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哥!这可是你的牛奶,我一大早起来帮你热的,你为什么要给她喝!”藤原里绘厉声谴责,声线是形容不出来的尖锐刺耳。 藤原步最近越看自己的亲生妹妹越没好脸色:“那你为什么不热三杯牛奶?” 藤原里绘一噎,“以前不都是只热两杯的吗!” “那是以前。从现在开始每天都要热三杯,不准少了结花的那份,听到没有?” “凭什么!” “凭我是你哥,我说的话,你就必须得听。”眼看藤原里绘还要继续争执,藤原步瞪了她一眼,暗示,“你要是再跟我争,我就把你这次只考了七分的事情告诉爸妈。” 藤原里绘的气焰消了。 但不代表心里的怒意没了,她恶狠狠地剜了夏川结花一眼,一把扯过书包出门去了。 客厅里。 一时间只剩下夏川结花和藤原步。 藤原步一改刚才对待亲生妹妹的恶言恶语,反倒是好脾气地将桌子上的牛奶塞到结花手里,笑脸盈盈的:“结花,给你喝。” 结花有些受宠若惊,眸子如小鹿般湿漉,惶急地将牛奶接过来,“谢、谢谢表哥。” 藤原步笑眯眯的,看起来颇为温和:“没事。” 他拍了拍结花的肩膀。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靠得很近,落在她肩上的手也长时间没有收回去。 结花快速将牛奶喝完。尽量不着痕迹地避开藤原步的触碰,背上书包,让自己显得乖巧一点说:“我要先出门了。” 藤原步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但没持续太久,就继续笑眯眯地冲她挥手,“去吧。” 离开了家门。 结花小小地松了口气。 她步行去学校。 路上。 她越走,头就忍不住埋得越低。 弓着腰、驼着背、含着胸。 周围那些黏糊的视线就跟附在她身上一样,将她从头到脚都审视一遍,然后议论着。飘忽的风将男声龌龊下流的段子,和女声不屑嘲讽的话传到她耳畔,都那么不堪入耳。 她抓着书包背带的手越收越紧,最后加快速度往前走。 尽量躲避那些声音。 等到了班级,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交作业本。可她刚在座位上坐下,就被班长喊住了。 “夏川同学。” “这题老师昨天才讲过,你今天就做错,小心被罚。所以要不要来把答案改一下?我教你。”班长是个一米八个子的男生,运动系,笑起来很阳光。可此刻他的口吻有些戏谑,但合着他眼底的笑意,依旧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但结花却只有反感心态。 她藏在书桌下面的手揪成一团,摇头,“不用,太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见结花不想过去,班长索性拿着她的作业本走过来,将她邻座同学的桌椅挪过来,跟她的桌椅拼在一起,笑盈盈地冲她说,“身为班长就是要对班里的每个同学负责,教你一道题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陌生的、让人不适应的靠近。 班长状若无意地触碰她,表面上是在给她认真讲题,但藏在桌子下面的手却在轻轻抚摸她的大腿。结花根本听不清楚班长说了什么,她的耳朵里只有周围其他女生们厌恶反感的嘲讽,她的胃里一阵翻滚,恶心又难受。 好令人作呕。 不知道过了多久,班长问:“夏川同学,你听懂了吗?” 那只手已经抚摸到了她的腰上,在轻轻地揉捏。 结花极力忍着让自己不要吐出来,然后重重点头,“谢谢班长。” “那你自己重新写一遍,我看看。”他说着,将笔递给她。 她只好接过来。 但低头看着作业本上的数学公式,结花只能感觉到阵阵晕眩,眼前发黑、身子泛冷,是被恶心的。班长见她长时间不动笔,就叹喟一声:“看来还是没学会。” 但现在已经快要上早课了,结花的邻座也来到了教室。班长就将他的作业本递给她,让她抄。 临走前,还说了句非常黏腻暧昧的话:“以后有不会的题目,夏川同学完全可以主动点来问我。我都会认真教你的。” 她不得不扯出一个笑,“谢谢班长。” 她完全搞不懂。 她周围的一切好像发生了转变,但又好像没有转变。所有人都依旧讨厌她、喜欢欺负她。 但欺负的方式却有所不同。 小时候,他们总喜欢撕掉她的作业、丢掉她的书包,或者是将她整个人都推进水里,直到她挣扎不断快要淹死,他们依旧在岸上笑嘻嘻。对她的言语嘲讽向来都是杀人犯的女儿,不配活在世上。 尽管她爸爸杀死的是她的母亲。 她们也要求她应该父债女偿,给她妈妈偿命。 但现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欺负她的男女生就分成了两派,一派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一派则明里暗里的嘲讽。 老师走进教室。 所有同学都在位置上坐好。 结花转头,看向自己的邻座。眼中出现松懈的情绪。 她的位置靠窗,唯一的邻座是个女生,且还是完全不关注周围事情的年纪第一。她不会与她交好,但也不会欺负她、辱骂她。 她喜欢这个邻座。 结花的目光温柔,缱绻。 直到邻座受不了,转头看她,“干什么。” 结花才慌张失措地转移视线,低着头、怯生生地说一句,“没有,只是觉得你很好看。” 她的邻座不屑地哼了声,没打算再理她,专心听课,认真记笔记,在没人回答老师问题时踊跃举手。 大部分同学都觉得下课是放松,但结花却觉得上课的时候才是难得的放松时刻。 受到邻座的带动,她也听得很认真。 但没一会就下课了。 在邻座离开座位,要去办公室问老师问题时,结花也快速逃离教室。走在走廊上,周围的学生更多了,她一路埋着头、躲躲闪闪,来到高一a班的教室外,靠在走廊的围栏上,从这个角度可以透过窗户看到高一a班教室的后排。 穿着校衬的男生坐在那里。 他低着头,黑色的头发乱乱的,脸上和露在外面的胳膊,都有明显的淤青和擦伤。 高一a班的同学,无论男女都离他远远的,仿佛他是什么不详的存在,根本没人敢靠近。 但结花却看得痴迷。 她的眼神痴缠,嘴角还不受控制地上扬着。 忧太 只有忧太是最好的。 第2章 第2章 夏川结花从小被人讨厌。 夏川结花从小被人欺负。 只有乙骨忧太会细心地给她递手帕,会喊来远处的大人救被推落水的她。 但他身边有属于他的最好的朋友里香,她还亲眼见证了他们约定长大以后要结婚,所以忧太根本就不需要她。 她能做的,里香也能做。 她不能做的,里香也可以做。 里香。 温柔漂亮、像个仙女一样的存在,周围根本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女生。她受到所有人的喜欢,包括忧太。她会做很好吃的甜品,会让自己始终保持着干净整洁,尽管面对被大家讨厌的夏川结花,她也会温柔以待,只因为夏川结花是乙骨忧太的朋友,尽管只是众多的、不那么重要的其中一个朋友。 想到‘里香’这个名字,结花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她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 可能是她的目光过于炙烫,教室里的男生抬起头来,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墨绿色的眼眸,看向周围的时候,一向装着怯懦和对所有人的歉意。但在触及夏川结花脸庞的刹那,却变得冷漠冰凉。只是看了一眼,他便收回了视线,重新低下头,看着桌面上的课本,一副不想见到结花的模样。 结花的心脏漏了几拍。 刚才那一瞬间,她能感觉到,不止是忧太的注视,还有还有来自藏在他影子里里香的注视。庞大强烈的压迫感,让人错觉要被猛兽吞入腹中。 她不敢再看。 转头就跑回了高一b班的教室。 走进教室的那一刹,上课铃声响起。坐在她后面的男生们,故意将桌子拼在一起,不让她进去。而坐在她前面的男生们,也面露戏谑,一副准备看好戏的目光。结花背在身后的双手捏在一起,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想求那些男生们,就只好从邻座的位置穿过去了。 可邻座在演算公式。 结花垂下头,走到邻座的座位旁,静静地等着。直到邻座演算好这一步骤,她才轻轻拍一下她的座椅靠背,“请问你能让我进去一下吗?” 怯生生的语气,显露着她胆小怕事的性格。 邻座抬眼看了她一下。 结花努力露出讨好的笑来。 邻座收回视线,站起来,侧身,让她进去。 结花立马露出感激的笑容。 等她坐到座位上,无论是后排的男生还是前排的男生,全都发出了不满的声音,直到邻座出声:“能不能闭嘴,吵死了。” 他们才停止。 不知道为什么,男生们好像都很怕她。 结花觉得心里热热的,她小心翼翼转头,观察自己的邻座。 她有一张很清秀的脸。 到颈部的卷发。 眼神一向很凌厉,据说侦查能力还很强,学校很多连老师都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她都可以搞定。 很可靠,很令人安心。 如果说男生中,只有忧太是最好的。那么女生里,最好的人一定就是她了吧。 结花心想着,一定要跟她成为朋友。 放学的时候,结花怀揣着砰砰砰跳动个不停的心,去料理店买了食材,打算今晚做个甜甜圈,明天送给邻座。如果她接受了,就可以成为朋友了吧? 如果不喜欢也没关系。 她会努力多兼职,多赚钱,买很多的食材,做很多合她口味的食物送给她。 但她没等到那一天。 隔天,邻座就没再来学校了。 据说是转学去东京了,因为成绩十分优异,很轻易地就进入了赫赫有名的帝丹高中上学。 那块甜甜圈,被后座的男生抢走,嬉笑着逗她。 “结花,你喊我一声哥哥,我就把东西还给你,怎么样怎么样?” 结花手捏成拳,垂在身侧。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她很瘦,身上穿着刚定做的高校制服,但整个人都像只脆弱的蝴蝶,细胳膊细腿,腰也掐不出一点赘肉来,站在那里,眼神湿润、委屈,又暗带着恼怒。 最终,她屈于淫威,低低喊了声:“哥哥。” 男生立马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将甜甜圈丢到另一个男生手里。 另一个男生更加过分,眼神下流地打量着结花,刻意压低的声音,说出来的话恶臭熏人:“放学后去天台啊,我就还给你好不好?” 结花紧紧抿着唇,她努力忍住眼泪,转身,坐到座位上。 不打算再要那块甜甜圈。 虽然是她蹑手蹑脚地半夜爬起来,趁舅舅家所有人都睡觉的时候、耗费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偷偷做出来的。 都太恶心了。 无论是表哥、舅舅,还是从小到大同过班的男同学,都恶心的让人想吐。他们总是阴森险恶地用扭曲的嘴脸说着令人欲呕的话,他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就像埋在烂泥里的腐尸,不小心闻一下就胃痛不止。 只有忧太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里,结花翻涌的胃得到了些许缓解。 乙骨忧太。 这个名字,几乎要在她的唇齿间嚼烂。 午休。 结花隔着十米的距离,跟在乙骨忧太身后。 忧太一般会在一点左右去食堂。虽然等到那个时候,饭菜基本都凉了,米饭也变得发硬,但这个时间点食堂没多少人。 她跟着他拐弯、绕过操场,走进食堂。 在他隔壁窗口排队打饭。 忧太打什么菜,她就跟着打什么菜。 跟忧太吃同样的饭菜,是一件能令她感到开心的事。 打好饭。 她选了个比较好的位置。 不会过分靠近,又能看清他在吃什么。而且这个角度,除非他转头,根本就看不到她。但结花也十分清楚,忧太不会转头的,自从里香去世后,他就一直独来独往,甚至搬出了原本的家,一个人单独在外面住,他无论是走路还是做事,都习惯了垂着头、不观察四周。 乙骨忧太吃了口青菜。 结花连忙夹起青菜,塞进口中。可她自小就总吃不饱饭,因此得了很严重的胃病,吃饭的速度很慢,根本跟不上忧太咀嚼的速度,她还没吃好,忧太就已经夹起另一道菜了,是香菇。 结花顾不得照顾胃,匆匆咽下,就连忙去夹蘑菇。 冰冷的、没嚼烂的菜,和发硬的米饭一齐咽入腹中,整个胃都跟冻僵般,泛着寒意。她强忍着,努力跟上忧太吃饭的频率,渐渐地,那股寒意就演变成了一股灼烧感,有无形的大手抓住她的胃部,紧紧揉捏。 她艰难地做吞咽动作,将嘴里的食物咽下。 她注意到乙骨将餐盘端去收餐口,于是着急忙慌站起来,将餐盘端去另一个收餐口,自以为没被发现的,不远不近继续跟在忧太身后回教学楼。 第3章 第3章 “里香,住手!” 被欺负得脏兮兮的黑发男孩站在墙角,冲着空气大喊。 周围看热闹的几个学生,都没察觉到异常。 除了她。 结花清清楚楚地看见,一个巨大得犹如猛兽的东西从乙骨忧太的影子里钻出来,不等她反应,一只尖锐的爪子就已经抵在了她的喉咙处。 刺破了那处的皮肤。 鲜血往下滴。 她却感觉不到疼,双眼怔怔地看着前方,那个如小楼般高的怪物。它压下脸,发出怨恨嘶哑的吼声: “结花。” “小骗子!” “以后,决不允许你靠近忧太——” 如此嗜血,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周围嬉笑的男女生仿佛没听见。他们依旧起哄成团,笑容扭曲,一副无知无畏的愚蠢模样。 “回来里香!” 眼见那只尖锐的利爪要往前,彻底刺穿她的脖子。乙骨忧太再次出声喊道,声音里带着绝望。 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只利爪居然真的停住了。 然后消失不见。 结花始终呆愣愣地站在那里,脖子上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她感知不到疼,空洞洞的双眼自从里香消失后,就只能映入乙骨忧太冷漠地看向她的目光。 她 被讨厌了。 被里香讨厌了,被忧太讨厌了。 这种认知让她脑袋一阵痛,胸口也闷得跟压了一块大石。直到她冷汗淋漓地从噩梦中睁开眼,起先眼前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真切。直到她察觉到寂静的房间里,好像除了她的呼吸声外,还有另一个人的。 就近在她耳边。 随即,她就感觉到一股黏腻令人恶心的触感落在她的腰上。 结花连忙拿出藏在枕头下面的小刀刺过去。 伴随着一声惨叫,摸在她腰上的手离开了。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视线的模糊,让她脑袋发晕,扶着墙站了一会,视线才恢复清晰。 这是老毛病了。 她视线往前,就看到藤原步正捂着流血的胳膊坐在她床上,他双眼瞪着她,“你干什么!” 舅舅舅母去北海道进货了,需要明天才能回家。而藤原里绘放学后就去跟朋友唱卡拉ok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所以他才这么大胆吗? 结花双手抓着小刀,对准藤原步的方向。只要他敢过来,她就刺过去,不管会不会杀死他,一切都无所谓,她绝对绝对不要被忧太以往的男性触碰! 藤原步像是认定了她的性子胆小怕事,居然完全没把她手里的小刀放在眼里,一边恶狠狠地威胁她,一边缓步靠近。 结花步步后退,直到退到墙角根。 藤原步脸上露出扭曲狰狞的笑容,他张开恶魔一样的双手,就朝她飞扑过来。 “滚开!”结花闭起眼睛,就将小刀往前刺。 滚热的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 紧闭着眼睛的结花以为自己杀人了,手一抖,抓着小刀的手就松开了。她颤抖着睁开眼,才发现那把小刀不过是刺到了藤原步的肩膀。 伤口不深。 就连小刀都插不住的地步,她一松手,小刀就掉在了地上。 藤原步彻底被惹怒了,上前来撕扯她衣服。 结花挣扎着一直捶打他肩膀处的伤口,他疼得手一松。 结花就趁机逃离。 打开被反锁的房门,冲出家门。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她没有穿鞋子,身上的睡裙有几颗扣子被扯开了,她不得不用双手捂着,才能让自己不走光。 她埋着头小跑,躲进一处小巷。 只有这条小巷够窄小,有两侧房檐的遮挡,淋不到雨。 在这里,她碰到了奇怪的伙伴。 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 它瘦弱的身体伤痕累累,身上沾满脏污的淤泥,使得它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它也动弹不得,明明再往前爬两步,就能到避雨的屋檐下,它却躺在那里,任由雨水淋着,可怜兮兮的。尤其是那双黑色的、努力睁圆的眼睛,正祈求地望着她。 结花走过去,先是试探着摸了下它的脑袋。 小狗乖顺地蹭着她。 她将小狗抱起来,一齐在屋檐下躲雨。 没了雨水淋着,它感觉到轻松不少,呼吸的频率都趋于平稳了些。它依旧睁着那双渴望祈求的眼睛望着她。 结花出乎意料地居然看懂了它的意思,所以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它的脑袋。 小狗看起来很舒服,没一会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结花摸着摸着,也有些困顿,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直到她被一声高昂的狗叫声吵醒。 她猛地睁开眼睛,从地上坐起来。 就看到脏兮兮的小狗正挡在她身前,冲巷口一道黑影狂叫。 那道黑影,看体型是个成年男性,在夜色里发着亮的眼睛死死地凝视着她。 结花被吓得捂住嘴巴,身体往后缩。 小狗见状,便又往黑影靠近几分,叫声愈发凶狠了,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状态。 过了会。 有住在周围的邻居打开窗户,往外喊了一句:“谁家的狗,能不能管一管!” 黑影彻底放弃,悻悻地转身走了。 见黑影消失,小狗也停止了叫唤,而是一瘸一拐地走到她旁边,亲昵地用脑袋蹭她的手。 结花将它一把抱到怀里。 感受着小狗身上温暖的体温,她笑了起来,神采奕奕。她摸着小狗的脑袋,眼眸清澈明亮,“你好厉害啊,是没人收养吗?那就跟着我好不好?以后一直保护我,我会给你食物和水哦。” 小狗仿佛听懂了,更加亲昵地往结花怀里拱。 结花觉得痒,想要笑,但担心吵到住在附近的邻居,所以只得拼命忍着。她眼含笑意,摁着小狗,“别、别蹭啦,好痒的。” 小狗不蹭了,乖乖躺在结花的怀里。 等到凌晨五点。 天色还没亮。 结花抱着小狗悄悄回去舅舅家。 此时舅舅舅妈还没回来,藤原步也不知道去哪了。整个家里就只有藤原里绘在,她睡觉喜欢说梦话,家里的房间不隔音,所以结花听得很清楚。 她悄悄抱着小狗去浴室。 她们一起洗了个干干净净的澡,结花才发现小狗居然是白色的。 很可爱。 她换上干净的校服,蹑手蹑脚地抱着小狗去她的房间。从衣柜里掏出她小时候的衣服,用来给小狗擦毛发,然后细心地给它伤口上药。 “小狗小狗。” 结花这么小小喊了下。 小狗开心地摇尾巴,张开嘴,叫了一声。 结花连忙捂住它的狗嘴。 隔壁房间传来藤原里绘的声音:“吵死了!外面谁家的破狗能不能管管!” 这么骂了一会后,藤原里绘的房间就没动静了,好像重新睡了过去。 结花松了口气,冲小狗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 小狗好像听懂了,摇摇尾巴。 结花双手捧脸趴在床上,看着蹲坐在她面前的小白狗,小声:“是不是需要给你起个名字呀?不能总是叫你小狗对不对?” 小狗仿佛听懂了,伸脑袋蹭她。 “唔,叫什么名字呢。”结花一边摸它,一边思考,最后她眼睛微亮,“就叫小白吧,怎么样?好不好?” 小狗尾巴摇得更欢快了,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 结花也很开心。 “那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家人了哦,小白要努力保护我。” 第4章 第4章 结花原本还在犹豫,可看到小白逐渐恢复精神后,她就彻底下定了离开舅舅家的决心。 她将自己的所有东西收拾好,就领着小白蹑手蹑脚离开了。 她打电话给老师请了一天的病假,在宫城寻找居住的地方。她好多年兼职攒下来的钱并没有多少,所以只能租比较偏僻的地段。 但她一点也不害怕。 她现在有小白,小白很厉害,可以保护她。 上学的时候,小白护送她去学校;放学的时间点,小白就会来接她回家。一路上凡是敢靠近她,或者是议论她的人,都会被小白一阵狂吠。 他们害怕这么一条恶犬,通常情况下都会匆匆跑开。 她搬出去住,舅妈很开心,自然不会来找她。但藤原步却来校门口堵过她,问她为什么,他还指着他的肩膀,向她索赔医药费。 可当结花拿出那晚的录音后,藤原步威胁的气焰就没了,却变得更加凶狠,扑过来要抢她的手机,被小白一顿狂咬。 藤原步吓得落荒而逃。 结花笑得异常开怀。 对于舅舅一家,她是绝对没有任何留恋和亏欠的。当初母亲被杀,父亲自尽,硕大的房产就落到了监护人舅舅一家,舅舅将院子里独属于她的小秋千拆掉,把客厅一家三口的照片砸碎,将带着母亲干涸血迹的墙纸撕掉,把房子装修成全新的、陌生的样子。 然后卖给别人。 他们得到了一大笔的钱财。 但却从未认真抚养过她,如果不是法律要求,他们甚至不想让她上学。 晚上,她就抱着小白一起睡。 只要门外有一点风吹草动,它就会警惕地竖起耳朵,从床上跳下去,走到大门口。一旦发觉外面的动静在家门口停住,小白就会狂叫不止。 直到将门外鬼鬼祟祟的人吓跑。 小白真的很厉害。 像守护神一样。 每天晚上抱着它睡觉,结花都是从所未有的安心,再也不用睡觉的时候也随时准备从枕头下面抽出小刀了,再也不用担心一个人走夜路了。 结花贴心地在小白脖子上挂了项圈,是个骨头形状的图案,上面写了它的名字。 她这天照常由小白护送到学校。 到离校门口十多米的巷口,结花将小白的牵引绳解开,拍拍它的脑袋,语气温柔:“小白,你要自己回家哦,不准在校外等我,放学之后再来接我就好了。坏人可是很多的,除了我和忧太,小白不准信任任何人类。” 小白用脑袋蹭蹭她的掌心。 结花内心暖暖的。 她进入学校前,特地探头看了眼,就发现小白还蹲在原地看着她。结花摆摆手,示意它快点回家,小白才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往家的方向走。 自从有了小白之后,她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那股怯懦、好欺负的感觉也消失了不少。 坐在她后座的男生,故意把她的发绳扯下来,然后高高举起来,不还给她。 结花就把他的笔拿过来,作势要从窗户丢下去。 “再不还给我,我就把你的笔丢下去,放学后还让小白咬你。”她威胁,语气是从所未有的强硬。 男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但他也的确见识过结花的小白有多厉害,所以将发绳还了回去。 结花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她感到新奇、激动,还有难以言说的快乐。她将头发重新扎好,坐回位置上,正好上课铃响,老师抱着课本走进来。 课堂上,是老师慷慨激昂的讲课声。 但结花却心不在焉的,她手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写的,无疑全是小白的名字。 画的,也全是小白。 下课后,她照常去高一a班外,偷偷关注坐在教室后排的黑发男生。 好想让忧太认识小白啊。 小白很厉害,能保护她,肯定也能保护他的。 但没多久,忧太就转学了。 也是去的东京,是个叫明德高校的学校。 他为什么转学,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具体原因,只胡乱猜测是终于忍受不了被孤立了,所以才转学走。 但结花却明白,事情不是这样的。 忧太根本不是害怕被孤立的人,相反,他很期待被孤立。越是不被关注,越代表里香不会出来杀人。 他这次转学,估计是因为又有人被里香教训了吧。 结花站在高一a班的教室外,看向原本属于忧太的位置空荡荡的,她的心好像一下子也空落落的,沉重且闷。 没了邻座,没了忧太,她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尽管现在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她,但她依旧觉得难过,周围的空气都好像瞬间冻住了,让她呼吸不进去。 她盯着那个座位,目光涣散又专注。 没关系。 她好好学习,考上东京的大学之后,带着小白一起离开这个让人压抑的城市,去找忧太就好了,不是吗? 她重新高兴起来。 下午放学。 老师拖堂了。 结花不免有些着急,担心小白在校门口等久了,会被坏人骗走。 她时不时就低头,看看藏在桌洞里的手机。 老师已经拖堂十五分钟了。 结花的心越来越乱,且生出了一股难以形容的不安。 又过去三分钟。 结花立马将早就收拾好的书包从桌洞里扯出来,背上就往教室外跑。她现在只想赶快看到她的小白。 她一路小跑出校门。 却没在固定的位置看到小白的踪影。 不安落实。 结花手脚冰冷,心脏跳动的速度急剧加速,她左右寻找着,“小白?小白!” 直到她在一处草丛发现了几滩黑褐色的血迹。 这一刻,结花几乎要不敢呼吸,她顺着血迹往前走。越走,她就越能听到嘈杂刺耳的人类尖锐扭曲的笑声。 她看到了。 几个男生的包围圈里,她的小白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它的背上被扎了好多针,还有木屑。 结花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眼前也被一片血红充斥。她只感觉到满心满眼都是那些男生丑陋的、狰狞恐怖的笑脸。 等反应过来。 她已经捡起木棍,冲着其中一个男生打去。 但她的力气很小,很轻易地就被制服了,木棍也被夺走。 结花被推了一下,摔倒在地上,她从口袋里掏出小刀,指着那群男生,“不准你们欺负我的小白!” 男生们交头接耳说了些什么,就朝她走过来。 结花一刀刺过去。 他们原本是漫不经心的态度,完全没想到结花这么不要命且疯狂,居然真的动刀子。 “死丫头。” 胳膊被刮了一刀的男生怒骂,气势汹汹地冲结花走来。 小白奄奄一息着,但看到结花有危险,还是挣扎着、努力爬到结花身前,虚弱地冲着男生狂吠。 男生一脚踹过去。 小白被踹出去老远。 “小白!” 看着小白在地上翻滚的身体,结花感觉自己的心被紧紧揪住,她双眼通红,挥舞着小刀去割男生,小刀被夺走了,她就上嘴去咬。 直到她的肚子被踹了一脚。 趴在地上起不来。 男生走过来,揪住她的头发,却忽然惊奇地说道:“这死丫头长得还挺好看啊,身材也很有料。” 原本在一旁看戏的另外两个男生,也走过来。 “但她的嘴巴看起来好小啊,三个人一起的话,应该不行的吧?” 他们说着下流的话。 一开始他们还真没注意到结花的相貌,因为她一直在疯狂找狗,发绳都跑掉了,找到这里的时候,披头散发的,就像个女鬼。 其中一个男生伸出手,戳了戳结花的嘴唇。 结花立马张嘴咬他。 很用力。 还死死不放。 直到将男生的手指咬下来一大块肉。 男生惨叫着抽出手,就一巴掌打到结花的脸上,“揍死她!” 三个人对她拳脚相踢,但结花仿佛感觉不到疼,她只要抓住机会,就用嘴咬他们,一旦被她咬到,就死也不松嘴,必须要咬下来一块肉。 结花被按在泥坑里,揍得满身伤痕。 男生们也挂了不少彩,他们完全没想到,一个这么瘦瘦弱弱的女生居然打架那么狠,他们也没心思想那方面的事了,全都捂着手或者腿去医院,打算打狂犬疫苗。 结花埋在泥坑里,全身的所有关节都仿佛被揍散架了,意识也很模糊。 她强撑着,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必须要爬起来。 她还要带小白去医院呢。 结花挣扎着,尽管每挪动一下,就会传来锥心刺骨的疼,她也咬着牙忍耐。但是但是她爬不起来啊,双腿好像失去了知觉,不管她怎么使劲,都动弹不了。 听着小白传来的哼哼唧唧的很短促微弱的叫声,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掉下来。混合了眼泪的泥水坑,味道依旧是土腥味。 沉闷的、不敢放开声音的哭泣,在这个废弃公园里响起。 不管是谁都好,谁能来帮帮她 “大芥?” 猝不及防的,一道干净、却又酷酷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结花抬起脑袋。 就正好与一双紫色眸子对上。 少年身上穿着奇怪的绀色制服,制服衣领处连接着一块蓝色围脖,将下半张脸遮住。他半蹲下来,朝结花伸出手。那只手干净、白皙,修长有力,迎着落日的余晖,微微曲着,是一副示意她将手递给他的姿态。 这一刻,结花如同看见了浮木。 她踉跄着往前爬,用双手紧紧抓住那只手,语无伦次:“求求你,救救我的小白,不管让我做什么都好,求你帮帮我。救救小白,求你。”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言语颠倒,泪水满脸,一双琉璃般的眸子可怜兮兮地望着少年,一如当初巷子里,小白用那副黑色的、睁圆的祈求眼神望着她。 第5章 第5章 宠物医院。 她隔着门,看着兽医将小白体内的木屑、长针、还有铅笔芯一个个取出来,那些东西沾了血,带着独属于小白的毛发。小白动弹不得,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就那样用黑色的眼睛,可怜巴巴地隔着玻璃门望着她 直至最后,那双曾多次仰头看向她的眼睛慢慢涣散,带上死气。 她伸手,捂着胸口。 感受着心脏带着痛意的跳动。 兽医将小白脖子上的项圈取下来,他打开玻璃门,走出来,在她跟前站定,将项圈递给她的同时,说着安慰的话。 帮助她的少年似乎也说了什么,还拿出手机给她看。 但她的耳朵,她的视线都隔着雾气,朦胧一片。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颤抖着将项圈捏紧时发出的声响。 “没关系,我很好。” “谢谢。” 她将项圈捏紧再捏紧,脑子里装得满满的不是小白,而是那三个该死的人渣。 他们该死。 结花拒绝了少年送她回家,她一瘸一拐着往家的方向走,同时脑袋里开始回忆那三个人的特征,第二天到学校,就以无意交谈的方式,从后座男生的口中套到了有用信息。 “他们啊,好像是高三年级的学长。” “结花你怎么会知道他们?我劝你最好不要跟他们扯上关系,他们可是咱们这片的恶霸,没多少人敢惹的。” 结花冲他一笑,“我就是问一下而已,并不打算跟他们有交集。” 男生还是第一次见到结花露出这样的笑容,一时间看呆了,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红着脸挠了挠脑袋,“那、那就好。” 结花没理会,转回头去。 在本子上将那三个人的名字,写了一遍又一遍。 她用同样的方式,得到了那三人体育换衣室的储物柜号码,她写了一张纸条塞进去。在那张纸条上她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表示想要跟他们好好道歉,地点就约在后山前面的那个废弃工厂。 他们发现纸条时,她就躲在暗处。 她看到他们笑得非常猖狂肆意,然后勾肩搭背着结伴往废弃工厂去。 她不远不近地跟着。 直到他们走进废弃工厂才止住步。 她就站在废弃工厂的不远处,这个位置刚刚好,可以将他们凄厉的惨叫声听得一清二楚。 日本每年有那么多人死在鬼的手里,多这三个一点也不稀奇。 等惨叫声停息,结花转身回家。 她知道鬼是真实的存在,还是因为初中的时候被恶作剧的同学关在体育器材室,一直到晚上,有跟里香一样平时看不见的存在突然出现攻击她。就在她快要死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救了她。 事后,她被带走,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给她做心理疏导,说那一切都是幻觉,是不存在的。 结花表面恍然大悟,其实内心对它们的存在深信不疑,毕竟里香现在也是这样的存在,不是吗? 通过她的观察,那种突然被拦住不让进入的地方,一般都是有鬼待解决的地方。这三个人渣之所以死得这么干脆,他们自身也有责任不是吗?都已经被警戒贴上封条了,他们还悄悄钻进去要跟她会面。 结花并不打算继续留在宫城。 她转学了。 去的是忧太的学校,东京的那所明德高校。她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坐上新干线,前往了东京。 可等她真的在明德高校上学后,才发现忧太早就再次转学了,原因是碰到了以前小学的同学,里香将他们教训得全都瘫痪在床,这辈子都别想离开医院了。这件事后不久,他就转学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是个叫樱田妮妮的女生。 她披散着长发,怀里总是抱着一个兔子玩偶。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故意把声音压低,“虽然乙骨忧太没转学前,跟我们不是一个班的。但妮妮我有隔壁班的朋友,据他们所说,那个乙骨忧太看起来挺懦弱的,总是低着头走路,还一直把‘对不起’挂在口上,没想到打起架来这么狠。” 结花垂下眼睫,“嗯,这样啊。” “不过你不是刚转来吗?怎么会知道乙骨忧太?”樱田妮妮好奇询问。 结花伸手整理了下额发,笑着:“我们以前是同校的。” 对于八卦这件事,樱田妮妮好像很感兴趣,她立马将桌子挪过来,跟结花的课桌拼在一起,双眼发光着问:“所以你这次转学到明德,是因为追着他来的?你喜欢他?” 结花脸有些红,“是的,我的确喜欢他。” 樱田妮妮如同发现了大八卦一样,“没想到是这样啊,不过很可惜,他已经转学走了。”而且打架那么狠,以后说不准是个家暴男! 但是最后那句话,樱田妮妮没有说出来。 她十分自来熟的拍了拍结花的肩膀,劝道:“不过没关系,先不说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男人,就咱们明德高校的男生就有几百上千了。你虽然没有妮妮我长得好看,但还算不错,找个男朋友而已,轻轻松松啦。需不需要妮妮我帮忙呀?我可是认识很多帅气的男生哦。” 结花很轻地笑了下,摇头拒绝,“不用啦。” 只有忧太是最好的。 除了忧太,她谁也不要。 过了会,来了三个男生,领头的是个不好好走路的男生,他一头黑色短发,笑得超级张扬,最有特点的应该就是他的眉毛,很浓密。 “妮妮,下次超真实扮家家酒的题材有了哦。” 他怀里抱着足球,弯腰凑过来,笑眯眯地冲樱田妮妮说,“我当爸爸,你当妈妈,让风间当为了踢足球而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臭儿子。” 樱田妮妮一脸嫌弃地把他脸拍开,“不准提超真实扮家家酒!” 她才没有小时候那么幼稚了好不好! 风间彻进教室的时候,正好听到野原新之助的话,他登时暴起,“小!新!” 然后他们就开始在教室里你追我赶,但不知道野原新之助是怎么做到的,每次都能很巧妙地躲开风间彻的攻击。 佐藤正男和代全林,则一脸无语。 佐藤正男:“小新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老样子啊。原本以为成为高中生后,他会成熟一点呢。” 代全林:“呆。” 突然,那边的打闹以野原新之助单方面要求暂停,他咻地一下过来,结花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已经弯下腰,手肘搭在她的课桌上,从上往下地注视了她一会,就吹了声口哨,笑脸盈盈的:“这就是新转来的转校生吗?比妮妮漂亮多了哦。” 结花不喜欢男生靠得那么近,她不断往后缩,最后双手缠上樱田妮妮的胳膊,躲在她身后。 樱田妮妮再次一巴掌拍过去,“闭嘴!” 什么叫转校生比她漂亮多了,她妮妮不管怎么看,都是整个明德高校最漂亮的! 可能是审美不同吧,在她看来,明明体力很好的运动系女生才最好看,比如她这样的。这也就是她为什么愿意主动跟结花交朋友的原因,在她看来,结花瘦瘦弱弱的,长得没她好看,一起出门玩的时候,她就可以很轻易地被衬托出来。 但现在还要再加上一条。 樱田妮妮看着躲在她身后的结花。 妮妮喜欢被人依赖! 野原新之助借着樱田妮妮巴掌的力道,十分刻意又好像理应如此地倒在了风间彻的怀里,“风间,妮妮欺负人家,你看到没有啊。” 风间彻隐忍隐忍再隐忍,实在是忍无可忍,他怒吼:“小新,你能不能适可而止啊!” 野原新之助一脸悲痛欲绝,“风间,你居然凶我,还是为了妮妮那个暴力女凶我。” “” “你给我闭嘴!”樱田妮妮挥舞着兔子玩偶,就朝野原新之助打去。 场地没变。 但战斗的人选却增加了。 野原新之助和vs樱田妮妮和风间彻 但当教室里陆陆续续有人回来后,风间彻就住手了。他在人前的形象可是一直都有细心维护的,除非小新实在是太过分,他忍不了了。 他这么想着,转头。 就看到结花正单手捧脸,聚精会神地看着妮妮挥舞兔子玩偶打小新,他走过去,冲她伸出手,“你好,我是风间彻。” 结花回神。 就看到一张笑脸。 来自一个深蓝色中长发的儒雅男生。 结花低头,盯着他伸过来的手。半晌,她缓缓伸出手递过去,但在快要触碰到他手心时又猛地缩回来,她垂下脑袋,声音很小:“嗯,你好。” 握手就算了吧。 她并不打算跟男生交朋友,除非那个人是忧太。 风间彻尴尬一笑,他缩回手揣进口袋里,“哈哈,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结花弧度轻微地点头,“谢谢。” 第6章 第6章 东京的日子并不好过。 这边的物价比宫城高很多,她之前攒的钱根本支撑不了她在东京的生活,就不得不多打好几份工,每天放了学就奔波在兼职的路上,等到晚上八点左右才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长此以往,她的身体差了不少,但工钱却少得可怜。 由于没有钱,所以只能租在偏僻地段。 像东京这么大的城市,从来不缺少‘贫民窟’的存在,这里汇聚着三教九流,全都是从其他地方来东京打工的男男女女。他们没有寻常邻里间该有的气氛,互相冷漠,一旦有交集就肯定是在吵架。 每天早上,天还没亮,结花就能被女人之间的骂街声和男人的怒斥声吵醒,一堆锅碗瓢盆噼里啪啦作响,走在楼下,随时都要担心被楼上泼下来的水淋个满头。 她每天出门,都紧紧攥着书包背带,埋着头自顾自地往前跑,生怕吸引谁的注意力。没有小白后的她,就变回了那个谁都能欺负一下的可怜虫。 她也明白自己的相貌在别人眼中应该是很好看的,对于弱小不堪的她来说,这无疑是一种罪过,但她不敢下定决心毁了这张脸,如果连这么一张脸都没有了,忧太一定会更加不喜欢她。 有这么一张脸,她还能摆出楚楚可怜的表情,还能期望得到忧太原谅的那一天。如果没有了这么一张脸,一无是处的她,怎么可能会得到忧太的哪怕一个眼神。 到了学校。 樱田妮妮一看到她,就非常开心地冲她打招呼,“再过半个月就是体育祭了,结花你准备报名什么项目?” 结花一怔,“必须要报名的吗?” 她有很严重的胃病,身体素质也不太好。基本上爬五层楼就累得要瘫倒的地步。 “那当然啦。”樱田妮妮摆弄着她手里的兔子玩偶,“咱们班的女生太少了,所以只能全都报名参加。不过我看你也不是体育很好的样子,我所以妮妮我建议你报名一百米短跑,会轻松一点。” 结花局促地点头,“好、好的。” 遇到樱田妮妮之前,她很长时间没被这么热心的对待过了,所以尽管已经相处了两个月了,她依旧不太能适应。 “放心,不要紧张。”樱田妮妮拍了拍结花的肩膀,“有妮妮给你特训,一切都不是问题哦。” 下午放学。 结花特地将今天的兼职时间,从下午四点到六点,调到了晚八点到十点,好跟樱田妮妮待在学校操场上进行特训。 “绕着操场跑三圈!”樱田妮妮左脚踩在花坛上,她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挥舞了下兔子玩偶,“预备,跑!” 结花立马就开跑。 但连半圈都没坚持到,她就不行了,弯腰停下来,双手摁在膝盖上剧烈喘息。 “不跑完三圈不准休息!”樱田妮妮大喊,“快点跑起来!” 结花不得不重新跑起来,但速度却堪比蜗牛。 就这样,三圈跑下来,结花足足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一跑完,她就瘫在了草坪上动弹不得。 樱田妮妮则手拿计时器,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太慢了,简直是太慢了!快点起来,重新跑三圈!快点!” 就这样。 等特训结束,结花的两条腿都在发抖。 但她八点到十点还有兼职,为了防止今天没有收入,所以尽管已经连路都快要走不稳,结花还是努力控制住发颤的腿,去奶茶店兼职。 这家奶茶店很火,前来排队买奶茶的人数不胜数。 两个小时的兼职下来。 她不止腿抖,连手都抖。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双手还总是不自觉地就做出搅奶茶的动作,让她颇为头疼。 等快要进入老旧小区后,结花就停住脚步。等将口罩戴在脸上,才埋着头往里面走。 这是她保护自己的手段。 可她忽略了一件事。 十点往后出现在偏僻地段的单身女性,不论样貌如何,都有很高的危险性。 眼看就要回到住处,她的胳膊却被人猛地一拽,扯到楼与楼之间狭小的空隙间。看着男人近在眼前的丑陋脸庞,和张开嘴时露出来的发黄牙齿,结花一把将口袋里的小刀掏出来,割向他胳膊。 男人疼得大叫一声。 结花趁机逃走。 但男人疼痛的劲儿缓过去后,就开始在身后追着她。 结花不敢回住处,担心男人一路尾随知道她住在哪里,所以就在小区里绕来绕去的跑,直至最后躲在一个废弃的铁桶里。 她拨打报警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警察懒洋洋的声音,“摩西摩西。” “我、我被人跟踪了,可以帮帮我吗?”她将声音压得很低。 “位置在哪。”警察的声音始终漫不经心的。 “xx小区。” “哦,这个地方啊。你先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们过一会就去。” “嘟嘟嘟——” 电话断了。 但结花却安心了不少,她躲在铁桶里,直到警方人员赶到。 来的是两个中年男人。 他们环顾了下结花的四周,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变得更差,“你不是说有人跟踪你吗?在哪呢?” 结花很害怕别人凶狠的语气,她猛地缩了下脖子,怯懦:“我躲起来了。” 他们嘟囔了一句什么,大概是很不好的话。又向她了解了一些情况后,就转身离开了。 虽然他们态度很不好,而且也并没有帮上忙,但结花还是松了一大口气,内心感谢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来,她可能就要在铁桶里一直躲到天亮才赶出来了。 她回家,打开门。 昏暗,狭小的公寓。 虽说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但不管是哪个,空间都很小。卧室只能塞得下一张床和书桌椅子,衣柜都只能放在客厅。 厨房更是小得四步路就到头了。 结花拿了睡衣后,就去洗澡,可洗澡到半截,她就听到了猛烈的敲门声。 结花吓了一跳,她连忙将花洒关掉,公寓里所有的灯也都关掉。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大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 就看到了之前的那个男性正站在门口。 结花吓得差点尖叫,还好及时捂住了嘴巴。 她这一刻无比想念小白,如果小白还在的话,她根本就不会经历这些,小白会一直保护她,将所有觊觎她辱骂她的人全都吓跑。 结花捂着嘴,不断后退,开始悄悄拨打报警电话,说之前跟踪她的人,现在到了她家门口。 警方人员已经很不耐烦了,但能通过电话听见她这边的确有敲门声,所以还是决定来看看。 可现在敲门声愈演愈烈,结花甚至能感觉到那破败、老旧的门,每被拍一下,都在剧烈发颤。 她怕得不行,全身都蜷缩在沙发上。紧紧咬着自己的手背,防止自己哭出声,但眼泪还是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掉。 眼看那个破败不堪的门就要不堪重负,她再也没办法继续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她根本就等不到警察来就已经遇害了。所以她急中生智,大喊了一声:“爸爸妈妈,有人敲门!” 敲门声停住了。 过了大概半分钟的样子,门外始终没再有动静,结花就小心翼翼重新趴到门上,透过猫眼往外看。 很好。 他被吓跑了。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警察来了,还是那两个中年男性。 他们语气比之前还要差,“你不是说他到你家门口了吗?为什么没有?” 结花双眼通红,手紧紧扒着门框,“我担心门被他砸开,就假装爸爸妈妈在家,把他吓跑了。” 他们嘀咕了几句什么,离开了。 这次结花听清楚了。 “这种地方,我最烦来了。每天那么多人因为吵架拌嘴报警就算了,现在还来个爱报假警的。” 结花觉得自己很委屈。 她没有报假警 是真的有人在跟踪她,也是真的有人敲她的家门。 但她不敢上去辩解,她担心惹怒这两个警察,以后她报警,他们就直接不理了。结花将房门关上,写完作业就上床睡觉了,但夜间却连连被惊醒。每次惊醒,她都下意识伸手摸向藏在枕头下面的小刀。小白不在后,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安全感。 隔天周末。 结花就忙碌起来。 她先将门加固了一下,就去垃圾站购买了很多废品,拿回家之后,用废纸盒和塑料瓶子制作人形玩偶。 一个是男性,一个是女性。 结花将窗帘拉上,就把它们摆在窗户口。 这样晚上开灯的时候,窗帘就会把它们的影子映出来。 这样做果然有效果,一连好多天,都没再有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结花也习惯了每天回家都大喊一声‘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但这个方法显然是有时效性的。 等夜间大门再次被敲响,无论结花喊多少次‘爸爸妈妈’,敲门的动静都没有减弱。她惊慌不定地拨打报警电话。 警察随口说会尽快派人去。 结花等了好久,直到敲门声停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公寓大门门锁被撬动的声音。 那声音不大,但每个动静都敲击在她紧绷的心弦上,她甚至想过跳窗逃走,可她住在九楼,就这样跳下去于自杀无异。她只能浑身发抖着,抱住小刀躲在桌子下面。 她再次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的语调很无所谓,只说着已经在路上了。 结花彻底放弃向警察求助,她打开手机通讯录,寻找能在此刻救她的人。 医院外。 将里面的一级咒灵祓除后,真希推了推眼镜,开始复盘:“胖达,你刚才反应太慢了,要是你能及时从楼上跳下来,狗卷根本就不会来不及使用咒言。” “嘿嘿,俺那时候在想任务做完吃啥而已。”熊猫挠着脑袋这么说完,转头看了眼狗卷棘,只见他双手插兜站在原地,鲜少露出来的的下半张脸,有一道很长的血痕。他一爪子拍在狗卷棘肩上,笑得满脸熊猫褶子:“哎呀,反正有家入小姐在不是吗?不会留疤的,而且棘肯定不会怪我。” 狗卷棘面瘫脸:“鲑鱼子。” 真希继续复盘,接下来就要开始说狗卷棘的失误了。可还不等她张口,狗卷棘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第7章 第7章 结花已经不记得这个号码是谁的了。 她带着小白搬家后,换过手机号。所以通讯里除了宫城的老师外,就只剩下房东和这个陌生的号码了。 房东,她是打一开始就放弃向他求救的。 但对于这个陌生号码的主人是否在东京这件事,结花此时已经没有过多的思考能力了,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拨打过去。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听。 “” 电话那头很安静,似乎在等她说话。 结花屏住呼吸,她不清楚这样盲目求救的行为好不好,但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极力克制着跟陌生人交流时的恐惧,“求你救救我,我愿意付给你报酬。” 就像当初小白保护她,她给小白食物和水一样,她可以给钱的。虽然她很穷,但还是有五万日元在身上,不管怎么样都好,只要能得救,就算身无分文到付不起下个月的房租,只能躲避着保安、在学校的楼梯间里悄悄过夜都可以。 “” 电话那边依旧没声音。 片刻。 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一个憨厚的男声响起:“小姐,你现在在哪?” 结花小声报了地址。 电话被挂断。 她尽量放轻脚步跑回房间,将五万日元从书包里掏出来,就紧紧攥在手心里。那人说大概五分钟能赶到,让她躲进卧室不要出去。 卧室没开灯,一片漆黑。 结花双手抱膝,蹲坐在墙角。 她听见公寓大门的门锁被撬开,男人走进来,四下搜寻着,最后看准了卧室,再次来撬卧室的门锁。 结花吓得连滚带爬,缩到床底下。 她紧盯着手机时间。 怎么还不到五分钟,救她的人怎么还没赶到。眼看卧室的门锁也要被破坏,外面却突然传来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男人哀嚎不断。 一开始还在放狠话,后面就变成了求饶。 最后,客厅的动静停息。 结花从床底下爬出来,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真的没有了。但她依旧不敢开门,最后只干巴巴出声问了句:“是你吗?” 外面的人没说话,却是敲了两下卧室门。 结花立马被吓到了,但随即也反应过来,她在电话里跟那人约定过,如果事情解决了,他会敲两声门。 结花松了口气,她将五万日元一张张地顺着门缝塞出去。 “这是给你的报酬,谢谢你救了我。” 门外没有动静。 但几秒过后,那些纸币被一张张重新塞了回来。 结花有些不明白,“你不要吗?” “” 手机突然响了下。 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她联系的那个电话号码。 -不用。 很简短的回答,却让结花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她的公寓大门被破坏掉了,她是想给外面的人五万日元,感谢他帮忙的同时,想顺便请求对方留在客厅继续保护她一晚上的。但他现在不收钱,她该怎么开口? 这么一纠结。 就是五分钟过去了。 结花一慌,连忙出声:“你还在吗?” “叩叩。” 回应她的,是两声敲门声。 一条新的短信发来。 -你的门坏了,现在还能联系到人来修吗? 结花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肯定没人来了。所以她回答:“时间太晚了。” -那我去楼道,天亮再走。 读完这条最新的短信,结花就听到了卧室门外的脚步声,由近至远。半分钟后,她悄悄打开卧室门,探头。 就看到一个清瘦修长的人影,背对着她站在公寓门口。 那人似有所感,偏头看来。 结花连忙将卧室门重新关上。 已经凌晨三点了。 结花不管怎么睡都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最后从床上爬起来,悄悄将上锁的门打开一点点,探头往外看。 救她的那个人背靠着损坏的门框、盘腿坐在她公寓门口。从结花的角度能看到他的侧脸,他此刻闭着眼睛,一副睡着的姿态,灰灰的白发不长,有些炸毛。下半张脸埋在与黑色制服衣领相连接的蓝色围脖里。 看起来很酷,也有些眼熟。 但结花想不起来他是谁。 结花的视线在他身上打量着,最后落在他的头发上。 灰灰的白色。 跟小白的发色,好像啊。 结花一个恍惚,再次回神,就发现那人已经睁开了眼,正微侧着头,与她对视着。 她吓了一跳,再次将房间门关上。 可过了会。 门又再次悄悄打开,一个纸箱被推出去,里面装着很多小面包,和各类粥的冲剂。 从狗卷棘的角度,只能看到她从门缝里露出来的眼睛,怯生生的望着他,带着期望,“如果你不要钱的话,那我可以给你食物和水,所以你明天能不能也来?” 第8章 第8章 清晨。 高专操场。 熊猫正在跟真希对练,不料一个分神,就被真希一棒子敲中了脑袋。他嗷呜一声抱住头,就听到真希斜眼数落他的话,“你刚才在看哪里呢?如果是真实的战斗,你现在已经死了,知道吗?” 熊猫伸手指指她身后,笑得满脸猥琐,“棘好像才回来啊。” 真希顺着熊猫指着的方向看去。 就瞧见从远处走来的狗卷棘,他还是昨天那身破了好几个口子的制服,此刻正睁着双没睡醒的眼,一手插兜,一手抱着个纸箱地冲他们走来。 “海带。”他插口袋的手拿出来,冲他们招招手。 熊猫‘嘿嘿’笑了两声,凑过去,“棘,你在外面过夜了?” 狗卷棘维持着面瘫脸,“鲑鱼。” “是在那位向你求救的小姐家过夜的吗?”熊猫八卦的欲望蹭蹭蹭往上升,“你们在一起了?没想到啊,我原本以为咱们这届最先脱单的应该是真希和忧太,没想到居然是棘你啊。” 不等狗卷棘回答,熊猫就被真希一脚踹中屁股,“乱说什么呢!” 狗卷棘有些无奈,他摇头:“木鱼花。” “什么!”被真希踹了一脚的熊猫,顾不得揉屁股就满脸震惊地望着狗卷棘,“你们还没在一起?” “鲑鱼。” 狗卷棘将纸箱打开,拿出两个小面包,分别递给真希和熊猫。 熊猫接过小面包,还想继续问问题,例如你昨晚到底是不是在那位小姐家过的夜,你和那位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位小姐为什么会打电话向你求救而不是报警但他的耳朵已经被真希揪住了。 “快点来训练,啰嗦什么呢。”