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宋章和在午饭时间让花店员工给她送了999朵红玫瑰，花店的人用小推车把花推上来时，吸引了整层员工的注意。
各自吃饭完，茶水间闲聊的时候，新来的实习生跟老人八卦。
“林姐老公做什么的？”
“制药公司的执行总裁，人长得又高又帅，关键是还很宠妻，每年的纪念日鲜花礼物一样都不落，前段时间不是七夕，她老公直接在楼下买了辆帕拉梅拉，开到公司楼下，这秀恩爱秀的一整层楼都眼红死了。”
“啊？她老公这么好？不过林姐长得这么漂亮，又有能力赚钱，妥妥的白富美，她老公对她这么好也正常。”
“漂亮有能力当然是其中一点，但是林姐的老公跟她是校园到婚纱，快十年的热恋，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十年！校园到婚纱式的爱情，我真的慕了！”
“害，这种事看的是缘分好命，你我都羡慕不来，好了，不说了，我去睡一会，不然下午得困死。”
……
茶水间讨论的如何热烈，林白雾不清楚，眼下她正坐在dop地产集团的最顶层办公室，集团总裁陈柯正在跟她说话。
“前段时间张锐外调分公司任职一年，销售总监职位空缺，公司属意你继任上位，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林白雾温和一笑，“多谢陈总跟公司的器重，我恐怕不能胜任，还请您再另寻其他精英人才。”
陈珂：“白雾，别这么自谦，你的能力远不止一个行政总监，人要往高处走，销售总监的职位你可以胜任，并且它能给你带来更可观的收入和更丰富的人生经历。”
林白雾依旧拒绝：“我实话跟您说，我对这个职位真的不敢兴趣，您也别多劝了。”
陈柯见她这么坚定，叹了口气，“行吧，我也不勉强你了，你出去吧。”
林白雾便起身。
走到门口时，陈柯又喊住她，“白雾。”
林白雾回头，微笑：“还有什么事情吗？”
陈柯冲她笑的意有所指：“听说今年你跟你老公十周年纪念日？我允你下午早两个小时走，早点回去跟你老公过个完美的十周年纪念日。”
林白雾笑的真诚了点，“那就多谢陈总了。”
下午三点半，林白雾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走人。
拎着包包站在电梯间等电梯时，下属路过，纷纷笑着打招呼
“林姐这就走吗？祝你晚上玩的愉快！”
“林姐再见！祝你跟姐夫长长久久！十周年快乐！”
“谢谢。”林白雾一一颔首，微笑着算是应下。
进了电梯，林白雾看着电梯镜面上的自己，白色女士西装衬的腰肢纤细，腰窝深凹，一步裙裹着屁股以及大腿，只露出一截雪白的细长小腿，细高跟鞋拔高了她本就不矮的身高，整体气质过于职业女性。
宋章和最不喜欢职业女性的打扮，林白雾颦了颦眉，打算先开车回家换一身温柔长裙再去两人相约的西餐厅。
开车回去的路上，林白雾拨通了宋章和的电话。
宋章和接通时，话筒里还有细微的水声传来。
林白雾没怎么注意，随口问了句，“你在回来的路上了吗？”
宋章和说：“在路上了。”
林白雾抱怨：“你这趟出差都有一周了，章和，你回来可得好好跟我赔罪。”
宋章和笑笑道：“对不起老婆大人，我的错，我回去绝对会唯老婆命是从，全当赔罪。”
林白雾这才满意，“一会七点，直接餐厅见面吧，可别迟到。”
宋章和那边水声大了点，“好的老婆！保证不会迟到！”
林白雾要挂断时，才好奇问了声，“你那边怎么有水声？”
宋章和顿了下，才温声答道：“这趟出差环境有点差，你老公我有点风尘仆仆，总不能一脸邋遢去见你，就在路上的酒店洗了个澡，我们一会见，挂了，老婆mua~”
林白雾没多想，嗯了声，摁了挂断键。
她回了两人的婚房，换了身米白色的温柔长裙，又解开扎成低马尾的发绳，让柔顺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后，一切收拾妥当后，林白雾盯着镜子里的人影看了会。
瓜子脸，杏仁眼，绯红唇，五官漂亮明媚，精神状态也不错。
她满意地拎着包包出了门。
六点半，林白雾率先抵达了提前预定的西餐厅，侍者拎着她到了位置上坐下，林白雾把包包放在身后椅子上，一手支额等着宋章和。
她嘴角微微仰着，她跟宋章和的爱情没有七年之痒，也没有任何吵架，宋章和对她很好，每年的生日节日还有各种纪念日，他从来不会缺席也不会忘记给她惊喜。
林白雾现在已经开始期待宋章和给她准备的十周年纪念日的礼物了。
至于她准备的十周年纪念日礼物，便是宋章和心心念念一直在她耳边唠叨个不停的心愿，她打算接受宋章和的提议，告诉他愿意从dop地产集团辞职在家给他做全职主妇。
所以她很坚定地拒绝了陈柯给她升职加薪的提议。
相恋十年，在家做全职主妇，她知道宋章和不会让她输。
七点整，宋章和发来微信说有点堵车，可能要晚点到。
林白雾让他慢点开不着急。
七点半，宋章和才赶来，他进来西餐厅时，穿一身规整考究的深色西服，极衬肩宽腰窄，一对大长腿包裹在干净整洁的西裤下，气质温和斐然，林白雾一眼注意到他，扬了下手给他示意。
宋章和过来，走近时，那张脸眉骨挺括，剑眉漆黑，瑞凤眼温和无害，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瞧着她。
“不好意思老婆，我迟到了。”他坐下后，把手机放在桌上，又脱掉了西装外套，搭在椅子扶手上。
林白雾哼了声：“十周年纪念日还迟到，是不是你不爱我了？”
宋章和在桌子上握住她的手，依旧笑的温和，“是我的错，先给老婆一个赔罪礼。”
说着，他握着她的掌心张开，另一只手伸过来，给她中指带上了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前几天发现你在关注这家珠宝，正巧出差路过这家专柜，便给老婆买了。”
林白雾低头看着手上的钻戒，确实是她喜欢的，但是价格有点贵，要大六位数，林白雾一直没舍得买。
她弯了弯唇，冲宋章和笑道：“暂且原谅你迟到一事，点餐吧，我要饿死了。”
宋章和抬手招来服务生，将菜单递给她，“老婆你先点，我去趟洗手间。”
林白雾低头点菜，摆手，“你快去，我按照你喜欢给你点吃的。”
宋章和起身，路过她时，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下，温声：“好。”
林白雾点完餐，等的正无聊时，宋章和的手机在他那边震动起来，她伸臂拿过来，看了眼屏幕备注。
一个叫d地产中介的人打来的。
最近宋章和确实跟她提过想要给两人换个新的婚房，她怕错过消息，按了接听键。
整通电话不过三分钟，林白雾一直没说话，脸色却渐渐变差，电话挂断时，她脸已经煞白一片。
起身，步伐僵硬地走到宋章和的位置，拿起他刚才搭在椅子扶手上的西装外套，伸手在一侧西装口袋里摸了摸，掏出来时，掌心是一枚精致小巧的珍珠耳环。
她死死咬着唇，低头点进宋章和的聊天记录，在微信联系人最末尾找到d地产中介，点进去看消息。
无数条显眼的转账记录，每个月都有，金额全都是5200元。
她撑着圆桌，垂眸看着最新的三条聊天记录。
昨天早上8:00
d地产中介：你出差能提前一天回来吗？我想你了，我们去酒店做/爱吧。
宋章和：最近有点忙，我尽量吧，能提前回去告诉你。
昨天凌晨12:00
宋章和：裕和酒店3008。
d地产中介：马上到老公！
今天晚上7:20
d地产中介：我的一只耳环不见了，就是你今天刚送我的那对，你看下你西装口袋里有没有？
林白雾心瞬间梗了下，像是停止了跳动，那一刻是空的，她蹲下身，捂着发紧的胸口，手上拿不住手机，掉落在了地上。
电话里女人娇软的含着浓浓的嘲讽声响似乎仍在耳侧循环。
“林白雾，你以为的十年热恋，其实都是假的，从你跟章和在一起的第二年，他就跟我上了床，这九年，他出差大多数会带上我，他每个月给我钱花，还给我买包买高奢钻戒，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你以为你跟他的十年很久吗？我跟他是青梅竹马，远比你跟他的情分要高得多！他爱你吗？有多爱？爱你会跟我上九年的床吗？别天真了，在你以为他辛苦出差的日子里，其实他都在我床上醉生梦死。”
所以呢，宋章和背着她出轨了他的青梅整整九年，他说出差的日子里是在跟他的小青梅做/爱，回来后还能坦然地进/入她的身体。
林白雾捂着嘴，一股强烈的恶心从胸腔出发，直抵胃中，她想吐，捂着嘴起身，匆忙跑出西餐厅，扶着街边一颗绿化树低头呕吐。
她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吐得都是胃里酸水。
心疼，胃疼，哪哪都疼。
林白雾直起身，眼泪不受控制地在流。
十年，整整十年，她被宋章和那副温和无害的脸瞒了九年，林白雾接受不来，眼泪一直在流，她不想在这里待，步伐僵硬地走上人行道。
视线模糊中没看清街对面的红绿灯有绿灯转红，一道急促的刹车声响起，林白雾哭的泪眼模糊抬头去看，身体却在下一秒被撞飞。
倒在地上时，林白雾的痛感实体化，手肘膝盖肋骨都是痛彻心扉的痛，她能清楚感知到自己的血缓缓从脑侧流出，血液跟眼泪模糊的视线中，她瞧见了宋章和从西餐厅出来，一身雪白温雅的白衬衣亮的晃眼，她阖上眼前，在往这里飞奔赶来的宋章和眼中见到了恐慌。
林白雾徐徐闭上眼，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她张嘴，几近出不了声，只有微弱地声线响起，她道：宋章和，你真让我恶心。
第2章 开学日
林白雾头很疼，只想睡觉，耳边却有什么聒噪地在响，她紧紧闭着眼，抬起手朝着声源的方向随后一拍。
聒噪声戛然而止。
林白雾翻了个身，裹着被子继续安睡。
等等——
她能翻身？
她不是刚出完车祸吗？她清楚记得自己的肋骨应该是断了的，即便被救过来，她也不能这么轻松的翻身啊。
林白雾猛地睁开眼，入目是记忆中已经模糊了的卧室布景。
狭窄拥挤不到十平米的房间，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书桌还有墙角各自堆放着一摞摞写完的试卷和习题册。
淡粉色的墙壁老化，上面还有楼上邻居卫生间地板渗漏遗留下的黄色水渍。
