被刘星星马屁拍的浑身舒坦,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毛子知道这是学生之间打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正好窝着气呢,找个人发泄一下,也是良药啊!再者,刘星星这么大的头摆在眼前,不薅两把,对得起他吗? “星仔啊,最近天气转凉,我得回趟家拿衣服,过两天哥替你报仇,放心吧。”毛子太了解刘星星,他的性子哪能带着仇恨过夜呢,现仇现报,隔了夜的仇报了也不舒坦。 刘星星觉悟很高:“毛哥,回什么家啊,走,现在就去买,买完去七中,等报了仇,晚上我带几个女学生,请毛哥天骄大舞厅跳舞。” 好小子,上道。 …… 郭兴与杨明在银花面馆吃完面,夜幕降临,没有路灯的木林召镇,二人只能摸着黑往校园赶。 一路无话,各自思量。只有在偶尔点烟的时候,火光中,郭兴能看到杨明眼里的担忧。 刚转入回校必经之路,便看见路中间影影绰绰或站或蹲十来人,抽烟的光,忽明忽暗。 郭兴心想坏了,这是仇人半道截杀,回头一看,后路也被断。杨明也发现了,在夜色掩盖下不停吞咽着口水。杨明知道这次在劫难逃,能打的就他一个,他知道郭兴,手善不敢出手。即便出手,也不够对方塞牙缝。 “郭兴,你和我分开走,一前一后,假装不认识,别连累你,反正有你没你一个样,不如我一个人受着。”杨明仗义的对郭兴说道。 郭兴随手抄起半截长约五十公分儿臂粗的木棍,提着隐在身侧。他害怕了,这次没有依仗,九十年代的混混,出手没个轻重,对方如果是学生多少有些分寸。 “来不及了,或许不是刘星星一伙。”郭兴强装镇定说道。 二人颤颤巍巍往前走,直到烟头飞来,弹到杨明身上,郭兴与杨明这才假装迷茫的站住,心里比谁都清楚,对方肯定是刘星星一伙。 没有铺垫,刘星星上前就是一脚踹杨明腹部:“草泥马,让你牛逼。”然后,便拳打脚踢,将杨明打倒,也可能是杨明顺势倒下,双手护着头,总之就是一声不吭,打剐随意,这是打算死扛。 郭兴看着班长被打,自己无动于衷,不符合这时代兄弟情义,只得护在杨明身前,尽量将火力阻隔开。 刘星星打出了火气,见有人胆敢阻拦,也没看清是谁,举拳砸向郭兴门面,这一拳打的郭兴眼冒金星,鼻血横流。 周围众人只是扎着势,对方没有还手,不需要一拥而上。 毛子的注意力被刘星星拳头引到郭兴身上,感觉这人面熟。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刘星星这拳,激出了郭兴成年人的心酸,特么的,重生还受这鸟气,死过一回,还怕再死? 挥起木棒,势大力沉打于刘星星肩膀之上,刘星星惨叫一声倒地,郭兴立刻上前一步,瞅准小腿又是一棍,没出意外,刘星星又是一声惨叫。 毛子见有人将刘星星打倒,也不管熟人生人,招呼人开始准备群殴,他是一马当先,手中板砖照头便砸,郭兴刚抽回木棒,脑袋嗡的一声,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真特么不经打,就这还敢还手。”说完,毛子正要补脚,却看清了晕倒之人的脸。 “郭兴?”毛子心中咯噔一下,赶紧掏出打火机凑近一看,不是郭兴是谁?他瞬间瘫坐在地,脑海中闪出了米老大恐怖的脸,警告之言犹如狂风大作,肆意冲击着毛子恐惧的堤坝。 恐惧支配着他逃跑的念头,没被郭兴看清之侥幸在驱散着恐惧。转念一想,特么能逃哪去,家人还在啊。只要刘星星不死,他能不出卖自己? 毛子那个悔恨啊,该死的刘星星,把老子害惨了。 毛子带来的人正在殴打杨明,拳脚相加,打的杨明惨叫连连。 “住手!”毛子赶紧喝喊。 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补救。毛子赶紧叫众人抬着郭兴,往医院送。他已浑身发软站不起来,他见过米老大找到他母亲痛哭流涕的样子,这是郭兴的功劳,米老大欠郭兴一个天大人情。 如果米老大知道他把郭兴打了,他毛子下半辈子可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度过剧烈疼痛的刘星星,还不知发生何事,带着哭腔说道:“毛哥,给我废了他,我出一千块孝敬您。” “孝敬你妈bi了,我特么先废了你。”说完,毛子抬脚便踹。 “毛哥,别打了,别打了……”刘星星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是一个劲求饶。 毛子满眼涙气,怒吼着骂到:“草泥马刘星星,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如果让米老大知道,我特么第一个废了你。” 刘星星发现打他的人不见了,只有杨明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刘星星带着哭腔,凄惨的说道:“毛哥,我惹了谁了啊?怎么和米老大扯上关系了?” 毛子心如死灰,打死刘星星又能怎么样。 “你还知道米老大啊,你特么知道刚才那人和米老大的关系吗?”。 刘星星瞬间汗毛直竖,疼痛也消失了,米老大怎么能不知道,听说手上有几条人命。 “毛哥,你是说刚才那人是跟……跟米老大混?”刘星星不傻,他反应过来了。 这个问题毛子回答不了,米帅与郭兴只见过一次面,还是他毛子开瓢的那天,二人之前不认识,甚至米老大扬言,一定要给郭兴颜色,只是暂时未动。直到米老大依据郭兴的指示,找到他母亲后,米老大才对手下的混混尤其是毛子说道,谁也不能找郭兴的麻烦,否则扔黄河喂鱼。 毛子猜测,米老大母亲凄惨的经历才让他对郭兴的恩情有了高度。毛子甚至邪恶的想过,当初找到的是死了的米老大母亲,那这丧母之痛肯定记郭兴头上了,他也能找郭兴报仇雪耻。 事与愿违,米老大母亲没死,却让他看到了人间最惨的一面,即使只有一口气在,只要人不死,郭兴在米老大心里就是他母亲大难不死的守护神。 “特么别打听了,死不了就赶紧和我去医院,求他放过你我,否则,咱俩只能地府再见了。” 刘星星打了冷颤,他越想越害怕,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米老大的恶名,他不是不知道,太知道了。 毛子正要赶去医院,看见地上的杨明,想了片刻,指着杨明对刘星星说道:“让你同学把他也送去医院……快点啊,楞着干什么!” 刘星星一瘸一拐的赶紧招呼他同学,扶着杨明往医院而去。 …… 郭兴轻微脑震荡,伤口表浅,休息几天没什么大碍,杨明没伤及筋骨,是皮外伤,但浑身青紫,躺在病床上不停哼哼。 立志要成为神棍却没好好走神棍之路的郭兴,偏学那屠狗辈,惹了校园恶棍,结了混混恩仇,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更不想结交东门老大。 至于刘星星、毛子之流,他不放心上,打则打矣,一瓶换一砖,一拳换两棍,就此打住,他不想接受米帅所说,任凭处置二人,如弄死俩人,郭兴不敢,既然弄不死,何必结仇,能让二人对他产生敬畏即可。 如仗着米帅之势,废了刘星星和毛子,他以后就和米帅有了牵扯,明知未来他逃脱不了牢狱之灾,何必陷自己于不利之境。 鼻青脸肿跪在病房里的刘星星和毛子,大气不敢喘,已跪一个小时了。 杨明这俩天想出院,他受不了这氛围,混混不打他,已经烧了高香,何时混混向自己求饶了? 他想不通,郭兴还是自己相处一年的同学?那大气凛然的打狗棍发,超出了他的想象,高一时候的不善言辞,软弱可欺的样子,一个暑假就变得让人看不透。 最令人吃惊的是东门老大居然前来探望,当面将刘星星和毛子揍的满地找牙。临走放下话,住院期间,二人必须跪着在病房里陪着郭兴,捎带陪着他。 米帅知道,从找到母亲那一刻起,郭兴就是他要感谢一辈子的人,这不止是还人情,还有郭兴身上无法解释的能力,如果仅仅是这样,他不至于在郭兴没给他好脸色时,还能陪着笑脸。 那天,当通格拉格在酒桌上不经意间说了一个故事,内容很是离奇,其他人都觉得很精彩,只有他意识到,故事中杨学科之死,绝对和郭兴有关,因为他知道郭兴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但找到了他母亲,还知道了他小弟弟的病……,听完通格拉格的故事,米帅才知道郭兴的能力原来如此可怕,可断人生死。 最令人可怕的是,他仅仅是为同学出头,就将杨学科置于死地,而他的小弟以及小弟的小弟,不但打了郭兴的同学,还将郭兴本人打了,如果故事不假,郭兴这次会让谁死?且死了也白死,谁会相信说出引天地动怒之语,是吹牛逼? 米帅害怕了,他不怕明面上的真枪实弹,他怕无缘无故的死去。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米帅第二次踏入病房时,郭兴想好了,今天就出院,远离江湖。少年时的江湖梦该醒了。 从今往后,算命才是他安家立业的坦途,如今,杨学科的事件逐渐发酵,连米帅都时不时侧面打听该事,表情惶恐,不似做作。 这种事,不管迷信之人还是无神论者,都会对郭兴敬而远之。 那晚临时起意,巧妙利用杨学科之病,说出摄人心魄之语,对有些人起到难以置信的震撼。 有此加持,今后的道路或许更加平坦安全,专心发展自己神棍事业,少被繁杂之事扰心,这才是郭兴想要的生活,有钱、舒心。 住院费米帅出的,郭兴也捏着鼻子认了,让他自己花钱,可舍不得。至于刘星星毛子二人他没说什么,留下背影,与杨明离开医院。 不管身后传来的惨叫有多惨,以后都不会再和他们发生交集。 之前通过未卜先知的本事,找到米帅母亲,以求自救,顺便在混混心里种下高深莫测的印象,效果在他预料之内。 再通过杨学科一事,达到震慑宵小的作用,目前看来,效果更加明显,起码米帅在他年面前,已不敢随意揉捏自己。 对郭兴来说,这就够了,毕竟在九十年代,地痞流氓的危害严重,如果不能自保,怎么能在神棍事业上飞黄腾达? 如今,目标已实现,郭兴不需要再与他们有什么牵连,他们的世界不应该有自己的影子。 …… 回到宿舍,杨明盯着郭兴看了好久,始终没有说话,那种陌生感挥之不去,短短几天,已颠覆了他对郭兴的认知,为人仗义,出手很辣,本就言语不多如今更加沉默。 杨明明白,他欠郭兴一份人情,如果不是他仗义出手,无法想象那晚会发生什么后果,对于郭兴没有按照米帅的意思为他出气,他无所谓,学生之家打架,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如果没有郭兴和米帅相识,他高中生涯得在刘星星淫威之下度过,想想都让他苦不堪言。 杨明无法理解米帅为何对郭兴如此低声下气,难道郭兴有何秘密是他不知道的?对了,他还买十块钱的红国宾烟,吃饭都嫌肚子大的郭兴,怎么会舍得买好烟? 就在杨明胡思乱想之际,门口有人唤郭兴的名字,郭兴从床上爬起来,懒散的出了宿舍。 “王哥,怎么是你?”郭兴看见王二耀站在宿舍门前的杨树下,穿着考究,发型一丝不苟,有些成功人士的感觉。 王二耀掐了烟,笑呵呵的对郭兴说道:“找你只能来学校了,也不知怎么联系你。” 郭兴和王二耀也就一顿饭的交情,还因为杨学科一事闹得不欢而散,“王哥找我有什么事?” “上次不欢而散,专门找先生道歉,”说完,认认真真弯腰鞠躬致歉。 郭兴侧身闪开,又上前扶起王二耀:“王哥,严重了,您比我年长,再说,上次之事和你没关系,我分得清。” 上次之事,王二耀至今心有余悸,和郭兴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措辞有差池,无意中得罪了郭兴。 “感谢郭先生您的大量,这次来,除了向您道歉,还有一事相求。”王二耀开始进入主题。 “王哥,你叫我小郭吧,先生叫的我不自在。”郭兴挠着头说道,也没问王二耀找他何事。 王二耀连忙摆手说道:“不敢,不敢,郭先生在算命卜卦一途,有非凡的造诣,后人望尘莫及,是这一行真正的大师。” 王二耀这些话说的真诚无比,看来,郭兴仅有的几次有目的算命,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王总这是看不起我这个小兄弟啊,”郭兴觉得王二耀此人可结交,因此故意如此说。 这可吓坏了王二耀,他前来的目的之一是消除二人之间有可能的误会,哪敢再节外生枝。对于郭兴的示好,王二耀内心里异常激动,这是他不敢奢望的,能巴结好郭兴,未来的财路可就有保障了,如果再有私交,那可太好了。 “您可千万别误会,这个…这个…那……”王二耀结结巴巴不知该怎么说。 “王哥,不管怎么称呼,可别叫先生了,听着别扭。” “好好好,听郭先生的。”王二耀连忙点头答应。 既然王二耀不敢对他不敬,郭兴也赖得再劝了:“对了王哥,您刚说有事找我?何事?” 一旦郭兴不再纠结称呼的问题,王二耀顿时感觉压力小了很多。 “哦,是这样,我从朋友手上承包了商业楼,已开始装修,预计国庆可试营业,想找郭先生帮忙选个良辰吉日。” 王二耀自从郭兴给他指明了道路,没有任何犹豫,辞职创业,一刻不停,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迎接郭兴给他开创的财富大道。 郭兴心想,开业吉日他可不会选,混了个未卜先知的名头也是占了脑数据的便宜,现在连掐算手法都不怎么纯属,又如何给人择良辰吉日呢?好在他知道王二耀的洗浴城能屹立二十年不倒,肯定不会是开业日子选的好,他的能力才是关键。即使郭兴为他选择在凌晨开业,也动摇不了他发财的根基。 “我帮您掐算一下……”郭兴开始了装模作样。 王二耀大气不敢喘,事关他今后的财运。 片刻,郭兴微微一笑,并轻轻点头,那神情好似看见了少女酮ti般红润。 看来有良辰吉日选定了,王二耀有些激动。 “怎么样?可有好日子?” “乙酉日,巳时,开门纳吉,良辰吉日,可开业。”郭兴如今对于胡说八道,已不再面红耳赤了,平静的如一潭春水。 岂不知这个时辰选择大有问题,酉不宴客,醉坐颠狂。郭兴不知道,王二耀更不知道,即使他知道此日不妥,也会因迷信郭兴而觉得理所当然。 一个神棍,一个迷恋神棍,就这样敲定了洗浴城所谓的开业吉日。 王二耀得偿所愿,选好开业的好日子,心情大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信封递给郭兴:“有劳郭先生了。” 郭兴看着鼓鼓囊囊的信封,这厚度起码万元起步,除非装的是零钱,以他对王二耀有限了解,不可能拿零钱糊弄人。定开业良辰,能给这么多钱财,这不是市场价格,这是王二耀破财消灾的心理做崇,怕他不高兴?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郭兴迟迟不接信封,王二耀一度认为这是在表达不满,直到郭兴说给的钱太多,不能接受。王二耀才明白,原来是嫌多啊。 “郭先生,您误会了,信封里还有部小灵通,只是为了方便联系,我已办理入户,您收下。” 郭兴不免有些脸红,还以为是软妹币,闹了笑话。 郭兴从信封里拿出小灵通,UT斯达康牌,通体蓝色,机体右上方天线,在他看来很违和,见惯了后世的各种智能手机,再看看手中的小灵通,感觉那么不真实。 当年的小灵通,可谓风靡大江南北,除了信号不怎么样,没什么缺点,资费低、辐射小,而且,由于小灵通发射功率低,所以非常省电,还有最重要一点,单项收费! 郭兴也不再推辞,他本来也想买个小灵通,开学后,没法去白塔公园摆摊儿。他计划本周六日出去租房,先租一间平房,学校规定,走读生不需上晚自习,郭兴打算利用晚上开展算命事业,还能避开同学,一举两得。 有了移动电话方便联系,手机、大哥大又太贵,只能选择小灵通,自己能承担起购机费用,没想到,王二耀抢先一步,给他买了小灵通,以择定开业吉日为由送给他,也算用心良苦。 郭兴承了情,邀王二耀去学校斜对面吃饭,饭店只针对学生而开,好不好吃是次要,主要管饱。 郭兴选择这家,主营焖面、烩菜,味道不错,每人五元,不限量。 与学校食堂相比,这里价钱略高。学校虽便宜,但量小还吃不饱,吃双份,价钱又略高于外面饭店。 自然饭量大的人,选择在校外就餐,饭量小的、家里贫困的,只能选择在学校食堂解决一日三餐。 匆匆吃罢,王二耀开着桑塔纳离去,十块钱饭钱是王二耀抢先付的,走之前,王二耀送郭兴一张贵宾卡,说洗浴城开业后,可凭此卡消费。 郭兴没来得及推辞,王二耀便转身走开,留给郭兴的是桑塔纳冒着黑烟的屁股,一声嘶鸣,扬长而去。 …… 周五放学,郭兴没有回家,前世的他,也经常如此,父亲在外打工,奔波在外,甚少回家,母亲每日往返于家和菜市场。 郭兴想念母亲时,利用午间休息,去一趟菜市场,母子二人简单吃个午饭,便掐着点返回学校。 他计划利用六日俩天,在学校附近租民房,用于他日后算命事业的起点。 郭兴放学后没什么事,打算到学校对面吃烩菜,刚出校门,莫尔根认出他便迎了过来。 “郭兴,我站门口等你好久了,还以为今天周五一放学,你会早早出来,怎么磨蹭了这么久?” 郭兴看清来人是他初中同学莫尔根,穿白色体恤配一条米色长裙,傻愣愣站在他跟前。 “你等我干嘛,我这周不回家,幸好我出来吃饭,不然你白等了。” 莫尔根没想过遇不见郭兴的情况,只是开心一笑:“我发工资了,说好请你吃饭,今日周五,我寻思你肯定出来,便在门口等你。” 经此一说,郭兴想起他答应莫尔根一起吃四不像包子,权当是莫尔根为了感谢自己,其实,郭兴也想尝尝前世的包子,回忆一下另一世的青春岁月。 “正要去吃饭,也好,我也想吃四不像包子,走吧?” “出发!”莫尔根比划着手势,剑指四不像,进入社会一年多,和初中时候的性格没两样,乐观开朗。 …… “郭兴,你干嘛悄悄结账?说好我请你,你这人真没意思。”吃完包子出来,莫尔根很生气,郭兴为了她,不惜和东门老大结仇,又为了她和同桌客人发生不愉快。请郭兴吃顿饭,聊表心意,这点小心思还被郭兴破坏,包子的美味也没了回味。 “咱俩是老同学了,谁请谁都一样,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下次你请回来。”郭兴无所谓说道。 “本来借此想感谢你,不成想又欠下你了。”莫尔根生着闷气。 “走吧,送你回去,这点小事,不至于生气。” 莫尔根勉强一笑:“别送了,我自己回去,你早点回学校吧。” 莫尔根转身离去,消瘦的背影很快隐入夜色中。郭兴看了眼四不像包子店,哪有什么味道可以回忆,太难吃了。 …… 周六一早,郭兴草草洗漱完毕出了校门,沿着门前坑坑洼洼的柏油路,往东走了约百米,折北步入沙土路,穿过杨树林,眼前便是一排排民房,红砖赤瓦次第延伸。民房与民房之间,留有四米通道。 郭兴穿行于民房间通道,寻找哪有张贴出租的空房,兜兜转转看了几家,不甚满意,有些过于破旧,有些只有门没有窗,方方正正像个纸箱。 路过一家小院,四间正房墙面镶着瓷砖,跨过院子,与正房相对四间南房,其中一间门朝外开,隔绝与院落,不需进入房东院子。相对独立,符合郭兴的期望。 从窗户往里瞧,屋里正面一张单人床,两侧分别有双人沙发和书桌,当间摆放木质小茶几,地面水磨石面,干干净净,郭兴很满意。 一问租金,较周围民房贵一倍有余,难怪空置。每月二百元租金,郭兴想都没想便租了下来。这是他暂时落脚之地,等有了结余,再寻他处,因此也不计较租金,贵是贵了点,胜在与他想象中一致。 不需签订合同,口头约定,月初交房租,电费、水费自理。 郭兴付了一个月房租,房东便将钥匙给他。也不需要另外采购被褥及生活用品,打算将宿舍被褥搬来,以后不再回校住,闲置在宿舍不如搬到出租屋内,省的花钱。 回到宿舍,周末没人留下,郭兴一人开始收拾打包,无非被褥一捆,皮箱一个,外加洗漱用品一编织袋。