真希拽着熊猫的耳朵,把他拖到训练场上,随手拿过一个武器丢给熊猫后,真希偏头看向站在跑道上的狗卷棘,“还有你,先跑七十圈操场。” “”狗卷棘,“鲑鱼。” 结花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房东说昨晚的情况。 房东是个四十多岁唯利是图的女性,身材肥满,无论是眼神还是言语都很犀利。虽然仅仅跟她打过两个照面,但结花非常清楚,这个女人很不喜欢她。 昨晚那个男人之所以发现她家并没有父母,很有可能是房东告知他的。因为住在这片小区的人就跟宫城绝大多数的人一样,冷漠、自私,他们根本无暇关注别人的家事,就像昨晚,她的公寓大门被敲了好久,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冒头出来看情况,他们担心遇到麻烦,也害怕被麻烦缠身。 再加上她自从搬来这里一直都很小心,后来更是刻意营造出家中有父母的假象,放在窗户边上的两个人偶,她也细心地每天都给他们换姿势。 所以除了房东外,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她是独居。 结花演练了无数遍质问的话,可当电话拨通,房东锐利的声音响起时,她还是怕得手一抖。她向来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只敢狐假虎威,她这辈子最威风的时间段,大抵就是拥有小白的时候了。 “您好,就是昨晚有陌生人撬我公寓的大门,请问、请问您知道” 她的声音唯唯诺诺,说得话更是结结巴巴,房东根本没耐心听,直接打断:“撬门?你的门坏了?” “是的” “我只说把公寓租给你,可没说把公寓送给你。东西坏了,你不着急忙慌地去修,而是给我打电话,怎么?是在指望我给你修吗?!”房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那声音很大、语气很凶,结花吓得连忙把电话拿远,还是能听到她的凶恶语气,“不过你想什么时候修我的确管不着,但如果租期到了你还没修好,届时妨碍我把公寓租给下一个人,就别怪老娘我对你不客气!” 结花脖子一缩,眼泪差点掉下来。 “好、好的,麻烦您了。我一定会修好门的,对不起,我不想打扰您的。”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结花整个身体都一软,埋进了沙发里。她用手背遮住眼睛,在心底痛骂自己是胆小鬼,但骂了自己又能怎么样,就算骂几百上千遍,她还是不能变得厉害起来。没了小白之后,她就是一个胆小怕事、懦弱无能的可怜虫。 如果小白还在的话。 它一定不会允许别人这样欺负她。 那个胆敢撬她门的男人,一定会在好多天前他将她扯进巷子时,就会被小白恶狠狠地撕咬一顿,然后再也不敢靠近和意淫她。 这么想着,结花心里就有些亢奋。 好像回到了在宫城有小白陪伴的那些日子,是她从所未有快乐的一段时间。可亢奋和激动消退过后,就变成了无止境的迷茫和感伤。 可是小白已经不在了啊。 结花双手抱膝坐在沙发上,独自迷惘了一会。几分钟后,她擦掉眼泪,重新振作起来,再次给房东打了个电话,唯唯诺诺地询问修门工人的联系方式。 修门工人没一会就来了。 修门期间,他就一直在念叨这个门损坏得实在是太严重了,暗示结花换个新门更好。但结花手伸进口袋,捏了捏那为数不多的钞票,最后坚定摇头,“不用了,拜托你将它修好后,加固一下可以吗?” 修门工人撇撇嘴,“知道了。” 等门修理好,结花开关门试了下,最后还伸手敲敲,推了几下,看起来蛮牢固的样子,她才询问价格。 “一万五円。” “这么贵?!”结花没忍住。 她一个月的房租,也才三万日元而已 修理工人睇了她一眼,“怎么?给不起钱就别修啊。你这门破成这样我能修好,已经是费了很大功夫了好不好,没收你两万円都已经是客气的了。” “没有” 结花掏出一万五日元递过去,“给你。” 下个月的房租马上就要交了,也就是说她的全部存款就只剩下五千日元了。她还要维持日常吃喝,以及攒下学期的学费 结花从所未有地感到金钱上的压力。 与东京相比,宫城的物价实在是低好多。但如果仅仅是因为‘没钱’这个原因,就灰溜溜地回宫城,她是决不允许的。 她还没见到忧太,还没得到忧太的原谅 结花咬了咬牙。 决定再去找一份兼职来做。 她已经有三分兼职了。 但因为是学生的缘故,不能当长期员工,每周的排班店长都会刻意给她少排,经常性是三四天才能轮到她上一次班,每次班时都只有两到三个小时而已。 可偏偏工资还是跟工作时长挂钩的。 所以虽然听起来兼职很多,但其实她每个月能赚到的钱少得可怜。 她走在街上,寻找新的兼职。 却猝不及防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拦住,陌生女人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这位小姐您好。” 结花有些局促,“有什么事吗?”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陌生女人将名片递过来,“我是一名星探,想邀请你一起合作。” “星探?” 结花将名片接过来,还没来得及看,她就被陌生女人推着走了,“这一行可是很赚钱的,有一个mv的女主角,跟你的形象非常契合哦,如果拍摄成功的话,你不仅可以得到一大笔钱,还能出名!” 结花原本还很抗拒,可在听到‘一大笔钱’的时候,却可耻的心动了。她目光微闪,“真的能有一大笔钱吗?” “当然啦。”陌生女人笑着。 她一早就在关注结花了,她注意到结花一直在看招聘广告,而且身上的衣服还很旧,肯定很缺钱。 结花跟着女人来到一栋楼。 坐着电梯来到地下三层。 电梯门还没开,她就被嘈杂的人声吓到了,但为了钱还是忍了。 陌生女人冲她笑笑,“不要紧张。” “好的。” 结花看似镇定地回复,但事实上,指甲已经快要把手心掐烂了。 “叮——”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肉眼可见在空气中飘荡的香烟雾气、许多乐器零散摆放着、一群群男男女女或说或笑,亦或者严肃地讨论着什么。在当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全都停住。他们的视线汇聚起来,全都落到结花一人身上,那目光带着探究、或是赞赏惊叹。 结花的镇定再也装不下去了。 她开始慢慢后退,藏到陌生女人身后。 陌生女人没管结花,点头哈腰地冲一个像是领头人物的男人笑着,“这就是我新找来的,您看看符不符合?” 男人本就放在结花身上的视线,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来。 “嗯,长相的确是很少有的好看,年龄看起来是个高中生,发型还是双马尾,都很符合要求。但总感觉还缺了点味道,她是不是看起来胆子太小了点?我的女主角可是很坚韧的。”男人对结花评头论足。 女人连忙说:“女孩子嘛,而且她的年龄还小,怕生是很正常的。等熟悉这里的环境了,就不会这样了。” “是吗?”男人思考了一会,最后又打量了结花的脸一遍,下定决心,“那就先让她试试吧。” 女人大喜,连忙过来拉结花。 结花却不断后退。 她此刻就像不安的、误入人类世界的小鹿,眼神惊惶不定,她害怕被很多人注视,更害怕有很多陌生男性的地方。她甩开女人的手,慌不择路地往后跑,钻进电梯后,就开始不断按一楼。 女人想冲过来阻拦她,但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重新回到外面的世界。 结花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抖得不得了,她甚至还感觉周围所有人都在盯着她,她怕得不行,连忙将口罩戴上,埋着头就往前走。 她害怕人群,害怕异性。 如果不是为了赚钱,她根本连奶茶店这样地方的兼职都不想去。除非有小白在,只有小白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会觉得从所未有的自在,无论去哪里,她都很自信,自信没人能伤害得了她。 晚上。 结花找了一下午的兼职,晚上六点到八点的时间段,又去餐厅的后厨帮忙。以至于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已经快接近九点了。 她一路小心翼翼,一回到住所,就一把将公寓大门锁死。 然后才松口气,开始做海带饭团。 等饭团做好,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 十点整。 她的公寓大门被人敲了两下。 结花屏住呼吸,慢慢靠近,透过猫眼往外看。 是一个穿着奇怪制服的白发少年,他没被遮住的上半张脸很面瘫,似乎知道结花在透过猫眼观察他,所以他抬起左手做了个打招呼的手势。 “海带。” 第9章 第9章 通过猫眼与他紫色的眸子对视。 隔着门,结花问:“你怎么知道我做了海带饭团?” “” 少年没再说话,而是微微歪了下头,一副不解的模样。 结花没打算继续问,她向来不是刨根问底的性格。她将早就准备好的饭团拿过来,隔着门说:“你先退后,一直退到对门的门口位置。” 见少年照做。 结花这才将门打开一条细缝,她停顿,透过门缝继续观察少年,察觉到他并不危险后,她才小心翼翼将门缝开大些,将装着海带饭团的盘子递出去。 “只能拿饭团,不准碰到我的手”她说着,却感觉这样很好欺负,所以她加了个句威胁的话,“如果碰到了我的手,我会咬你的。”就像小白咬人一样,咬出血的那种。 少年听着,似乎觉得好笑。 那双向来沉静的紫色眸子轻微地弯了下,他出声:“鲑鱼。” 鲑鱼? 结花愣了两秒,随即回答:“不是鲑鱼饭团。你之前不是猜对了吗?是海带馅的。” 他没再说话,将脸往衣领里埋了几分后,伸手,将海带饭团拿过去,没有碰到结花任何肌肤。 结花快速缩回手,重新将公寓大门关上。 她努力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隔着门说:“对不起,我原本在门口给你准备了椅子的,但是我做了个饭团的功夫,椅子就不见了,可能是被邻居拿回家了我家里除了沙发外,就只有那一张椅子,所以” “嘀。” ——手机短信的提示音。 结花摁亮手机,就看到了那条短信: -没事。 结花慢慢舒了口气,她背靠着公寓大门、坐在地上,“谢谢你。” 又是一条短信: -不客气。 结花先是返回厨房洗碗,然后才开始写作业。她不敢离公寓大门太远,因为撬门的动静其实很小,她担心自己离门太远,会听不见撬门声,所以她是把茶几搬到公寓门口,坐在地上写的。 作业写完后,她就迷迷糊糊趴在茶几上睡着了。 直到公寓门外传来铃声,她才猛的惊醒。 这片小区的公寓都很老旧,不仅没有电梯,楼道里的灯还常年不亮,隔音效果更是差得出奇。再加上现在是晚上,她又挨着门睡,所以很轻易地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她趴在猫眼上,往外看。 就看到少年已经站了起来,在接电话。刚才发出动静的,应该是他的手机。 眼看他要下楼,结花连忙将门打开,双眼紧张地看着他,“你、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他顿住脚步,侧身回头看她。 楼道里很安静,结花能听到他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棘?诶等等,你那边怎么有个女性的声音?所以你果然是在那位小姐家过夜是不是!快点老实交代!” 结花后知后觉,将门重新关小成一条缝隙,小心谨慎地盯着他,同时发出祈求,“现在还很早,天都没亮,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一个人有点害怕,我可以再给你做一个饭团的,好不好?” 少年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他将电话摁掉,随即低头,单手敲字。 “嘀。” 结花的手机响了下。 她低头看。 -我去做个任务,半小时后回来。 半个小时? 结花捏紧手机,她很想祈求能不能十分钟就回来,但她说不出口,所以只好用那副可怜巴巴的眼神继续看着他。 -二十分钟。 又提前了十分钟。 虽然比想象中的十分钟差了点,但已经很不错了。结花点头,“好。” 少年走后。 结花就一直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一丁点风吹草动,她都能联想起无数种危险的可能。她背靠着公寓大门,身前茶几上的手机亮着,显示着二十分钟的倒计时,每跳动一个分秒,她都会比之前多轻松一点。 她的手里紧紧捏着小刀,随时警惕着危险的靠近。 紧绷的心弦,发颤的身体。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昨天那个男人会不会来报复她;她一个人单独居住的消息是不是传出去了;会不会有新的图谋不轨的人盯上她。 她害怕得要死,甚至要忍不住呜咽出声,她知道眼泪是这个世上最没用的东西,但她忍不住。小白如果还在的话就好了,她晚上就可以睡个好觉了,那个人如果不出去做任务就好了,就这样一直待在门口保护她,她也许也能一觉睡到天亮,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如果她变得强大就好了,就可以不需要其他人的保护。但她做不到,她一直都这么胆小,她以前偷偷攒过兼职的钱,打算去报跆拳道的补习班,可她走进跆拳道社,连报名的话都没说出口,就被队员与队员之间的练习吓到了。 他们互相殴打,使出的力气那样大。 她甚至都能看见那些队员被打到的地方,瞬间就泛红发紫。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变得强大吧,如果小白在就好了,如果外面的那个人现在回来就好了。 她在心底祈求着。 直到她后背靠着的公寓门被人敲了两声。 “海带。” 一道非常沙哑的声音,就像很多天没喝水的那种地步。 结花却惊喜无比,她连忙出声:“你回来啦?!” 少年没再说话,而是背靠着墙坐在地上,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结花通过猫眼,只能看到他的头发尖儿,灰灰的白色,跟小白的发色是那样的接近,光是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结花只感觉心底的恐惧一下子就消散了。 她将小刀放到茶几上,就跑回厨房,重新拿了个海带饭团出来,这个是她打算明天当早饭的。她将门悄悄打开一条缝隙,往外看,就正好与少年紫色的眸子对个正着。 结花心里有些惧意,想缩回去。 但少年却率先转移了视线,不再看她,而是盯着地面、一副发呆的姿态。结花感到轻松不少,并且他的发色跟小白很像,盯着他的头发看时,会有不少安心的感觉。她伸手,将饭团递过去,“给你。” 她听到了的,他刚回来的时候,敲门的同时说了句‘海带’。估计是做完任务饿了?虽然不知道他是做什么任务去了,还需要这么晚出去。 狗卷棘抬手,在不触碰到结花肌肤的状况下,将海带饭团接过去。 他没有吃,而是双手捧着。 结花这次并没有立马关门,而是小心翼翼地隔着门缝观察他。 狗卷棘没跟她对视,因为他知道结花的胆子很小,如果他抬眼的话,她肯定会害怕到立马将门关上。所以他只垂眸看着饭团,片刻后,拉低衣领,低头,在饭团上咬了一大口。 见他一副沉迷饭团的表现,结花更自在了,开始稍微大胆一点地打量他。 奇怪的制服。 和小白一样的发色。 紫色的眼睛。 拉下衣领的时候,嘴角有奇怪的黑色纹身。 结花眨着眼睛,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胳膊上。只见那里的制服被划破了好多道口子,有鲜血不断渗出。像极了她和小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白的一条前肢也是这样的状态,被划开好多口子,她帮忙处理伤口时,还从其中一道割痕里弄出来了铁片。 在那个有许多噩梦回忆的狭小房间里,小白就那样一副忍着疼不敢哼唧出声,只能以用脑袋蹭她大腿的方式聊以慰藉的可怜姿态。 这一刻,结花的心出乎意料的滚烫。 她将门缝开大一点,问:“你需不需要我帮你处理伤口?” 第10章 第10章 结花并没有让少年进来,而是要求他把受伤的胳膊从门缝塞进来。 她最开始没动,而是静静等了几秒。 见他伸进来的手没有试图做些不轨的、例如将门推开或者一把抓住她之类的行为后,结花才将紧抓着的小刀放开。 她将他的袖子上捋。 露出小臂上触目惊心的割痕。 她用一小截绷带沾上热水,将伤口边缘的血迹擦掉,然后倒上药粉,缠上绷带。她处理伤口时动作很轻柔、很小心,末尾还系了个蝴蝶结。 “好了。” 结花将他的袖子重新捋下来。 少年将胳膊缩回去,两人从始至终都隔着门,除了结花帮他包扎伤口时有细微的触碰,全程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结花很满意这样的状态。 她抬眼,发现他并没有看她,而是垂眼盯着刚包扎好的胳膊看后,才小声问:“你明天能不能也来?我给你准备食物和水,好不好?” 他视线微顿,强忍着没抬眼。 “鲑鱼。” 结花目光不解,“什么?” “”狗卷棘喉咙微微一动,他偏头,“嗯。” “那太好了。”结花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在说明天要吃鲑鱼饭团,她很难得的笑起来,笑容是那样的纯粹、干净,是只有面对小白的时候才会有的毫无杂质的笑容,她眼眸弯弯,“明天晚上,我会做好鲑鱼饭团等你来的。” 结花再次睡醒,天已经大亮了。 楼底下日常传来嘈杂的声响,两个女性在争吵,似乎是因为抢活的事情争论不休。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自己居然趴在茶几上睡了一整晚,腰酸背痛的,她站起来揉了揉腰,就透过猫眼往外看。 那个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结花起来洗漱、做饭。她吃不起学校食堂的饭菜,所以一般都是自己准备便当带过去的,菜色都很简单,自制的榨菜、一些果蔬和饭团。 她戴上口罩,出门。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她总感觉今天一直被人盯着看。还不只是一个人,是很多人,凡是路过她的人,似乎都会将视线往她身上瞥一眼。 她有些紧张,加快脚步。 等远离了这片小区后,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就消失了。 她后怕不已,甚至产生了换个住处的想法。可当初租这里的公寓,是交了一万日元押金的,不租满半年,不会退还,现在还差两个月就能退还了 她舍不得。 毕竟她现在实在是穷困潦倒。 更何况,整个东京没有比这里的房子更便宜的了。这里的房租是一个月三万日元,如果是其他同样偏僻的地段,房租要高整整一万日元,更别说不偏僻的地段了,房租对她来说简直是天价。 她来到教室。 樱田妮妮正在疯狂抄作业,风间彻站在她座位旁边,凡是有同学路过,他都要挠着脑袋一脸尴尬,“哈哈,妮妮抄的不是我的作业,身为学委怎么可能会借给别人作业抄是不是?她抄的其实是阿呆的。” 直到妮妮被他说话的声音吵到不行,一个兔子玩偶打过去,“闭!嘴!吵死啦,害得妮妮我都写错行了!” 风间彻捂着被打的脸,“怎么可以怪我!” 樱田妮妮继续奋笔疾书,直到写完最后一行,才一脸满意地将作业本递过去。她扭头,就正好看到结花坐在座位上,她眼睛一亮,随即就有些哀怨,“你今天来的好晚,不然国语作业我就抄你的了。风间实在是太吵了,抄个作业都不让人安心。” 结花笑笑,“下次我会努力来早一点的。” 樱田妮妮非常满意,她拍拍结花的肩膀,“作业拿出来吧,我去帮你交。”她知道结花比较社恐,转学来明德快三个月了,除了她外,跟其他人说话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而且她看起来很害怕负责收发作业的班长。 结花顿时满是感激,她一副‘得救了’的表情,“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樱田妮妮最喜欢听结花说这种话了,她非常受用地仰了仰下巴,“没事,妮妮会帮助你的。” 结花将作业本递过去。 就看到樱田妮妮拿着两份作业本放到了班长的位置上。 她松了口气,等樱田妮妮抱着兔子玩偶蹦蹦跳跳回来后,她再次发表感谢的言论,“妮妮,谢谢你。” 樱田妮妮拍了拍结花的肩膀,“好啦,感谢的话留到体育祭过去再说吧,还有八天就到了,接下来我会加大对你的训练程度哦。” 结花表情一僵。 加、大、训、练、程、度。 放学后。 樱田妮妮领着结花来到后操场,这个时间点,后操场没有人。樱田妮妮照旧脚踩花坛,挥舞着兔子玩偶:“跑起来!三圈!一厘米都不能少!你之前跑完三圈居然需要半小时的时间,实在是太慢了!你今天如果不能做到十分钟跑完三圈,就不准回家!” 结花吞咽了下,“我一定会努力的。” 听着樱田妮妮那声高昂的‘预备、跑!’,结花就跑出去,但还是像往常一样,就连半圈都没坚持到就不行了,她气喘吁吁,一副脱力的模样。 “不准停下来!快点继续跑起来!明明答应会努力做到的,你现在这样是在做什么,故意惹妮妮我生气吗!”樱田妮妮叫着。 “对不起!”结花说道,不得不继续跑起来。 但她的脚步很重,脑袋也晕乎乎的,她双眼发直般盯着前方的跑道,心里默默计算着第几圈好吧,她不知道跑了多久了,第一圈还是没跑完。 等三圈跑完,樱田妮妮都已经骂累了。 她喝了口水润喉,就跟结花一起瘫在地上,“你的体质还真是差的过分。” 结花满脸歉意,“抱歉,是不是很耽误你时间。” “耽误时间倒不至于。”樱田妮妮坐起来,她伸手,问结花要了一根皮筋,就伸手抓了抓,将披散的长发扎成高马尾,“毕竟你现在可是妮妮的朋友,帮助朋友怎么可能是耽误时间的事情。” 结花的心一颤。 她看着樱田妮妮的脸,心脏快速跳动,“谢谢你。” “这不算什么啊。”樱田妮妮摆摆手,从地上站起来,“今天的训练就先到这里,你的皮筋我今天就先带走了,明天还给你。” 结花点头。 和樱田妮妮在校门口分开后,她低头看时间。 已经四点了。 她今天的兼职是奶茶店的,从四点半到七点半。 她连忙赶去电车站。 兼职结束。 她去超市买了些蔬菜,以及鲑鱼。 等到小区楼下,才八点而已。 她上楼,等到了八楼和九楼之间的拐道口,她愣住。 只见穿着奇怪制服的少年正双手插兜站在那里,侧垂下头,紫色的眼眸盯着她看。 结花抓着塑料袋的手紧了紧,就连声音也发着颤,“你、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他昨天不是十点才来的吗! 怎么办? 她现在跟他之间没有门板隔档。 她会不会有危险 虽然是她请求对方来保护自己的,但她向来胆小如鼠,对于这个世上的异性,唯一能全身心信赖的只有忧太一个人,尽管眼前这个人保护过她很多回,通过前两次的相处来看,他也并没有做恶劣的事情,但她还是控制不住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少年像是察觉到她的不安,他双手抬起,做出‘投降’的动作,同时转身,背对着她。 结花试探着上了一个台阶。 少年没动。 结花来到公寓门口,慌乱掏钥匙,等将公寓门打开后,立马钻进去,将公寓门快速关上,锁死。 她趴在门上,透过猫眼往外看。 她进门后,少年就将高举的手放下来了,揣在口袋里,一双紫色的眸子透过猫眼与她对视。 “海带。” 声音没有波澜。 但结花却意外听出了安抚的意味。 她吞咽了下,小声回复:“今天不吃海带饭团,你昨天不是说要吃鲑鱼的吗?我今天去超市买了的。” 少年表情不变,但却低低回复了声:“嗯。” 第11章 结花先是将鲑鱼水煮了一遍,再把鲑鱼切块,涂抹酱汁又煮了一遍,才从锅里取出来,用米饭捏成饭团的形状。 准备好一切,她趴到猫眼上,往外看。 少年还在。 他双手插兜,后背靠着墙,眼看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蓦然,他像是察觉到了,抬头冲猫眼的方向看来。 结花脖子一缩。 无论与他隔着猫眼对视多少次,结花都很想不通,他到底是随意往这边看一眼呢,还是真的能发现她在通过猫眼观察他?并且他的视线实在让人无法忽视,就好像真的能透过猫眼看到她一样。 不过,第二种猜想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更何况,站在门外的时候,就算趴在猫眼上往门里看,也什么都看不清楚啊。 结花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她将公寓门打开一条缝,把饭团递出去,“给你。” 他伸手,要接。 但结花却猛地缩回去。 狗卷棘不解,歪头看她,目光疑惑。 结花结结巴巴:“你、你的手都这样了,还能拿得稳饭团吗?” 他顺着结花的话低头。 就看到他的整个右手都呈黑紫色,是今天下午做任务时,被咒言反噬导致的手骨错位,虽然已经被他掰回原位了,但看起来还是挺恐怖的。 他以为是吓到了结花,所以将右手揣进兜里,换了只手伸过去。 那只手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手心里有一道长约五厘米的伤口,不知道伤的有多深,皮肉都外翻了,血液凝固成黑红色。 结花露出一副完全代入痛觉的表情,“你难道不疼吗?” 他一愣,摇头。 结花有些不相信,正纠结着要不要帮他包扎伤口。忽然,楼道里传来一阵嘈杂,还不等结花反应,少年就主动将她的公寓门关上了。 嘈杂声逼近。 是好几个男性的声音。 结花有不好的预感,她趴在猫眼上往外看。 只见她的公寓门外,有四个男性正叫嚣着一副丑恶嘴脸,领头的那个男人,正是之前撬她门的。 结花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 她下意识转移视线,去看那个少年,便见他一副镇定表现,双手插兜站在她公寓门前,不动分毫。 结花有些紧张。 她不太清楚这个人的实力,但他看起来顶多就是高中生,并且现在两只手都受伤了,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对付四个成年男性的吧? 所以她慌乱掏出手机,就抖着手发消息。 想让他快走。 可等她发完消息,再次趴在猫眼上往外看,就发现他们已经打起来了。受伤的两只手好像完全没有让他行动变得不便,轻轻松松就制服了那四个男人。 之前撬门的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他似乎气急攻心,掏出一把小刀,就刺过去。 少年背对着他,一副毫无所察的样子。 结花则瞳孔放大。 “小心!” 比她出声更快的,是少年的速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预测到后背危险的,动作非常敏捷地躲开后,就伸手攥住那人的手腕。一用力,就听到了‘咔嚓’两声响,男人惨叫着,手里紧抓的小刀也掉到了地上。 见此,其他三个男性都慌起来,屁滚尿流地就往楼下跑。等他松手,偷袭的男人也连滚带爬哭着逃走了。 事情解决了。 狗卷棘静默两秒,才转身,看向猫眼处。 与他隔着猫眼对视着,结花心漏了一拍,她连忙转移视线。过了会,将门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隙,“你的手,真的没事吗?” 狗卷棘低头。 只见掌心受伤的那只手,伤口彻底裂开了,新鲜艳红的血液正不断往外涌。 他想回答‘鲑鱼’,但结花已经快他一步先说话了。 “要不、我帮你包扎吧?” 狗卷棘没忍住抬了下眼,就看到结花苍白怯懦的一张脸,与他的视线交汇,她开始变得慌乱起来,眼看就要把门关上,他连忙转移视线。 同时,又低又闷地回了一声:“嗯。” 昨天也帮忙包扎过。 今天再包扎,两人都很熟练。 狗卷棘将受伤的手挨个从门缝塞进去。 而结花的包扎速度,也比昨天的效率提高了很多。 她将他掌心受伤的那只手包扎得严严实实。而另一只手看不出明显的伤口,但显得很恐怖,在询问之后,结花得知是骨头错位导致的。她挠挠脑袋,上网搜了一下,然后就找来小木板固定住他的手,也用绷带缠了个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结花舒了口气。 不由的就思考起来,这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看起来是个高中生,身上穿的制服虽然奇怪,但应该是校服吧?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已经受了好多伤了,还都超级严重。并且最重要的是,凌晨的时候居然还会有任务? 结花小小抬了下眼,打量他。 不会是学校的黑涩会之类的组织成员吧? 毕竟打架那么狠。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凌晨的时候有任务就也说得通了,是去打架了吧。 “大芥?” 被盯着看太久了,狗卷棘有些不适应。 因为是隔着衣领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含糊,再加上狗卷棘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刻意放低了些,所以结花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知道他说话了。她连忙转移视线,“抱、抱歉!” 狗卷棘摇头。 结花没看到,她正忙手忙脚地拿饭团,然后从门缝递出去。 却发现 她包扎的好像有点过度。 他的两只手都被绷带缠得动弹不得,别说接饭团了,就连动一根手指头都有些困难。 “” “” 拆掉重新包扎好像有点浪费绷带和药。 结花眨巴了下眼睛,率先打破沉默,“要不你把脸凑过来一点,我喂你吃?” 他也跟着眨了下眼睛,“嗯。” 公寓门微开。 少年蹲在门口,十分听话地将脑袋往门缝的位置凑近,紫色的眸很透彻,一瞬不瞬的看着结花,然后及时地在结花感到不适的时候,快速转移,盯着她手上的饭团看。 没再被看,结花感到舒服不少。 她将饭团递过去,这才注意到他的嘴部一直是被制服衣领处连接的蓝色围脖挡住的。 结花眨巴了下眼睛,有些不敢伸手碰他。 但做了会心理建设后,还是决定迈出那一步,毕竟提出‘喂他吃饭团’这个主意的是她自己。她单手拿住饭团,另一只手则怯生生地伸过去,每靠近一点点,她就顿住,然后小心观察少年的表情。 见他微垂着眼,一直盯着她另一只手上的饭团看后,才大着胆子继续往前伸,直至最后,停在他的衣领附近。 她轻轻抓住他围脖的一角,往下扒开。 他的全脸露出来。 很清秀的长相,嘴部两边有奇怪的黑色纹身。 看起来酷酷的。 但结花却更加笃定了他是不良黑涩会的想法,正常的高中生应该不会纹身的吧 她这么想着,将饭团递到他嘴边。 他张嘴,咬了一口。 结花之前也看过他吃饭团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总感觉他这次咬的好像没之前大口。 他咀嚼。 嘴边的纹身跟着一动一动的。 结花好像发现了新奇的事物,注意力被吸引住,盯着看。 他动作微顿,随即就放慢了咀嚼速度。 结花依旧盯着看。 小白吃饭的时候,胡须也会像这样一动一动的,超级好玩。她每次盯着看一会,就会忍不住伸手去揪一下小白的胡须。 结花想得入神,尤其是再次在少年身上发现了跟小白的相同点,以至于她的胆子大了不少。接下来喂饭团的时间里,尽管两人靠得很近,她的手甚至还一直扒着他的围脖,结花都没有什么恐惧感。 不一会饭团就喂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小口。 狗卷棘偏头凑近,咬饭团,却因为饭团剩下的实在太小,所以没注意下轻轻舔到了结花的指尖。 狗卷棘一僵,连忙拉开距离,就抬眼观察结花的神情。 按照他的了解,如果被触碰到了,结花一定会非常惊惶不定,然后一把将门关上。 可是没有。 结花只是愣神地盯着自己的手指看,然后睁圆一双琉璃的眸子看着他,问:“你也会这样啊。”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很轻松的笑,“我还以为只有他吃东西的时候,总是会不小心舔到我呢。” 这个‘他’指的是小白。 对于小白,结花一向不把他当做普普通通的宠物,而是当做陪伴在身边的家人。 看着结花一脸怀念和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狗卷棘默默移开视线,有些闷闷的,“木鱼花。” “嗯?”结花有些没明白,“是说明天要吃木鱼花的饭团吗” 狗卷棘埋下脸,“嗯。” 结花很开心,“好呀,只要你能来,我每天都给你做饭团吃。” 通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很深刻的明白了,眼前这个人很强,超级强,面对四个比他高壮那么多的成年男性,他都临危不惧。更重要的是,那四个人还都带着武器,他可是赤手空拳,两只手还都受伤了! 这种情况下,都能在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里将他们教训的落花流水,可见有多厉害。 听到她的话,狗卷棘的脸更加往衣领里埋了几分。 “嗯。” 隔天。 结花起床。 她将便当盒放进书包,再拿了个榨菜馅的饭团当早餐,就出门了。 可没想到,公寓的门一开。 就与意想不到之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看着那双紫色的眼睛,结花有些目瞪口呆,她反应过来后,就迅速将门关上,有些畏畏缩缩地隔着门问:“你、你还没走呀?” 以前,他不都是天微微亮就走了吗? “嘀。” 是手机短信。 -凌晨两点,他们又来了一次。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结花自然清楚得很。凌晨两点,她那时候睡得太沉了,所以没注意到门外的动静。 没想到那些人的报复心居然这么强,这样下来的话,他们会不会在她上学的必经之路上守着? 想到这里,结花有些慌。 手机却响了一下。 -要不要我陪你去学校。 第12章 结花走路时,一向有个习惯。 双手紧紧攥着书包背带,低头埋脸走路。只盯着脚尖前面的一片地,一不小心就会撞到树干一类的东西,内心是不断加剧的害怕,却又不敢抬头,因为她无时无刻都觉得周围人的视线在非常怪异地盯着她,然后对着她的身世、外貌指指点点。 可如果小白在身边,她捏着书包背带的手就变为紧紧攥住小白的牵引绳。她抬起头,看着前方,会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多人一直盯着她看,她很轻松很自在,偶尔有那么几个人出现议论她、拦住她,也都会被小白非常英勇的赶走。 可现在,情况又有所改变。 结花双手捧着饭团,走了那么长一段路了,居然一口没吃。她时不时就想回头,看到那人还在,她会感到欣喜,可随之就又会忌惮,担心他突然加快脚步,缩短跟她之间的距离。 她庆幸又畏惧。 两种情绪交织着,就像今早上的天气,有些潮湿沉闷。 “嘀。” 手机响了一下。 结花手忙脚乱地将手机从校服口袋掏出来。 -饭团要凉了。 结花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还是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双手插兜着走路,不知道是一整晚没睡还是怎么的,他眼下的黑眼圈有点重,走起路来还有那么点摇摇晃晃。 忽然。 他抬眼,与她视线对上。 结花连忙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但却开始吃饭团了。 饭团外层的米饭已经很凉了,结花的胃病很严重,所以她是将外面的米粒剥开,吃里面的。然后就导致,饭团吃完后,她手里捧着一堆凉掉的米饭粒子。 日本的垃圾桶很少,走了很久都没看到垃圾桶。她就只好一直捧着,到学校再丢。 等到了学校附近后,结花停住,转身。 那人还在。 他也跟着停住了。 结花将双手捧着的米粒全都放到一只手握着,然后冲他挥手,无声地说了句‘谢谢’,表示不必再跟着了。 少年眨了下眼,也抬手,冲她弧度很小的挥了下。 结花准备进校门,手机却响了一下。 她打开查看。 发现是那个人的短信,在问她几点放学,需不需要他来。一个恍惚,结花就想到了小白。她摇摇脑袋,回复消息: -下午三点半放学,谢谢你呀。 对方回的很快: -嗯。 结花将手机收起来,进入教室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米饭粒子丢进垃圾桶。现在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她捧着米饭粒子走了一路,手都冻红了。 她坐在位置上,搓着手取暖。 樱田妮妮看到了,问:“你没戴手套吗?” 结花摇了摇头,“忘带了。” 其实是忘记买了,她每天除了学校和住处,就是兼职的地方,很少出去逛。这么长时间唯一一次出去逛街,还是刚搬来东京的时候,去商场置办东西,那时候她害怕店员的视线,着急忙慌地随便拿了一些必需品,就匆匆忙忙跑了。 夏天,置办的当然都是些避暑的东西,比如扇风的扇子、冰凉贴之类的。完全没想到要把冬天的东西也给置办一下。 看来只能找时间再去一次商场了。 “这么冷的天气,你居然连手套都忘记带。”樱田妮妮露出一副看‘笨蛋’的表情,但还是将自己的手套取下来,丢到了结花的怀里,“喏,戴上吧。” 结花怀抱着那双手套,看着樱田妮妮毫不在意的表情,她还是将手套递了回去。她眉眼弯弯,语气开心,又带着对这个来之不易的朋友说话时的小心翼翼:“谢谢你呀,妮妮,但是不用了,这样你就没有手套戴了。” 樱田妮妮摆摆手,就起身离开座位,去了佐藤正男的座位上,一把将佐藤正男的手套扯下来。她摆着一副御姐的表情,无视佐藤正男的哭诉,将手套戴上,然后冲结花晃了晃双手。 结花一时忍俊不禁,笑了一下。 樱田妮妮一下子看愣了。 被樱田妮妮这样盯着,结花有些不自在,她视线躲闪着垂下,“怎么了?” 樱田妮妮露出一副‘不会吧’的表情,“这么久了,妮妮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笑哦。” “哪样笑?”结花疑惑。 “就是很轻松的笑呀。”樱田妮妮比划着,她有些词穷,最后只憋出来一句,“反正,就像是那种正常人该有的笑,你以前的笑都不正常。” 结花眨眨眼睛,有些不理解。 但对于朋友,她一向会附和对方的想法和意见,“原来如此。” 直到下午的体育课,结花才想起来至关重要的一件事。 她、她忘记了! 自从报名了体育祭的一百米短跑项目后,她每天放学都要留在学校跟妮妮做体能训练的!但是今早上那个人问她几点放学的时候,她下意识就说了正常放学的时间点 就在结花猛拍自己脑袋懊恼的时候,樱田妮妮走了过来,坐在她旁边的位置,“结花,今天放学我要去社团帮忙,所以不能帮你训练啦。不过,虽然妮妮不能监督你训练,但你也不能懈怠!不管怎么样,都要坚持跑步!” “诶?噢好!” 结花一愣,随之而来的,便是庆幸。 下午放学。 结花一走出校门,就看到校外二十米的巷口,双手插兜站着个人,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去参加黑涩会组织的打架活动了,身上的黑色制服脏兮兮的,破了好多个口子。 察觉到她视线。 他抬手,面无表情地冲她打了个招呼。 结花走过去。 然后在距离他两米的地方停止,双手捏着校服外套的衣摆,纠纠结结好久,才小声开口:“我不能立马回家,还有兼职。” 他嗓音平淡:“嗯。” 结花松了口气,开始朝兼职的方向走。 今天兼职的地点是餐厅。 就在学校附近。 她每走几步,就会小心翼翼回头看一下。少年始终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没有过分靠近,也没有拉开很远。 等到了餐厅,她进去。 换上工作的衣服。 店长分配任务,因为知道结花社恐,所以给结花安排的是打扫餐厅的工作,也就是收拾餐盘。 餐厅的墙壁是玻璃的,能够看到外面。她偶然抬眼,能够透过玻璃墙看到外面,穿着奇怪制服的少年背靠着树干,一手插兜,一手拿着瓶润喉药,紫色的眸盯着她看的同时,单手拧开盖子,仰头喝完。 结花不知怎的,就有那么一点安心。 虽然他一直盯着她看,但相较于以往,她并没有那么多的恐惧感。相反,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一种她会得到保护的感觉。 等到八点。 她下班。 晚上时,外面的风更大了。 结花将双手缩进袖子里,稍微能够取暖一点。她走出餐厅,一抬眼,就能看到依旧背靠树干站着的人,也不知道他是耐心好还是体力棒,居然就这么站了四个小时,一点也没有疲累的表现。 她朝他稍微走近一点。 但也没有很近,跟放学时一样,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她很少主动朝异性走去,所以不敢看他,于是就盯着他制服上奇怪的纽扣看,“你昨天说要吃木鱼花的饭团,家里没有,所以要先去一趟超市。” “棘今天那么早就把一整天的咒灵任务都祓除掉了,肯定有什么古怪,你们看,没错吧!” 不远处的草丛里。 蹲着熊猫和背着武器袋的女生,还有个满脸不情愿的男生。 伏黑惠面无表情,“就算狗卷前辈有什么古怪,那也没必要把我也拉过来吧。” 熊猫恨铁不成钢,“你不是很快就要入学了吗!我这是提前带你熟悉高专和即将升入二年级的前辈们。” 伏黑惠:“” 真希一脸不耐,“无聊,我要继续回去训练了。” 眼看真希要大刺刺地从草丛里站起来,熊猫连忙拉住她,“棘旁边那个女生,肯定就是之前打电话求救的那位小姐。真希你难道都不好奇他们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吗!” “无聊。” 真希一个手刀劈过去。 熊猫立马捂住脑袋惨叫,“啊!” 正准备去超市的结花突然一顿脚步,她四处看了下,见没什么异常后,就继续往前走了。 狗卷棘跟着。 但他却不知有意无意地往草丛的方向看了眼。 第13章(补昨天的断更) 超市。 结花买了饭团馅料,在去收银台的途中,看到了货架上摆着的手套、围巾等物。 她停住脚步,视线落在手套的那一栏货架上。 结花长时间养成的习惯,让她买东西不像别的女生那样首先看物品的美丑,而是看价格。 她一路看到货架最下面,挑选中一双樱粉色的手套,虽然用料不如其他款式的手套好,但是价格是最便宜的。 她拿着手套和木鱼花去收银台区。 这家超市不大,客流量也少,所以只安排了两个收银台。看着那两个收银台前的收银员,结花果断去了女收银员那。 她将物品放上去。 女收银员脸上带着营业式的微笑,“一共八百円。” 结花付了钱, 拎着袋子离开超市。 走在街道上,她依旧时不时就回头,看一下那个人还在不在,每当看到他影影绰绰的身影,都会松一口气。 眼看就要穿过街道,她忽然被人拦下。 是个陌生男性。 他目光贪婪的上下打量她,随即就十分惊喜地说:“你好,我是名星探。小姐,请问你想不想当明星啊?就凭你的外表,一旦出道肯定风靡全日本!” 星探? 男人的视线原本就已经让结花很不舒服了,再加上‘星探’这个字眼,让她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所以她立马后退两步,摇头,“不用了,我没这个打算。” 男人不依不饶,跟着上前两步,“可是你的外貌真的很出色,你难道不想出名吗?你以后说不定还可以走出日本国门,前往更大的舞台!” 结花害怕被这么逼迫的感觉,她下意识想要逃走。 男人却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小姐,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就凭你的长相,在配上我的人脉,一定会把你捧红的。” “不、不要” 结花几乎吓得要掉眼泪,她畏缩着想要扯回自己的胳膊,却扯不回来。 直到陌生男人的肩膀被人从身后用力捏住,伴随着惨叫声,他松开了结花的胳膊。 一摆脱开禁锢。 结花就立马藏到少年身后。 狗卷棘瞥了下结花,开始更加用力地捏陌生男人的肩膀,直到陌生男人求饶,他才松手。 “你给我等着!”陌生男人放下狠话,就狼狈地逃走了。 狗卷棘完全没把他的狠话放眼里,而是侧身看向结花,用眼神询问她有没有事。 结花看懂了,她连忙摇头。 眼泪还挂在脸上。 狗卷棘揣在口袋里的手,指尖摩挲了下,犹豫着将纸巾掏出来,要递过去。但结花已经一路小跑着,继续跟他拉开十米的距离了。 狗卷棘:“” 他重新将手揣回口袋。 回到小区。 上了楼。 结花开始有些尴尬。 她看着站在八楼和九楼之间的拐弯口的少年,有些踟蹰,最后还是开口:“那我就先进去了?” “嗯。” 结花打开门,钻进去。 然后照常趴在猫眼上往外看。 少年等她进屋后,才上楼,停在她家公寓门口,然后背靠着墙,眼看地面的发呆。 结花突然有点愧疚。 她连椅子都没办法给他准备,而且现在天气还那么冷,他要在外面呆一晚上 结花纠结了一会,最后想出来一个好办法。 她先是做饭团。 等饭团做好后,递给少年吃。 她再回屋,将最厚的那床被子抱起来,送到公寓门口。 因为被子太大,她的脸都被被子埋住了,只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盯着对方看,“被子给你。” 狗卷棘愣了一下,想说‘木鱼花’,但看着结花的表情,他还是点了下头,将被子接过来。 他并没有裹到身上,而是扛在左肩,而右手依旧拿着饭团,时不时低头咬一口。 结花好奇,问:“你不冷吗?为什么不盖被子,不用担心弄脏的。” 狗卷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只好两三口将饭团吃掉,然后把被子裹到身上。 结花注意到他的手,“你昨天的伤怎么样了?” 他摇了下头,表示没事。 这么些时间的相处,结花已经发觉了他话少的可怜,除了‘嗯’之外,也只有交代她明天要吃什么馅料的饭团时会说话,要么就是摇头、点头,较长一点的话,他就会选择用发讯息的方式说。 结花打量着他。 少年身上裹着厚重的被子,只露出衣领往上。她的视线定格在他的校服衣领处连接着的蓝色围脖上,最终忍不住好奇,问:“你这样的校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挡住嘴巴的话,老师上课的时候,不会担心你们在下面偷吃零食吗?” 他一愣。 似乎没想到结花会问这个问题。 随即,那双紫色的眼眸便罕见地弯了一下,“木鱼花。” 结花以为他的意思是,必须要给一个木鱼花饭团,才会告诉她。但她没钱,木鱼花馅料买的很少,只够做一个饭团,刚才已经给他了。 所以只好放弃。 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就是有点想说话。 但今天工作了四个小时,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她双手扒着门,做出一副随时关门的架势,同时也方便她蹲下来省省力气,结花看着他问:“你是哪所学校的呀?” 少年也跟着她蹲下来,然后低头发消息。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这是 什么学校? 好像没听说过。 像是知道结花的疑惑,很快就有第二则短信发来: -是个宗教学校。 原来如此 “那你叫什么名字?”结花问。 -狗卷棘。 “狗卷棘”结花下意识念了出来,抬眼,礼尚往来般交换自己的名字,“我叫夏川结花。” 他眼睛又弯了下。 …… 两个人隔着门缝。 面对面,互相看着彼此。 对于他的视线,结花现在已经很不是很害怕了。因为今天上下学,他跟在身后的时候,一直是在盯着她看的,这样的状态久了,也就习惯了一点。 但诡异的是, 两人交换完名字之后,气氛就陷入了莫名的僵硬。 结花看着他,眨巴了下眼睛。 他也看着她,跟着眨巴了下眼睛。 “” “” 沉默。 最后,结花干巴巴说了句:“那我去写作业了。” 狗卷棘:“嗯。” 很小声的‘砰’传来,门关上了。 第14章 第二天。 等结花进入学校后。 狗卷棘才打了个哈欠,一双紫眸半耷拉着,一副没好好睡觉的样子。他走到草丛边上,将躲在里面的熊猫拽出来,“金枪鱼蛋黄酱。” 熊猫嘿嘿一笑,挠着脑袋,“我也不是故意想跟踪你的,实在是你最近行动太诡异了嘛。所以还不老实交代吗?刚才那个女生是不是就是之前跟你求救的人!而且昨晚你肯定是在里面过夜了对不对!” 熊猫越说,语气就越激动。 一旁路过的高中生,全都好奇地将目光投向熊猫。但这年头穿玩偶服出来玩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引人注意,但不是那么新鲜,所以也没人上去要求合照。 狗卷棘:“木鱼花。” “你怎么可能没在里面过夜!我在楼下守了一整晚,你明明就是第二天早上才跟那个女生一起出来的!”熊猫振振有词。 “”狗卷棘不想跟他争,“木鱼花。” 熊猫还想继续说,真希的电话就打来了。 熊猫一接听。 里面就传来怒吼: “狗卷那家伙每天晨练不来就算了,你今天为什么也没来?难道也想跟他一样被罚操场一百圈吗!还有,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在跟踪他!” “嘿嘿。”熊猫,“还真被你说对了真希,你知道吗?棘今天被我抓了个正着,他就是在那位小姐家过夜的!” 狗卷棘:“” 他不再解释,捏了捏肩膀,就双手插兜着往高专的方向走。 徒留熊猫待在原地,跟真希在两个频道聊天。 熊猫:“我昨晚在外面冻了一夜是值得的!” 真希:“赶快滚回来!” 熊猫:“不过他们下楼之后,居然还想划清关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可远了,但女生一直回头看棘,棘也一直看着那个女生。真的是,没想到别的高校管恋爱管得这么严啊。” 真希:“等你回来,跑两百圈操场。” 日子持续下去。 每天放学,狗卷棘都会在校外等她,陪她去兼职的地方。等兼职结束后,又陪她回家,守在公寓门外直到第二天早上,再保护她去学校。 结花一向不喜欢戴口罩,因为很闷。有了狗卷棘之后,她出门就没再戴过口罩了,这也就导致她每次兼职回家,路上都能碰到不少怪人,不是醉醺醺的酒鬼,就是二流子。他们冲她吹着口哨,亦或者直接上来拉拽她。 如果是刚来东京只有孤身一人的结花,她只会吓得掉眼泪,然后双手抱着小刀刺过去。这时候,她就要考虑两种情况,要么是成功逃脱,要么是激怒男人对她施暴。但她别无办法,每次自我防卫都像拿命去赌。 但现在不同了。 完全不需要她掏出小刀,狗卷棘就已经帮她摆平了。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又看到了小白。以前在宫城的时候,小白也是这样,陪着她上学,陪着她放学,路上遇到想要欺负她的人,小白都会冲上去一通狂吠,然后咬住他们。 将坏人赶走后。 狗卷棘侧身看她,用眼神询问她有没有事。 结花摇头。 除了上次被自称‘星探’的陌生男人吓哭,接下来这段时间,她都没被吓哭过。因为她已经确定了,不管路上遇到什么危险,狗卷棘都会第一时间挡在她身前,像小白那样保护她。 可能是这份‘自己不会真的遇到危险’的自信,促使她这一段时间里,碰到怪人都没被吓哭过,甚至连抖一下都没有。 可她也异常清楚明白,她是不可能真的变得坚不可摧的。她的所有底气,都是建立在‘保护她的人很强大’这一前提上,狐假虎威,是她性格最大的特点。如果失去了保护的人,她就会重新变回那个懦弱不堪、别人大声说一句话都能吓哭的可怜虫。 得到她的回答后。 狗卷棘就放慢脚步,慢慢落后到距离她十米的位置。 结花很喜欢这种感觉。 拥有失而复得的‘保护’,而那个保护者,还有跟小白一样的发色,一样的强大。尽管是个男生,但他不会刻意且主动地靠近她,偶尔距离过近的时候,他身上的气息也不似别的男性那样散发着恶臭味,而是像忧太一样,干净、好闻的。 回到家,她给他做了鲑鱼饭团。 就回卧室写作业了。 她不必担心晚上有人撬门,不用忍受着恐惧守在公寓门口,在不敢睡觉和困顿中反复徘徊着折磨自己。她可以睡个好觉,像小白在的时候那样,安安心心的入睡。 …… 隔天。 她醒来第一件事,照常是打开手机查看时间。 却发现了一条未读短信。 -有任务要去镰仓,如果没遇到意外,应该可以在晚上六点之前回来。 凌晨五点的消息。 第15章(修) 去学校的这条路,没有狗卷棘之前,她一个人走过两个多月。 原本以为他不在,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她低估了‘习惯’带来的后果。 看着眼前这条人来人往的街道,结花只感到头晕目眩,她下意识就想将口罩往上拉一拉、再拉一拉,直到遮住眼睛以下的全部部位。可她抬手,却在脸上摸了个空。 没有口罩…… 怎么会没有口罩? 她着急忙慌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往脸上照了照。没被摁亮的手机屏幕,映出一张羸弱苍白的脸。 她想起来了。 这段时间,她早就习惯了不戴口罩出门,今早出门的时候完全没想起来要拿口罩。 结花捏紧手机,身体紧绷到发抖。 她古怪的行为和恐慌的神情,逐渐引起路人的注意。那些人的视线带着好奇和毫不掩饰的惊艳,更有几个跟她穿同校校服的男生要朝她走来,结花吓得埋头就跑。 直到实在是跑不动,她才不得不停下来歇息。 她的身体素质一向不行,尽管这段时间妮妮对她进行体能训练,但对于跑步的耐性,她也只比以前提高那么一点罢了。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在心底骂起自己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今天下午就是体育祭了,她居然还是只能跑到这个程度,一定会辜负妮妮的期待吧。如果她再厉害一点,跑步的速度再快一点…… “请问你……” 结花的肩膀猛然间被轻轻拍了下。 力道虽然不重,但结花却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树干,退无可退后,她捏紧书包背带,惊恐地看着近在眼前的那个男生。 