单人床的床头放着一个小巧的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着一本四级英语词汇，还有一个玻璃瓶，玻璃瓶里面堆了三分之二的五颜六色的折叠星星。
这……是她读高中时的卧室，那个时候林军生意还没好转之前，她们一家四口居住的不到八十平的老房子。
这是什么情况？
林白雾以为自己在做梦，重新躺下闭上眼打算从梦里清醒过来。
门外却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女中音，“林白雾，你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林白雾猛地睁开眼，这道声音是她妈何青。
身下微硬地床板身上被子地触感，还有外界的声响都太真实了。
林白雾起身下床，走到墙上挂着的梳妆镜前，看了眼。
她微微皱眉，镜中的自己并不是二十八岁的模样，稚嫩青涩的杏仁眼明亮活泼，远不及二十八岁的杏仁眼妩媚动人，皮肤吹弹可破，满满的原始胶原蛋白，一丝丝二十八岁的皱纹也没有，薄唇润泽，头发乌黑，这……完全就是十八岁的自己。
林白雾低头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腕，痛感从紧咬的齿下传来。
这一瞬间，她清楚意识到，她不是在梦里，而是回到了十八岁这年。
身后房门被推开，何青上下打量一眼她，末了，眸光停在她咬自己手腕的嘴巴上，“昨晚睡前不是刚啃了排骨，不过一夜，又馋肉了？”
林白雾松开嘴巴，尽量装的很平静，“请您关上门，我要换衣服了。”
何青白她一眼，“从小到大，你哪一块肉我没看到过，现在害羞什么？”
嘴上这么嫌弃，但何青还是给了她私人空间，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林白雾瘫坐在地上，面上茫然。
竟然因为一场车祸回到了十八岁这年，这么玄幻的事情，林白雾有点接受不来。
行尸走肉般地打开衣柜，找到记忆中的校服，一件粉白的短袖和长裤换上，林白雾挠了挠身后睡得凌乱的长发，把它扎成一个记忆中高中常梳的高马尾才出了房间。
餐桌旁只有何青跟她弟弟林白止在，林白止今年十岁，有自闭症，一直不爱说话，林白雾坐在餐桌旁，记起什么，眼眶微微泛红，揉了揉林白止的脑袋，“小止长得真好看。”
林白止不喜欢旁人碰他，歪头躲开她的手，低头喝着稀饭。
林白雾没再去摸他，何青瞥她一眼，“怎么感觉你今天奇奇怪怪的？赶紧吃饭，再慢一点，你今天铁定迟到，我可不想开学就被喊家长。”
说到开学，林白雾恍然记起，今天是九月一号，鹤城一中高一高二正式开学，如果记忆没出错，今天一早还有升旗仪式和国旗下三好学生讲话。
那个讲话的三好学生，貌似，就是她。
林白雾一顿，脸色微白，拿起一个没剥壳的鸡蛋回房拎起笨重的双肩包，直接飞奔出了门。
“妈，我学校还有事，先走了！”
何青瞧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皱了皱眉，扬声叮嘱：“过马路时慢点！”
林白雾读高中时住的小区是个老小区，旁边还挨着一个新小区，不过那个新小区的房价有点高，林军本来打算换房子要换到那里的，结果年初生意出了点问题，把换房的钱全投进去生意才重新周转过来。
她出了小区门，将双肩包背在身上，站在公交车站等车时，她低头认真专注地剥着手心里的鸡蛋壳。
一道低沉清亮的嗓音喊了声她。
“林白雾，早啊。”
林白雾听见这声响，她脸色瞬间煞白，几乎不受控制地，下意识就把手中剥了一半壳的鸡蛋狠狠砸了过去。
这道声音她死也不会忘，是十八岁的宋章和
宋章和脑袋被那颗鸡蛋砸中，力道不小，额头上很快显出一个红印子。
那颗鸡蛋从他额头上掉落，继而摔在地上，摔成两半。
宋章和顿了下，从校服裤子口袋里拿了张纸巾出来，包裹住那颗裂成两半的鸡蛋，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将它丢了进去。
林白雾抬头，一直盯着宋章和的后背。
她紧紧握着拳，心里一直在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要对宋章和破口大骂，毕竟这是十八岁的宋章和，此时的林白雾跟他关系还不错，并没有发生什么争吵，此刻若贸然跟他敌对起来，会让他觉得疑惑。
她回到十八岁一事太过奇怪，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宋章和重新走过来时，站在她身旁一起等公家车。
他不解问道：“怎么一大早这么气愤？我什么时候惹到你了吗？”
林白雾已经强行让自己恢复了正常，她淡淡道：“没，就是昨晚回家时被一个变态尾随，你刚才突然出声，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是那个恶心的变态呢，不好意思啊。”
宋章和没任何怀疑，他侧眸看了眼十八岁的林白雾，皮肤似剥了壳地鸡蛋，白的发光，一双杏仁眼没有二十岁几岁的妩媚动人，有的却是少女地灵动明亮，扎着高马尾，穿着粉白校服，青春洋溢，漂亮的可人。
他眸光放柔道：“这一块最近都不太安全，不然你晚自习放学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回，避免那个变态再来尾随你。”
林白雾很干脆的拒绝了，“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天天跟你一块回家，我妈会觉得我早恋了，还是别了。”
提到早恋，宋章和想到什么，眉眼越发温和，“没事，我会跟阿姨解——”
林白雾打断他，“车来了，上车吧。”
少女一个箭步离开宋章和身侧，跨上了车。
宋章和只得把没说完的话咽了进去，打算到车上在跟她说。
等刷了公交车上了车，宋章和四处看了眼，在公交车最末尾最旁侧发现了林白雾的身影，那个位置，他怎么挤也挨不到她身边，宋章和只能作罢。
公交车停在鹤城一中校门口，宋章和离车门近，率先下了车，等着林白雾下来。
林白雾下了车，却没看他一眼，抱着双肩包，迈着笔直纤细的腿小跑着过了马路，“我还有事，你自己慢慢走吧。”
宋章和正要跟上去，却见少女跑的飞快，眨眼的功夫，人已经进了学校大门。
第3章 演讲稿
林白雾是真的不想待在宋章和身边，多待一秒都是对她的心脏的考验，但她确实有事，一会国旗下讲话的稿子，她没在书包里找到，估计是放在书桌里了。
时隔十年，她早就记不起国旗下讲话的内容，为了避免在国旗下磕磕跘跘讲话丢人现眼，林白雾打算临时抱佛脚先熟读上几遍。
小跑着进了高三（7）班，教室里还没多少人，林白雾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自己的课桌，坐下后，把书包放在地上，两只手在桌洞里一顿翻找，最后找到了一张演讲稿的稿纸。
稿纸上的字迹不是她的，是叶姝的，整篇稿子的内容都是叶姝给她写的。
想起叶姝，林白雾眼睛泛起酸意吗，仰着头眨了眨眼，让泪水流了回去。
一道含笑的女声在耳侧响起，“我记得我写的稿子不是煽情类型的吧，你怎么还哭了？”
林白雾猛地看向来人。
十八岁的叶姝人好好地站在她面前，穿着同样的粉白校服，低马尾鹅蛋脸桃花眼，青春洋溢的气质扑面而来。
叶姝在高考前夕，在自己小区跳楼身亡，林白雾温声赶到时，只有一具摔成烂泥的冰凉尸体。
眼下看着活生生的叶姝，林白雾不可抑制地眼红，她丢掉稿子，抱住叶姝的腰，将眼泪无声无息的浸在她校服布料上。
叶姝茫然着，“你到底怎么回事？”
林白雾松开她，没再流眼泪，笑着道：“这不是太感动了吗？要让我写稿子，我估计要头疼死了。”
叶姝在她旁边地课桌上坐下，从书包里掏出酸奶跟面包，斜斜看她，“吃了没？”
林白雾摸着瘪瘪地肚子，毫不客气道：“没吃，分我一半。”
叶姝没好气的瞥她一眼，把酸奶跟面包都推到她跟前，“就知道你没吃！这是给你带的！你这几天是不是过于疯狂了，晚上可别熬太晚给某人叠星星了，一连几天没吃早饭，我看你离胃病也不远了！”
林白雾拆开面包，咬了一口。
回忆起床头那罐星星是给谁叠的来着，好像是宋章和，他十八岁生日快到了，林白雾打算给他叠一罐星星让他放在床头，这样的话，他睡觉前就能时时想着她。
记起来后，林白雾一口面包差点恶心的咽不下去。
她认真点头，“我今天就把那罐星星给丢进垃圾桶，再也不叠了。”
叶姝给她插上酸奶吸管，闻言稀奇，“呦？转性了？昨天不还信誓旦旦说要叠满999颗星星送给隔壁班的宋章和吗？一晚上就变了？”
林白雾吸了口酸奶，成功咽下那口面包，说道：“对，忽然觉得宋章和不配我给他熬夜，我的时间可不能浪费在他身上，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多做两套卷子，冲一冲清北大学呢！”
叶姝笑道：“果然呢，书上说的对，这爱情呢，来得快去的也快。”
林白雾没接话，几口吞下面包，又捏着那张稿纸，嘴里嘀咕，“我不跟你胡侃，一会国旗下讲话，我还没读熟呢。”
叶姝见状也没打扰她，四处看了眼没瞧见老班的身影，从桌洞里拿了本爱格压在英语书下，认真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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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城一中建校传统便是高一高二开学时，由高三优秀学生给学妹学弟们讲话，这事轮到林白雾头上很正常，高二升高三期末考期，她是第一名。
高三生比高一高二提前开学两个月，这两个月，带她们高三的班主任薛柄找到林白雾，让她准备稿子，在九月一号的升旗仪式下讲话。
林白雾是个理科生，让她写稿子完全就是为难她，薛柄是个教物理的，自然也搞不定，得亏她有个上读四大名著古今中外文学作品下读言情小说地摊文学的文笔优秀的好友叶姝，当即一天就帮她搞定了演讲稿。
稿子内容写的洋洋洒洒，先是自夸了下今日成绩了之不易，又用中外励志名句鼓励学妹学弟在学习上刻苦用功努力追求，不要懈怠自己的一生。