收拾利索,郭兴到校门外叫来一辆三轮车,这便是木林召镇出租车,有正规牌照,端的是寒酸。 花了三块钱,便将所有行李一一搬入出租屋内,司机师傅也帮了忙,三块钱很划算,还送劳力。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收拾妥当,郭兴窝在沙发里,这便算有了起点,腾飞指日可待,郭兴幻想着,不自觉笑出了声。 地方是有了,却没人知道房间里住着算命先生,还是位未卜先知的伟大算命先生。 如今小灵通有了,根据地有了,软妹币却快没了,开学时,没和家里要生活费,母亲不解,郭兴说他投稿杂志,有固定稿费,已不需家里供读书,自己有能力解决。 母亲听后,眼泪花花,上学期还吵吵生活费不够用,这学期就开始自力更生了,我儿有心,懂得心疼父母。 郭兴数了数兜里三百余元,增收创收迫在眉睫。如何将他在白塔公园的声望带到出租屋,才不枉费前期的努力。郭兴揪着头发想主意。 …… 王丽这些天心情真不错,本就开朗的她,逢人便笑,即使陌生人迎面而来,也报以淡淡的微笑。最近,她每日都来白塔公园散步,医生说了,平时多运动,将来好顺产。 白塔公园可不是散步的好地方,路面没有硬化,园内到处尘土飞扬,人们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来有白塔,显得有古韵,二来有不少算命人摆摊,遇到有意思的事,可驻足停留,听听算命先生高论,回去后有了谈资。 据说前段时间有位年轻人,算命本事令人叹为观止,经他掐算,不但准确无误,还能求财得财,求子得子,当真是了不起。 可最近不见此人来白塔摆摊,有人说回学校上学了,也有人说泄露了天机,被老天爷惩罚住院了,今后或许再也不敢道破天机,也就少了一位神机妙算的先生了。 真是可惜,虽说贵了点,可人家有本事,便宜的也有,尤其是那位油腻中年人,给钱就行,虽说便宜,但效果显而易见,钱打水漂了。但凡来白塔有所求的,在乎的不是钱财,而是你是否有真本事。 王丽每天来白塔公园,必先看看算命摊,她在找郭兴,是郭兴让她求子得子,她说过一定要重谢,可从医院回来后,再也没见过。 王丽发现,打听郭兴的人不止她一个,每天都能遇到三五个,听人们说年轻算命先生有时间没来后,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她今天向往常一样,来白塔公园遛弯,远远看见算命摊聚拢了人,起初以为遇到什么新鲜事了,近前才发现,人们评头论足的是一张告示,确切的说是有人拿着告示站在人群里。 “少年神算已搬迁至XXXXXXX”。 人群中传来谈笑声。 “这是自封神算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不认识这位少年,他自封神算已是谦虚了。” “难不成他是神仙啊?” “这可是你说的,其实,我也这么认为,那天……”来人拉住不知情的人,开始滔滔不绝介绍着少年神算的光辉事迹。 也有人注意力不在告示上。 “你说一个算命摊,搞个搬迁告示,真以为是商场、饭店?” “还大张旗鼓请了人在这举着,滑稽的很。” “不请人举着,难道扔土里啊?没看见这地方除了白塔,哪有贴告示的地方?” “还是您有眼力劲,人举着不但解决了张贴难题,一个大男人扎这,也是个噱头不是?” 人群中传来的言语,可把老刘羞了个大红脸,为了挣这三十块钱,他这张脸可就难堪了。 年轻人说的好听,每日管吃喝,还能落三十块钱,老刘本就是苦力,每天在桥洞附近等活,装卸是常干的,活好一天能赚三十块左右,就是太辛苦,老刘每日回家,瘫坐炕沿,靠于被褥之上,累成狗。 这少年好说话,不但苦轻,还有饱饭吃,老刘哪能不愿意,不就举个牌子嘛,就当给自己放假了。再说,举累了也能歇息。 这可好,一上午人来人往,指手画脚,让老实巴交的老刘苦不堪言。少年说了,少则两天,多则一周。老刘叹气,如果一周的话,这老脸可就丢尽了,这钱不是想象中那么好赚。 王丽明白了,这位郭兴,感情是开山立柜,不再摆摊了。目前来看,这人气还行,有争有辩。不知郭兴算命的地方怎么样,王丽想了想,也不知想到什么开心之事,咧开嘴边笑边折转离开白塔公园。 …… “……需静心养气,不易太过劳累,据我掐算,一周之内,必生一胖娃娃。”郭兴端着羊棒骨向来人说着卦言。 来人是两口子,过了预产期,肚子里没动静,医生检查后说正常,可对于孕妇而言,第一胎没有任何经验,大夫的话让她有些焦虑,听说白塔公园有位年轻神算,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有了想找这位算命先生想法,今日在老公的陪同下去了趟白塔公园,打听之下,才知算命先生已多日不曾前来,就在她失望之余,有位中年人举着告示站在旁边,简单明了的内容,一看便知少年神算所住何在。 “郭大师,借您吉言,我这就回家准备待产,现在心理踏实很多。”年轻少妇由衷感谢着郭兴。 “您记住了,不准不要钱,一周之内未产,我加倍退还卦金。”郭兴放下羊棒骨说道。 “您是神算,哪可能出错,郭先生的名气现在可大着呢。” “是啊,我们也是慕名而来,妻子这些天神情恍惚,感谢郭先生卦言宽慰,您看现在好多了。”夫妻二人不停吹捧着郭兴,也不知真假。 花了五十块,二人买了心安。一前一后离开了出租屋。就为了分娩之日,舍得花钱,也不是一般家庭,除非对于迷信一道深信不疑。 半天时间,找郭兴算命的已有三批次达五人之多。基本不用郭兴怎么分析数据,这钱赚的轻松快乐。虽说二百五的数字不吉利,可人们来此算命,有花千骨的噱头,都选择五十元套餐,乐此不疲。虽说二十元无人问津,郭兴也不能取消,差额销售,古往今来,无往而不利。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王丽来到出租屋时,郭兴刚送走待产孕妇。王丽进门后,郭兴发现其微凸的小腹已遮不住了,孕态已现。 郭兴笑着说道:“丽姐,这是龙卷风把您送过来?怎知出租屋地址?” “少年神算,啧啧,这庙是不是寒酸了些?”王丽进门就坐到床沿,屋里除了沙发,能坐之地只有床了,而沙发上有郭兴。 郭兴听王丽所说少年神算,也知她是见了白塔公园告示前来。 “庙虽小,也能容大神。” “哟,这就喘上了?”王丽呵呵直笑。 二人来言去语,说些轻松话题,说到市医院复查确定肚中婴儿为男孩时,王丽依旧激动异常,吓得郭兴赶紧劝拦,可不能动了胎气,折在他这。 王丽平复一下心情说道:“郭兄弟,姐姐可得好好感谢你,这次找你就为这事。”说玩从包里拿出牛皮信封。 怎么又是信封,直接拿钱不行吗?搞这虚头巴脑的,再误会的话,这老脸往搁哪。 看着有些分量的信封,郭兴腹诽。 这次不会还是小灵通吧?难道是手机?这可用不起,费用高不说,还特么双向收费。 就在郭兴神游天外时,王丽开口道破了真相:“想什么呢?是些零钱,装信封里好看,不多,一千块,你收下,我也心安,没有你,我可能罪孽深重了。” 噢,不是手机啊,软妹币最是实惠,郭兴咧开嘴说道:“丽姐,给太多了吧,况且之前已经给五十了。”那神态完全出卖了他。 “你这样子可不像是少年神算,倒像老年神棍。” 被王丽开玩笑挤兑,郭兴哈哈大笑掩饰着尴尬。 一千块钱,这是他重生以来最大单笔收入,还是感谢金。王丽的大手笔,让郭兴笑过之后逐渐冷静,之前为王丽算命,只检索其住院病历,并未检索其个人信息以及人事档案。能出手给他一千元,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好奇使然,郭兴想进入脑数据库看看,或许能有什么发现。 心随意动,郭兴进入数据库,主页面依旧灰白主色调,个人数据和病历库按钮那抹绿色显得扎眼。 点击进入个人数据栏,输入王丽个人信息,确认检索…… 正当郭兴期待着熟悉画面弹出时,数据库自动返回主页面,灰白按钮不停地冒出各种乱码符号,随即在主页面建立一个名称为“已修复数据”文件夹,乱码符号自动进入其中,似文件拷贝。 郭兴尝试着进入,点击数次都无功而返,怎么回事?好事还是坏事?之前进入时没发现有此变化,偏偏此刻发作? 就在他愣神思索之际,主页面陷入停止状态,除新建文件夹外,其余未发生变化。 郭兴忐忑不安,等了片刻,确定脑数据库不再有异动时,他再次尝试进入“已修复数据”文件夹,出人意料,这次顺利进入。 画面简洁,如现实中电脑画面,纯白底色,对话框上方有一检索条。文件夹内,郭兴突然发现倪端,王丽名字赫然在列,也是一个文件夹,名称为“王丽”。 再次点击,没有波澜,一次进入。 “望着”脑中画面,郭兴张大了嘴巴,在王丽看来,一千块钱让少年神算失神这么久,一会皱眉,一会吃惊,有失身份。 王丽揣度着,也难怪,毕竟年纪小,身揣“巨款”,心性不稳,失态在所难免。当初她在这个年纪时,父母给的零花钱也没这么多…… 郭兴不知道王丽的腹诽,他全神贯注观察着脑数据发生的变化,思索着产生变化的原因,看文件名称,可确定的是,这属于数据修复亦或是数据恢复。目前看来这是好事,只要不影响他算命卜卦一途,这变化在他看来,好大于坏。 再说他进入王丽文件夹时,缘何吃惊一事。 王丽文件夹内,密密麻麻罗列出王丽至2019年所有个人在未来社会中产生的绝密数据。 郭兴心中默念,银行数据,QQ数据,不动产数据,微信数据,淘宝数据…… 这简直就是宝藏啊,如果能对一个人衣食住行都了若指掌,那么,他不只是神算,他是神仙。如果对这些数据进行系统分析,或许能了解一个人的性格以及为人处世的行为,只是这庞大的数据想要了解,费些时日。 话说回来,为什么只有王丽一人的数据?又为何单单修复王丽一人数据?这其中有什么逻辑关联?今日他进入数据库不止一次,为何没有变化? 一连串疑问在郭兴心里徘徊。他想不明白。 “哎!至于吗,因为一千块钱半天缓不过来,以你的本事,将来的成就远远超出你的想象。”王丽觉得再不唤醒郭兴,可能要走火入魔了。 郭兴茫然若失,被王丽拉回疑问的沼泽,听明白了她所说之意。 “嘿嘿,不至于……不至于,我是想着用这钱给父母买什么礼物,想的有些出神。” 王丽没有揭穿郭兴的说辞,明明就是一副没见世面的样子。 “好好好,你孝顺……我也该走了,你慢慢想吧。”王丽说完从床沿上站起来,接着说道:“我看见你书桌上有电话,互相留个电话吧,有事方便联系。” 郭兴这才完全恢复正常,拿起小灵通说道:“丽姐,我还不知道号码,你说一下你的电话,我记一下。” “好,你顺手给我拨过来,我留一下,我的手机号是……”王丽说完,从包里掏出一款诺基亚6110,这是去年新上市,价格昂贵。 郭兴看着这款前世金典机型,那么的熟悉。那根丑陋的小天线,如今看来多么的性感迷人。 王丽手机响起,还是那悦耳的铃声,郭兴都陶醉了。真想抢过来关机再开机,看看那大手拉小手的画面。 王丽看着郭兴,发现他眼神充满炙热,难不成想打劫?三四千的手机,至于让他铤而走险吗? 王丽挂断了电话,低头存小灵通号码,时不时观察着郭兴动静,想要说话啊,可不敢抢,伤着我肚子里的宝宝,非和你拚命。 郭兴发现自己失态,再看看王丽躲躲闪闪的眼神,也明白了个大概。讪讪一笑:“嗯……那个……丽姐,你这手机可真漂亮,去年上市的吧?” “呀,你知道的不少,我也是刚托人买的,好看吧?”王丽将手中的诺基亚晃了晃。 郭兴擦了口水说道:“好看。”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王丽走后,郭兴躺在床上,继续思考数据库的变化。 重生以来,数据库共发生两次变化,第一次是在人口数据库下增加了人事档案一栏,人事档案到目前来看,似乎和工作单位性质有关,行政事业单位工作人员,人事档案齐全。个体亦或民营企业工作之人,人事档案不全,只有完整的读书上学资料。 通过上述变化后,脑数据一直未有新情况,第一次如何触发数据库,目前不得而知。 今日王丽数据的不同,是重生以来脑中数据库发生的第二次变化,这一次看似恢复数据,其中存在何关联,也是无法得知。 总体而已,有好处没坏处,郭兴最担心之事,是脑中数据库凭空消失。目前来看,两次变化,数据都在增加,无消失的迹象。 如果不是郭兴好奇王丽的身世,他也不会再次检索王丽的个人数据。 等等……再次检索? 郭兴突然觉得抓住什么关键性字眼,和检索次数有关?难到今日新的善男信女卜算时,之所以没发生数据变化,只因是首次检索? 郭兴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将自己的信息输入检索栏,毕竟他也不是首次检索,有参考价值。 点击进入…… 看着奇怪的符号从各个灰白按钮中出来,其发展变化过程与王丽个人数据变化一模一样时,郭兴想明白了,只要有过检索记录,再次检索时,数据会完成恢复并归类。 为了准确判断,郭兴输入他人信息,今日某人来算命的数据,当他点击检索时,却没发生该发生的场景,依旧是最初个人数据的样子,仅有人口户籍信息和人事档案。 郭兴又迷糊了,难道不是检索次数原因?应该不会错啊,首次检索并未有变化,他与王丽属于二次检索,所以数据链才发生了变化,这逻辑似乎没什么错啊,为何今日来算命之人他连续检索两次结果一样? 间隔时间的缘由? 郭兴脑中闪过这个念头,难道数据恢复需要时间?还是数据恢复前得预留时间用以恢复数据? 这就解释通了,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暂时说的过去,今后慢慢找规律吧。 嘟……嘟…… 这时,郭兴小灵通响了,来电之人是王二耀。 “喂,王总,您好。” “郭先生,周末回家了吗?” “这周没回家,忙些个人事,找我有事吗?” “没事,想着你有小灵通了,打电话问声好,不然小灵通没来电,也是个摆设。”王二耀没事找事的说道。 “嘿嘿,王总想的周到。”郭兴附和。 二人寒暄了一阵,王二耀终于进入主题。 “郭先生,不知有没有空?我有个朋友也想算算运程。” 生意上门,不方便也得方便,王二耀明明是送财神爷,装这么客气,这是对他的尊重。 …… 随王二耀而来的是位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带着遮半脸的太阳镜,大波浪随肩披开,一身休闲装扮,掩藏不住胸前的澎湃。肥而不腻的腰‖臀,惹眼的很。 王二耀有自己的想法,想在巴掌大的木林召镇开一家豪华洗浴城,没有背景,根基肯定不稳。 他带来的这位不一般,个中秘密不能分说,只对郭兴说是他朋友,也存着考较郭兴的小心思,虽然他知道郭兴的可怕,但他希望通过一次次试探,或许能对郭兴有更多的了解。 漂亮的女人有高傲的资本,踩着猫步进入出租屋后,撇着嘴角,皱着鼻子,哪哪都不满意,鄙夷、嫌弃的样子肆无忌惮的展示。 她的修养不是用来讨好贫下中农,在比她更优越的人群里,才会展现她自以为是的良好修养。 郭兴前世几十年的阅历,这类人见多了,也不以为是,自己不靠他们生存,没必要委曲求全,也不认为他们比自己高贵到哪。 王二耀一番引荐后,郭兴也不搭理,不咸不淡,稳稳坐在沙发上。 而现在他坐着,名叫呼妲叶的漂亮女子只能站着,在这方寸之间,他郭兴说了算。 郭兴招呼着王二耀坐他旁边,王二耀摆摆手,献媚的让呼妲叶坐。呼妲叶眉头一皱,说道:“不用了。” 郭兴的不搭理,让呼妲叶觉得不可思议,凭她的条件哪个男人不眼热?莫说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即便是一朵梨花,也能使他压压海棠。 郭兴目不斜视,在王二耀二人进入出租屋时,他突然想起自己与王丽数据发生变化的事情,王二耀数据是什么情况?如果按照先前推测来看,王二耀或许与他有着相同的数据归类。 于是,在呼妲叶与环境斗争的时候,他顺利进入脑数据库,检索王二耀的个人信息…… 果真没出郭兴所料,王二耀的数据与他变化一般无二。既然王二耀从商,郭兴打算先看看工商登记方面的资料…… 当看完王二耀相关资料后,郭兴对于呼妲叶的造访,有了初步了解。 王二耀首先开口道:“郭先生,麻烦您帮呼女士看看事业以及婚姻情况。” 王二耀对郭兴的态度,呼妲叶很是不解,她了解王二耀,知道他家底厚,怎么会对一个算命的如此低声下气。 郭兴摆足了算命架子,这个是职业素养,也是迷惑众人掩饰自己能力的幌子。 “……王总,你朋友事业在你,而不是在她,你心中有想法,可随心所欲,定能一帆风顺……” 王二耀有些尴尬,把这事说的这么透彻干嘛。自己不就是想送呼妲叶干股么。这还是通过关系,不然哪能巴结上呼妲叶背后之人? 这不是他送呼妲叶事业,而是呼妲叶背后之人成就他的事业,郭爷爷这话说的,不是得罪人嘛。 郭兴能算出这样的结果,虽然王二耀已有了抗体,但给他带来的震撼有增无减,真是个少年妖孽啊,几次算命卜卦,次次让人不寒而栗,这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算命大师,自己痴迷此道多年,未曾听说。 呼妲叶脸上挂不住了,说的自己像顺杆子往王二耀身上爬一样。什么叫他成就自己的事业?明明是自己成就他的事业好不好? 第一卷 第三十章 脑中数据库内,王二耀个人文件夹里,类别齐全,其中,工商资料里记载洗浴城股权结构详细情况,郭兴发现了呼妲叶持股比例。 她所求事业,无非是持股以后的情况是好事还是坏事。根据股权变更登记日期,郭兴知道,后天正式生效。 郭兴不知道的是,呼妲叶只是推向台面的幌子,真正受益人另有他人。 因此,无论是何原因导致王二耀引入资金让呼妲叶分享自己的事业,还是赠送干股,郭兴都不清楚内中详情。 他也没时间一步一步翻看王二耀庞大的个人数据,也不需要了解那么多,知道呼妲叶入股洗浴城就行了,求事业,说事业,不谈其他。 这恰恰是让王二耀尴尬、呼妲叶生气的原因。 “事业说完了,婚姻方面是否继续?”郭兴不管二人的表情和心情,自顾自问道,能赚钱就行,赚不了拉到,不知王二耀带呼妲叶来算命到底是谁的主意。 呼妲叶不知是因郭兴算的正确还是不屑与他一般见识,愣是忍住没发飙。 依旧是王二耀左右逢源,对郭兴尊重,对呼妲叶献媚,玩的纯熟。 “郭先生,您有劳,算算呼女士的婚姻。” 当王二耀接茬继续算婚姻情况时,呼妲叶似乎比较感兴趣,饶有兴趣看了郭兴一眼,这对她来说已属难得。 事业都提不起劲的呼妲叶,为何对婚姻较敏感?按理说,以她的外在,不愁嫁,只愁嫁的有多好,或许这才是她感兴趣的原因。 郭兴算呼妲叶事业时,压根就没检索她的信息。仅仅是出于对数据推测的好奇,先对王二耀的个人信息进行第二次检索,这才发现呼妲叶持股情况。 直到这时,郭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洗浴城屹立二十年不倒,与呼妲叶有关? 不由得,郭兴看了眼妖艳的呼妲叶。现在既然掐算婚姻,得检索呼妲叶信息。 ……呼妲叶,女,1976年9月28…… 郭兴下意识做出掐算手势,动作已熟练无比。 呼妲叶人口信息里有一子,出生于2001年,再无其他人,无丈夫户籍。 呼妲叶户籍地为本市另一旗区,非木林召镇人。 郭兴思忖,与丈夫不在一个户头,这种情况也不少,再看看呼妲叶分娩情况,病历资料内出生医学证明中应该有小孩父母信息。 ……进入病历库查看出生医学证明,郭兴发现了不同寻常,无小孩父亲资料,难道是单亲家庭? …… “据呼女士生辰八字推算,命里无婚姻,只要不过于对美好婚姻的期盼,生一男半女,相依为命,人生也算圆满,这也是命中注定的结局。” 郭兴模棱两可的说道,他不知为何呼妲叶有一子却没有丈夫,可能是遗腹子,也可能是未婚先孕,后被男方抛弃,也可能是为他人所生……总之真实情况有多种,郭兴也不敢妄下决断。 “不要对美好婚姻有所期盼……”呼妲叶出神的重复郭兴的话,表情落寞,再无跋扈。 片刻后,呼妲叶似乎又燃起什么希望,“不知今生与我相伴是男是女?”