男生挠了挠脑袋,“我看你的校服,应该也是明德的学生吧,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学校的医务室看看?” 结花目光戒备。 眼看男生就要伸手过来搀扶她,结花快速弯腰,从他手臂下方钻出去,跟遇到洪水猛兽般飞快奔逃。 直到进了教室,看到坐在座位上疯狂抄作业的妮妮。 结花才总算放松下来。 她走到位置上,坐下。 过了会,樱田妮妮将历史作业写完,便即刻转头朝结花看去,“结花!国语!” 结花了然,将国语作业递过去。 樱田妮妮继续奋笔疾书。 直到掐着早课的点,才将全部作业都补齐。 她将自己的作业连同结花那份,都交到班长那里后,就耷拉着软绵无力的两条胳膊回到座位上,吐魂:“历史老师是疯了吗?就算快期末考了,也不用布置那么多作业吧?害得妮妮我差点赶不上交作业。” 结花安抚她,“不过,好在及时写完了。” “是啊。”樱田妮妮瘫在桌面上,侧头看结花,“下午就是体育祭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结花有些心虚,“我、我也不知道,但我坚持了每天都锻炼……” 樱田妮妮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反正到时候尽力就好啦。” 下午。 体育祭。 明德高校的传统,一向是在冬天的时候开体育祭。 因为他们坚信冬天运动可以加速脑部血液流量,让大脑吸收更多养分,愈加清醒的同时就能记住更多的课本知识。 但又临近期末考,所以体育祭只开半天。 看着一个个参加完运动回来的男女生,结花忐忑不安地坐在长椅上,一开始有妮妮安慰她,她还不至于太害怕。但等三千米长跑比赛要开始,妮妮不得不离开后,她双手就紧紧捏成了一团。 她紧张的事情有很多。 不仅仅担心辜负妮妮的期待。 还害怕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拉低班级的分数,从而被大部分同学讨厌。 来到这所学校后,对于目前的校园生活她还是很满意的。这里没有知道她身世的人,没有指着她鼻子骂‘杀人犯女儿’的同学,也没有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的老师。 大家对待她,更趋向于‘无视’的状态,她不主动跟别人交流,别人也不会主动跟她说话,就算一开始有主动跟她搭话的,在看到她畏缩和不乐意后,长此以往下来,除了妮妮外,大部分人都不跟她说话了,但也不会特意讨论她。 她很喜欢这种氛围。 可如果因为一百米短跑的成绩太差,而被班里的同学讨厌了的话,他们会不会欺负她? “女生一百米短跑开始,请参加的同学到操场集合。” 结花惴惴不安的站在赛道上,随着裁判一句“开始”,所有参加比赛的女生都跟离弦的箭飞奔出去。 她也赶忙追上去。 她喜欢目前的校园生活,无论如何都不希望改变,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不能让自己的短跑成绩太过难看。 周围女生的速度快的出奇,给了结花许多压力,她不得不将速度提快、提快、再提快,慌忙的状态下使得她犯了最愚蠢的错误,以左脚拌右脚的方式摔在地上。为了方便跑步,她穿得并不多,她的身体摔在跑道上,因为惯性身体还擦着地面往前滑了一截,膝盖和手肘处的衣服被磨烂,那处的肌肤也被跑道摩擦得血肉模糊。 她疼得受不了,眼眶被泪水充盈。 但她没时间哭,连忙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就继续往前跑。 这个时候,参加一百米短跑的女生,绝大多数都已经到达了终点,结花拼尽全力,拖着受伤的腿往前加速。 “高一c班夏川,26秒。” 直到听见裁判的声音,结花紧绷的心弦才总算松懈。 还好 虽然依旧是垫底,但没跌出30秒。如果跌出30秒的话,就只能算基础分了。 基础分。 可是最低的分数。 这时候,樱田妮妮也跑完了三千米长跑,她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来找结花,直到看见结花惨兮兮的样子,她才瞪大眼,“结花,你的膝盖和手肘怎么了?” 结花低头,盯着自己血淋淋的左膝。 这才后知后觉感觉到疼。 不等她说话,樱田妮妮已经不容拒绝地扶着她去医务室了。 “没什么大碍,不过,就算体育祭关乎到班级得分,也不用这么拼命吧?”医务室的女医生给结花包扎完伤口后,有些不赞同地说道。 结花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樱田妮妮知道她的性格,所以挡在结花身前,代替结花跟女医生解释,慢慢地,两人聊起来。 过了会,因为其他人受伤,女医生离开。 樱田妮妮才转身对结花说,“结花,我已经帮你联系川田老师了,接下来的活动你就不用参加了,在医务室好好休息就行。” 结花点头。 因为今天体育祭,所以所有社团的活动都是要停止的,也就是说,不管参没参加社团,学生都要留校到体育祭结束才能回家。现在所有的比赛项目应该都结束了,接下来的活动就是评分、评选获胜班级,以及分配班级来打扫校园。 樱田妮妮离开后,结花躺在医务室的床上,盯着手机屏幕看。 16:02 距离六点还有接近两个小时…… 等所有活动都结束,已经五点半了。 樱田妮妮来医务室接结花,这么长时间的休息,结花已经不怎么疼了,但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她们结伴走到校门口,樱田妮妮便提出要送她回家。 结花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樱田妮妮拍拍胸脯,“那当然啦,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 结花心里一暖,觉得非常开心,可随之情绪便又低落起来。 现在天色已经灰蒙蒙的了,等到了她家,估计都全黑了。妮妮长得漂亮,再加上她那样强势的性格,肯定不会乐意将自己遮遮掩掩,万一遇到不好的事情…… “不用了。”结花眼睫颤颤地垂下,她摇头。 “诶?为什么?” 结花弯眸一笑,“有人来接我的,他就在前面的巷口等我。” “接你的人?”樱田妮妮开始东张西望,“那我扶你过去吧。” 结花往后退一步,避开樱田妮妮搀扶过来的手。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好,谢谢你,妮妮。”她这么说完,就连忙一蹦一跳地往前小跑,直到钻进巷子里躲着。 过了约莫五分钟左右,她探头往校门口看了眼。 见没有妮妮的身影后,她才松了口气,从巷口里钻出来,往住处走。 因为今天体育祭,肯定要消耗很多体力,而且还不明确放学时间,所以结花一早就推掉了今天的兼职。 回家的途中,她有犹豫要不要去超市买饭团馅料,但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她的膝盖实在疼痛难忍,而且她并不知道他今天想吃什么馅的饭团,下午的时候给他发消息,明明显示了已读,但他没有回复。 结花纠结着,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家。 她居住的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一路走下去,她亲眼见证了道路上的人从多到少,再到一眼望去看不到几个人。 冬日的天一向黑得早,等她走进小区,天色已经全黑。她一瘸一拐往前走着,时刻警惕。 小区的路灯总是忽闪忽闪,从来没有人修。以前每次走这片路,她都很害怕,但自从有了新的保护者后,她就好长时间没担心过这件事了,每次走在这条路上,都不再有一丝恐慌。 可再次体验一个人单独走,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让人疑惧。 忽然。 她听到诡异的脚步声,就在她身后,越来越近。 结花有些不安,她加快速度,但身后的脚步声居然也跟着加快。 她满脸惊慌,掏出手机就假装打电话,还刻意说出一句“你在楼下等我就好。”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拉远。 结花拖着受伤的腿,一路小跑回楼下,开始爬楼梯,但跟踪她的那个人显然是一路不远不近地跟她到楼下的,发现并没有人下楼接她后,就笃定了结花独居,也跟着爬楼。 听着越来越快的上楼脚步声,结花开始不要命地往上爬。 等到达公寓门口,她颤着手掏出钥匙。公寓门打开,她钻进去,却在公寓门要彻底关上的瞬间,一只手伸过来,抵住门。 结花吓得心脏骤停,她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的,就掏出小刀朝男人的手掌刺过去。 鲜血四溅。 男人惨叫,松开手。 结花快速将公寓门关紧。 听着门外的怒骂声,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为了防止自己哭出声,她咬住手背。 门外,男人不甘心地踹了她公寓门好几脚,她后背贴着门,能感觉到门板的剧烈震动。如果这个力道是踹在她的身上,她的骨头肯定会断掉的。 男人又辱骂了几句。 外面逐渐传来下楼时‘蹬蹬蹬’的脚步声,非常的响、非常的重,昭显着此人心情的急躁和气愤。 结花蜷缩着抱紧自己,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滴,顺着下巴往下滑落衣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幸运所摒弃的存在,为什么她总是会遇到这些糟糕的事情。 现在已经六点半了,那人明明说过六点之前会回来的,可他为什么没做到? 难道是遇到了意外? 不可能,他那么厉害,两只手受伤都可以将四个壮汉制服,他怎么可能会遇到危险,他可是她至今为止见过打架最厉害的人。更何况,之前给他发消息的时候,明明显示了已读,他却没有回。 结花不由得便想起在奶茶店兼职的那天,她在调奶茶,一抬眼,就看到狗卷棘的面前站着个穿着长相都很精致漂亮的女生,她笑容甜美,跟狗卷棘说了些什么,就将手里的甜甜圈递过去。 虽然狗卷棘当时没有接受,但结花此时此刻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多想,他是不是接受了别人的食物和水,因为要保护别人所以才没有来。 结花咬紧嘴唇,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明明拥有跟小白一样的发色,明明拥有跟小白一样的强大,明明拥有跟小白一样的、吃饭的时候动来动去的黑色部位,明明跟小白一样会送她上学接她放学。小白吃的也是单一的食物,但小白就会一直一直、直到死都保护着她。 所以他才不是小白。 她从现在开始,才不要像喜欢小白一样喜欢他。 她在心底不断起誓,直到背后靠着的门被人敲了两声。 结花的神经瞬间紧绷。 刚才那个男人又回来了吗?他会把门砸开,将她的骨头打断吗?还是说会杀了她? 她能反抗的了吗? 是赶在门被砸开前,跳楼干净利落的死; 还是尽量求饶,不管会得到什么样的欺负只要能活着就好。 可是她都好害怕,她都不想选。 如果小白在就好了,如果狗卷棘在就好了。恐惧、祈求两种情绪糅杂,让她压抑惧怕地喘不过来气。 直到门外传来一阵嘶哑至极的声音。 “海带。” 在听到熟悉的声音,结花的肢体动作快过大脑。 公寓大门被打开。 门外伤痕累累的少年就显露出了身形。他身上黑色的制服破破烂烂,没被遮住的上半张脸也有很多刮痕。在看到结花的那一刻,他弧度很轻微地弯了下眼睛。 不知怎的,结花的眼泪就掉得更凶了。 之前一切的猜测和起誓全都从她的脑子里烟消云散,她此时此刻只有无边无尽的委屈,她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他,颤抖地哭出来: “你为什么才回来。” “今天早上去学校的路上有好多人看我,他们的眼神都好凶好可怕;回家的时候天好黑,路灯还是坏的,背后还有特别恐怖的脚步声一直跟踪我,他刚才差点就进来了你为什么才回来……” 被结花抱住后,狗卷棘微愣,但看着结花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他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抬手摸了摸结花的脑袋,轻声: “大芥。” 第16章 结花双手环着他紧实的腰,因哭泣和恐惧而发冷颤抖的身体,在被他抚摸脑袋后,逐渐放松下来。 可眼泪却更加不停地往下流了。 自从忧太讨厌她之后,就再也没人这样安慰她了。 理智告诉她眼前这个人不是小白,更不是忧太,但她还是忍不住将他越抱越紧,脸埋进他的脖颈处,任由眼泪像洪水破闸而出。 “大芥。” 他的另一只手总算抬起来,轻轻放在她后背。 结花哭得更凶了,狗卷棘没来之前她有多无助,现在就有多委屈。她声音带着哭腔,用一副惨兮兮的语气,反复诉说今天遇到的种种事情。 “他们都好可怕……” “一直盯着我看,还跟踪我。” “嗯。”狗卷棘认真听着,同时也将她慢慢搂紧。 “刚才跟踪我的人最讨厌了,他差点就把门打开了呜呜呜……” “嗯。” …… 因为感受到久违的安全感,结花哭了很久,是庆幸他回来了哭,也是觉得自己委屈而哭。直到她哭得眼睛疼,身体也因受伤的腿长时间站立而晃动。 狗卷棘细心地察觉到了,但隔着裤子他看不见,于是指指她的左膝,用眼神询问。 结花抽抽搭搭的,“体育祭的时候摔倒了。” 狗卷棘将她抱起来,继续用眼神询问是否可以进公寓。 结花想也不想就点头了。 狗卷棘把她抱进去,放到沙发上,就想起身出去,但结花却搂住了他的脖子,不想跟他分开。 他只好双手撑在结花身体两侧,弯着腰,低着头,好方便结花继续将脑袋埋进他怀里。 结花此刻觉得哪里都是不安全的,只有狗卷棘身边才是没有危险的。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脑袋埋进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充满信赖的依偎着他。 鼻尖嗅到的满是他身上的气息,混合着汗味和血腥气,但结花却依旧觉得干净好闻,带着满满的安全感。 直到狗卷棘伸手,轻轻地帮她擦眼泪。 结花才注意到他又受伤了,那张给她擦眼泪的纸巾有多干净,他的手掌就有多脏乱,纵横交错着的新老伤疤,还有干涸的血迹。 结花从他怀里抬起脸。 狗卷棘垂眼,紫眸看向她。 结花将他的手抓住,“我帮你处理伤口吧。” 客厅。 沙发上。 两人都坐在上面。 他这次的伤口又长又深,结花把他的制服袖子往上捋了很高,伤口还是没完全露出来。于是她小声说:“要不,你把外套脱了吧。” 狗卷棘点头。 他将外套脱掉,里面只穿了件白色短袖,露出手臂上薄薄一层的肌肉线条。 结花将绷带沾水,细心擦拭他的伤口。期间,指尖不可避免地轻微抚摸过他的手臂,她能立马感觉到,上面的肌肉一下绷紧。 等手臂上的伤口处理完,结花便想将他的t恤掀开,给他处理腹部的伤口。那里的血多得都要将白色的衣服染成红色了。 但狗卷棘却一把摁住她的手腕,声线压低到很奇怪的程度,“……木鱼花。” 结花抬眼,有些不理解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说饭团馅料,但也略微看明白了他的眼神示意,是不想让她处理。 结花只好放弃,但看着他的脸,出声:“那我帮你把脸上的血擦一下吧?” “嗯。” 这次,他同意了。 结花往前挪了挪,再凑近他一点。用干净绷带沾水,给他擦拭脸上的血迹,擦着擦着,结花就注意到他嘴角的黑色纹身。 她盯着看。 想到了小白的胡须。 她很早之前就想摸摸看了,但一直都很害怕。也不知道今晚是怎么了,兴许是信赖感引诱,导致她最后居然没忍住,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 脸颊很软, 但纹身处却是微凸的触感。 狗卷棘眼睁大,他身体僵得像块石头,动都不敢动。 结花也随之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也僵住,手指保持着戳他纹身的动作,动都不敢动。 两人大眼瞪小眼。 “……” “……” 直至最后,狗卷棘率先转移视线。 他起身,穿上外套,用放在茶几上的纸笔写了一行字,就出了公寓。 上面写着: 我去外面守着。 第17章(修) 晚上。 结花睡得很不安稳。 明明是冬天了,她却捂出一身汗。每次噩梦醒来,她都能回忆起梦中惊悚的画面,戴帽子的男人带人将她的公寓门砸开,然后将她欺负的生不如死。 好可怕,好可怕。 最终她是抱着被子抵着公寓门睡的,时不时惊醒就问一句“你还在吗?”,听到狗卷棘的回答后,她才会安心,然后继续睡。 隔天,她将今天的课本和作业整理好,又做好中午的便当,塞入书包。 出门。 路上。 她和狗卷棘依旧保持着十米的距离。 ‘保护者’回来了,她的底气就也回来了。但昨晚的经历让她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导致她走在路上的时候,凡是有人路过她,听着那陌生的脚步声,她都会心脏一紧。 她唇抿到发白,逐渐加快脚步。 可是越走,人越多,脚步声就越杂,直到她埋着脑袋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是个男高中生。 他眼神凶狠:“你走路不长眼的吗!” 结花吓得连忙道歉:“对、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男高中生睇着她,突然语气一变,“不过,你长得倒是不错嘛。” 他的目光,开始在结花身上流连。 呜…… 结花再也忍不住了,她鼻尖一酸,眼泪差点吓得掉下来。条件反射地,她就扭头寻找狗卷棘,目光求助般委屈地望过去。 在结花遇到危险时,狗卷棘已经在加快脚步了,然后及时挡在结花身前,紫眸毫无波澜地看向那名男高中生。 常年跟咒灵殊死搏斗的咒术师,即使不动不说,气场也是难以言喻的冷冽。在对视中,男高中生逐渐败下阵来,有些惧意地退缩了。 事情解决。 狗卷棘要继续跟结花拉开距离。 但袖子却被轻轻扯住了。 “……”狗卷棘喉咙微微一动。即使结花没说,他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目光不自然地移开,却也不再跟她拉开距离。 接下来的路。 结花就缩在狗卷棘的背后,双手轻轻抓着他制服的一小截布料。 狗卷棘长得并不高大。 但将结花完完全全遮住,已经足够了。 这阻拦的不止是其他人的视线,还有结花对周身环境的恐惧。她耳朵里充斥着熟悉的属于狗卷棘的脚步声,让她的心安定不少。 等到了学校附近,他们分开。 结花走进教室,樱田妮妮依旧在奋笔疾书,但她却忙里偷闲抬眼看了下结花,“结花,你的膝盖和手肘怎么样了?” “好多了。”结花弯眸。 “那就好。”樱田妮妮伸手,“不过,你得先把你的国语作业拿给我。” 结花没忍住笑,将作业递过去。 等樱田妮妮补完作业,没一会,老师就抱着课本进来上课了。 课上,老师讲得慷慨激昂。 但结花却集中不了注意力。最先察觉到她不对劲的,就是樱田妮妮了。 趁老师在黑板写字。 樱田妮妮将一张纸条揉成团,快速丢到结花怀里。 结花原本在发呆,被这么一下吓了一大跳。幸好她在受惊的时候,向来会第一时间捂住嘴,所以没出声。 顶着樱田妮妮燃烧着八卦火焰的注视,结花将纸条拆开: -你今天怎么回事。 -恋爱了?老实交代! 恋爱? 结花下意识想到了乙骨忧太。 她回复: -没有。 纸条重新传到樱田妮妮那里,她满是期待的打开,结果大失所望,但她不死心。再次丢给结花一张纸条: -那你为什么整节课都在发呆,这可不像你,你平时上课的时候都可认真了! 看完纸条的结花有些迷糊。 ……有吗? 她眼神一撇,就瞄到了摆在桌面上的课堂笔记。 只见上面,居然连老师所讲的一个字都没记上去。课堂笔记上整页整页全都写满了‘小白’,还画有很多小白的肖像画。 有小白吃饭的时候,黑色的胡须翘起来的样子。 有小白受伤时,眼神可怜巴巴的样子。 有小白冲着路人狂吠的样子。 有小白摇尾巴样子。 …… 最后,还有一张少年的大头画。 白色炸毛的短发,毫无波澜的紫色眼睛,嘴角奇怪的纹身。 结花有些茫然,完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直到樱田妮妮催促她回纸条,她才不得不在纸条上写下一行字: -我只是在想体育祭的事情而已,我跑的太慢了,拿的分数很少,担心会被讨厌。 樱田妮妮很快就又回复了: -别担心,班里的同学其实都很好的。他们知道你为了拿分都受伤了,只会担心你,才不会怪你呢。 见樱田妮妮完全放下追问她发呆的原因,结花松了口气。虽然欺骗妮妮内心很愧疚,但其实,她就连自己都没弄清楚发呆的原因。 高专。 训练操场。 看着坐在草坪上发呆的狗卷棘,真希将木棍拿起来,朝他脑袋的方向砸去。 如果是以往,他肯定能接住。但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反应总是慢半拍子,居然真的被木棍砸中了脑袋。 熊猫有些不赞同,“真希,棘昨天受的伤那么严重,你就不要对他太苛刻了。” “是我让他拼了命似的把全部任务在四个小时内做完的吗!”真希冷眼。 熊猫苦口婆心:“人家现在正在热恋期,想赶快做完任务回去,又有什么不能理解的。要我说,我们应该理解理解棘才对。” “闭嘴!”真希斜眼看向抱着木棍站起来的狗卷棘,“你,现在跟我对练。” “棘的伤……” 真希眼神扫去。 熊猫立马捂住嘴,嘿嘿笑起来,“没什么。” 狗卷棘:“……” 他晃晃脑袋,将脑子里的结花暂时放下,握紧木棍,冲真希认真道:“鲑鱼。” 第 18 章 放学。 结花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一来到校门口,目光就四下搜寻着,直到看见在不远处的巷口双手插兜站着的熟悉少年,她才眼睛一亮。 她小跑过去,然后停在距离他两米的地方。看着他跟小白一样发色的短发被风吹得微动,她背在身后的双手紧张地捏在一起,最终,她往前挪了一点,又挪了点…… 直至最后,双手拉上狗卷棘的袖子。 她才超小声的开口:“今天兼职的地方是奶茶店。” “…嗯。” 狗卷棘的声音听不出什么,一双眼睛也如往常没多少情绪,但他藏在口袋里的手指却紧张地摩挲着。 到了兼职的地方。 狗卷棘就守在奶茶店外的长椅上。 奶茶店的生意很忙,结花又不忙招待,只负责制作奶茶,所以是手脚不停的,根本没时间关注其他。 直到临近下班的点,这个时候来买奶茶的人少了很多,结花才有喘口气的机会,她用袖子擦了下额头的汗,抬眼,下意识就往狗卷棘的方向看去。 结果就让她看见了不太开心的一幕。 又是那个漂亮女生。 她妆容精致,打扮时髦,一看就很有钱,弯腰时笑着冲狗卷棘递过去的甜点,也是结花从未见过的好看。 大颗大颗的草莓,还点缀着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宝石。 结花捏紧手里搅拌奶茶的长勺,目光紧盯着看,嘴角有些酸唧唧地往下撇,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 他们不知道交流了些什么,狗卷棘拿出手机给那个女生看,女生就失望地离开了,顺便还把那个看起来就很昂贵的蛋糕丢进了垃圾桶。 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结花想着,长勺搅动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狗卷棘忽然侧头,朝她看来。 两人视线相对。 一秒… 两秒…… 结花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转移视线。 接下来兼职的二十分钟,结花都刻意着没往狗卷棘的方向看一眼。 直到下班。 他们走在回去的路上,结花心里还是有些憋闷闷的。 他这么厉害,肯定有很多人想让他去保护。 他也许不喜欢吃甜品,所以才拒绝那个女生两次,但万一哪天有人拿着非常昂贵的饭团给他呢?他是不是就要去保护别人了? 想到这里,结花顿住脚步。 狗卷棘也跟着停下来,他侧头看向结花,眼神询问。 结花捏他袖子的手逐渐收紧,她鼓起勇气,慢声细语地问:“你、你以后,会接受别人的食物和水吗?” 狗卷棘一愣,随即眼睛便弯了弯。 他掏出手机,单手敲字,要递给结花看。但结花已经捂住眼睛了,“我还是不要知道结果的好……” “木鱼花。” 他语气有些无奈。 结花依旧捂着眼睛,“知道了,今晚吃木鱼花的。” 接下来的路,一直很沉默。 结花不想说话。 狗卷棘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就只好“……” 等到了公寓门口。 结花才松开他的袖口,将他手里的食材接过,开门进屋。 听着公寓门轻微的‘砰’声,狗卷棘后背靠墙,垂眼盯着地面发呆。结花做饭团一般需要半个小时,也就是说,要那么久见不到她了…… 可没想到。 连十分钟都没到,门就又被打开一条缝。 狗卷棘紫眸微睁,朝门缝看去,就瞧见少女咬着唇一副纠纠结结的样子,她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才朝他超小声说一句: “我做的饭团,虽然馅比较小,但味道其实挺好吃的……我以前在宫城的时候待在饭团店兼职过,我做的饭团大家都在夸。” 狗卷棘眨了下眼睛,紫眸弯起,“嗯。” 得到回应,结花轻轻呼出口气,她神情带起了笑,“那我去给你做饭团。” “嗯。” 结花返回厨房。 说完那些话后,她内心放松了不少。 为了展现她的饭团厨艺,结花努力想要把这次的饭团做得更好吃一点,所以不仅馅比平日里放得多了些,还加了玉米粒。 眼看只需要最后一步,就要制作成功。 公寓外的动静却引起她的注意。 这片小区的楼房都过于老旧,不仅没有电梯,隔音还差得离谱。结花待在厨房,很轻易地就听见楼道里传来的动静。 女子娇媚的声线: “身上的是制服啊,高中生吗?” “穿这么单薄,站在楼道里不会很冷吗?我之前就看到过你很多次了,但那时候在忙,所以没问你,你是被父母撵出来的没地方去吗?要不要去姐姐家里?” 结花趴在猫眼上,往外看。 能看到一个烫着大波浪的美艳女人,正弯腰冲狗卷棘笑着说话,语调暧昧,挨得很近,她甚至还要去揽狗卷棘的肩膀。 虽然被躲开了,但在结花的眼里,狗卷棘已经跟着女人上楼,去吃昂贵的饭团,然后换了保护对象了! 莫名的,原本消散的恐慌重新席卷过来。 她根本无法集中思考,一把将公寓门打开,就朝狗卷棘的怀里扑过去。她双手紧紧搂着狗卷棘的脖子,就转头冲女人超大声地说:“他是我的!” 如果没有他的保护,她一定会被人欺负到死掉的! 她才不要死掉! 狗卷棘愣住,但在结花扑到他怀里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就双手环住了结花的腰。 女人也愣住了,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冲结花笑眯眯地说,“呀,他守在门口原来就是在保护你啊。我很早之前就听勇刚说了,住在这里的小姑娘是个漂亮的,却没想到居然这么漂亮,也难怪会有人心甘情愿在大冬天的整夜守在你门口。” 上村勇刚。 就是之前撬结花公寓门的男人。 看起来那么五大三粗一个人,后来居然被这么个高中生狠狠教训了一顿。 想到这儿,女人又看了狗卷棘一眼。 只见他紫眸睁大,即使下半张脸被遮住,但混迹社会多年的女人还是立马察觉到了,他正在疯狂心动着。从那双搂小姑娘腰时越收越紧的手臂,就能看出来。 女人没心思管高中时期少男少女纯情的恋爱,她撩拨了下垂到身前的大波浪,眸光与结花警惕的视线对上,她红唇微勾,留下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就摇曳生姿地上楼了。 第19章 第19章 直到女人腰肢款摆地消失在楼道,结花才松开狗卷棘的脖子。 结花没察觉到圈在她腰上的手臂有多紧,她此刻全部心神都挂在刚才那个女人身上。 即使女人已经离开了,但危机感依旧存在,她担心女人再次出现时,手里会捧着昂贵的饭团,所以将环在腰上的手扒开,拉住,就牵着狗卷棘一起钻进公寓。 她趴在猫眼上,往外观察。 直到三分钟过去,女人都没下楼,结花才略微松了口气。 转头。 对上狗卷棘在黑暗中的紫色眼眸。 她鼓起勇气,尽量使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怯懦“你以后可以只接受我一个人的食物和水吗?”就像小白那样。 因为担心被拒绝,所以她不由的便将狗卷棘的手拉紧了点。 “”他耳廓泛红。 没说话,却是缓慢地点了下头。 片刻,他手翻过来,反握住结花的手。他掌心很热,却有一层薄茧,像是常年锻炼某样东西导致的,包住她的手时,有些刺痒。 突如其来的,结花就有些紧张。 他们对视着。 一秒… 两秒… 三秒都过去了…… 心跳渐渐加速。 狗卷棘是心动,而结花是害怕。 她吞咽了下,有些瑟缩地将手抽回来,快速藏到身后,就挪动脚步悄悄后退,“我去给你做饭团……” 旋即。 迅速逃离,钻进厨房。 厨房门关上,结花后背抵着门,大口呼吸。 她怎么就…… 让他进公寓了!!! 虽然之前也让他进来过一次,但之后回想起来,就是又庆幸又后怕。她现在怎么又让他进来了……! 他会不会对她做不好的事? 结花蹲下来,双手抱膝,心神不宁的想着。 但没多久,这个想法就被她打消了,他应该不会对她做不好的事情,毕竟那么久了,他每次都很注意不触碰她,虽然抱过两次,但都是她主动抱过去的…… 而且他每天早上都送她去学校,放学了来接她,等她兼职结束,陪她回家,守在门口。 结花在心里数着狗卷棘的好,最后便又记起那个女人的话来,现在外面天气那么冷,他还整夜的守在门口…… 十分钟后。 结花悄悄打开厨房门,探头往外看。 就瞧见狗卷棘还乖乖站在原地,一步未动,察觉到厨房门开了,他就抬头看来,与她对视。 她眨眨眼睛。 他也跟着眨了下眼睛。 “……” “……” ——砰。 门被快速关上。 狗卷棘有些失落地垂下眼,可没想到下一刻,厨房门又再次打开,他紫眸重新亮起来。 厨房门口,结花手捧两个饭团,她抬眼悄悄看了下狗卷棘,又快速移开。过了会,她轻轻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一副做足了心理建设的样子,才挪动脚步,朝狗卷棘走过去,到他面前站定,将大的饭团递过去。 眸光紧张地注视他,结结巴巴“给、给你。” 狗卷棘伸手,正要接。 就听到结花又磕磕绊绊补了句“外面天冷,你睡在客厅好不好?” 他手一抖,没拿稳,还好反应快速,赶在饭团落地前接住了。 “木、木鱼花……” 他还弯着腰,保持接饭团的动作,但紫眸已经慌乱抬起,看向结花。 结花也很紧张,“是木鱼花馅的。” 狗卷棘没说话了,却是将脸更加往衣领里埋了埋,半晌,他才回了句“……嗯。” 第20章 第 20 章 客厅。 由于还没到电费半价的时间段,所以结花没开灯。昏昏暗暗下,她背靠房间门,双手抱着小号的木鱼花饭团,小口小口吃着,直到她忍不住,悄悄抬眼,观察五米之外背靠公寓门坐着的狗卷棘。 狗卷棘咬了口饭团。 咀嚼时,发觉结花的视线,下意识抬眼对上。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结花心头一紧,咀嚼饭团的动作都变得僵硬且缓慢。 狗卷棘表情没什么变化。 他单手拿着饭团,另一只手则扒着衣领,鲜少露出来的全脸清俊秀气,嘴角奇怪的纹身随着咀嚼的动作一动一动的。 蓦的,他停了一瞬,开始跟着结花一起放慢咀嚼的速度。 结花眼微微睁大,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但看着狗卷棘始终面无表情的脸,她开始加快咀嚼速度。 结果他也跟着加快。 结花小小咬了一口饭团。 他低头,张嘴,微微顿了下,也小口咬了一下。 见此,结花就又狠狠咬了超大一口。 他也跟着咬了一大口。 结花开始咀嚼。 结果因为咬得太大口,有些……有些咀嚼不动。 “” “” 沉默和尴尬开始蔓延。 他们同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移视线。 吃完饭团,结花定的闹钟刚好响起,她去将浴室的热水器打开。 来到东京后,结花一直秉着一个生存原则,那就是绝不浪费一分钱! 九点半到十点,是电费半价的时间段。结花通常会在这个时候烧热水,然后回房间开灯写作业,等作业写完,电费半价差不多就要结束了,将热水器关掉的同时摸黑洗澡。 她学习很好,所以写作业的速度超快,赶在半价结束前将所有作业写完,结花就立马将卧室灯关掉了。 她走出房间,借着零星点点的月光,能看到狗卷棘还坐在门口的位置。他后背靠门,双手插兜盘腿坐着,脸垂下,埋入衣领,露出来的眼睛闭着,一副熟睡姿态。 她放轻脚步朝放在客厅的衣柜走去,拿出睡衣,就钻进浴室开始洗澡。 等洗完澡,她出来。 用毛巾擦头发,微侧头。 结果就正好与狗卷棘睁着的眼对上了。 与他对视两秒后,结花慢慢吞咽了下,小声“你、你醒啦?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他摇头。 结花轻呼了口气。 那就好…… 随即,她顾不得擦头发,就从房间抱出来厚被子,放在沙发上,冲他慢声细语说“睡在那里很冷的,你在沙发上睡吧。” 他没动,却是将手机掏出来,敲字。 片刻。 结花放在卧室的手机响了下。 结花去看。 我身上的衣服很脏。 结花回想了一下,他好像的确像是去哪里打了一架似的,身上的衣服有许多刮痕就算了,还有很多血迹。 她双手抱着手机,从卧室探头“你要不要也洗洗呀。”现在热水器里还留有一些热水,是她原本打算用来洗衣服的。 狗卷棘犹豫,但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等他进入浴室,结花开始擦头发,等差不多了,就用发夹固定住。她将脏衣服放进盆子里,然后敲了两下浴室门。 浴室里的水声停住。 下一刻,里面的人也敲了两下门。 “你把你的脏衣服给我,我帮你洗了吧。”结花说。 不用。 新的短信发来。 结花咬了下唇,犹豫,最后还是说“我正好也要洗衣服,就顺便帮你也洗掉,一起洗的话可以节省不少水费。” 她很穷,三份兼职每个月也只能赚六万日元。除却三万日元是每个月的房租,剩下的三万日元,她不仅要吃喝、交水电费,还要攒下学期的学费。更何况,她也要准备一些存款,以备不时之需。 例如上次的门坏了,就花了一万五日元来修。 那段时间,她简直过得苦哈哈的。每天只能吃中午那一顿,胃病疼得她晚上都在床上打滚,实在受不了了,才能第二天早上吃一顿榨菜饭团。 浴室里半天没动静。 直到结花以为他拒绝了,浴室门才轻微打开一条缝隙,一只往下滴水的手伸出,将外套递给她。 谢谢。 又是一条新短信。 两个人洗澡。 肯定没有多余的热水用来洗衣服了。 结花便用阳台的凉水洗衣服。冬天的凉水触碰一下就感觉手指都要被冰住了,结花只洗了半分钟,手就冻得通红。 她连忙对着双手哈气。 就这样,五分钟过去了,才只洗干净她的一件内衣。 她将内衣挂在晾衣架上,就开始洗第二件衣服,努力保持着每洗半分钟,就将手缩进袖子里暖一暖的频率。 直到她打算再次将手伸进凉水,手腕却被抓住了。 结花慌乱抬头。 就与熟悉的紫色眼眸对上了。 惊惶慢慢消散,狂跳的心脏也趋于平稳。她放松下来,小声问“怎么了?” 狗卷棘将她的两只手都抓住,包入他温热的掌心,轻轻搓了搓,又对着哈了下气。 很暖和。 结花盯着他。 浴室里还有一条毛巾挂着,他应该是没用,就直接穿上了衣服,所以上身的白色短袖被弄得湿漉漉。结花低头时,能透过白色的衣服隐约看到他的腹肌线条。 她有些说不明白此刻的心情。 有些害怕他的靠近,却又不抗拒。紧张他的一切注视和触碰,却又在慢慢习惯,以及感到从所未有的安全感 好怪。 直到结花的双手彻底暖和起来,狗卷棘才停住,将她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就去阳台洗衣服。 他好像不怕冷,大冬天的穿那么单薄,双手还整个都埋入凉水中,却依旧毫无波澜。 结花抱住双膝,蜷缩在沙发上。她觉得现在的气氛好沉默,好尴尬,就有意想寻找话题,虽然他除了说想吃的饭团馅料外,就只剩下‘嗯’。 “你、你每天都……”来,父母会不会担心你。 话还没说完。 结花就呆滞住了。 狗卷棘将她的外衣洗完后,就露出了埋在盆底的…… 她还没来得及洗的 a。 !!! 天啊!!! 狗卷棘也愣住了,他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 结花满脸通红,刚要说‘还是我来洗吧’,狗卷棘就已经面无表情地将 a拿起来了,浸入装凉水的盆中揉洗。 她彻底害臊得无地自容,腾地跳下沙发,就穿着拖鞋‘蹬蹬蹬’跑回房间,将房间门快速关上,一下钻进被子里。 而阳台上的狗卷棘虽然始终维持着面瘫脸,但他的耳尖却红得滴血,洗衣服的手也因为紧张而发颤。 等结花的衣服全部洗完,他才开始洗自己的制服外套。 然后挂在晾衣架上。 他刚打算离开阳台,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一抹亮。他偏头看去,就瞧见对面那栋楼,有一个男人手拿相机,正对着结花的内衣拍照。 原本正拍得起劲的男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不仅将相机里所有的照片视频都删掉了,还着了魔似的不断用相机砸自己的脑袋。 他疼得鬼嚎,却根本停不下来。直到相机被砸得报废,他才得以解脱。 他吓得尿裤子,赶忙将落地窗帘拉上。 狗卷棘将自己的外套挂在外围,把结花的内衣挡住。 他走进客厅,在沙发旁站了一会,才躺上去,扯过被子盖在脸上。结果,就闻到了从被子上传来的结花洗发水的气味。 “” 第21章 第21章 半夜。 结花被噩梦惊醒。 梦中男生狰狞的面孔、和黏腻恶心的触碰让她汗流浃背。她紧张地睁开眼,迷茫恐慌的眼神,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幼鹿,可怜脆弱。 她蜷缩着,将全部身体都缩进被子里,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暴露在空气中,就这样过了一会,才渐渐放松下来。 可睡意却消失了。 她有些口渴,想去厨房烧热水喝。于是将门锁打开,偷偷拉开一条门缝,小心翼翼往外观察。 然后就在黑暗中,与一双清透的眸子对上了。 结花愣怔片刻,才干巴巴出声“原来你还没睡呀……” 不知道为什么,狗卷棘没盖她给的那床被子。他将被子工工整整地叠成豆腐块,放在了沙发一角,然后就以趴着的方式睡在沙发上,他两条手臂交叠,下巴枕在上面,紫色的眸在黑暗中与她对视。 “嗯。” 他回答。 结花双手扒着门框,慢慢蹲坐下来,一如往常他们隔着公寓门那样,隔着卧室门的门缝悄悄打量狗卷棘,“你困不困?” 他摇头。 结花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的,她小声 “我也睡不着。” “而且刚才还做了噩梦,现在有点害怕……” “你陪陪我,好不好?” 少女怯生生的声音传到狗卷棘耳边,搭配着那双湿漉漉的怯懦眼神,就像一只可怜又可爱的小鹿。黑暗中,狗卷棘的脸微红,他略微将脸往胳膊里埋了埋“……嗯。” 卧室门口。 狗卷棘盘腿坐在那儿,他双手撑在身体两侧,紫色的眸隔着门缝跟结花对视。 是跟之前。 他们隔着公寓门对视时一样的距离。 结花不安的情绪彻底被抚平。 在她的潜意识里,别的异性靠近她五米,空气里就都是恶心到让人反胃的臭味,他们的任何视线落在她身上,都是粘稠脏污的。但狗卷棘不一样,隔着门缝的距离不过半米,但她却感到放松。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会心慌觉得危险,但却又想要更多,希望他一直看着她,不要看向任何昂贵的饭团,不要接受任何人的食物和水,就这样一直关注她有没有危险,一直保护着她就好了。 结花环着双膝,怯生生地与他对视。然后僵硬地寻找话题“你今年上高几呀。” 狗卷棘伸出一根手指。 “高一?”结花不确定地问了下。 他这次出声了“嗯。” “这样呀,那跟我是一样的……” “嗯。” “你最喜欢吃的食物是饭团吗?因为总感觉除了饭团馅料外,你没提过别的想吃的食物……那你有没有讨厌的饭团口味呀?” “鱼卵。” “这样啊……”结花环着双膝的手慢慢紧了点,“那、那你最喜欢什么口味的?” 狗卷棘回想起结花第一次给他做的饭团。 “海带。” “这样呀。” “嗯。” “……” “……” 气氛又开始了尴尬。 狗卷棘是本来就很沉默,而结花是找不到话题了。他们就隔着门缝观察对方,结花观察他嘴角的纹身,而狗卷棘则观察结花的唇瓣。 最后。 他伸手,指了指结花的唇,然后做了个喝水的动作。 结花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摸了摸唇。 好干…… “你的意思,是让我喝水吗?” 他“嗯”了声。 “我也的确有点渴,但是房间没热水了。”结花说着,下意识就做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她以前年纪小的时候,脾气还很倔,在发现这样只会得到别人变本加厉的欺负后,她就逐渐开始学会服软。 露出哀怜的表情,乞求对方不要再欺负她了。 一般这种时候,男生会立马同情她,只略微再对她动动手脚,就放过她了;而女生也只会再稍稍欺负她一下,就散去了。 这样时间久了后,就养成了习惯,导致她总是无意间就摆出这幅可怜姿态。 “……”狗卷棘喉咙动了动,目光不自觉地,就盯向结花因为委屈而下撇的嘴角。 他转移视线。 声音显得有些干“明太子。” “啊?”结花微愣,有些不明白这时候为什么要说饭团馅料。但不等她问,狗卷棘已经站起来了,进了厨房。 大概十分钟。 他再出来,手里拿着杯水。 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水刚烧开没多久,应该很烫才对。但结花接到手里时,却发觉并没有那么烫,是刚刚好的温度。 结花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谢谢你。” “嗯。”他重新坐下来,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结花小口小口喝着热水,等杯子见底,嘴唇没那么干了,她对于梦境的恐惧耶彻底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轻轻呼出口气,看他,扯动嘴角罕见地露出笑“谢谢你陪我,我现在好多了。” 他耳廓泛红,缓缓点了下头 “……嗯。” 重新入睡。 结花依旧睡得不安稳,时不时惊醒,就问一下“你还在吗?” 每当这时,她的卧室门就会被轻敲两下。 听着那‘叩叩’两声,结花紧绷的神经就也跟着放松下来。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狗卷棘送她去学校之后,他就离开了。 再过不久,就是期末考。 班级的氛围很紧张,即使是下课,他们也都拿着课本在背知识点。樱田妮妮也一改往常的不着调,开始刻苦学习,遇到不懂的问题,就来询问结花。 结花虽然没有跟人交流的天赋,但她却很努力地将每道题都讲解得通俗易懂。 偶尔也有连她都不明白的题目。 樱田妮妮就会去问风间彻,学会之后,再来教她。 就这样持续了半个多月,期末考试总算是来了。走出考场,班里大部分同学脸上都带着轻松,樱田妮妮更是大手一挥“结花,我们去唱卡拉ok吧!” “现、现在吗?”结花有些纠结,她晚一点还有兼职的。 “对呀,而且你放心吧。”樱田妮妮搂住结花的肩膀,“没有男生哦,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川田抚子、有栖川奈奈,都是女生哦。” 像是怕结花拒绝,樱田妮妮还摆出了一副可怜的表情“而且期末考试结束了,我明天就要回春日部了,我们可是要一个寒假见不到面——” 结花败下阵来“那等我先去跟店长请个假。” “好耶!” 樱田妮妮比划出胜利手势。 结花跟店长请假,将今晚的兼职调到了明天。同时还给狗卷棘发了短信,说明了晚上要去的地方,和结束时间。 卡拉ok店。 除了结花外,另外三名女生都在狂欢,抱着话筒飙歌。 结花则很拘束地紧挨着妮妮坐。 虽然都是同班同学,但结花只认识樱田妮妮一个人,对于另外两个女生只是有些眼熟,就连名字都记不住。 樱田妮妮将话筒递到结花手里,眼睛亮亮的“结花,你也来试试!” “我不会……” “不用管会不会啦,吼出来就好了呀!”樱田妮妮有意将结花带入团体,所以拍拍结花的肩膀,鼓励道,“不用害怕,来嘛来嘛。” 另外两名女生也鼓励着“夏川,来跟我们一起唱吧,一个人坐在那里喝水多没意思。” 被不熟悉的人这么注视着,尽管是友好的视线,但结花还是感觉头皮发麻。她下意识就藏到樱田妮妮身后,却在下一秒又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好,所以又慢慢从樱田妮妮身后探出一颗脑袋,竭力使语气乖顺“好,谢谢你们。” 但社恐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 手里握着话筒,看着荧屏上的字幕。 明明这首老歌,她会唱。 可对着话筒,结花就是唱不出来。她紧张到抱着话筒的双手都在颤抖,直到这首歌唱完,她才跟泄了气的皮球般,一下子瘫软下来,继续藏到樱田妮妮身后。 另外两名女生觉得很扫兴。 但也没说什么。 结花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对不起’,她也不想这么扫兴的…… 樱田妮妮见氛围有些不对劲,所以连忙充当活跃气氛的存在,转头冲那两名女生说说话,又来安抚安抚结花紧张的情绪,在樱田妮妮的带领下,包间里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因为话筒只有三个。 而她们有四人。 所以话筒是轮流的,眼看下一首歌,其中一名不熟悉的女生就要将话筒交到结花手里,结花怕扫兴,连忙摆手,慌乱找理由“我、我妈妈刚才给我发消息,说让我快点回去,有急事……” 樱田妮妮看着结花,直到结花被看得心虚,她才叹了口气“真是败给你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结花快速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的。” 说完,她拿起书包走到包间门口,冲她们挥了挥手,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我先回去啦。” 结花从卡拉ok店出去,外面就是街道。 人来人往。 她有些畏惧,埋着头往前走,钻进一旁的小巷子里。她不敢深入,就蹲在巷口的位置,借着晦暗隐藏自己的身形,她后背靠墙,抱着双膝坐在地上。 她跟狗卷棘说要晚上十点才能结束,现在才九点出头,也就是说她要在这里等他一个小时。 还有一个小时啊…… 凉风彻骨,气温低到呵气成冰的地步。 结花慢慢将脑袋埋入膝间。 妮妮那么热心的想要带她融入集体,但她却中途逃跑了,一定会让她失望的吧…… 可是,可是她真的做不到。 兴许是跟陌生人相处时的恐惧一直积攒着,直到现在才爆发,又或是觉得辜负了妮妮的好意,她有些没忍住,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直到有人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大芥?” 结花抬头。 眼眶还被泪水充盈着,模糊的视线里映入少年带着担忧的眼眸。 …… 他们走在回家的路上。 结花左手紧紧攥着狗卷棘的袖子,因为哭了一会,她的眼睛红彤彤的,时不时还吸一吸鼻子,显得惨兮兮的。 她也不想哭的。 有时候她都怀疑,是不是以前太饿了就一直喝水充饥导致的眼泪太多了,然后就总是忍不住想哭。 这么想着,结花就想到了自己以前经常挨饿的经历,就又开始掉眼泪。 一阵很轻的叹气声响起。 不等结花反应,一只手就伸过来,帮她擦了擦眼泪。 那只手很粗粝,指腹还有薄薄一层茧,擦拭在脸上时,有些刺痛,但却充满了安全感。结花伸手抱住他的手,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不耐其烦的继续给她擦眼泪。 “大芥。” 第22章 第22章 结花是属于那种越被安慰,就哭得越凶的类型。因为狗卷棘的安抚,她不间断地掉眼泪掉了一路,狗卷棘就也给她擦了一路的眼泪。等回到家,结花的眼睛已经到了碰一下就痛的地步。 狗卷棘用纸巾沾上清水,轻轻地给她敷眼睛周围。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专注的脸,和炸毛的灰灰白发,结花吸了吸鼻子,伸手,摸他脑袋。 他呆滞住,明显没反应过来。 结花有些心虚,声音里还带着清晰的哽音“因为、因为头发翘起来了,我想帮你捋下去,所以才……” 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却是用脑袋蹭了下她的手心。 结花只感觉有一阵电流顺着手心一路上窜。跟自己主动摸过去的感觉完全不同,是一种像是被臣服的感觉。 不由的,结花就想起了小白。 灰灰的白发。 跟小白一样的发色。 会在她摸过去的时候,主动用脑袋蹭她的手心。 跟小白一样的行为。 结花感觉眼睛烫烫的,心里也热热的。 “我可以……” “叫你小白吗?” 狗卷棘紫眸低垂,看她。 少女还保持着摸他脑袋的动作,微抬头时,看向他的目光专注又热切,仿佛整个世界只能看到他一个。 “可以吗?” …… 良久,才有一阵极轻的声音传来 “……嗯。” 狗卷棘制止住少女因为开心而对他头发胡作非为的行为,抓住她的手,揣进口袋里,就继续给她敷眼睛。 他能听见,结花心跳得很快。 扑通扑通的。 跟他的心跳一样快。 “小白?” “嗯。” 她开心着,嘴角的笑容扬得很大。 狗卷棘摩挲了下刚才抚摸她眼角的那只手,呼吸节奏乱得一塌糊涂。 他知道。 小白是那只狗。 她想让他像小白那样保护她,永远被她依赖。 尽管知道这与他想要的感情完全不一样,但他还是认真的答应了下来。 将狗卷棘看做小白后,结花的内心被填充得满满当当。她晚上睡觉的时候,总算是睡了个安稳觉。 失去小白后,她总会做些奇奇怪怪的梦,在梦里被不断欺负,不管怎么求饶都无法解脱。 后来,会有一团模糊的看不清的影子出来帮助她,但他并不会每次都那么好心。在他即将出手帮助她时,绝大多数时候,会出现特别昂贵的食物,然后那团影子就收手,追着食物离开了。 只留下她继续被欺负。 但现在,那团影子被彻底抓住了。他会一辈子陪在她身边,永远保护她。 她忍不住沉溺在梦境里…… 察觉到卧室里的动静平稳后,狗卷棘先是红着脸摸了下阳台上结花的内衣,还是潮湿的,便没拿外套。因为她的上衣裤子挂在内衣的两边,能阻拦住隔壁两户的偷窥,却阻拦不了住在对面那栋楼的人。 他就只能将自己的外套扒在阳台的玻璃窗户上。 最后确认了下结花熟睡了,他才将厨房的窗户打开,只穿着制服裤子和白色短袖,就跳了下去。 九层楼的高度。 对于身手敏捷的咒术师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他朝任务地点跑去,真希和熊猫已经等在那里了。 一看到他,真希就是一个冷脸“你太慢了,我们等了你十分钟。” 狗卷棘拿出手机给他们看 抱歉,没打到车。 熊猫满脸猥琐笑“你还说没跟她确定关系,你都多久没回宿舍睡觉了。” 狗卷棘无奈“木鱼花。” 熊猫摆摆手,一副‘我不听,我就是觉得我说得对’的表情。 真希将长刀从武器袋里掏出来,“好了,进帐。” …… 咒灵永远祓除不完。 在咒术界,无论等级大小,所有咒术师都处于全天待命的状态。 例如今晚的任务,就一连有三个。 大o附设医院。 月山小学。 紫藤公园。 都是一级咒灵,并且还有很多潜在危险没有被[窗]具体侦查到,所以这次任务是三个人一起行动。 这些任务都在东京,按照正常的速度,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做完。 但狗卷棘就跟不要命似的,毫无节制地使用咒言。 看着不远处咳血跪地的少年,熊猫有些担忧,“棘,你这样真的可以吗?” “木…咳咳…鱼花……” 他站起来,将嘴角的血迹擦掉。 “还剩下的那个任务,辅助监督已经提前疏散人群了,不是很紧急。要不歇一会再去吧。”熊猫提议。 就连对‘快点完成任务’很赞同的真希也开口“休息。” 但狗卷棘却摇头。 他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拿出手机单手敲字 一个小时内我必须回去,她睡眠质量很差,醒来发现我不在,会很害怕。 熊猫眼神有些复杂“棘……” 真希则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到狗卷棘的脑袋上“笨蛋!” 第23章 第23章 狗卷棘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他动作很轻地从厨房窗户翻进来,来到结花卧室门前,静静站了一会,见她没有醒来,松了口气。 他去阳台,将上衣掀开。 只见他腹部的位置缠着绷带,现在已被鲜血浸透。 狗卷棘将绷带解开,用凉水清洗。随即把挂在手腕上的塑料袋打开,里面装着润喉药、外伤药以及绷带酒精等。 他胡乱处理了下腹部重新裂开的伤口,就拖着疲惫的身体,一副力竭的样子背靠着结花的卧室门坐在地上,仰头喝空润喉药,闭眼睡过去。 隔天。 结花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先是发了会儿呆。 才打开手机查看时间。 就发现…… 居然已经七点半了! 因为昨天晚上妮妮说要去唱卡拉ok,所以她就换班到了今早上。现在,距离她兼职迟到还有区区半个小时。 她火速爬起来。 完蛋了! 从这里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就需要二十分钟!她根本来不及准备早餐,为了避免工作的时候胃病犯,看来今天要花钱买早饭了…… 结花委屈巴巴的想着。 结果卧室门一打开,她就闻到了一阵饭菜香。 像是察觉到结花醒了,狗卷棘从厨房探头,在与结花对视两秒后,他晃了晃手里的锅铲,“腌鱼子。” 结花愣住“你……” 狗卷棘将头缩回去。 过了会,他从厨房出来,将一个打包好的便当递到结花手里。 