演讲完后，林白雾在一片学妹学弟的鼓掌中淡定地走下了国旗讲台，回了位置。
她十八岁时身高有166，在女生中算是中高个，站的位置微微靠后，叶姝同样，两人站一排。
国旗下校领导又上去讲话。
林白雾瞧见薛柄在队伍最后，压低声接着电话，面上的怒色压都压不住。
她扯了扯叶姝的袖口，“老班在跟谁讲话？我看他眉头都快成夹死苍蝇了。”
叶姝压低声，“刚才雪饼路过我，我听见他在喊陈恹的名字，估计是他，而且我没在队伍里发现陈恹的影子，估计他又没来，这种时刻，还不来，雪饼生气也正常。”
“陈恹？”
林白雾嘴里咂摸了两下这个名字，并不是不记得，而是记得太清楚。
因为宋章和跟陈恹不和，他从高中起就看不惯陈恹的行为，陈恹喜欢迟到逃课也喜欢早恋，但学校对于他的行为一直睁一只眼闭只眼，原因有二，一是陈恹逃课归逃课，但他学习成绩一直没落下，时常名列前茅压努力刻苦学习但成绩一直中等偏上的宋章和一头，偶尔还能拿个年级第一的座位坐坐，二是陈恹家有钱，鹤城一中的图书馆高二高三的教学楼都是陈恹的爸爸捐赠的。
有钱有势，学习成绩还好，高考有希望给鹤城一中争脸面，学校向来对陈恹很难不宽容。
毕业后，陈恹接管家族企业，其中一家是制药公司，跟宋章和的公司有业务竞争，单打独斗的宋章和公司肯定比不过背靠陈家集团的制药公司，宋章和想要拉的投资经常会被陈恹掌管的制药公司抢先一步拉走。
老同学中，林白雾从宋章和嘴里听到最多的名字就是陈恹。
一个仗着家里有钱为所欲为不守规矩的二世祖。
叶姝跟她打赌，“你猜今天上午陈恹来不来上课？”
林白雾在太阳下站的无聊，也享受着来之不易的高中生活，她眯着眼，欣然加入这场无聊的打赌行为，“赌什么？”
叶姝：“输了的话请吃一周的雪糕。”
林白雾：“行。”
叶姝：“我猜他会来，毕竟高三正式开学第一天，雪饼又给他打过电话了，再混蛋也会过来吧。”
林白雾脸上浮现一个莫名的笑，“虽然可能有点欺负你，但是我猜不会来。”
模糊的记忆中，陈恹这一天是没来学校上课的，倒也不是林白雾关注陈恹，而是那天晚上宋章和送她回家，偷偷牵了她的手，那天路上，他们正好遇见陈恹。
他在街对面的奶茶店，身边漂亮女生成群，遥遥望过来，似乎是落在她身上的，宋章和立即冷下脸，跟她说，以后别靠近陈恹，那人很混。
虽然她现在很厌恶宋章和，但有关宋章和的记忆，她都清楚记得。
叶姝轻哼：“我们等着瞧就好了。”
林白雾笑道：“行。”
冗长又无聊的升旗仪式结束，林白雾和叶姝跟着大部队往高三教学楼走，上楼梯时，宋章和找来，走在她身侧，“林白雾，你演讲稿写的真棒，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方面的文笔。”
林白雾下意识往叶姝身上靠了靠，皱着眉，没看宋章和。
上一世宋章和似乎也是这么夸了她一句，林白雾当时高兴了一整个课间。
眼下，她只是淡声道：“写的很好吗？”
宋章和点头，温和的眉眼拢在她身上，“对，很好。”
林白雾哦了声，说：“不是我写的。”
宋章和顿了顿，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继而又反应过来，继续夸道：“读的也很好，抑扬顿挫很有感情。”
“谢谢夸奖。”
宋章和：“……”
到了（7）班，林白雾头也不扭，来不及走前门，直接从后门走了进去。
宋章和在后门停了停，目光看向林白雾跟叶姝到了课桌前，打闹成一片的模样，弯了弯眼。
不着急，他十八岁生日快到了，他记得没错的话，林白雾会给他送一罐手叠的星星，他决定就在那天跟她表白。
第4章 吃雪糕
上午第一节课，薛柄拎着一沓试卷走进来。
哄闹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薛柄眯着眼，“看你们这么放松，是觉得自己开学考考的很不错？”
班上持续沉默，不敢吱声。
薛柄把试卷丢在讲桌上，眯着眼环视了一圈教室，目光定格在最后一排靠近后门的空位时，眉头紧皱。
林白雾下意识顺着他视线看了眼。
叶姝也回头，继而苦着脸，“不是吧，陈恹怎么还没来？”
林白雾收回目光，笑而不语。
叶姝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小钱包。
讲台上薛柄又开始讲话：“这次开学考成绩已经出来了，各位应该还不知自己的名次，要是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像刚才一样上课了还呲着大牙笑的没心没肺。”
薛柄说完浓眉肃目就看向朱剑和。
朱剑和是体育班委，刚才上课时，他在跟后排的女生讲笑话，呲着大牙笑时正巧撞见薛柄板着脸进来。
朱剑和：“……”
薛柄继续道：“鉴于这次班上某些学生过于不关心自己的成绩，只关心身旁的女同学今天打扮的漂不漂亮，我决定，今天会重新安排一下座位，至于排位规则，就按照名次来。”
叶姝知道自己这次考得不好，闻言举手了问了声，“老班，具体怎么排？”
她有点担心跟林白雾分开。
薛柄眯着眼道：“第一名跟第二名坐一排，第三名跟第四名，依次来，排名靠前的学生优先选择坐在哪。”
此言一出，教室一片唉声叹气。
叶姝同样垮着脸，“这样的话，小雾，我跟你坐不到一起了。”
在她眼里，林白雾的高二期末考是第一名，这次高三开学考应该也是第一名，叶姝的成绩不太好，在（7）班也就占个中上游。
林白雾安慰她：“没事，前后排也是一样的。”
叶姝：“现在就期待着你身后或者身前那一排没人坐了。”
薛柄用黑板擦敲了敲黑板，肃着脸：“安静，现在大家有序保持安静到走廊上站着，我依次宣布你们开学考的名次，喊到的人进来挑选座位！”
林白雾跟叶姝出去，跟同学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薛柄从物理试卷下抽出一张纸，弹了两下粉笔灰，背着手站在教室门口，捏着那张纸，正要读时，瞧见了第一个人名就头疼的要死。
叶姝见状，小声嘀咕道：“小雾，你什么时候有这个能耐让薛柄见到你名字就皱眉了？”
林白雾摇头，她这几天应该是没惹薛柄不痛快吧。
“不知道。”
薛柄咳了咳，像是嗓子眼里卡了痰似得，“第一名陈恹。”
走廊上诡异的安静了一秒，显然对于陈恹这个经常不来上课的二世祖得了第一都保持着一致的震惊。
叶姝瞪大眼，晃着林白雾的手臂，“小雾，你第一没了！”
林白雾被她晃得头晕，她按住叶姝的手臂，淡定道：“嗯，听见了。”
薛柄用名次纸扇了两下风，“我知道你们也惊讶，但是你们也该羞耻下，人家不来上课，都能得第一，你们该好好反思自己平时有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别成天把目光恨不得黏在女生脸上。”
朱剑和：“……”怎么感觉雪饼又在点他。
薛柄教导完，又看了眼名次纸，目光放在林白雾身上，“第二名，林白雾。”
林白雾：“……”
薛柄：“你那一言难尽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林白雾迟疑：“我……要跟陈恹坐一桌？”
薛柄肃着眼：“你如果有好好听我方才讲的作为规则的话，现在应该不会这么问我。”
林白雾：“……行吧。”
薛柄见少女眉头紧锁的模样，记起陈恹的混不吝性子，罕见的善心大发安慰了句，“别担心，他一周能来三次课我都感激不尽了，你跟他坐一桌，一周应该会有四天见不到他。”
谢谢有被安慰到。
林白雾冲老班笑了下。
薛柄道：“既然陈恹今天没来，那你来选你们俩坐的位置。”
林白雾不想搬桌子，指了指她原来靠在走廊窗边的位置，“还是那吧。”
薛柄点头：“行，自己进去坐。”
林白雾跟叶姝暂时分开，她进了教室，回了自己靠里侧的位置坐下。
薛柄在教室门口继续喊人：“下一位第三名，郑慧，第四名何佳茹，坐哪？”
接二连三的进来名次靠前的人。
林白雾想着让叶姝离她近点，在有同学想要坐她前排时，小小地不道德了一下，请求同学去旁的位置坐，同学都很好说话，闻言，便又往前挪了一排。
终于等到叶姝进来，林白雾给她指了下前排，叶姝眼睛一亮，喜滋滋带着新的男同桌坐在了林白雾前排。
座位安排完毕，薛柄在走廊上打电话，留出小半节课的时间让同学们各自搬桌子。
林白雾不用动，叶姝的位置就在前排，她的新同桌帮她搬了过去，陈恹没来，林白雾的桌子旁空出来一大块。
叶姝推了推男同桌的手臂，“你去帮陈恹同学搬一下。”
她的男同桌叫胡源，是班上的英语班长，人长得高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整天只爱读书，业余爱好就是看各种英语小说。
闻言，脾性很好地嗯了声，走到最后，把陈恹孤零零的桌子给搬了过来，整齐地跟她的桌子上对上了。
林白雾低头看了眼新同桌光溜溜的桌面，心想薛柄说得对，她这个新同桌怕不是一个月都见不到一次。
一节物理课结束，课间的时候，宋章和拿着水壶去接水，路过她坐的窗边，停了瞬，敲了敲她的窗沿：“林白雾，你们上节课在干嘛？在走廊上乌压压站一堆。”
林白雾手臂压着新拿到手的物理试卷，正在头疼如何复原十年前的学霸记忆，她咬着笔，听见声宋章和的声头也没抬。
叶姝闻言，后仰着头，答了一句，“我们老班在排座位。”
宋章和笑着嗯了声，见林白雾盯着一道错了的物理题看，以为她在分析错题，她上学时候就喜欢这样学习时两耳不闻窗外事，他没在意，继而看着林白雾旁空落落的座位，随口问了声叶姝，“她的新同桌是谁啊？”
叶姝道：“陈恹同学，嘿嘿，他是第一名，林白雾第二名。”
宋章和僵了僵，继而不是很赞同地道：“陈恹？你们老班怎么这样分配座位，他那种混性子，林白雾跟他一桌，岂不是会带坏她的学习？”
叶姝想当然道：“没事，陈恹一周顶多能来上两节课，再者，小雾学习这么好，又努力，怎么会轻易被旁人影响，宋同学，你别担心啦。”
宋章和温和的眉眼仍然皱着，看着侧脸娇美的林白雾，他低声：“林白雾，你如果不想跟陈恹一桌，我可以跟薛老师提的，我让他帮你换个座位吧。”
他是理科生，薛柄不止带（7）班的物理，也带着（6）班，也就是宋章和所在的班级物理，他物理这次考了满分，薛柄向来很喜欢他。