也无尊称,直愣愣说出了问题。 郭兴不在意,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呼妲叶也算降下了身段。 “一两年内必有一子。” “当真?”呼妲叶提高了声贝。 “如须更加准确,还请呼女士单手握这花千骨。”郭兴真是干一行爱一行,神秘步骤不能少。 呼妲叶犹豫了,看这破骨头这么脏,也不知被多少人摸过,可为了她的将来,还是轻轻咬着皓齿,盈盈一握,说不出的娇艳。 美人确实美,拉屎……不,不可能,美女怎么会做这些事…… 郭兴看着呼妲叶将手抽回,掐着手指开口道:“明年五月,有喜来临,好好调理身子,做好准备,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无法得到,顺其自然,可平安一生。” 这话本就是万能套话,可听在呼妲叶耳里,却是另一番景象。真的没有可能吗?以后这没有名分的日子该怎么走? “小郭,听王总说,你有决断生死之能力,能不能逆天而为,为我改命?”呼妲叶这次加了第三人称,可见她对于命运一途,有着自己的想法,或许不想就此认命。 郭兴心想,逆个锤子,能堪破未来也是脑中数据的作用,至今为止只能提前道出未来之事,即使没有他的卦言,人们该怎么走还怎么走,他对未来走向的作用,仅仅是给人们下个决心,亦或是下决心的由头。 郭兴不确定的是,米帅母亲与何凤英父亲,本来二人是必死之人,经他指点,能否脱离历史轨迹,不得而知。 如今,米帅母亲身体损伤严重,何凤英父亲肝癌早期,郭兴的提前介入或许仅仅是延缓了历史进程而已,只能以观后效。 “泄露天机本就有伤天理,如倒行逆施,引发天谴,不可为了呼女士而葬送我的未来。” 郭兴没有否定他有改变命运的能力,使人听起来似乎他只是没有理由为他人付出这些,其实郭兴根本就没这能力,但作为少年神算,总不好承认罢了。 呼妲叶也听出郭兴话外之音,人家凭什么为了她而牺牲自己的未来。 能将她现实情况掐算如此准确,呼妲叶也高看了一眼郭兴。别人或许不知道郭兴之言,可她却心里透明。 事业、婚姻,都已算毕,王二耀没再提出其他事情。看了看呼妲叶,用眼神询问她还有无其他事情。 呼妲叶犹豫一下,最终没说出来,摇了摇头,示意王二耀她没什么事情可算了。 之后,呼妲叶掏出一百元正要递给郭兴,王二耀却抢先一步给了郭兴一百元。事业、婚姻两件事,郭兴收一百理所当然。 以呼妲叶的身份,她停在半空中的一百元总不能收回吧。 “郭先生之能,已无法用金钱来衡量,这一百你也收下吧。”呼妲叶再次换了称呼,将钱放在茶几上,不容他人拒绝。 郭兴也乐得如此,也没推辞,看着二人离开出租屋,折东离去,他的嘴角才露出了笑容,二百块啊! 今日的收入不错,一千四百五!顶母亲一个多月收入,至于老刘举告示牌的工资和收入比起来,可忽略不计。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终于天黑了。” 老刘抹了把汗,收起告示牌,摸了摸兜里吃早餐和午餐的收据,若有所思。 晚饭吃不吃?虽说管饭,一天三顿干饭会不会过分? 老实人老刘想着老实话,不用下死力就能一天赚三十元,早中还在银花面馆吃了两大碗白面条,又免费送两颗茶叶蛋。 晚上再吃一顿,可就差不多十块钱了。这还是他没好意思吃肉菜,否则可不止这个钱。 也不知雇他的小伙子什么来头,一天花他身上近四十元,这么轻松的活有可能干一个礼拜。近三百块钱小伙子能掏出来吗? 直到老刘望见出租屋时,他还没决定是否吃晚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现在不吃,回家还得吃婆娘做的饭,那手艺只能饿不死,哪有馆子里的饭菜香甜可口。 再抬头时,望见出租屋里的灯光下有人影时,老刘终于下定决心,迈步朝出租屋走去。 “小伙子,在家啊。” “刘叔,快进来坐下歇会,我给您倒杯水。”郭兴将老刘让进屋里,忙着起身拿杯提壶。 “哎呀,小伙子,别忙乎了,我这就走。”老刘稳稳的坐在沙发上,冒着小聪明说道。 “没事,您喝杯水再走不迟,还没给您工钱呢。”郭兴点明主题,每日一结,能让老实人心安。毕竟以他年纪,属于毛头小伙子,办事不牢的类型。 老刘搓着手咧嘴一笑说道:“呵呵,不着急,不着急。” 一日人体告示宣传,目前来看,效果不错,郭兴原本计划最多一周,现在有了新的想法,老刘人实在,可考虑延长告示的展示,等攒够了钱,考虑换个地方,破旧的出租屋衬托不出神算的伟岸。 “刘叔,我先把今日的费用给您,饭钱也一并结算,您算一算,今日的吃饭消费情况。”郭兴趁着老刘喝水之际,直奔主题,估计这也是老刘挂念之事。 老刘放下正欲喝水的杯子,言不由衷说道:“这……这,要不以后一次性结吧,省的麻烦。” “不怕麻烦,一日一结,好算账,省的我记不清,让刘叔亏钱。”郭兴照顾着老刘的面子。 “嗯……既然小伙子坚持,那就按日结吧……这是吃饭的收据,你看看。” 郭兴接过收据,随意看了看。 “刘叔,晚饭没开收据吗?” 老刘解释道:“不是没开,我寻思着已经收工了,晚饭就不吃了,回家吃也一样。” 郭兴明白了老刘的心思,老实人是不好意思收工后吃饭,对他来说,收了工意味着与郭兴的口头合约结束。想吃饭,明日开工后再吃,他心里也踏实。 “刘叔,一日三餐是咱约定好的,您放心吃。”郭兴接着说道:“今日我一共给您四十五元,晚饭钱也算进去了。” 说完,郭兴从皮箱里取出钱,递到老刘手里。 “不能算,不能算,没吃饭咋能随便要你的钱,我拿四十元。”老刘不容分说将五元钱塞郭兴手里,没有一点做作。 就在郭兴想说辞之际,老刘又递过来三元零钱。 “再找三元,加上饭钱也不到四十元。” 从怀疑郭兴支付能力到现在不肯占一丝便宜,老刘其实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有小心思,但更多的是老实本分。 郭兴也不为难老刘做人的底线,想了想说道:“刘叔,这样吧,我每天给您四十五元,吃饭您自理,这样好结算,您看行吗?” 老刘一听这话,这是小伙子明里暗里照顾他,哪有不同意之理,只是给的太多了,他每天给人装卸顶天也不到五十元,哪能轻轻松松挣小伙子这么多钱,万万不能,他拿着也心慌,钱不是这么挣的,不下死力气,也得出身汗吧? 可他今日就是举个牌子,累的时候也可随意休息,别说出汗了,太阳都没怎么晒。 郭兴可不这么认为,第一日的效果出乎预料,他挣的远比老刘多,付出的更少。 如果哪天他挣不到钱了,可和老刘明说,也不会伤和气。 “刘叔,您付出了,我才有收入,您就听我的吧,也不早了,早点回家,明日早上您直接去白塔公园,每日回家路过我这,顺便结算工钱。”郭兴一口气说完,也不容老刘拒绝,下了逐客令。 老刘嘴里说着,这,这,那,那……就被郭兴推出屋外了,隐约还能听见一声叹息。 今晚应该没人来算命了吧? …… 杨玲花刚吃过晚饭,拿着一副扑克牌玩算命的把戏,消磨时间。当郭兴推开门进来后,一时没反应过来。 “妈,是我,不认识了?”郭兴打趣道。 母亲杨玲花意外的看着郭兴,“你大半夜跑回来干嘛?” “这才刚掌灯,什么大半夜。”郭兴笑着脱了鞋子,坐炕上,拿起扑克牌,学着赌王洗牌的手法洗牌,没出意外,不但撒了还凌乱的不成样。 “前俩天你来市场说这周不回家了,怎么突然又回来了?没钱花了?”母亲杨玲花洞察先机道。 郭兴哈哈大笑一声,没说话。 母亲杨玲花接着说道:“你的稿费能有几个钱,也敢夸海口,明天走之前给你钱。” 郭兴拍着胸脯说道:“妈,您宽心吧,我现在有能力供自己读书,今天是想家了,回来看看,奥对了,有剩饭没?我还没吃饭呢。” 母亲杨玲花在郭兴腿上拍了一巴掌:“把你能的,心思多放在学习上,投稿什么的,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说完,起身去了厨房。 郭兴父母没什么文化,二人只读了两年书,在他们看来,考大学是唯一的出路,也是条光明大道。投稿这门玄学,对他们来说,还是比较陌生…… 第二天,母亲早早出门,去了批发市场,准备一天的活计。郭兴留了字条,放下五百元回了出租屋。 秋初的早晨,凉爽而潮湿,北方的气候一天一个样,出租屋里冷冷清清的,郭兴趟在沙发上等待着上门求卦之人……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我叫冯艳芳,今年30岁,1970年2月7日生辰……” 一位身材发福、体型矮壮的少妇在丈夫的陪同下,找郭兴算命求子。 结婚八载,至今颗粒无收,传宗接代的使命,让二人倍感压力。尤其对冯艳芳而言,女人不孕不育是罪过,男人不可能被指责,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 冯艳芳婆家住木林召镇柴达木村,她是汉人嫁入牧民家庭,蒙汉通婚也属正常。 其丈夫身材更加伟岸,坐在郭兴床上,床有些变形,偶尔身体扭动,吱吱呀呀乱响。 郭兴生怕床板断裂,扎破冯艳芳丈夫的屁股。时不时祈祷着,一个别人印象中的神算,如今却为了冯艳芳丈夫的屁股而无助的祈祷,对象还是外国神仙。 郭兴在观察冯艳芳夫妻二人之际,脑中数据库已开始运转,既然求子,先看人口信息有无子女在册,再查看病历分娩情况。 户内成员里一子一女,且同年同月同日生,这应该是龙凤胎。 确定有子,郭兴进入冯艳芳病历库中查阅,“……沪市第二医院,人工受精……嘶……这得花多少钱?……” 郭兴再次打量了冯艳芳夫妻二人,憨厚的外表、油腻腻的着装,哪点都不像富裕家庭。 华国第一例人工授精成功的案例,已过去十多年,也不知冯艳芳夫妻怎么知道人工授精一事,即便有人告诉他们,以当今时代的局限,能理解才是怪事。 而且第一代人工授精技术水平,不敢恭维,即使是第二代技术,成功率也不是很高,郭兴重生时的2019年,国内刚出现第三代人工授精技术。 从病历库中得知,冯艳芳采用人工授精一次性成功,植入两颗受精卵,全部成活,可谓是个奇迹。 假如二人今日不找郭兴求子,未来不久,也会通过其他渠道获悉哪家医院对于不孕不育的临床经验丰富。 “冯夫人的八字,有辛酉两个五行金,先天命局中会有两个子女。”郭兴装模作样说了句开场白。 话音刚落,冯艳芳二人喜上眉梢,多年求医问药,烧香磕头,始终不开花结果。 “先生,不求儿女双全,但求有一男半女,足矣。”冯妇期望值很低,是男是女都是其次,能有孕在身,已是娘娘庙显灵。 “不要妄自菲薄,暂时运蹇事难谋,渐有子孙如水流,我已窥破天机,断然不敢篡改天意,只是……”郭兴故意拖了尾音,他想知道冯妇家庭状况,是否富裕,别为了生儿育女,搞得家财破败。 冯妇心中咯噔,这是索要钱财的戏码吗?这些年可没少遇到过,这些气口见得多了。 “先生有话但说无妨,我夫妻二人自有思量。” “嗯……想要儿女双全,家中浮财可得充足……” 果然是这样,这样的伎俩对于冯妇已不陌生。 “自然少不了先生的,如能使我有孕,我愿送五只草坡羊作为谢礼。”冯妇有些失望,虽不在乎那五只羊,可对于眼前这位的能力已不报什么希望,没了希望,失望之清溢于言表。 郭兴不知道,为何刚刚还满怀希望,怎么一眨眼功夫,冯妇的表情黯淡了许多。 他按定价收费,绝不会乘人之危,冯妇提出五只羊,价钱远远高于五十元卦金,难道他误会了自己? “冯夫人,我只取应该的,不会趁机索要额外钱财,我表达之意是您命中儿女,须不少钱财方可实现,想知道您家中是否富裕,能否承担得起?” 冯妇有些窘迫,怪她小人之心了。 “不瞒先生,近些年虽花钱不少,但家中牛羊也在繁衍生息,不会失了财源,您有何教我,可放心说出。” “既然这样,我就没什么顾虑了,您听好了,想要子女凑个好字,需通过科学技术,定能如愿,此过程花费颇多,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科学?什么技术?”这时候冯妇又燃起了希望。 “我给您指一条道,此去东南向,迢迢千里且濒临大海,有座繁华都市,那里是您求子得子求女得女的风水宝地。”郭兴没敢一口气说完,准备慢条斯理道出真相。 冯妇二人没敢多言,默默记着郭兴所说话语。 “……在那里,您寻得沪市第二医院,有项技术叫人工授精,不需要懂,医生会详细告诉二位具体情况,经此,方可如愿。” 望着郭兴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冯艳芳丈夫卷着舌头,用不怎么流利的汉话说道:“先生,去一趟沪市没什么,您能帮我们算算什么时候能怀上孩子?” 郭兴瞅着茶几上的羊棒骨,看来又得你出场了。 “请冯夫人握着这花千骨,我卜一卦,方可知子女降临现世的迹象。” 冯妇没人任何犹豫,熟练的按照郭兴的要求握着羊棒骨,看来她经常被神棍要求做些花里胡哨的事情。 郭兴再次翻看了冯妇病历库分娩情况…… “此去经年,春暖花开之日,家中必将喜上加喜,福运连连。” 二人对于郭兴的话没有纳头便拜,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这些事经历的还少吗?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半年之际是否怀孕,到时变见分晓。如梦想成真,再磕头不晚。 二人就此离去,走之前从门外农用车取下处理好的整羊一只,算做谢礼。本来是打算去召庙求神拜佛使用。听表妹说,木林召镇有位少年神算郭兴,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便先来此一试。 任何年代都不缺乏求神拜佛之人,有烧香磕头的,有还愿捐钱的,既虔诚又动情。 他们觉得,只有这样做,满天神佛才会高兴,才会显灵保佑自己,使愿望得以实现,因此,拜神求佛心诚则灵,所以不敢唬弄神仙。 郭兴看着整只羊肉,翻着白眼,这个季节,不是杀羊宰牛的时节,上冻后,农牧民才正式开始储备肉食,冬天方便储存,不易腐烂。 如今,无法储存,只能全部吃掉或者拿到市场找母亲卖掉?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姐,饭马上好,你和我姐夫坐下喝杯水,桌子上有瓜子、干果之类零食。” 王丽一边倒水一边招呼着冯艳芳俩口子。 她与冯艳芳是表姐妹,虽说人生轨迹越走越远,但二人的感情却没有生分。 “丽丽,你说,他算的准不准?”冯艳芳小心翼翼说道,生怕将她心中希望破灭。 王丽将白开水放到茶几上。 “之前听我讲完后,你不是连连称呼神人嘛,怎么见过本人之后,反而产生疑惑了?” “主要是他太年轻了,不合常理,人长的清瘦,眉眼倒是也好看,实是与你所说大相径庭,他随便一指,都到大海边儿了,我从小没离开过木林召镇,天边那么远,我害怕。”冯艳芳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愁容惨淡。 王丽依着冯艳芳坐下,“别说你不相信,我至今都像做梦一样,就那么掐指一算,就知道我怀孕了而且信誓旦旦说道是男孩,你说神奇不神奇?” “这个我知道,你都说千遍了,是不是犯了花痴?”冯艳芳收起烦心事,打趣道。 冯艳芳丈夫眼神狐疑,看着王丽,再看看肚子,难道小孩是……? 啪!一声脆响,冯艳芳在丈夫腿上拍了一巴掌,“你个死人,想什么呢!” 王丽被姐夫憨直的性子逗乐了,要不是有身孕,非得放开笑一阵。 笑过之后,她接着表姐的话茬说道:“不是我犯花痴,只是,他没少年人的心性,却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能力,看不懂也看不透。” 冯艳芳初次接触没有深刻体会,只当郭兴是普通算命先生罢了,但有一点她和表妹感受一样,这少年沉稳平静,言谈之间,给人信服的力量。 见表姐陷入沉思,王丽转头对姐夫说道:“姐夫,你带我姐去一趟沪市,总归是个盼头,咱不能失去希望,这么多年过来,也不在乎多跑一回。” “我已经决定了,如今羊儿也肥了,这次回家后再变卖些,然后去沪市,只是你姐现在犹豫不定,你帮我劝劝。”说完,看着妻子。 王丽正欲开口,冯艳芳坐直身体,呼出一口气,说道:“不用劝了,不是不想走,我比谁都想有个孩子,我什么都不怕,就怕没了念想,下午回家,早做准备,去沪市。” 一旦决定,冯艳芳就会一往无前,断不会半途而废。 这顿饭吃的融洽,尤其是冯艳芳丈夫,狼吞虎咽声震天,冯艳芳的眼珠子差点翻出来。 …… 递给三蹦子三元钱,郭兴将整羊抗在肩膀上,进入了惠民菜市场。 “妈,毛衣放下吧,等会织,羊放哪?” “咦,这,这是哪来的?”母亲杨玲花看见儿子肩扛着一只羊,很是惊奇。 郭兴差点脱口而出说算命挣的,突然觉得母亲肯定会不由分说揍他一顿,父母是他见过最不讲迷信之人,他暑假去白塔公园,母亲还唠叨不能学坏,尤其是远离那些神棍,他如果告诉母亲,儿子已经正式踏入神棍行业,非揍死他不可。 “嗯……这个……嗯,奥,对,今天拿着新华字典,给别家小孩取个名字,人家觉得名字好,非要给我杀羊,我拗不过,只得尊重人家不是?”郭兴将羊肉放到柜台边,如是说。 母亲眼睛里充满狐疑,谁家会为了一个名字就送一只羊答谢?这不是败家嘛! 母亲杨玲花放下手中毛衣,拿起边上秤杆,盯着郭兴说道:“老实说,这是哪来的?敢胡作非为,我今天不会留手。” 郭兴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说道:“妈,妈,相信我啊,在您的棍棒下,从小不敢撒谎,我说的是真的,不信您跟我走,我带您去。”装腔作势又一阵谎话连篇。 母亲杨玲花被郭兴唬住了,真敢带她去求证?这些天,老感觉儿子变了,自己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偶尔觉得儿子眼神里不再有害怕,少了顽劣,多了孝顺。 “没有最好,你要好好学习,好好做人。”母亲杨玲花没再深究,去隔壁/肉案借了把剔骨刀,将整羊大卸八块,又整齐码在柜台上,唯独将羊颈打包装好。 “你爸回来了,现在在家,晚上你回家吃饭,吃完再回学校上晚自习。”母亲杨玲花一人已决。 郭兴外出租房一事,家人并不知情,他也不敢告诉家人,重生以来,不知如何将他所作所为如实告知,苦恼啊!等将来发达了再说吧,起码有了根基,现在说出花也不能欣赏更不能采摘。 “妈,晚上吃什么?”郭兴看着羊排说道。 “瞧你那馋样,没见羊颈打包好?好可是东西啊。” 有什么好的,哪有羊排好吃,郭兴暗道。 …… 吃过晚饭,郭兴在母亲的催促下,假模假样回学校,但半途转向,往出租屋走去。 刚要开锁进门,黑暗里蹿出俩个人影,着实吓尿了,好在来人开口说话了。 “郭兴,我是刘霞啊,去哪了?要不是我同学陪我,黑乎乎的,能吓死人。” 刘霞痊愈后,郭兴没见过,只是他父母送了一袋麦面,知道些情况,如今再见,精神许多,人样更加俊俏,就是太瘦了。 将刘霞与同学让进出租屋,郭兴见刘霞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铝制饭盒,铝面有些发黑。 “你怎知道我住这?” “下午去白塔公园找你,看见告示牌,就和刘叔一起过来,刘叔见你不在,先回家了。” 郭兴这才想起,回家吃晚饭,忘记老刘这码事,工钱没结,只能与明天一起结。 “找我有事吗?” 刘霞有些扭捏,端着的饭盒不知所措,没有了刚刚那股活泼劲儿。 “我妈让我带给你的。”说完将饭盒放茶几上,低着头双手十指互相打着绕。 郭兴心中一暖,虽然看起来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无论是什么,刘桂枝夫妇还在想着他,念着他的情,真是良善人家。 他也不好推辞,免得让刘霞尴尬,让她觉得自己瞧不起庄户人家东西,自己以后找机会回个礼。 “替我谢谢刘叔和阿姨,我收下了。” 刘霞见郭兴痛快收下,紧绷的身子放松不少。 “不用客气,这是我妈做的野味儿,带给你尝尝,很好吃。”说完,刘霞展颜一笑。 “我待会再吃,刘霞妹子,你病好了,有没有继续上学?” 郭兴比刘霞大三岁,二人也见过两面,在称呼上,郭兴随意了些。 “兴哥,我在七中初中部读初一,中午已经将宿舍收拾好了,明天正式上课,就是耽误一个礼拜的课,不知能不能跟得上进度。”刘霞也没再直呼郭兴大名,有些担心自己的学业。 “行啊,咱俩是校友了,已后有什么不明白的,找……嗯,我给你找个学霸帮你。” 郭兴想说找他帮忙,可他知道自己斤两,还是不要误人子弟,虽说是初中课程,他也不敢胡乱指点。 “兴哥都高二了,还找别人帮忙啊,你教我绰绰有余,以后我可真找你,你可不能拒绝,看在野味份上?” 此时刘霞完全是活泼可爱的少女,没有了陌生感,说话也随意了些。 很被动啊,逼在犄角旮旯的郭兴只能点头答应。 二人聊了半天,将刘霞同学完全遗忘,好在郭兴反应过来,这才与对方打了招呼。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吴真,刘霞同班同学,今日无事,陪刘霞去白塔公园闲溜,当知刘霞认识郭兴时,她小心思泛活了,死活要来出租屋,也不说透,只当是陪着刘霞互相壮胆。 吴真认识刘星星,自从传出高年级学生郭兴挫了刘星星锐气,那敢打形象印在吴真脑海里。 花一样的年纪,却滋生出江湖儿女的柔情,总以为刘星星就是那江湖最耀眼的人物,而她应该就是英雄的女人,虽然只有十四岁,也不影响她母仪天下的形象。 跟着刘星星一伙去了两次天骄大舞厅,吴真内心中的世界观被刘星星肮脏的形象冲刷的支离破碎,江湖原来是恶人的天下,哪有什么侠骨柔情。 正当吴真收拾思绪,重新开始塑造英雄形象时,郭兴将刘星星打成猪头传到吴真耳朵里。据说刘星星看见郭兴得绕着走,如见阎王。 也有人说,刘星星居然给郭兴下跪,还被扇了无数耳光,吴真在校园里见过刘星星,鼻青脸肿印证了传说,这位江湖败类,终于有人站出来,维护了和谐的江湖。 站出来的英雄,吴真不认识,但名字一经贯耳,深深印入脑海。 九十年代末的木林召,少男少女内心都有一股骚动,郭兴也不例外,邻居葛东就是他小时候崇拜的对象。 吴真如今正处于花样年华,刚刚升初一又是住校生,脱离了家的束缚,梦想着海阔天空,刚刚游历了一番,却发现,悖离了梦想,越走越远…… 郭兴的出现,又将她梦想照亮,那侠客梦又丰满起来。 稚嫩的脸庞装出柔情似水的年华,郭兴不免多看了一眼。他不知吴真内心中的江湖梦。 三人又闲聊一刻钟,刘霞与吴真起身要返回学校,吴真有些难舍的情绪,走之前悄悄喵了眼郭兴。 郭兴将二人送至杨树林,望着其穿过并上了马路,这才放心回到出租屋…… 周一的早晨,致命吸引力的睡眠与无聊枯燥的上学之事,争斗个死去活来,最终,郭兴战胜了二位选择逃课,去吃早点。 木林召镇的早点多数为羊肉面、羊杂碎,与南方地区精致的早点相比,塞北之地显得寒酸而粗放。 一碗羊杂冒着热气,洒一撮葱花,再来勺辣油,拿着表皮脱落的筷子,端着边沿霍霍牙牙的白瓷碗,郭兴在小店里品着清晨的惬意,拉开新一周序幕。 上午十点,郭兴敲响了班主任办公室的门。 “马老师,和您补个假,早上突然肚子疼,去了门诊检查,医生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除了羊杂碎我什么都没吃,唉,也不知怎么回事。”郭兴面不改色,将先斩后奏隐藏于那碗羊杂碎里。 马老师似乎没发现郭兴的小聪明,而是岔开了话题。 “郭兴,听各科老师反映,开学以来,你不但上课睡觉,还肚子疼了几次?” 小聪明被班主任识破,郭兴思考着怎么回话。 “怎么不说话?还有,上周住院怎么回事?”马老师又抛出一个郭兴无法回答的问题,打架之事,没有必要搬台面之上,即使受害者也会让老师鄙夷,不近墨者哪会黑? “哦对了,您一说,我明白了,上周也是吃了羊杂碎,肚子疼,医生说食物中毒,安排我住院治疗,啊呀,我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怎么今早又去吃羊杂碎,还是同一家。”郭兴为自己两次掉入同一条河而痛心疾首。 马老师摇了摇头,文化人的矜持,不愿戳破少年人的脸面。 前世,郭兴对班主任相当佩服,三十岁的年龄,涵养极深。与学生相处三年,没爆过粗口,与其他科老师相比,文明的不成样子。 “去上课吧,回头写个假条。”马老师结束了谈话,将双方会晤下了结论。 出了门,迎面遇见越菲凡越老师路过,郭兴下意识问了声老师好。 越菲凡正欲点头离开,突然发现眼前的学生不正是天骄大舞厅砸酒瓶那人吗?原来是学生? 当初越菲凡对于天骄大舞厅内发生的事,见惯不怪,只是少年人沉着冷静给她留下印象,多看了一眼,仅此而已,她并不知米帅与郭兴为何化解了矛盾。 她上学期间也是小太妹一枚,参加工作后,收敛了许多,仅在闲暇时偶尔去天骄大舞厅感受一下夜生活,与沪市相比,木林召镇的夜生活简直不堪入目。 当然,出入天骄大舞厅,越菲凡也不想高调张扬,毕竟已为人师表,这小子当初没有认出自己吧? “这位同学,你是哪个班的?”越菲凡停下步子,曼妙的身材晃瞎了郭兴迷离的双眼。 越菲凡突然不安正常程序进行学生与老师的问候、点头套路,郭兴有些不适应。刚要离去的脚步,差点别倒自己。 “越老师,我是高二一班郭兴,您有何吩咐?” 郭兴? 前两天米帅打电话推荐之人? 米帅在电话里告诉越菲凡,七中学生郭兴,对于算命卜卦很有些能耐,米帅没有提及天骄大舞厅之事,他知越菲凡是七中音乐老师,找个学生并非难事。之所以告诉越菲凡,并非米帅为郭兴打广告,而是越菲凡委托他办之事做个交代。 “下节是你们班音乐课,来一趟办公室,帮老师搬一下电子琴。”越菲凡原本想试探郭兴是否遇见她去舞厅一事,没想到,刚开话题,就找到她要找之人。 正好利用搬电子琴先旁敲问问郭兴,是否知道她去舞厅一事,至于另一件事,以后再提, 郭兴伪装成唯唯诺诺掩盖着他内心的喜悦,为美女服务,当壮丁也是美差。 “越老师,我先将电子琴搬过去。”郭兴进入越菲凡办公室,望着空桌面上摆放的电子琴说道。 越菲凡思索着,该怎么开口确认,如果他知道又该如何让其不要乱传。 “不急,等会再搬,老师想起一件事问问你,你去过天骄大舞厅吗?” 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暗示郭兴,越菲凡也不做作,将话题引到舞厅之中。 郭兴暗道,那日在天骄大舞厅瓶砸毛子,越菲凡好像至始至终没关注所发生之事,这时开口询问天骄大舞厅如此突兀的话题,是何意?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越老师,这个……我……我知道天骄大舞厅,但作为学生的我,断然不会去那种地方。”郭兴厚着脸皮先否认再说。 越菲凡盯着郭兴:“那种地方,哪种地方?” 郭兴顿觉越菲凡语气不悦,重生而来,他于舞厅并不排斥,身处九十年代,只是随意说出这个年代的普世价值观,并无所指,可这恰恰忤了越菲凡的小心思。 郭兴明知越菲凡去过舞厅,他也只能这样说,学生就得有崇高的价值观。 “马老师说过,去舞厅的人,都不是好人,既然是坏人去的地方,那种地方肯定不是好地方。” 郭兴将帽子扣在好人头上,自己装出年少无知的样子,他这一说,明显当着越菲凡面骂秃驴。 越菲凡一时语塞,看着郭兴人畜无害的样子,一股小火从腹部燃起,胆敢骂她是坏人,马老师她了解,看似传统,但不迂腐,断然不会说出那泾渭分明之言。 这小子,貌似忠厚,却一肚子坏水,不然也不会神叨叨为人掐算卜卦。 “你从不去舞厅?”越菲凡忍住不悦,继续试探着郭兴。 “当然不会去舞厅,我谨记马老师的教导。” 郭兴不明白越菲凡为何围绕着舞厅问来问去,难道想让他陪着去舞厅?嘿嘿…… 郭兴嘴角那一抹邪恶,被越菲凡看了结实,立刻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你是个好学生啊,对于老师的话能做的铭记于心,实属难得,不过,对事物的认知不要片面,任何存在的事情,都有两面性,要辩证看问题。”越菲凡咬着牙槽说道。 她也听出郭兴言外之意,能厚脸皮否认去过舞厅,自然不会胡乱传言舞厅见到的人和事,或许他真没见过自己去舞厅,不然也不会明目张胆得罪她。 郭兴品咂着越菲凡说的话,这哪是教书育人,这分明是为她洗白。 他只想竖立好学生的伟大形象,不小心将越菲凡作为垫脚石,有必要咬牙切齿吗?应该好好向马老师学习涵养功夫。 “越老师您说的对,课后我得好好补补马列主义,弥补自己认知上的不足。”郭兴一副受教的模样,好好学生演绎的滴水不漏。 越菲凡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你先把电子琴搬教室吧。” 郭兴应承一声,夹着尾巴离开了越菲凡办公室。 上课铃声响起,越菲凡迈入高二(一)班教室,她有意搜寻着郭兴的位置,没想到郭兴也正盯着她看,越菲凡美目一瞪,郭兴底下高贵的头颅,整节课没敢正眼看讲台之上。 蛋疼的一节课很快过去,爱学习的同学会利用做题消磨时间,不爱学习的男同学利用眼神,看看越老师,再看看有相同爱好的男同学,传递着意会的邪念。 下课后,郭兴再次被抓苦力,这次他不情不愿,越老师怎么看都对他有意见,这霉头他不想触。 不想触也得触,这么好的差事,他敢拒绝,视越老师为女神的男同学非唾死他不可。 …… “爸,有人给我推荐一个人,据说本事不小,我觉得传讹的成分比较大。”越菲凡在电话里和父亲越军说道。 “这大半年以来,你推荐过什么高人?就说那位号称半仙之人,连字都不认识,还说是真正的高人,不过,你觉得没本事的人,我倒想见识一下,哈……”电话里传出的笑声,让越菲凡生气了,很生气。 “老越,不是你压迫我帮你寻人,我才懒得与不三不四之人打交道,再说,您也是老同志了,怎么会痴迷此道,真是让我失望。”越菲凡挖苦着父亲,两人之间斗嘴已是家常便饭。 “越老师,你受过高等教育,不懂得尊老啊?” 父女二人嘴斗正式拉开帷幕,本次以科学与神学是否存在必然联系为辩证主题。双方辩手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守护着本方观点。 结果显而易见,越菲凡再次败下阵来,生气的手段也如出一辙,粗暴的将电话挂断,又给母亲打过去…… 与母亲絮絮叨叨告了父亲黑状后,越菲凡决定试试郭兴的能耐,看看是否如米帅所言,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 当日下午最后一节语文自习课,越菲凡让马老师捎个话,嘱咐郭兴放学后来一趟她办公室,有关如何正确对待音乐这门课,她要当面与郭兴说说。 马老师不疑有他,只当郭兴上课神游四方被抓了现行,点头答应后,背着手出了办公室,向高二(一)班走去,刚刚走至教室门口,铃声准时响起,玩闹的学生一拥而入,争取在马老师进教室前先一步踏入,只为显得上进。 郭兴课间压根没离开教室,翻着《大唐双龙传》看的入迷。同样没离开教室的还有班长杨明,这些天,郭兴没主动与他说话,偶尔与之调侃,郭兴只是点头亦或微笑应付,让他好生郁闷。 马老师进入教室,扫视一圈,除两个体育生训练外,其余人都在,尤其是进入忘我之境的郭兴,呲着牙用一根手指比划着什么,喉咙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低喝。 “郭兴!”马老师声音洪亮,这一声不但惊醒了郭兴,也让教室里低语之声瞬间复于平静。 “到!”郭兴颤颤巍巍站起来,动作诚惶诚恐。 马老师望着郭兴那清澈的眸子,再瞧瞧他诚惶诚恐的拙劣表演,真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上一学年还唯唯诺诺,对待老师尊重有加,可如今,新学期刚过不久,各种毛病齐聚,各科老师没少与他反映,这小子受了什么刺激,变得如此不堪,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看闲书,今日居然敢旷课,还对自己撒了谎。 现在倒好,也不知在音乐课犯什么混,被越老师留了校。 “郭兴,已经高二了,高考也会转瞬及至,一定要重视起来,父母供你读书不易,要对得起他们,况且,高考是改变人生命运的大事,可不敢虚度了光阴,悔之晚矣,同时,这句话也送给再坐的同学们,为自己奋斗吧。” 马老师的拳拳之心,让郭兴内心里更加尊重他,只是郭兴不想继续走前世道路,读书上大学他已走过一遍,好不容易重生一次,他想走一条别的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路。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郭兴进入越老师办公室,越菲凡正对着一盆多肉发呆。 “越老师,您找我?”郭兴站在越菲凡对面说道。 越菲凡一身休闲装扮,米色卫衣袖子收起,露出葱白小臂,皓腕佩戴缠绕多圈的黑色绳子,绳结处似有银色饰品点缀,灵动十足。 “郭兴,知道老师为什么找你吗?”越菲凡不知如何开口试探郭兴,索性学着诈骗电话开场白,让对方想象吧。 郭兴自忖,越菲凡这是找麻烦的节奏? “越老师,我愚笨,猜不着您找我何事。” “你自己做的事,你不知道?” “我的事?”郭兴真迷糊了,自己做的事多了,哪能记得住。 难道昨晚手……被知道了?不可能啊,出租屋里的小天地,即便早上不打扫战场,也不会有人知道,难道越老师下午去过出租屋?一经想到此,郭兴腾一下脸红了。 越菲凡不知郭兴内心所思,否则绝对暴跳如雷。 “嗯……你好好想想。”越菲凡依旧打着马虎眼。 郭兴这通为难,连个提示都没,想哪门子事,倒是给个方向啊。 “越老师,有什么事您直说,无论对错,我诚恳道歉。” “看来你是做过错事?” 这下让越菲凡抓了郭兴话尾巴,也算打开了话题。 郭兴赶紧摆手:“没没没,越老师,我一向严格遵守校内各项规章制度,为了鞭策自己,常常诵读,始终铭记于心,绝对没有做违背校规之事。” 越菲凡有些烦躁,哪个学生面对老师不是战战兢兢的?怎么他站在自己对面,看似惶恐不安,实则淡定异常,这张口就来的贴金之语,得多厚的面皮? “有没有做出格之事,你自己清楚,作为学生,要用于承认错误。”越菲凡一副班主任口吻说道。 郭兴琢磨着越老师说的话,这是给他定了性?自己做错什么事了?可又觉得不对劲,他做错什么该马老师出面教训他,不应该音乐老师出面。这打机锋之语,是想让他主动说什么吗? 郭兴再次回想着与越菲凡接触的场景,满脑子都是搬电子琴,也没损坏,这是为何找自己?难道……真想约他去天骄大舞厅跳舞? 嗯?天骄大舞厅?会不会是打架被发现,私下见面拿此事威胁他? 郭兴双手不由的拉了拉衣服下摆,可得保护好自己。 越菲凡见郭兴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时不时的还整理衣服,也不知在想什么肮脏之事。 她在等郭兴说话,进入正题前,得好好让他感受一下什么是如坐针毡,谁让他骂自己不是好人? 郭兴思定,开口说道:“越老师,对于上午先斩后奏看病一事,我深刻检讨自己,一定和马老师再做保证,您放心吧。” 越菲凡一听,这哪跟哪啊!分明说她多管闲事,即使有错也是班主任马老师的分内之事,轮不到她来责难。 自己本想敲打郭兴,反而恼了自己,影响了心情。这一天之内,两男人惹了她,且哪个看起来都不好对付。 越菲凡苦恼,小小年纪,怎么面对老师还能不留痕迹的反攻一把。 看来,想要试探郭兴未卜先知的本事,只能服软。 “听说你最近不好好上课,各科老师对你很有意见,老师只是想点一下你,把重心放在学习上,别整日神神叨叨的不务正业。”越菲凡解释了责难郭兴的原由,又不着痕迹甩出了她真正的目的。 郭兴终于从越菲凡话音里听出了不同,想必越老师已经通过米帅知道他算命卜卦一事,兜兜转转,原来在这等着他。 想通原由,郭兴不再装傻充愣。 “越老师,您已知道我的特长了?” “你有什么特长?”越菲凡当下一松,终于进入正题。 “我原来没觉得自己名声在外,看来还是不够低调。越老师,您想算命?”郭兴小小装了一逼。 越菲凡一窘,这小子刚刚还拐弯抹角不入正题,怎么又突然直奔主题说出她之心思? “你……什么算命不算命的,我听人说你在外欺世盗名,坏了学校声誉,今日留下你,定要戳破你的伎俩,你有什么手段,使出来让老师看看,如何行那神棍手段欺骗无知人群。”越菲凡装腔作势的说道,并将一顶硕大的欺骗帽子黑压压扣在郭兴头上。 郭兴思忖,想算命就明说,高举正义的大旗吓唬谁呢。 “越老师,您误会了,我凭本事赚钱,与那江湖骗子不同,您要不信,大可一试。”郭兴知道越菲凡的真正目的后,给了台阶方便来日好相见。 “哼,是与不是,试过之后再下定论。”越菲凡也明白了郭兴的用意,只是作为老师,架子还得端着。 “包您满意,我虽初入算命江湖,但从未失手,还是那句话,不准不要钱。” 一旦开始算命,郭兴神棍模样顿现,与那青涩的脸庞实在是不协调。 “怎么,你还打算收钱?”越菲凡睁大眼睛质问郭兴。 “越老师,您可别为难我,有道是免费算命有损福报,我不能看着漂亮老师没给钱而发生什么状况。” 郭兴说这话没过脑,却让越菲凡听出调戏加诅咒在里,脸上泛起了红晕,也不知是因恼怒还是羞涩。 “作为学生不学好,油嘴滑舌的,你尽管算,给钱就是了。”越菲凡有些动怒,说话也生硬。 “那……这个……越老师,您能伸出左手吗?”郭兴想在越菲凡面前装出高人形象,就得多走些没必要的程序,尤其是托着手看相…… 越菲凡倒没觉得什么,毕竟成长于大城市,看手相而已,属于非故意接触。不算什么大事,并不觉尴尬。 “听你一说,真真是外行,人们常说男左女右,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越菲凡似乎一下看透了郭兴本质。 郭兴内心莞尔,有点托大,他给刘霞算命时,说的是先相右手,怎么忘记了,还好,越菲凡不知。 “所谓'左手先天、右手后天',先天影响最大,因此先相左手,并非有男女之别。”郭兴将说与刘霞卦言,颠倒一下,糊弄越菲凡的质疑。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越菲凡不疑有他,她所知道些零散知识,也是父亲与风水大师及江湖神棍接触多了,她多少知道一些。经郭兴一说,只是怀疑其或许记错了。 越菲凡将纤细白嫩的左手隔着花盆伸到郭兴面前,郭兴没有任何犹豫,贼嘻嘻用右掌托住,满眼春涛。 “手,蕴涵两仪三才之道,囊括太极五行之秘,其大,天地都在一掌之中,其小,五脏六腑均在方寸之间。”郭兴机械的背诵着。 “你是算命呢,还是背书呢?”越菲凡一语道破事物本质。 好在郭兴没少在人前背诵过,也不觉难为情,只要算的准,他背《小马过河》也面不改色,何况他背诵之内容还沾着边呢。 “咳……咳,越老师,您别着急,方便说一下生辰八字吗?” 郭兴知道越菲凡的生辰八字,之前因好奇检索过越菲凡个人资料及人事档案,知道越菲凡将来成就远大。 有此一问,也不过是掩越菲凡之耳目,不可让其知道他私下算过命。 越菲凡表情不悦,抽回郭兴托住的左手,沉着嗓子告诉了郭兴其生辰八字。 郭兴进入脑数据库,这是第二次检索越菲凡数据,不知她的数据会不会如王丽、王二耀一般,发生变化…… 当越菲凡文件夹自动生成并完成数据迁移,郭兴肯定了之前推测,只要进行二次检索,数据就会发生变化,目前唯独无法解释之事,当天连续进行两次检索后,数据并不会发生变化或迁移,第一次与第二次需间隔多久才会完成数据恢复并归类整理?