便当沉甸甸的,结花双手抱住。她眨巴着眼睛盯着眼前的少年,觉得此刻如果不说些什么,不太好。所以就干巴巴的没话找话“你还会做饭呀。” 他没回答,只是弯了下眼睛。 结花将便当塞入背包,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狗卷棘去阳台,他深呼一口气,才红着脸抬起手,试探性地捏了下结花的内衣。 因为布料很薄,所以一晚上就干了。 他将结花的内衣收下来,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沙发上,然后将半干不干的外套从玻璃窗户上取下来,穿上。 七点四十五分。 他们出门。 因为赶时间,结花只是草草扎了下头发,就风风火火地往外跑。 因为如果兼职迟到的话,可是会扣全勤的!虽然迟到一次扣的全勤并不多,但对于结花来说,就是一整天的电费,外加一顿早饭。 但她的体能不是很好,每跑半分钟就要停下来歇息很久,等她再次累得不行,弯腰喘息时,就看到始终跟在她身侧的狗卷棘突然动了下。他走到她身前,然后半蹲下,侧头看她时,用眼神示意她上来。 结花愣怔片刻“你是要背我吗?” “嗯。” 结花犹豫了一会,但眼看还有十分钟就要迟到了,还是趴上了狗卷棘的后背。 见她上来。 他手臂动了动,分别圈住她的两条腿。 在被那双热烫的手臂触碰时,结花下意识身体僵住。不自在的感觉升起,但她强忍住,不断在心底重复 这是小白。 这是小白。 这是小白。 …… 他的手很安分,除了一开始将她背起来的时候,过多触碰了下她,其他时候都很安分的放在那里,甚至还贴心地帮她压住了裙子,防止走光。 结花砰砰跳得厉害的心,逐渐恢复。她小心翼翼抬手,环住狗卷棘的脖子,将脑袋压在他肩上。 “兼职的地方,是那家餐厅哦。”她小声说。 “嗯。” 他速度很快,一路背着她跑,居然真的在十分钟内赶到了。她从他背上下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可思议,但一想到他经常打架,结花就又觉得理所当然。 打架那么厉害。 体力好,很正常的。 看了下手机,还有三分钟开始上班。结花跟他说了句‘再见’,就往餐厅钻。 换好工作服,她出来。 下意识往玻璃窗外看,只见距离餐厅五米远的那棵树下,没有人影。 结花小小失落了下,但并不多。 虽然同样是高中生,但宗教性质的学校,跟普通高校的制度显然是不同的。他们居然没有寒暑假,以及春假。全年都在上课。 现在还早,结花就在店里忙碌扫地拖地的工作,等餐厅陆陆续续来人后,她就开始忙活收拾餐盘和洗餐盘的工作。 看起来很累很辛苦,但结花却乐在其中。 这个寒假有一个月的时间,她特地跟兼职的三个地方的店长交谈过了,希望能给她排班的时候多安排一些工时。 再加上她昨天换了班。 所以她今天在餐厅的工作,是从早上八点开始,到下午三点的。然后是奶茶店的兼职,从下午四点开始,到晚上九点结束。 结花开心得嘴角一直上扬,这样持续一个月的话,就可以攒到下学期学费的同时,还能攒到两个月的房租! 等到晚上,八点半。 奶茶店。 这个时间点,按照往常来看,买奶茶的人应该少了很多才对。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排队的人不减反增,并且还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结花手忙脚乱地制作奶茶,但她的心神已经完全没有之前专注了,总是心不在焉地就往外看。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她不经意抬眼的时候,在街道的人群里看到了一抹眼熟的制服。 她的眸光才一下亮起来。 但不等她仔细去看,一个摄像头就挡住了她的视线。 “这位小姐,你在这家店兼职很久了吗?听说你还是高中生,勤工俭学还真是了不起啊。”举着摄像头的,是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 结花吓了一大跳。 她怀抱着奶茶,连连后退了两步。心里有些恐慌,但一想到狗卷棘就在附近,她那股子‘狐假虎威’的底气就又回来了,她站住脚步,有些不乐意地看着中年男人,“请你不要拍我,不然我要生气了。” 中年男人一愣,随即就将一张名片拿过来,“是这样的,我们是xx电视台的……” “我已经说过了不要拍我,不是吗?”结花眉头微拧,表情有些生气,但即使是这样,也依旧好看得动人心魄。 中年男人怕真的惹怒结花,从而失去报道的机会,所以连忙将摄像头拿下去了,顺便冲她反复道歉,然后恋恋不舍的离开。 决定下次再来碰碰运气。 周围其他原本还蠢蠢欲动的视频达人、杂志社,也都暂时歇了心思,离开了。 一旁跟结花共事了好几个月的女生,则一脸惊呆的看着结花。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结花一直是属于那种很怯懦的性格,像今天这样硬气,还是第一次见到…… 结花平复住砰砰直跳的心脏,再次往刚才看到狗卷棘的方向看去。 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他好像还没来。 一下子,刚才还充盈的底气全都泄光了。她罕见挺直的腰杆又再次摇摇晃晃,大脑里开始反复回忆刚才的事情。 她居然、居然对着那么多人,说出那样的话…… 她吓得连忙将脑袋埋下去,几乎要钻进搅拌奶茶的杯子里。 她刚才那么凶。 他们会不会报复她…… 这种惶恐一直持续到下班,她换掉工作服,走出奶茶店,才看到从远处风尘仆仆朝她跑来的制服少年。 结花嘴角往下撇,彻底‘呜’出声。 他刚才居然真的不在。 狗卷棘在结花身前站定,就看到结花一脸委屈地望着他。 他神情有些紧张,“大芥?” “家里还剩下一点。但是……”结花欲哭无泪“我刚才好像惹到了很多人。” 他微微睁大眼,随即便轻轻笑了下。 他抬手,摸摸结花脑袋。 “木鱼花。” 结花抓住他的手,“你刚才不是还说吃大芥吗?如果还要吃木鱼花的话,我们就要去一趟超市了。” 狗卷棘无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最后只好再说一遍“大芥。” 结花歪头看他,半猜测半询问“是选择只吃大芥吗?” “嗯。” “那我们就可以直接回家了。”结花不再纠结惹了很多人这件事,因为狗卷棘已经来了呀,她肯定不会有危险的。毕竟他那么厉害,肯定可以很好地保护好她。 回家路上。 结花的左手,一如往常揪着他的袖子。 但今天可能是霉运日。 她兼职的时候不仅遇到了莫名其妙的人,还因为今早出门太急忘记戴手套了,今天的风也比前两日刮得要猛一些,很冷。结花慢慢改变姿势,攥着袖子的同时去拉狗卷棘的袖子,希望暖和一点。 但好像,并没暖和多少…… 结花低头,看向狗卷棘垂在身侧的手。之前牵过几次,他虽然穿得单薄,但不知道为什么,掌心总是烫烫的,很暖和。 她有些想牵手了…… 这么想着,结花就挪动攥着狗卷棘袖子的那只手,下移—— 可还不等她抓上去。 狗卷棘就已经率先抓住了她的手。 结花呆滞住。 狗卷棘微侧头看了她一眼,可还不等结花反应,他就很快地转移了视线。但却将结花的左手抓得牢牢的,然后塞进了他的口袋。 他的口袋暖烘烘的。 冰冷的手,瞬间就被暖和到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来之前是把热水袋塞进口袋里的?为什么会这么暖和?这么一对比,结花揣在右边口袋的手,一下子就叫嚣起‘不公平’来。 于是。 她悄悄地,也将右手塞进了他的口袋。 ……好暖和啊。 结花不知道口袋的热源来自于狗卷棘的体温,她只是本能地将双手往更加暖和的地方贴过去。 她没察觉到狗卷棘倏忽收了下的腰腹,只全心全意沉浸在‘暖和’中。 而隔着制服口袋薄薄一层的布料,狗卷棘异常清晰地感知到结花乱动的手,不断蹭在他的侧腰上。他气息有些不稳,下意识攥住了结花的两只手腕。 “明太子。” 少女没听清,歪头与他对视,“什么?” “大芥……”他松开结花的手腕,转而将衣领往上扯了扯,脸埋进去,声音闷闷的。 结花自以为能明白狗卷棘在说什么,弯眸笑着,轻声细语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家里真的有大芥。” “……嗯。” 他心不在焉回答。 但却下定了决心,下次一定不要为了方便活动,而在制服里面穿那么单薄的衣服了。 第24章 第24章 回到家。 吃完饭团,洗好澡。 已经十点了。 结花将客厅的灯关掉,就裹着被子、抱着暖水袋窝在沙发上。她视线落在阳台,注视着狗卷棘洗衣服。 等她的长筒袜洗完,接下来的…… 就是她的内衣了。 结花只有刚开始的时候很害羞,后来狗卷棘帮她洗的次数多了,就也习以为常起来。她静静等着狗卷棘洗完衣服,走进客厅。 看着他冻得发红的双手和耳朵,结花掀开被子,示意他钻进来。 但不知为何。 他却呆滞在原地,僵着不动。 见好不容易暖和起来的被子,热气都要散掉了,结花有些急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扯进来。 好在他也顺从,没挣扎。 结花非常认真地将被子裹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然后把一直抱在怀里的暖水袋塞到狗卷棘怀里,“给你,很暖和的。” “……嗯。” 狗卷棘接过去,抱在怀里。但他很快就注意到,结花离开暖水袋后好像变得很冷,即使躲在厚厚的被子里,也蜷缩成一团。 所以他又把暖水袋塞到结花怀里。 结花愣神片刻后,便再次把暖水袋塞回去,“你刚才洗了好久的衣服,手肯定很冷,还是你抱着吧。” 狗卷棘摇头。 他们僵持住,最后还是结花眨巴了下眼睛,出主意“要不,我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嗯。” 这个方案得到同意后。 结花就率先伸出双手,贴在暖水袋的右边。 然后狗卷棘才在尽量不触碰结花的状态下,将手贴在暖水袋的左边。 在这样严寒的冬天,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取暖方法,是最便宜的了吧。可暖水袋终究是暖水袋,里面的热水总有变凉的时候。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结花就感觉到了,不经意间触碰到的指尖,上面的温度明显要比暖水袋高。 所以她抓上去。 结花明显感觉到头顶的呼吸一顿,随即变得紊乱起来。 她好奇抬头。 就看到狗卷棘快速撇开脸的动作。 但被她抓住的那只手,却是慢慢翻过来,将她的手包住。好暖和好暖和,虽然他的虎口和指腹都有很明显的茧,但真的超级暖和。 这样保持了一会,结花小心翼翼开口“小白。” “……嗯?” “我可以抱你吗?” 他慌乱转过头,终于敢看她了“金枪鱼蛋黄酱,木鱼花。” 结花听得脑子嗡地懵了一下“啊?” 看着少女一副懵圈的表情,狗卷棘耳朵红得滴血,他稍稍别过眼,过了会,直到结花都快要放弃了,才闷闷 “嗯……” 得到同意后。 结花一点点凑近,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感觉到他精瘦的腰部肌肉一下子收紧了。 虽然抱起来很硬。 但是好舒服。 结花将脑袋枕在狗卷棘的胸膛上,半眯着眼睛享受般说“你身上好暖和啊,就像太阳一样,好温暖好温暖。” 狗卷棘浑身僵硬“嗯。” 他‘嗯’的时候,结花脑袋靠着的地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他的胸腔在震动。过了会,她抬眼,注意到他在黑暗中灰灰的炸毛白发。 一时有些手痒。 所以伸手,摸了一下。 他呆滞一瞬,随即便主动将脑袋往她手里凑。 好乖。 像真的小白那样乖。 想到这儿,结花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而右手则始终抬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就这样保持了一会,结花的注意力被转移,落在他嘴角黑色的纹身上。 于是摸他脑袋的手也跟着下移,去戳他嘴角的纹身。 狗卷棘抓住她的手,塞回被子里。 可没想到结花又抬起另一只手,去戳他的纹身。 他继续抓住,塞被子。 两只手都被抓住了,结花只是小小挣扎了下手腕,狗卷棘就立马松开了。然后结花就继续去戳他的纹身。 狗卷棘目光逐渐无奈,他不再拦着结花,打算等她玩腻。却没想到她玩腻后,却是眼睛亮亮地问“你的舌头上是不是也有纹身呀?” 狗卷棘心里莫名有些紧张,“木……” 他还没说完,结花就已经小声开口“你之前吃饭团的时候,我看到了的,跟你嘴角的纹身一样是黑色的。” “即使是宗教性质的,那也是高校。你纹身这么多,还都很明显,真的没关系吗?” 狗卷棘摇头。 结花小小震惊了下,“这样也没事的吗?那你们学校管得很宽松呀。” “嗯。”他这次回答了。 结花弯起眼睛,忽然就笑了,“突然发现,你好像除了饭团馅料和嗯之外,就没说过别的了。” 他张了张嘴,却又闭上。 有些气馁,一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样子。 结花从他怀里坐起来,一双琉璃般的眸子好奇地睁着,看他,“不过,你舌头上的纹身是长什么样子的呀,可以给我看看吗?” 他紫眸骤然睁大。 结花以为他不同意,连忙摆手,慌乱解释“如果、如果不可以的话,我就不看了,我不是一定要看的……” 狗卷棘摇头。 然后主动张开嘴,吐出殷红的舌头给她看。 在舌尖部位。 有黑色的、圆形的图案。 结花看得入神,不由得便凑近了一点。可能是呼吸扑洒上去了,他舌尖微颤,有些往回缩,却又控制住了,继续伸出来给结花看。 结花观察了一会图案后,轻声“你这个地方的纹身,摸起来是跟嘴角的纹身一样的触感吗?” 他嘴角的纹身是凸凸的,摸起来有些刺刺的感觉。 “嗯……” 他保持着吐舌的动作,从嗓间发音。 结花眨了下眼睛,然后又眨了下,内心有些蠢蠢欲动。过了会,她还是没忍住,“那我可以摸一下吗?” 他耳廓一红。 目光在结花充满祈求的脸上神游了一会,才缓慢地点点头。 结花伸出手。 要去触碰他舌尖上的黑色图案。 随着越靠近,狗卷棘的呼吸就越不稳。直至最后,在结花的手指距离他的舌尖还有半厘米的距离时,他就难耐地自己主动舔上来了。 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被舔到的指尖瞬间流传到整条手臂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她呆住,瞳孔睁大。 一瞬间,耳边全是狗卷棘明显变得粗重很多的呼吸,和她剧烈的心跳。 她呼吸停滞,“小…小白?” 狗卷棘身体僵住,他像是反应了过来,立马缩回舌头。然后低头,用毛茸茸的头发拱结花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感受着掌心处的柔软,结花狂跳不止的心慢慢变得平稳。 她试探性地又喊了声“小白?” “嗯。”他很快回答,继续用脑袋拱拱她的手。 结花彻底放松下来。 是她自己要去摸的,摸了之后又害怕,刚才那一瞬间居然还在怪小白,她真的是…… 太反复无常了。 结花摸了摸狗卷棘的脑袋,随即伸出双手,朝他的脖子搂去,要往他怀里钻。 狗卷棘下意识搂住结花,却又像被烫到般,快速松手。随后他察觉到什么,慌乱扯过一旁的枕头,赶在结花彻底钻进他怀里前,隔在他们身体中间。 第25章 第25章 后来。 因为狗卷棘身上太暖和,结花抱着抱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却是在卧室的床上醒来的。 结花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记忆错乱。但她也只困惑了一小会,就揉着眼睛爬起来了。 她还有兼职。 奶茶店。 结花一开始还在担心,昨天招惹到的人会不会出现报复她,但直到一个小时过去,都无事发生,她就慢慢放松下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店里的生意比往日更加火爆了。 过来排队买奶茶的人多到想不到的程度,结花忙得手脚不停。五个小时的兼职时间,全程下来,她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等下班打了卡,她才松了口气,坐在长椅上,将狗卷棘做的便当吃掉,就去往射箭馆,她在这里的兼职是负责洒扫的。 可射箭馆今天的生意也出奇得好。 她刚打扫没多久的地方,很快就会被弄脏。就这样四个小时的兼职下来,她依旧是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全程忙个不停。 下班。 她换回自己的衣服,走出换衣间。 现在已经是晚饭点了,如果是往常,馆内都没几个人了,但今天却依旧爆满。 结花避着人群,往外走。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她。 她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她不免有些心慌,加快脚步,直到走出射箭馆,看到站在不远处树下的狗卷棘,情绪才安稳一点,她小跑过去,拉住他的袖子。 狗卷棘摸摸她的脑袋,状若无意地往她身后的某处瞥了眼。 结花也跟着往身后看去。 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结花正要问‘是不是有人’,狗卷棘就已经拉住了她的手,带她往家的方向走。结花便将即将吐出来的话咽了回去。 因为今天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再加上兼职期间总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结花感到很害怕,觉得是之前惹到的人来报复她了。并且,她兼职的时候,狗卷棘应该是在学校,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他肯定没办法赶过来救她。 所以她请了一天的假。 但即使是这样,隔天,她也不敢一个人留在家里。此时此刻,如果没有狗卷棘,无论在哪里她都很害怕。 可他又要去学校…… 看着帮她叠好衣服,就穿上半干的外套要出门的狗卷棘,结花连忙抓住他的衣角。 狗卷棘抓门把手的动作顿住,他转头看来,有些疑惑。 结花咬着唇纠纠结结,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让他留下来。 见她长时间不说话,狗卷棘便以为她是害怕,于是弯起眼睛摸摸她脑袋,将手机递给她看 我会赶在天黑之前回来的。 结花将下唇咬得更紧了。 她才不只是要天黑以后的安全。 她想要的,明明是小白时时刻刻都陪在她身边,努力保护她。 可这样在心底重复了很多遍的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她心底的情绪明暗交织,最后只好目视狗卷棘,将他衣角越抓越紧的同时,摆出往日经常做的那副乞怜求助的表情。 他果真心软了。 紫色的眸里装满了安抚,他敲字,再次把手机递给她看 下午四点,我一定回来。 好不好? 不好。 结花抓他衣角的手松开,转而抓住他的手。眼睛低垂着,没看他,嗫嚅着说“如果不能留下来的话,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学校吗?” 他紫眸微睁。 结花连忙用两只手抓他的手,忙乱解释“我不乱跑、不乱看、不乱说话,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或者说、或者说你把我留在什么地方也好,最好是黑漆漆的,别人看不清里面也没有人会发现,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的地方。我会乖乖在那里等你的,好不好?” 只要别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不…… 她现在住的地方根本称不上是家。 如果没有狗卷棘在,这根本就是个地狱,汇聚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人,更何况现在还有人要报复她,那些人知道她所有兼职的地方,是不是也能打听到她现在住在哪里? 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才不要跟他分开…… 结花在这边惊惶不定,无意间发颤的双肩,显得她可怜又无助。 而狗卷棘却因为她话中的描述而呆滞住。 随即,他反应过来,连忙将衣领往上拉了拉,脸埋进去“木鱼花……” 结花以为有戏,眸光都亮起来了,“嗯嗯,今晚吃木鱼花。” “……” 他无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便只好默不吭声着,将结花的手揣进口袋,带她一起出门了。 高专。 熊猫跑完五十圈操场,就开始跟真希对练,在挨了一顿胖揍后,瘫在地上生无可恋。 而伏黑惠则代替了他的位置,跟真希对练。 伏黑惠的体术连他都不如,被揍成什么惨样,即使不看,熊猫也能联想到。肯定是浑身淤青,满头大包。 事实上。 的确如此。 在伏黑惠的武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击飞后,他的手已经疼到没有知觉了。 但真希还在厉声“快去把武器捡起来!如果这是真实的战斗,武器丢失那么长的时间,你都不去捡,你离死就没多远了!” 伏黑惠抹了把额头磕出来的血,去捡武器。 但起身的那一瞬间,却看到了不得了的一幕。他身体顿住,目光发直。 真希眉头一蹙,跟随伏黑惠的视线看去。 就瞧见训练操场的不远处,正有两个人走过来。其中一个,是已经连续三个月被罚跑操场一百圈的狗卷棘,另一个则是…… 狗卷棘抬起手,面无表情打招呼。 真希转了下手里的长刀,反手背到身后,目光忽略狗卷棘,直直地望向抱着他胳膊站着的少女。 狗卷棘感知到结花的紧张,挪动脚步,将结花挡到身后。 同时掏出手机,打字 夏川结花。 真希略一挑眉。 上次熊猫拉着她跟伏黑惠一起去跟踪狗卷,隐隐约约看到了那个女生的侧脸,这么长时间早就忘记了,现在这么一看,果然像熊猫说的那样,长得很不错嘛。 但…… 她的胆子是不是太小了点? 真希看着藏在狗卷棘身后,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敢露出来的结花,她诧异了一瞬,便也没再管了。转身继续跟伏黑惠对练,同时甩下话 “一百圈。” “现在,立马去。” 狗卷棘“嗯。” 真希“……?” 伏黑惠“……?” 看着即将开打的两人,齐刷刷地将视线投过来。 狗卷棘维持着面瘫脸。 他将结花拉到草坪上,让她坐在这里休息。随即将外套脱掉,捏了捏肩膀,就开始绕着操场跑步。 狗卷棘不在后。 结花就双手抱膝着,垂脸盯着脚边的草发呆。 虽然来之前就从狗卷棘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但亲眼看到他们对练,还是蛮可怕的,那个男生……被揍得额头都冒血了。 结花有些担心他们对练着对练着,就误伤她。所以她一点点往后挪,想离他们远一点、再远一点。 直到后背触碰上软软的东西。 结花身体一僵,反应过来后,就快速爬开。 等远离两三米,她才回头看一眼。 结果就发现。 那不过是个躺在草坪上的大玩偶罢了。 熊猫形状。 体型还非常大,感觉是那种能把自己完全埋进它肚子的程度。 在这样冷的冬天,结花对于这种一看就很暖和的东西,最没抵抗力了。于是她又小心翼翼挪回去,双手抱膝地坐在熊猫玩偶旁边。 她先是悄悄抬眼,观察了下操场上对练的两人。 很好。 他们没关注这边。 于是结花伸手,轻轻戳了下熊猫玩偶的肚子。 居然…… 居然是有弹性的! 就像戳到了真的肚子一样,只是多了一层厚厚的毛而已。 所以结花又戳了戳。 最后,两只手都埋进厚厚的毛里。 唔…… 好暖和呀。 结花贪恋温暖的感觉,于是慢吞吞地、整个人都朝熊猫玩偶的手臂抱过去。 随后她就发现。 自己跟熊猫玩偶的眼睛对视上了。 “……” “……” 结花吞咽了下。 她怎么记得…这个玩偶刚才是闭着眼睛的…… 难道,它会眨眼睛? 像是回应她的想法,熊猫玩偶冲她眨了眨眼睛,开口“我不仅会眨眼睛,还会说话。” “……” “……!” 结花吓得‘呜哇’一声松开熊猫玩偶的胳膊,连滚带爬着站起来,就哭着朝在操场上跑步的狗卷棘飞奔过去,扑进他怀里,呜呜乱哭。 狗卷棘单手抱住她的腰,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 就瞧见熊猫已经坐起来了,正摊着手,满脸无辜地冲他无声做着口型“不关我的事——” 狗卷棘“……” 这时候,真希和伏黑惠又结束了一场比试。 比试结果。 是以伏黑惠惨败收尾。 他们扛着武器走过来,真希一个刀柄砸下去。 熊猫惨叫。 真希看了下揪着狗卷棘胸前衣服哭得满脸泪水的结花,将武器重新背到身后,斜眼质问熊猫“说说吧,你干了什么。” 熊猫捂着脑袋,“我真的没故意吓她,就只是跟她打了个招呼而已啊,其他的什么都没做。” 狗卷棘义正词严“木鱼花。” 熊猫嘿嘿一笑,满脸猥琐“我觉得棘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如果没有我,你们现在能抱在一起吗?对不对?” “……”狗卷棘帮结花擦眼泪的同时,语气无奈,“金枪鱼蛋黄酱,木鱼花,木…鱼…花。” “矮油。人家这也是帮了大忙的嘛。” …… 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伏黑惠和真希早已习以为常。 目前高专,能完全听懂狗卷棘饭团语的,就只有熊猫一个。所以尽管他们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一脸淡定。 可结花就不一样了。 她眼睛睁大,抬头看看狗卷棘,又瞧瞧站在对面的熊猫,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熊猫发现了,满脸惊奇“不会吧,棘你这么久了,不会还没告诉她你只能说饭团语吧?” 结花呆滞住。 什么…… 什么饭团语? 狗卷棘将结花拉到身后,挡住,然后冲着熊猫双手交叉,做了个‘否定’的手势。 熊猫沮丧“好吧。” 狗卷棘重新拉着结花到草坪上坐着,拿出手机给她看 他是熊猫。 过了会,他埋着脸,犹豫着又敲出两段话 他比较喜欢穿玩偶服。 你不要害怕。 如果让结花知道熊猫的真实身份,以及咒灵的存在,她一定会更恐慌的吧。 结花默读完后,眨巴着眼看他。 狗卷棘知道她想问什么,所以再次打字 因为宗教学校的某些特殊原因,我只能用饭团馅料跟人交流。 “原来是这样呀。”结花小声,“那、那你是不是并不那么喜欢吃饭团,之前跟我说的想要吃的饭团馅料……都不是想要吃的意思?” 他紫眸紧张。 不是。 我很喜欢吃饭团。 结花松了口气,随即笑起来,“那就好。” 等结花放松下来,狗卷棘就继续去操场跑步了。 结花下巴抵在膝盖上,看着他跑步。 也不知道他是天生运动细胞就好,还是长时间锻炼出来的结果。这个操场那么大,是明德高校操场的五倍还要多一点,他目前已经绕着跑九十多圈了,不仅速度没有放慢,就连喘一下都没有。 如果是她的话…… 跑一圈下来,估计就累得半死了。 这么想着,结花有些沮丧起来,她怀里抱着狗卷棘的外套,垂着脸,有一下没一下地将他制服上的纽扣扣上、解开、再扣上、再解开…… 直到有一阵憨厚的声音响起 “真希!棘!” “你们看看谁回来了!” 结花稍稍抬眼,好奇地顺着声源看去,结果就与一双冰冷的墨绿色眼眸对个正着。 第26章 第26章 高专训练场上。 因为乙骨回来了,其他人总算是能逃过一劫。伏黑惠在跑步,狗卷棘和熊猫在对练。 而结花则十分拘束地坐在草坪上,双手紧张地捏作一团。她完全没想到……再次跟忧太见面,会是在这样始料未及的情形下。 在刚才。 抬眼的瞬间,与墨绿色眼眸对视的瞬间。 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顷刻间就被一张名叫‘乙骨忧太’的巨网攫住。目光只能注视着他,脑子里只能想到与他有关的事,自己的所有情绪和心跳都被他所牵引。 她呼吸有些紧促。 抬手,触摸了下心脏的位置。 好快…… 好快的跳动。 是忧太…… 真的是他。 好想跟忧太说她来到东京以后的遭遇,好想让忧太触碰她,好想让忧太拥抱她。 好想……好想…… 她完全没有办法将目光从训练场上转移。 黑发少年穿着白色的制服上衣,将长刀抵在身前时,握住刀柄的那只手修长漂亮。他的皮肤是不健康的白,眼下带着重重的雾青,一副长期熬夜加班、消耗精力过度到快要猝死的表现。 而他面前站着的少女长身而立,即使戴着眼镜,也无法阻挡她藏在镜片后面犀利的眼神。 他们对视三秒。 就开始较量。 两人对待对手都很认真,没有一方有退让的意思,没多久,他们的武器都有损坏,便开始近身格斗。 避免不了的,便拥有许多肢体接触。 结花忍不住心脏一缩。 她张开嘴,想要提醒,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自忧太出现的那一刻就一直紧绷着,导致喉咙情急之下根本发不出声音。于是她立马捂住眼睛,担心会看到女生鲜血四溅的场面。 可预想中的惨叫,迟迟没有传来。 结花指缝漏开,睁开一点眼睛往外看。只见那名女生依旧完好无损,在和忧太对练。 ……怎么会? 按理说,里香绝对不会允许有女性靠近忧太的才对啊。 忽然。 她想到了什么,心便开始发酸。 难道说。 里香接受了这个女生,才会允许她靠近的吗? 那她呢…… 结花感觉眼眶热热的,还有酸意。 为了避免眼泪掉下来,她快速眨了好多下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但是根本没有用,眼泪还是掉下来了,她慌乱地用袖子擦拭,直将眼睛摩擦得通红,但眼泪还是掉个不停。 好讨厌好讨厌。 明明不想在忧太面前丢脸的…… 正在跟熊猫对练的狗卷棘,很快就察觉到了结花情绪不对劲。所以冲熊猫摇摇头,表示先暂停。 他走过去,半跪在结花身前的位置,抬手,轻轻摸结花的脑袋。 结花移开手背,泪水盈盈的眼睛抬起,在发现是狗卷棘后,眼泪掉得更凶了,她呜呜咽咽“……小白。” “嗯。”狗卷棘小心翼翼给她擦眼泪。其后,摸摸她的脑袋,小心地、没有过度身体接触的拥抱她一下,将她的脑袋按在胸膛处,轻轻拍她的后背…… 这样的做法,很好的安抚了结花的情绪。使得她抽搐得厉害的双肩,逐渐平和下来。 这时候,狗卷棘才拿出手机打字 除了熊猫外,打架很厉害的那个女生叫真希,正在和他比试的男生叫乙骨忧太,跑步的叫伏黑惠。 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顿了顿,狗卷棘想到什么,又打了一段话 虽然对练的方式有些暴力,但他们是一定不会伤害你的,不要害怕。 结花声音带着明显的哽音“我没有被吓到,我就是、就是自己想哭。” 她并不讨厌被里香接纳的那个女生。 按照里香对忧太的保护欲,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想要欺负忧太的人靠近。既然里香都认同她了,那就说明她对忧太一定很好很好…… 可是…… 可是她还是好难过。 结花又没忍住,搂住狗卷棘的脖子,往他怀里钻,紧紧抱着他,开始低低地抽泣。 如果她没有被里香彻底讨厌,没有被忧太彻底讨厌,那么现在靠近忧太的人,一定会是她吧。 “大芥。” 狗卷棘微微搂住结花,轻轻地拍她后背,安抚她。 在不远处等着的熊猫见状,‘哎呀’一声捂住眼睛,然后指缝大漏,明目张胆地偷看 “那个在安慰人的,真的是棘吗?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么靠谱的一面?我记得他之前好多次偷摸摸给我们的寿司加芥末酱,除了悟之外,所有人都中招了,之后他被真希暴揍一顿,是一路爬去家入小姐的医务室接受治疗的。” 正好跑步路过的伏黑惠“……” 所以他才说,这些前辈里,他唯一敬重的就只有乙骨前辈一个人。 正在和真希对练的乙骨忧太,也听到了熊猫的话,下意识就往结花的方向看去,还没看几眼,他就被真希一拳揍到地上。 然后真希拽着他的衣领,“你输了。” 乙骨忧太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真希同学还是那么厉害。” 真希不屑一顾,她松开乙骨忧太的衣领,站起来,斜眼看他,“你刚才在乱看哪里呢?如果是真实的战斗,你刚才那个走神,就不只是简简单单挨我一拳了,而是直接死了,知道吗?!” 乙骨忧太窘了下,“抱歉。” “哼。”真希冷哼一声,重新选了一把武器丢给他,“再来。” 乙骨接住,但却并没有开始。 而是侧头,看向远处草坪上,拥抱在一起的两人。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握着武器的右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随即,他将武器抛向狗卷棘。 身为咒术师的敏锐直觉,使得狗卷棘的身体立马做出反应,将结花护到身后的同时,伸手,接住武器。 “海带?” 狗卷棘迟疑。 乙骨忧太将丢到地上的刀重新捡起来,冲狗卷棘腼腆笑了下,“狗卷同学,我们也来比试一下吧。” 狗卷棘有些不放心结花,因为结花现在的情绪还不是很稳定。 但不知道为什么。 原本还紧紧拽着他袖子的手,却猛地缩了下。结花垂着眼,嗫喏“我已经没事了,你快去吧。” 狗卷棘不放心,敲字 真的没事了吗? 结花的视线下意识穿过狗卷棘,看向在训练操场上站着的白衣少年,以及那冰凉一片的墨绿色眼眸 她连忙垂下视线,即使眼泪还挂在脸上,但还是重重点头,“我真的没事了。” 狗卷棘相信下来。 再次摸摸结花的脑袋,就握紧武器朝训练场上走去。 训练持续到中午。 因为乙骨忧太回来了,所以他们决定去居酒屋聚一聚。 街上。 身穿相同款式的少年少女们走在最前面,他们同样都在肩上背了个黑色的武器袋。看起来很是登对。 他们交谈着什么,乙骨忧太时不时就挠一下脑袋,满脸尴尬和羞窘。 熊猫也跟在一旁附和,甚至觉得自己附和不过瘾,还总是转头问狗卷棘和伏黑惠‘是不是’。 狗卷棘就只好满脸麻木地回答“鲑鱼”; 伏黑惠也同款麻木脸,不得不回答“对”。 一行六个人。 只有结花是最孤孤零零的,一个人默默跟在后面。如果不是她的手被狗卷棘牵着,她跟他们的距离一定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拉越远,直至她一个人孤单单的落在这个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她垂着眼。 神情失落地盯着脚下的路。 忽然,她低垂的视线里,窜入一张脸。 不知道他是去哪里弄得,满脸都是雪,导致嘴角的黑色纹身都看不清晰。此刻那双紫色的眼眸正与她对视着,倏忽弯了弯。 “金枪鱼蛋黄酱。” 狗卷棘弯着腰,仰着脸,努力逗她开心。 结花也果真被这么一下逗笑了,但笑完之后,就又担心他冷,所以细心地用手将他脸上的雪拂开。 拂开后。 还不等她的手缩回去,狗卷棘就将头发埋入了她的掌心,蹭了蹭。 痒痒的。 结花没控制住,又笑了一下。 随即她的腰就被狗卷棘搂住,悬空抱了起来,狗卷棘略过她的手,将头发往她脖颈处蹭。 结花痒得不行,彻底笑得停不下来了。她推着狗卷棘的双肩,努力缩着脖子往后躲,但根本躲不开,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痒啊,不要,别蹭啦。” 狗卷棘在这边努力逗结花开心。 而另一边,真希四人也站在原地。真希满脸嫌弃,“狗卷这家伙,还真是……” 熊猫立马接话“不觉得很甜吗!” “对不对啊,惠!” 伏黑惠麻木脸“嗯,对。” 乙骨神色不明,“那位女生是狗卷同学的朋友吗?” “对呀。”熊猫闻风而动,开始快乐八卦,“忧太你刚回来可能不知道。棘这家伙自从认识了那个女生后,就每天魂不守舍的。据他所说,他们现在还不是男女朋友,但他们这相处模式,不管是谁看,都是确定了关系的情侣嘛。” “原来是这样。” 乙骨神情隐隐带起嘲讽,但很快就恢复了往常。 居酒屋。 他们定了间比较大的包间。 因为一上午的相处,大部分人都清楚结花的社恐属性,所以结花的左边坐着狗卷棘,右边的位置则是空出来的。 几个月不见,他们都很想念彼此。 接连不断的话题一个紧接一个的冒出来。 熊猫“忧太,你这段时间在国外都忙了些什么啊,黑眼圈比以前重了好多就算了,居然还把发型梳成了大人的样子。” 乙骨的脸上始终带着几分腼腆,“因为头发长长后,一直没时间去剪,所以才会这样。” 熊猫“你这次回来,是可以一直留在日本,还是说过段时间还要离开?” 乙骨状若无意地看了眼结花,果然看到了她紧张起来的表情。他收回视线,笑着回答,声音温和“应该能呆几个月的时间,五条老师拜托我处理的事情有些棘手。” …… 他们交谈着。 时不时,真希就爆出一句“豆芽菜就是豆芽菜,就算打扮得成熟一点,那也还是豆芽菜!” 居酒屋的气氛很活跃。 因为见到许久未见的同学,乙骨的心情也难得很放松。他笑着回答每一个问题,跟每一个人叙旧,因为开心,他不小心就吃下了熊猫夹给他的烤肉。 那块烤肉上,沾满了调料,辣味很浓。 他吃进嘴里的瞬间,身体就僵住,随即慌乱地将视线看向结花。 果不其然。 因为时时刻刻关注着他,模仿着他,她也吃下了同款烤肉。 “……” 乙骨有点说不出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憋闷,气短。他捏紧筷子,强压下胸腔间不上不下悬着的气,收回视线。 接下来再回答熊猫和伏黑的问题时,就明显没之前专注了。 他的注意力多分出来很多,落在结花身上。 不出他所料,没一会,结花就因为吃下了过辣的东西,而引起胃痛。她攥紧袖口,额头疼得冒汗。 狗卷棘很快察觉到,紫眸紧张“大芥?” 结花快速摇头,“没、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就好了。” 狗卷棘要陪她去,被结花拒绝了。 她站起来,努力装出一副自己没多大问题的样子,往包间外走。将包间的门关上,她瞬间支撑不下去,捂着绞痛的胃部,跌跌撞撞地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与此同时。 包间内。 没多久,乙骨也以五条老师来了电话为由,出去了。 第27章 第27章 胃部抽搐得像被人用一根筷子疯狂搅动,反酸、恶心,想吐。 好疼…… 结花扶着墙,往前走,身体歪歪倒倒地摇摇欲坠。 这种疼痛持续不断,使得她耳鸣眼花,眼前阵阵发黑。双腿一软,彻底栽下去。 可她的身体却被一股没有实体的力量拦腰拖住。 那股力量支撑着她,使得她能够安然靠墙站着。结花知道,是里香。里香啊……里香帮助她了,是不是代表她原谅她了? 内心被这种猜测的惊喜包裹,而胃痛却来得更凶了。 她弓着腰,摁着胃部的手指用力到痉挛,但她还是牵强着抬起脸,看向前方。 与她隔着两米距离的地方,乙骨忧太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用那双森然的墨绿色眼眸定定地审视她。 “药呢?”他问,语气不咸不淡。 结花知道。 他在问胃药在哪。 可是…… 来了东京之后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金钱方面的压力使得她根本没有多余的闲钱去买胃药,每次胃病发作,都是硬撑过去的。 见结花沉默不语地垂下视线,乙骨便猜到了一点。 他走过去,弯腰,额前的碎发因低头的动作垂下,将那双总是盯得人毛骨悚然的眼睛半遮住。 “明知道不能吃,为什么还要吃。以为把自己折腾得可怜一点,我就会心疼你吗?” 他的声音很平淡,但说出来的话却跟针扎似的,比胃痛疼多了…… 结花嘴角下抿,眼睫颤地厉害。 一副要哭的架势。 乙骨对她这种样子最熟悉不过了,偏开头,一副不想多看的表现。但最终还是伸出手,朝结花的胃部贴去,可不等反转术式施展,他就察觉到动静,那只手转而揽住结花的腰,将她抱起来,藏进一楼楼梯道下面。 外面。 走廊里,穿着绀色制服的白发少年跑过,神色慌张,似乎在寻找什么。 乙骨神色不变,他右手揽着结花的腰,另一只手则捂住结花的嘴,防止她出声引起狗卷棘的注意。 忽然,他察觉到手上的人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乙骨不冷不热地瞥了她眼,将捂她嘴的那只手虎口塞进她嘴里,同时右手也微微移动,贴近她的胃部,施展反转术式。 温暖的咒力涌动。 将一阵强过一阵的胃痛慢慢抚平。 等结花胃痛缓和,乙骨忧太就想缩回手。 但手腕却被一把抓住。 乙骨微顿,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没再缩回去,而是继续贴在结花的胃部,轻揉。 直到狗卷棘彻底离开这片,他才把手全都缩回去,也没管左手虎口处青紫的牙印,站起来就要走。 可却被结花抓住袖子。 “忧太……” 乙骨停住步伐,没接受,也没挣脱。只是冷冷地问“你叫我什么。” 结花手一颤,缩了回去。 “乙、乙骨同学。” 乙骨忧太侧身看她,眉眼里完全没有跟同学相处时的腼腆温和,一派冷冰。优越的身高也在此刻形成了巨大的压迫力,“有件事差点就忘记问你了。你接近狗卷同学,是想继续玩之前对我玩的那种把戏吗?” 结花猛地抬眼,神情慌乱地摆手“不、不是的。” 他向她走近一步,弯腰,低头凑近,用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她,直到结花又怕又急地去抓他腰部位置的衣服,乙骨才直起身,表情没什么变化。 “最好是这样。” 结花心里有些酸涩,眼泪控制不住掉下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骗你和里香。那次事情的原因,我明明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是迫不得已的,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不、不过,忧太现在愿意靠近我了,刚才里香还出现帮助我了,是不是代表你们没那么生气了?” 她说着,将他腰部的衣服越拉越紧。泪水盈盈的眼睛看向他时,里面装满了祈求。 乙骨忧太知道,她这幅姿态是在索求拥抱和安慰。 他垂目,半晌后,动作异常坚定地将她的手拂开。把武器袋往肩上抻了抻,就毫无感情的离开了。 狗卷棘找到结花的时候。 她正一个人蹲在阴暗狭小的楼梯道下面,后背抵着墙,双手抱着膝盖,埋头闷声哭。 他放轻呼吸,慢慢靠近,蹲下来,摸她脑袋。 “大芥。” 她今天,好像比往常更爱哭、更脆弱了。是有陌生人在,被吓到了吗? 感受到熟悉的触碰,和熟悉的声线。 结花缓缓抬起湿湿的脸,因为哭了太多次,她的眼睛已经有些肿了,显得可怜又脆弱。 “……小白。” 结花哽咽一声,就扑进他怀里。 彻底哭出声。 “呜呜呜我想回家,我不想留在这里……” “嗯。” 他轻拍几下结花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见哭声减弱一点后,才将她抱起来,往居酒屋外走。 药店。 乙骨忧太拿了几盒胃药,在去收银台的时候,注意到治疗痛经的药物。他抿了抿唇,冷着脸也拿了几盒。 站在收银台前,他无视店员微妙的注视,付了钱,拎着药袋离开。 却在快要靠近居酒屋时,看到狗卷棘怀抱着哭得惨兮兮的少女,急匆匆从居酒屋离开,往与他所站位置相反的方向去。 乙骨忧太拎着药袋的手紧了紧,指甲陷入手心,压出深红的印记。 第28章 第28章 “我叫夏川……” “夏川结花。” 亮堂堂的教室里,坐满了肆意嘲笑的学生。对于这个新来的转校生,他们都不是很待见。在国小五年级这个年龄段的人,都过分从外表看待一个事物的美丽与否,越是光鲜亮丽的,他们就越是觉得好看、讨喜。 显然。 这个站在讲台上穿得脏兮兮的小女生,并不是个讨喜的存在。 “她背的是什么啊,是书包吗?” “破破烂烂的,她的父母不会是捡垃圾的吧?” …… 夏川结花捏紧袖口,十分紧张。 最终还是老师打断了学生们的议论,“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夏川同学,你就坐在第三排那个空位上吧。” “噢……好。” 她刚要走过去,一道嫌弃的声音就迫使她停下脚步 “老师!我才不要跟她坐邻座!” “她父母是捡垃圾的,身上肯定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如果坐在我旁边,我怎么可能集中注意力学习。” 说话的,是名眉头紧蹙的男生。 夏川结花胆怯地垂下头,不敢再动。 说话的男生是班里排名第一的学霸,老师也不想耽误他学习,便想给结花安排别的座位,但无一例外全都遭到了邻座的拒绝。 老师开始觉得难办起来。 直到有个温柔的女生举起手,她眉眼弯弯 “老师,让她坐我旁边的位置吧。” 老师擦了擦额头的汗,十分感激这个向来乖巧听话的学生,“谢谢你,祈本同学。” “没事。” 结花坐到座位上,掏出课本,以及表哥用剩下的涂满涂鸦的本子,如果用其他颜色的笔的话,还是可以当做课堂笔记使用的。 她满脸认真。 能再次来到教室上课,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她一定要努力学习。 只是被表哥打伤的右胳膊,迫使她写起字来很吃力,老师都将黑板上的内容擦掉了,她都才只写到一半…… 下课。 结花很沮丧。 这时,她的桌子忽然被人敲了敲,同时,一个字迹工整的漂亮笔记本放在了她的课桌上。 结花抬头,就看到一张明媚的脸,她声音也如细雨般轻柔“没记错的话,你是夏川对吗?不仅是忧太的邻居,还是忧太的朋友。” 结花微愣住。 忧太…… 她记起那个总是很温柔的男生来。 会在她落水后,帮她喊来远处的大人; 会在她饿肚子时,给她端来热粥; 会在她被赶到院门外时,朝她伸出手,邀请她去他家玩。 结花眨眨眼,“嗯,我是他的朋友。” 祈本里香笑盈盈的,“那就是了,我也是忧太的朋友哦,叫祈本里香。你如果遇到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祈本里香。 结花记起来,忧太跟她说过,他最好的朋友叫祈本里香。 原来就是她啊…… 长得好漂亮,好温柔。 结花无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校服和书包,一时间,一股名叫‘失落’的情绪充斥她的内心。 怪不得祈本同学能成为忧太最好的朋友…… 如果她也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话,是不是也可以成为忧太最好的朋友?不可能的吧,她怎么可能会变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舅妈没有给她买校服,她身上穿的是表姐穿旧的、丢失了红色蝴蝶结的校服,背着的书包还断掉了一根背带。 舅妈才不会给她换新的,而她现在也没有能力买新的。 结花的眼眸逐渐黯然,但很快,就在祈本里香牵住她手的瞬间重新亮起来几分。 里香笑起来很好看,像太阳一样温柔,“我们去隔壁班找忧太玩吧。” 结花愣愣的看着她。 一时间都忘记了回答,只知道点头。 乙骨忧太跟她们虽然在同一所学校,却是不同班级。 她和里香在c班。 忧太在b班。 每节课后,里香都会带她去隔壁班找忧太,然后一起去操场上玩。 祈本里香蓄着长发,眉眼温柔。即使还是十岁的年纪,但长相已经显出了绝色。最让结花羡慕和憧憬的是,即使在操场上跑着玩,她的裙子也依旧整洁。皮肤也不像她一样,有很多被同学和表哥表姐欺负留下来的青紫痕迹,而是细嫩的、如同白色的瓷碗。 在阳光下,她整个人都像被渡了层明净的光。 好像天使啊…… 在一次体育课摔倒后,里香朝她伸出手。 看着那只干净的手,结花犹豫了下,才将自己脏兮兮的小手递过去。 里香一点也不嫌弃地牵住,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后,就带她去卫生间,用手帕给她清洗因为摔跤而变得脏兮兮的手和脸颊。 结花感觉很温暖。 里香,就跟忧太一样,温温柔柔的,会很细心地对待她。 她喜欢忧太,也喜欢里香。 她目光仰赖亲近,全然没注意里香把她的脸颊擦干净后,在细细的摩挲。半晌,里香轻轻捧起她的脸,将她的额发撩开,柔和的眸光注视着她的。 “结花。” “其实你长得很好看哦,只是大家都没注意到而已。” 她长得好看吗? 可除了里香和忧太外,那些同学不都在说她是丑八怪吗?尽管她蛮勤快洗澡的,也还是说她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结花眨巴了下眼睛,不太理解地与里香对视。 里香动作轻柔地替她将额发别到耳后,慢慢低头,贴近她,轻轻说了句“结花,你知道接吻是什么吗?” “接吻?” “嗯,很好玩的一件事哦。” “有多好玩?” “我陪你试一次,你就知道了。” 结花向来信任里香,一点也没思考,就同意了。 里香捂住她的眼睛。 黑暗中,感官放大。温软的触碰落在她的唇上,很香,很轻,这样保持了一会,湿润的舌尖就探出,轻轻舔了她的下唇一下。 结花感觉痒,所以往后缩了下,躲开。 里香也没有不高兴,她始终笑盈盈的,“怎么样,好玩吗?” 不太好玩 但结花不想扫兴,所以点头,“好玩。” “那我们以后经常玩这个游戏吧,好不好?” “……好。” 那次午后,里香就经常牵着结花,躲在安静没人发现的角落里,进行秘密游戏。还拿出一枚戒指和一只非常漂亮的耳环,问她想要哪个。 结花犹豫,最后选了耳环。 里香笑得比往常更开心了,对她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接受了的话,结花以后就是属于里香的了,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哦。” 一直在一起…… 结花看着阳光明媚的里香,忽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里香不会欺负她,不会嫌弃她。她还能从里香那里得到能让肚子变得饱饱的蛋糕和饼干。最重要的是,里香是忧太最好的朋友,如果一直跟里香在一起的话,也就是说,她也会一直跟忧太在一起。 所以她郑重点头,“好。” 里香牵住她的手,笑容灿烂,“那这枚戒指就给忧太好啦。” 可“一直在一起”的承诺并未实现,在此不久,里香就遭遇了车祸。 里香去世后,周遭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就连忧太都变了一副模样,从原本的温柔阳光,变得胆小怯懦。 一旦有人靠近他,他就很紧张。 这副表现使得高年级的人开始以欺负他为乐。 但尽管被欺负得满身淤青,比起疼痛和憎恶霸凌者,他更像是紧张着某些存在。等那些霸凌者安然无恙离开,他才会松口气。 没多久,他就转学了,还从家里独自搬出去住,跟结花之间的距离,也在他的刻意之下逐渐拉远。 至于那只漂亮的耳环。 在表姐学会爱美的时候,就被抢走了,再也没还回来。 从国小到初中这段时间,是结花最难熬的。 没有忧太,没有里香。 只有她一个人。 她知道,如果惹怒了表哥表姐,被撵到院子外面一整晚,不会再有人收留她了。 她知道,如果干了错事,被罚饿肚子,不会再有人给她东西吃了。 她知道,如果惹怒了同学,被推到水里,也不会再有人跑去喊大人来救她了。 …… 所以在她进入初中,发现自己长得很漂亮,又无法下定决心毁了自己的脸时,她就决定了接下来的生存方式,向他们摆出驯顺的姿态,用楚楚可怜的语气说着祈求讨好的话。 在被他们触碰身体时,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地方,都尽量忍着。还要随时随地带着小刀,但一定不能胡乱使用,因为她的体术不好,如果割伤了对方没能成功逃脱,等待她的命运就会很糟糕。 被她们拉拽头发时,再疼也不哭出声,忍着眼泪小声夸她们、贬低自己。 直到她再次遇见忧太。 他在隔壁学校,因为将校霸推下了楼,而被议论纷纷,甚至连她所在的学校都有很多人讨论。 那天,她替代每天都急着回家的同学做值日,又要被拜托去打扫走廊。等她背着书包走出校门,天色已经快黑了。 她走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里,除了她外,只有一个人还背着书包。 他走在前面,看起来是一副刚被欺负过的样子。 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淋着水,纯白的校衬沾了很多泥土,暴露出来的胳膊上遍布淤青。他低着头走路,一副畏缩、害怕周围的表现。 是忧太。 结花的目光下意识追随他。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更喜欢忧太了。一看到他,就想到被赶到院子外面挨冻时,他朝她伸出的手有多温暖;一看到他,就想到他递过来的饼干和粥有多好吃。 她好喜欢好喜欢这种温暖。 她用攒了很久的钱,买了支伤药膏,隔天放学后,一直跟在忧太身后。 他今天受伤的地方是额头。 她跟了很久,直到忧太忍不住停下来,回头看她。 他额头上的血还在往下流,从结花的角度,直感觉那鲜血将他的眼白都染了点红。 她靠近几步。 乙骨忧太却紧张地不断后退,“别、别过来。” 结花怀抱着伤药膏,有些不理解地歪头,“你是讨厌我吗?”明明里香去世之前,他们的关系虽然不是那么热切,但也还是不错的。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来话。 所以结花尝试继续靠近,想要接近这像太阳一样温暖的存在。 忧太像是在害怕什么,就连眼睛都紧闭上了。 直到结花抓住他的手,将药膏塞进他的手心,他才惊讶地睁开眼。 结花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干净的、属于里香的手帕,沾了点水,就开始给他擦脸上的血。 忧太全程都紧张地动弹不得。 直到结花冲他挥挥手要回家了,他才愣怔着抬起手,说了句‘再见’。 这次事情过后,结花就经常跟忧太放学一起走。他们在各自的学校里,都属于容易被欺负的类型。 每次放学,在废弃公园的滑梯下面,他们就互相分享那只药膏。 忧太不止一次跟她说 “里香喜欢你。” “只有你能靠近。” “你听到了吗?