林白雾丢下中性笔，闻言，抬了抬头，皱眉：“宋章和，我跟你只是同学，你怎么这么关心我坐在哪？跟谁坐一起？”
宋章和顿住。
林白雾确实不喜欢被约束被管制，上一世，宋章和就知道，眼下见了她皱眉不耐烦，并不会觉得怪异。
宋章和语气缓了缓，“我不是要管你，我是担心你学习会下降，陈恹那种人不学好，我怕你被带坏。”
林白雾道：“别管我的事。”
宋章和滞了滞，见林白雾眉间攒起不耐烦，他怕惹她烦，只好暂时压下，想着放学时候在跟她说一声，他道：“行，你继续学习，我去接水。”
等宋章和一走，叶姝后背一靠，倚着她的桌子边沿，啧啧两声，调侃着改编了句邓紫棋的歌，“爱情走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林白雾曲指扣了下她的脑门，“还欠我一周雪糕呢，这么嘚瑟？小心我拿雪糕刺客杀的你钱包空空！”
叶姝忙收了调侃色，坐正身，捂紧了自己的小钱包。
下节课还是薛柄的物理课。
薛柄拎着那张开学考的物理试卷，口若悬河有依有据地讲了一整节。
十年过去了，林白雾学的物理知识早就还给薛柄了，一整节课停下来，听的云里雾里。
大课间，叶姝问她去不去小卖铺，林白雾脸压在试卷上，有气无力地摆手，“不去。”
“回来给你带一个雪糕吃。”叶姝见她蔫蔫的，只好拉着班上其他一个女同学去了小卖铺。
林白雾确实头晕，不知道是听薛柄讲题讲的还是热的，一只手臂趴在课桌上，将脸埋了进去，迷糊着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间，听见身旁有动静，椅子拉开摩擦地面的声响。
林白雾以为叶姝回来在她身侧坐下，脸慢吞吞从臂弯里侧转过去，空闲的手臂已经伸了过去接雪糕。
停了半晌，手心并没触到冰凉的雪糕袋子，林白雾的脸也已经侧转过去，她慢吞吞掀开眼敛，就见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挑着眉看她。
平心而论，陈恹长得不错，眉骨微突，浓眉坚硬，明明是丹凤眼，眼窝却异常深邃，鼻梁很高，薄唇线条冷硬分明。
此刻他抱胸，微微挑着一边眉，好整以暇似得盯着她，“要什么？”
林白雾反应过来，忙直起身，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来。
“抱歉，我以为你是叶姝。”
正逢此时，叶姝跟女同学回来，见了陈恹，忙瞪大眼，“我的老天爷，陈恹同学，你终于来上课了！”
林白雾正尴尬着，忙伸臂要从她手中拿雪糕，嘴上嘀咕：“你回来的也太慢了，雪糕给我。”
叶姝一躲，“不行，陈恹来上课了，该你请我吃雪糕，给钱！”
林白雾：“……”
陈恹斜斜靠着椅子后背，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一只伸到了她桌子底下，他懒洋洋道：“你们俩拿我打赌呢？”
林白雾：“……”
叶姝嘿嘿笑了两声，“都是同学嘛，无聊开个玩笑，别当真，陈恹同学，呐，这根雪糕请你吃了。”
林白雾眼睁睁看着陈恹接过本来是她的雪糕，继而朝叶姝跑去一个鄙视的眼神，无声谴责：欺软怕硬。
叶姝视而不见。
林白雾决定靠自己，她要去小卖铺买一根解暑气。
她起身，想往外走，但前后座的距离太过狭小，陈恹人长得高，又不是干瘪男高中生，他一坐下将空隙填的干净。
林白雾道：“让一下，我要出去。”
陈恹懒懒掀起眼敛看她一眼，继而在她的目光中，将两条长腿岔开，在他身前给她让了一条狭窄的通行之路。
林白雾：“？”
正常不都是把椅子使劲往前挪，让出后背那条路吗？
有点病。
陈恹道：“你到底出还是不出？”
林白雾活了二十八年，不至于这点路都不敢走。
“出。”
其实还是夹了点囧，她没好意思用屁股对着陈恹出去，勇士般地正面对着陈恹，打算横着出去。
刚走两步，林白雾觉得脚腕像是被什么踢到，疼得她脚下趔趄，身子往前一歪，觑见陈恹看好戏的脸，她忙伸出手，掌心撑在他硬实的肩膀上，才不至于整个人都躺进他怀里。
不过嘴角磕到什么，有点甜，她下意识舔了下。
陈恹笑道：“看你这么想吃这根雪糕，给你得了。”
林白雾这才知道她刚才舔的是什么。
“……”
站稳后，脚下匆忙从陈恹身前出去，她红着脸道：“不吃你的，我自己去买。”
陈恹见她出去后，两条大长腿微微回拢，撑着地面，闻言，雾黑的眸子瞧了眼手上拆封的雪糕，嘴角轻勾，“你这样我很为难。”
林白雾：“？”
陈恹：“你刚才舔了口雪糕，我接着吃的话，岂不是吃的是你的口水？”
叶姝在一旁看戏似得捂起了嘴巴。
林白雾：“……”
陈恹又道：“也不是不能接受，只不过你是不是故意的——”
林白雾茫然眨眼，“故意什么？”
陈恹一双眼微眯，嘴角带着笑，痞痞看她：“故意想让我吃你的口水。”
第5章 新同桌
林白雾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伸手躲过他手上的雪糕，闭上眼，平稳了下呼吸，狠狠咬了一口雪糕尖尖，“我吃，请你别说话了。”
陈恹见她咬了口雪糕，红唇上沾着白白的奶油，他舌尖顶了下上颚，继续笑道：“可是你吃的是我的雪糕，我没吃的了，怎么办？”
林白雾：“……”
林白雾：“我去给你买新的，成吗？”
陈恹说：“成。”
接着他起身，低头看着林白雾，“走吧。”
林白雾：“？”
“我一会不来上课，等你回来我人就不在了，所以，只能劳烦你跟我一起过去了。”
林白雾：“……行。”
她临走时要拉着叶姝一起，叶姝死活不肯，说外面热死。
因此只有她跟陈恹一起出了教室，路过（6）班，下了楼梯，往小卖铺的方向走。
宋章和坐在窗边，看着林白雾纤细高瘦的后背皱了皱眉。
前排的两个女生说着话：“那是陈恹吗？他竟然来上课了？稀奇死了。他旁边的女生是谁？刚只看到侧脸，还挺好看的，不会是他新交的女友吧？”
“很有可能啊，陈恹不就是喜欢那种高高瘦瘦，长得娇美的女生吗？你看他前几任前女友不都是这样的吗？不晓得这个女生能跟他多久，一个月？”
“我看一个月都悬，陈恹那么花心，指不定一周就厌倦了。”
“你说都知道陈恹薄情又花心，怎么还有那么多女生一个劲前赴后继的往他身边凑？”
“有钱又长的好看，还有一点，我道听途说的，好像是他很会哄女孩子开心。”
“他那种有钱二世祖会哄女孩子开心？”
“不是！是那种床上哄，就是很厉害能让女生很舒服那种。”
这一句话尽管刻意压低了，还是飘进了宋章和的耳朵。
他咳了声，提醒道：“老班来了。”
两个聊得面红耳赤的女生立即分开，一本正经地摸起了书本，停了片刻，还没听到老班地声音，两个女生抬头看，讲台上空无一人。
女生回头嗔道：“宋章和，你太坏了。”
宋章和温和笑笑：“女孩子不要在教室说这种话，让别人听见不太好。”
两个女生见宋章和笑的春风拂面，再加上他本身长得不错，面热了热，嗯了声，扭过头，没再讨论陈恹的事。
宋章和却搁下中性笔，望向早就不见人影的楼梯。
晚自习放学还是提醒林白雾一声，免得还没嫁给他就招了陈恹的道。
想起陈恹那个人，宋章和眉间不可抑制地浮起厌恶。
-
外面确实热，九月份的天，烈阳当空，阳光火辣辣地照着。
林白雾下来时带了遮阳伞，她一个人撑着伞，身边走着陈恹。
陈恹像是对太阳恍若未觉，只是半眯着眼锐利的眼，单手插兜，一脸闲适地走在她身侧。
一路无话，两人到了小卖铺。
她收起伞，冲陈恹嗷：“自己挑。”
陈恹打开冰柜，长指翻了下雪糕，拿了个雪糕刺客出来。
林白雾小小地肉疼了下。
何青给她的生活费并不多，一周只有一百，除开午饭的费用外，她只有四十块钱的零食费。
虽然林白雾心里是个二十八岁的大人了，对零食早就没高中生地那种兴趣，但是偶尔跟叶姝一起去趟小卖铺她总不能老让叶姝付钱，眼下陈恹一支雪糕要花费她三十块，她纠结片刻，还是开了口，“陈恹，你能不能换一个？这个有点贵。”
陈恹不为所动，拆开了外包装，又从里面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拆开递给了她。
林白雾攥着死贵死贵的雪糕刺客，见他又捞了一个在手里，心跳有点僵：“……我没这么多钱。”
陈恹从她身侧走过，径直走向收银台，从校服裤子里掏出手机，让老板扫码付了钱。
跟着陈恹走出小卖铺，林白雾才缓过神来，“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付钱？”
陈恹懒懒往后瞥了一眼她，拖着强调嗯了声。
“……”林白雾顶着烈日，有点气急败坏，“那你还让我跟你一块出来？”
陈恹把手上没拆封的那个雪糕塞进她手里，转过身，懒笑着：“我好不容易有了新同桌，当然要请客庆祝一番，拿好，请你跟你小姐妹消暑气，走了。”
林白雾手里攥着一个拆封的雪糕刺客，怀里还抱着一个没拆封的雪糕刺客，有点懵。
陈恹的语气像是没人愿意跟他做同桌似得，但是在林白雾模糊的高中记忆里，分明是他不欢迎任何人跟他做同桌，他人拽得很，脾气也有点躁，旁人自然不敢上前触他霉头。
外面太阳太热了，林白雾懵然的功夫，陈恹早就没身影了。
撑着伞，小跑着上了教学楼，路过（6）楼时，宋章和在窗前喊了声她。
林白雾一是不想理他，二还是不想理他，停也不停，只道：“热死了，有事的话下次再说。”
一阵风似的，跑过了（6）班。
宋章和顿了顿，只得咽下想说的话。
进了（7）班，叶姝往她身后看了眼，“陈恹真的不打算来上课了？”
林白雾将怀里没拆封的雪糕刺客丢给她，“呐，你的陈恹同学请你吃的。”
叶姝拿起来，转过身，看着已经坐在位置上安安稳稳咬着雪糕吃的林白雾，“好家伙，真雪糕刺客，陈恹这么大方？”
林白雾提醒她：“别忘了他家给我们学校捐了三栋楼，他就算天天请你吃雪糕刺客，都不稀奇。”
叶姝拆开咬了口，满足的眯了眯眼，继而又道：“不对，不是你请他吃吗？怎么又变成他请我们吃了？”
林白雾耸肩：“谁知道？”反正她是不信陈恹高兴有了同桌就请她跟叶姝吃雪糕的。
叶姝没再多问，吃完后，她才道：“小雾，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我们一下吃两个雪糕，会不会被刺激地来大姨妈？”
林白雾茫然了瞬间，她高中时期大姨妈完全不像毕业后那么稳定，她完全不记得高中时期的姨妈经期，她迟疑着道：“不至于吧。”
叶姝闭上眼，两只手双手合十，神神叨叨地嘀咕着：“菩萨保佑，信女愿一生吃肉让我晚点来大姨妈！”