郭兴还得通过实践进行摸索。 郭兴端起了手掐定架势,说道:“越老师,您既然考证我的水平,现在可以开始了。” “是吗?挺有自信,我想知道我的未来在哪发展。” 越菲凡之所以这样发问,因她很清楚父亲为她安排的发展路线。如果郭兴胡咧咧于她人生轨迹背向而驰,可就此打住,他不是父亲需要之人。 郭兴担心越菲凡问些不着调的问题,没曾想,这个问题对于别人或许难而又难,对于他来说,这不是翻手心手背一样自如? “据越老师八字推断,您受南方之气牵引,去东南、正南方向发展定会青云直上。” 郭兴先抛出个砖,慢慢引玉。 “什么气不气的,木林召镇地处塞北,除非我去青藏高原,不然去哪都是东和南。”越菲凡自诩聪明说道。 这像极了找茬,哪是在算命。 “如我所料不差,再依四柱八字命理,您定会去沪市,那牵引之气较为旺盛,一旦去往该地,扶摇直上,如鲲鹏展翅。”郭兴不急不躁下了定论,已够越菲凡喝一壶。 越菲凡不由坐直了背,如不是端着老师的架子,定会惊讶的站起来。 郭兴指出发展方向她当然不为所动,可接着道出沪市二字,已令她刮目相看,也并非一无是处嘛。 越菲凡整理思绪,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嗯,大地方是所有人向往之地,我也不例外,借你吉言,将来或许可考虑一二。” 郭兴暗自扶额,好在说了句正常话。 “老师,您现在相信我不是骗子吧?” “郭兴,是不是有误会?老师没说你是骗子,只是怕你学坏。”越菲凡一本正经的说道。 正当郭兴打算理论一番,越菲凡开口转移了话题,说道:“你多少有些本事,想问问你,我如何在沪市青云直上?我的鲲鹏何在?” 郭兴暗道:这不就是问她的贵人嘛。 “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您所需参天大树如今已茂盛,经我掐算,您的鲲鹏从小呵护着你成长,未来还会一如既往伴您腾飞。” 郭兴当初检索越菲凡资料时,她的成就令人瞩目,因此,他顺道翻看了越菲凡父亲越军的人事档案,不看不知道,一看便顿悟,越菲凡能走向高位,少不了父亲越军的提携。 越军,少年参军,退伍后,进入仕途,如今已手握大权,未来的成就更是令他高山仰止。 此刻,越菲凡才真正重视起郭兴所说之语,她怎能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从小到大,都是按照父母的规划成长,除选择读音乐学院外,她没有任何主张,连毕业后来到木林召镇支教都是父亲之意。 越菲凡清楚,凭自身努力也可成就一番事业,但有座山一样的父亲,她再怎么努力,依然会有父亲的标签。 眼前这位淡定自若的少年,怎会三言两语道尽她一生发展脉络?以他的学识和年龄,怎会精通玄而又玄的命理数术? 越菲凡想不明白,也只能将郭兴归类于生而知之的范畴。这一刻,她相信今世真有如袁天罡之流的人物。而郭兴或许已参透三分。 “真是人不可貌相,你所说之卦言,我已信了七分。”越菲凡说此话,透露着真诚。 “越老师,您迟早会信我十分,我的能耐不止如此。”郭兴又开始了自卖自夸。 越菲凡本来对于未来不能掌控而有些伤感,听到郭兴大言不惭,真是哭笑不得。 “持才傲物!马老师没教你谦虚的美德吗?” “越老师有所不知,我这话已经很谦虚了,还得感谢各位老师教导有方。” 越菲凡语噎,这是将要跨世纪的学生吗? “郭兴啊,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以后将心思用在学习上,毕竟算命卜卦是小道,人生漫长,只有大道通四方。” 越菲凡说完,摆了摆手让郭兴回去,她不想听郭兴有什么觉悟之言。万一再说出什么歪理邪说,她该如何自处?还是把难题留给马老师吧。 郭兴并未离开,平静的站在当地望着越菲凡,展露着自认为迷人的笑脸不语。 半天没听见动静的越菲凡抬起头,发现郭兴色眯眯的对着她笑而不语。 “怎么还不走?有事?”越菲凡瞪了眼郭兴说道。 郭兴挫着手掌,露出大白牙道:“这个……越老师,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什么事?”越菲凡茫然。 “越老师,您还……还没给钱……” 郭兴在越菲凡怒吼中夺门而走。 望着消失的郭兴,越菲凡深呼一口,起伏的傲人胸脯渐渐缓和,拿钱的样子俗不可耐,哪像学生。 冷静下来的越菲凡,脑海中过一遍俗人郭兴话语,或许是父亲需要之人…… 离开越菲凡办公室,天已擦黑,出了校门,破败不堪的马路破败着延伸出去,东边已然罩入黑夜,西方还留有一丝霞光,偶尔经过的少男少女,不时窃窃私语,自刘星星被郭兴痛殴,他的臭名衬托起郭兴义薄云天。 并非他有多受人待见,只因他的出现,刘星星时刻夹着尾巴,不再欺负弱小。少了校园欺凌,多了些美名,仅此而已。 对于向来扑在学业上的莘莘学子,刘星星被打,郭兴崛起,都无关呼他们。 在七中,知道刘星星的人很多,知道郭兴的却很少,凡知道此人此事的,内心里都有着江湖情节,并非喜好打打杀杀,仅仅是对于自由的向往,而不学无术混迹社会的男女学生,可不是他们学习楷模。 但这类不学无术的学生却是社会混混们争取对象,男学生为其提供零花钱,女学生为其装门面。 男学生依仗社会混混在校园横行霸道,女学生为了感受江湖刺激而成为混混的女朋友,实则她们在混混口中称为“马子”,这就是古惑仔思想的渗透。 郭兴前世读高中期间,整个木林召镇年轻男女异常浮躁和跳脱,行走于街面,如碰到社会青年,只能低头走路,否则绝对会引来“你瞅啥”的谩骂,甚至殴打。 如果你身边有混混模样之人结伴,对方无论认识与否,都不会轻易结仇。这就是为何部分学生与混混们勾连的关键原因。 郭兴正欲离开马路折向杨树林时,有人叫唤他的名字。 “郭兴!” 声音自前方传来,天色暗淡,无法看清来人,可郭兴知道来人是谁。 “葛东,怎么是你!” 穿浅蓝色喇叭裤、收腰小衬衣的葛东,呼哨一声后,哈哈大笑,重重拥抱了郭兴。 “好久不见,周末也不回家,考上高中,不认识发小了?”说完,葛东嘴里滋一声响,口水如水枪一样,射向地面。用他的话说,这叫口技,能将口水吐成水线,他独一份。 郭兴没接葛东话茬,他发现躲在葛东身侧的女生面熟, “葛东,有新女朋友了?” “哈哈!哥们这能耐,你能不知道?”葛东无比骄傲,将无耻渣男演绎的淋漓尽致。说完不忘将女友引荐给郭兴,眉眼间尽显得意,“孙雪,七中学生,我新交的女朋友。” 郭兴一愣,随即明白孙雪为何躲葛东身后了。 “孙雪啊,怎么见了老同学不露面?” 满脸羞涩的孙雪闪出身,露出无比尴尬的笑容。 “呵呵……好巧,天黑没看清,你这是去哪?”孙雪说了句没油水话,缓解着尴尬。 孙雪此人,如果没记错,这学期结束就辍学了,直到2017年同学聚会,郭兴才再次遇到。 听同学议论,孙雪婚姻不幸,离婚后与当年同年级杨祚强再婚,二人均为离异,各自带着小孩重组家庭。 此时的孙雪,居然跟葛东有了牵连,或许是她辍学的原因吧。 郭兴有着后世的灵魂,对于早恋见惯不怪,只是对孙雪有些可惜,葛东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仅仅是米帅的小弟而已。 郭兴重生前,葛东依旧光棍,近四十的年龄,一事无成,整日无所事事,盼着旧城改造,能有拆迁款可花。 郭兴之所以点破二人关系,想着让孙雪难堪,以此要挟,让她远离葛东,或许人生轨迹有所变化。 “孙雪,马老师可强调好多次了,高中期间不得谈恋爱,你忘记了?”郭兴也不管葛东有何想法,他不能看着孙雪跳入火炕。 “你别误会,东哥乱说,我们刚认识,他送我回来上晚自习,我们之间没什么,你可不敢告诉马老师啊。”孙雪语气中带着哀求,面露恐慌。 其虽无十分姿色,亦有动人之处,尤其是此刻楚楚可怜的样子,惹人怜惜。 郭兴转头对葛东笑道:“葛东,放过我同学吧,你女人那么多,别影响孙雪学业。” 葛东与郭兴从小玩到大,二人并无新仇旧怨,只是孙雪不但是学生,而且有几分姿色,于他装门面,可谓恰到好处。有些不忍就此放手,又不想薄了郭兴脸面。 正在为难之际,孙雪开口了,带着虚伪的假笑道:“郭兴,我和东哥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虽然如此,还是不要让马老师知道。” 孙雪可不想就此放手,葛东是米帅小弟,有些薄面,她能与葛东走近,也能感受一下江湖儿女奉承之语,可不想刚有点眉目,就断了红尘。 郭兴明白孙雪想法,十六七少男少女,正处于叛逆期,只有符合自己的想法才会听,不然一概否决。 以后再从长计议吧,郭兴不打算继续劝,道了声再见,与葛东二人分别。 行至出租屋巷口,望见老刘叼着烟卷,忽明忽暗,蹲在门口吸烟。 郭兴赶紧上前,歉意道:“刘叔,久等了,路上遇到熟人耽搁了。” 老刘掐了烟,站起来将地面上的烟蒂踩住搓碎,面带和善的说道:“我也刚到,一根烟的功夫,小郭,今日有来算命卜卦的人吗?” 郭兴将老刘礼让进屋,羞赧道:“今天星期一,没回出租屋,即便来人,有铁将军把门,也不会等我。” 接过郭兴递过来的白水,老刘扭捏道:“这个……上学间我别举告示牌了,每周六日你在出租屋时,我再举吧,你看行不。” 郭兴知道老刘为他省钱,笑道:“刘叔,你不用担心我,按咱说好的继续干,周一至周五如有人过问,你告诉他们可晚上六点以后过来。” 老刘略一思索,没再继续劝说,咕咚喝了一口水,站起欲作势道别。 郭兴忙着掏出钱说道:“刘叔,这是昨日和这周的钱。省的我有时不在家来不及给您。” 老刘假怒道:“你这娃娃,着什么急!” 郭兴连忙说道:“我这也是为了方便,您收起。”说完,将三百多元塞老刘手中。 原本说好一日一结,可郭兴感觉太麻烦,还是提前预付吧,老刘也不至于拿钱跑路。虽说有可能每日挣不来这些个钱,好在郭兴有了一千多元的资本,能维持些时日。 正当老刘开门离去,门口有人作势敲门,惊吓了来人。老刘赶紧侧身出去,遁入黑夜。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来人为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件白衬衣掖在裤腰,黑色皮质裤带托着微微隆起的小肚腩,一副黑框眼睛,显得文质彬彬。 眼镜男与郭兴走了客套,微笑道:“郭先生,我是慕名而来,听说您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可否帮我算算,前途运势?” 郭兴心道,有此一卦,今日不会亏钱。 “开山立柜本就为点化众生,先生有所求,但说无妨。”郭兴老神在在说道。 眼镜男稍作犹豫,说道:“我叫白达,31岁,生于1969年8月12日,酉时出生,求官运。” 白达熟门熟路向郭兴道出了姓甚名谁及生辰八字。 郭兴不知,白达正处于人生十字路口,如今面临选择,本性犹豫的他,不知该做何抉择,遂求于前同事王二耀,他知此人素来沉迷此道,定认识占卜算卦之人。 白达事业心强,却目光短浅,领导为其指出道路并留有位置,可他不想远离权利中枢,托关系为自己找到一处合适岗位。周遭人各说纷纭,这些天白达陷入迷茫,不知何去何从。 见到郭兴本人,白达有些失望,破旧的环境不表,单论算命之人,年轻的不像样,青涩未脱的少年,能有江湖术士之能力?若不是他知王二耀并非跳脱之人,定会转身就此离去。 在白达神游方外之际,郭兴已开始运转脑数据库,检索白达个人资料。 “……1999年10月8日任命为大森湾乡副乡长……2019年任旗人民政府副旗长……目前为旗纪委某室主任……” 郭兴一如既往地端着架子,大拇指没活动有些抽筋,趁白达没注意,搓了搓双手,复位后,语气平和说道:“贵人看尽从政之人潮涨潮落,将来大有可为。” 白达听出郭兴言外之意,深处他所在单位,见惯了高位陨落,也听遍了忏悔之言,能居高位而一身清廉,少之又少。可不就是少年人所说,他看尽了从政之人涨落。 到此,白达收起了散漫,客气的说道:“郭先生一语道破我所处环境,有架海擎天之能。” 郭兴装深沉,并未言语,只是点点头,不置可否。 白达想知道郭兴那句大有可为,有何之为,于是继续说道:“郭先生可否为我指点迷津?” 他并未告知郭兴目前情况,如能算的出,才会心服口服。 郭兴将羊棒骨请出,虔诚的放在茶几上,平静的说道:“白先生,请握住花千骨,我为您卜上一卦。” 白达愕然,这不是羊棒骨吗?再说,握着就算是卜卦? 疑虑归疑虑,白达还是顺从的听了指挥。 “…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白先生的仕途在水一方,黄水环伺,聚有生生向荣之气。” 大森湾乡濒临黄河,水资源丰富,土地肥沃,灌溉便利,作为农牧业大旗,粮食增产丰收,便是政绩。 对于大森湾乡来说,增收增产本就是手到擒来之事。白达不想远离旗委政府的圈子,却未曾考虑升迁也可迂回上升,毕竟圈子越集中,竞争越激烈。 白达努力品咂郭兴所说之言,到底所指何地,毕竟黄河沿岸乡镇不少,再者,沿岸哪里都不符合他意。 白达心有不甘道:“还请郭先生明示。” “大森湾乡便是绝佳之地,白先生勿需思量,只有此途,方能如愿。”郭兴目光如炬,盯着白达。 白达心中陡起波涛!这也是他领导之意,怎……怎么会一模一样? 他怔怔望着郭兴,年轻人脸上毫无波澜,深邃的眸子,辽远而神秘,仿佛躲在黑暗中,摄人心魄,那就是未卜先知的能力来源之地?怎会如此让人心神不宁? 是道出了他回避之处还是吻合了领导之意?尽让他慌乱如麻。 白达惴惴不安说道:“郭先生真高人,与某位领导看法一致,唉,我已有意向,不知可有殊途同归之法?” 郭兴腹诽,明明就一条路,还能怎么走?你心中之路是无法畅通,定会有所变故,最终只能按照原有轨迹发展。 郭兴试探道:“您的最高目标在哪?” 白达听后,皱起了眉头,他如今是副科,能站在副处级别至退休,人生算完美了。 白达有些底气不足说道:“能官至副旗长,分管先许俗务,便知足了。” 官迷,主政一乡造福农牧民不是挺好?非得某算那千年老二说话无分量的位子?郭兴心中愤愤。话说,白达的人生结局还真如他所料一般无二。 “如您跟随我的指示前行,定会实现愿望。” “当真?”白达很激动,似已坐于高位了。但对于郭兴来说,顶天也是个芝麻县官。可他不知,白达几无政治背景,凭借自身的本事,最终到达理想中的位置,已属不易。 “如若不信,您大可谋取你心中所想,但是……”郭兴拉了尾音,留个空间给白达。 白达脱口而出道:“但是什么?” 郭兴手指向上:“我定胜天!您最终的归宿还是大森湾乡!” 白达楞神了,难道他之前拖关系最终会功亏一篑? “按郭先生所言,无论我做何挣扎,最终会去大森湾,可是此意?”说完,白达眼里露出丝坚决。 “确实如此!” 郭兴有些心虚,万一白达宁愿放弃前途,死守如今职务,他夸下的海口,可就红果果打了脸。 还有何凤英的父亲和米帅的母亲,二人是被改变了生死还是仅仅延后了死亡? “愿和郭先生打一赌,如何?” “如何赌?”郭兴有些惊讶。 “如若真如先生所言,我定奉上重金,如若不然……”白达也学着郭兴拉了尾音。 郭兴也恰当插话道:“怎样?” “退还本次卦金。” 郭兴长呼一口气,失败的成本很低,即使很高,也不能因害怕而有损他名声。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二人在破旧的出租屋内,立下口头盟约,双方在一片祥和热烈的气氛下,握手致敬。 而郭兴却用另一只手做出要钱的姿势,将气氛破坏殆尽,也让白达一扫近期的郁结,发出爽朗的笑声。 第一卷 第四十章 送走白达,郭兴无所事事,屋外一轮明月高悬,月光如洗,洒入阡陌,间或巷内传出犬吠,让宁静的夜晚,增添一番野趣。 郭兴拿起床边武侠小说,打发时间,肚子传出饥饿声,才知晚饭没吃。 正欲外出寻个馆子解决晚餐,郭兴想起刘霞父母送来的野兔肉,干炸入了盐,不易腐坏,昨个吃剩些,如今拿来吃,省的出去。 干炸兔肉,郭兴前世与三俩知己相约喝酒,此必点一道菜,仅是家兔与野兔的区别。那时,野兔已被列为保护动物,不得随意捕杀,超出一定数量,会构成犯罪。 禁猎必然抬高价格,因此,滋生出偷捕野兔者甚多,贩卖到外省市,一只野兔被炒到三百元,郭兴的家乡兴起了“追兔子”行当,每到夜间,青年骑着摩托车,在大草原上驰骋,车灯照射,兔子奔命而来,收入可观。 森林公安一但出现,追兔子之人骑着摩托车四散而逃,给抓捕造成困难。 久而久之,参与夜间“追兔子”团伙越来越多。多次专项行动的开展,打击了数十人已然无法杜绝。 如今,郭兴吃着野兔,与饭店吃过的家兔有明显区别,肉紧致而香口。正陶醉在野味冲击味蕾之时,忽听巷内传出巨大的撞击声,紧随传来车辆制动及人员嘈杂之音。 “伤的严重啊……” “……这是报应来了……” “什么报应?” “……那儿,看见没?十来只兔子……还不明白?” “……哦,哦,……” “……都散开,别围着……” 当郭兴走出屋,来到聚集的人群中时,人们纷纷议论,他听了个大概。 原来,今夜森林公安与辖区派出所联合执法,打击捕杀野兔团伙,一人骑摩托车被追至街面,慌不择路,蹿入小巷,腾挪空间小,加之警车追的急,撞转口电杆上,车毁人伤。 人群中热闹非凡,没有怜悯,都不嫌事大,有此一事,众人正好消消食。 郭兴确定所发生何事,正欲回屋,肩膀被一只大手用力一拍,差点当众跪下。 “我次奥……蔺所长啊,啊呀,差点被您拍散架。” 郭兴的拼读已出,就差整合成荡气回肠的国骂,定睛一看,原来是蔺建军副所长,差点闪了舌头。 蔺建军笑道:“小郭,你怎么在这?晚自习逃课了?” 郭兴苦笑道:“我是走读,不需要上晚自习,蔺所长,看样子您在执行公务。” “没办法,配合兄弟单位执法,唉,人受伤了,这次麻烦了。”蔺建军苦着脸说道。 郭兴知道,执行公务追击,造成嫌疑人受伤或死亡,主导权会颠倒,平时不联系的亲朋故旧会一窝蜂涌入执法单位,就一个字,赔钱。 执法环境的恶劣,直到郭兴重生以来,也没改变多少。 郭兴担忧道:“应该和派出所没关系吧?毕竟是森林公安主导的行动。” 蔺建军摇摇头道:“虽说派出所没关联,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系统,荣辱与共啊。” 郭兴追问道:“伤情严重吗?” “表伤无大碍,只是现在处于昏迷中,有生命体征,一会120急救送医院才知结果。” 郭兴有心无力,帮不上什么忙,重生以来,蔺建军是他遇到最正派之人。 “嫌疑人身份确定了吗?”郭兴试探道。 蔺建军狐疑的看着郭兴,“你懂的不少啊,与你闲聊,每每问的都是要害问题,你确定还在上学?” 郭兴恍然,这是问到不该问的问题了。 “我是随口一问,不方便透露您别开口告诉我,呵呵!”郭兴假笑着说道。 蔺建军突然意识到什么,思忖片刻,犹豫道:“我告诉你,你别乱说,毕竟保护嫌疑人隐私,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郭兴很光棍道:“哎,蔺所长,您还是别说了,我嘴上没有把门的,对自己不放心。” 蔺建军一时语凝,这小子透着妖气,滑不溜丢的,还懂得以退为进。 “你小子别装蒜了,你不是算命的嘛,给我算算此人的生死。”说完,蔺建军有些后悔,他怎么沦落到求神卜卦一途了,可话已出,收不回来了。 郭兴笑道:“您的党性修养不够啊。” “你小子,这是讨打啊,麻利点,我这也是急病乱投医。” 说完,蔺建军将郭兴拉到身别,附耳道出受伤之人的信息。 “……巴雅尔,男,……” 郭兴也不耽搁,迅速进入脑数据库开始检索,首先进入巴雅尔病历库…… “……肋骨第五、第六骨折……脑震荡……左大臂粉碎性骨折……病愈出院。” 郭兴松了口气,没有生命危险。 