她在说,最喜欢忧太,最喜欢结花。” 结花听不见、看不见,但她会附和忧太。 每当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忧太都会露出轻松的表情。等伤处理好,就跟她一起写作业,遇到不会的题目,会很有耐心地教她,然后再一起靠着滑梯墙壁睡觉,直到天色实在是太晚了,才回家。 因为知道她有很严重的胃病,还经常吃不饱饭。 所以忧太会贴心地给她准备便当。 因为知道她经期时候,痛得直不起来腰。 所以忧太会提前为她准备好止痛药物,帮她揉肚子。 她好喜欢这种相处,也越来越喜欢忧太。 他们的相处是秘密的。 对结花来说,也是无比心动和期待的。期待着放学,期待着视线周围只有忧太一个人。 他们会互相摸摸对方的伤口,给予安抚。慢慢地,抚摸性的安抚演变成拥抱。 忧太很清楚,她什么时候需要拥抱。在她轻轻揪住他腰部衣服的时候,在她嘴角往下撇的时候。 结花有时候也在想,忧太说的会不会是真的,里香真的还在。 当他们再次躲在废弃的滑梯下面拥抱、互相安抚时,他说了句干涩奇怪的话“里香在你身后,她也在抱你,还说,好喜欢好喜欢结花。” 她明明什么都没感觉到。 忧太抱她的力气也很轻。 但回去洗澡的时候,却看到腰上有一圈红色的印记。 结花逐渐对这件事好奇起来,再次蹲在滑梯下面的时候,结花学着忧太的样子,双手抱膝蹲着,侧头看他问“里香还在吗?” 忧太很肯定,“嗯。” “她现在在什么位置?” “她在你旁边,在摸你的头发。” 结花没感觉到,她朝忧太凑近一点,琉璃眸子微闪,“我们现在初三啦,跟以前比长高了不少,里香是不是也长高了?我们现在谁更高一点?” “里香更高。” 说着,他用手指在沙地上画起画来。 结花有些没看懂他画的什么。 好在他画完之后,解释“这是里香。” “里香?” 结花左右都从这幅画里瞧不出里香的任何影子,这明明是一只怪物,怎么可能是漂亮的里香。 但忧太却十分肯定。 还给她讲解 “这是里香的牙齿。” “这是里香的手,很大,她担心弄伤你,所以每次都只用这根手指拥抱你。” … …… 狗卷棘将结花抱回家,才发现她早就趴在他肩上睡着了。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十分可怜。 他将卧室门打开。 轻手轻脚地将她抱放到床上,正要起身离开。 他的脖子却被圈住。 结花眉头微拧,一副睡得很不安稳的表现。 狗卷棘不得不双手撑在结花身体两侧,保持着低脖子的姿势,打算等结花睡眠稳定下来,再将她的胳膊从脖间取下来。 这种姿势迫使他们的距离挨得很近,到了呼吸相缠的地步。 结花的呼吸浅浅的,好像一不留神,就会停住。他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地看护她,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也不得不增多、再增多。 他始终记得去镰仓出任务那次,不过十四个小时没在,她就哭得差点断气。 自那以后。 他就清楚了一件事。 他不能离开她太久,否则她会害怕。 狗卷棘感觉得到,一股‘被结花所需要的’的喜悦和满足正一阵强似一阵地在他内心汹涌着,他控制不住地伸出一只手,将结花黏在脸颊上的发丝拂开。 却不想这细微的触碰,引起了睡梦中结花的恐惧。 她非常惶悚不安地拧着眉,双肩拱起,脖子微缩。一副想要醒来,但又被梦境困住的表现,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狗卷棘有些慌,不敢再碰她,紫眸紧张地注视她,希望她的情绪能够尽快安稳下来。 但结花的冷汗还在往外冒。 他不得不出个下策,伸出手,轻轻摸她脑袋,小声安抚“大芥大芥……” 没想到这样真的有用。 结花的情绪逐渐安稳下来,急促的呼吸也转为平稳。 狗卷棘松了口气,继续摸她脑袋,安抚她。 可他却忽然听见一阵极轻的呢喃 “忧太……” 隔天。 结花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视线好模糊。 她想揉一揉。 结果刚触碰一下眼睛,就疼得她‘嘶’了一声。昨天哭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每次哭的时间还都很久,眼睛变成这样也不奇怪。 但是模糊的视线,真的好难受啊…… 她眨动眼睛,想让干涩的眼睛舒服一些。走出房间,就看到狗卷棘在叠衣服。 因为是冬天,经常有衣服一整夜下来干不了的情况,慢慢地,狗卷棘留在她家里的制服外套也多了起来。 见她醒来。 狗卷棘就停下来,朝她靠近。 结花也早就适应了狗卷棘的视线、狗卷棘的体温、狗卷棘的触碰,所以站在原地没动。 他伸手,轻轻碰了下她的眼睛。 好痛……! 结花嘴角开始往下撇。 他摸摸她脑袋,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就去准备湿巾给她敷眼睛。 她敷眼睛期间,狗卷棘就去叠衣服,等所有的衣服叠好,收进柜子里,他就开始给她扎头发。之后,又将厨房煮着的食物盛出来,装进便当盒。 这么一系列事情做完,眼睛也敷得差不多了。 结花洗漱一下。 就可以拿着早饭,直接出门了。 今天兼职的地方是餐厅。 不是特别远,走路就可以到达。 结花将左手塞进狗卷棘的口袋,右手拿着饭团吃。 他们就这样沉默走了一路,她没发觉狗卷棘的情绪不对劲,因为在她的印象里,狗卷棘向来是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过多的话。 所以直到跟他挥手再见,她都没有任何要安抚他的意思。 可刚往前走了一步,她的手就被轻轻抓住了。 热热的、带着茧的手掌。 结花几乎瞬间就能分辨出来,这只手是属于狗卷棘的。 所以她没有挣脱,只是回头,用询问的眼神注视他,“怎么了?” 狗卷棘与少女毫无安慰想法的双眸对视,半晌后,有些失落地垂下脑袋,松开了手,“木鱼花。” 结花眨了下眼睛,有些没听懂。 对于他的饭团语,她是昨天才开始接触的。目前也只知道大芥是安慰她的意思,其他的类如‘海带’、‘木鱼花’之类的,她还不太明白…… 但为了避免尴尬,结花踮起脚尖摸摸他的白发,假装听懂了地轻声细语“嗯,晚上吃木鱼花哦。” 狗卷棘用头发蹭了蹭她的掌心。 语气依旧低落“嗯。” 再不快点进去就要迟到了,结花只好跟他挥手再见。 狗卷棘站在原地,直到结花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他才垂眼,将衣领往上拉了拉,脸埋进去,往高专的方向走。 可还没走几步,他就被一道清脆的声音喊停了。 是结花。 狗卷棘连忙转头看去。 结花小跑过来,停在他跟前,用试探的口吻说“小白,你是不是不开心呀?”是因为她没有立马听懂饭团语的缘故吗? 狗卷棘的视线在结花关怀的脸上游离了一会,才缓缓点了下头。 目光暗含期待。 结花也没让他失望,就像平时他安慰她那样,抱抱他,拍拍他的后背,摸摸他的脑袋,甚至为了表明自己一定会学好饭团语的决心,还声音温柔地说着“大芥大芥。” 狗卷棘耳廓微红,有些害羞。 但又不想很快结束这场亲近,于是他低头,脑袋蹭进结花的脖颈处,假装自己的情绪依旧很低落。 结花就不得不继续安慰他。 直到上班快要迟到了,狗卷棘才依依不舍地跟结花分开。 他目视结花走进餐厅,才转身继续往高专的方向走,只是越走,他的脸就越红,最后不得不将衣领往上扯到最高。 …… 结花原本以为请假一天,就没事了。 可没想到今天来兼职的时候,其他同事一看到她就议论纷纷,还异于往常的主动上前来找她搭话,他们七嘴八舌的,结花只感觉到脑袋嗡嗡的。 她不太敢动,脸上保持着僵硬的笑。 直到店长过来,把其他人都赶去做工,只留下结花一个人。那种被人群包裹的恐惧才总算散去。 店长是个慈祥的五十多岁奶奶,“夏川,网上的事情你了解过了吗?” 结花有些困惑,“什么事情……” 店长摇摇头,说“你前几天在奶茶店兼职,被人拍下来一张照片传到网上,所以很多人都慕名来找你,甚至将你所有兼职的地方以及学校都扒出来了,放到网上。” 结花吓得脸色发白。 “不过你不用担心。”店长伸手想摸摸结花的脑袋,却被结花快速躲开了。她也没在意,毕竟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她知道结花有社恐症,“网上的热度散得很快的,毕竟这个时代人们每天接收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你这一个星期就只在后厨帮忙刷碗吧。” 结花非常感激,“谢谢店长。” “没事。”店长摆摆手。 其实这件事的恶劣程度远远不止她说的那样。在夏川结花的照片被发到网上后,有不少人夸赞美女的同时,还有很多人以夏川结花的老同学身份自居,说了很多夏川结花的坏话,例如是杀人犯的女儿、私生活不检点…… 但这些言论并没有扩散多少,因为随之而来的谣言,便是夏川结花凭借一张照片,成为了某某v的女主角,接了多少多少广告,还去参演了某综艺等等等。 这么多虚虚实实的东西堆在一起,大部分网友都是看一眼就过去了,没人当真。 但如果告诉夏川结花的话,按照她的性格,估计会很恐慌,门都不敢出。所以店长选择了隐瞒。 果然像店长说的那样,在连续两天没有拍到她的新照片后,热度就自动消退了。 她这段时间把奶茶店和射箭馆的工作都挂了假,只在餐厅的后厨帮忙刷碗。见网上已经没有再关注她后,她才跟奶茶店和射箭馆的经理交涉,打算重新开始工作。 奶茶店里。 结花忙着制作奶茶,一旁跟她同事的女生则时不时就找她聊天,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欣赏。 结花有些不适应。 自从上次蛮凶地拒绝了记者的拍摄后,这个女生对她的印象就发生了改观,觉得她是个外表柔软、内心很坚韧的人。 但其实不是啊…… 她当时只是觉得狗卷棘在附近,她不管怎么样都不会遇到危险而已…… 结花沮丧。 如果她真的是个坚韧的人就好了。 她这么想着,无意识地就往狗卷棘等她下班时,常呆的那张长椅看去。结果就让她看到了非常不想看到的人。 藤原步。 结花连忙低头。 “椰果不够了,我进去拿。”她声音慌乱,一边埋头,一边往奶茶店里间走。 可藤原步已经大摇大摆走到奶茶店门口了,大声“夏川结花,我知道你学校在哪,你够有胆的话,就别怕老子到时候在你学校大肆宣传你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结花身体一绷。 想到来之不易的轻松校园生活。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捏成拳,强忍下心里的恶心,最终还是妥协了。 她跟在藤原步身后,去了间巷子。 晦暗狭小的空间里,藤原步靠墙吊儿郎当站着。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头发乱蓬蓬的,脸和衣服,都看起来好多天没洗了。他抽了口廉价烟,“限你三天时间,给老子一千万。” 结花猛地抬头,“我哪里会有这么多钱。” “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在网上出名了吗?据说你当上了河村木业新歌v女主角呢,还接了好多广告,随随便便都是几千万,怎么可能连一千万都拿不出来!”藤原步说得理所应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要知道你可是有很多把柄在我手上的。只要你惹我不顺心,我随时都能让你身败名裂。” 结花紧紧咬着下唇,都要咬出血来。 她深呼吸,努力使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乖巧一点,“可是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你所说的v女主角还有什么广告的事情,我全都不知道。”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跟我装傻充愣。”藤原步啐了一口,将烟随手丢地上,“反正我话就放这里了,三天后你不给我一千万,我就把你的所有信息都放到网上。而且你应该还有几天就开学了吧?到时候我从早到晚都在你学校门口蹲着,凡是有路过的人,我就给他们说你是杀人犯的女儿,你也遗传有杀人倾向,口袋里随时带着把小刀。并且还是个随便什么人都能碰的臭□□。” 结花死死盯着他。 藤原步被看得发毛,所以推了她一把,壮胆“看什么看!” 结花埋着头,眼泪想要掉下来,但她强忍着,不想在这个恶心的人面前掉眼泪。 “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她闷声“知道了。” 藤原步嗤笑一声,心里想着果然还是这么好欺负。 他蹲下,把结花的手机掏出来,给他们两个的手机都录入了对方的号码,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 …… 晚上。 狗卷棘来接结花下班。 他明显察觉到结花的情绪不对劲,一直垂着眼看地面就算了,还没有将手塞进他的口袋。 狗卷棘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缩进袖子里的手拿出来,就发现她手背位置有擦伤。 “大芥?” 结花摇摇头,“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狗卷棘放松下来,他将结花的手举起来,冲受伤的位置吹了吹,然后又摸摸结花的脑袋,安慰她。 结花嘴角忍不住往下撇。 狗卷棘看出来了,她想要抱抱。 所以将她抱到怀里。 结花双手环着他紧实的腰,脑袋往他脖颈处蹭蹭,嗅着狗卷棘身上的气息,寻求安全感。 狗卷棘拍拍她后背。 这么被安慰了一会,结花才闷闷出声“小白。” “嗯。” “你……你杀过人吗?”她有些忐忑地问出这个问题。 狗卷棘微愣,对于结花问这个问题有些出乎预料。但他随即便反应过来,结花之前猜测过他是黑涩会的,经常打架,应该是在担心他会不会误杀人。 为了避免让结花害怕。 所以他摇头。 “这样啊……” 结花轻颤着眼睫,垂下。 也是。 只有像她这样阴暗的存在,才会连杀人都毫无愧疚感。 距离借着‘鬼’的手杀死那三个凶手,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她虽然一开始经常梦见他们变成鬼魂来索命,晚上害怕得不敢睡觉,但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她居然都没有一次后悔杀死他们。 她是不正常的。 结花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她的精神有问题。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害怕人群、躲着人群,就能少受伤害;有被害妄想,就能随时警惕别人的靠近,不会掉以轻心。她才不想把自己变成正常人,靠近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那些人中就算有善良的,也肯定有心怀不轨的。 到时候她就会不可避免地被欺负。 结花再次抱住狗卷棘的腰,脑袋埋进他怀里。 她已经那么努力地活着了,为什么还要有人出来搞破坏,想让她赤裸裸站在人群中间,再次被注视、被讨论、被靠近和欺负。 如果非要这样的话…… 就算需要再次做好多好多天的噩梦,她也一定要杀死他。她才不要失去在学校的透明人生活,才不要从妮妮的眼中看到厌恶。 没到第三天。 第二天的晚上,结花就拨通了藤原步的电话,给了个小区地址,说在那里给他现金。 藤原步乐颠颠地过去了,就发现这周围看起来挺繁华热闹的,但这座小区却显得很阴森,不仅没有一栋楼有亮光,小区外围还被拉了一圈警戒线。 他心下狐疑。 但见结花信誓旦旦的保证,并且还给他发了张露肩膀的照片,他就色欲熏陶的穿过了警戒线。 藤原步一边往里走,一边满怀期待地想着,结花现在玩得还真开放,居然约在这种地方寻求刺激,要跟他野o。 可刚往里走了百来米。 他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巨大怪物,吓得晕死过去。 …… “就是这里。”辅助监督说,“据窗观察,里面这只咒灵是只近特级,麻烦您了……乙骨先生。” 乙骨忧太“嗯”了声,就没话了,重重的黑眼圈使得他看起来有些阴气沉沉。 辅助监督有些怕。 虽然外界传言这个日本最年轻的特级,是个非常和气的。 但是…… 他看起来好吓人! 更何况,日本的四位特级咒术师,除了眼前这位一直在国外出差,国内没多少辅助监督跟他相处过以外,其他的特级,例如五条悟、九十九由基,还有那个叛逃被处决的诅咒师夏油杰,全都是超级不好相处的存在。 咒术师,实力越强,应该越有些狂妄在身上的吧…… 他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些,却不想因为走神而没注意控制目光,多盯了乙骨几秒。乙骨侧头,朝他看来,那双眼下带着重重雾青的眼睛,没多少情绪的跟他对视。 辅助监督心脏一紧,连忙收回视线,开始放帐。但可能是太慌乱了,一时间居然连帐的咒语都记混了,连续念了好多遍,都不对。 天啊,他一定会被打一顿的吧呜呜呜! 可没想到乙骨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双在他看来森然无比的眼睛居然轻轻弯了下…… 他笑容温和“还是我来吧。”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黑色的帐,总算落了下来。 “谢谢……”辅助监督既尴尬又感激,还有点愧疚,愧疚自己之前居然会猜测他脾气很差劲。 乙骨再次朝他笑笑,就将刀从武器袋里拿出来,进入了帐。 帐内。 乙骨在小区里寻找咒灵,直到在21栋楼前面,看到了一抹血迹。 继续往前,就看到一个晕死过去的男生。 男生的一只手已经缺失了,那只近特级咒灵正围着他,尖爪刺进他的肩膀,男生疼醒惨叫,咒灵就又断掉他的一根脚指头,男生再次疼晕过去,咒灵则又把他折腾醒。 就在咒灵想要再断掉男生另一根脚指头的时候,一把裹挟着强大咒力的刀,就将他从头到脚劈成了两半。 祓除成功。 乙骨将刀收入鞘内,半蹲下来,去查看男生的伤势。 却没想到这个男生却是个老熟人。 藤原步。 藤原步在不知道多少次被咒灵折磨醒后,早就有些精神失常了。他两眼发光的看着乙骨,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乙骨,是你吗乙骨?快救救我,带我出去!只要你救我出去,我一定给你五百万、不……是两千万!你不用担心,我有钱的!都是夏川结花那个小贱人害得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要我能活下来,我就能把她送进牢里,她的钱就都是我的了,到时候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乙骨原本打算让辅助监督进来处理伤患。 但在听见‘夏川结花’这个名字,他果断将刚拨通一秒的电话挂断。 他双手抱膝蹲着,与藤原步那双快要从眼眶里挤出来的眼珠子对视,“为什么说是被夏川结花害的。” 藤原步为了能够活下去,尽管疼得动弹不得,还是拼命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朝乙骨忧太递过去。 “是夏川结花让我来这里的。” “她还故意给我发照片,引诱我,这个骗子!” 他怒骂着,没注意到乙骨忧太翻动聊天记录的手逐渐收紧,也没注意到乙骨忧太逐渐阴郁下来的神情。为了能够说动乙骨忧太带他离开这个鬼地方,他还主动提起当年的事情,想要引起乙骨对夏川结花的厌恶。 “她从小就是个骗子!” “你别忘了,她之前还故意跟你交往,目的就是为了能一边欺负你,一边欣赏你即使被欺负也依旧信赖她的眼神,之后玩腻了,她就把你一脚踹了。这样的骗子就该早点死!” “乙骨,只要你救我出去,我一定帮你报……啊!” 他话没说完。 就被乙骨忧太一拳砸中脑袋。 这一拳用的力道极重,脑袋差点当场开瓢。 藤原步晕死过去。 乙骨将那张露肩照片从藤原步的手机里删除,他站起来,先是交代辅助监督进来处理伤患,随即才拨通一个从来没保存过的号码。 “嘟——嘟——嘟——” 电话被接通。 里面传来唯唯诺诺的声音,“你、你好?” 乙骨另一只握刀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良久,就在结花即将挂断电话,他才出声“你现在在哪。” 第29章 第29章 夜晚。 结花身上还穿着餐厅员工的工作服。 她搓着手,时不时就冲手心哈一口气,内心别扭、期待,想要看到那某白色,又有些悬虑,纠纠结结的情绪糅杂、纠缠着她,让她思绪一片紊乱。 忧太和里香。 是她步入高中之前,生活的全部。 国小、初中,她的所有温暖全都来自于他们。 在她初三的时候,被恶作剧的同学关在体育器材室遭遇‘鬼’的攻击,她就确定了里香的真实存在,开始时不时就问忧太,里香现在在附近吗? 忧太有些无奈,便告诉她。 里香并不会经常出现,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叫里香出来过。除了和她相处时,里香会时不时自己冒出来,其他时候,里香统共也只出现过三次。 一次是将他妹妹从窗户推下去。 一次是将靠近他的异性扭断胳膊,甩到树上。 一次是将欺负他的校霸推下楼。 “里香好厉害……”结花有些艳羡。 忧太却快速摇头,“里香出手太重了,那些人会死的。” 结花眨巴了下眼睛,掩下心底的渴望。 如果…… 如果里香也来保护她就好了,将那些靠近她的异性全都赶走,不管是用什么程度的教训都好,即使是将对方打得半死不残,她也会非常开心地拥抱里香。 还有那些揪她头发、撕她作业的女生。 经常打骂、欺辱她的表哥表姐。 冷嘲热讽的舅舅,总让她饿着肚子做一堆家务、还没收她打工赚来的钱的舅妈。 里香如果能帮她教训教训他们,该有多好呀。 所以当表哥表姐怀疑她天天那么晚回家是出去跟别人鬼混了,而悄悄跟踪她来到废弃公园时,她多期待里香赶快出现,将这两个恶人的胳膊扭断,丢到树上。 但里香没有出现。 她被表哥用力推到地上。 反倒是忧太挡在了她身前,保护她。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表哥表姐们嘲弄的笑声:“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你是跟乙骨这小子在一起了啊。两个学校的最佳怂货,居然凑到一块去了哈哈哈简直笑死人了。” 自此以后,表哥就好像发现了好玩的事情。 他拿属于她和爸爸妈妈的房子威胁。 “结花,那个房子马上就要被卖掉了。”在看到她惊慌失措的神情后,他洋洋得意,“不过如果你能做一些让我开心的事情的话,说不准我会到我爸面前给你说说情,把房子就这样留下来,等你以后工作了,有能力偿还我家这么些年养育你的钱后,就把房子还给你。” 她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和乙骨不是小情侣吗?背着那么多人恩恩爱爱甜甜蜜蜜那么久,他一定很信任你吧,如果你欺负他的话,他会露出什么表情呢,还真是让人期待啊哈哈哈。” …… 她考虑了很多天,最后决定把事情告诉忧太。 忧太沉默了一会,就摸摸她脑袋同意了,说没有关系,我和里香是你最好的朋友,帮助朋友,是应该的。 她还记得自己双眼闪亮地抱住忧太的胳膊,承诺:“那等我长大之后拿到房子,我们一起住进去吧。里香那么大,房子应该装不下,但我们可以把屋顶打通,这样就能塞下里香啦。还有院子,我记得院子里是有秋千的,特别好玩,我们到时候就跟里香一起玩,永远生活在一起。” 忧太弯弯眼睛,“嗯。” “不过不需要把屋顶打通,里香可以穿墙的,不会存在装不下她的情况。” …… 表哥每次让她欺负忧太,都要当着他和他朋友的面来。表哥让她将水泼到忧太的脸上,她照做,事后,等他们离开了,她会拿出手帕将忧太的脸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表哥让她将忧太推到泥坑里,事后,她会将他的脏衣服洗掉,等他洗好澡出来,帮他将潮湿的头发吹干,然后拥抱他。 她抱着忧太时,会反复说着憧憬的未来。 那个房子里,没有舅舅舅妈,没有表哥表姐,只有他们和里香。 一定会非常非常幸福。 忧太这时,也会罕见地用些力气拥抱她,将下巴搁在她肩上,说着“嗯,我们一直在一起。”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半个多月。 表哥每天都会想出新的折磨人的法子。 他似乎很喜欢看忧太被她欺负之后,尽管身上又脏又乱,也要摸摸她的脑袋说没事时的样子。 每当这时,他都哈哈笑着嘲讽。 她逐渐不想再这么做下去,以前她和忧太拥抱时,他们身上的伤口全都来自于霸凌者。他们互相取暖,她有时候还会忍不住说一些忧太能接受的诅咒,诅咒那些霸凌者出门摔跤,作业忘带,被老师罚站,考试不及格,以后上不了好的高中、好的大学,一辈子只能捡垃圾为生。 可现在,她却从弱者变成了霸凌者。 欺负的对象还是忧太。 尽管是忧太同意的,她还是会天天做噩梦,她喜欢忧太,‘喜欢’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霸凌’挂钩的。 但表哥早就把‘欣赏她欺负忧太’这件事当做了放学后的娱乐项目,在得知她不想继续这么做时,就用她父母的房子威胁她。 她知道表哥不过是想看忧太即使被欺负,也一副信赖她的样子而已。 所以她决定跟忧太暂时绝交。 只是暂时啦。 她当时是这么想的。 所以当忧太好多次来找她时,她都强忍着不理他。直到他最后一次来,身上脏兮兮的,黑眼圈比以前更重了,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非常紧张地看着她,问:“结花,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吗?” 她心软了。 观察周围没有人后,悄悄靠近他,想说出来她的计划。 可还不等她开口,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表哥抓住了。表哥一直都不相信她和忧太断绝关系,每天放学都紧跟着她,她没有办法给忧太传小纸条;她也没有手机,没有办法给忧太发消息。 表哥当时的眼神,即使是现在,结花都依旧觉得扭曲,里面是充满着狰狞的兴奋: “你们看!我就说他们不可能分手的,没猜错吧!” 他们要求她再次像往常那样上演欺负忧太的戏码,她也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了,只知道自己闭着眼睛、努力用最大的声音磕磕绊绊说出非常恶毒的话: “我、我最讨厌忧太和里香了!忧太明明一直说里香也喜欢我,但当我被欺负的时候,里香明明没有一次出现保护过我!我讨厌你们,跟你相处不过就是为了方便欺负你,好用来讨好表哥表姐而已!” 她当时不敢睁眼。 但能听到忧太失落、却又暗含期待的声音: “可是结花以前不是经常说,我们和里香要一起住进那个房子,以后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吗?” “是、是骗你们的!” “我才不要跟你们在一起,那个、那个房子是我一个人的!” …… 她不记得空气沉默了多久。 明明表哥和他的朋友都笑得前仰后合,但她就是觉得好安静。直到表姐走进来,死一般的寂静才总算被打破,即使闭着眼睛,她也感觉到非常强烈的压迫感,呼啸而来的风穿过她的耳畔,等她愣愣睁开眼睛时,巨大的怪物已经显现在她眼前。 怪物的尖锐爪子刺破她脖颈处的皮肤。 “结花。” “小骗子!” “以后,决不允许你靠近忧太——!” …… 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让她几乎耳鸣。但周围其他人却一点也没注意到,依旧起哄成团,笑得不行。 就在里香要杀死她时,被忧太阻止。 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软的不成样,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 里香没能杀死她,愤怒地嘶吼乱叫。最后胳膊快速伸出,始料未及之下,将表姐今天为了显摆而戴出来的耳环一扯而下,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嚼碎。 表姐捂着流血的耳朵,疼痛大哭,但她的耳朵里却只能听见里香气愤填膺的嘶吼。 “结花,小骗子!” “小骗子!” “里香讨厌小骗子!” …… 即将开学。 气候也就到没那么冷的时候了。 结花背靠着路灯,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她的手机忽然响了下,她才回神,手忙脚乱地将手机掏出来,接听,抵在耳边。 里面传来少年特有的清冽嗓音: “你在哪。” 结花正想说餐厅门口,一抬眼就反应过来,她因为想事情无意识间走动,现在离餐厅已经有很长一段距离了。 她不知道目前站着的地方叫什么,就只好给他当智能导航。 “往前直走,右拐。” “再直走,我在十字路口这边的路灯下。” …… 导航持续,直到她的视线里终于出现那抹人影。 少年穿着白色的制服上衣,因为风尘仆仆的赶路,黑发有些凌乱,随意垂散在额前。他看她一眼,将电话挂断,把剑袋往肩上抻了抻,朝她走来。 结花紧张、焦虑。 心跳也扑通扑通响个不停。 那件事情结束之后,她刻意关注忧太的动向。 跟忧太上了同一所学校后,她就找他解释过当时的事情,但不仅忧太神情冷淡,就连里香也再次出现,拦在忧太面前,冲她挥舞利爪,阻挠她的靠近。 结花忍不住期待,忧太主动来找她,是不是已经打算原谅她了? 她努力为自己的猜测寻找合理的解释。 以前里香是绝对不会允许她靠近忧太的,但上次在居酒屋,她差点摔倒的时候,是里香出现帮助了她。 所以…… 里香应该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吧? 上方有阴影压下,乙骨在她跟前站定。 结花忐忐忑忑地低着头,双手搅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她在等待忧太接下来要说的话,但他却迟迟没有开口。 沉默。 周围除了车辆鸣笛声、交警的口哨声,就没有别的了。 直到结花尝试着地伸出手,轻轻揪住乙骨忧太腰部的衣服。 他没躲。 结花试探性地将他的衣服揪多一点、揪紧一点。 他也没躲。 结花有些小小的雀跃,正要问‘你是不是原谅我了’,乙骨垂了垂眼睑,就率先开口了,“为什么要那么做。” 结花抬头,有些不明白他在问什么:“做、做什么?” 乙骨淡淡看着她,“藤原步。” 结花心脏紧缩。 她想要狡辩一下,但她与人正常交流都很困难,就更别说撒谎了,尤其是撒谎对象还是忧太。 她显得笨拙、又像个无赖的小丑。 乙骨忧太闭了闭眼,他感觉胸口有一团硬邦邦的空气,不上不下的悬在那里。过了几秒,他睁开眼,继续用那双没多少情绪的墨绿色眼眸凝视她,“监控拍下了你昨天绕着小区观察的行径,藤原步的手机里也有跟你的聊天记录。你为什么要杀他,还是借着咒……和里香一样的存在的手来进行这件事。” 她的背绷得很紧,一股子寒意不可遏制地从脚底升起,流窜全身。 她脸色苍白,声音很弱地问:“他死了吗?” 乙骨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半晌,最后选择骗她:“死了。”就算最后醒了也是脑瘫+半身不遂,跟死了没多大区别。 结花身体放松了一点。 她不想承认的是,听到藤原步死了,她内心居然有欣喜,还是非常巨大的欣喜。 乙骨拿着剑袋的手紧了紧,随即,他撑膝弯腰,靠近结花一点,压低声音,防止路过的人听见: “这件事可以先暂时不提。但那种照片呢,你为什么要给他发,你就不担心他发到社交平台上吗?” 遮羞布被揭一层,紧接着又被揭开第二层。结花忍不住咬唇低头,半晌,才找到一点可以狡辩的借口:“我、我拍照的时候,没有露脸……” “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吗?”乙骨像是被她气到了,难得说了一长串的问话:“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警方肯定会查看死者的手机和聊天记录,你的那张照片,就会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要调查死因,就会顺藤摸瓜找到你,不仅知道那张照片是属于你的,还会逼问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跟他约在那种地方见面。你到时候要怎么解释?” 结花不敢再揪乙骨忧太的衣服,手指蜷缩着收回来,声音微颤:“如果被警察找到了,我可以说、可以说是跟他去寻找刺激的,人不是我杀的,警察肯定不会抓我的。” 乙骨盯着她。 结花将脑袋埋低,不敢跟他对视。 “你这样是不对的。” 良久,头顶才传来声音。 乙骨像是对她放弃了,疲惫地揉着眉心,“借着那种存在的手来杀人是不对的,这么对自己也是不对的。” 结花眼泪彻底掉下来。 看她这样,乙骨忍不住偏开视线,“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你完全可以找……” 话没说完,结花就已经抬头,出声反驳:“那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任由他欺负吗?而且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乎我的身体,我用这个身体来当诱饵又有什么不对。” “忧太总是这样,以前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你明明可以让里香出来教训他们,但你偏偏宁愿自己挨打也不愿意。别人难道就一定比自己重要吗?” 他愣怔住。 “里香明明也说过最喜欢结花,可里香变成鬼魂之后,就只会守在忧太的身边,即使忧太不想要里香的保护,从来没有主动喊里香出来过,但忧太被校霸欺负的时候、被异性靠近的时候,里香还是会出来帮你,但里香就从来没有保护过结花而且、而且就算忧太会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保护我,但是忧太自己都需要里香的保护,又怎么可能保护得了我,我自己保护自己,又有什么不对?” 明明…… 明明忧太自己就在承受里香的保护。 那她借着跟里香一样的存在的手,杀死那些讨厌的人,又有什么不对。 结花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反正忧太就是讨厌我讨厌的要死,无论我做什么,忧太都觉得是错的,是别有用心。反正忧太和里香现在也已经有了新的喜欢的女生,我已经完完全全被替代掉了,对不对……” 乙骨垂着眼睑,没说话。 见他这样,结花的泪水模糊了眼中的失落和伤心,低头跑开了。 …… 看着结花的背影,乙骨莫名感到疲惫和压力,他背靠树干,剑袋的背带松松垮垮掉到了胳膊上,他也没管。 闭眼,手覆在脸上。 “忧太……” “要对结花温柔一点,不然会把结花吓跑的。” 他身后。 出现巨大的怪物,看起来很是可怕。 但怪物却很温柔的用手触碰乙骨的发顶,轻轻揉了揉,然后把乙骨一直藏着的装着房产证的袋子拿出来,在乙骨忧太跟前晃了晃。 “用这个,结花肯定会开心。” “记得要温柔一点,结花胆子很小的。” 乙骨忧太将剑袋重新背好,就循着结花离开的方向去追。他目光在人群里搜寻着,东京很繁华,街道上人挤人,空气闷塞得让人一口气呼出去,就有些吸不进来。 终于,在街道的拐弯口,让他找到了。 她依旧在哭。 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前走,一点也不看路,直到撞到了人,才哭得更加委屈地鞠躬道歉。 被她撞到的人是个壮汉,他死死拧着眉,“你以为随随便便道个歉就没事了吗?” 乙骨忧太刚松散下来的神情一凛,正要上前,却已经有人快他一步。 穿着绀色制服的白发少年,挡在结花身前,将壮汉的手臂攥住。 壮汉挣扎了一会,挣脱不开。 便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茬,赶忙跑了。 狗卷棘这才去安慰结花,摸摸她脑袋,不断说着“大芥大芥……” 结花哽咽一声,扑他怀里。 呜呜呜的哭个不停。 狗卷棘不得不轻拍她后背,直到结花哭声减弱,他才有功夫朝街道对面看去。 与乙骨忧太的视线对上。 乙骨不得不冲他牵强地笑一下,无声说一句:“狗卷同学,好巧。” 狗卷棘单手搂着结花。 另一只手抬起,冲他面无表情打招呼,“海带。” 招呼打完。 狗卷棘低头,给他发了条简讯,就抱着结花离开了。 -我送她回家。 …… 乙骨忧太停在原地,胸口残留着一种错吞结块的感触,障碍着呼吸。 其实那件事发生后,没多久,他就猜到那些话并非结花的真实想法了。 但里香已经生气了,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再靠近的,为了避免她受到伤害,他就刻意远离,希望她退缩。 可等里香解咒后,再次碰面,却是在高专。 她怀里还抱着狗卷同学的外套。 在他以为她换了个人喜欢的时候,她的视线又自打他出现后,就一直黏在他身上。在他确信她还喜欢他时,她却又抱着狗卷同学哭,不断往狗卷同学怀里钻。 后来,更是被熊猫同学误会是情侣。 他这时候再次确定,她不喜欢他了。 可在居酒屋吃饭的时候,她却依旧在模仿他。 在她眼里…… 他到底算什么啊。 如果还依旧喜欢他,拥抱、取暖、被别人误会是情侣……这些事为什么又都被别人替代了。 他从始至终,真的在被骗吧。之前她真的是为了讨好藤原步和藤原里绘,才故意接近他的吧。 他忍不住再次肯定这件事。 “里香。” “她真的是个骗子。” 回到家之后。 狗卷棘将她放到沙发上,但结花却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他只好继续保持抱她的姿势。 结花脑袋埋他怀里,闷声:“小白,你有没有很后悔的事情,比如弄丢了很喜欢的朋友们。” 狗卷棘轻声:“嗯。” “小白一定不是有意的,对不对?” “……嗯。” 那时候他还不懂得控制咒言,伤害了很多人。 “既然不是有意的,之后也好好道歉了,那么不被原谅也没什么关系的吧。”结花胡言乱语着,同时将狗卷棘抱得更紧了。 即使被忧太彻底讨厌了。 但藤原步真的被杀死了,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的吧。 不会有人去她的学校门口守着,见到一个人就拦住对方,说她是杀人犯的女儿。不会被妮妮厌恶,不会在学校成为被别人讨论的对象。 这是一件好事。 结花抬起头,对上狗卷棘没什么波澜的紫眸。 她在同意跟里香接吻后,里香明显比之前对她更好了,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无微不至的照顾,还说她是她最好的朋友,送给她礼物,约定一直在一起。 里香变成鬼魂之后,之所以一直留在忧太身边,肯定是因为忧太比她重要。原因一定是,忧太跟里香做过更多的亲吻。 眼前这个人很强大,可以很好地保护她。但他万一就像小白那样永远离开了呢,所以她一定要成为他最亲密的人,即使变成鬼魂,他也会来保护她。 就像里香和忧太那样。 她下定决心,抬手将遮住他下半张脸的衣领扒下来,凑近,亲上去。 学着里香之前亲她时的那样,亲密地用唇瓣贴着他的唇瓣,感受着他不稳的气息,探出舌尖,在他唇上舔舐一下。 狗卷棘愣怔住。 交缠的呼吸,与他反复吞咽的声音,在此刻异常清晰。 他心跳加速,缓缓伸出手,搂住结花的腰,将她轻轻推倒在沙发上,更加紧密地与她唇瓣相贴。 只是单纯的贴贴。 他目前还不敢主动舔她,因为他不确定她会不会害怕。 第30章 第30章 刚开学的时候。 可能是因为心虚,结花去学校的时候很胆怯,一路走到教室,耳朵都是竖起来的,观察周围有没有人讨论她。 一路都没有。 很好。 进入教室,樱田妮妮正手舞足蹈地跟几名女生讨论什么,发现她进来后,就立马笑意洋洋地招手:“结花!” 结花也冲她弯眸一笑,“嗯,早呀妮妮。” 樱田妮妮开始围在结花身边,情绪十分激昂地说着她寒假的经历。她说,这个寒假她和野原新之助他们一起穿越回了战国时期,可是非常厉害地挽回了即将发生改变的历史。 结花十分捧场: “妮妮真厉害。” “如果我也能像妮妮那么强大就好了,感觉没有什么可以打倒妮妮。” 樱田妮妮听得十分开心,她也毫不吝啬地夸赞结花,“不过你这个寒假好像出名了哦,我都在网上看到啦,你在奶茶店兼职的照片,好多人转发和点赞呢!就是评论区的有些人好讨厌啊,还说什么你是杀人犯的女儿啊,私生活不检点的。我看他们就是嫉妒!这么些年凡是有哪个新明星或者是比较火的素人,评论区都会出现一些这种话,还真是恶心。妮妮最看不惯这种人了!” 结花表情有些僵硬,“是这样吗?” “对呀。”樱田妮妮怒骂完那些网友,转头就注意到结花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登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点多嘴了。结花的性格那么社恐,听到这些肯定很害怕吧,所以她连忙挽救: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啦结花,大家都知道那些人在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人相信啦。而且网上还说你成了河村木业新歌mv的女主角呢,昨天那个mv不是出来了吗?女主角根本就是那个比较火的铃木月嘛,真的是,现在网上的人撒谎都不打草稿的。” 结花放松一点,“可能是因为在网络上没人知道自己是谁吧。” “就是说呀。” 后来,连续好久都没有得到同学们异样的注视和讨论,她才彻底松懈下来。 果然。 她还是最喜欢这种班级氛围了。 除了妮妮之外,没有人关注和在意她。 真是太好了,杀死藤原步太好了,上学期结束后在卡拉ok店的表现,没有让妮妮对她彻底失望,太好了。 她喜欢现在的学校,喜欢现在的班级,喜欢现在的同学,还超喜欢现在的朋友妮妮。 只是结花偶尔看到牵手的情侣,还是不可避免的会想起忧太。 忧太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结花手里转着笔,看着窗外枝头上的鸟发呆。直到樱田妮妮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才一下回神,“妮妮?” 樱田妮妮双手叉腰着,挑眉,“我关注你一整节课了,你都在发呆,就算是你最拿手的国语也不能这么松懈吧?” 结花温言轻语,“没在想什么,只是感觉时间过得有点快,现在都五月份了,天气开始变热了。” 妮妮不知道的是,她的国语其实成绩挺一般的,以前初中的时候,她的所有科目里最让忧太头疼的,就是她的国语了。 后来之所以能学得比其他科目都好,是因为妮妮每天都要抄她的国语作业而已,为了避免妮妮去抄别人的作业,让她变得一点存在的价值都没有,所以她才拼命学习国语的。 “是啊。”樱田妮妮把结花从座位上拉起来,“走啦,马上要上课了,再不去卫生间就来不及啦。” “嗯嗯。” 一路上,妮妮都在讨论些八卦话题。 尽管结花听不大明白里面的那些人名都是班里的谁跟谁,但结花最擅长的就是附和了: “真没看出来她居然会喜欢他。” “真好,我们班这么快就有第一对情侣了。” “对呀对呀。”樱田妮妮环着结花的胳膊,“不过我感觉他们应该不会在一起太久。吉川和井上的性格都太强势了,两个强势的人待在一起,磨合期就足够他们苦恼的了。” 等她们回到教室。 明明上课铃声还没响,却发现班主任已经来了。而教室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就只有她们两个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她们连忙埋着头快速跑回座位上,端端正正坐好。 见所有人都到齐后。 班主任喝了口茶,轻咳几声,说:“接下来我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们将在半个月后举行去青森县的修学旅行。每年春末去青森县举行修学旅行,是明德的传统校文化,希望大家都能通过这次旅行学到很多有用的知识。” 班主任一说完,教室里就响起了欢呼声。 “好诶!” “修学旅行!修学旅行!” “不过,是青森县诶,我听二年级的学长和学姐们说过,每次去青森县的修学旅行,条件都蛮艰苦的,不是让我们择山菜,就是让我们种菜挑水的” “不会吧!” “而且宿舍是那种集体大宿舍,特别拥挤!修学旅行结束之后,还要写一千多字的旅行总结!一千多字!” 教室里的讨论声。 从原本的欢呼,逐渐转变为哀嚎。 但尽管他们表现得很不想去,但声音也没有沮丧。不管怎么样,能和同班同学一起集体出行,是非常让人期待和开心的事情。 而结花却是真的不想去修学旅行。 修学旅行需要五天,也就是说她要五天不能兼职。并且修学旅行的车费、住宿费也都要交,是一笔开销…… “结花,修学旅行需要分成六个人一组,我们一组吧!”樱田妮妮双眼闪亮地看向结花,“你可是我邀请的第一个同伴哦,所以到时候选队长,结花可一定要投我一票。” ‘不想去’这句话被卡在了喉咙处,结花缓缓点了下头,“……好。” “好耶!” 妮妮一把抱住结花。 晚上八点半。 结花从兼职的射箭馆出来,就看到站在不远处树下等她的狗卷棘。 她小跑过去。 即使天气已经不冷了,她还是将手塞进他的手里。 狗卷棘牵住。 “今天兼职的时候,有发生乌龙事。”结花语气轻松,冲他分享,“有两位客人都姓江桥,经理姐姐看混了,把江桥一号先生请出了店,说他的体验时间已经到了。但江桥一号先生很不服气,指着手表说,他明明还有两个小时才到期。但经理姐姐依旧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就这样他们闹了很久,反倒让本该时间早就到期的江桥二号先生,多玩了很久。” “嗯。”狗卷棘轻轻弯一下紫眸。 尽管只得到一个‘嗯’的回答,结花也像是得到了鼓励,她继续说在学校听妮妮说过的很好玩的事情。 直到她看中了一家卖文具的店铺,晃一晃狗卷棘的手,“我需要买本子。” 狗卷棘:“嗯。” 他们进店。 里面很多人。 如果是结花一个人,她是肯定不敢进来的。 但她这次带了狗卷棘一起,她挑选本子的时候,狗卷棘就站在她旁边,挡住其他人的视线,也挡住她看向其他人的视线。 她觉得很安全。 她挑选着,看中一个兔子耳朵形状的本子,她觉得好可爱啊,于是拿起来给狗卷棘看,双眼微亮,“这个,你觉得可爱吗?” 狗卷棘视线在本子上落了一瞬,就立马转移到结花脸上。 他脸微红,缓缓点一下头。 “我也觉得蛮可爱的。”结花说着,将本子翻到反面,去看价格。 ……好像价格也蛮可爱的。 她轻咳两声,“但是这个本子……好像有点太小啦。我是需要用来记笔记的,这个可能不太实用。还是……”她挑选看起来就价格便宜的,拿了三个,“还是这个比较好啦。” 狗卷棘眨眨眼,“嗯。” 却在结花要去付钱的时候,将兔子本子悄悄拿了起来。 付钱的时候。 因为店长是男性,结花是将脑袋埋进狗卷棘的怀里,将钱递给狗卷棘来完成的付钱。 店长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的高中生小情侣已经黏黏糊糊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过想来也是。 高中时期啊。 那时候的感情可是最纯真美好的,不掺杂任何杂质。 回到家。 结花做饭,狗卷棘做家务。 吃好晚饭,结花写作业,狗卷棘就下巴枕在胳膊上,趴在一旁看她写作业。有时候注意到她有写错的题目,就伸手指一下,“金枪鱼蛋黄酱。” 等作业写完,他们先后洗好澡,结花就缩在沙发上复习,狗卷棘在阳台洗衣服。 这个日常。 他们已经持续蛮久的了。 结花复习着,复习到有点头疼的地方,拿出草稿纸演算了好多遍,总算是弄懂了,便想立马记下来。 她穿着拖鞋‘蹬蹬蹬’跑到鞋柜位置。 今天新买的本子,正放在那里。 可她一翻找,却从三个普通本子里看到了那个兔子耳朵形状的本子。 结花一诧。 立马看向阳台。 正好看到狗卷棘快速偏开头的动作。 结花犹豫着,抱着本子走到阳台,戳戳狗卷棘的侧腰,“小白,这个本子是你买的吗?” 她记得自己付钱的时候,只给了狗卷棘那三个本子的钱。如果排除店长不小心装进袋,那就只可能是狗卷棘买下来的了。 他没否认,点头。 结花双手抱着本子,眨巴了下眼睛,“你买这个,是自己要用吗?” 狗卷棘快速回答:“木鱼花。” 这么长的时间,结花饭团语也有了长进,听得懂‘木鱼花’是否定的意思。她纠纠结结,最后还是问出声:“那、那是要送给我的吗?” 他眼睛看向别处,“……嗯。” 结花感觉到深深的暖意,她单手拿着本子,另一只手去抱狗卷棘的腰,脑袋埋他白色t恤上蹭蹭,像极了在撒娇,声音也甜甜的,“小白对我真好。” 等表达完感谢,她抬头。 就发现少年的脸莫名红了,身体也僵硬得很,但那双紫眸却定定地跟结花对视着,里面暗含期待。 结花看懂了他的意思,“是想要接吻吗?” 狗卷棘吞咽了下,承认:“嗯。” “那我们去沙发上吧,在阳台会被别人看到的。”结花牵住他的手,将他拉进屋。 狗卷棘乖乖被牵着。 将阳台门关上,窗帘也拉上。 客厅的小台灯也关掉。 屋子里就昏昏暗暗的,只能看清双方的眼睛了。 狗卷棘始终很规矩,没主动碰结花。等结花脱掉拖鞋,跪坐在沙发上,搂住他脖子。 他才按捺不住地低头,主动将唇凑到距离结花唇瓣一厘米的位置等着。 结花亲上来。 只是普通的唇瓣相贴。 狗卷棘的呼吸节奏却紊乱得不成样,他紫眸半眯,一副迷离享受的状态。 贴贴完。 结花就探出舌尖,浅浅地舔他唇瓣。 她对于‘接吻’这件事的概念全都来自于里香,里香怎么对她做的,她就怎么对狗卷棘做。舌尖舔舔他的上唇,再舔舔他的下唇。 耳边传来狗卷棘加重的低喘声。 做完全套动作后,结花就想再来一次就结束,可眸光却注意到了狗卷棘嘴角的纹身 她微偏头,舌尖探过去。 舔他纹身。 圈在腰上的手臂一下收紧。 狗卷棘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感到口干舌燥。他伸出舌尖,想要去舔结花的嘴角,但最终还是按捺住下意识的反应,将舌头收回去,转而微张着唇,去磨弄结花的唇角位置,小心试探,见结花没害怕后,才小心翼翼挪动,将唇贴上结花的唇。 结花此刻还在舔他的纹身。没想到下一刻,舔着的纹身就变成了狗卷棘的唇瓣。 她有些懵懵地眨巴着眼,下意识保持着伸舌动作。 就看到狗卷棘闭着眼,在用自己的唇瓣主动蹭她的舌尖。时不时还微张开唇,让她的舌尖浅浅进出他的唇缝。 他喘得很厉害。 之前看他绕着那么大的操场跑一百圈,都没现在喘得厉害。 是很累吗? 结花始终没敢动。 等狗卷棘玩够了,将毛茸茸的脑袋埋入她的脖颈,结花才愣愣地收回舌尖。 老实说,距离他们第一次接吻,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们已经接了很多次吻了,狗卷棘自己动还是第一次。 但也没关系。 结花眼眸微弯,抱住狗卷棘,“小白。” “……嗯。” 他声音依旧比往常粗重很多。 “我今天也是你最亲密的人吧?”她抬手,轻轻摸一摸狗卷棘的脑袋,“没有人比我跟你的关系更亲密,对吧?” 狗卷棘在她脖间蹭蹭,含糊不清的声音,“嗯。” 那就好。 结花非常开心地在狗卷棘脑袋上又揉了好多把。就这样保持下去吧,狗卷棘活着的时候可以一直保护她,如果不小心像真正的小白那样去世了,也会变成鬼魂继续保护她的。 真是太好了。 半个月后。 他们坐在大巴车上,同学们的情绪都很高昂,在互相分享零食,和讨论外面的风景。 结花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旁边的樱田妮妮。她双手抱着樱田妮妮的胳膊,在人多的地方,只有紧紧贴着信任的人,她才能有那么一些安全感。 东京到青森县,需要三个半小时。 等他们下车,已经下午三点了。好在他们都带了零食,肚子不是很饿。 老师念了下各个组员的名字。 “第一组成员名单:久保美希、立木爱、神城流果、小川树、中原勇、一条夏衣。” “第二组成员名单:水野希子、舞岛美玖、武藤保、木下勇太、藤小真一郎。” “第三组成员名单……” “第六组成员名单:樱田妮妮、夏川结花、有栖川奈奈、川田抚子、青木玲、雪乃美季。” 因为知道结花社恐,尤其恐男。 所以樱田妮妮这次没有把野原新之助他们组进来,而是找了班里其他四个脾气很温和的女生。 等班主任念完全部小组名单,就开始宣布这次修学旅行的规则了:“在这里的五天时间,学校不会给你们准备三餐,一切食材都需要你们帮山里的居民种菜、择菜、浇水喂动物等来获取,得到的食材也需要你们自己烹饪。” “没有允许,不准私自下山。还有,所有人都要把现金上交,等修学旅行结束了再归还。” 哀嚎一片。 这次修学旅行,对于不会做饭的人来说,简直是灾难。 第31章 第31章 因为学校跟这片的居民都打过招呼,并且也支付了一定的报酬,所以居民们都乐得不干活,将手头的事情交给明德高校的学生们来做,然后再以给食材的方式支付酬劳。 樱田妮妮是队长,她带领小队来到一户住户人家,询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抱着婴儿的妇人说:“那就拜托你们帮忙把院子里的花浇一下吧,还有西红柿和青椒,也请你们帮忙将成熟的收下来。” “放心交给我们吧,很快就可以完成任务的!”樱田妮妮自信。 “好哦。”妇人笑了笑。 她们来到院子里,樱田妮妮开始分配任务。 “奈奈和抚子,你们负责浇花,玲和美季负责收西红柿,结花和我一起负责青椒。” 任务分配完,开始行动。 结花跟妮妮来到种植青椒的区域,看着那成片成片的绿色,原本还自信满满的妮妮直接当场愣住,露出痛苦面具,“都是绿色的啊,到底哪颗青椒是熟的,哪颗没熟啊!” “难道说,是看大小?大的青椒是熟的,小的青椒没熟?” …… 与此同时,西红柿那边也传来了发愁的纠结声: “这个西红柿一看就没熟呀,那么小一个。” “但它已经红透了诶。” …… 除了浇花的任务,他们能轻松胜任外。 