林白雾：“……”
就是说，求神拜佛能不能有点诚心？
第6章 坐公交
对高一高二来说，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但对于高三来说，他们已经在学校苦逼地上了两个月的课。
叶姝对于日复一日的课外加晚自习早就麻木了，跟林白雾去食堂吃过下午饭，饭后跟胡源交流了下最近新看的言情小说。
胡源热衷英国话剧小说，叶姝热衷都市总裁霸道爱小说，两人交谈全完驴头不对马嘴，叶姝自觉谈的尽兴，等晚自习上课铃声一响，高三魂回了身体，埋头苦战一张化学试卷。
林白雾这一天课都上的迷迷糊糊的，即便她是211重点大学研究称毕业，脑子好使，但是高中时候的知识对她来说过于久远，要想重新掌握，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复习和整理。
索性离下一次大考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林白雾应该能重新把各科知识梳理完毕。
两节晚自习上完，叶姝伸展双臂，扭头就见林白雾抱着一本化学教材死磕，她好奇：“这些不都是基础知识吗？你应该记得滚瓜烂熟了吧，怎么还看？”
林白雾揉了揉眼，看得眼花，“复习复习，免得忘记。”
叶姝哦了声，开始收拾课本，“走吧，放学了。”
林白雾把化学还有物理生物数学几本教材统统塞进双肩包，起身背在身后，“嗯。”
跟叶姝手挽着手出教室时，瞧见宋章和单手拎着书包，站在她教室门口等她。
林白雾眉头下意识颦紧。
宋章和迎面过来，笑着道：“等你一会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叶姝看向林白雾，林白雾看向叶姝，毫无异色地撒着慌：“不好意思，我跟叶姝要去南街小吃一趟，你先回去吧，不用你送，叶姝会送我回去。”
叶姝：“……”喂，什么时候说好了要去南街小吃？还有我什么时候那么热心要送你回家？
但林白雾拉她走的飞快，叶姝残影只能冲宋章和礼貌笑道：“啊，是的，宋章和同学你先回家吧，我跟小雾还有事——”
宋章和顿了顿，谈心计划再次落空。
林白雾把叶姝拉出了校门，两人站在校门后，叶姝看她：“真去南街小吃？”
她扭头，看了眼身后慢吞吞走来的宋章和，不耐烦的皱眉道：“还得在他跟前做做样子，走吧，我请你吃烤串。”
叶姝：“……也不是不行。”
两人便坐上了去南街小吃的公交车。
车上，叶姝好奇：“我真的好奇，你因为什么突然对宋章和排斥起来了？前几天不还熬了三天大夜要给人家叠星星呢~”
林白雾含糊道：“你不觉得宋章和这种管家性子很烦人吗？我跟他只是同学，这也管那也要管，真的烦了。”
叶姝哈哈大笑，“这样说来，你现在是喜欢那种不管着你的男生了？”
林白雾道：“差不多。”
叶姝：“那有一个人挺适合做你男朋友的。”
林白雾：“？”不知道怎么突然拐到了男朋友一事上。
叶姝冲她挤眉弄眼：“陈恹同学。”
林白雾：“……”
叶姝却拉着她说缘由：“我听说陈恹对交往的女朋友都是放养的状态，就是你爱干啥就干啥，我开心了你在我跟前转一转，我不开心了，你最好离我远远地那种。”
林白雾对陈恹的交往对象丝毫不感兴趣，她拉着叶姝下车，“到站了。”
下了车，叶姝还在跟她嘀咕当陈恹女友的好处，林白雾为了堵住她的嘴，在一个烤玉米摊，拿过一根烤好地玉米塞进她嘴里，“吃点吧，别说饿了。”
叶姝：“……”
嘴里的芝士玉米还挺香，叶姝当即决定不说话，专心啃起了玉米。
两人在南街小吃吃的肚子圆圆，最后各自拎着一杯柠檬水打算走人。
在公交站台等公交车时，叶姝扯了扯林白雾的衣角，“街对面那人是不是陈恹？我没带眼镜，看不太清。”
林白雾视力一直很好，她顺着叶姝的视线看过来，就见街对面的酒吧门口出来站着两人。
一个站的踉踉跄跄，像是随时要一个狗啃粑粑似得趴在地上，一个站的笔直高挺拔，像路边地白杨树。
站的笔直的那个林白雾认出来了，是陈恹。
她点头，“对。”
叶姝睁大眼，“那是陈恹新交的女友吗？我看两人都抱在了一起了！”
林白雾闻言看过去，就见那个喝的烂醉的女生单方面抱着陈恹的腰，一个劲往陈恹身上压，距离并不算很远，她都能清晰看到陈恹不耐烦的眉眼。
“可能吧，但是不关我们的事。”林白雾收回视线。
叶姝扭头，“可是……”
林白雾疑惑，“嗯？可是什么？”
叶姝指了指对面，“可是陈恹往我们这边来了。”
林白雾刚扭头看过去，就见陈恹懒散的迈着长腿，到了两人跟前。
“……”
陈恹眉眼在夜色的映衬下，越发深邃，他开口，望向林白雾，问的确实两人，“有带身份证吗？”
叶姝老实摇头，“我没带。”
林白雾戒备似得盯着陈恹，“你想用我的身份证给你跟你女朋友开房？”
陈恹笑了声，“哪来的女朋友？”
林白雾眸光示意街对面，一双清亮杏仁眼里都是我都看见了你别想抵赖。
陈恹趋近她一步，一双黑眸紧盯着她，喉结动了动，故意压低声，“真不是女朋友，我堂妹人还是未成年喝多了，带回家她爸能动家法。”
林白雾道：“你猜我信吗？”
陈恹嘴角勾了下，“怎么才会信？我给她开完房把房卡都丢在她手边，不跟她共处一室，跟你一路回去成吗？”
林白雾：“……”
叶姝戳戳她，“小雾，帮一下吧，我看那个女生似乎挺难受的，还是尽快把人送到酒店吧。”
林白雾妥协，“我跟你一起去开房。”
陈恹闻言，一双幽深凤眼眯着，笑道：“好啊，你跟我一起去开房。”
林白雾：“……”
叶姝内心os：总觉得陈恹这话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陈恹喊了辆出租车，叶姝怕晕车，进了副驾驶，陈恹把醉成一滩烂泥的陈茱丢进后排，继而看着扭头看着林白雾。
“上车。”
她看了眼最里侧的陈茱，要绕过车头，“让她坐中间，我从那边上。”
陈恹拦了一把她，“你坐中间。”
林白雾直白道：“我不想跟你挨着。”
陈恹不以为意，懒笑着：“陈茱她喝醉会乱摸，我身体只有我女朋友能摸，你辛苦下，做我俩中间。”
林白雾：“……不然你忍忍？反正是你堂妹，一个血缘的，摸摸也没事。”
陈恹给她科普：“男生的生理反应都是不受心理控制的，一旦受到刺激都会起反应，你要是不觉得尴尬，那我可以做挨着陈茱坐。”
林白雾：“……行，我坐中间。”
她上去坐下后，陈恹随即上来。
后排坐了三人，确实很挤，再加上陈恹坐姿不羁，两条长腿敞开着，林白雾的腿迫不得已挨着他的腿。
司机启动车子。
喝醉的陈茱果然不老实起来，一会摸摸她的腿，一会又抱她的腰，林白雾忍了会，下一秒，陈茱手摸上她的胸。
林白雾内里并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女生，打算无视时，一只手臂越过她面前，没碰到她分毫，只是掌心握住陈茱不老实的爪子，将摁在她胸前校服上乱动的手拿了下去。
“即便对方是个小姑娘也不能任由她乱摸，林白雾，在外面记得保护好自己。”陈恹的嗓音在狭窄的车内无限压低，其中又带着点不可闻的沙哑。
林白雾扭头，“还不是你让我坐中间，不然她能摸到我？”
陈恹靠着椅背，凤眼微眯，盯着林白雾白生生的脸蛋，“多谢你替我挡灾，明天请你吃雪糕。”
林白雾：“你要真想谢我，就替我请叶姝吃一周的雪糕，因为你今天突然改变主意来学校一事，我损失了一大笔钱。”
陈恹道：“行，我请你俩吃一周的雪糕行么？”
叶姝闻言，大眼发光似得扭过头，“陈恹大帅哥，可以天天吃雪糕刺客吗？”
陈恹道：“没问题。”
叶姝高喊：“陈恹大气！”
-
到了酒店，陈恹拿着林白雾的身份证给陈茱开了房，前台小姐递过来身份证，陈恹接过，还给她时，夸了句，“证件照拍的不错，白白嫩嫩的。”
叶姝在一边道：“那是，我们小雾从小就长得唇红齿白，美貌过人，对这种相亲杀手身份证照片丝毫不惧好吧。”
林白雾：“……”
跟着陈恹把陈茱送进了房间，陈恹盯着她嘴角噙着抹淡淡的笑，把两张房卡搁在了床头柜旁，“看清楚了，我没拿一张。”
叶姝点头：“看清楚了，我们不会多想的。”
林白雾：“……行了，很晚了，回去了。”
三人出了酒店，林白雾跟着叶姝去公交站台等最后一班公交车，走了一会，林白雾扭头，瞧见陈恹跟着她们。
她道：“你跟我们干嘛？”
陈恹道：“十一点了，你们两个女生坐车不安全，作为同班同学，我送一下你们。”
林白雾还没说话，叶姝忙答应了，“行！你跟着我跟小雾也安心点。”
她只得把话咽下。
三人上了公交车，林白雾跟着叶姝坐一排，陈恹坐在两人后面一排，一路上叶姝凑到她耳朵跟前叽叽喳喳说着班上的八卦，到了一站，叶姝率先下车。
站点旁边就是叶姝的小区，灯火辉煌还站着两个门卫，林白雾不用担心。
车子继续运行，离她家还有小半个时辰，林白雾从书包里抽出一本物理教材，摊开在腿上看着。
陈恹在身后喊她：“林白雾，在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
林白雾道：“你管我。”
陈恹啧了声，“脾气还挺倔。”
紧接着一只手臂越过她肩膀，径直捞过她腿上的教材，“小心养成近视眼，戴眼镜可就不漂亮了。”
书被拿走，林白雾哎了声，扭头要去找陈恹要。
没成想，刚扭过头，就被陈恹放大的一张脸被吓到了。
他没靠椅背，反倒是往前侧着身，两条手肘撑着膝盖，整张俊脸离她很近。
这时，司机突然刹车，林白雾做的很稳，但陈恹这个姿势做的不太稳，人直接往前冲，林白雾盯着本就离她脸不远的那张脸，下意识捂住了嘴。
陈恹凤眼里噙着调笑，骨节修长的五指摁在她身后的椅子扶手上，及时撑住了往前冲的身形。
“怕什么，没想亲你。”
第7章 有猫腻
林白雾一张脸微微起囧，松开捂唇的手，两只手粗暴地从他另一只大手上躲过物理书，“无聊！”
陈恹身子靠向椅背，嘴角轻轻弯着，“别再在车上看书了，林白雾。”
林白雾刚想摊开书本的手一顿，怕他故技重施，闭眼三秒，只得把书本重新塞进书包里。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车子很快到站。
林白雾背着书包下了车。
陈恹跟下来。
林白雾狐疑看他：“我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陈恹嗯了声，单手插兜，站在路边打车。