急救车还没来,郭兴进入巴雅尔人口信息库查看,发现巴雅尔婚姻栏填有“再婚”,通过户内成员变动可知,2000年末二婚妻子将户口迁入其名下。 郭兴从脑数据库中退出,肯定道:“据巴雅尔八字推算,阳寿未尽,蔺所长勿需担心。” 蔺建军望着郭兴,怀疑道:“你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郭兴笑道:“住院检查完,便知我说的假不了,我再悄悄告诉你一件事。” 说完,郭兴靠近蔺建军低声说道:“我根据现场风水位及当空星象来看,巴雅尔肋骨和左大臂骨折。” 蔺建军啐了一口道:“扯!都不沾边的事,你小子胡言乱语什么呢!” 郭兴笑而不语,看着蔺建军。 蔺建军被郭兴这幅表情看的有些发毛,“哎哎哎,看我干嘛,不信就是不信,不过,你说巴雅尔没有生命危险,我倒是愿意相信。” “答案很快揭晓,反正你也得去医院,到时便见分晓,你该烦心家属……”话未说完,郭兴做出恶狗扑食的动作。 蔺建军了然,他明白郭兴的意思,而今,只能走一瞧一步了。 这时,急促的刹车声传来,车上跳下一位膀大腰圆的蒙古族女子,将人群呼喊驱散,望着地上蜷缩的巴雅尔,壮女子指着维护现场的民警,用蒙语说着什么,从狰狞的表情来看,不是什么好话。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蔺建军与郭兴说了一声,去维护现场。 郭兴反正无事,站在外围看着热闹,国人基因里携带着这个嗜好。 壮女子一个人发狂,也不特指,由她转着圈飚蒙语。 这时,120救护车到了现场,急救大夫及护士开始初步诊断,确认脉搏及心率,之后,推出担架,正要欲将巴雅尔抬上车,壮女子却越发彪悍,横在车尾处,卷着舌头用汉语说道:“谁~谁追赶我老公了,站出来!我要认清他的面目,等我从医院回来,我定要问问,是欺负少数民族吗?” 壮女子的上纲上线,让在场的民警头皮发麻,这就是舆情。 蔺建军主动站出来说道:“你是巴雅尔的妻子吧,救人要紧,赶快让开,不然我们有权采取强制措施!” 蔺建军不卑不亢,并没有被壮女子故意挑起民族问题而怯场。 壮女子也觉得救人要紧,“别吓唬我,咱走着瞧!”说完,让出救护车车尾位置。 救护车离去,交警部门工作人员开始勘察现场,森警随着救护车跟去医院,蔺建军带着两位派出所民警协助维护现场。 各有分工后,看热闹群众逐渐散去。 明月西移,东西深巷有了光线,冷冷清清的月光洒在在场民警身上,显得有些凄惨,挺拔的背影与憔悴的面容交织,那么不协调,却让人安心。 郭兴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走到蔺建军身边,低声说道:“蔺所长,我刚才闲的蛋疼,重新对巴雅尔八字进行推算,有个预测结果可能对您有帮助。” 蔺建军也不知什么情况,望着郭兴严肃的表情,紧了紧衣服说道:“什么情况?和我有关系?” 郭兴说道:“我看大家这么辛苦,还要遭受非议,想出个主意,不知能否帮的上忙。” 蔺建军郑重的说道:“你有这份心,我们内心温暖许多,说说看,帮什么忙?” 郭兴在检索巴雅尔户内成员时,其二婚妻子为汉族,可刚刚这位壮女子是位蒙古族,说明最晚至明年末,巴雅尔就与这位壮女子说拜拜了。 就在刚从,郭兴突然觉得,巴雅尔是否已经与将来的汉人妻子有了瓜葛,而壮女子却不知情?如果真是这样,未来几天,巴雅尔如反咬一口,或许拿汉人女子将其一军。 这仅仅是郭兴的推测,也许壮女子主动离婚而巴雅尔再娶也不一定。 郭兴有些犹豫道:“蔺所长,届时您试一试,也不知管不管用,如巴雅尔为难行动组成员,可单独和他说一个名字……” 郭兴将汉人女子名字悄悄告诉了蔺建军。蔺建军不解,不知郭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郭兴再次强调,只提名字,勿需多说。 蔺建军吃不透郭兴的目的何在,总觉得神神秘秘的,还真是个江湖神棍。 …… 小李碗坨店灯火通明,四张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但店门已上锁,李艳独自坐着。 她一晚心神不定,与他说好晚上留门,如今已深夜,也不见其踪影,难道又被妻子限足? 原本不应该插足巴雅尔的婚姻,怎奈月老乱点鸳鸯谱,她拒绝过,却经不住他死缠烂打,便也跟着巴雅尔陷入了情网。 自己守寡多年,临了还遇上这糟事。要是让母老虎知道,非扒了她皮不可。如今徘徊于两难之地,该如何是好。 巴雅尔说过,非是她的介入才使他下定决心离婚,实是与原配没有感情,且结婚多年无一男半女。他让李艳静心等待,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李艳来到门口,透过玻璃门望去,月儿冷清,月光清冷,而她,独自等候…… 医院的长廊尽头,托亚依着长椅假寐,思索着如何利用此事诈些钱,巴雅尔只是她的私人财产,即使死也是她的鬼。 这时,急救室门开了,托亚漫不经心的起来,一身横肉微颤,吊梢眉下深陷的眼窝,透射着精明。 中年男大夫看了看托亚说道:“你是巴雅尔家属?” 托亚打了哈切说道:“嗯,人怎么样?” 中年大夫狐疑的望着眼前这位肥胖的女子,怎么语气如此没人人情味? “人没事,多处骨折,先办理住院手续。”说完,转身离开。 什么态度!好死不得!托亚恨恨的想着。 办理完住院手续,托亚进入病房,此时巴雅尔已醒来,纱布石膏该有的制动都已处理完毕。正与前来探视的民警说着什么,态度很端正。 “窝囊的男人!”托亚脱口而出,她怪自己的男人,不利用此事,如何能敲诈钱财? 巴雅尔见托亚进来,眼神游离,不敢正眼观瞧。这婆娘,婚后没少让他吃苦头。 托亚严厉的盯着民警说道:“人被你们害成这样了,还不赶紧离开!怕我找不到局长办公室吗?” 肩有杠三的警司说道:“托亚女士,造成这种后果谁也无法预料,如巴雅尔不做违法犯罪之事,哪会有今天这结果,再者,我们也是经的当事人同意,才进来探望,并非了解案子情况。” 杠三警司看来已了解过巴雅尔社会关系,说起话来不卑不亢。 托亚一屁股坐在病床上说道:“什么案子不案子,我不懂,我只知道巴雅尔的伤是你们造成的,不给个满意的答复,我到首府,我去帝都,总要讨个说法!” 杠三警司与同事面面相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并非害怕,只是涉及少数民族之事,少不了被领导批评挨处分。 “您稍安勿躁,国有国法,什么事都得按照法律法规行事,别做出格之事,到了头,后悔晚矣。” “少扯那没用的,你们现在出去,别影响病人!”托亚咬着后牙槽说道。 二位民警离开病房,出了医院,正巧遇见蔺建军匆匆赶来。 蔺建军喘匀了气说道:“老张,情况怎么样?是不是骨折?” 没由头的话令老张发愣,既然知道还问来干嘛? “蔺所长,真对不住,今晚行动给兄弟单位造成一定影响,改天摆酒赔罪。”老张没正面回答蔺建军的问题。 蔺建军着急道:“和我说这些话干嘛,你快告诉我,巴雅尔现在什么情况?” 老张叹了叹气,说道:“人没什么大碍,肋骨两处骨折,左臂一处。有轻微脑震荡,其余表伤仅仅是擦伤而已。关键是家属的态度,唉,麻烦啊。”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蔺建军默默点了支烟,坐于医院门口台阶,喃喃道:“……匪夷所思啊,如亲眼所见……” 老张迷糊道:“蔺所长,怎么了?” 蔺建军抬起头,神情有些颓,“哦……哦,没什么,想起些事,对了,家属和当事人情绪稳定吗?” 老张坐于台阶说道:“巴雅尔不承认捕猎,单方事故现场未查获野兔,或许逃跑时扔什么地方了,关于这起意外,巴雅尔暂未表态,只是……”。 “只是什么?”蔺建军焦急道。 老张回头看了看蔺建军,遇事冷静的他,今晚怎会如此焦虑和恍惚,有些不可思议。 “只是巴雅尔妻子定不会善罢甘休,看来想大做文章,如果巴雅尔捕猎证据不足,事情不好办了。”说完,老张长叹一口气。 蔺建军听完老张的诉说,脑中闪出郭兴的画面,仅仅以八字竟能准确掐算出巴雅尔的伤势,还分毫不差。这到底有什么科学依据,难不成学过医?可二人并未接触,再高的医术也不能隔空诊断,咄咄怪事,这世上,真有能人异士? 回想着白塔公园那次,未及成年,却有成年人的思辨与城府,未见嫌疑人,也如亲眼目睹。 更令人印象深刻的事,当属杨学科之死,“引天地动怒”仅仅是一句威胁之语?蔺建军无法理解。 还有今晚,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竟再次颠覆了他对世界的认知,这少年究竟是何许人? “喂,蔺所长,怎么了?恍恍惚惚的,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老张打断了蔺建军的思绪。 蔺建军怅然道:“可能是累了,到时我再来吧,与家属正式见面会谈时,您通知我,我抽空去。” 蔺建军不为别的,郭兴嘱咐他的事情,现在更加明朗,或许是了断此事的关键所在。 老张感激道:“谢谢蔺所长的支持,本不应该再麻烦你,实是涉及的事情比较敏感,届时家属工作不好做,我通知你,多张嘴多些分量。” 蔺建军临走时,想着郭兴嘱咐之事,他想知道,一个名字能对这件事起到何作用,这也是主动参与调停的目的所在。 …… 星期二大早,郭兴拨通了王二耀的电话,这是他有小灵通以来首次使用。 他想找人帮忙在医院弄假病历单,用于和学校请长假,还不能被家人知道。 思来想去,也只能找王二耀想办法,毕竟在政府部门工作,应该有些关系。 经一番电话沟通,王二耀满口答应,对他来说,郭兴能主动相求,是看得起他王二耀。 挂了电话后,王二耀拨打了几个电话,搞定郭兴所求之事,开门出了办公室,如今碧海云天洗浴城开业在即,前期工作已准备就绪,不需要他整日坐镇,自从与呼妲叶签署了股份变更,王二耀觉得商海前途似锦。 有了事业,也有了靠山,王二耀干劲儿十足,他要去趟医院,取病例单亲自给贵人送去,好好经营二人目前之间微妙关系,将来肯定会大有裨益。 到达医院后,门口聚着一群人,外貌特征与穿着打扮,应是牧民,人群中有两位着制服民警,与人解释着什么,现场吵吵闹闹不明所以。 王二耀绕开人群,进入旗医院,病历事大,看热闹事儿小。 当王二耀办完事出来,人群散去,在场民警却多了一位,且看着眼熟,一时想不起哪见过,正欲离开,有人唤他名字。 “你好,警察同志,是在叫我?”王二耀忐忑道。二十一世纪前,无论好人坏人,都不愿与警察打交道,一个字,浑身不自在。 “没记错的话,你与郭兴是朋友?” 王二耀仔细看清来人,终于想起来了,这位不就是办理杨学科之死的民警吗?难道发现杨学科真正死因了? “警官好,我认识郭兴。”王二耀没敢托大,含糊其辞回答道。 “我叫蔺建军,正好碰见你,能耽误一会吗?”蔺建军客气的说道。 王二耀一听,坏了,准没好事,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不耽误,不耽误,蔺警官找我有事吗?。” 蔺建军独自将王二耀引走,在无人处站定。 蔺建军欲言又止,不知怎么开口,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王先生,既然你和郭兴是朋友,你了解他吗?” 王二耀不解,这是办案需要还是另有隐情,因此也不敢乱说,小心道:“我和他接触过几次,年轻人挺精干,办事说话面面俱到,没发现有作奸犯科的毛病。” 蔺建军语噎,这都哪跟哪,他又不想在外人面前直接咨询郭兴算命能力,只能打着擦边球套话,二人打着马虎眼,来言去语,说些没营养的话。 蔺建军是不便明示,王二耀是不敢乱说。 草草收场,王二耀离开医院。路上,他想着与蔺建军聊天过程,毫无头绪,索性挥出大脑,不作他想。 到了出租屋后,郭兴正在被窝里翻着武侠小说,看的入迷。 “王总来了,真是麻烦您了,劳您亲自跑一趟。” 郭兴这才从被窝里出来,穿着短裤,冷不丁打了寒颤,深秋的塞北有了凉意,出租屋还没购置取暖的火炉。 王二耀赶紧客气说道:“不麻烦,不麻烦,郭先生对于我,恩重于山,这点小事,力所能及。” 二人寒暄了片刻,王二耀最终没忍住,将遇到蔺建军一事说于郭兴知。 郭兴一听便全明白了,蔺建军这是被他神奇的掐算上了心。昨夜之事肯定已验证,对于他来说,不搞清楚郭兴此人,万难入睡。 望着王二耀迷茫的小眼睛,郭兴只是笑了笑,没做解释,王二耀已对他的能力产生敬畏之心,不需要再讲故事加砝码。 待其离开后,郭兴草草洗漱完毕,得赶在课间休息时,见见马老师,请个长假,此事于早上打电话口头说了一声。 去学校的路上,郭兴翻看病历,组织措辞,别到时漏了马脚。 王二耀细心,还为他准备了医用口罩,届时,带着口罩与马老师会晤,希望双方达成突破性进展。 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从马老师办公室出来,郭兴深深呼出一口气,暂时脱离了学校的束缚,可专心经营算命事业。 只有壮大自己,才有条件说服父母尊重他的选择,而如何打动父母,郭兴已有算计,暂且不表。 离开学校前,郭兴与杨明说了一声,未提及其他,只说近期不来上课,道声珍重,便转身离去。 杨明愣在当场,不知所以,望着郭兴背影消失在校门,他有些怅然,此种心情不知何来。 木林召镇的秋,去的突然,黄叶铺满路面,北风吹起,卷着沙尘,旋入拐角,静静飘落,在一方天地低泣。 郭兴踩着落叶,沿着寂静的马路向东而行,至西马路,两侧的商铺驳杂,已近午时,也无食欲,却望见一家腕托店面,内人声鼎沸,多为妇女儿童,四张桌子满满当当围坐着食客,郭兴举步踏入。 老板娘在齐腰的台面后忙着,三十岁上下,秀发挽起,露出脖颈,衬着微红的脸颊,说不出的风韵。 趁着有人离去,郭兴坐下,墙壁写着镇店之宝:驴肉腕托。郭兴前世在晋北地区尝过,味道好极了。 “老板娘,一碗驴肉腕托”。 没几分钟,老板娘将一碗驴肉腕托端至郭兴面前。 “您慢用。”面带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吃罢,郭兴结账离开了名为“小李腕托店”,今日须购买取暖火炉及生火用的煤炭,九十年代末,木林召镇并无蜂窝煤,日常多用于煤炭,毕竟当地煤炭资源丰富,取之不尽。 几年后,市政府大力发展煤炭附加值,煤化工等产业拔地而起,成就了当地经济腾飞的神话。 安装好火炉、火桶,将煤炭堆在外面窗户下,用苫布包裹,防止风化。 一切妥当,郭兴身上已不足千元,与学生来说,也算富裕,但对于他振兴计划却差之辽远。 午后的阳光钻进出租屋,独处的时光恬静悠然,郭兴享受片刻的安宁,却被敲门声扰了清净。 近六十岁的老者,应声而入。互相问好后,老者道明了来意。 原来,老者为盟医院大夫,为王丽孕检后,得知郭兴此人,心中犹豫再三,今日前来拜访,只当是急病乱投医。 老者叫王耿保,家中有一老妻,去年因儿媳离家出走,患有抑郁症,多方治疗,未见其效,儿子又整日郁郁寡欢。至此,家中不再有欢笑。 王根保前来,想知道家中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之前也寻过风水大师,可依然没有好转。 其听了王丽无心之言,王根保记在心上,专门在休班当日,坐车来到木林召镇白塔公园,随着告示,寻到出租屋。 王根保絮絮叨叨说完,用期盼的口吻着说道:“小郭,老伴不方便前来,人说你不需要算者当面,仅凭八字命理,便可洞悉一切,劳烦看看,我老伴发生了什么。” 望着满脸憔悴的王根保,郭兴没有摆花架子,催动脑数据库开始检索。 “……何换则,女,1943年7月15日……” 既然是抑郁症,郭兴首先查看病历库,大约十分钟后,郭兴对于何换则病情了然于胸。 这一年来,何换则因家事变故,常常嗜睡,不言语,精神不振,一直按照抑郁症进行治疗,未见好转。 今日往后半年才确诊,并非抑郁,估计因家中变故,不愿言语,使王根保先入为主,认为妻子是患有抑郁症。 实则,根据病历库记载,何换则患有甲状腺功能底下,对症下药后,何换则浮肿的身体渐渐痊愈。 这病最容易误诊为抑郁症,且症状相似,又因何换则心情郁结,不误诊才是难事。 郭兴清了清嗓子说道:“王大夫,阿姨五行过旺无制,破坏了命局阴阳的平衡,便患上了病。” 王根保懂医术不懂命理,郭兴的话他听不懂:“这抑郁症与阴阳平衡有什么关系?” 郭兴平静的说道:“并非抑郁,何来关系?” “不是抑郁?”王根保惊讶道。 “阿姨患有甲状腺功能底下,以此医治,便能痊愈。” 王根保一听,琢磨片刻,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亏他还是大夫,二者症状有些相似之处,却因他先入为主让老伴遭了罪,真该扇自己两巴掌啊。 自责了半天,王根保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自封为少年神算之人,未见其人,便知其事,端的是未卜先知,洞悉一切啊。 郭兴不言语,安静的看着王根保表情的变化,恍然、高兴、自责、惊讶,表情之丰富,云诡波谲,难以捉摸。 从医多年,经郭兴的提点,王根保基本确定老伴得病情况。但他心中还有有一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他想知道儿媳在哪,是否还在人世。 “小郭神算,你可知我儿媳身在何方?”王根保改了称呼说道。 郭兴说道:“儿媳生辰八字可知?” 王根保想了想说道:“杨丽艳……生于1972年12月23日……” 查找人口信息,对于郭兴来说,易如反掌,只要信息准确,可万无一失…… 片刻,郭兴皱了皱眉头,并无杨丽艳此人,是否已改名? 试着将杨姓输入,名字空去,再次输入出生年月,点击检索,却出现一位名为杨丽芬之人。 郭兴翻看了照片,杨丽芬唇角有颗美人痣,眉眼间妩媚动人,有水性杨花之态。 郭兴也不敢确定杨丽艳与杨丽芬是否为同一人,只能见招拆招了。 “如若我所料不差,您儿媳身上有颗痣。” 郭兴之所以这样表述,只为能进退自如,如王根保声称并未见过,他只能往身上靠,毕竟当公公的不可能脱了衣服观察过。 如王根保确认其儿媳有颗痣,郭兴敢断定,有痣的地方必是外人可察之处,脸上的几率为大。基本可确定杨丽芬与杨丽艳为同一人。 话音刚落,王根保喜上眉梢道:“确实有颗痣,啊呀,神了!” 郭兴暗自窃喜,说道:“嘴角痣状似泪水,为不吉之貌相,随她去吧。” 郭兴点出痣的位置后,王根保长大了嘴吧,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 “果真是神机妙算,如武侯再生!能找的到吗?”王根保赞叹之后,不忘打听儿媳的下落,只因心中牵挂儿子。 郭兴根据户内成员得知,王丽芳已再嫁,不可能回头。 “人去楼空,不必等待,已改头换面,不见也罢,不见也罢。” 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王根保知道,儿媳出走对儿子打击为最。不管成与不成,总该当面说清。 “小郭先生,我只想见她一面,便也死心了。” 郭兴了然,作为父亲,为儿子做任何事,都不需考虑脸面,王根保并未因他之言而死心。 他知道,杨丽芬并未办理迁户,据户籍数据分析,2000年初,她于包耳市重新补录户口,身份证编码归属包耳市,与户主关系为妻子。 原始户口直到办理二代身份证普查时,才被冻结,又于2012年彻底删除。 郭兴能知未来杨丽芬的户籍所在地,如今是否也在包耳市,无法判断。 “王大夫,八字批命,其人风流多情,难守贞操,您这是何苦由来?再者,即便寻得,分明似喜非为喜,恍惚闻香不是香。”郭兴明知不可为,苦劝王根保,省的为此劳神劳心。 