采摘蔬菜的任务,对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们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直到结花伸手指向一颗青椒。 “妮妮,这个是熟的。” 樱田妮妮一诧。 青椒这片区域,除了她和妮妮外就没有别人了,所以结花总算是能放松下来,松开妮妮的胳膊,她走过去。 半蹲下来,将那颗还往下滴着露水的青椒采摘下来,装进篮子里。 樱田妮妮这才回过神来,“结花,你知道哪些熟了哪些没熟?” 结花朝她腼腆一笑,“嗯,因为经常做饭和买菜的缘故,长久下来就学会辨认了。” “哇啊你也太厉害了!”樱田妮妮直接一个熊抱上去,“今天我们晚饭的食材能不能拿到手,可就全靠你了啊结花!” 结花被抱了个满怀,但真的让她脸颊发红的,还是妮妮的夸奖。 她很少得到夸赞。 每一个来自别人的小小夸赞,都能让她当作一颗甜糖藏在心底很久。 接下来,摘取青椒和西红柿的任务,自然而然地就全落在了结花的身上。但妮妮和另外两个女生也并非什么都不做,妮妮负责接结花递过来的蔬菜,她每接过来一个,就放在手里打量一会,学习辨认,然后再将蔬菜递给另外两个女生,让她们装进篮子里。 那两个女生,也非常努力地辨认篮子里和长在枝头的西红柿和青椒的区别,这样下次还做这样的任务时,就可以不干瞪眼了。 等全部任务做完。 妇人就奖励了她们十个西红柿,半篮子的青椒。 她们继续前往下一个住户…… 等到了晚上七点,天色暗下来。她们已经获得了不少食材,西红柿、青椒、土豆、一小袋大米。 接下来,就要开始用食材跟居民交换厨房使用权了。 这件事需要队长去交涉。 妮妮选中了一家看起来就很好说话的老婆婆,打算用全体队员都不喜欢吃的青椒跟她交换,结果老婆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打发的,指明要她们的半袋土豆。 妮妮不同意,两人就展开了交涉拉锯战。 在关注的人没跟她说话,以及话题没落到自己身上时,结花一向是以发呆解决无聊的时间的,等过了十多分钟,妮妮和老婆婆都口干舌燥之后,交涉才结束。 是用半篮子青椒以及三颗土豆交换厨房使用权。 她们跟在老婆婆身后进了厨房,就发现厨房里可用的厨具少得可怜,就只有一张切菜板、一把菜刀和一口锅而已。 “不会吧……” “没有烤箱的吗?” “没有烤箱的话,我不会做饭诶。” …… 老婆婆听到了,她拄着拐棍,“用锅啊,做一顿饭绰绰有余了。” 樱田妮妮想要上去继续理论,被眼疾手快的川田抚子和有栖川奈奈一把拦住。老婆婆欣赏了下妮妮气到爆炸的表情,就笑呵呵地拎着青椒和土豆就去院子里打扇子了。 老婆婆出去,川田抚子和有栖川奈奈才松开妮妮。 妮妮直接将兔子玩偶抵在墙上,一拳砸上去,“气死妮妮了!” “妮妮就只会煮米饭,可这里连电饭锅都没有,怎么煮米饭嘛!” “冷静!妮妮!”有栖川奈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个老婆婆就在外面,会听到的。” “听到又怎么样!妮妮就是生气!”说着,樱田妮妮再次一拳垂在兔子玩偶身上。 “万一被她听到了,不让我们继续用厨房了怎么办?”青木玲小声说,“而且看她的处事作风,也不像是把我们撵走后,会归还我们食材的样子。” 樱田妮妮更生气了。 但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四十了,学校规定,所有学生都要在九点之前回到各个班级的集体宿舍。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宿舍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也就是说,真正留给她们做饭、吃饭的时间,也就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没有办法,向来不忍气吞声的妮妮,也只好暂时咽下这口气。 她们开始分配做饭。 雪乃美季和青木玲主动拦下了煮菜的任务,她们上网搜了下如何用番茄、土豆以及米饭做出美味佳肴,就开始跃跃欲试了。 结花负责将蔬菜清洗、切块。 然后交给妮妮,让妮妮递给雪乃美季和青木玲。 半个小时过去后。 锅盖掀开。 美食的香气扑鼻而来,是番茄土豆焖饭。 但因为食物太少了,她们又有六个人,最后每个人都只能分到半碗,这对于劳累了一下午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够吃。 最后她们决定将剩下的三颗土豆也用清水煮掉,然后两个人分享一颗土豆。 结花是跟妮妮分享同一颗土豆。 不知道她想到了些什么,居然将碗里大半米饭都给了妮妮。妮妮有些惊诧,“结花,你做什么?” 结花轻声:“妮妮,你可以把你的那一半土豆也让给我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妮妮说,“你碗里剩下的米饭,估计只能吃两三口吧?这颗土豆也太小了,你会饿的。” 结花摇摇头,“没事,我饭量小。” 妮妮纠结。 最后还是同意了。 结花将土豆用餐巾纸包裹起来,然后装进校服口袋里,避免热气散得太早。 吃完饭。 他们走路回到集体宿舍。 集体宿舍是六人一间,恰好她们这一组都是女生,所以幸运的被分配到一间。 宿舍很小,摆下六个人的地铺,就没有多少能够行走的空间了。等她们洗好澡,一沾床就都秒睡了。 …… 十一点。 等熄灯的时间到,其他宿舍的吵闹声也都停止后,结花才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离开房间。来到宿舍楼后面,她手里抱着熟土豆,四下寻找,悄悄喊:“小白?” 她跟前的大树,有一处树枝突然晃了晃。 结花抬头。 就看到奇怪制服的少年正蹲在上面,见结花发现他后,他才停止晃动树枝的动作。 狗卷棘从树上跳下来。 低头,亲昵地用头发蹭了蹭结花脖子。 结花被蹭得痒,忍不住笑了声,又立马捂住嘴。她小声:“有老师巡视检查的,不能被发现,否则有处分。” 狗卷棘很乖地没继续蹭了。 结花将他拉到墙角,蹲下来,将土豆的皮一点点剥掉后,扒开狗卷棘的衣领,递到他嘴边,“喏,虽然现在有点凉了,但天气也不冷啦,吃了没问题的。” 他‘嗯’了声,张开嘴,咬了一口。 很小一口。 因为不想吃得太快,这样的话,跟结花相处的时间就短了。 他学着结花经常性的动作,双手抱膝蹲着。紫眸一边盯着结花看,一边慢慢咀嚼,嘴角的黑色咒纹一动一动的。 结花没忍住,伸手戳了下。 狗卷棘咀嚼的动作微顿,便继续装作不在意地咀嚼土豆。 就这样过了一会,结花玩腻了,开始认真喂狗卷棘食物。但不可控制的,她的视线就忍不住落在土豆上。 看上去蛮好吃的…… 有点饿。 结花吞咽了下,强行将自己的目光从土豆上转移,落在狗卷棘的制服外套扣子上,但没一会,目光就又控制不住地落在土豆上。 狗卷棘一直看着结花,很轻易地就察觉出了她的想法。 所以在结花将土豆喂到他嘴边时,他摇摇头,“木鱼花。” 结花不解:“嗯?” 他掏出手机: -我吃不完一颗土豆。 结花眼微睁,“可是你以前都能吃掉那么大一个饭团。” “……”狗卷棘脸微红,有些不自在地偏开视线。 过了会,他敲字: -我今天不是特别饿。 结花有些紧张,“你来之前,是吃了别人的饭了吗?” 狗卷棘连忙摆手,盯着结花看的紫眸,也有些紧张起来,“木鱼花,木鱼花。” 怕解释不清。 他又敲字: -我今天没怎么训练,所以不是很饿。 “原来是这样啊。” 狗卷棘点头。 -这个土豆不吃完就浪费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吃? 结花下意识吞咽了下,有些眼巴巴的,“……真的可以吗?” 狗卷棘弯弯眼睛,“嗯。” 他们面对面蹲在墙角。 你一口,我一口地吃。 因为狗卷棘的刻意为之,他们就连咀嚼的频率都是一样的。 等到最后两口,结花先咬了一口,然后才是狗卷棘。 他张着嘴,小心翼翼、努力不想触碰结花的手指,但还是因为土豆太小,舌尖轻轻舔上了。 狗卷棘快速抬眼,观察结花的反应。 便见结花没什么异常,只是看他长时间没将土豆吃进嘴里,小声询问,“你怎么不吃了?” 狗卷棘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他没吃土豆,而是试探着继续用舌尖轻轻舔结花的手指。 结花总算察觉到了,眼眸微睁。 狗卷棘又舔了舔她的指尖。 然后倾身靠近结花,冲她微张唇瓣,做出索吻的姿态。 结花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环住他脖子。 夜色浓浓,如果没有巡查老师特地来这一片,根本就不会发现。 高专。 乙骨忧太刚做完两个特级任务,回到宿舍楼。 身为除了五条老师外,唯一一个还接任务的特级,他的任务量是常人难敌的。这已经是他第三个没睡觉的晚上了,也是他这个月第一次回到高专。 他没回自己的寝室,而是站在狗卷棘的寝室门前。 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文件袋。 垂眸。 半晌后,还是抬起手,敲了敲狗卷棘的寝室门。 可却迟迟没人开。 他不免疑惑,出声:“狗卷同学,你在吗?” ——还是没有动静。 这时,抱着零食上楼的熊猫正好瞧见这一幕,“忧太,这么晚了你找棘有什么事吗?” 乙骨将文件袋往身后藏了藏,侧身看着熊猫,说:“我有很重要的东西,想拜托狗卷同学转交。” 熊猫抓了一把爆米花塞嘴里,“棘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乙骨感到奇怪,“狗卷同学今天的任务,不是跟你和真希同学一起的吗?” 熊猫知道乙骨忧太想问什么,他猥琐一笑,满脸熊猫褶子,“的确是一起的啦,不过棘那家伙,每天晚上可都有比祓除咒灵更重要的任务呢,嘿嘿嘿。” 乙骨眉心拧起,语气不受控制地低沉下去,“是高层给狗卷同学施压了吗?” “没有没有,忧太你别太担心,棘他没什么事的。”熊猫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就嘿嘿笑着凑过来,想要告诉忧太,棘已经很久没回宿舍睡了,每天都是在那位夏川小姐家里过夜的。 可不巧的是,乙骨忧太的手机响了。 是辅助监督打来的。 又来任务了。 熊猫拍拍乙骨忧太的肩膀,“你这任务量也太大了。” “没办法。”乙骨闭眼,无奈笑笑,“这次任务在神奈川,我要尽快赶过去了。” 第32章 第32章 隔天。 樱田妮妮睡眼惺忪地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张出众美丽的脸。 结花蜷缩着身体,睡在她的被子外面。有些宽大的睡衣隐隐露出弧度优美的漂亮锁骨,很纤瘦,很羸弱。 她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 每当眉头蹙起时,她就下意识地往她这边再靠近一点。 看起来,很需要人保护。 也很需要人此刻抱抱她。 这么想着,樱田妮妮也照做了。 熟悉又信赖之人的气息靠近,使得结花下意识抱住她的胳膊。 樱田妮妮一愣,随即便有一种像是被选中了一般的喜悦满足感出现。这种感觉跟她家里养的那只猫,突然枕在她胳膊上睡觉时的感觉一样。 她轻轻拍着结花的后背。 结花很好地被安抚到,眉心舒展开。 樱田妮妮一直都知道结花有很严重的社恐症,在班级里也只认识她一个人。现在突然让她跟不认识的另外四个人睡在一个房间,肯定非常害怕。 所以才会紧贴着她睡。 …… 等集合的时间到了。 樱田妮妮才将结花拍醒。 看着结花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样子,樱田妮妮不受控制地声音就软很多,“快点清醒清醒,要去集合啦。据说今天有比赛哦,获胜的小组能得到一个大南瓜作为奖励。” 结花点点头。 然后樱田妮妮才去喊另外四个睡得昏天暗地的女生。 等她们来到集体宿舍外面的大院子里,班级的各个小组成员都已经到齐了。又等了五分钟左右,老师就开始宣布比赛机制了。 这里有一处后山,上面的山菜是可以采摘的。 这次的比赛就是看哪个小组成员采摘的山菜最多,十一点结束。 获胜的队伍。 将得到村长种植的大南瓜一颗。 老师宣布完,就指挥两个男生去将南瓜搬过来了。真的是超大一颗,结花在心底默默比划了一下,最后确认自己的两条胳膊根本无法将南瓜圈住。 在所有人都在惊叹南瓜的大小时,樱田妮妮已经气昂昂地了,“好!这颗南瓜,妮妮我势在必得!” 向来不愁吃喝的妮妮,在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后,产生了很大的阴影。所以采摘山菜的时候格外卖力。 即使她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哪颗才是山菜,但都采下来就绝对不会有错! 没多久—— 她的篮子就被一堆杂草装满了。 相较于妮妮,结花要显得动作斯文很多。她单手抱膝蹲在地上,认真辨认杂草和山菜。 但不管这一片的山菜挖没挖完,只要妮妮提着篮子换个地方除草,结花都会停下来,然后跟上去,继续呆在妮妮五米内的距离挖山菜。 就这样持续到中午。 妮妮拎着三个篮子的杂草,信心满满。 结果…… “三个篮子里的杂草数量过多,作废。有效山菜数量是七十颗。” 其中四十颗,都是结花挖的。 一时间,仿若有一道天雷在妮妮身后劈下,她戴上了痛苦面具,“凭什么!就算杂草多,但肯定也是有山菜的啊!老师你都没仔细看!” 老师摇着头,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 也没搭理妮妮,就去计算下一个小组的山菜数量了。 “可恶!”樱田妮妮将兔子玩偶掏出来,一拳拳地砸在兔子玩偶身上,“可恶可恶可恶,可恶至极!妮妮的大南瓜!” 结花抱住樱田妮妮的胳膊,轻声安抚:“没关系的,修学旅行期间又不止这一场比赛,妮妮这么厉害,我们下次肯定可以赢的。” 樱田妮妮被很好地安慰到了,她扬扬下巴,再次恢复了气昂昂的模样,“说得也对。这个南瓜就当妮妮让给别的队伍的好了,反正妮妮我也不是很喜欢吃南瓜。” 结花弯弯眼睛,“嗯。” 比赛结束后。 老师要求所有人将采摘到的山菜上交四分之三,送往村长家。 妮妮不舍了好一阵。 但就算不舍得也没有办法,山菜还是被送走了。为了晚饭,她们下午不得不继续像昨天那样,挨家挨户询问居民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换取食材当做晚饭。 为了能多获得一点食材。 她们决定分头行动。 每两个人一组,去居民家里帮忙。 结花自然是跟樱田妮妮一组,她们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敲门。 开门的是个小女孩。 她身边还跟着一只小柴犬。 小柴犬看起来只有四个月大,个子小小,四肢短短,吐着舌头看起来很活泼可爱。 许是结花很受小动物的喜欢,小柴犬在看到结花的那一刻,就朝结花翻了个肚皮,两只前肢晃啊晃的,一副求抚摸的样子。 结花笑了下,眼睛如同弯弯的月牙。 她半蹲下来,摸了摸小柴犬的脑袋,轻声:“你好哦。” “汪汪。”小狗叫声清脆。 小女孩的家里只有一个老婆婆在,看起来还挺和蔼可亲的。但经历了昨晚的那个老婆婆,樱田妮妮当即戒备起来。 但交谈几句之后,发现这个老婆婆人如表面,的确很和善,樱田妮妮的神情就松散下来,“婆婆,有没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地方?” 婆婆笑眯眯的,“有啊。” “那就拜托你们将院子清扫一下吧。” 小女孩拿来两个大扫帚,分别递给妮妮和结花。她们就开始清扫院子。 樱田妮妮负责前院,结花负责后院。 期间,那只小柴犬还来找结花玩,然后小女孩就也追到后院来。她将小柴犬抱到怀里,抬头,看着结花的脸,水灵灵的杏眼忍不住睁大,夸赞:“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结花眉眼弯弯,“谢谢。” 这个小女孩只有五岁左右,她并不害怕。 得到结花的回应,小女孩就留在后院,一边跟小柴犬玩,一边时不时问结花一些问题。 结花都一一回答,但因为不经常跟陌生人沟通的缘故,使得她的回答都很古板僵硬。问了几个问题后,小女孩可能是觉得结花太过无趣,就抱着小柴犬离开了。 结花悄悄松口气。 等将院子清扫干净,得到了老婆婆给的小半袋米。 但在她们离开院子的中途,结花注意到小女孩的话,“奶奶,我要给小白戴这个!” 小白? 结花下意识回头。 就看到小女孩一手抱着小柴犬,一手拿着个项圈。 老婆婆有些无奈,“不行,小白现在还很小,这个项圈又太大了,它戴不住的。” 小女孩嗒丧:“可是……” “好啦。我打电话给你爸,让他给你带个小号的项圈回来怎么样?” “好耶!”小女孩的沮丧瞬间烟消云散,她抱着小柴犬在院子里转圈,至于那个项圈,则被她放在了石阶上。 项圈…… 结花的注意力被它吸引住。 那是项圈是黑色的,前面坠着个金色的骨头形状的挂饰,在阳光下,微微发光。 她的小白以前也有一个跟这个一模一样的项圈,但在它去世之后,她就将那个项圈埋在了她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好想要…… 想要这个项圈。 结花痴痴地盯着那个项圈,眼中的渴望几乎要溢出来。直到樱田妮妮拍了下她的肩膀,“结花,你愣在这里做什么呢?” 结花陡然回神,摆手:“没、没有。” “那就快走啦。”樱田妮妮拉住结花的手,带她去下一户居民家门口,敲门,询问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换食材。 但结花全程都心不在焉。 心里只有那个项圈。 终于,在妮妮累得坐在树下的乘凉的大石头上时,结花以去卫生间为借口,暂时离开。 她返回那户人家门口。 踟蹰犹豫了很久,才敲响院门。 开门的还是那个小女孩,她显然还记得结花,歪头问:“姐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结花有些尴尬,理了理额发,“我……我想问一下你们还有没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 “这样呀。”小女孩语调天真,她扭头看向坐在摇椅上的老婆婆,“奶奶!那个超级漂亮的姐姐又回来啦,她问我们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老婆婆朝结花看来。 结花露出尴尬又紧张的神情。 老婆婆笑了笑,“那就拜托你帮忙将院子里晾晒的蔬菜干收一下吧。” 结花感激:“谢谢。” “没什么,我们这也是互惠互利呀。”老婆婆始终乐呵呵的。 结花走到晾晒的架子上,将蔬菜干分门别类,收到不同的篮子里。等做完这一切,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她揉了揉因为长时间躬身而有些酸痛的腰背。 老婆婆打算给她一篮子蔬菜干当做酬劳。 但结花直摆手。 老婆婆有些不解,“你不要蔬菜干?那我给你些黄瓜怎么样?” “我、我不想要食材,可以要别的吗?”说着,结花伸手,小小指了下放在台阶上的项圈,紧张又害怕地揪住自己的袖子,小声问:“我可不可以要那个呀……” 老婆婆一诧。 随即便重新笑起来,看起来很和蔼可亲。 “当然可以。” 晚上。 结花缩在被窝里。 看着手上的项圈,眸光温柔又缱绻。 这个项圈的骨头图案后面,还刻着两个字:小白。 跟她当初给小白买的项圈,真的是一模一样…… 她将项圈捧在手心,怀揣在心口处。微微闭眼,嘴角扬起浅淡的笑意。 好开心好开心。 …… 十一点。 结花将项圈装进睡衣口袋,捧着两个热土豆,悄悄离开房间,来到集体宿舍的楼后面。 狗卷棘这次没蹲在树上,而是低头、背靠墙站。 她一来。 他就抬起脸,紫眸看向她。 结花走过去,把两个土豆都递给他,“今天我们获得的食物很多,所以你有两个土豆可以吃。” 他接过来,却并没有吃。 结花好奇,歪头看他,“怎么了?是不想吃土豆吗?” “木鱼花。”他始终维持着面瘫脸,将其中一个土豆递给她,“金枪鱼蛋黄酱。” 结花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你是让我喂你吗?” 狗卷棘紫眸轻轻弯了下,“嗯。” 他们继续像昨天那样,面对面蹲着。结花将土豆的皮剥开,然后一边扒着狗卷棘的衣领,一边将土豆喂到他嘴边。 狗卷棘张口,虎牙若隐若现。 他们谁都没说话。 结花专心喂食物。 狗卷棘则一边吃,一边盯着她的脸看。 等土豆吃完,不等结花缩回手,他就轻轻舔了下结花的指尖。 痒痒的,还有些麻麻的。 结花缩回手指时,忍不住挠了下,表情与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狗卷棘注意到了,所以第二个土豆吃完时,他更有暗示意味地轻轻含住结花的手指,毫不掩盖自己对某件事的渴望,模仿着‘进出’的动作。 “……” 原来是想要接吻啊。 结花微微点头,应允了。 狗卷棘松开她手指,探身凑到结花唇瓣附近,做出索吻姿态。 结花搂住他脖子,正要将唇贴上去。 这时,不远处有动静传来,狗卷棘反应迅速地抱住结花,赶在人来之前,带她钻进储物室。 外面。 是一对男女,听他们交流的内容,是一对背着老师偷偷跑出来密会的情侣。 他们聊了些今天白天的事情,没一会就你侬我侬地抱在了一起。看样子,短时间是不打算离开了。 狗卷棘将储物室的门缝轻轻合上。 转头。 就与结花的眼眸对个正着。 狭小的储物室里,只能勉强塞下他们两个人,他此刻是单腿半跪在结花腿间的,结花还保持着搂他脖子的动作,神情慌乱地看着他,无声询问外面的情况。 “……”他喉咙微微一动,片刻,转移视线,声音很轻地安慰她:“木鱼花。” 结花放松下来。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将睡裙口袋里的项圈掏出来,递到狗卷棘手里,然后趴在他耳边,超小声:“是礼物哦。” 第33章 第33章 狗卷棘的夜视能力一向很好,所以他能看清结花递给他的,明显是个狗狗项圈。 结花一手搂他脖子,另一只手抬起来,去摸他毛茸茸的灰灰白发,语气缱绻柔和:“你喜欢吗?” 他垂了垂眼睑。 最后还是选择用脑袋蹭蹭结花的手心,“……嗯。” “那我帮你戴上好不好?”结花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满足感。 “嗯。” 得到同意后,结花笑得更开心了。 由于他衣领过高的缘故,所以结花将他衣领的拉链下拉,校服扣子解开,露出里面宽松的白色t恤,以及布着些许细汗的脖颈。 结花拿起项圈,靠近他。 他喉咙上下滚动。 眼看狗狗项圈就要套上去,结花露出怀念、期待的神情,可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不等她询问。 狗卷棘就拿过她手中的项圈,丢在地上,与她十指相扣,按在储物室的墙壁上,是一种壁咚的姿势。 随即他低头,冲她微张唇瓣。 以往的很多次亲吻,这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强势对待。 结花心里有些恐惧。 所以她不敢贴上去舔他,只是颤巍巍地吐出舌尖。 不过这样也够了。 狗卷棘主动贴过来,半张着唇磨蹭她的舌尖,时不时还将其含进口中,轻轻吸吮。 和之前几次差不多的亲吻。 结花逐渐放松下来。 可下一刻,就有湿润润的东西,触上了她被含在狗卷棘口中的舌尖。结花身体僵住,眸光惊惧。 那个湿润润的东西虽然只是触碰了她一下,但狗卷棘的呼吸明显自那以后就愈发不稳了,紧接着,就接二连三状若不经意地触碰她。 最后,结结实实贴了上来,舔上她的舌尖。 她感觉到了。 上面有凸凸的触感。 是狗卷棘的舌头…… 结花有些害怕,想把舌尖缩回来,可没想到狗卷棘居然追过来。 他的舌头跟着她的,一起钻回了她的口腔。 “唔……” 她身体紧绷。 此时,外面的小情侣也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他们动静奇怪,声音暧昧,有很明显的‘咕叽咕叽’水声传来。 狗卷棘动作微顿。 随即,在她口中的掠夺就更激烈了,似乎在渴求什么。 结花被亲得呼吸困难,舌根发酸,口中分泌出很多口水,她连连吞咽,但还是有很多顺着嘴角流向下巴。她感到难受、害怕,吞咽的速度加快,却被呛得连连咳嗽,可就连咳嗽声都被狗卷棘堵住。 “唔…呜呜……” 她浑身颤栗,呜呜出声,哭腔很明显。 狗卷棘像是反应过来,连忙退出来。 “大芥……?” 他眼神迷离,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还没从情欲中脱离,但还是紧张地立马询问结花的状况。 结花已经哭得满脸泪水了。 她捂着嘴,想咳嗽。却又害怕引起外面情侣的注意,所以只好捂着嘴,一边小声抽泣、一边用通红的眼睛有些怯生生地看着狗卷棘。 狗卷棘将地上的狗狗项圈捡起来,主动戴上。为了避免结花在黑暗中看不清,他将制服外套彻底脱掉,仰着脖子,凑到结花眼前,让她看项圈。 结花小心翼翼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项圈的骨头图案。 她试探:“……小白?” “嗯。” 结花的恐惧彻底消退,她一边捏着那个骨头图案,一边搂上狗卷棘的脖子,脑袋埋在他肩上,眼泪蹭上去。 “我害怕。” 狗卷棘抱住她,轻轻摸她脑袋,“大芥大芥。” 得到安慰,结花将狗卷棘抱得更紧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身体都缩进他怀里。 狗卷棘理解了她的想法,所以将制服外套勾过来,叠成块状隔在他和结花的小腹中间后,就也将结花抱得更紧些。一手轻轻摸她脑袋,另一只手上下抚慰她的后背,给予她更多的安全感。 外面情侣的动静,没多久就消停了,然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离开动静。 这一片。 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但结花却不是很想放开狗卷棘,因为他的怀里很温暖、很安全,她紧紧攥在手心的那个骨头形状的吊坠,也好温暖,好安全。 这个空间狭小的储物隔间,同样给她带来莫大的踏实感。比待在有四个不认识的女生的房间里,放松多了。那个房间尽管有妮妮在,但她还是不敢熟睡过去,总要强忍睡意到好晚,实在是睁不开眼睛才能睡着。 但是有老师巡查,她最终还是不得不松开狗卷棘,有些不舍的回去了。 她悄悄回到房间,可刚掀开被子打算钻进去,睡在隔壁地铺的妮妮就睁开了眼。 结花吓了一跳。 好在她受惊吓时会下意识捂住嘴,所以没有闹出动静,吵醒其他人。 妮妮坐起来,将结花拉到眼前来,眼神犀利地盘问:“你去哪里了。” 结花不擅长撒谎,她结结巴巴:“我、我去卫生间了……” “去卫生间用得着那么长时间吗?我半个小时前醒来,你就已经不在了。” “因为……因为不小心迷路了,所以才会这样。”结花说着,因为舌根被狗卷棘舔得发麻,说话的腔调很奇怪。 “是吗?”妮妮完全不信,她单手支着下巴,眼睛半眯着地观察结花,“那你的声音怎么回事?还有眼睛为什么这么红,刚哭过?因为迷路着急哭了?并且……你的嘴唇也好红诶,好像还有点肿噢。” 结花立马捂住嘴巴,神情慌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樱田妮妮露出得逞的笑来,“所以老实交代吧,你是不是偷吃辣条去了?结花你带辣条来修学旅行居然偷偷不跟我说!妮妮我最近几天顿顿吃土豆,嘴里好没味啊!快把辣条交出来!” 结花:“……” 她松了口气,然后小幅度摆摆手:“我没带辣条。” “哼,骗人!”樱田妮妮开始捉弄结花,挠结花的痒痒穴。 结花捂住嘴,防止自己笑出声。 看着结花逐渐放轻松的神情,樱田妮妮也彻底松了口气。结花有紧张的时候咬下唇的习惯,刚才找卫生间迷路了,肯定很害怕。这样的调笑,能让她舒缓一下情绪。 隔天。 高专训练操场。 狗卷棘睁着一双没睡醒的眼,跑步。 他跑两圈,熊猫跑一圈。 等他再次要超过熊猫时,熊猫气喘吁吁的拦住他,“棘!” 狗卷棘微顿脚步,随即放慢,保持跟熊猫同样的速度跑操。 “前天晚上忧太找你,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拜托你转交。”熊猫虽然不会流汗,但熊猫会很累,他哼哧哼哧的,抬手阻挡炎热的太阳,“你要不要联系一下忧太?” 狗卷棘:“鲑鱼。” 天气逐渐变热,太阳很毒。 即使跑一百圈操场,压根不会觉得很累,但也会被晒得额头冒汗。 他们跑完步,坐在阴凉处暂时歇息。 狗卷棘下意识想将衣领扯开,但立马就想到了什么,又将衣领规规矩矩拉到最顶端。 熊猫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天气这么热,高专里也没有外人,你把外套脱掉就是。” 狗卷棘有些不自然地偏开头,“木鱼花。” “为什么?”熊猫开始浮想联翩,贱兮兮地单手捂嘴,凑过来大声说:“不会是昨晚跟夏川小姐上本垒,留了很多吻痕吧?” 狗卷棘:“……” 狗卷棘紫眸慌乱:“……木鱼花!” “诶诶诶,太大声了!”熊猫掏掏耳朵,“没有就没有,棘你这么激动,会让我觉得做贼心虚诶。” 狗卷棘把衣领又往上扯了扯,半张脸埋进去,不说话了。 衣领下面。 项圈正紧紧贴着他的脖子。 结花…… 想起昨晚的接吻,他耳尖开始控制不住地泛红。 他吞咽了下,怕被熊猫再看出点什么,所以背过身去,声音有些干涩地说:“腌鱼干。” 熊猫正做着拉伸,闻言回复:“我要橘子味的汽水!” “鲑鱼。” 他回复,往饮料贩卖机的方向走。 第34章 第34章 修学旅行很无聊。 在青森县过了三天后,樱田妮妮双手捧脸,望着东京的方向如此想着。 结花在一旁卖力地挖青笋。 在发现妮妮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后,她凑过去,轻轻拍了下妮妮的肩膀,“妮妮,你怎么了?” 樱田妮妮摆出郁闷脸,“我好想吃炸鸡、汉堡、可乐薯片,以及我家楼下新开的那家甜品店里的小蛋糕啊!” 在青森县的这三天,她们吃过最好的一顿,大概就是山菜炖蘑菇了。 好想吃肉啊!!! 看着妮妮一拳拳砸在兔子玩偶上的动作,结花吞咽了下,继续小声安抚,“还有两天就结束啦,很快的,一眨眼就过去了。” 樱田妮妮痛苦:“可是妮妮现在就想吃炸鸡汉堡,一刻也吃不下素菜了!” 这时,青木玲露出同款痛苦脸:“我也好久没吃上肉了,好馋啊。而且如果所有人都吃不上就算了,关键是我们隔壁房间的那个队伍,他们昨天吃了鱼!虽然那个鱼蛮小的,但也是肉诶!” “好像是他们组的男生,在水里抓的。” “好厉害啊!”一旁的有栖川奈奈和川田抚子也凑过来,聊天。 “就是说啊,今天好多组的男生都去那条小溪抓鱼去了。” “妮妮也要去水里抓鱼!” “不行啊,那再怎么说也是溪涧,妮妮你的个子……” 说到这里,青木玲立马打住了,因为樱田妮妮已经掏出兔子玩偶开始暴锤了。 “妮妮的个子有什么问题!”妮妮挥舞了下兔子玩偶,“那些男生可以做到的事情,妮妮我也可以!” 这么说着,妮妮将兔子玩偶抛到结花怀里,就脱掉鞋子和长筒袜,撸着袖子朝溪涧气昂昂地冲去了。 青木玲猛地拍了下脑袋,“糟糕了啊……” 川田抚子和有栖川奈奈对视一眼,就开始左右进攻,抓住妮妮的两条胳膊,阻拦她去。恰好这时候班长也来了,说老师有事情要说,让各个组的组长都去一趟。 樱田妮妮走后。 周围就没有结花熟悉的人了,她只好埋着头挖青笋,并且离人群超级远。 直到她的肩膀猝不及防下,被人轻轻拍了下。 结花吓了一跳。 猛地抬头,就发现是青木玲。 青木玲也没想到结花的反应居然这么大,有些尴尬地挠挠脸,“对不起,吓到你了。” 结花连忙摆手,“没、没事。” 青木玲挨着结花蹲下来,察觉到结花紧张的情绪,她放轻声音寻找话题,“感觉你对于食材都好熟悉,是经常帮妈妈跑腿买菜吗?” 结花尴尬笑笑:“是的。” “你好厉害呀。”青木玲冲她轻轻一笑,“我至今还没一个人去菜场过。” “这样呀……” “对呀。”青木玲观察结花篮子里的青笋的特征,也挖出来一个新鲜嫩绿的青笋,但因为技术不行的缘故,青笋断成了两截。 结花看到了,有些小心翼翼开口:“你需不需要我教你?” 青木玲眼睛一亮:“好啊。” 于是两人就开始这么相处起来,青木玲的所有问题,结花都受宠若惊般小声回答,见她这幅样子,青木玲还忍不住笑出来,说:“你看起来好可爱啊。” 结花脸微红,“……有吗?” “有啊。”青木玲挑了挑眉,“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不敢看我的眼睛,有时候忍不住抬一下眼,还会特别慌张地垂下去,而且说话的声音又轻又弱,就显得很可爱啊。唔,还是那种特别需要人保护的可爱。” 结花僵硬地扯扯嘴角,“这样呀……” 青木玲端详结花,“现在还要加一条,你看起来很喜欢说‘这样啊’这句话,也超可爱哦。” 结花脸更红了,她慌张地垂下脸,生硬地转移话题,“青、青笋的话,你要看它们的外皮是不是很粗厚,如果粗厚的话,就已经老了,不太能食用了……” 青木玲仔细听着,“原来如此。” …… 她们一起挖青笋,青木玲不会靠她太近,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慢慢地,结花也放松了一点。 就这样持续到妮妮回来。 妮妮看到结花居然跟青木玲友好的相处,十分欣慰,她拍了拍结花的肩膀,又拍了拍青木玲的肩膀,竖起大拇指,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来了句:“很棒!” 青木玲笑笑,开始问:“老师喊各个小组的组长去,是有什么事情吗?比如说通知明天有比赛,比赛奖品是肉呀之类的?” 妮妮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表示‘否’。 川田抚子也猜测:“难道是看我们最近过得太辛苦了,老师决定给各个小组派发一点物资?” “也不是。”樱田妮妮故作神秘。 雪乃美季也猜测:“难道是要开什么晚会?要求各个小组都排练出一个节目?” “错!”樱田妮妮双手环胸,乐滋滋的,“是那些下水抓鱼的男生,全都被老师抓住了,被严重警告,并且扣除他们组的一半食材!还好妮妮我当时没有下水!” 有栖川奈奈斜眼:“如果不是我和抚子拦住你,你早就冲下去了好不好。” “哎呀。”樱田妮妮摆摆手,“总之,我们实在是太幸运了!” 晚上。 她们吃完饭,回到房间。 也许是今天差点就被严重警告,所以妮妮心情很好,甚至还有心思拉着她们一起开睡衣派对。 所聊的事情当然是一些八卦啦。 “你们知道不,吉川和井上这对情侣,他们居然已经!!上本垒了!!!” “天哪!不会吧?” “他们不是才交往三个月吗?” “三个月,已经很久啦。你知道隔壁班的今木和水野不?他们可是在一起一周就全垒打了。” “这也……太快了吧。” “明明是抚子你太过保守!” “不过话说,美季应该有个谈了一年的男朋友吧?”有栖川奈奈话锋急转,“虽然不是一个学校的,但以前是一个初中的诶,你们在一起这么久,有没有……嘿嘿!” 雪乃美季满脸通红,“不要乱说!我们目前才……才二垒而已。” “居然才二垒?!” “二垒……二垒怎么了!” 她们的话题越聊越私密,结花听得正襟危坐。 说实话,她不太理解全垒打、二垒什么的是什么意思,但听她们语气的惊讶和所聊的话题,也能猜出来一点。 忽然,青木玲将话题扯到结花身上。 “结花,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有过很多任男朋友吧?” 结花僵硬地笑了笑,“没、目前还没有过男朋友。” “不会吧?!”有栖川奈奈满脸惊讶,“你长得这么好看,居然还没谈过男友吗?要知道你刚转来我们学校那阵子,咱们学校的男生们都疯了,不仅是咱们班的男生有意无意地总是路过你的位置,隔壁班甚至是其他年级的人都经常从咱们班门口路过,就为了看你一眼。” 有栖川奈奈说的事情,结花都很陌生,“有吗?” “是啊。” “其实现在也有超级多的人关注你,不过都没人敢表白而已啦。” 大部分人都觉得结花是个孤僻的人,不好相处。就算偶尔有大起胆子的男生,拦住结花打算表白,也会在看到她满脸惊恐的表情时,不敢开口。 久而久之,就没人敢表白了。 结花尴尬笑笑,“原来是这样啊……” 她们继续聊别的,时不时,妮妮和青木玲会将话题抛向结花,避免她全程不说话太过孤单。直到她们情绪亢奋地聊起上周刚上映的一部电影。 “《千岛春天》里面的画面都超级唯美,男女主的演技也是!我吹爆好吧!” “我知道这个电影!上映的第一天我就跟姐姐去看了,哇啊啊饰演男主的那个男明星好帅啊!” “当然帅了,那可是小泽翔太诶!” 青木玲转头看向结花,“结花,你看过《千岛春天》吗?” 结花小声:“没有。” “什么?!” “夏川居然没看过吗?” “这部电影超火诶,出来的第二天,票房就刷了新高!” “主演还是小泽翔太诶!” …… 女生们都很惊讶。 结花磕磕绊绊,“我、我不太关注这些。” “这部电影有任何人没看过,妮妮都会感到难过的。”樱田妮妮也这么说了句,她双手捧在胸口,一副花痴脸,“毕竟这部电影的主演小泽翔太,可是妮妮我的老公诶。” “小泽翔太明明是我的老公,妮妮,拔刀吧!” “拔刀吧!” 女生们闹成一团,最后甚至开始互相丢枕头砸对方。她们嬉嬉笑笑,直到枕头不小心砸到了结花身上。 空气静住。 五道视线一齐落到结花身上,有紧张和担心的,但更多的还是期待。期待结花能跟她们一起玩。 结花紧张住。 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将枕头轻轻砸向妮妮。 妮妮特别开心地笑起来,将枕头接住再次砸向结花。青木玲也立马将枕头砸向结花。 结花被两个枕头砸得整个人都倒在了床铺上,但很快就爬起来,将枕头挨个砸向妮妮和青木玲。 …… 五天过去。 修学旅行结束。 他们坐在返回东京的大巴车上,结花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旁边的是妮妮。大巴车上装着整个班级的人,结花还是很紧张,所以抱着妮妮的胳膊。 但对于青木玲和有栖川奈奈等人,已经没有什么恐惧了,有时候妮妮不在,她也能轻松地跟她们交流几句。 现在她们在聊隔壁班的八卦,结花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就望着窗外发呆。 直到她的视线里闯入几抹绀色。 是…… 是狗卷棘。 结花眼睛一亮,可随即就僵滞住。 只见一个穿着跟狗卷棘同款制服的栗色短发少女,正将一杯奶茶递给狗卷棘。狗卷棘朝她点点头,居然……居然接受了。 他接受了别人的食物…… “我、我有急事,我要下车。”结花腾地站起来,大声说。 大巴车内安静一瞬。 全都没想到夏川结花那样胆小的性格,居然会当着全班人的面那么大声的说话。 第35章 第35章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是新入学的一年级生。 除了忧太外,今天高专所有人都在,所以便定在今天为新生准备欢迎会。可因为五条老师迟到的缘故,他们一行人不得不等在街头。 “那个白痴眼罩男慢死了!”真希神情不爽,略显粗暴地将吸管插进奶茶,就猛喝了几口灭火气。 “诶?白痴眼罩男,是在说五条老师吗?”虎杖悠仁挠挠脑袋。 真希睇他一眼:“除了他,我们这里还有谁戴眼罩吗?” 钉崎野蔷薇也喝了口奶茶,呈吐魂状:“好热啊好热啊,我今天精心化的妆都要被汗弄花了!” “悟到底在做什么,太慢了吧。”熊猫拍了拍狗卷棘的肩膀,意有所指般说,“要知道马上就要傍晚了,再不快点开始,咱们可就不止忧太缺席,就连棘也要赶去别的地方了。” 狗卷棘假装没听明白熊猫的话外之意,默默地将衣领往下拉一点,只露出嘴部,喝奶茶。 倒是钉崎野蔷薇好奇地凑过来,“赶去别的地方?你们不是早就把今天的任务做完了吗?又来新任务了?” 熊猫故作神秘,“嘿嘿,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你猜猜看,诶嘿。” 钉崎野蔷薇抓狂。 熊猫依旧卖着关子不说,可无意间却瞥了眼狗卷棘身后,他视线顿住,仔细看了看。 确定就是夏川结花后,熊猫笑容瞬间猥琐,他狂戳狗卷棘的手臂,“棘,你好像惹你的小女友生气了哟。” 由于在她喊停之后,大巴车还是开出去好远。 她是一路跑回来的。 她的体能一向不好,跑这些路下来,早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双手抵着膝盖,弯腰喘息歇息,等缓和过来一点,才抬起头。 十米外。 六个穿着同款绀色制服的男女生,正围在一起说着些什么。 狗卷棘左边站着的,是那个爱穿玩偶服的熊猫。 右边站着的…… 是那个递给他奶茶的栗色短发少女。 结花紧紧抿着唇,见他们看起来交流得很愉快的样子,她心里头就越是憋闷不开心,气不断往上翻涌。 明明说好的…… 只接受她一个人的食物。 那就应该无论是饭团、土豆,还是奶茶,都只能接受她一个人的。 怎么可以这样…… 骗子。 穿着玩偶服的熊猫看到了她,于是戳戳狗卷棘的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对他说了句什么。 狗卷棘连忙转头。 就与结花委屈的视线对个正着。 他呆滞住,愣愣低头,看一眼手上喝到一半的奶茶,联想到刚才递给他奶茶的人以及结花出现在这里的时间…… 他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慌乱起来,他举了举奶茶,想要解释,但下一刻又立马将奶茶塞进熊猫怀里。 他朝结花的方向赶过去。 结花站在原地,没动,等他。 狗卷棘一到她跟前,就一堆饭团馅料说个不停。 结花嘴角往下撇,神情委屈地看着他,“你是打算换个人保护了吗?” “木、木鱼花……” 狗卷棘想抱她,又怕被推开,就只好神情紧张地注视她,“金枪鱼,高菜。” 见结花听不懂,他就掏口袋,想打字告诉她。 却发现手机在熊猫那里。 他扭头想问熊猫要手机,就看到熊猫、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正一副吃瓜看好戏的表情盯着他和结花。 虎杖悠仁:“那是狗卷学长的女朋友吗?” 钉崎野蔷薇:“只能说饭团馅料还能找到这种美女当女朋友?!” 熊猫:“嘿嘿。” 狗卷棘无奈收回视线,对上结花充满控诉和委屈的目光,他伸手,拉住结花。 被挣脱。 再次拉住。 再次被挣脱。 再再次拉住。 结花没把手缩回去了。 狗卷棘舒了口气,将结花拉到一旁的巷子里。这里晦暗、空间狭小,没有路过的人。他将衣领完全下拉,露出脖颈处的狗狗项圈给结花看。 因为长时间佩戴,项圈又有些小,他的脖颈已经被勒出圈红印。 “蛋黄酱……”他嗓音微哑。 看着那圈红印。 结花呆滞住,伸手轻轻摸了下。 他呼吸变得粗重些,随着不平稳的呼吸,喉咙微微滚动。 结花一向没什么脾气,就算来了脾气,也会很快就消失。她心疼地摸摸狗卷棘的脖子,“是不是项圈小了,很疼吧?要不还是别戴了。” “木鱼花。” 狗卷棘抓住她的手,含进口中,轻轻吸吮,舔舐。然后又将脑袋埋进结花的脖颈处,蹭蹭。 结花抱住他,“不想取下来吗?” “嗯。” 嗓音从她脖颈间传来,低低的。 “那好吧。”结花摸他头发,好像变长了一点。 就在他们亲昵的时候,忽然,一阵手机闪光灯从巷口传来。 狗卷棘连忙将衣领重新拉上,转头去看。 就看到熊猫、钉崎野蔷薇以及虎杖悠仁正双手扒在巷口,探着脑袋往里看,脸上的表情无一例外都带着丝姨母笑。 并且,他们身后还有一个笑容张扬的醒目存在,他举着手机,即使戴着眼罩,也阻断不了他充满八卦欲望的眼神。 “哇哦——” “拍到了超有意思的照片哦,发给忧太看看。” 五条悟乐呵呵的。 察觉到结花有些害怕,狗卷棘挡在结花身前,有些无奈地冲他们说:“木鱼花,木…鱼…花。” 五条悟低头捣手机,三两下将狗卷棘和结花看起来像在接吻的照片发给乙骨忧太后,就乐滋滋地冲狗卷棘招招手,“棘,不介绍一下吗?” 感觉到结花的抗拒。 狗卷棘摇摇头。 熊猫看懂了狗卷棘的意思,于是一手揽着虎杖悠仁,一手揽着钉崎野蔷薇,将他们带走,“好了好了,棘说他待会再过来。” 等他们消失在巷口,狗卷棘才拍拍结花的后背安抚,“大芥。” 结花抱着他,脑袋埋他胸膛,静静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过了会,情绪缓和了。 狗卷棘摸摸她脑袋,同时下拉衣领,用嘴型无声缓慢地说:“我先过去一下。” 结花点点头。 …… 街头。 由于五条悟因为买甜品而迟到四十分钟的恶劣行为,真希、熊猫以及钉崎野蔷薇在开针对他的声讨大会。 看到狗卷棘后,熊猫招招手,“棘。” 狗卷棘点点头。 “女友哄得怎么样了?”熊猫嘿嘿笑着。 钉崎野蔷薇也停止了谴责五条悟,竖起耳朵仔细听。 狗卷棘红着脸偏开头,没否认结花是他女友这件事:“……鲑鱼。” 五条悟凑过来,单手支着下巴,满脸感兴趣:“棘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啊,身为老师我居然不知道。” 真希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当然不知道。” “哇啊。”五条悟惊叹,“真希这句话说得好像老师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不是吗?”真希懒得搭理这个眼罩笨蛋。 狗卷棘无奈,他戳戳胖达。 胖达了然。 将手机递给他。 狗卷棘低头打字,过了会,把手机递给他们看: -我有急事,欢迎会我就不去了。 “是要去陪小女友了吗?”五条悟嘴角咧着笑,被眼罩遮住的眼睛看向狗卷棘身后,那个双手扒在巷口,怯生生探出半个脑袋往这边看的女生。 狗卷棘也跟着回头,看向结花。 狗卷棘:“鲑鱼。” “那就快去吧,打扰年轻人谈恋爱也是一件不小的罪事啊。”五条悟冲他摆摆手。 街上。 狗卷棘将结花的书包接过来,左肩背着。右手牵着结花的手,带她往电车站去。 东京有数不清的繁华街道,这一片虽然人来人往,但其实就在高专山下不远处而已,距离市中心很远,距离结花的住所也很远。 所以必须搭乘电车才能回去。 结花一路乖乖被他牵着走,忽然,她步伐顿住。 狗卷棘很快察觉到了,也跟着停下来。 他顺着结花的视线看去。 就发现是一家电影院,电影院的大荧屏上正播放着最近比较火的那款电影——《千岛春天》。 结花看得出神。 《千岛春天》…… ‘这部电影有任何人没看过,妮妮都会感到难过的。’ 她将狗卷棘的手抓紧一点,鼓起勇气:“我们、我们去看电影吧。” 虽然不知道这部电影有多少人没看过,有多少人会让妮妮难过,但她一定不能当让妮妮难过的人。 结花只有小时候跟妈妈来看过电影。 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再加上时代发展的很快,她进入电影院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而且电影院里的人好多,好吵…… 结花松开狗卷棘的手,开始转为抱他的腰,脑袋努力往他怀里钻。 狗卷棘摸摸她脑袋。 就这样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在手机上完成了购买电影票的一系列操作。然后再等待十分钟,带她进入六号厅。 他买的座位比较靠后,附近人不多。 又等了两分钟。 电影开场。 狗卷棘查过这部电影的剧情,讲述的是一对情侣从高中时期恋爱,然后大学毕业结婚的爱情故事,没有任何恐怖惊悚元素。 结花一开始看得也很仔细,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情绪开始有些不安,抱着他的胳膊逐渐收紧。 狗卷棘察觉到,“大芥?” 黑暗中,结花的眼神像湿漉漉的小鹿: “周围太黑了……” “我有点害怕。” 狗卷棘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便将结花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然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小声:“大芥大芥。” 周围充斥着狗卷棘身上的气息,以及属于狗卷棘的怀抱和体温,结花感到安全。她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电影。 …… 电影结束。 他们等电影院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才出去。 牵着狗卷棘的手,结花跟他讨论电影中的剧情,以及感到可惜的地方。 狗卷棘紫眸微弯,仔细听着。 可等他们走出电影院,又过了几分钟,突然有几滴水落下来。 …… 下雨了。 电车也早就停了。 第36章 第36章 天黑了,雨还越下越大。 由于离高专更近,所以结花就跟狗卷棘回了他的寝室。 房门打开。 这间寝室显然很久没睡人了,虽然依旧干净,但整洁过头了。 结花浑身都被淋湿了,她双手抱着胳膊,很冷地哆嗦着。狗卷棘拿了件自己的短袖递给结花,让她先进浴室洗澡。 等浴室里传来花洒的水声。 他就去阳台给结花洗衣服,等所有衣服洗好,他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结花的内衣都被他洗掉了…… 那她穿什么…… 没多久,浴室里就传来怯懦的声音:“小白……” 狗卷棘停下给结花内衣使用吹风机的行为,有些同手同脚地走到浴室门口,敲了两下门,“嗯。” 结花换上了狗卷棘的短袖,长度刚好到大腿的中间部位,但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的内衣都没有…… 好别扭。 她悄悄打开门缝,与门外的狗卷棘视线对上,她脸微红,“你、你有没有新的……” 狗卷棘的脸也跟她的一样红,“木鱼花……” 结花吞咽了下,继续试探着问:“那有没有洗干净的?” 狗卷棘偏开视线:“嗯。” “可以给我用一下吗?” 狗卷棘紫眸瞬间睁大,“木、木鱼花。” 他掏出手机,打字: 不安全。 结花咬住下唇,神情沮丧,“那好吧……” 狗卷棘松了口气。 可下一刻,结花就将浴室门打开,双手捂住胸口,怯生生地出来了。 狗卷棘身体僵住,随即连忙转身,去卧室把毯子抱出来,将结花全身上下都裹住。 身体被裹住,结花也感觉没那么别扭了。 她小声:“谢谢。” 狗卷棘:“……嗯。” 接下来,结花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狗卷棘给她吹头发。吹好之后,就轮到他去洗澡了。 结花坐在沙发上,有些不知道做什么。 就开始打量狗卷棘的寝室。 忽然,不知道她碰到了什么,沙发前面的电视机突然亮起,开始播放推理剧。 狗卷棘洗好澡。 他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走出浴室。 就发现沙发上没有人了。 电视机还亮着,里面正在播放解剖尸体的画面。他连忙将电视机关掉,开始搜寻房间,却始终没找到,就在他担心结花因为害怕跑出去的时候,他的衣柜里却传来细微的动静。 狗卷棘开门出寝室的动作顿住,他重新将寝室门关上。 他返回卧室,看着衣柜。 慢慢拉开门把。 晦暗的衣柜里,黑发散乱的少女正躲在他的衣服堆里,她身上裹着的毯子变成了他的制服外套,红彤彤的眼睛紧紧闭着,努力往衣服堆里面缩。充斥着他的气息的地方,似乎很容易让她获得安全感。 狗卷棘呼吸微顿。 他伸手,轻轻摸摸结花脑袋,“大芥。” 结花下意识躲了一下,但在听到狗卷棘的声音时,却是睁开了眼。 看到熟悉的紫色眼眸。 她鼻尖一酸,眼泪掉下来。她朝他张开胳膊,“要抱……” 狗卷棘将她抱起来。 打算将她带去客厅的沙发上,但她却很抗拒,狗卷棘只好把她放到床上。 他要起身。 结花却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让。 他只好跟着她一起躺在床上。 结花往他怀里钻。 隔着两件薄薄的白色t恤,狗卷棘感受到了什么,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就连原本搂着结花腰的手,也像被烫到了般一下子松开了。 “明太子……”他出声,嗓音低低的。 结花没听懂,依旧往他怀里钻。不过却低低抽泣着说起委屈:“那个电视,在播杀人的节目。我明明按了关闭键,但电视机就是关不掉……” 她太长时间没触碰过这类东西了,即使知道具体操作,但操作起来也很笨拙。当时她又很害怕,电视剧的恐怖音效以及鲜血四溅的场面让她完全不敢静下心来仔细琢磨,最后只好选择了逃避。 她想跑去找狗卷棘的。 但他在浴室里…… 浴室门口就在客厅旁边,电视机的音效完全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她就钻进卧室了,可是床底下她不敢呆,那个电视剧里的女主就是在床底下被变态抓住的。 最后,她就钻进了衣柜。 不过好在衣柜里到处都是狗卷棘的气息,她慢慢地没那么害怕了。 结花脑袋蹭蹭狗卷棘胸膛处的衣服,上面有洗衣皂的味道,很干净很好闻。 狗卷棘僵硬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结花的后背,嗓音干涩:“……大芥大芥。” 得到了想要的安慰,结花更贪恋狗卷棘身上的气息和温暖了,更加努力往他怀里钻。却没注意,她身上的衣服被蹭上去,腿部触碰到陌生的温度。 她僵住。 狗卷棘僵住。 紧密的拥抱下,两人都很紧张,一动不动。直到最后狗卷棘的呼吸实在是乱得不行,他才跟结花的身体隔开一些距离,然后扯过枕头,垫在他们身体中间,阻拦了尴尬继续蔓延。 事情解决。 结花心口还是跳的厉害,紧张有,害羞也有。 她开始不太敢抱狗卷棘了。 瑟缩着缩回胳膊,不再搂他脖子。 狗卷棘也松了口气。 他抬手盖在脸上,嘴微张,像是喘不过来气般大口大口呼吸着,耳尖红得滴血。 结花吞咽了下,悄悄打量狗卷棘。 注意到他脖子上的项圈。 他的脖颈被项圈磨得很红,现在大口大口呼吸,是不是因为太紧了,呼吸不过来…… ‘啪嗒’。 ——清脆的响声。 项圈被解开。 狗卷棘愣住,他将盖住脸的手移开,紫眸愣怔地看向结花。 结花此刻已经坐起来了,宽大的短袖t恤,将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微微展现,她将项圈丢到床角,结结巴巴:“这个礼物……不太好,还是不戴了吧。” 狗卷棘也跟着她坐起来,声音很轻地询问:“腌鱼干?” 结花听不太懂,但也能大概明白他在问什么。她悄悄挪动,靠近狗卷棘一点,伸出手轻轻抚摸狗卷棘脖间的红印,轻声细语:“小白不能因为我受伤。” 