出于礼貌，林白雾跟陈恹等了一会，见他上了出租车，她才转身打算走。
陈恹降下车窗，“林白雾，我的新同桌，你一点也不礼貌啊，跟我说再见。”
“……”林白雾只得停下，扭过头，面无表情，“再见。”
陈恹半眯着眼凤眼，懒洋洋道：“明天见。”
-
林白雾见出租车消失在视野中，人才往小区走。
还没进大门，一道声音喊住她，“林白雾。”
林白雾听见这道声音就觉得烦，一口气堵在胸口里完全找不到出口那种，憋得难受，她想装作视而不见，步伐不停地往小区里走。
宋章和却几步过来，拦在她跟前。
“叫你好几声，你没听见吗？”
林白雾没什么表情地扯谎：“刚在想一道化学题，你有什么事吗？”
宋章和眸光复杂地看着她：“我见刚才是陈恹送你回来，你跟他谈恋爱了吗？”
林白雾道：“宋章和，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吗？”
宋章和微顿，似乎在惊讶林白雾十分冲的语气。
“陈恹身家摆在那，我这么想不开，去跟一个豪门子弟谈恋爱？被发现早恋，陈恹安然无恙，我直接被劝退，你能不能动点脑子想想，我有病会这么做？”
宋章和醒悟过来，歉然的看着林白雾道：“不好意思是我不好误会了你，但是我看是他送你过来，怕你在他身边吃了暗亏。”
林白雾不说话。
宋章和继续温声道：“陈恹人玩的花，又仗着有良好的家世，说不定会同时交往几个女友，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我怕你年纪小不懂事，被他占了便宜。”
林白雾简直想笑。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这事谁能有眼前这人玩的6。
跟她热恋十年，跟小青梅上床九年，眼下还能有脸在她跟前嘀咕旁的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她懒得再跟宋章和多嘴，冷冷道：“宋章和，我说了，我讨厌别人约束我。”
宋章和一顿，怕惹她厌烦，解释道：“我没想着约束你，我就是担心你。”
林白雾漠然，“多谢你关心，很晚了，我妈估计在家担心我了，我回家了。”
宋章和只得让开，“好，回去早点休息。”
林白雾懒得再多话，大步进了小区，爬完楼梯开了大门。
客厅内安静的很，林白止在房间里睡着了，何青听见声音从卧室里出来，“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野了？”
没曾想二十八岁的林白雾还能被何青追问去哪里野了，她在玄关处换鞋子，诚实道：“跟同学去南街小吃吃了点夜宵，回来遇见同班同学帮了个小忙。”
何青：“你还挺热心。”
林白雾：“耳濡目染，跟您学的。”
何青瞥她：“别贫了，快起洗洗睡吧，明早你爸回来，只在家待一会，看你能不能早起跟你爸吃个早饭。”
林白雾应了声，把书包放回卧室，又回客厅洗手间洗脸刷完牙才回了房间，关了门。
她躺在单人床上，回味着重生后的第一天，五味杂陈。
重新活一遍必须要做的事有什么？
林白雾翻过身，望着狭窄逼仄的卧室，想道，有很多。
上一世，她失去了很多，高考前夕叶姝跳楼，身患阿尔茨海默症的奶奶，还有她白白软软的可爱弟弟，这一切都可以挽回。
当然还有不再跟宋章和在一起，不再因为他更改自己的高考志愿，去考上一世没去上的大学，学上一世因为宋章和劝导而放弃的生物专业。
叶姝现在看起来情绪很好，是一个正常的女生，并没经历上一世遗书上的事情，奶奶陈文秀现在还没有患阿尔茨海默症，在自己的房子里活的开心快乐，偶尔还会跟小区楼下的爷爷奶奶一起打麻将，她弟弟现在还因为自闭症没有去上学，一切都还在正常的轨道上。
至于宋章和，林白雾记得他是在他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天跟她表白，如果这一世，宋章和胆敢再来招惹自己，林白雾会让他永远记得屈辱两个字到底怎么写。
睡前想了太多，林白雾睡意全无，干脆起身，坐在书桌前，从书包里抽出化学书，继续学习。
看了三个小时的书，林白雾才回到床上睡了。
一早五点被何青喊起来，林白雾在床上闭眼缓了会，下床洗了把脸，清醒后完全不觉得疲惫。
镜子里地少女脸蛋娇嫩，眼神明亮，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丝毫熬夜的痕迹。
这大概就是年轻的好处。
搁在二十八岁的林白雾身上，稍微的熬一下夜，皮肤状态黑眼圈还有精神状态全完是霜打的茄子——全蔫。
林军在餐桌旁坐着吃早餐，见她醒来，“赶紧过来吃早餐，爸爸一会送你开车送你去学校。”
林白雾在餐桌旁坐下，乖声道：“谢谢爸。”
林军瞧她一眼，嘀咕：“跟爸这么客气干嘛？”
林白雾笑笑没说话。
上一世她跟林军一直不太亲近，因为她小时候是被林军丢给奶奶养的，一直养到上初中，林军才把她从奶奶家接回来。
林军对她好像是个慈父，但林白雾永远记得不在父母身边的那几年。
她对林军远比不上对何青亲近，起码在奶奶陈文秀家生活的那几年，何青每个月都会过来看她，林军一次也没来过。
吃完早餐，林军开车把她送到了鹤城一中。
下车时又喊住她，往她书包里塞了两百块钱，“跟小姐妹一起买点零食吃。”
林白雾嗯了声，依旧一声：“谢谢爸。”
林军似乎觉得纠正不过来了，便没再管，笑吟吟地：“进去吧。”
林白雾便揪着书包带子进了学校大门，不着意回头看时，就见林军还没走，他车前还站着一个男生。
身高腿长，把一身规矩的校服穿的格外养眼的宋章和。
林军对宋章和一直格外青睐。
林白雾懒得再看，几步进了高三教学楼，一口气爬了五层楼梯，进了（7）班，视线飘向自己座位，继而又慢吞吞移到她座位旁边的人身上。
破天荒地，陈恹来上早自习了。
叶姝跟在她后面进来，瞧见此等奇葩景象，忍不住连道两声好家伙，毫不客气地压着胡源地后背进去后，她坐下，习惯性地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面包跟酸奶丢在林白雾桌上，继而盯着陈恹震惊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陈恹同学。”
陈恹瞥着她熟练给林白雾带早餐的动作，后背靠着椅子，懒声道：“起早了没事做。”
叶姝冲陈恹比了个大拇指：“是个来上早自习的好理由。”
林白雾听的无语，这就是大少爷二世祖的生活，来上早自习的原因竟然是起早了，这要是让薛柄听到，怕不是气的要吐血。
她默了默，站在陈恹跟前，说道：“让一下，我要进去。”
想起昨天经历，林白雾加了句，“我要从你后面进去。”
陈恹还没说话，坐他身后的男生噗地笑了声，“林白雾，你跟恹爷性别转换下，你就是在对恹爷耍流氓知道吗？”
说话的男生叫严防，林白雾昨天没见着到他，但是她记得他，跟陈恹一样是个家里有钱的主，高三快结束时，没参加高考，直接在家里的安排下去国外读大学去了。
不用参加国内高考，严防对读书也不感兴趣，经常跟着陈恹满世界溜达。
林白雾瞥了一眼严防，拧着眉头，下意识回想了些她的话怎么就耍流氓了。
我要进去。
我要从后面进去。
后/入——
“……”
林白雾拎起一本书扣在严防的脑门上，“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严防被这一脑门扣得有点懵，真的还没人敢对他动手，除了陈恹，他盯着林白雾漂亮的脸蛋，嘴上扬着轻浮的笑，“我的头除了我老婆，没人敢碰，你既然碰了，就得做我老婆，林白雾，你得负责。”
林白雾：“……”有病。
严防见林白雾不搭理他，不依不饶正要再开口，陈恹从椅子上起身，给林白雾让出一条路，淡淡瞥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严防：“……”陈恹什么时候因为旁的女人怼过他，有点猫腻，绝对有猫腻。
第8章 冰奶茶
昨天晚上把化学跟物理书上的内容全过了一遍，今天化学老师将开学考的试卷时，林白雾显然能跟得上化学老师的思路。
偶尔跟不上的，林白雾便在试卷上画一个记号，一下课，她便翻开书本找基础公式。
一上午，林白雾基本上不出课桌，大课间叶姝想约她一同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林白雾都没应。
最后一节下课声铃响，陈恹起了身，跟严防一起出了教室，林白雾才步伐匆匆去了趟卫生间。
严防踩着楼梯，目光还能看到林白雾急哄哄的背影，他笑道：“恹爷，你说是不是林白雾不想喊你，才一直憋着，眼下你起了身，立即奔去了卫生间，她这么憋着不会憋出什么问题吧？”
陈恹余光瞄着消失在卫生间门后的纤瘦背影，斜了严防一眼，忍不住踹了一脚他：“还不是你那句骚话把人整的。”
严防躲得快，嘿嘿笑道：“我以为她听不懂呢。”
陈恹若有所思，一时没说话。
下了一楼时，陈恹才道：“下午你把你桌子往后挪点，给她留出一个出去的空隙。”
严防没什么意见，道：“行。”
-
林白雾跟叶姝在食堂解决完午饭，又蹭了会食堂的食堂空调，想着还是要回教室午睡会，不然下午得困死。
两人回来时，陈恹跟严防还没回来。
林白雾进去位置上坐下，听见叶姝在一边道：“雾宝，我怎么觉得你的位置宽了些。”
她茫然抬头，看了眼前后的距离，叶姝不说，她还真的没感觉。
主要是陈恹很高，又不干瘪，给她的感觉坐下就是好大一块——
眼下她站起身，看了眼叶姝前后桌之前的距离，又看了眼她跟严防前后桌的距离，发现确实宽了许多。
宋章和去水房接水，见两人站在窗边说着话，笑着喊了声，“林白雾，吃过午饭了吗？”
叶姝扭头，嘀咕：“是不是他帮你挪的？”
林白雾不想搭理宋章和，敷衍性地冲他点了下头，继而坐下，趴在桌面上，“别管是谁挪的，反正我舒坦了，再也不用憋一上午了。”
叶姝目送着宋章和去了水房，继而坐下也趴着睡了个午觉。
午休铃响起时，林白雾打着哈欠起来，正巧遇见陈恹跟严防进教室。
陈恹懒懒瞥她一眼，林白雾瞬间把张的巨大的嘴巴闭上。
严防拎着个购物袋，给刚清醒过来的叶姝递了跟雪糕刺客，又给叶玲的同桌胡源拿了个，最后走到陈恹跟前，给林白雾递了根。
他挤眉弄眼：“恹爷请你的。”
“……”这话说的跟只请她似得，林白雾面无表情接过雪糕，咬着包装袋。