王根保也知,见了此人也是当面训斥,将一年来积郁之情一泄而出。 人大多如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正目的在于发泄一通,只为畅通自己恶心对方。 杨丽芬于郭兴而言,非亲非故,本不需替她格挡,但看不得王根保为此劳神,何不把精力放在工作和家庭之上呢? 郭兴接着说道:“寻她也不是不可,给您一周时间考虑,如果还未改变本心,可再次前来,为您占卦卜算,告知方位去处。” 他之所以留一周时间让王根保考虑,实则存着私心,想要更加准确判断杨丽芬所在,还需更加详尽的数据分析,而这需要时间恢复,这也是郭兴对于脑数据库的规律有了初步掌握后做出的应承。 王根保有些不情愿,可也无办法,嘴在对方身上,只能退而求其次,说道:“既然这样,我听小郭先生的,不过,我算算我儿婚姻,可否?” 郭兴暗自扶额,他怎么忘了这茬,看看王根保儿子婚姻状态再说劝人之语,或许可让王根保满意而归,可如今不得再次相劝了,毕竟二人无亲无故,生人莫多劝。 郭兴整理思绪道:“即然如此,便为您儿子卜算一卦。” 王根保忙将儿子生辰八字及姓名告知,郭兴再次进入脑数据库…… “……王金银,额……,生于1971年1月7日……” 这名字符合父母望子成龙的美好意愿。 经查,王金银的儿子生于2001年,推测成婚不会太遥远,可妻子户籍迁入时间为2007年,不知为何,不过这也算正常。 “王金银五行命盘庚金,时逢凶时安守本份,等待时机,一生得幸运之神庇佑!且姻缘尽在咫尺。”郭兴道出了算言。 王根保一喜:“好事将近?” 他近期介绍同事之女,可儿子不曾有何表示,便搁浅了。若说近期有喜,他只能想到同事老袁之女。 郭兴不知王根保心中所想,但他知儿媳姓甚名谁。 忽悠道:“已明确,且两人的婚姻运势方向相同,可共度一生,并非露水情。” 王根保急盼道:“可有方位指示?亦或姓甚名谁?” 郭兴暗道,知道也不能明说,多绕弯,方显神算本事。 “扬风惠政,卧雪清操。”郭兴说了句袁姓宗祠常用楹联,而王根保儿媳姓袁,名梅。 袁姓堂号为卧雪堂,此楹联暗合卧雪堂典故,王根保无法理解,毕竟他没有百度可用。 郭兴如此装逼,旨为拔高人设,博古论今,金口玉牙,未卜先知等标签多多益善。 王根保沉思片刻道:“不知何意?” 时机成熟,郭兴直身道:“此乃宗祠楹联,您儿媳必为袁姓之女!” 似初冬一声惊雷,让王根保头皮发麻,真真厉害如斯? 他颤抖着说道:“当真能成就好姻缘?” 郭兴单手食指向上,说道:“天意如此。” 王根保无法淡定,他同事姓袁,其女可不也是姓袁?如此暗合他心意,少年人有读心术吗? 本来打算放弃撮合,可既然是天意如此,更得促成啊,这关系儿子王金银的人生大事,可不能马虎。 郭兴通过算命治病,八字找人,以五行定姻缘,王根保彻底拜服,不止够喝一壶,是喝完也无法通透理解少年人郭兴的神秘之处,颠覆了他朴素的世界观。 年轻人不但会算命,还知识渊博,懂人生哲理,又知劝人迷途。简直完美化身,如他有小女儿年岁相当,定要许给这少年。 王根保掏出算金一百五十元,恭敬递于郭兴眼前,说道:“三人之金,感谢少年神算。”说完,王根保又肃然道:“神鬼莫测之能力令人叹服啊。” 也不知是自言自语,亦或是奉承郭兴,总之,王根保之言,似并无特有所指。 郭兴收下应得钱财,真诚说道:“此乃好姻缘,应抓住稍纵即逝的良缘,别再念想其余,否则悔之晚矣。” 王根保感激道:“谨记,定当谨记,也会遵从。” 走之前,王根保留了郭兴小灵通号,声称或许还有事相求,便告辞离去。 郭兴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回想着重生以来算命历程,从无人问津,到主动出击,至今居然有慕名而来之人,也算逐渐铺开了摊子,希望日后越来越好。 王根保走后,陆续来了两位孕妇,只为了让郭兴算算腹中胎儿性别,来人也诚恳,医院没认识之人,花钱靡费不少,听人说,郭兴有一双堪比B超之眼,花钱相对少不说,还不用求人。 郭兴无语,他这属不属于非法鉴定胎儿性别? 转念一下,他是江湖神棍,谁会以此断定他非法?这只能算迷信。 想通此点,郭兴没有背负什么压力,在为孕妇掐算胎儿性别时,不道明,只含糊其辞,说八分留两分,也不辱少年神算的名声。 不需浪费口舌,轻松赚取一百元。 望着满怀期望而来、美梦成真而去的孕妇,郭兴也知足。 夕阳偏移,巷内冷清,几只麻雀落于房檐,叽喳的有些吵闹,民房有炊烟升起,刚冒头,被风吹散,隐入不见。 掌灯时分,郭兴添加一件外套,出门下馆子,依旧是一碗大块羊肉面。 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周五傍晚,一片愁云笼罩当空,风起,冻雨淅沥,行人缩着脖颈低头赶路,间或一声车鸣,划破厚重的夜色。 郭兴紧了紧衣服,添了块煤炭,炉内火蛇缭乱,室温逐渐升起。 深巷改变北风急促的步调,溜溜乱串。有人推门而入时,郭兴正撅着屁股掏炉灰。 “兴哥,进来避避雨,冻死了。”来人脸上堆满歉意,搓着发红的手,在火筒上试探着取暖,一经触碰,烫的直咧嘴。 看清来人,原来是是刘霞同学吴真。 “吴真啊,你这是去哪啊?” “回家啊,路上起了雨,经过兴哥这,看着有灯,进来避避雨,你说都快冬天了,怎么会下雨,冷死人。” 吴真边说边跺脚,不知是怪天冷还是抱怨老天反常。 郭兴望着浑身发抖的吴真,浅色卫衣大半淋湿,黑色浅口平底皮鞋布满泥印。 “这天气也不知多穿件衣服,你们这些小年轻啊,理解不了。” 郭兴不经意间流露出成年人心态,似关爱子女般责备吴真。 吴真捂着嘴呵呵直笑,“和我爸说的一模一样,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如此说话有意思么。” 郭兴双手抱臂,将臃肿的外套挤变形,脚下踩着一双棉拖鞋,怎么看都是吴真他爸的模样。 “我和你爸差不多,额……不是……不是年纪,我说的是心态。”说完,郭兴双手一摊,造型就是无言的诉说,这装扮没四十也差不多。 吴真忽闪着大眼睛说道:“兴哥,就你这着装,和我爸差远了,不过和我爷爷有一拼。” “行啊,以后我就是你兴爷。” 伴着细雨绵绵,二人无聊的互相打趣。 郭兴很羡慕这无忧无虑的年纪和没心没肺的年华,他如今也拥有了年轻的身体,却改变不了一颗沧桑的心。 与吴真的吵吵闹闹,不过是有意为之,而吴真却是自然流露。 “吴真同学,你家住哪?耽会儿雨停坐三轮车回去吧,安全些。”郭兴话题一转,正经了许多。 吴真看了窗户玻璃,雨滴凌乱,没有停的迹象。 “兴爷,借小灵通打个电话。”吴真单手一伸,在郭兴面前晃荡着,嘴角提起,眼神戏谑。 郭兴被这个天真的小女孩逗乐了,笑道:“你爸见了我也矮一辈儿,哈哈!” 说完,笑着将小灵通递给吴真。 吴真接住小灵通并没有拨打,思索着郭兴的话,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吴真歪着头笑道:“我还是叫你兴哥吧,无形中拉低我爸的辈份儿,我怕挨揍。” 郭兴笑笑,不疑有他,“给谁打电话,赶紧打。” 吴真熟练的按了号码。 “……爸,下雨回不去了,今晚宿舍住,明天一早回去……嗯……没事……有同学陪……额……借小卖铺电话打的……嗯……嗯……知道了,拜拜。” 挂了电话,郭兴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十四岁的少女,不知该如何表述,这是打算留宿? 当年他读高中时,也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的,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呸呸,自己又不是虎。 “吴真,你这黑漆漆的,怎么回宿舍?”郭兴故意问道。 吴真天真的说道:“不回宿舍啊,我今晚睡沙发,不和你抢床,放心吧。” “额……这……你这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咱俩是校友,哪有什么外人。” “……” 炉中煤块已过火,郭兴放心关了灯,和衣趟沙发上。吴真没有换洗衣服,硬穿身上烤干,在郭兴的劝说下钻进了被窝。 一夜无眠又无话,凌晨六点,天未亮,郭兴紧着外套起来添火,北方的冬天来的早,九月底已有寒意。 床上吴真依旧熟睡,长长的睫毛盖着眼睑,微红的鼻尖有些俏皮。 郭兴暗忖,什么样的心态才能这样安然入睡?是他看起来不邪恶,还是社会很和谐? 记得当年,也是高中时期,也是如此环境,也有如此少女,故事也是如此平淡。 重生后,他已不是原来的他,可结果依然一样。 蹲炉边烤火,外面沙沙的雨声不曾停息,雨不大,愁绪满天。 “兴哥,起的真早啊。”吴真嘟囔了一句,翻了身又睡了,似乎未曾醒来。 屋内暖意升腾,郭兴有了睡意,躺在沙发,片刻便陷入沉睡…… 咚咚咚! 敲门声将郭兴吵醒,睁眼一看,天已大亮,房东眯着眼从帘逢往里瞧,郭兴开门将鬼鬼祟祟的房东让进来。 “小郭,打扰你睡觉了吧。”说完,看看熟睡的吴真,又看看满脸疲惫的郭兴,露出大叔般的了然。 郭兴不做解释,他想不明白的是,吴真这家伙睡觉真沉,狼进来都不知。 “没打扰,刚醒来。” 房东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看,到月底了,是不是……?” 郭兴抢着说道:“哦哦,稍等,马上把下月房租给您。”说完,郭兴掏出两百元递给房东。 “嗯……小郭,是这样,咱出租房屋电费、水费自理,你看这……这……也怪我,当时没和你说清。”房东扭捏着说道。 郭兴望着出租屋家徒四壁,没发现有水表、电表,不解的说道:“应该怎么出钱呢?” “每人每月水费五元,电费按房间算也是五元。”房东说话时不忘看看床上睡觉的吴真。 我艹!白睡一晚,还贴五元水费! 郭兴又掏了十五元钱,交给房东。房东喜滋滋的道了声再见,转身离去,关门时,不忘将窗帘拉上,内心真特么……和自己一样。 “喂!吴真,天塌下来你也不会醒?”郭兴大声说道,就差上手推醒。 吴真揉了揉眼睛说道:“兴哥,五块钱的事,至于发火嘛。” “我……!早醒了啊?那怎么不说话?向房东解释一番,可为我省五元,两碗面钱就这么没了。”郭兴搓着手指说道。 吴真靠在床头笑道:“一会我请你吃早点,行了吧。” 郭兴语塞,周末还有余钱请人吃饭,不是富余人家就是一周没舍得花,当年的他,周四就没钱了。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郭兴没与吴真吃早饭,将其打发回家。一夜同眠,早上再出双入对,被人看见,指指点点,对于吴真而言,影响不好,无忧少女不考虑这些,郭兴不得不考虑,毕竟是九十年代。 洗漱完毕,添了件衣服,坐着三蹦子去了惠民菜市场,父母不知他请假,该履行的回家仪式还得履行,再者,他也挂念母亲,收摊后可一起回家。 “妈,我爸最近外出没?” “天气转凉,没什么活,这几天在桥洞打零工。” “哦。” 平凡又贫苦的生活,郭兴不曾忘却。今世定要改变,不为别的,只为父母能不再操劳,余生幸福安康。 下午,郭兴拿着母亲的身份证前往邮电局,购买了部小灵通,顺便办理家庭固话,暂时只能改变通讯靠吼的现状。 本周,除却王根保和两个孕妇外,也有三三两两前来寻人找物的客人。一周共收入六百有余。抛却房租及日常花销。目前郭兴余钱一千三百元。 这次购买小灵通和固话,花去又大半,只留日常用度。资金的原始积累不见起色,接下来的日子,郭兴有更加宽裕的时间和精力打造神棍事业。 晚饭期间,杨玲花对于郭兴擅自做主购买小灵通和办理固话在形式上表示了谴责和不满。 父亲一如既往地话不多,偶尔插句话,多是附和母亲或反对郭兴。 重温着少年时期的家庭琐事,郭兴没了浮躁多了倾听,父母对于郭兴的变化只当是孩子长大懂事了。 饭后,郭兴意外接到蔺建军的电话,电话中蔺建军兴奋的说道,巴雅尔一事已妥善处理,并感谢郭兴的建言献策,兄弟单位为了表达谢意,特送锦旗一面及慰问金一份,蔺建军询问郭兴,送学校还是送家里,郭兴没有推辞,低声表示可送到那晚出事的巷子,他的出租屋在那儿。 第二天吃罢早饭,郭兴与母亲杨玲花同时出门,只留父亲一人在家收拾碗筷及照看门户。 上午九点,森林公安的老张和蔺建军准时来到出租屋,郭兴已洒扫完毕,做好迎接工作。倒水之际,蔺建军做了简单介绍,为郭兴引见。 郭兴表示,作为合格的华国公民,有义务建言献策,小小成就,不足以授受锦旗…嗯…既然锦旗已制成,他表示诚惶诚恐,未来定不辜负政府对他的厚爱,在鲜红锦旗指引下,将发愤图强,学好数理化,为考取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而奋斗不息。 蔺建军哈哈大笑说道:“这就是一面锦旗,不是立功授奖,不需要发表感言。” 郭兴硬挺着红脸说道:“蔺所长有所不知,这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获此殊荣,不得不虔诚已示尊重。” 老张微微一笑说道:“小郭同志说的对,任何荣誉都是一份认可,别听蔺所长之言,做好自己。” “是是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郭兴冒了句后世烂大街的话,可把蔺建军二人乐的够呛。 “……哈哈!你呀你,巧舌如簧,用至算命一途,也未埋没了你这口才。” 提及算命,蔺建军脸上的笑容消失,这次能调处解决巴雅尔一事,郭兴该当首功,如非他未卜先知,巴雅尔也未必下得了决心。 郭兴不知,巴雅尔盗捕一事,无直接证据,只能终止调查,这恰恰使其妻子托亚更加肆无忌惮。一哭二闹三威胁。 森林公安内顿时鸡飞狗跳,托亚将七十岁的婆婆也带至单位,互为支援,可怜巴雅尔这当事人,在母亲和妻子的淫威之下,无法反抗。 巴雅尔明白,托亚与母亲名为婆媳,实为姑侄。那个年代,姑姑当婆,虽不多但也存在。 这就是巴雅尔想离婚,又不敢开口之原因,不但妻子是母老虎,母亲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次遇事,只能顺着母亲与托亚胡搅蛮缠,巴雅尔默不作声,或许也存着诈一笔钱财的想法。 在这关口,蔺建军单独找巴雅尔,二人面谈十来分钟后,巴雅尔突然宣称,自己那晚事故是他自己所为,并无公安民警追赶,只是恰巧民警路过,发现他昏迷才救了自己。 托亚和母亲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蔺建军又在关键时刻发声:“你二人听着,事实明了,当事人已澄清,你二人并非事故当事人,却在国家机关内大放厥词,限你二人速速离去,否则涉嫌扰乱单位秩序,将采取强制措施!你们可明白?” 接连吃将,托亚婆媳二人丢了主意,便偃旗息鼓,回家而去。 巴雅尔之所以敢下决心违背妻子与母亲的意愿,与李艳之事暴露相比,风暴与雷霆,他懂得选择。 当前,李艳不可提前暴露,他还没想好万全之策。 郭兴接过锦旗和信封,蔺建军拿出勘察现场所用相机摆拍了照片,后握手表达谢意。 这一切看在老张和蔺建军眼里,觉得年轻人当真不简单,不单算命一技高山仰止,连为人处世,也是面面俱到,真是少年成了精,自叹弗如。 二人要离去,郭兴虚伪留饭,蔺建军拍了他一巴掌后,扬长而去,远远还能听见蔺建军大笑之声传来。 展开锦旗,并未有少年神算的字样,郭兴有些失望,如果出自政府的夸奖,对于他神棍事业来说,好处不言而喻。 “救人危难风格高尚 见义勇为道德楷模” 也不错,虽然与事实相距甚远。 急切将信封打开,望着五百元钱,郭兴更加失望,他突然觉得,这锦旗和五百元,可能是老张和蔺建军自掏腰包,表达私人感激之情,非政府行为。 小灵通响起,接通电话,呼妲叶声音传出,郭兴有些惊讶。 “郭兴,谢谢你!今晚宴请,务必赏光。” 呼妲叶的感谢以及突然宴请,让郭兴有些无措,与她之交集,仅仅是一卦而已,为何重生后人们喜欢请算命的吃饭?前有王二耀,今有呼妲叶。 张口言谢,或许是感谢他之前算命一事,郭兴猜测。 他平静的说道:“不言谢,各取所需。” 电话中沉默了片刻,呼妲叶声音再次传来:“好,那我还算命,晚上派人接你,再见。” 郭兴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已挂断。 艹!这是求人还是感谢?都特么不像! (纵横中文网首发) 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呼妲叶最近心情不错,源自郭兴为其算命卜卦,人一旦放弃了追求,遇事便可随遇而安。 受益于呼妲叶性格转变之人,非张全福莫属,夜夜温柔,乐不思蜀。 之前让呼妲叶生一子的要求,呼妲叶居然同意,不需名分也同意,这让张全福不解,一度以为,呼妲叶找了小白脸,派人暗查,未发现可疑之处,咄咄怪事。 后来,一件事传到张全福耳朵里,他才了然。原来呼妲叶找人算过命,之后性情发生转变。详细了解后才知王二耀牵线为其卜算过。 张全福以为,王二耀是卖自己人情,他与人串通好,不知如何将呼妲叶说服,成就了他的美好,之前为了巴结自己,送呼妲叶干股,这接二连三示好,让张全福记住了王二耀。 傍晚来临,夜色笼罩,犬吠四起,唤来王二耀的桑塔纳,他来接郭兴,不是空手二来。 大大小小的礼品盒放下,王二耀面带笑容,客客气气说道:“郭先生,呼总和您说了吧?她让我来接您,您看,什么时候起身?” 郭兴原本是要拒绝,看在一堆礼品的面子上也不好开口。 “今晚不知有没有人为难我,别吃顿饭再死一人。” 王二耀顿时腿肚子一紧,差点瘫倒,忙道:“郭先生说笑了,今晚是呼总答谢您,不会有不三不四之人作陪,我向您道歉,对于杨学科一事,还请您原谅我鲁莽。” 郭兴也不是为难王二耀,只是敲打一下他擅自做主为呼妲叶忙前跑后。 “既然这样,给王总一个面子,至于呼妲叶是什么人,我没兴趣。”郭兴不咸不淡说道。 王二耀有些后悔主动请命前来接这尊神,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陪笑。 “郭先生,向您保证,下不为例。” 二人来到远方大酒店楼下时,王二耀小心翼翼看着郭兴,生怕他转身离去,毕竟在这里发生过不愉快。 进入达拉特包间,莺莺燕燕,好不热闹,除呼妲叶外,有四女一男,其中一男一女并不在桌,一侧准备着什么。 呼妲叶化了淡妆,并非初次相见时的浓妆艳抹。着咖色外套,内配白色深V,沟壑纵深,山丘耀眼。 呼妲叶招手相迎,脸上没有了孤冷傲慢,多了些平淡微笑。 “小郭,来这边坐。”说完,拉一下右手位一把椅子,示意郭兴入座。 入座后,郭兴看着一男一女在包间一侧摆弄着电子琴,拿着插排布线。 女子格子裙垂下,圆鼓鼓的Tun部喷薄而出。郭兴见过,乌兰牧骑歌手通格拉格,琴手是位中年男子,扎着小辫,艺术范十足。 呼妲叶见众人来齐,开场酒举起,除郭兴外,全部一饮而尽。 一位与呼妲叶年龄相仿,着红色班尼路卫衣的女子率先开口道:“小郭,怎么刚开始就养鱼?” 郭兴前世应酬没少喝,重生以来以年少为由,没喝过酒,看着一桌美女,郭兴有些犯难,不给男人面子情有可原,不给女人面子遭天谴啊。 “美女姐姐,未成年饮酒犯法不?” 卫衣女子呵呵直笑:“喝酒不犯法,别喝醉犯法就好。”说完,不忘看看呼妲叶,那意思不言自明。 郭兴也不是雏,什么场面没见过,插科打诨也是手到擒来。 “这可难了,我没喝过酒,不知喝醉会不会犯错,没经历啊。” 一群莺莺燕燕来了劲儿。 一位长发美女说道:“那可得经历一回,少年,加油。” 呼妲叶面带微笑,看着郭兴,分明在说,不喝不行。 这就是塞北小镇的酒文化,男女同饮,不分老幼。