狗卷棘吞咽了下,低头,叼住结花的手指,具有暗示意味的做了个‘进出’的动作。 结花轻轻环住他的脖子,凑近一些,探出舌尖。 狗卷棘呼吸节奏乱得一塌糊涂,他含住结花的舌尖,进进出出的吸吮。慢慢地,他将结花按在床上,他紫眸半眯,一副迷离的状态,但还是克制着不像上次接吻那样激烈,而是轻轻地用舌尖触碰结花的舌尖。 但尽管是这样,结花还是微微拱起双肩,有些害怕。 狗卷棘抚摸她脑袋,让她放松。 随之,缓慢舔她的舌根,与她交换唾液。 不知不觉中,结花身上的t恤被推高到腰部,狗卷棘身上的衣服也乱得不行。可寝室门却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狗卷棘动作顿住。 意识回笼。 结花也从迷离的状态脱离,察觉到她和狗卷棘此刻的状态后,眼睛顿时睁大。 第37章 第37章 走廊。 光线昏暗。 因为一路从任务地点跑回来,乙骨忧太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淋湿,他神情晦涩不明地垂脸站在那里,抓着剑袋的手紧了又紧,最后还是闭了闭眼,将额前的潮湿碎发随意上捋后,抬手敲门。 “狗卷同学,你在吗?” 屋内。 看着结花惊慌失措的神情,狗卷棘连忙坐起来,同时捂住眼睛。 “大芥……” 他语气自责又懊恼。 但最终叹了口气,单手捂眼,另一只手伸过去将结花的t恤下拉,同时给她盖上被子。 结花也彻底反应过来了,连忙钻进被子里,连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狗卷棘此刻想要安抚她的情绪,但敲门声还在持续,他不得不先暂时放下结花,去开门。 但走到客厅,察觉到自己的状态很凌乱后,便又捞起一件外套穿上。 他打开门。 门外是风尘仆仆的乙骨忧太。 “海带?”他嗓音还有些哑。 乙骨将剑袋往肩上抻了抻,努力扯出一抹与往常无异的笑来,“狗卷同学,我听五条老师说、说你谈恋爱了。” 狗卷棘下意识往卧室的方向看了眼,但很快就收回来了,“木鱼花,鲑鱼。” 见乙骨有些没听懂,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字: -没有在一起。 -但她需要我,我也需要她。 也许是长时间不间断地祓除咒灵,又或许是淋雨太久,乙骨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无比僵硬,喉咙也又干又渴说不出话来。他努力找回声音:“这样呀……那很好。” 狗卷棘紫眸微弯:“鲑鱼。” 寝室门被关上。 乙骨仍然站在原地,脸庞大半都浸在冰冷的昏暗里,眸子黯淡无光,他疲惫地抬手盖住脸。 明明他们之前也互相需要过。 结花蜷缩在被子里,整个人像是受到惊吓的鸟雀,瑟瑟发抖。 她打一开始就明白。 狗卷棘是小白,是保护者,但他也是个男性。对于他,她防备过,担心过,但长久的时间使得她逐渐适应,慢慢地,拉远距离的想法无意间就变成了再靠近一点,他身上很安全,很温暖,可以很好地让她依靠,并且他永远也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 可是刚才他们居然 想到那副场面,结花忍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不对。 为什么会心跳加速? 她不应该会感到厌恶、反胃吗? 明明是做了像其他男性一样对她做的事情,为什么会依旧觉得他干净好闻? 是因为 是因为觉得他是小白吗? 不对,她明明从来没有因为‘小白’的这一层身份而模糊狗卷棘的性别的 结花换了个姿势,侧躺。紧张、害怕、还有对于陌生情绪的恐惧,使得她心理焦虑、慌乱不已。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忽然被叩响两声。 结花的心脏猛地缩紧。 直到门外传来一声略显低哑的:“海带。” 莫名其妙的,心里的紧张逐渐转变为安心。她反复深呼吸,最后还是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悄悄将卧室门打开一条门缝,怯生生地往外看。 狗卷棘站在门口。 他似乎又洗了次澡,额发还在往下滴水,但却贴心护着,没让手里的衣服被水滴到。他始终不敢看她,并且鼻子到嘴巴的部位,还有莫名的一条血痕,虽然已经被擦掉了,但还是有淡淡的红色印记。 -内衣干了。 -但你的衣服估计要等明天,所以先穿我的裤子吧。 他敲字给她看。 结花将衣服接过来,磕磕绊绊:“好、好的。” 交流断了。 但莫名的,结花没有将卧室门关上,狗卷棘也没有离开。 结花垂着眼睑看地面,脸很红。 狗卷棘偏头看一旁的门把手,揣在口袋里两只手紧张地不断摩挲。 时间一点点过去,还是结花先开口:“那、那我睡觉去了。” “……嗯。” “砰。” ——卧室门被很小声地关上。 隔天。 结花从卧室出来,原本以为会相处的很尴尬,但出乎意料的没有。 她抱着双膝坐在沙发上,悄悄打量狗卷棘。 他正在阳台,伸手摸她的衣服干了没有。但昨晚的暴雨一直持续到今早六点才结束,衣服根本干不了,她的内衣之所以干,还是因为狗卷棘用电风吹帮她吹干的。 所以结花只好继续穿狗卷棘的衣服。 他的衣服有些大,结花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尤其是那条长裤,要时刻注意,不然很有可能会掉下来。 最后还是狗卷棘不知道从哪里扒出来针线,将裤子的腰围缩小了点,才能安全穿在身上。 他给她梳好头发,敲字问她: -今天有兼职吗? 结花怀里抱着狗卷棘去食堂买回来的饭团,语气有些沮丧:“今天是周日,排班经理说,班表是按星期排的,这周一我就没去上班,也只能等到下周一才可以给我安排。” 狗卷棘点点头,将粥吹凉一点,喂结花嘴边。 结花喝下。 等时间差不多后,狗卷棘便要去操场训练了。 因为知道结花不敢一个人呆着,他没办法先把她送回家,亦或者留在寝室。所以只好拉着她的手一起去操场。 操场上。 二年级和一年级的人已经在训练了。 钉崎野蔷薇看到狗卷棘和被乖乖牵着手的结花时,眼睛一亮,八卦的欲望蹭蹭蹭往上冒,熊猫也是如此。 所以一人一熊猫立马围过来: “昨天我们可是跟踪了你们好一会,你们是去看电影了对不对!” “那个电影好像是两个半小时,所以等你们出来的时候肯定已经下暴雨了!电车也早就停了!你们是在哪里过夜的!是不是睡在一个被窝里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夏川小姐身上穿的衣服明显是棘的吧?!” “老实交代!” 察觉到结花身体有些僵硬,狗卷棘便将结花拉到身后挡住,他语气无奈:“金枪鱼,木鱼花。” 熊猫知道结花有社恐症,所以对于狗卷棘这幅保护者的姿态没多大反应。但钉崎野蔷薇则当即单手捂嘴,贱兮兮地说:“不会吧不会吧?这么藏着掖着,是多怕女朋友被抢走。” 听到那句‘女朋友’,狗卷棘连忙回头去看结花的反应。好在结花一直在担惊受怕状态,估计没仔细听别人说了什么。 他松了口气,打字: -她胆子小。 “——哈?和咒术师谈恋爱的还有胆子小的?”钉崎野蔷薇口无遮拦。 熊猫立马捂住野蔷薇的嘴,结果因为爪子太大,就连野蔷薇的鼻子也捂住了。野蔷薇努力挣扎,但是挣脱不开,被憋得白眼都快翻出来了。 狗卷棘无奈,指指野蔷薇,对熊猫说:“金枪鱼金枪鱼。”熊猫这才意识到,连忙松开野蔷薇,就开始挠脑袋、眨眼睛,妄图蒙混过关,“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去死!!!”钉崎野蔷薇掏出武器,就追着熊猫钉钉子。 见他们混战。 狗卷棘将结花牵到台阶上坐着。 -我去训练。 他敲字。 结花读完后,有些不舍地轻轻揪住他腰部的衣服。 狗卷棘理解了她的想法,所以抱住她,同时摸她脑袋。就这样腻歪了两分钟后,结花才点点头,小声:“那你快去吧。” 一旁你追我赶的钉崎野蔷薇和熊猫顿时停下来了。 钉崎野蔷薇:“好粘人啊,真羡慕狗卷前辈。” 熊猫贱兮兮的:“如果你能像棘一样在喜欢的人面前藏住本性,说不定就找到夏川小姐这样的了。” 钉崎野蔷薇:“还是算了吧,看着狗卷前辈现在这幅样子我还觉得蛮辛苦的,他刚才看到我们的时候,我都看到了!他偷偷摸了把沾满雨水的木桩,肯定是想趁我们不注意甩我们脸上!但又硬生生忍住。” 熊猫:“毕竟他在夏川小姐面前,一直都是很温柔靠谱的形象,恶作剧会让他显得幼稚。” 钉崎野蔷薇:“恋爱的酸臭味。” 熊猫:“不,这明明是悟常说的‘青春’啊。” 没一会。 五条悟和乙骨忧太也结伴路过操场附近,看到那抹乖乖坐在操场上看狗卷同学跑步的身影,乙骨步伐微顿。 五条悟忽然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忧太,你可要加把劲呀。” 乙骨神情愣住,有些呆滞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嘴角的笑容扬得更大了,他俯身,毫无距离感地凑近乙骨忧太:“忧太在想什么呢?我是让你加把劲赶快找个女朋友。整天光想着任务,多没意思呀,年轻人的青春可不能耗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结花的视线看着狗卷棘,忽然,她的余光瞥见一抹白色。 本能的。 目光就移过去。 忧太将剑袋打开,拿出刀,跟那个被里香认可的名叫真希的女生对练。两人对练着,但忧太明显不是真希的对手,没一会就落了下风。 他们又开始下一场对练。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忧太似乎也在若有若无地看向她。 应该是错觉吧。 她那天的一番话,肯定让他和里香彻底厌恶她了,这辈子都不打算原谅她的那种。忧太这次没有冷冷的与她对视,应该是打算从此以后无视她到底了吧 不知不觉中,结花就盯着乙骨忧太看了七八分钟。直到狗卷棘跟熊猫对练完一场,下意识先朝结花的方向看去。 就发现结花的视线,已经开始追随忧太了。 第38章 第38章 结花的目光正追随着乙骨忧太的身影,忽然,阴影压下,她的视线被白发少年的身形遮挡。 “小白……?”结花诧异地歪了歪头。 狗卷棘没回答,而是蹲下来,双手撑在结花身体两侧。一双紫眸定定地注视她的,“蛋黄酱。” 蛋黄酱…… 结花记得这个饭团馅料的意思,好像是‘看我’。 她眨巴了下眼睛,“我现在就在看着你呀。” “木鱼花……”他倾身又靠近她一点,脸部距离她的脸部只有几厘米的距离,随之,他将衣领微微下拉一点,声音很低,“蛋黄酱,明太子。” 结花有些迷蒙。 心头满满的疑惑和不解。 对于狗卷棘的饭团语,她目前也只能理解一些他经常说的词语,还都是单个的,如果组合在一起,她也听不太懂。 似乎看出了结花的困惑。 狗卷棘有些挫败,随即,他抬手扣住结花的后脑勺,便凑上去在结花的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快速将衣领拉到最高,脸埋进去,耳根红透。 “蛋黄酱,明太子。” 同样的饭团语,但这次声音没了之前的压迫感,而是满满当当的底气不足。 结花愣愣地摸了下唇,出声:“蛋黄酱和明太子组合在一起,是想要接吻的意思吗?” 狗卷棘脸更加往衣领里埋了点,闷闷:“嗯。” …… “你这个笨蛋!在乱看哪里!” 他们身后,传来真希的怒骂声,以及乙骨忧太的道歉:“抱歉,真希同学。” …… 结花下意识歪头,越过狗卷棘,朝训练操场上的乙骨忧太方向看去。 可还没看几眼,她的脸颊就被不轻不重地捏住了,然后将她的脸掰回来。狗卷棘紫眸微眯,语气危险:“蛋黄酱,明太子。” 说完,他将衣领拉下来,就又在结花唇上亲了一口。 结花被亲懵了,她捂着唇,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狗卷棘身上。 狗卷棘却像是对这种状态很满意,他伸手揉了揉结花的脑袋,紫眸弯弯的,心情很好的样子说:“鲑鱼。” 然后他就继续去训练了。 因为刚才当着那么多人面的两次亲吻,结花后知后觉害臊起来,接下来全程都埋着脑袋看地面,对着手指一边回忆刚才的事情,一边恨不得挖出一个洞钻进去。 她跟狗卷棘虽然接过很多次吻,但每次都是在安静的、没有人的地方悄悄进行的…… 这种羞臊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他们训练完,要吃午饭。 原本狗卷棘是打算去食堂买些饭,带结花回寝室吃的。但熊猫却挤眉弄眼地说:“一起嘛一起嘛,正好忧太也回来了,一年级的也都在,难得聚聚嘛。” 他犹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食堂。 熊猫将六个桌子从固定的地面拔出来,拼在一起。随之又将食堂里味道还不错的饭菜挨个摆在上面。 “大功告成!”熊猫拍拍爪子。 虎杖悠仁星星眼,竖起大拇指:“熊猫前辈好厉害!” 熊猫嘿嘿一笑,摆摆手:“一般般一般般。” 众人落座。 大家都很细心地照顾有社恐症的结花,她除了左边坐着狗卷棘外,右边的位置是空的,与她面对面坐着的,也是见过好多次面、没那么害怕的真希。 结花规规矩矩的坐着,除了视线总是忍不住悄悄往乙骨忧太的方向看之外,没有任何逾越和大胆的地方。 乙骨忧太夹了一筷子香菇。 结花小心翼翼探出筷子,夹香菇。 乙骨跟熊猫聊天的声音微顿,随即便若无其事般将香菇塞进口中。 结花也把香菇塞进口中。 乙骨忧太垂了垂眼睑,机械般咀嚼口中的食物,对于熊猫同学的问题,都变得心不在焉起来。等口中的食物缓慢吃完,他的下一筷子,就落在了结花最爱吃的玉米上。 发现结花下一个夹的菜果然是玉米后,他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明明已经反复告诫过自己,不准再关注结花的任何事情。她现在已经有了狗卷同学,不再喜欢他了,他今早也提交了继续去国外出差的申请,五条老师很爽快地同意了。 可在看到结花穿着狗卷同学的衣服出现在操场上时,他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去了训练操场,跟真希同学对练。 在发现她的注意力,自他出现后就全部集中在他身上后,他无法形容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就好像阴霾突然被挥散,可随之她就被狗卷同学亲吻了两次,她没躲。 但现在她又在模仿他吃饭…… 无边无际的困惑缠绕着他,让他每夹一道结花喜欢的菜,烦闷杂乱的思绪都更低落几分。 她, 到底在喜欢谁? 又或者说,她真的明白‘喜欢’是什么意思吗? 迷惘就像雾气,笼罩着他,直到他的肩膀被熊猫同学轻轻拍了两下,他才猛地回神。正要出声问怎么了,熊猫同学就冲他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猥琐笑着,指了指对面。 他看过去。 就看到狗卷同学抓住了结花拿筷子的手腕,那个筷子上正夹着他刚才夹过的那道青笋。 在察觉到结花的注意力回笼,狗卷同学就松开了手,指指青笋,又指指他自己的嘴部。 结花微微歪头,表情困惑。 但还是将青笋喂到了狗卷同学的嘴边。 狗卷同学眼睛弯了弯,将青笋吃下,然后夹了块青菜在她的碗里,“腌鱼干。” 结花尽管感到不理解,但向来不会浪费食物的她,还是选择了将青菜吃下。 乙骨不再看下去。 他感到一大堆阴郁低沉的思绪堵在胸臆,它们迫切地想要钻出来,却又都挤在了出口处,不上不下地悬浮着。 算了。 不要管了。 反正马上就要出国了。 他这样告诉自己,可听觉却忽略了所有声音,只听得到结花和狗卷同学的交流。 好像是狗卷同学夹了很多菜给她,她超小声:“我吃不下……” 好像是狗卷同学将她跟他一样的橙汁换掉了,又打字告诉了她什么,她语气有些郁闷:“可是……不是还有半个月才来吗?没必要从今天就开始喝热水吧?” …… 因为小时候经常挨饿,所以结花向来不会浪费食物。等她将碗里的菜吃完,肚子已经要撑坏了。 她摸了下肚子,眉头微蹙着看向狗卷棘,有些委屈和控诉:“肚子都鼓起来了。” 狗卷棘亲昵地替她揉肚子,“木鱼花。” 结花感到舒服不少,她抬起脸,下意识看向四周。 就发现周围人都一副‘我吃狗粮吃饱了’的表情,而忧太的位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空掉了,是在她埋头吃菜的时候吗? 结花思考着。 下一刻,她的手被握住。 结花不得不转移注意力到狗卷棘身上。 他敲字: -要不要回去? 结花再次环顾四周,没找到忧太,点了点头,“好。” 回到寝室,她的衣服已经干掉了。 她在卧室换好衣服,就打算让狗卷棘带她回家的,可他却突然来了宗教活动的任务,最快也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回来。 因为情况特殊,那边还有很多人,他不能带她去…… 结花紧紧抓着他腰部的衣服,不放手。 他叹了口气,拥抱她,敲字给她看: -这里很安全。 -我一定在一个小时内回来,好不好? 见他实在是不能带她一起去,结花只好松开他的衣服,语气沮丧:“好吧……” 他摸摸她脑袋。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结花抱着狗卷棘的外套,蜷缩在沙发上。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他还没回来。 是任务很麻烦吗? 她打开手机,查看给他发的简讯。 距离消息发过去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居然连‘已读’的标记都没显示…… 她不免又开始想东想西,就在她猜测种种可怕的事情,自己吓自己到要往狗卷棘的衣柜里钻时,寝室门就被敲了几声。 她想都没想,打开寝室门,就朝门外的人怀里扑过去。紧紧抱着他的腰,脑袋埋进他怀里,正打算控诉什么时,却察觉到不对劲…… 腰身不对,体温不对,气息不对。 她身体僵住。 慢慢抬头。 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乙骨忧太背着剑袋站在那里,任由她抱着,他低头,过长的额发因动作垂散,将他的墨绿色眼眸虚虚遮住,令人看不清晰。 但结花却能感觉到,他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第39章 第39章 结花双手背后,脑袋低垂,就像被教导主任抓住的犯事学生,焉了吧唧又心惊胆战地跟在乙骨忧太身后。 拐来拐去,来到宿舍楼下的大厅。 乙骨忧太弯腰,一手抓剑袋,一手将两瓶汽水从饮料自助贩卖机里拿出来。单手打开,将橘子口味的递给结花。 结花受宠若惊地接过来,小心地用双手捧着。 乙骨睇了她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仰头喝了两口。 他背靠贩卖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就是没有说话。结花紧张得要死,连挪动个位置都不敢,就那样小心翼翼捧着汽水站在原地,时不时谨慎地抬眼,观察一下乙骨忧太的神情,但每次都只是看一眼,就快速垂下去。 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就在结花再次抬眼观察乙骨的时候,却正好与他视线对个正着。她吓得连忙假装喝饮料,却因为动作太急被猛呛了两口。 “咳咳咳……” 乙骨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吐出,他面无表情着去轻拍结花后背。等她缓过来后,便缩回手,只是有些许不自在地偏开了脸。 结花再也忍不住说话的欲望,伸出手想要揪住乙骨腰部的衣服,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畏缩着缩回去了,“忧太,我那天的话其实……” “没事。” “诶?”结花抬起脸。 就发现乙骨已经转过头,看向她了,但是与她对视这件事仿佛让他很不自在,没多久就又移开了视线。他声音淡淡:“我不在意,里香也不在意。” 结花呆呆地反应了一会,内心才被巨大的惊喜充斥:“……你们原谅我了?” “嗯。” 结花眸中的光闪烁,她努力压抑自己的声音不要因为开心而太大声:“其实我那天说完就很后悔了,我不应该嫉妒忧太拥有里香的保护,不该埋怨里香只保护忧太。结花最喜欢忧太最喜欢里香,就不该因为这些小事而对你们发脾气……”她现在也马上就要拥有那样的保护了。 她急着跟乙骨分享这种喜悦,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冷冷打断,“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她愣住。 双手抱着饮料,神情茫然无措。 “喜欢…就是喜欢呀。” “喜欢是想要跟对方永远在一起,无论是接吻、拥抱、取暖还是被误会是情侣关系,都只能是那一个人。”乙骨忧太幽深的眸子盯向她,咬字很重地说完后,却又像自嘲般笑了笑,“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他转移话题,“你只说了最喜欢我和里香,那狗卷同学呢?” 而结花却彻底呆滞住,大脑转不过来。 “小白……?” “对,你喜欢狗卷同学吗?”他目光依旧盯着她。 结花莫名感到紧张,她结结巴巴:“喜…喜欢。” 乙骨捏着饮料的手紧了紧,片刻,他闭了闭眼,忍耐下某种即将呼之欲出的情绪,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如水,“如果说,‘最喜欢’只能选一个呢?” “你要选谁?” “我和里香,还是狗卷同学?” “如果是一辈子只能跟对方相处的这种喜欢,你又要选谁?” 结花神情茫然不解地站在原地。 一辈子只能跟对方相处…… 她脑子最先想到的就是狗卷棘,他强大、贴心,这么久以来都把她保护得很好,可以说,如果离开了他,她一定会被别人欺负到死掉的。而忧太和里香,得到他们的原谅和跟他们一辈子生活,不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可是…… 忧太保护不了她。 每次忧太保护她的时候,都会被藤原步他们欺负的很惨。而里香也不会保护她,里香只会在忧太受伤害的时候出现。 他们没办法保护她。 “最喜欢……最喜欢小白。”她眼睫颤颤,回答的也磕磕绊绊。 她永远也没有办法变得厉害。 她需要保护。 她需要狗卷棘。 乙骨忧太的神情因为她的回答变得阴郁下来,但很快就被掩饰住,他声音平静:“结花,你确定吗?之前的很多次不是都说好了,要跟我和里香永远在一起吗?一起住进那个房子,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结花有些紧张,“我……” 这些话,大多都是在她欺负过忧太后,抱住他的身体,一点点说出口的关于未来的承诺。 可是…… 可是她不想死。 她虽然社恐、不敢出门,也有不少人在背地里悄悄议论过她肯定经常寻死,对于‘活着’这件事毫无欲望。不是的,其实不是的,即使因为吃不饱饭胃痛发作到在床上打滚;即使身体出了状况,也假装不知道不敢去医院;即使有那么多的烂人…… 即使生活那么糟糕,她依旧想要活着。 所以她不能没有狗卷棘。 “对不起忧太,我……”结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双手微微捏成拳,一副鼓足勇气的样子。 可话还没说完,她就感到身体倏忽僵住,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全身的血液沸腾,一段与她现在所想完全相反的话从口中说出来,“最、最喜欢忧太。” 乙骨不知道什么时候与她拉近的距离,他单手撑膝弯腰,另一只手掩住嘴部,“说‘结花离不开忧太’。” “结花离不开忧太。” 结花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乙骨却像是对这一幕很满意,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总算是轻轻笑了下,放下掩住嘴部的手,露出跟狗卷棘同样的带着纹身的嘴部。无视结花震惊的目光,声音温和:“亲我。” 结花不受控制地踮起脚尖,仰头凑近。 乙骨闭上眼,嘴微张。 眼看就要贴上去,一道干哑得好像十多天没喝过水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停下!” 第40章 第40章 “停下!” …… 瞬息之间,结花便感到那股不受控制的力量消失了。 她精神恍惚地站在原地,有些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顺着忧太的话做事,还有他嘴角的跟狗卷棘同样的纹身又是怎么回事。 直到一阵剧烈的咳声传来,她才一下子回神。 宿舍楼大厅门口处。 穿着破破烂烂绀色制服的白发少年正摇摇晃晃站在那里,肩背紧紧弓着,咳得喘不过来气。伴随着一阵强过一阵的嘶哑咳声,艳红的鲜血顺着他捂住嘴部的指缝下漏,没几秒就在地面积了一小滩。 “小白!” 结花眼睛睁大,想都没想就要朝狗卷棘跑去。 但胳膊却被乙骨拽住。 结花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一脱离牵制,就朝狗卷棘的方向飞奔去,扑进他怀里。 即使咳得不行,但狗卷棘还是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接住她。 “你不是说是宗教任务吗?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结花扒着他肩膀处的衣服,神情紧张。 “金枪鱼。”狗卷棘说话的声音很嘶哑,并且每说一个字,鲜血都更加顺着嘴角往下流,他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目光没看她,而是在看站在饮料自助贩卖机前的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站在那里,沉默不语地低头,看着不久前被结花甩开的那只手。 ‘最喜欢……最喜欢小白。’ ‘对不起忧太……’ 是你执意要问她选谁的,现在得到答案了,开心吗? 纠结了那么久的‘她到底喜欢谁’的问题,现在终于有了结论,开心吗? 开心吗? 乙骨的手骤然收紧。胸口处好像有一团空气,如同凝结了昨夜冰凉的雨水,堵在那里不上不下,使得他无法正常呼吸新鲜空气。 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很久,直到真希喊他:“喂,笨蛋,愣着干什么呢?!” 他才发现狗卷同学和结花早就不在了,这里只剩下了他。 真希单肩扛着大刀,斜眼:“我从十分钟前路过这里,就看到你在发呆了,现在我都回来了,你还在发呆。既然那么无聊,就来跟我对练。以为自己是特级就不是豆芽菜不需要练习了吗!” 乙骨牵强地扯出一抹笑,“真希同学,我可能没办法跟你对练了。我跟五条老师说今天就去国外出差,不久前定了下午四点的机票,现在还剩下半个小时,我必须赶过去了。” “走这么急?” 训练累了,要来买饮料的熊猫正好听到。 “没办法。” 熊猫叹了口气,“可是昨天的欢迎会,悟还信誓旦旦地说你这次回来肯定会呆得久一点。” “五条老师还真是……”乙骨无奈又自嘲地笑了下,“不过他这次的确是猜错了。” “国外的任务有些多,如果我不赶快回去的话,会有些麻烦。” “也对,毕竟忧太你是特级。”熊猫拍了拍乙骨的肩膀,“别那么拼命做任务,看看你的黑眼圈,已经比家入小姐的还要重了。” “嗯,熊猫同学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真希同学也是。” “切,豆芽菜管好自己就行了。” 寝室。 因为昨天下雨,今天的天气也阴阴沉沉,即使才下午四点左右,没开灯,寝室里也昏昏暗暗。 狗卷棘背靠寝室门坐在地上,他的嗓子受损严重,即使喝了喉咙药,也发不出太多的声音。 结花蹲在他身前。 将他的制服外套小心脱掉,露出里面被鲜血浸染的白色t恤。 结花担心:“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咳咳咳……” 实在是说不出来话,狗卷棘便用摇头代替。 结花只好顺着他,用热水将他伤口周围干涸的血迹和木屑灰尘清理掉,就开始给他上药包扎。 等肩膀、手臂上的伤口都处理好后。 结花就想将脏水端走,但手腕却被炙烫的手掌抓住。 狗卷棘情绪不明地盯着她,将她的手一点点拉向他小腹处的伤口。即使隔着衣服,结花都能感受到里面皮肉粘腻糜烂的触感。 她神情有丝丝紧张,“你是让我帮你包扎这里吗?” 他从嗓间发出哑到不行的声音:“……嗯。” …… 狗卷棘自己将t恤掀开,露出精瘦紧实的腰腹,以及上面像是被人用刀剜了一下的血肉模糊的伤口。 结花心弦紧绷绷的,比处理他的手臂时更仔细。 狗卷棘经常受伤,但每次都不会让她包扎腹部的伤口,她之前还很疑惑,现在是明白一些了。 可能是怕伤口吓到她吧…… 这次之所以让她帮忙,一定是伤得太严重,他自己没办法包扎。 她神情专注,没注意到每当她的指尖轻轻触碰狗卷棘腹部的肌肉时,他的身体都要略一紧绷下。 狗卷棘眯着眼,仰着头,最终,他情难自抑地抓住结花的手,无视她疑惑的目光,带着她的手重重贴在自己的腹部。 直至最后,结花明显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狗卷棘的呼吸也已经乱得一塌糊涂,他想带着她的手触摸上去,但又硬生生忍住。他放开她的手腕,转而将她轻轻推倒在地上,就十指相扣地亲吻上来。 带着克制的吻。 依旧有些激烈,但好在能忍受,可时间明显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长久。 察觉到结花逐渐承受不住,狗卷棘才退出来。 他将脑袋埋进结花肩颈处,大口大口呼吸的同时,亲昵地蹭了蹭结花的脖子。 结花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像安抚小狗似的摸摸他脑袋。 狗卷棘在接吻过后,经常会露出这种急需温存的表现。 狗卷棘也一副很受用的样子,用更加努力的亲昵行为回应她。蹭她的脖子,舔她的嘴角,更加用力地拥抱她。 眼看狗卷棘的舌尖又要往她的唇缝里钻,结花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推开狗卷棘。 狗卷棘愣愣地,还保持着伸舌头的动作。 结花坐起来,双手环着自己,表情紧张又有些许畏惧:“你这个纹身,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力量?” 毕竟忧太一下子就有了狗卷棘的纹身,而且还说什么,她都照着做。 狗卷棘愣神儿地眨了眨眼。 过了几秒,才彻底反应过来结花在说什么,缩回舌头,就开始紧张地解释:“木…咳咳…鱼花……” 见解释不清楚。 他伸手,问结花要手机。 结花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他低头,飞快敲字: -不是。 -忧太的那个是纹身贴,很快就能贴好的,他在故意逗你。至于奇怪的力量,其实只是一种心理暗示,会让人暂时被催眠。 最后怕不稳妥,他还将手机拿回去,添了句: -这里毕竟是宗教性质的学校,其实你只要不看对方的肩膀,就不会被催眠了。 结花松了口气。 狗卷棘也松了口气。 还好。 瞒过去了…… 可下一刻,结花便又小心翼翼开口:“那你是不是也会这种心理暗示?” 第41章 即使思维异于常人 气氛安静。 狗卷棘的神情重新变得紧张起来。 他跟结花对视着,一时间有些摸不透该说‘会’还是说‘不会’。 最终。 他还是选了后者: -我只会解除这种催眠。 看到手机上的一行字,结花舒了口气。 狗卷棘也再次放松下来,抬手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他猜对了。 不管那种力量强不强大,是否能很好地保护到她,可一旦施展在她身上,结花都会产生恐惧心理。 结花凑过来,抱他。 他也搂住她。 亲昵温存了一会后,他们就打算回家。 结果…… 结花神情有些委屈不满地指了指自己的裙子。 只见刚洗干净没多久的衣袖上,沾了不少狗卷棘腹部的鲜血,都是那个时候他强行拉她手摸上去的时候蹭到的。 狗卷棘心虚地摸了下鼻子。 只好又拿出来一套他的衣服,让结花换上。 …… 晚上。 依旧是结花睡卧室,狗卷棘睡客厅。 等房间里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后,狗卷棘就去阳台洗衣服,结果因为沾了血不是很好洗,他就用了些力气 衣服直接破掉了。 狗卷棘:“……” 他只好连夜出去买了件跟这条裙子看起来很相似的裙子,同时翻窗进结花的家,将她周一的课本以及作业都装进书包,也带回高专。 那天,结花是第一次察觉到狗卷棘的学校距离她的学校有多远。 他们足足赶了一个半小时的路才到明德高校。 可以想象的到,以前狗卷棘早上送她进校门之后再赶去他的学校上课,肯定因为迟到经常被罚吧…… 结花有些愧疚。 想要补偿他点什么,但完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补偿的。 她就这么想了一节课,转着笔看着窗外枝头的鸟发呆,下课铃响了都没注意,直到樱田妮妮拍她肩膀,她才蓦然回神。 “妮妮?” “你怎么又在课上发呆呀。”樱田妮妮支着下巴看她,眼神探究,“不会是谈恋爱了吧?毕竟你最近上课发呆的次数实在是太频繁了。” 结花连忙摆手:“没有。” “没有?”妮妮眼神犀利,“真的吗?” “真的!” 这时,恰好路过的川田抚子听见,好奇地探头过来,“真的什么呀?” 樱田妮妮信誓旦旦:“我严重怀疑结花谈恋爱了!” 此话一出,青木玲和雪乃美季就也凑过来,满脸八卦: “真的吗!” “是跟谁呀?咱们学校的吗?” “应该设想的再大胆一点,直接怀疑是我们班的!毕竟结花性格这么胆小,也不可能认识别的班级的人吧。” “我感觉风间蛮照顾结花的,很多次都看着结花脸红,然后上次体育课,结花不小心摔倒,也是他第一时间过去扶结花的。” “但那次体育课,风间并没有扶到结花吧?结花一看到他靠近,就吓得连爬带滚的往妮妮的方向跑。” “……但,但风间跟结花的关系起码能隔着三个妮妮的距离说几句话,比咱们班其他男生跟结花的关系要好一点吧。” 樱田妮妮:“……” 川田抚子:“……” 雪乃美季:“……” 青木玲:“……大概吧。” 她们忘我的讨论到最后。 最后得出结论: 结花不可能会谈恋爱。 “那你上课到底为什么在发呆。”樱田妮妮重新看向结花。 川田抚子等人也将视线投向结花。 一下子被四个人注视,结花有些僵硬。尽管已经算是熟悉了,但她还是慢慢挪动身体,往樱田妮妮身后躲了一点,才小声回答:“我就是最近没休息好。” “是因为修学旅行太累了吗?”青木玲关心。 结花点点头,“有点这个原因吧。” “不过等等,”雪乃美季说,“话说,上周五的时候,结花你到底是有什么急事呀,那么着急下车。” 青木玲接话:“是呀,当时班里的其他同学都惊呆了,全都没想到结花你居然还有那样一面。” 结花紧张地藏在袖子里的手都摩挲了下,才想到解释的说辞,“我当时……是因为看到了一直很喜欢的文具店,很久之前他们关门了,没想到是开在了那个地方,所以我就想去买点文具。” 因为撒谎,她说话的声音很小。 但清楚结花性格的女生们,则都没当回事,全然觉得结花是面对这么多人的问话在害羞。 “那你买了什么?”青木玲对结花口中的‘很喜欢的文具店’卖的东西很感兴趣。 结花想破脑子:“一个本子。” 川田抚子:“长什么样?能让结花这么大胆的文具店,里面的东西一定很精致!” 结花将书包里的兔子耳朵本子拿出来。 这是很久之前狗卷棘买给她的,因为太好看了,她一直没舍得用。 “好好看啊。”女生们惊叹。 结花有点不好意思,轻声细语地道谢:“谢谢你们。” 川田抚子摆摆手:“结花,咱们都是朋友,其实不用这么见外啦。不用经常把道谢和道歉挂在嘴边的。” “这样呀……”结花努力表现得自然一点,“那我下次尽量少说这两个词。” “这样才对嘛。”樱田妮妮拍拍结花肩膀。 “不过这个本子真的好好看呀,我也好想去那家文具店买,但是好远啊……”青木玲拿起兔子耳朵本子,左看右看,一副很喜欢的表现。 这时,一道声音突然插进来: “你们在聊什么?什么好好看?” 是有栖川奈奈。 她双手背后,探着身子凑过来问,不过不等青木玲回答,她就嘻嘻一笑,一副神秘的样子,“不过,先不管你们有什么好好看的东西,我这里倒是有个好看又好玩的,你们要不要了解一下?” 樱田妮妮好奇:“是什么?” 有栖川奈奈捂嘴嘿嘿一笑,“午休的时候去教学楼后面的花坛下面,就告诉你们。” 有栖川奈奈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成功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所以午休的时候,她们带着各自的便当,就一起去花坛下面了。 有栖川奈奈还特地带了个平板来。 她们问为什么。 她则高深莫测一笑,“当然是方便你们每个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 青木玲:“?” 樱田妮妮:“?” 川田抚子:“?” 雪乃美季:“?” 她们开始更好奇了。 所以都排排坐,围在一起,盯着坐在中间的有栖川奈奈手里举着的平板看。 只见有栖川奈奈一顿操作。 点开了一个视频。 是个时长高达两小时的电影。 电影开头,先是介绍了下演员的名字,还介绍了下背景。然后就是分镜,男左女右,分别在接受朋友们对于另一半要求的询问。 他们互相说了要求后。 就开始了相亲。 通过聊天和他们的表情,可以得知他们对对方都很满意,于是约定去男方家里作客,尝尝男方的手艺。 樱田妮妮觉得无聊起来,打着哈欠,“这有什么好神秘的呀,不就是普通的…的…的……?!” 妮妮话没说完。 就看到视频里的两人,在餐桌上脱起了衣服…… 樱田妮妮忍不住要大叫一声,还好及时被川田抚子捂住了嘴巴。 有栖川奈奈嘿嘿一笑,“怎么样?这可是我从发小那里借来的,据说超好看,不仅剧情有意思,oo也很正点哦!” 青木玲咂舌,“奈奈……神神秘秘的就是带我们看这个啊。” 虽然说在日本,不论男女都对性了解得很早,从小到大各种讲座和课本知识,再加上地域文化,使得他们大部分人很早之前就看过这类的小电影。 但是在学校看, 也太大胆了点吧…… 而且不得不说的是,还有点罪恶感。 “那当然咯,要知道现在闺蜜们组团看片可是很流行的活动!”有栖川奈奈煞有介事,“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只会对我们有利而无害嘛。更何况……”她看向雪乃美季,掩口笑起来,“美季跟她男朋友都在一起那么久了,才二垒怎么能行,要给她科普科普些姿势!” 雪乃美季有些害羞,“别乱说!” “害羞什么嘛,不会是看到男女主do,想到了你的男朋友吧?” “啊!你好讨厌!” “哈哈哈哈……” …… 她们调笑着,直到樱田妮妮注意到结花的异常,震惊:“结花……你没事吧?” 众人被吸引,转头去看。 只见结花浑身僵硬得跟石头一样,原本夹着的菜也掉在了地上,她脸色红得跟熟透的西红柿一样。 “不会吧……?” “脸这么红……难道说结花是第一次看?” 结花僵硬着转动脑袋,使自己的视线从视频里的男女身上转移,她舌头打结:“怎、怎么、怎么看这个啊。” 青木玲戳戳结花的脸,惊呼:“好烫!!!” “什么?我也要摸摸看!”有栖川奈奈也伸手摸了下结花的脸颊,“呜哇,你是有多害羞,脸烫成这样。” “有吗……?” 结花双手捧脸,感受了下。 好像…… 好像的确有点烫…… 可她脸红的原因却并不全是因为视频。 而是看着视频里的剧情,让她想到了上周五,那天她和狗卷棘也是像视频里这样……一不小心衣服就……就…… 呜…! 不准想了! 结花脸埋进膝盖。 “结花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啊,也太纯情了吧。”川田抚子感慨,“要知道我第一次看到结花的时候,给她的定位可是那种前男友无数、鱼塘里的鱼爆满的爱情高手。” 青木玲:“没想到却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看个片脸都能红得烫手。” “啊。”有栖川奈奈拍了拍雪乃美季的肩膀,喟然而叹,“从现在开始,美季恋爱一年才二垒的事情已经不再值得我调侃了。” 雪乃美季刀子眼:“我谢谢你。” 后来,她们就开始继续认真看电影。因为顾及到结花是第一次看,所以特别允许结花躲在樱田妮妮身后观看。 观看期间,她们对于女主和男主的生命和谐行为做出了种种点评,甚至还聊到了各种口味的t,以及什么x爱好特别败坏女生的好感。 结花默默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终于,在视频里的男女主完成一次o后,她们索然无味,关掉了视频开始讨论别的,例如各自心目中所幻想的另一半。 结果…… 她们幻想的另一半,除了结花摇头表示不知道外,全说的是一个名字: 小泽翔太。 “为什么要跟我抢老公!” “拔刀吧你们!” “话说美季你不是有男朋友吗!你参与跟我们抢老公的行列,不怕你男朋友吃醋吗!” …… 她们打打闹闹,笑作一团。 结花双手抱着膝盖,脸依旧有些红,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她听到很微弱的猫叫声。 顺着声源看去。 是她们身后的花坛里面。 结花扒开花草,就看到一只脏兮兮的瘦弱黑猫,看样子才三个月大,幼小可怜。 其他几个女生也停止了打闹,围过来。 “好可爱啊。” “这么脏,应该是流浪猫吧,叫这么惨是不是肚子饿了?” “我们的食物它能吃吗?” …… 结花将自己的便当打开,弄出来一团米饭递过去。 小黑猫很警惕,等结花缩回手后,才摇摇晃晃爬过来,吃米饭。 “它居然吃诶!”川田抚子说道,便也把自己的便当打开,递过去一些食物。 其他几个女生也不甘示弱。 …… 等小黑猫吃饱,它已经放松了警惕,允许她们摸摸它的脑袋。可没多久,就要上课了,她们只好先回教室。 等课间,再过来找。 那只小黑猫还在。 并且一看到她们,就主动从花坛里钻出来,过来蹭她们的小腿。 只是很可惜,她们都不能收养。但经过讨论一致决定,将小黑猫养在花坛里面,她们每天过来给它喂食物。 并且,还给它起了个迷信的名字。 考满分。 校外。 狗卷棘背靠巷子的墙,正低头用手机写任务报告。 等时间差不多后,他将手机摁掉,收进口袋里。抬起头,就正好看到结花走出校门。 她左右寻找,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睛亮了下。 但随即就脸红起来。 她不知道怎么了,在原地踟蹰了好一会,才朝他缓慢挪过来,在他面前站定,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主动将手塞进他手里。 狗卷棘微微歪头,紫眸疑惑,“大芥?” 结花连忙摇头,做贼心虚般快速回答:“没什么……” 狗卷棘眨了眨眼睛,最后主动伸手过去。 结花双手紧紧攥着书包背带,纠纠结结好久,才试探性地将手放到他掌心。 狗卷棘握住。 他们往兼职的方向走。 明明已经不知道在这条路上走多少次了,也已经不知道沉默着牵手的总时长有多久了,但莫名的,这次就是有些紧张,还感觉气氛尴尬。 当然,是结花单方面觉得尴尬。 狗卷棘始终一副面瘫脸。 最后,结花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将狗卷棘的手抓紧一点,就仰头磕磕绊绊找话题:“我和妮妮她们今天、在学校发现了一只流浪猫。” 狗卷棘:“嗯。” “是一只全身都是黑色的猫,看起来很小很小,只有三个月大左右。” 狗卷棘:“嗯。” “它就躲在教学楼后面的花坛里面,一开始对我们还很戒备,在我们喂它食物过后,就超级亲近我们。” 狗卷棘:“嗯。” “我们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考满分’哦。” 狗卷棘:“嗯。” 结花:“……” 她眨巴了下眼睛,停住脚步,不走了。 狗卷棘也停下来,转头看她,紫眸询问:“大芥?” 结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好低下脸,语气失落:“没什么……” 头顶传来轻微重量。 狗卷棘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含笑些:“大芥大芥。” 随即,手机举到她眼前: -考满分。 -名字很好听。 结花原本黯淡的眸光重新亮起来,“你也觉得很好听吗?是妮妮取得哦!” 狗卷棘紫眸微弯:“嗯。” 结花开心不少,也觉得周围的尴尬氛围消散了。她将狗卷棘的手抱到怀里,语气欢快活泼,说着学校发生的事情。 例如体育课的时候,她这次比去年进步了很多。 一百米短跑测试。 她居然只用了二十秒就跑完了! 比去年快了六秒呢! 例如老师在课堂上讲得很好笑的案例。 例如班主任今天又抓到两个逃课的男生,被罚举着书包绕着操场跑十圈。 …… 结花觉得好开心,从所未有的满足。 狗卷棘和妮妮她们是不同的。 对于妮妮她们,她不敢说出自己的家庭情况,不敢透露太多自己的过去。但狗卷棘不一样,他大抵是知道她的糟糕的,却依旧愿意陪着她,守护她。 所以在他面前。 她是可以无话不说的。 又过了两周。 期间,结花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送给狗卷棘的礼物。 不是太贵了。 就是太便宜了。 亦或者就是,她个人觉得对狗卷棘来说没用的。 好难买啊…… 一下课,结花就苦叹一声,瘫在课桌上。 课本的每一页隐秘角落里,都画满了饭团和白发制服少年。 如果知道他喜欢什么,就好办多了。 可是。 那么久的相处,他好像摸清了她的很多爱好,例如爱吃什么菜,讨厌什么菜,生理期是什么时候,隔多久不吃饭会胃痛,要抱抱时的小习惯……甚至是睡觉时脑袋爱往哪边偏,他都一清二楚。 但对于他。 结花却总是一知半解。 只模糊地知道他喜欢吃饭团,每周都要有两三天去火爆的甜品店排队,据说是给他那位强得离谱的老师带的。 其他的…… 好像就不知道了。 结花苦恼地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饭团。 直到一张宣传海报怼在了她的脸上。 有栖川奈奈眼睛发光:“结花!我们一起去吧!” “去哪里?” 有栖川奈奈又将宣传海报往她脸上怼了怼,“当然是这里啦,夏日祭诶!妮妮她们都同意了,现在就差你了。” “夏日祭……” 结花将宣传海报拿过来,看着封面上的演化出神。 “对呀。”有栖川奈奈做捧心状,“烟花、浴衣、祭祀、一眼望过去看不到边际的各种小摊,而且都会因为夏日祭的缘故比平时便宜一点……实在是太美好了!我们一起去吧!” 结花原本还在纠结。 因为她对于人多的地方很恐惧; 但如果是妮妮她们都参加,只有她不去的话,会不会使得她们对她失望…… 这两种想法交织着,让她一时间答复不出来。 直到听见那句‘会因为夏日祭的缘故比平时便宜一点’…… 她心动了。 庙会的摊贩很多,卖的东西也很多,再便宜一点的话,说不定她就可以挑到合适的礼物啦。 … …… 结花没有浴衣,所以就穿的平常的裙子。 为了晚上的夏日祭。 她特地推掉了射箭馆的兼职。 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她承认自己有些头晕目眩,内心的恐惧都要溢出来了。但一转头,看到距离她不远不近的狗卷棘,这种恐惧就又被压下去一点。 她双手抱着胳膊,胆怯地穿过人群,朝约定的挂满红条的大树下去。 樱田妮妮老远就看到她了,招手:“结花!这边!” “嗯!”结花漾起笑。 等她到后,又过了五六分钟,有栖川奈奈才紧赶慢赶地跑过来,她气喘吁吁,喝了几口川田抚子递过去的水后,才缓和一点。 “当当当!”她转了个圈,“快看!我这身浴衣怎么样?!” 樱田妮妮哼了一声,“别告诉妮妮,你之所以迟到这么久,是去折腾浴衣了。” “嗨呀!”有栖川奈奈摆摆手,“夏日祭嘛,不穿浴衣多没意思呀,不过等等……不会吧?!你们怎么都没穿浴衣!” 有栖川奈奈崩溃震惊脸。 雪乃美季:“因为很麻烦呀。” 樱田妮妮:“天气还这么热,短裙不香吗?” 川田抚子:“人太多啦,很容易出汗,而且穿浴衣吃东西很不方便。” 有栖川奈奈:“……” 有栖川奈奈垮着个脸跟她们一起逛庙会。 庙会很大,很火爆。 一眼望过去,全是结伴来玩的,接踵摩肩,人声鼎沸。 为了照顾结花,所以她们都有意无意地将结花围在中间,避免她接触陌生人。 结花舒了口气,内心感激得不行,正想道谢,却又想起那天川田抚子的话,便硬生生忍下来了,但后面请了她们每个人都吃了一串苹果糖。 她们逛着。 说着笑着闹着。 夜晚的凉风吹过,将藏在浓密枝叶里的鸣蝉声也带过来,又很快被喧闹的人声掩盖住。 “今天的蝉居然晚上也在叫,看来明天会很热啊。”樱田妮妮用手散了散风,吃一口冰棍。 “是啊,今年比去年还要热,才六月份都要穿短袖短裙了。” 结花没参与话题,她的注意力被一旁的摊子吸引。 上面卖着各种小玩意,都很精致好看。 青木玲走过来,拿起一个恶鬼面具戴在脸上,转头笑着问结花,“怎么样好看吗?” 结花语气温和:“好看。” 青木玲便付钱,买了下来。随即转头问结花,“你有没有想要买的?” 结花:“我想先看一看。” “我陪你一起看吧。” 那边的四个人还在围绕着全球变暖的话题讨论不休,结花和青木玲则安静地看摊子上的小玩意。 结花的目光在摊子上的东西流连,最后看中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个非常精致好看的樱花发卡。 一样是样式很罕见的口罩。 黑色的,上面画着两个饭团,看起来酷酷的又很可爱,莫名感觉很符合狗卷棘的形象,再加上他经常遮住嘴部…… 这个应该很实用吧? 结花询问价格。 老板:“发卡的话,是一千日元。口罩一包五十个,每包价格一千二百日元。” 结花摸了摸口袋里的钱。 将发卡放了回去,选择买口罩。 青木玲惊讶:“平时也不看你戴口罩呀,选发卡不是更好吗?” 结花挠挠耳后,“发卡我不太用得着,口罩的话,感觉会更实用一点,而且看起来很可爱。” “原来如此。” 结花付了钱。 正好樱田妮妮她们也以‘妮妮早晚会拯救世界’作为结尾,结束了关于‘全球变暖’的话题讨论,结果她们一转头,就正好近距离欣赏了下青木玲的恶鬼面具。 有栖川奈奈惨叫着,就拎起浴衣蹦出去两米远。 青木玲笑得不行,将恶鬼面具摘下来,“这么一个面具都能被吓到,奈奈你也太逊了吧,之前还说什么要一起去看鬼片。” 樱田妮妮掏掏耳朵,“我觉得如果跟奈奈一起看鬼片,我大概率不会被影片里的鬼吓到,而是被她的惨叫声吓到,实在是太大声太突然了。” 有栖川奈奈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她又害臊又生气,锤了下青木玲的肩膀,“明明是玲的错啊,如果不是玲突然……” 川田抚子忽然惊呼一声:“快看!是捞金鱼!” “在哪里!” “前面十米!” 她们就都朝捞金鱼的地方跑过去了,就连结花也被妮妮和抚子一左一右拽着跑,完全没人听她指控。 有栖川奈奈:“……” 捞金鱼不愧是男女老少都热爱的一项活动,樱田妮妮她们每捞到一只小金鱼,都要惊呼欢喜一阵子,这样的氛围下就显得乖巧坐在凳子上的结花安静极了。 樱田妮妮:“结花?你怎么不捞?” 结花弯眸笑了下,“我不太会,看你们玩就好啦。”她没多少钱了,请客、买礼物、吃章鱼小丸子,已经把她这个月的零花花得差不多了。 而捞金鱼需要支付500日元,获得纸网和碗。 “那好吧。”樱田妮妮也不强求,而是捋了捋袖子,情绪高昂地说,“等妮妮我给你捞一只好看的金鱼!” “好。”结花开心回复。 最后妮妮真得说到做到,送给了她一只非常漂亮的小金鱼。 结花非常珍视地拎着水袋。 结花又看她们玩了套圈圈、投球、捞水气球之类的游戏后,便一路往山上去了,打算占个看烟花大会的好位置。 只是很可惜。 尽管她们已经提早半个小时去了,依旧没有位置。 因为会有很多嗅到商机的商贩提前来占座。一个普普通通的位置都能卖出五千日元的高价,如果是好一点的位置,说不定还能卖两万日元。 她们苦恼。 三千日元对于她们来说贵了点,但也只是咬咬牙的程度,毕竟是难得跟朋友们一起来看夏日祭,所以都同意买座位。 只剩下结花了。 看着一个个都朝商贩付了钱,以及她们投过来的询问目光。结花拎着水袋的手紧了又紧,最后只得尴尬笑一笑,“抱歉,我可能要提前回去了……” “啊?不会吧?!”川田抚子沮丧出声。 “现在才八点诶。”有栖川奈奈出声,“难道说结花还有门禁的吗?不是吧,都已经是高中生了,是个大人了诶。” 结花笑笑:“没办法。” …… 结花冲她们挥挥手,笑着离开。 下山的台阶很高。 她每走一节,脸上的笑就愈是僵硬,直到看见不远处双手插兜静静等她的白发少年,她的笑才彻底维持不住。 鼻子发酸。 眼泪也是,有些想流出来。 但她拼命忍着。 直到走近狗卷棘,脑袋埋进他怀里,眼泪才彻底流出来。 狗卷棘不太清楚她发生了些什么,因为避免被发觉,他都是隔着很远的距离跟着结花的。但习惯已经让他的肢体做出下意识的反应,轻轻抚摸结花的脑袋,“大芥大芥。” 结花吸吸鼻子,抬起脸,“没事……我们回家吧。” “嗯。” 结花将水袋换了只手提着,左手塞进狗卷棘手里,由他牵着离开庙会,往家的方向走。期间还是有些忍不住想流眼泪,狗卷棘在身边,她也不用憋着,将眼泪蹭到狗卷棘的肩膀上。 如果她真的有爸爸妈妈就好了。 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地天天去兼职,赚到的钱还只堪堪够生活,是不是也可以像别的同学那样不用纠结就买下自己喜欢的东西? 越想。 结花就越钻死胡同。 最后她使劲摇摇脑袋。 她现在打工的钱不用再上交舅妈,也没有表哥表姐欺负她,获得了那么多可爱的朋友和同学,孤身一个人来东京吃喝不愁,还遇到了狗卷棘。 她已经超级超级幸运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结花又开心了超级多,她神情放松着抱狗卷棘的胳膊,拿水袋给他看,“你看,这个是妮妮送给我的小金鱼哦。” 狗卷棘:“嗯。” “妮妮捞金鱼超级厉害,还一次性捞到了两只呢。” 狗卷棘紫眸微弯:“嗯。” 结花喋喋不休,说着庙会发生的事情,直到她发现这条回家的路好像有些不太……寻常? 因为道路越来越偏僻,杂草丛生。 “小白?”结花有些不确定。 狗卷棘安抚性地摸摸她脑袋。 结花就又放松了。 