叶姝扭头冲陈恹道：“感谢陈恹同学送来的夏日午后的一抹清凉。”
陈恹笑笑，继而扭头看向林白雾。
“？”什么意思，她不想跟叶姝一样说那么狗腿子的话，想了想，她认真道：“谢谢你请客。”
陈恹笑了声，“怪不得。”
林白雾疑惑：“？”
“你国旗下演讲的稿子是你小姐妹代笔，你文笔不行。”
“……”是真的有点想打人了。
一句致谢还要她说出什么花样来。
下午上课，叶姝仍旧被热的难受，教室里两个吊顶风扇吱丫丫的转，转来的都是暖风。
第二节课一下课，叶姝薅起陷在生物试卷里神游的林白雾，道：“我们去买冰奶茶喝。”
林白雾这两天往脑子里塞得东西有点多，一上课就晕乎乎，眼下是真的需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她站起身，欣然接受：“好。”
两人挽着手往外走，刚走两步，叶姝又记起什么，拉着林白雾倒退两步，敲了敲陈恹的桌子。
他在写一张数学试卷，看的林白雾微微震惊，还真以为这二世祖少爷不知道卷子为何物呢。
眼风扫向试卷卷面，他没用中性笔，用的是一直铅笔，颜色在卷子上不太显色，隐约只能看清几笔潦草的公式推算。
“陈恹同学，感谢你今天请我吃雪糕，礼尚往来，我请你跟严防喝奶茶吧，你想喝什么？”
陈恹还没说话，严防趴在课桌上举着双手道：“果汁，多冰少糖就可以！”
叶姝笑道：“行！陈恹同学你呢？”
陈恹身姿慵懒靠着椅背，深邃的凤眼半眯着看向林白雾，道：“跟她一样。”
“……”林白雾记起中午她在他那吃的一个语言上的小亏，睚眦必报了下，说道：“我喝红糖姜茶。”
陈恹颔首：“嗯，我也喝这个。”
叶姝友善提醒道：“这个是给女生补血喝的，陈恹同学，你确定？”
陈恹盯着林白雾，嘴角勾着淡笑，“就这个。”
林白雾：“……”得，别想在他人嘴里捞到一点便宜。
严防听完，笑的捶桌子，“恹爷咱没必要补血，说出去笑掉大牙了。”
陈恹不以为意，抬手拨了拨黑发，“有必要，我觉得我这几天有头晕目眩的感觉，可能有点贫血。”
严防已经笑的肚子抽抽了。
叶姝傻眼：“啊，真的假的？”
林白雾瞧了眼陈恹，把单纯的叶姝拽去了教室外。
去买冷饮的路上，叶姝傻傻问道：“陈恹真的缺血啊？还以为那种富家少爷天天有营养师搭配着吃饭，什么也不缺呢！”
林白雾看了一眼叶姝，“傻孩子。”
叶姝：“？”
林白雾：“他逗我们玩呢，还没看出来？”
叶姝想了想，纠正道：“不对，小雾，他不是逗我们玩。”
林白雾正要拍一拍叶姝的脑袋，看能不能给她怕聪明点时，叶姝接着道：“陈恹他是只逗你玩呢。”
第9章 数学题
两人回去时，当然没真的给陈恹买红糖姜水，给他买的是加冰的青桔柠檬，给严防买的是加冰沙的西瓜榨汁。
晚自习，陈恹跟严防双双逃课。
课间的时候，叶姝从外面走廊回教室，给她透露道：“我知道陈恹跟严防逃课去干嘛了？”
林白雾完全不感兴趣，但叶姝眼巴巴地盯着她，她只得从试卷上收回视线，抬头看向叶姝，“嗯？”
叶姝道：“他们在跟隔壁学校的几位篮球队的帅哥打球，就在我们学校的篮球场。”
林白雾哦了声，打算继续埋头解题。
叶姝道：“你不想去看看吗？”
林白雾清醒着道出一个事实：“我们还要上晚自习，姝姝，别想逃课，老班晚上会来巡查。”
叶姝：“……好吧。”
上课铃响，叶姝人坐在位置上，心一直往窗外的篮球场跑。
薛柄背着一双手站在讲台上，见着叶姝迷迷瞪瞪的模样，抬手丢过去一个粉笔头子，准头有点歪，砸在了正在偷偷看英国小说的胡源脑袋上，吓得他立即往下一拉试卷，镇定的做起了卷子。
叶姝继续陷在篮球场。
薛柄正要出声提醒某人，就见下一秒，教室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
叶姝忽略了薛柄还在教室内，发出一声高亢的狂欢，“好耶！停电了！我可以去看帅哥打篮球了！”
虽说教室一片闹哄哄，但只有叶姝高喊出了声。
教室一片漆黑，林白雾仍旧察觉到老班的视线一定是落在叶姝那块的，她伸手扯了扯叶姝的校服衣角，压低声，“小点声，老班在呢。”
下一秒，教室讲台上亮起一小片微光。
不一会，那一小片灯光由讲台转移到叶姝跟前，薛柄的脸在手机手电筒的光照下，格外显眼。
叶姝僵硬地打了声招呼，“嗨，雪饼——啊不是，老班晚上好，您什么时候过来的呢？”
薛柄冷笑：“停电前。”
叶姝：“……”那她完蛋了。
薛柄道：“想去看篮球比赛？”
叶姝认真摇头，“没——”
薛柄：“我可以让你去看。”
叶姝立即双眼反光，“真的吗？”
薛柄微笑，“当然可以。”
林白雾在身后顿感不妙，果不其然，薛柄把叶姝叫走。
十分钟后，林白雾看着头顶荧光棒，两条手臂上还抱着一个电子滚动显示屏的叶姝，显示屏上滚动着我为高三（7）班逃课打球的陈恹同学光荣骄傲自豪，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教室里其他人也看到叶姝这副装扮了，一瞬间哄堂大笑。
“笑死，叶姝你被老班耍了。”
“叶姝，你这个样子去看球绝对是篮球场上一抹亮眼的风景线。”
“我今晚唯一的笑点就来自你哈哈哈哈哈哈。”
叶姝不理会班上同学的挖苦，苦着脸，“雾宝，雪饼说今晚我要是不过去看陈恹打球，他明天就喊我爸过来开家长会，雾宝，呜呜呜你陪我一起。”
林白雾摆手，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谢邀，我丢不起这人。”
还得是薛柄会玩，一下惩罚叶姝跟陈恹两个人。
叶姝岂能放过她，“好姐妹有难同当！”
“……”
林白雾还是被她拉到了篮球场上。
叶姝不愧是球迷，都这副囧样了，还记得路过小卖铺买了两瓶水，她没手拿，全都塞进了林白雾手里。
幸运的是，学校停电，偷偷溜出来看球的人有很多。
两人到时，篮球场四周围满了高高矮矮的女生。
林白雾看着叶姝的丢人装扮，本来打算让她低调点，在后面站着就行，但叶姝丢了一路的脸估计丢习惯了，直接拉着她往最前面冲。
冲到最前排围观位置，叶姝才算停下。
篮球场的灯光线路跟教师楼并不是一个，不同于学校其他建筑黑灯瞎火，篮球场灯光光线依旧充足。
林白雾刚坐下，便瞧见了场中央的陈恹。
他个子很高，修长手臂裹着篮球，长腿七拐八拐躲着隔壁院校篮球队队员的阻拦，最后一个起跃，展示了一个漂亮的扣篮。
裁判在一边吹哨，宣布中场休息，这一休息，直接让场上所有人注意到了叶姝这身显然地装扮。
严防拧着瓶水，朝陈恹撞了下，“恹爷，看那边，你的小迷妹哈哈哈哈哈哈！”
陈恹握着瓶水，仰头边喝边看过去，注意到叶姝身上显示屏的字样，他一口水差点喷出去。
“艹！一看就是薛柄的主意。”
严防笑的肚子抽痛，坐在地上，一会又道：“恹爷，你看叶姝旁边的是谁？”
陈恹目光压过去，就见林白雾一直举着两瓶水试图挡住自己的脸。
叶姝脸渐渐热起来，跟林白雾嘀咕：“雾宝，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
林白雾不想说话了。
她这副样子在篮球场上旁的人不看过来都难。
身边女生一阵尖叫，一叠聒噪的女生喊着：
“他过来了，我一会递水他会不会接。”
林白雾听地茫然，到底谁过来了，但也不敢拿开挡脸的两瓶水。
直到头顶压下一抹阴影。
林白雾举着两瓶水，仰着头看过去。
就见陈恹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狭长深邃的凤眼半眯着，嘴角浮着淡淡的笑，“我的新同桌，是来给我送水的吗？”
林白雾：“……并不是。”
叶姝却道：“对，雾宝就是给你来送水的！”
陈恹便伸手握住其中一瓶，想要拿走，结果拿不动。
林白雾死死攥着两瓶用来挡脸的救命水，谁也别想拿走。
陈恹嘴角扬起莫名的笑，一手撩起身上的球服不羁的擦了擦脸上留下的汗。
身边女生又是一叠声低语：“我……我我好像看到了他的腹肌，好白好大，我晕了。”
“好想看他再撩一次球服，求求了，我拍个照舔屏。”
林白雾：“……”这是女高中生该说的话吗？
陈恹弯下腰，低头盯着她，徐徐说道：“松手。”
林白雾誓死不松，“别想。”
陈恹笑了下，目光一错，从她炯炯发亮的杏仁眼上移开，落在她右侧软嫩白玉的耳垂上，他道：“真不松？”
林白雾：“打死也不松！”
陈恹说：“行。”
林白雾以为他终于放弃了，正欲大松一口气时，右边耳垂突然被一抹滚烫的捻住，她全身下意识一麻，闷哼一声，手上下意识松了力道。
陈恹低笑一声，直起身，右手上已然从她手上拿了瓶水。
林白雾后知后觉，刚才捻住她耳垂的是他刚打完球的手指，因为刚运动完，指腹上热意汹涌，烫的她身体瞬间麻了下。
她抬头，瞪着陈恹，“流氓。”
陈恹笑笑，坦然应下她这一声流氓，上下抛着那瓶水走回了场中。
严防撞着他肩膀，挤眉弄眼，“场上这么多小姑娘想给你递水，你谁的也不要，就要那个最不愿意给的，恹爷，你贱不贱？”
陈恹把水丢在他的外套上，哼笑一声，“我就是想犯贱，你有意见？”
严防狗腿子似得，“不敢不敢，走吧，下半场开始了。”
叶姝全程围观陈恹跟她的互动，等陈恹走后，她才晕乎乎地道：“雾宝，我的天，他刚才捏你耳朵时好有男人味，我晕了。”
林白雾：“……”
再者，现在右耳耳朵上还觉得痒痒的，她把剩下一瓶水丢给叶姝，“行了，我陪你丢脸到这个地步够义气了，我走了。”
叶姝依依不舍，“你不再看会啊？”
林白雾走的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不看。”
叶姝丢脸丢了大半场人，已然习惯，她没舍得走，继续在这里待着看球。
林白雾走回教师楼的路上，被一个人拽住手腕，她皱着眉，下意识就要甩开。
宋章和的声音及时响起，“是我，小雾。”
林白雾闻言，甩的更快了，她退后一步，眯着眼看着宋章和，问：“你有事？”
宋章和急道：“你刚才去看陈恹打球了。”
林白雾皱眉，“这跟你有关系吗？”
宋章和：“我看到他碰你的耳朵了，小雾，你是不是被他长相给欺骗了，他不是好人，你别离他太近。”
林白雾冷声，“宋章和，我说过了吧，我真的讨厌别人管我的事。”
说完，她大步就往前走。
宋章和跟上来，沉默着好一会，才道：“小雾，你是喜欢上了陈恹了吗？”
林白雾简直无语，停下步子，看着宋章和，“我再说最后一遍，宋章和，你脑子有病，别把我想的也有病。”