任何不愉快之事,酒桌不提,酒至酣畅,提了也没球事。 郭兴仰头喝干,鸣沙酒甘烈,呲着牙咽下。至此,酒宴拉开帷幕。 伴着通格拉格一首草原歌曲,众人推杯换盏,说不出的融洽。 满桌四女两男,属王二耀年纪最大,话不投机,只顾喝酒,偶尔笑笑,彰显存在感。 呼妲叶脸颊微红,有了醉意。 “小郭,呼姐敬你一杯,感谢之语尽在杯中。” 郭兴面不改色,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小郭,酒量可以啊,喝不醉怎么犯错?”卫衣女喝了酒更加肆无忌惮。 长发美女抢着说道:“小郭看似人高马大,却也是个雏吧,呵呵!” 王二耀再次发出傻笑,色眯眯看着众美女。只是已被美女们自动忽视了。 “我敬小郭一杯。”一位整场没怎么说话的清秀女子站起来邀请。扎着马尾辫与其他美女形成鲜明对比,年约二十上下。 郭兴打趣道:“咱不能搞车轮战啊,这是逼我犯错呢。” 马尾女捂嘴浅笑:“小郭,别被她们带坏,你还是学生。” “是啊,涉世未深,防不胜防啊,谢谢提醒。”郭兴装模作样说道。 又是长发美女说道:“哎呦,说你胖还喘上了,你那双眼睛贼溜溜的没少在人家歌手身上转,我可看见了。” 这话一出,歌手通格拉格一窘,站在电子琴旁边显得极不自然。 王二耀终于逮着机会,爽朗一笑道:“这点我作证,好像有这事。” 酒后的王二耀也放松了许多,平常可不敢和郭兴开玩笑。 郭兴只是多看了一眼通格拉格翘臀而已,哪有眼神乱转。 “说笑了,只是她唱的好,我听着有些投入。”郭兴打岔道。 卫衣美女也加入战团,说道:“小郭喜欢音乐?能不能为大家来一曲?祝祝酒兴。” 呼妲叶发挥主位作用,说道:“既然唱歌,在座大家每人来一首。” “好呀好呀。” “听呼姐的。” “……”王二耀黑线布满额头。 郭兴与王二耀一般无二,窘着脸,他前世今生都没唱过歌,每每KTV嗨翻天之时,只有他喝着闷酒。 “各位美女姐姐,实属不会唱,你们唱一首,我喝一杯怎么样?”一杯一两,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怎么行,好东西让你一个人喝?不行不行。” “不会唱,会嚎吧?” 众人一致表示,郭兴必须唱歌,反而王二耀唱不唱无所谓。 郭兴无奈,红颜祸水啊。他是真不会唱歌,为难之际,他突然想起历史文里主角实施的文盗行为,他何不盗首歌,哼出曲调,写出歌词,让通格拉格为她唱? 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前世郭兴最喜欢一首歌曲刀君的《西海情歌》,那时他正读大四,无意间听到,瞬间被打动。 凄美的爱情故事,被刀君演绎的宛转悠扬,那粗犷的温柔由远及近,似水似线,延绵不断。 之后,降泱卓玛翻唱,却是另一种静静诉说,磁性的女中音娓娓道来,似幽怨,似悼念。 通格拉格正是乌兰牧骑女中音,如果由她来演绎,不知会有番怎样的凄美。 这首歌面世还得几年,郭兴为扭转酒桌之尴尬,出此下策,对不住刀君…… 沉思片刻,无耻说道:“我五音不全,为了弥补遗憾,自己写了首歌,今晚拿出来,让歌手代我,不知意下如何?” 呼妲叶及众位美女惊讶异常,算命之人还会填词作曲,喝醉了? 存有看笑话心思,众人同意郭兴提议。 呼妲叶笑吟吟说道:“行啊,你去教教歌手和琴手,我们先喝着。” 郭兴起身离开桌,身后敬酒之声再起,瞬间遗忘郭兴刚说之事。 郭兴将歌词写下,经历过无限单曲循环的熏陶,歌词已烂熟于心。 曲调只能哼出,好在琴手乐感不错,没几遍,在纸上写写画画,谱好了曲子。 通格拉格与琴手在练习过程中,已被词曲深深震撼,尤其是通格拉格,低声清唱,已泪眼花花,感人至深的凄美,已悄悄灌入了她灵魂。 准备就绪,郭兴回到酒桌,众人的注意力被拉回。 “小郭,我算明白了,你这是去躲酒还是搭讪啊?真是滑头。”卫衣美女似识破了郭兴伎俩,翘着下巴说道。 经她提醒,呼妲叶似也认同此观点。 “小郭,是不是该罚酒三杯?” “呼姐,不急喝酒,您听过此曲之后,我认罚如何?”郭兴把众人的记忆翻出来,他是去教学,不是躲酒,更不是泡妞。 话音刚落,琴声已起,那宛转悠扬,苍凉悲怆的旋律,瞬间抓住众人的耳朵。 前奏过,通格拉格浑厚中音起: 自你离开以后 从此就丢了温柔 …… 通格拉格泪流满面,歌声如泣如诉,让人动容,那醇厚而充满磁性的天籁之音,听者如痴似醉。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 发自生命底蕴的呼唤,在苍茫天地间吟唱。辽阔绵长的中音,将凄美爱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呼妲叶哭了,卫衣女哭了,连王二耀眼圈有些红润。 伤感的文字,忧伤的旋律,浑厚的嗓音,从头至尾总在触动人心那一方柔软脆弱。 歌声响起之时,仿佛看到雪山中,一位孤独柔弱的身影正在撕心裂肺地呼唤远去的爱人一起回到从前。 那种声音,呼唤爱情,也在告慰爱情。 通格拉格唱出了凄美,唱出了沧桑,留在达拉特包间内尽是苍茫怅然。 呼妲叶有了低泣,执着的等待,尤如断了线的风筝,怎么也拉不回。 一首《西海情歌》,让原本欢闹的氛围变得低沉,没了喧嚣,多了粗重的呼吸,众人努力平复情绪,怎奈,脑海中的画面挥之不去…… 郭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让我们敬神圣的爱情一杯酒,满饮。” 说完,不待众人,郭兴喝干了酒,咽下那份情愫。 王二耀默不作声,也端起了酒杯,仰头喝干。 呼妲叶深呼一口气,说道:“喝……” 一曲终了,在座各位没了喝酒的雅致,多了浓浓伤感,激荡着心灵。 此时,马尾美女望着郭兴,欲言又止,只是端起酒杯说道:“我敬你一杯。”一句话足以,不需赘叙。 余者也响应,纷纷举杯相邀。 郭兴一一碰杯,共同喝了一杯酒,再次陷入沉寂。 郭兴给她们的震撼,无法消化,能写出如此凄美的爱情,是身为学生的他该有之经历? 明明长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为何能写出圣洁高耸的爱情?明明满嘴荤话的少年,为何能谱写缠绵悱恻的词句? 她们不懂,通格拉格也不懂,她认识这少年,杨学科之死,他是刽子手,她始终这样认为。 可今晚,一首《西海情歌》却出自一位刽子手,歌中描绘出荡气回肠、婉转凄凉的故事,怎么也无法与他重叠。难道杨学科之死并非他所为? 通格拉格走向郭兴,自顾自倒了杯酒,唱了一首祝酒歌,欢快的歌声冲淡了悲伤。 “郭兴,这杯酒敬你,愿你在长生天的护佑下,幸福安康。”通格拉格鞠躬,双手举过头,将酒杯递给郭兴。 郭兴接过酒杯,道了声谢,喝完又将酒杯回递。 通格拉格略些羞涩,说道:“这首歌词曲真好,能否授权与我唱?” 郭兴楞了,这年头还有著作权意识?他都是盗用,怎么好意思做主授权? “这个……嗯……你要是喜欢,拿去唱吧。” 并非郭兴大方,实在是没脸,冒充刀君已羞愧难当,哪好意思开口索取。 通格拉格略一思忖,郑重道:“这么好的歌曲,我可不敢白拿,我明天去找你,怎么样?”这是要当面详谈的节奏。 郭兴推却,通格拉格不想白拿,拗不过,只得告知了她地址,约好时间。 通格拉格之所以如此,她想的更远,唱此歌时,已做出决定,如果可能,无论如何得拿到书面授权。 晚宴接近尾声,呼妲叶等人没了兴致,大家举杯散场。 临出门时,呼妲叶挽起郭兴的手臂,有些醉态。 “小郭啊,你……可真能耐,一首歌曲,收……获不少芳心。” 炙热的酒气喷到郭兴脸面,呼妲叶近一米七的个子,高挑妖娆,被这一挽一吐,饶是心理近中年的郭兴,也心猿意马。 “呼姐说笑了,大家为了活跃气氛,仅此而已。” 呼妲叶抬起下巴,醉意朦胧说道:“或许吧,唉~年龄不相仿,不然她们几个,家境都不错,可……可惜了。” “……” 郭兴没说话,搀着呼妲叶将其送至车上,主驾一近三十岁的男子,看了眼郭兴,驶离远方大酒店。 卫衣女等人各自上车,马达声轰鸣,瞬间消失。 只有王二耀等着郭兴,桑塔纳静静停在酒店门口,驾驶室一位美艳少妇,笑眯眯看着郭兴上车。 王二耀赧然道:“这是洗浴城张经理,过来接送咱俩。” 郭兴点头以示感谢。 张经理一身黑色职业装,将身子紧紧包裹,玲珑剔透,散发着成熟,拨撩着郭兴的神经,唉,不能喝酒,喝醉了母猪都有双眼皮…… 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第二日,郭兴头痛欲裂,沉酒催,如今正厚积薄发,真真要命。 望着昨日王二耀拿来的礼品,郭兴没了兴趣,软趴趴在被窝里呻吟,难受不减。 今日约好通格拉格,再难受也得起床,总不能赤膊相见,失了礼数,徒增笑话。 草草洗漱完毕,郭兴仰坐于沙发之上,耷拉着眼皮,了无生趣。 敲门声传来,郭兴以为通格拉格已到,开门拉帘,发现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张总,算是稀客。 张总手提礼品,笑呵呵打着招呼。 “郭大师,不请自来,望原谅,我是张富强,喝过一回酒,不知道您有无印象。” “张富强……”郭兴暗道,这莫非是白塔公园算命的肥胖妇人何凤英之夫?当初检索其资料,并未留意寸照。 “张总,快请进,谈何打扰,冒昧问句,您是何凤英丈夫?”郭兴边迎边说。 张富强对于郭兴能记住何凤英,也是一惊,赶忙说道:“对对对,何凤英是我妻子,郭大师对我家恩重如山,特来拜见,略表心意。” 言毕,张富强将礼品置于茶几,望着茶几上的王二耀送来的礼品,张富强略些失神,名声远扬啊,单看这些贵重的礼品,便知此人在算命一途不简单,盛名之下无虚士。 郭兴免不了倒杯热水,也不管来人喝不喝水,木林召镇待客之道便是如此。 “张总,您太客气了,何阿姨将算金已结,不能让您再破费,一会把礼品带回去,我也安心。”郭兴盯着礼品,虚伪道。 张富强连忙站起来,将几个礼品盒再挪挪位置,已显示他的决心。 “郭大师于我及岳父而言,无法言表,小小礼品,别再推辞,这也是我妻子的意思。” 郭兴假惺惺再推辞一番,张富强又站起来表达谢意。往来几个回合,郭兴便难为情收下了礼品。真是要命的虚伪客套,这或许这就是人情世故吧。 二人闲聊,无非是张富强承包土建进展如何之类处处彰显郭兴能耐的繁杂事物,以及何凤英父亲住院情况,虽说发现及时,但大夫说,得随时观察,切莫大意。 聊至此,郭兴暗道,何凤英父亲依然未脱离死神的召唤?他的作用仅仅是延缓了死亡? 话说回环,即便如此,也是福德连绵之恩情。如果能改变命运,这更是胜造浮屠。郭兴内心思忖,今后要多关注何凤英父亲以及米帅母亲现状。 张富强目的达到,也不久坐,道声再会,便于郭兴握手告别。 摆满茶几的礼品冲淡了郭兴残酒,揉了揉眼睛,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可换些钱财,原始积累,方有起色,万不能止步不前。 将礼品归类放好,还未开始拆封,通格拉格进了门,一身休闲装,靓丽可人,只是神情有些憔悴。 “小郭老师,你这样子是宿酒未醒吧?”通格拉格望着郭兴道。 “不胜酒力,见笑了。” 通格拉格小心翼翼坐下,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情,昨晚可没少喝啊,来者不拒,挺豪爽。” “通老师,哦不,格老师?呸!也不对,该怎么称呼?……您别取笑我,昨晚也是被您歌声打动,情绪使然,不由自主了。”郭兴挠着头笑道。 通格拉格被郭兴逗笑,将双手插进兜里,说道:“我姓杨,蒙古族名字一般不带姓,叫我名字即可。……也是你的词曲好,才能有如此震撼人心的效果。” “通格拉格,名字真长,说着绕嘴,哈哈!” “呵呵!” 无言的呵呵,代表着闲聊结束。 通格拉格清了清嗓子,说道:“郭兴,我也叫你名字吧,免得你再叫我通什么老师,难听死了……”一句自嘲,二人笑的岔气,本欲进入主题,一句话又打乱了通格拉格节奏。 ……大铁混子捅主任,郭兴想到了郭于二人相声…… “别笑了!”通格拉格假嗔道。 “好好好,实在是这个字,点了笑穴,哈哈!……哎,……好好,不笑了,不笑了。”郭兴被粉拳砸中,赶紧收起不羁。 通格拉格再次整理情绪,说道:“那首歌我很喜欢,想录个小样,寄给音乐制作人,在这之前,想听听你的意见。” 郭兴也振作精神说道:“您看吧,我没意见,送你也行。” “那不行,别人我不管,我想发单曲,必须有授权。”通格拉格认真说道。 郭兴清楚,前世《西海情歌》被翻唱,也惹了官司。如今通格拉格想发单曲,定不会惹官司。 “那按您的意思来?”郭兴无主意。 通格拉格昨晚就明白郭兴意不在此,她回家后,通宵达旦准备了一宿所需合同和资料。 这时,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摞,放于茶几之上。 “音乐作品著作权登记,你委托为我为你办理,怎么样?如果你有时间可自己去申请登记。”通格拉格开门见山说道。 郭兴看着一摞资料,明白通格拉格有备而来,他不懂著作权这些,委托通格拉格办理,再好不过,没看见委托书模板都已制作好了? “我不懂这些,全权交由您办理吧。”郭兴决定甩手。 通格拉格喜少眉梢,有了这一层,接下来好谈。 “歌曲你授权我给,合同范本也制作好了,明确署名权及演唱、传播等权利,你看看,有未尽事宜,我再修改。”通格拉格眼神炙热,她太明白这首歌的价值,或许凭借此歌,她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郭兴看都没看,将通格拉格拿出的所有合同签了字。本就不属于他,能有人如此喜欢,也算找到知音。 可他的举动,让通格拉格大为感动,怎么会平白无故给予她如此信任?歌曲的价值难道他不知?还是文人特有的淡泊名利? 桩桩件件,通格拉格越来越看不懂眼前少年。合同里涉及利润分成也不加修改,或许这些他不知道吧? “郭兴,你起码尊重一下你的作品,看都不看就签了,不怕是卖身契啊?”通格拉格生气之余,不忘打趣郭兴,她心愿达成,说话流漏着真性情。 “通格拉格,我相信你!”郭兴学着前世老总的口头禅,自认为是降服下属不二法门,殊不知,徒增笑话。 单纯的时代背景下,通格拉格对于这话完全失去免疫力,真被郭兴装‖逼打动了。 通格拉格庄重道:“定不辜负你的信任,我要将这首歌传唱大江南北,词曲作者是你,届时,或许也能名扬四海。” 第一卷 第五十章 一切都按通格拉格想法推进,拿起签完的合同,她激动万分,如梦如幻,如进入太虚幻境,真假难辨。 “谢谢你,郭兴,这几年工作之余跑场,未有人尊重我,你不但尊重我,还主动帮我,再次感谢,定铭记于心。”说完,通格拉格眼眶微红,努力平复着情绪。 郭兴没想到一首歌曲,竟将通格拉格感动。他是喜欢《西海情歌》,但他不知道,这首歌对于通格拉格意味着什么。 “别客气啊,以后是朋友,别见外。”郭兴客气说道。 “好啊,我还担心,你我只是这首歌曲往来,如果能成为朋友,我求之不得。”通格拉格阴转晴道。 郭兴暗忖,我是客气,能否成为朋友,谁能预料? 通格拉格走时,掏出两千元,面有愧色道:“这是授权费,钱太少,合同里写有分期付款,第一期你收下,早知你不看合同签字,我少写点……” 郭兴木然,不是今后有收益再分成吗? “合同签了,我当收了钱,你跑场辛苦,自己留着吧。” 郭兴没有虚假,前世也遇到乌兰牧骑跑场歌手,除了团里工资,也就赚点辛苦钱,有时还遇到客人刁难,着实不易。 通格拉格认定之事,很难改变,否则也不会有合同一环,早拿着词曲走了,这也是郭兴认可之处。 “后续有钱就送过来,没钱先欠着,这首款不能欠,否则我没脸开口唱《西海情歌》。” 郭兴知无法推辞,有梦想之人难能可贵,为梦想而奋斗不息,更加容易获得别人尊重。 显然,通格拉格获得郭兴尊重,而郭兴使通格拉格走向梦想成为可能。 他将她送至巷口,招手唤来一辆三蹦子,郭兴将钱提前支付,二人挥手再见。 …… 终于可以拆礼品了。 两条硬中华,不错,值钱。 两瓶茅台,不错,值钱。 茶叶?一边去。 两盒补品?我次奥!我还是未成年! 哎?怎么有个手镯?送错了吧? …… 烟酒卖了,其余留下,也不知九十年代末茅台多少钱,有无回收的商场。 郭兴拿着烟酒,找一家门面较好的百货店进去咨询,听完价格后,郭兴打算把酒喝光烟抽尽。 茅台每瓶二百六十元,是市价还是杀价?中华一条一百三十元,也就比红国宾贵些,自己不抽,送人也可以啊。 郭兴愤愤然回到出租屋,添了炉火,坐沙发上看着这些无法变现的礼品,阵阵摇头,他需要钱,他要改变现状。 摸着兜里三千余元现金,郭兴感慨,任重而道远…… 中午,郭兴走进七中校园,垂柳叶黄,甬道两侧枯草萎缩,学生穿行期间,拎着铝饭盒,嬉笑打闹,往食堂走去。 刘霞与吴真手挽着手,对向而来,宽松校服,蓝白相间,青涩稚气的面孔洋溢着朝气,郭兴摸了摸自己的脸,掉了一地沧桑。 “刘霞,过来一下。”郭兴蹲在垂柳下,倚着树干,招呼一声。 刘霞与吴真同时看向他,二人惊喜的朝郭兴蹦过来。 “兴哥,怎么平时见不到你?”刘霞不知他请假干神棍事业,有此一问。 吴真没等郭兴搭话,笑呵呵道:“兴哥,欠你一顿早点,不如耽会请你吃午饭吧。”说完,将手里的饭盒扬了扬。 死丫头,这是打算官宣留宿一事?不然刘霞问起如何欠了早点,她该怎么作答? 郭兴揉了揉鼻子,说道:“我找刘霞有事,要不你俩和我出去吃吧?我请客。”说完,将胸脯拍的山响。 刘霞不想让郭兴破费,正欲拒绝,天真无邪的吴真满口答应,还不忘瞥了眼刘霞。 三人去了老孙饭店,那炖鸡架一绝,花少量的钱,能吃个荤。 当年,对于郭兴来说,炖鸡架,也只敢偶尔奢侈一回,如今,再次踏入,感觉豪气干云,随便点,随便吃,如暴发户般惹人嫌。 吴真撇了撇嘴,说道:“没肉的鸡架吃什么?” 刘霞用手肘在桌底轻轻碰了下,低声说道:“兴哥请客,你挑三拣四干嘛?再说,我平时都舍不得来老孙家吃……” 刘霞是穷人家的孩子,与郭兴一般,贫苦家庭。 “吴真同学,你牙尖嘴利,骨头能嚼碎,不碍事。”郭兴哈哈笑道。 “牙尖嘴利是这意思吗?”吴真睁大眼睛问道。 刘霞抿着嘴笑而不语。 “吃吧,求学上进是好事,吃饭时间免了吧。”郭兴打岔道。 吴真被郭兴东一句西一句,绕了晕头转向,人说三年一代沟,难道郭兴与自己有代沟? 郭兴如知吴真所想,定会惊叹,不是代沟,是巨大的鸿沟…… 郭兴嘴快,放下碗筷,起身要去结账,吴真嗖一下蹿至橱窗前,麻利扔下十五元,转身推着郭兴返回座位。 “吴真,这是红果果打脸,让小娃娃结账,我脸面何存?”郭兴呲着牙说道。 吴真大眼圆瞪,嗔怒道:“郭兴,近视吗?有哪娃娃能发育成我这样?” 噗!郭兴差点将鼻涕喷出,瞄了眼含苞待放的吴真,顶天算花骨朵。 “你还是不是学生?怎么说话没有把门的?” 吴真正待反驳,刘霞手捂住她的嘴,“吴真,饭馆这么多同学,让人笑话。” 堪堪将吴真安抚住,二人继续吃饭,郭兴抹了把嘴,端详着二人。 性格迥然,居然天天形影不离,刘霞文静,吴真跳脱,怎么会成为好朋友呢? “看什么看!”郭兴正欲通过视觉分析刘霞二人的相同点,吴真一叱,郭兴老脸一红,低头把玩水杯。 吴真吃饭的速度与语速成反比,慢慢腾腾,能吃出花来。 郭兴与刘霞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喝红茶,老孙眼神不停扫来扫去,喝茶事小,占桌子影响生意,本就中午经营一俩小时,学生上课,他关门休息,放学再开。 郭兴这桌,少说影响了两次翻台。老孙都快哭了。 “哎,哎!天黑了。”郭兴催促道。 吴真似小心思被揭穿一样,居然红了脸,“走吧,不吃了,真难吃。” 郭兴与刘霞面面相觑,这都哪跟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