直到道路上的杂草太多了,结花也走累了。 狗卷棘蹲下来。 结花趴上他的后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狗卷棘细心地将她的短裙压下去,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直到过去二十分钟左右。 狗卷棘停下来。 结花刚从他背上下来,就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 她转头。 就在漆黑的夜幕上,看见骤然炸开的一枚五色缤纷的烟花。烟花转瞬即逝,伴随着烟花谢幕的一片朦胧烟霭,又是成片的几十上百的烟花在夜幕里炸开。 好漂亮啊…… 结花看呆了,直到烟花逐渐进入尾声,她才怔怔转头。 就发现狗卷棘也在看她。 他的紫眸里有光华璀璨的烟花,有周围的高树草木,但眸光聚集处,是她。 不知为何。 这一刻—— 她的心跳忽然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 上一次跳得这么快,还是在和狗卷棘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她躲在被子里不管怎么翻身闭眼,心跳都超级快。 结花立马捂住心口的位置,避免心跳声太大让狗卷棘听见。 可是狗卷棘却抓住她的手,按在了他的心口处。 ‘扑通扑通’。 他的心跳也好快…… 就这样对视了一会,他们同时不自在地转移视线。 结花感觉气氛越来越尴尬了,脸也越来越红越来越烫,于是她将口罩从包里掏出来,朝狗卷棘递过去。 结果就发现,狗卷棘也朝她递过来一个东西。 他们同时愣住。 结花看着狗卷棘手里的东西,是个发卡,与她之前看中的那个樱花发卡有些类似,但不同的地方也有很多。 比如,她看中的发卡主要装饰物是樱花,而眼前这个,是扇子形状的。 比樱花的更好看…… 他们红着脸,交换了彼此的礼物。 然后沉默下山。 他们没有立马回家,而是去了便利店,打算买一些必需品。 例如已经快要用光的卷纸,例如厨房快要用光的佐料,以及她的经期马上就要到了,卫生巾也要准备一些。 他们继续往前逛。 然后结花就看到了样式奇怪的包装袋。 没见过…… 结花好奇地打算凑过去,就发现被狗卷棘牵着的那只手忽然紧了紧,她好奇转头,就正好看到狗卷棘偏开脑袋的动作,他暴露出来的耳朵红得滴血。 结花歪了歪头,没问,继续凑近去看这个物品的名称。 结果就看到了: byt 结花僵住,脸一下子爆红。 他们互相没看对方,也没怎么看byt的样式,随手拿了几个,就放进购物篮里。 付钱的时候。 即使对方是女店员,结花也将脑袋埋进狗卷棘的怀里。 回到家。 他们沉默着洗完澡和衣服,就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结花穿着睡裙,双手抱膝,紧张又脸红。 最后轻呼一口气,还是朝狗卷棘的脖子搂去。 狗卷棘将她轻轻推到在沙发上,维持着他上她下的姿势,他们对视着,结花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询问。 是在询问她真的要做吗? 结花紧张得心就像一根绷紧的琴弦,但她还是固执地搂着狗卷棘的脖子。 她的喜欢可能就是建立在对方强大的前提上。因为她需要被保护,但同时,她还很惧怕强者,害怕他们将自己所拥有的强大施展在她身上。 但狗卷棘永远都不会,也只有他才能做到。 这么久的时间以来,他毫无条件保护她,从来都没有伤害过她、强迫过她,从来没有弄哭过她,即使她因为别的事情伤心难过,他也总会想办法逗她开心。他身上还很温暖,肩膀很让人安心。 如果跟他在一起,她一定可以安然无恙且快乐地度过一辈子。 这也许不是正确的‘喜欢’,也许是异于常人的‘喜欢’。 毕竟忧太说过,她不懂‘喜欢’;她也清楚,自己不是正常人,无法理解正常人所期待和拥有的情感是什么样的。 但就算不是正常人。 她也想要拥有自己所理解的‘喜欢’,而不能因为被拘束在‘不是正常人’的框架里,就否定自己的感情。 她喜欢狗卷棘。 最喜欢狗卷棘。 喜欢他的强大,喜欢他的无微不至,喜欢他的气息,喜欢他的亲吻,喜欢他的触碰,还喜欢‘他是她的’那种独属感。 她愿意把心跳和身体,以后都交给他保护。 “我会永远保护你。” 她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嗓音。 结花一时有些失神,只感觉到有什么契约般的东西在无形中搭建。下一刻,她就被狗卷棘吻住,彻底没有心思去思考刚才的东西。 夜色浓浓,落地窗帘飘动,沙发上气氛暧昧,交缠的呼吸和吞咽声,以及因为承受不住这么激烈的触碰,而带起哭腔的小声诉求,在寂静中异常清晰。 …… 第42章 第42章 时光飞逝,转瞬间,结花就升为了三年级生。 校园祭。 学校闹哄哄一片。 结花所处的班级投票过后,选择了开女仆咖啡厅。 结花原本想要去后厨帮忙的,但却被妮妮和奈奈强制换上了女仆装,抚子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猫耳给她戴上。 樱田妮妮单手支着下巴,“是不是还少了点什么?” 结花下意识想到的就是猫尾巴。 因为狗卷棘很喜欢…… 想到这里,她脸色爆红,正想摆摆手说不要猫尾巴,雪乃美季已经拿过来一个托盘塞她手里。 雪乃美季拍拍手,“大功告成!” 樱田妮妮也很满意,“的确要这种效果,女仆怎么可以不端盘子呢,都少了点味道了。” 结花:“……” 结花:尴尬。 还好没有说出口…… 结花红着脸,被妮妮她们从头到尾点评了一番,最后单方面宣布,她们班的女仆咖啡厅绝对是颜值最高的! 同时,她们还以‘校花女仆装’为噱头在外面吸引顾客。 结花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动。 最后还是不记得名字是什么的班委喊住她,让她去将沙拉面端去给一号桌客人,她才同手同脚地往后厨去。 看到她的走路姿势,班里的同学哈哈大笑。 结花:囧。 她这三年的时间,在有栖川奈奈和川田抚子不分场合的开玩笑下,脸皮已经比以前厚了点。比如现在她在班级里,就不会有被嘲笑的恐惧,因为清楚这些同学都是没有恶意的。 但如果是在班级外面,还是会…… 结花叹了口气。 看向窗外,枝头扑哧扑哧跳来跳去的小鸟。 还是有进步的吧。 原本决定好了的,永远都不要踏入人群,最后还是有了那么多朋友。不过拥有朋友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结花!快把这个送过去,五号桌!” “结花!快来帮忙,我把面条炒糊了呜呜呜” “结花……” …… “噢来啦!” 结花忙得晕头转向,因为妮妮她们有的选择当女仆,有的选择在后厨工作,但她们对于厨房方面的知识,无一例外都仅限于教程视频的程度。 她不得不在‘送餐’和‘厨房’两头跑。 最后成功累瘫。 看着趴在椅子上,起都起不来的结花。她们终于放弃了继续摧残结花,而是转而摧残另一个会做饭的人——雪乃美季。 “美季!炒面又要……” “美季!六号桌来客人了,你去……” 雪乃美季惊恐:“你们不要喊我啊!!!” …… 午后。 上午在女仆咖啡厅忙碌的人可以休息,去逛校园祭,而上午没帮忙、或者是划水的人则要被留下来继续工作。 结花和雪乃美季成功得到了休息的机会。 至于樱田妮妮、川田抚子、青木玲和有栖川奈奈…… 不提也罢。 估计是要一直没有功夫逛校园祭了。 结花换上常服后,走出教学楼。 雪乃美季要去找她的男朋友,所以并没有跟她一起走。 校园里。 校园祭的氛围也很浓厚,因为有很多班级会模拟庙会的模式,选择在操场上或者是过道上开摊子。 结花走在人群里,恍惚有一种自己真的在逛庙会的错觉。 她穿梭人群,来到约定的地方。 穿着蓝色外套、戴着黑色口罩的白发少年正后背靠墙,静静等在那里。 她一开始还很疑惑,她给狗卷棘买的口罩只有五十个,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依旧每天戴着,不会是反复利用吧?!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问的时候。 他们因为躲雨,不得不再次去他寝室,却看到装了满柜子的同款口罩…… 她回忆过去的时候,狗卷棘已经走过来,主动牵住她的手。 “海带,大芥?” 结花摇摇头,“没想什么。” “嗯。” “那我们去逛校园祭吧。”结花晃晃他胳膊。 他紫眸笑笑:“嗯。” 校园祭果然是超级热闹,不仅是明德高校的学生们在参观,还有很多别的学校的学生,以及附近的居民。 他们玩了抛圈圈、打气球等游戏。 直到看到扳手腕的奖品。 是个…… 兔子玩偶诶! 结花眸光亮亮的,去看狗卷棘。 狗卷棘了然,松开结花的手,就去排队扳手腕了。 最后…… 不仅赢得了兔子玩偶,还获得了第一名的奖励,一个等人高的熊猫玩偶。 结花开心地直往狗卷棘怀里扑。 又逛了一会,结花就累了,于是坐在台阶上。狗卷棘帮她擦汗,就掏出手机给她看。 -我去买水。 结花点点头,“那你要快点回来哦。” “嗯。”狗卷棘避开她发间的扇子发卡,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 狗卷棘走后。 结花就双手抱膝,看地面发呆。 直到身前有阴影投下,她才十分开心地抬头:“小……”白。 话卡在嗓子里。 只见面前站着的是个不认识的男生。 但他穿着明德高校的校服,好像是个一年级的学弟? 结花开始身体僵硬住。 男生没发现结花的僵硬,腼腆笑着:“夏川学姐,你还记得我吗?” 结花不着痕迹地站起来,往狗卷棘离开的方向挪动、再挪动,同时尴尬回答:“不、不太记得。” 男生有些沮丧,但也没气馁,很快就重新笑起来,“我是一年级a班的日下,一个星期前,学姐不小心摔倒,课本和笔记撒了一地,是我帮你捡的。” “这样呀,谢谢你。”结花讪笑了下,怎么办,完全没印象,呜呜呜狗卷棘怎么还没回来。 “学姐,你是记起来了吗?”男生说话的情绪逐渐激动,还往前靠近了几步,“那个时候我就感觉我很有可能……” 他的话被突然出现的白发少年打断。 狗卷棘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下子就挡在了结花身前。结花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她双手扒着狗卷棘肩膀的衣服,小心翼翼探头往外看的同时,说:“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男生一下子低头丧气起来,“我没想到学姐你有男朋友,对不起,打扰了……” “没事。” 男生离开后,结花才舒了口气。 狗卷棘侧头看她一眼,将瓶盖拧开的茉莉汽水递给她。 结花喝了一口。 很清爽。 他们一起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后,夕阳逐渐西下,结花觉得无聊起来,“我们回家吧。” “嗯。” 狗卷棘率先站起来,朝结花伸出手。 结花将手递过去。 就被拉了起来。 然后手就再也没被狗卷棘松开。 … …… 他们去便利店买必需品。 家里的洗衣粉没剩下多少了,厨房里的菜刀好像也上了年纪……他们买了很多,最后路过t。 狗卷棘面不改色拿了一盒。 结花:“……” 结花:莫名感觉身体提前累了。 …… 回到家。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被关上门的卧室里,结花的肚子虽然很明显地鼓起来,但其实他们还没正式开始,可这种程度就已经让她眼泪掉个不停了。 她有些想要拒绝,恰好这时候有电话响起。 结花推着狗卷棘的肩膀,指指手机,可怜巴巴地说:“电话响了,很有可能是妮妮的电话,我需要……” 狗卷棘抓住她的双手,扣在头顶位置,就去亲她的唇,同时动了两下。 结花彻底哭出来。 但哭声却全都被堵回了口中。 不行,她绝对不要做。今天开始的时间太早了,现在才八点,她绝对会被欺负到不行的,不管怎么说都要拖延到晚上十点再开始。 结花偏头躲开吻,接听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妮妮的声音:“结花?” 结花压抑着哭腔:“……嗯。” …… 见她接了电话。 狗卷棘只好停下来,然后慢慢退出。 结花松了一大口气,裹着被子就去客厅打电话了。 妮妮之所以打电话过来,是惊叹她居然有男朋友,这是她听隔壁班的朋友说的,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结花超小声:“的确是真的,我有男朋友了的。” 樱田妮妮:“什么时候的事情?!” “其实是高一的时候,就有男朋友啦。” “妮妮为什么没发现!” “因为……因为你们那时候给我定下的结论是‘不会谈恋爱’呀,所以才没有发现。” “啊!妮妮不管!结花有男朋友居然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抱歉嘛……” “哼,妮妮知道答案了,现在要挂电话去——” “妮妮!” “嗯?怎么了?” “我……”结花努力寻找话题,“我有一道题不太会,但我记得风间教过你,你能不能教教我?” “哪道题呀?” “我发给你。” …… 就这样,在结花的努力下,电话在十点整才被挂断。 她松了口气。 十点开始的话,因为知道她十一点就要睡觉,所以狗卷棘肯定会克制很多。 可她一回到卧室。 就看到了略含不满注视着她的狗狗眼。 结花:“……” 有点…… 不太妙。 隔天。 她不出预料地请了假。 原因是: 眼睛哭肿了,腿也废了。 看着狗卷棘蹭过来安抚她情绪的脑袋,结花忍不住嘴角往下撇,又哭了出来。 虽然昨天依旧是只做了一个小时,但力道完全比之前强硬了很多啊! 最讨厌…… 最讨厌狗卷棘了。 第43章 第43章 隔天。 结花一来到教室,就接收了五道目光的注视。 “有些人还在二垒挣扎,有些人却恋爱三年瞒而不报!”有栖川奈奈眼神犀利,率先开口。 正要紧接着谴责结花的雪乃美季,当即转移了攻击目标:“你懂不懂什么叫纯爱,我们这是纯爱啊!” 有栖川奈奈掏掏耳朵,“你那是纯爱吗?明明是你自己胆子小好吧,你自己说说看在一起多久了,四年了吧?还是亲亲牵手抱抱。” “你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凭什么对着我们纯爱人指指点点。” “我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我看过猪跑啊,所有猪都猛烈往前冲,就你这头猪待在原地转圈圈,我不注意你注意谁?” …… 趁着她们内讧,结花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打算先离开教室去卫生间躲一会,等上课了再回来。 结果后衣领子就被樱田妮妮揪住了。 “快给妮妮老实交代,你的男朋友到底是谁!怎么跟他认识的!怎么开始的恋爱!谁先告的白!现在进行到哪里一步了!” 原本吵架的两人也不吵了,目光急速转移到结花身上。 有栖川奈奈:“快说!” 雪乃美季:“快说!” 结花视线慌慌的,看了看妮妮她们,又看了看班里十多个假装没在听其实耳朵竖得老高的其他同学,欲哭无泪:“我们可以、可以等午休的时候,去、去小角落里说吗?” 她们勉为其难同意了。 午休。 教学楼后面的花坛下面。 六个女生蹲在一块。 妮妮最先发问:“对方男的女的?” 青木玲:“?” 雪乃美季:“?” 川田抚子:“?” 有栖川奈奈:“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啊!” 结花也懵懵的,但还是下意识回答:“男的……” 樱田妮妮一副满意的样子点点头,才回答有栖川奈奈的问题:“那当然是结花不管怎么看,都是男女通吃啊。弱弱小小需要被保护,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都会有个别的审美是蛮喜欢这一款的吧?” 青木玲:“……” 雪乃美季:“……” 川田抚子:“……” 有栖川奈奈:“好像也蛮对的。” 接下来发问的是青木玲:“对方也是高中生吗?” 结花点点头:“嗯,跟我们同龄。” 川田抚子:“你们之间是谁告的白?” 结花脸红:“我们好像没告白,就直接在一起了……” “哇哦——!心有灵犀型告白啊!”有栖川奈奈捂嘴嘿嘿一笑,继续问,“那你们现在恋爱了三年几垒啦?” 几垒了…… 因为经常听有栖川奈奈把几垒几垒挂在嘴边,所以她也清楚一些,她和狗卷棘的那种地步,应该是全垒打吧? 应该是的吧…… “全垒打。”结花认真道。 樱田妮妮:“什么?!” 雪乃美季:“怎么会比我快!!!” 有栖川奈奈来了精神,继续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全垒打!” 结花往后缩了缩:“恋爱那天。” “……” 空气一片死寂。 直到川田抚子开口:“可你们不是心有灵犀谁都没开口就在一起了吗?” “难道是心有灵犀恋爱,心有灵犀上本垒?!”有栖川奈奈鸡叫。 结花小声:“嗯。” 青木玲摇头笑着说:“结花这可谓是不恋爱则矣,一恋爱直接把恋爱该做的事情全做了。” “所以说,美季你真的要加把劲了啊。”有栖川奈奈拍拍满脸沮丧的雪乃美季肩膀。 放学后。 樱田妮妮她们步步紧跟在结花身后,要去看结花的男朋友长什么样子。 反倒结花有些不适应。 她和狗卷棘相处时,无论是有他的朋友在场,还是有她的朋友在场,她都不太适应。跟他相处时,就只想被他拥抱在怀里,不希望他看向别人,她自己也不想看向别人…… 但如果妮妮她们非要见的话。 结花叹了口气,还是领着她们往校外去。 一路上,妮妮和奈奈都在情绪激昂地聊天,等在看到结花的男朋友后,却又一致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她们以一副‘闺蜜后援团’的目光仔细打量狗卷棘。 看身形,一点也不高大,蛮瘦弱的类型。 真的能保护好结花吗? 脸上还戴着口罩,是长得见不得人吗?虽然露出来的眼睛蛮好的,但也许是只有眼睛好看呢? 她们沉思着。 就见结花已经开始磕磕绊绊介绍两边人了。 “他是狗卷棘,我的男朋友。” “这些是我的朋友,妮妮、奈奈、抚子、美季和玲。” 狗卷棘点点头:“嗯。” 居然只有一个‘嗯’?! 这话也太少了吧! 樱田妮妮她们怀揣着满心的、对于狗卷棘的吐槽。 直到一顿饭下来。 长得蛮帅的嘛; 也蛮贴心的嘛; 力气好像也不小,很轻松就把结花抱起来了诶。 但是‘话少’是真的! … …… 目送妮妮她们离开,结花总算是松了口气。 转身抱住狗卷棘,脑袋往他怀里拱一拱,虽然没说话,但‘想要抱抱’的暗示已经做足了。 狗卷棘把她抱起来。 结花搂住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好累啊今天。” 结花很轻。 所以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狗卷棘就切换到单手抱了,另一只手则空出来去摸了摸结花的脑袋,“嗯。” 结花很享受这种被关注、被安慰的模式,鼻尖蹭蹭狗卷棘的侧颈,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说:“回家吧。” 眼看毕业来临。 她们六个人都不想跟彼此分开,所以约定考同一所大学。 学习成绩差一点的,比如樱田妮妮和有栖川奈奈,就成为了重点关注对象,每天都要经历四个‘老师’的摧残。 就这样。 毕业后,她们成功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期间结花收到过一封海外寄来的信,信件还蛮厚的,信封上的字迹有些眼熟,但她还没来得及看几眼就被喊去市区的图书馆教妮妮和奈奈题目去了。等再次回来,信件就不见了,但她也没多在意。 毕业之初,她们还一块去了北海道玩。 她的老家在那里。 她悄悄去看了一眼之前跟父母一起居住的那个房子,应该是有人住的吧,房子被装修得很漂亮,花草也被修剪的很精致。 站在院外往里看,能看到很久很久之前被舅舅拆掉的那个秋千,又被装回去了。 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吧。 …… “考满分,不要乱跑,快来洗澡啦!” 屋子里。 被折腾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泡沫。 一只黑色的大肥猫,在沙发、电视机、衣柜上灵活地上蹿下跳。 结花完全抓不住。 甚至为此还差点摔倒,还好狗卷棘及时扶住了她。 等结花站稳后,狗卷棘就快速将想要逃到阳台的肥猫抓住。他揪着肥猫的后颈,丢进了浴室,同时他自己也进去,把门关上。 这是在表示,他来给它洗澡。 结花松了口气,在考满分的惨叫声中,开始打扫乱七八糟的家。 毕业之后,她们就不能继续去学校喂养考满分了,便把它从学校带出来了,打算等新学校开学,再把考满分放到新学校的野猫群里,继续喂养。 只是暑假这段时间。 考满分放在哪里养,便成了个问题。 樱田妮妮要回埼玉县。 青木玲要回京都。 有栖川奈奈、川田抚子和雪乃美季家里有家长,不准养。 最后就只好落到结花身上了。 等家里打扫得差不多,考满分从浴室出来了。 被洗得干干净净,还吹干了毛发。 考满分一看到结花,就委屈巴巴地从狗卷棘怀里跳下来,朝结花飞扑过来。 结花一把接住它,抱在怀里。 考满分去蹭她的脖子。 结花被蹭得忍不住直笑,不断推着考满分的脑袋,说着‘不要蹭啦好痒啊’,但猫是水做的,根本拦不住。 结花痒得不行,倒在沙发上一直笑。 忽然。 怀里的猫后颈被一只手揪住,然后拎起来放在了地上。 不等结花反应过来,下一刻白色的脑袋就重新朝她的脖颈蹭过来。 结花再次忍不住笑起来。 狗卷棘却好像还不满足这种地步,后面就开始用唇瓣轻轻摩擦她的脖颈,直到听见结花忍不住“唔”了声,双肩都微微拱起,他才心满意足。 就在他顺着结花的脖颈往上,准备亲上结花的唇角时。 一只猫突然跳上沙发。 脑袋不断往他和结花身体中间挤。 狗卷棘:“……” 结花则十分开心,她推了推狗卷棘的肩膀,让他起来,就开始抱着考满分坐在沙发上,自说自话般教育它: “考满分,我跟你说哦。” “住在这里的时候,你不能到处乱跑,这里的楼可高啦,不小心掉下去就惨了。” “洗澡的时候一定要乖乖的,不然不准你上沙发和床。” …… 狗卷棘:“……” 狗卷棘:更不开心了。 第44章 第44章 狗卷棘最近心情越来越不佳了。 自从家里多了只猫后,他就很少能跟结花亲近了。 不是被打断,就是在被打断的路上。 他看了眼正在沉迷玩毛线团的黑色大肥猫,捏了捏口袋里的t,走进卧室,将门关上。 结花正趴在床上看书。 感觉到动静后,她从书本中脱离,转头,就看到一脸面瘫的狗卷棘,“碗筷洗好了吗?” “嗯。” 结花从床上坐起来,摸摸狗卷棘脑袋,“小白真乖。” 狗卷棘用脑袋蹭蹭结花的手心,紫眸微闪,抬头舔了舔结花的指尖,动作和眼神都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某件事的期待和渴望。 结花看懂了。 想一想,也的确很久没有跟他亲近了,便也没管现在才晚上八点,就点头答应了。 狗卷棘将卧室灯关掉,脱掉上衣,只穿着一条制服长裤。 他的身材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上衣被脱掉后,就露出了精瘦的腹肌线条,以及看起来极具爆发力的手臂。他上床,朝着结花的方向一点点爬去,爬过她的脚踝、腰腹、直到整个身体都覆上去。 他低头,吻住结花的唇。 就开始解结花的衣服纽扣。可能是纽扣难解,又或是这么长时间憋着本身就很心急,所以动作略显粗暴。 眼看纽扣全部解开,就要套上t。 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卧室门被黑色的大肥猫打开了。 “喵~” 考满分虽胖,但动作灵活。一眨眼的功夫就跳到了床上,围着他们打转不说,还不停地喵喵叫。 结花:“” 狗卷棘:“” 结花推推狗卷棘的肩膀,表情无辜:“要不今天还是……” “木鱼花。” 狗卷棘将自己身上的拉链重新拉上去,抓住考满分的后脖颈,就将它滴溜出去。 卧室门关上,同时反锁。 狗卷棘重新爬到床上,酝酿氛围,眼看就要再次开始,卧室门外却传来考满分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厉惨叫,以及挠门声。 结花只好再次推开他,将衣服穿好,就出去看考满分怎么了。结果发现考满分是肚子饿了,又想吃饭了。 结花无奈,一边戳它脑袋,一边教育: “你一个小时前不是才吃过吗?为什么又要吃了?” “你已经那——么——胖啦,要减肥。” “知不知道?” 卧室里。 t都戴上的狗卷棘坐在床边,脸上的表情虽然一如往常的面瘫,但周身散发的气息却是任是谁都能察觉到的‘郁闷’和‘不满’。 考满分自从学会了开卧室门后,就如有神助,紧接着学会了开阳台门。 发现这一点的是狗卷棘。 他送结花去兼职的餐厅后,才发现喉咙药没带,而这一片根本没有药店,他只好返回去拿,却看到考满分在玩空中飞猫的游戏。 他将考满分抓下来后,才发现是阳台的窗户坏掉了,根本关不严,而考满分又会开阳台的门,再加上它很会捣乱,又不能把它关在卧室和厨房。 就只好将它带着,一起去做任务。 这次的任务地点,是在医院。 任务目标:一级咒灵。 他原本打算将考满分交给辅助监督先照顾着,但考满分抓了辅助监督一爪子,也跟进了医院。 狗卷棘:“” 没有办法,他只好带着猫一起祓除咒灵。 等今天的任务做完,他都快习惯左胳膊里夹着一只猫了。 从任务地点的公园出来,天色已经黑了,距离结花下班还有半个小时。 考满分今天跟他在外面活动了一天,早就饿得喵喵叫个不停,他只好顺路给它买个猫罐头,一边喂着一边往结花兼职的餐厅去。 等到餐厅门口。 结花还有三分钟下班。 猫罐头也吃完了。 考满分满意地蹲他怀里,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惬意声音。 结花换上常服。 一出来,就看到站在树下等她的男友和猫。 她眼睛微亮,跑过去,“小白,你把考满分也带来啦?” 狗卷棘:“嗯。” 结花将考满分从狗卷棘怀里抱过来,表情非常开心,“我原本还以为你们相处的不是很好呢,现在不用担心啦。考满分,一天没见有没有想我呀?在家里有没有乖乖的?没有捣乱吧?” 见结花完全忽略了他。 狗卷棘开始有些不开心了,他将猫抓过来,用右胳膊抱着,然后左手朝结花伸去。 结花也只是愣了一瞬,便弯眸笑着将手交到了狗卷棘手里,由他带着往家的方向去。只是路上的时候后,她忍不住时不时就去摸摸考满分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感,非常舒服有意思,考满分也一副享受的样子,微眯着眼睛、仰着脑袋让结花摸。 她没注意到一旁吃醋的大狗狗。 直到她手心里毛茸茸的猫脑袋,变成了毛茸茸的白色脑袋,她才愣怔着看向狗卷棘略含不满的紫色眼睛,“小白?” “蛋黄酱,高菜。” 隔着衣领,狗卷棘语气低低的,还有些危险。 那么久的相处,她明白这两个饭团组合在一起的意思,是在告诉她,只能看向他,否则会很危险。 结花有些忍俊不禁,“小白,你是在吃考满分的醋吗?” 狗卷棘继续用脑袋蹭蹭结花手心,语气变得低落一点,还有些撒娇的意味:“嗯……” 结花揉了一把狗卷棘的头发,安慰他,“只有你是最重要的啦,谁都没有你重要,所以不要不开心。而且,我很喜欢你带着考满分一起来接我下班哦,我很高兴。” 狗卷棘紫眸抬起,看她。 结花与他对视着,眼眸弯弯,跟月牙一样好看。 狗卷棘心中一动,探身过去,亲了口她的嘴角,随即轻声回应:“嗯。” 如果她很喜欢的话。 以后也不是不能带着考满分一起来接她下班。 开学日。 考满分去了新学校的野猫群里,赫然成了最肥硕的一只猫。 结花也开始了新的班级生活。 身边有五个朋友的缘故,使得结花没有太多融入集体的苦恼,与陌生的新同学交流时,她身边一般都会有妮妮她们在,她首先精神方面就会放轻松很多。 可这是建立在交流对方是女性的基础上。 对于‘恐男’这件事,结花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改变了吧。 不过幸好,每天的课业结束,狗卷棘都会来学校门口接她。她没有选择住宿,而是依旧跟狗卷棘住在校外。 这样的日子让她很满足,有从高中时期就开始玩的朋友,还有一直陪伴她保护她的男友,以及非常依赖她的考满分。 直到—— 看到一向不开口说人话的男友突然挡在她身前,冲张着血盆大口的‘鬼’说:“死吧。” ‘鬼’就真的…… 死了? 结花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欺骗。 她不由得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在初中的体育器材室,将她从‘鬼’的手中救下来的黑衣服的人,这种人被她在心底默认为‘杀鬼人’。 以及后来的,狗卷棘经常半夜出去就算了,有时候打电话都不接,回来总是带着点大大小小的伤,工资还高得离谱…… 她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稍微一琢磨,就能理清楚。 所以在狗卷棘杀死鬼后,回头问她‘大芥’的短短三秒时间内,结花就已经理清楚了很多事情。 骗子。 之前还骗她说,这是什么心理暗示,什么他只会解除这种心理暗示。 结花根本没回他,生气地转身就走。 狗卷棘慌慌忙忙地跟过来,拉她的手。 被结花甩开。 狗卷棘再次拉上去。 结花再次甩开。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回家,结花走进公寓,转身,‘砰’地将公寓门关上。 狗卷棘被孤单单地留在门外。 结花很多次想要去开门,但都强行忍住。但结果就是,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带着很浓的黑眼圈。 她洗漱好。 打开公寓门。 就看到后背靠墙站着的狗卷棘。 他发现她开门后,紫眸一亮,“大芥?” 结花搭都不搭理他,转头就下楼,往学校的方向走。 狗卷棘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同时给她发消息道歉,和解释昨天的事情,但是看着那一连串的什么‘咒灵’、‘祓除’、‘咒言’等不懂的词语,结花就头疼,所以只匆匆扫两眼,就把手机装进口袋了。 看到结花拿起手机两秒就收起来,狗卷棘沮丧地垂了垂眼睫。等目送结花进入学校后,他在原地等了一会,最后还是不得不因为熊猫的消息先回高专。 第45章 第45章 课堂上。 结花心不在焉地转着笔,老师在讲台上慷慨激昂说的任何话,都没有听进她的心里去。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只有狗卷棘昨天的那句: ‘死吧’。 他昨天救了她。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她说不定就要被‘鬼’杀死了。 可他还是骗了她啊。 明明拥有这样的能力,却偏偏说是什么心理暗示,说是什么他只会解除不会使用,还骗了她那么多年,是觉得她知道‘鬼’的存在会很害怕吗? 才不会…… 她可是借着‘鬼’的手,杀了好多人呢。 结花手里的笔转着转着,就掉到了地上。不等她低头去捡,一个男生就主动帮她捡起来了,笑得很殷勤地递给她,“夏川同学,给你。” 结花摇摇头,毫不留情拒绝:“抱歉,这支笔我不是很喜欢,打算丢掉的。” 男生笑容僵在脸上。 结花没管他,从笔袋里拿出一支新的笔,继续转。 这种烦躁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下课。 要换教室了。 但结花还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里,完全没发觉,等樱田妮妮她们过来找她,结花才恍然大悟,连忙收拾书包。 川田抚子很敏锐地察觉到了结花的不对劲,“结花,你怎么了,今天是心情不太好吗?不太在状态啊。” “别是这么短时间见不到男友,就想他了吧。”有栖川奈奈调笑道。 结花抿了抿唇,没接话。 “诶?不会吧,居然是这幅表情吗?”有栖川奈奈满脸惊讶,“还以为会脸红害羞什么的呢,这幅表现很像是跟男友吵架了啊。” 结花收拾好东西,跟她们一起往教室外走。 对于她们的逼问,她也没办法隐瞒,便模棱两可地说了句,“他对我欺瞒了些事情,所以在冷战。” “欺瞒?!” “嗯。” “什么样的事情啊?” “……没什么大事。” “就算没什么大事,居然敢跟你冷战诶,那还留着干嘛,过圣诞节吗?分手!就算是在一起了三年多也要分,必须分!” “对,我同意!分手!” “我也同意!” 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愤慨的话,结花有些想替狗卷棘说几句好话,比如这次‘冷战’是她单方面开始的。但是看她们讨论得那么激烈,结花又不知道该怎么插话,便只好埋着脸,不说话了。 一天的课上完后。 结花离开教学楼,来到校门口。 校外的树下,穿着绀色制服的熟悉少年等在那里。看到结花后,他的紫眸一下子亮起来,身后就好像有尾巴在疯狂摇动似的。 结花假装没看见他,往兼职的方向走。 狗卷棘跟上来。 没有靠近她,但也没有隔得太远,是可以让结花非常有安全感的距离:三米。 可走着走着,天气预报说的雨便姗姗下起来。 结花打开伞。 下意识往身后看了眼。 少年双手插兜跟着她,因为雨水,灰灰的白发和衣服都被打湿了,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尤其是那双紫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时,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结花开始控制不住心软。 步伐慢慢减慢,想等狗卷棘追上来。 可他完全看不懂她的意思,她减慢步伐,他居然也在减慢步伐。 结花有些不开心了,开始加快步伐。 他也跟着加快。 但始终都与她保持着三米的距离。 结花咬咬牙,原本打算不要管他,爱淋雨就淋雨去吧。可是她却总是忍不住回头看他,看着他湿漉漉的可怜巴巴眼神,以及被淋湿的头发和衣服…… 最终—— 她还是叹了口气。 转身,朝狗卷棘的方向走去。 狗卷棘站在原地不动。 等她将雨伞遮到他头顶,他才试探性地去牵结花的手,小心翼翼开口:“金枪鱼蛋黄酱……” 结花愿意给他遮雨,却不代表自己消气了。所以避开他的手,不让他牵,同时给自己来这里找了个理由,“你、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有东西要还给你罢了。” 说着,结花就将雨伞塞他手里。 把自己的书包翻开,找到一张银行卡塞他口袋里。 “卡还给你。” 那张卡是他们确定关系没多久,狗卷棘交给她的。 每天都有好多钱进账。 她当时好奇问过,但狗卷棘却避开她的视线,非常心虚地说了句:“高菜。” 然后打字告诉她。 说是他在学校兼职赚的钱。 由于宗教学校很特殊,所以结花只纠结了一小会,便认同了这个说法。 但时间那么久,她却始终没有动里面一分一毫的钱。 狗卷棘看着手里的卡,紫眸慌乱地想重新塞给她。结花立马抱住自己的书包,“你如果再给我,就不要打我的伞了。” 狗卷棘动作顿住。 最后只好失落地垂下眼,“木鱼花……” 由于是雷阵雨。 所以等他们来到兼职的奶茶店,雨已经停了。 结花开始工作。 狗卷棘就站在奶茶店不远处,一双紫眸专注地盯着结花看。 等结花简兼职结束。 他们回家。 当然,是结花走在前面,狗卷棘保持着三米的距离在后面跟着。 到了家后。 看着站在楼梯道的狗卷棘,结花将公寓门关上,依旧不让他进来。但晚饭的时候,却不小心多做了个海带饭团,她自己又吃不下,就只好给门外的狗卷棘吃了。 但她也没有跟他说太多的话。 只是把饭团递给他,就关上了公寓门。 晚上十一点半。 她始终没睡着,满脑子都是狗卷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守在门口的样子,会不会感冒啊 最后,她非常不开心地起床。 把门外的狗卷棘拉进屋,推进浴室。 “只准你在客厅睡一晚上,明天你就出去。”对着关上的浴室门,结花双手握拳,超大声说。 里面传来闷闷一声:“……嗯。” 结花更生气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 距离结花单方面跟狗卷棘冷战,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狗卷棘这一个星期完全不在状态。 训练的时候,被木棍砸中脑袋; 跑步的时候,原本只需要跑一百圈,他却一副发呆的样子,一直跑了接近两百圈也不停,还是真希爆锤他一顿,才后知后觉。 唯一在状态的时候, 估计就是祓除咒灵的时候了。 可等咒灵祓除完,则又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熊猫再也看不下去了,拍拍他肩膀,“喂,棘。你这段时间怎么回事,别是跟你的小女友吵架了吧?” 狗卷棘愣了半晌才回神,随即便连忙摆手:“木鱼花。” “没有?不可能吧。”熊猫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除了你的那个小女友,应该也没有谁能让你变成这幅样子了吧。说说看,到底因为什么吵架啊,熊猫我能帮你出出主意也说不定。” 狗卷棘垂头,一副丧气的样子:“金枪鱼蛋黄酱,高菜,鲑鱼。” “我一早就说过啊,你这件事是瞒不下去的。” “……鲑鱼。” 熊猫摆摆手,“不过你也不用在意啊。看夏川小姐的样子,也不像是完全不给你机会嘛,说不定你求个婚这件事情就解决了?” 求、求婚? 狗卷棘眼睛睁大,随即脸色爆红:“木鱼花!” 熊猫笑得贱兮兮的,“害羞什么啊,你不是一早就准备好了新房和婚戒吗?”不过随即,他就又补了句,“不过还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要等忧太回来再求婚。” 狗卷棘有些心虚:“金枪鱼……” 学校里。 结花这一个星期以来都保持着低气压。 与此同时,周围都在谣传她跟恋爱了三年的男友分手了。 以至于这些天,围在她身边的异性多了很多。 不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突然有异性过来问可不可以坐在这里;就是喂考满分吃饭的时候,有异性过来满脸惊叹地称赞她‘心善’…… 好烦。 狗卷棘在做什么啊…… 不会是在杀鬼吧。 结花趴在桌子上,脸上的黑眼圈越来越重了。 等今天最后一节课也结束。 她收拾书包,跟樱田妮妮她们告别后,往校外走,却在半路上被拦住。 拦住她的是个男生。 他怀里还捧着一束玫瑰花,和一个礼品盒。 “夏川同学,入学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上了你,请你跟我在一起吧。” 结花尴尬笑笑:“谢谢,但是不用了。我有男朋友了。” 这么说完,她就要绕道离开。 但却再次被男生拦住,他表情变得难堪起来,“夏川同学,据我所知,你已经跟前男友分手了不是吗?如果想要拒绝我完全不用找这种借口吧?是在看不起我吗?” 结花眉头蹙起,“我们没有分手。” “可是……” “你烦不烦?”这么多天的烦躁堆积在一起,早就让结花心烦意乱,此刻再被最讨厌的男性纠缠,使得她难得暴躁起来。 男生一副完全没反应过来一向温柔的结花居然还会有这么暴躁一面的模样,愣愣地站在原地。 结花看都没看他一眼。 甩下一句‘我和我男友是不会分手的’就离开了。 校外的树下。 狗卷棘站在那里,等着她。 结花依旧假装没看到他,转头就往家的方向去。 …… 晚上。 照例多做了个饭团。 她将公寓门打开,递给门外的狗卷棘。 可今天的任务似乎很难做,以至于他的两只手都受伤了,看起来很恐怖地泛着青紫,一副被扭曲过又被掰回来的表现。 结花下意识出声:“疼不疼?” 狗卷棘紫眸一亮,立马像只终于受到关注的小狗般凑过来。可在看到结花硬生生偏开的脸时,却又止住步,有些失落地垂下眼:“木鱼花。” 结花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去。最后闭眼说:“过来吧,我喂你吃。” 狗卷棘的眼睛重新亮起来,弯弯的,他蹲在公寓门口,冲着门缝张开嘴,露出两只虎牙。 结花将饭团递过去。 但他却没吃。 就在结花疑惑时,她却注意到狗卷棘的紫眸里闪过一丝狡黠。 下一刻。 她的小拇指就被舔了口,还轻轻咬了下。 酥麻的感觉窜上来,使得她手一软,饭团掉到了地上。 这是她的敏感点,只有狗卷棘知道。 结花想把手缩回去,但狗卷棘却追着过来,舌尖探出来,不断舔她的指尖,过了会,她感觉到了什么。 只见狗卷棘的舌尖上套着一枚钻戒。 他用舌尖将钻戒套上她的指尖后,就微偏头,舌尖和牙齿并用地帮她戴上。 等完成。 他微微喘息着离开她的手。 她戴着钻戒的那只手已经布满了狗卷棘的唾液,连接着他殷红的、带着咒纹的舌尖,拉出一道长长的银丝。 这个场景有些眼熟。 让她想到了狗卷棘帮她那个的时候,他的手上也是这样…… 她忍不住红着脸偏开头,“你、我的手上都是口水了……” 狗卷棘呼吸还不是很稳,脑袋挨过来,蹭她的脖颈,同时像小狗似的舔她脖子、嘴角,发出很轻又微哑的嗓音:“蛋黄酱。” 结花转过头,去看他。 他的眼神很专注。 专注到结花感到不适应和丝丝危险。 她吞咽了下,想找回点场子,毕竟她可是生气的那一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就被压制住。所以她抬头,舔上狗卷棘嘴边的咒纹。 直到也舔得跟她的手指一样湿漉漉的满是口水,才止住。 她正要说些什么,腰身就被一双炙烫的手臂圈住,狗卷棘低头吻住她。 这个吻很深。 因为知道结花不太适应深吻,所以狗卷棘很少深吻,一般都是浅浅地舔她舌尖,这次却是像要将整个舌头都钻进她的口腔里。 结花被亲得晕晕乎乎,只知道吞咽口水。 她听见一声很轻的公寓门关上的声音,随即她就被打横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吻依旧在继续,甚至有往下蔓延的趋势。 结花迷迷糊糊的,突然想到一件事,按住狗卷棘解她纽扣的手,控制着被舔得发麻的舌头说:“你的手、不是不能……”动吗? “亲我。” “唔……!” 结花瞪大眼,不受控制地就亲上去。 狗卷棘则一副十分满意的样子,接受了这个吻。 接下来的这场亲昵。 狗卷棘就像是在记仇某件事般,不断地说着‘亲我’、‘舌头伸出来’、‘舔我’…… 直到最后。 结花感觉自己已经说不出话了,就连哭都哭不出太大的声音,舌头也凭着本能地保持着探出的状态,收不回去。 这反倒方便了狗卷棘舔她。 然后隔天。 结花就跟他约法三章。 以后不准再对她使用咒言!!! 圣诞节。 天上飘着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地将一切都染成苍白色。 下课铃声响起。 结花收拾书包,指间的钻戒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樱田妮妮感慨:“英年早婚啊。” 有栖川奈奈同样感慨:“不知道咱们学校有多少男生的美梦破灭了。” 川田抚子:“结花戴着钻戒来学校的第一天,当天晚上全校的男生都在操场裸奔以示自己初恋结束。” 青木玲:“别小看他们的毅力,结花没结婚之前,他们等着结花分手,结花结婚后,他们等着结花离婚。喏,你们看前面那两个男生,一整节课就都在盯着结花看。” 雪乃美季则满脸羡慕:“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跟我男友结婚。” 结花对于她们的话题,无奈笑笑。 狗卷棘那天晚上求婚后,他们一周后就结婚了。婚礼的那天,她第一次见到狗卷棘的家人,以及近距离接触了他学校的那些同学,名叫真希和野蔷薇的两个女生,都很好相处,她很喜欢。 但熊猫和虎杖悠仁,以及那个看起来就很不着调的五条老师,她还是拒绝打招呼的。 因为他们太热情了。 相反,伏黑惠要好一点,他冷冷淡淡的,结花反倒能接受很多。 至于忧太,依旧在国外没回来。 收拾好东西,结花跟樱田妮妮她们挥了挥手,告别:“我要跟老公去过圣诞节啦,先走了。” “哟,老公都叫上了。”有栖川奈奈语气酸味十足。 结花脸红,“已经结婚两个月了,不喊老公喊什么啊” “结了婚,就忘了闺蜜,见色忘友。”樱田妮妮痛心疾首。 见周围有同学注意过来,结花红着脸,跟她们再次说了句‘再见’,就快速逃离。直到来到校门口,看到树下站着的穿着藏蓝色外套、戴着黑色口罩的狗卷棘,她摸摸脸,见脸没那么烫红后,才走过去。 狗卷棘正在写任务报告。 见结花过来了,就换成单手敲字,另一只手朝结花伸过去。 结花将手塞他手里。 两人就朝游乐园的方向去。 一路大雪飘飘,远处的路也一眼望不到尽头,牵着她的那只手,也一副永远都不放开的架势。 一整天的时间那么多,结花觉得自己最喜欢这一刻。 想到这,她有些没忍住,微微偏头看向狗卷棘的侧脸,他似有所感般转过头来,与她对视。 结花脸微红,朝他伸出手。 狗卷棘明白了,把打字到一半的任务报告关掉,手机放口袋里。就双手捧住结花的双手,轻轻揉搓,同时将口罩下拉,对着她的手哈气。 结花只感觉手心的温热一路流窜到心里。 她心里一动,亲上狗卷棘的嘴角。 狗卷棘微微偏头。 她的亲吻就结结实实落在了他的唇上。 原本捧着她双手的手也转而搂住了她的腰,加深这个吻。 …… 好喜欢。 好喜欢狗卷棘。 要跟他一辈子在一起,要跟他一起到老。 …… 第46章 (番外) 结婚三个月后。 大晦日到了。 无论是街头小巷,都一派热闹景象。在日本东京这种压力非常大的地方,大家都难得放松,和家人朋友出来聚餐游玩。 再加上过不久,狗卷棘就要从高专毕业了。 高专那边便组织了活动,要去居酒屋聚餐。并且,五条老师还特意提了句,“要带家属哦。” 所以结花也跟来了。 狗卷棘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进包间。 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了。 五条老师正十分土豪地挥着手,“大家不要拘束,随便吃随便喝哦,今晚有人买单!” 听他这么说,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买单。 所以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立马变成了星星眼。 钉崎野蔷薇“高级寿司高级寿司高级寿司!” 虎杖悠仁“烤肉烤肉烤肉!” 狗卷棘牵着结花到座位上。 结花坐下。 她左边坐着狗卷棘,右边则是真希。 真希与结花已经很熟悉了,毕竟见了很多次面,所以她率先打招呼,“好久不见。” 结花腼腆一笑,“好久不见。” 真希微微颌首。 然后她们就没话了。 反倒是野蔷薇一下子从后方出现,十分亲昵地搂住结花的脖子,“结花,你来啦!” 结花笑着,“嗯。” “诶,没想到啊,一段时间没见,你皮肤状态好像更好了诶!”钉崎野蔷薇惊喜地说。 结花挠挠耳后,有些脸红,“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不谢的。”钉崎野蔷薇摆了摆手,打开一个视频教程,拉着结花一起看,“喏,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想学化妆吗?我就自己做了个化妆教程,你来看看。” “好。” 结花和钉崎野蔷薇围在一起看视频。 而狗卷棘则在偏头看结花,直到他的肩膀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棘——” 狗卷棘转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笑得很张扬的脸。 五条悟笑嘻嘻的,“眼睛就这么离不开你的小女友哦不,现在应该叫老婆了对不对?” 狗卷棘偏头,耳尖微红,“鲑鱼。” “哎呀,不要害羞嘛,不是已经结婚三个月了嘛。”五条悟将狗卷棘旁边的熊猫挤开,坐在熊猫和狗卷棘中间,一条胳膊搭在狗卷棘的肩膀上,说,“不过那次婚礼忧太没能来参加实在是太遗憾啦。除了他,可是所有人都到齐了呢。” “鲑鱼。” “不过忧太也太忙了点。”听到了这个话题,熊猫也插话进来,“原本都已经提前一个星期通知他回来参加婚礼了,结果还是不可以。说是接下来一个月的任务都安排满了,实在是太累了吧。” 真希斜眼看五条悟“同样是特级。” 真希的话没说满,但大家都能理解她想说什么 同样是特级,为什么某些人就能那么闲! 五条悟摆摆手,“别嘛,老师我也是很忙的,只是为了你们这群可爱的学生,不得不将一些任务推掉罢了。” 真希“呕!” 就这样,氛围越来越高昂。 直到包间的门响动一声,被从外面推开。 大家下意识把视线转向门口,就连结花也一样。 只见门口站着的,是个背着剑袋的白衣少年,他又长高了一点,黑眼圈也比几年前见面时更加严重了。 见大家的视线都朝他看来,他扯出一抹笑,“大家,晚好啊。” “忧太,你居然回来了!”熊猫最先反应过来。 真希“豆芽菜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乙骨忧太挠挠头发,“五条老师不让我跟大家说,说是给你们一个惊喜” “那个白痴眼罩男的话你也听。”真希睇了他一眼。 始终保持着笑容的五条悟单手支着脑袋,“哎呀也没什么嘛,长时间没回来的同学,突然出现在原本以为不会出现的聚餐上,这不是一件让人非常感动的事情吗?” 真希受不了了,“闭嘴吧你!” “诶?!真希同学居然这样对老师说话的吗?五条老师我好伤心哦。” 乙骨忧太故意没看向结花的方向,找了个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下。 可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接下来不管是跟谁说话,他总是心不在焉,视线忍不住往结花的方向飘。 猝不及防下与结花的视线对上后。 他心脏微缩,有些紧张。 可下一刻就见与他对视着的结花,冲他微微笑了下,其后转移视线,继续跟钉崎野蔷薇看视频,时不时就喝一口狗卷同学递过去的果汁。 乙骨忧太垂了垂眼睑,忍下心底的情绪,接下来努力使自己专心应答其他人的问题。 突然,五条老师拍了下他的肩膀,“忧太——” 乙骨忧太转头,看向五条悟,“五条老师,好久不见。” 五条悟笑容很大,“嘛,说说看,这段时间在国外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遇到有好感的女生啊,要知道棘可是都结婚了诶,你也要努把力啊。” 乙骨忧太勉强笑笑,摸了下指间的戒指,摇摇头,“五条老师,我不会喜欢别的女生的。” “哦——?为什么?”五条悟支着下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乙骨忧太不太自在“没什么太多的原因。” “哇,还真是无聊的回答。”五条悟一副失趣的表现。 乙骨忧太笑笑,没说话。 半年前,结花毕业。 他曾寄给她一封信,信里放了房产证,以及对那天事情的道歉。 可没多久,信件就被原封不动地寄回来了。 等菜上得差不多,可以开吃了。 五条悟跟虎杖悠仁竞赛似的,比谁吃白米饭吃得多。 钉崎野蔷薇一脸嫌弃,“白痴白痴,如果想要比赛的话,你们能不能单独开一个包间,好丢人啊!” 虎杖悠仁满嘴都是饭“唔唔唔五条老师答应我了,如果比得过他,就奖励我一个亿。” 钉崎野蔷薇“?” 熊猫“?” 他们也开始了胡吃海塞。 结花想吃寿司,但又不太敢伸手去拿,于是戳戳狗卷棘手臂,悄悄说“要吃那个。” 虽然没说要吃哪个。 但狗卷棘看她的目光就已经明白了,是想要吃鳗鱼寿司。 于是夹过来一个,喂结花嘴边。 结花张嘴。 小口小口吃起来。 吃完鳗鱼寿司,她又悄悄说了句“青笋”。 狗卷棘继续夹菜。 一旁传来‘呜呼’声。 熊猫嘴里塞满了饭,但还是不忘记八卦恋爱的事情,“都恋爱快四年,结婚三个月了,还是这么腻歪啊。” 结花脸红起来,有点害羞,脑袋往狗卷棘怀里拱。 狗卷棘摸摸她脑袋,然后就去帮熊猫把他嘴边沾着的白米粒一个个从熊猫毛上揪下来,“高菜。” 熊猫听懂了。 狗卷棘是在说, 他再不努力一些吃,五条老师马上就要赢了。 熊猫立马继续沉迷干饭。 直到十分钟后。 他们所有人都撑爆了,但虎杖悠仁和五条悟却还在埋头干饭。 钉崎野蔷薇“他们是饭桶吗?” 熊猫拍着肚子,“不管熊猫是不是熊猫,都比不过他们。” 他们开始聊天。 熊猫有意想在结花面前提一些狗卷棘做过的恶作剧,想以此看看结花的表情,于是贱兮兮地起了个头,“结花你知道不,棘他上个月趁所有人训练的时候,偷偷” “吃饭。” 只见原本还说得兴致盎然的熊猫,立马把脑袋埋进了跟前的碗里。 熊猫“” 狗卷棘松了口气。 熊猫抬起脑袋,“我一定要说,棘他” “喝水。” 熊猫立马举起跟前的杯子,往自己嘴里倒去。 熊猫“” 他可以说作弊吗? 狗卷棘再次松了口气。 可结花却悄悄戳了戳他的手臂,满怀好奇“你偷偷做了什么?” 狗卷棘紫眸慌乱,摆着手解释“木鱼花。” 结花眨眨眼,“真的什么都没做?” “嗯。”狗卷棘满脸肯定。 结花笑了下,摸摸他脑袋,“那好吧,相信你。” 饭局结束。 五条悟以多一碗饭胜过了虎杖悠仁,离开包间的时候,虎杖悠仁已经需要伏黑惠扶着才能走路了。 伏黑惠满脸嫌弃“笨蛋。” 虎杖悠仁面条泪“我也没想到五条老师会那么能吃啊。” 与此同时,大家还发现付钱的人居然是乙骨忧太。 五条悟一点也没有为人师长的样子,面对所有人的鄙夷目光,他哈哈笑着“哎呀老师那时候只是说不需要你们付钱,可没说付钱的人就一定是老师我啊。” 钉崎野蔷薇“呕!” 真希“人渣!” …… 他们挥手告别,狗卷棘牵着结花的手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察觉到什么,于是牵着结花走进一道巷子里。 结花有些费解,“小白,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狗卷棘“木鱼花。” “可是” 不等结花说完,狗卷棘就停下来,转头冲她使用咒言“亲我。” 结花眼睛睁大,不是说好的不对她使用咒言吗? 但她还是不受控制地亲上去。 狗卷棘搂紧她的腰,加深这个吻。 而巷子外。 一道白色的身影低垂着脸站在那里,半晌,他闭眼笑了下,似乎在嘲笑自己的念念不忘。他转身,将剑袋往肩上抻了抻,就离开了。 结花和狗卷同学。 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