宋章和眉眼依旧温和地看着她，嘴角浮起点苦笑，“对不起，我是怕你喜欢上别——”
林白雾打断他，“别再跟着我，我跟你只是同学而已。”
宋章和停下脚步，看着少女小跑着上了楼，嘴里轻声道，“只是现在还是同学而已，小雾，我马上就会跟你表白了，很快，我们就会像以前一样，是情侣了。”
-
高三生有很自觉地，就像现在停电，教室里依旧有很多学生点着备用的蜡烛看书写试卷的。
林白雾跟胡源借了根蜡烛，见他只顾低着头，反手给她递蜡烛，忍不住感慨了下真是好学，结果目光挪动他桌子上，发现了他桌子上是一本英文版的简爱小说。
好吧，她收回那句话。
将蜡烛点燃后，林白雾烧了周围的蜡油滴在桌面上，趁蜡油没干时，及时把蜡烛底部摁在上面，固定好后，她才掏出一张数学试卷，认真总结每个题的考点内容。
电是在晚自习最后半节课才来，林白雾的蜡烛燃了一小半，她吹灭，把它收进桌洞，继续埋头死磕最让她头疼的数学题。
化学生物物理这些基础知识掌握，再加上多做几分练习题总结经验便可以很快上手，但唯独数学这种复杂高深的学科，让林白雾有点难以回收往日的知识点。
篮球赛似乎打完了，叶姝回来了，头顶的荧光棒都不亮了，她把电子显示滚动屏放在讲台上，正对着教室一众人，继而回了座位，满足似的从桌洞里捞了本小说继续看。
陈恹跟严防一身热气腾腾回来，坐在位置上。
严防瞅着讲台上还在滚动的显示屏，乐得瘫在课桌上，“不是我说，雪饼这人阴阳怪气有一手，逗死我了。”
陈恹瞟了眼讲台，对薛柄的阴阳怪气丝毫不理会，他拧开一瓶水，仰头喝了两口，余光斜斜盯着皱着眉头咬着中性笔鼻头的林白雾。
喉结滚动，将水吞进肚子里，后背靠着椅子，大半个身子侧向林白雾，“新同桌，有不会的问题可以问我。”
林白雾头也不抬，“谢谢，不麻烦您了。”
陈恹“啧”了声，凑近她几分，“生气了？”
林白雾忙使劲往墙边靠，眉间皱着，难掩嫌弃，“你别靠近我，你身上都是汗味。”
陈恹短促地笑了声，低头扯了扯领口，嗅了嗅，是有点汗臭味。
林白雾这种看起来娇滴滴白嫩嫩的女孩子确实忍受不了这个味，他退了一步，“行，我不靠近你，你哪题不会圈起来，递给我，我给你写解题思路。”
林白雾记起他上次也是在写一张数学试卷，步骤写的洋洋洒洒，似乎并不像是说大话，她迟疑片刻，把一道几何圈出来，把试卷推到他桌子上。
“这一道。”
陈恹低头读了遍题，习惯性的从桌洞里摸了根2b铅笔来写，刚画一道，记起什么，又转而拿起一根显色度深的中性笔，捞了张草稿纸，画了几何图跟辅助线，递过去。
“试着解一遍。”
林白雾接过草稿纸，又把试卷扒拉回来，低头顺着他给的思路，重新列起了解题步骤，一题解完，她跟标准答案对了遍，丝毫不差。
她弯了下唇，一晚上对数学的头疼瞬间烟消云散。
“谢谢。”
林白雾真诚地道了个谢。
陈恹趋近她，几近于将她压在墙角了。
林白雾懵了懵。
陈恹低头，盯着她冒汗的鼻尖，目光下移，又落在她微咬的唇上，扯了声笑问她：
“现在闻闻你的同桌还臭吗？”
第10章 小辣椒
林白雾一把推开他。
“无聊。”
陈恹靠着椅子无声笑了笑。
这一个小插曲并没多少人注意到，临近放学的这个点，多数同学都还陷在题海里遨游。
唯独严防这个人不读书的人，正百无聊赖在单机小游戏，陈恹凑近林白雾时，正巧被他看见，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林白雾，又看了眼陈恹的背影，嘴角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有意思。
晚自习放学，林白雾跟叶姝挽着手出去又遇见了宋章和。
“小雾，我等你呢。”宋章和温声道。
林白雾懒得找理由了，她直白道：“我说过了我不想跟你一块走，以后别再等我了。”
宋章和对她的话不为所动，跟着上去，“小雾，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而且我们也顺路，早上我跟伯父见面聊过了，他跟伯母并不会对我送你回家抱有任何异样的看法。”
林白雾充耳不闻，揪着叶姝走得飞快。
宋章和人高腿长，很轻易便追了上去。
陈恹跟严防后出门一步。
严防瞧着宋章和跟着林白雾下楼梯的背影，瞧了陈恹一眼，故意道：“看来我们的白雾同学有烂桃花了。”
陈恹觑着林白雾，凤眼半眯，并没接话。
林白雾再不愿宋章和跟着她，但他确实跟她是一辆车一个方向一个站点，上了车后，她带着叶姝在最末尾坐下，宋章和过不来，只能在车门旁站着。
叶姝跟她小声嘀咕，“宋章和其实就是爱多管闲事一点，旁的也没什么招人厌烦的吧，人长得好，学习也好，性格又温和，你别对老这么躲着他了？”
林白雾没办法跟叶姝说前一世宋章和有多恶心，同样这一世她也没办法真的对宋章和下狠心恶语相向，毕竟这一世的宋章和并没有上一世的记忆，他眼下并没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如果，眼下的宋章和跟她一样有前世的记忆，林白雾完全能狠下心将宋章和千刀万剐。
她靠着叶姝的肩膀，闭着眼道：“姝姝，别劝我，我真的很烦他。”
叶姝听完只好作罢。
中途叶姝下了车，林白雾身边空出一个位置，宋章和过来坐下。
林白雾懒得跟他交谈，脑袋靠向玻璃窗那边。
宋章和见她眉眼疲倦，也没出声打扰她。
到了站点，林白雾起身下车，丝毫不搭理宋章和，宋章和看出她意愿，并没多做交谈，目送着她进了小区，人才回了自家小区。
隔天一大早，林白雾打着瞌睡进了教室，叶姝比她提前到了教室，把书包里温热的包子和豆浆递给她，“昨晚又熬夜了？干嘛？总不能又叠起星星了吧？”
林白雾想起那半罐星星早被她丢进小区外的垃圾桶了，她摇头，“没，昨晚做了两张数学卷子。”
叶姝：“牛掰。”
林白雾咬了口包子，瞟了眼身旁空落落的位置，果然，陈恹还是那个陈恹，昨天早上的早自习就是昙花一现。
她没再多想陈恹，几口吃完包子，抱着豆浆，背起了英文单词。
这几门学科里，唯独英语对林白雾来说不算吃力，很是可以说是轻松，她本科四年把四六级全考了，研究生三年又把专八给考了，她的口语一直在用，并没有毕业后就还给老师，眼下只是看了眼单词表，熟读了遍，便继续拿出昨晚一张新的数学试卷，闷头做了起来。
上午有两节数学课，一节英语一节语文，林白雾前面摆着当堂课的试卷，下面就放着张数学试卷，一整个上午全都在数学题里度过。
吃午饭时，林白雾脑子里都是数学公式。
叶姝看她都快跟数学过了，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想恶补数学？陈恹数学经常是满分试卷，你可以让他给你补课啊。”
林白雾一个冷颤，坚定摇头：“不行。”
想到昨晚她问了他一道题，大少爷就无聊到墙咚她，绝对不行。
午睡的十五分钟，林白雾梦里仍在做数学题。
醒来时瞧见陈恹人在教室坐着，都还是以为是在梦里，小声嘀咕：“我可不会找你补数学的，你死心吧。”
陈恹大手握着瓶水，仰头喝着，没听太清她说什么，喉结滚动，咽下嘴里的水，瞥向她，“嘀咕什么呢？”
林白雾瞬间清醒，拍了拍脸，扭过头，看向窗外，“没说什么，你听错了。”
陈恹嗤笑一声，“难不成你在说梦话？梦到什么了？我的新同桌。”
林白雾皱着眉，“你管我梦到什么？”
严防去卫生间放水回来，刚坐在位置上就听见林白雾凶巴巴的一句，他调笑道：“林白雾，也就你敢跟恹爷这么说话。”
林白雾扭头看向严防：“你不说话真的没人把你当哑巴。”
严防：“……”这人美是美，但是说话怎么总是呛呛的，一点也不软。
陈恹闷笑出声，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林白雾，我发现你真的跟个小辣椒似得，逮谁呛谁，不然我以后喊你小辣椒？”
林白雾面无表情：“你喊一声试试。”
陈恹道：“小辣椒。”
“……”
严防看好戏的目不转睛盯着林白雾陈恹两人看。
林白雾手下正摸着趁手的东西，美工刀不行，流的血太多，影响不好，直尺，没什么痛感，在桌洞里摸来摸去，最后摸到一只中性笔，毫不犹豫地扬起又落下，笔尖狠狠扎在陈恹懒懒搭在桌面上的手背上。
严防看得眉头一皱，嘶，这得多疼。
陈恹眉头未动分毫，连手背都没动分毫，任由林白雾笔尖插进他手背皮肉里，他嘴角挂着抹微笑，“就这？小辣椒。”
“……”林白雾无语片刻，心下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笔尖刺入皮肉，肯定是有痛觉的，她握着笔尖收了回去。
若无其事继续捞了张试卷，用刚刚扎过陈恹手背的中性笔写着解题步骤。
叶姝余光瞄见，低吼一声，“雾宝，你怎么大义灭亲去扎陈恹的手背，都流血了！”
——大义灭亲，林白雾嘴角微抽，姐姐你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好吗？
不过流血了？
一支笔没那么大的威力吧？
林白雾不太确定，用余光瞄了眼陈恹的手背，继而目光一顿，上面好像确实冒出来几颗血珠。
“……”失误了，下手过于重了。
叶姝扭头递过来一个创可贴，“陈恹同学，快贴上。”
陈恹摆手，“不用。”
继而黑眸盯着林白雾，将手背压在唇边，伸舌将那两滴血珠卷入了唇间。
叶姝在一边，言情小说脑上线，幽幽道：“陈恹同学，你这样盯着雾宝，还色·情地舔着手背，给我一种想把雾宝拆吃入腹的感觉。”
林白雾：“……”
本来还不尴尬，眼下是从头到脚都尴尬到极点了。
伸脚踹了下叶姝的椅子，林白雾压低声道：“好好看你的言情小说，别说话了。”
叶姝听着林白雾的低吼，乖乖地转回身，不再多说了。
林白雾不打算过分关注陈恹，低头只管埋头题海。
好一会，一只手臂伸到她桌面上来，林白雾瞪着眼睛。
怎么回事，难道还想要她道歉不成？
抬头看去，就见陈恹趴在桌面上睡着了，他支着左手，脸埋在左手肘弯里，手腕往下自然垂在脑后，右手坤直，肆无忌惮地在课上睡着了。
林白雾瞄了两眼陈恹的脸，又去看了眼刚才被她用笔扎出血的右手手背，上面已经没有血迹了，只不过那一小块地方红红的，像是细菌感染似得。
她皱着眉盯了片刻，还是没过自己心里那一关，用笔帽戳了戳叶姝的后背。
叶姝扭头，“嗯？”
林白雾道：“创可贴给我一个。”
叶姝乖乖递过来一个草莓形状的创可贴。
林白雾又问：“有双氧水或者消毒酒精没？”
叶姝跟个百宝箱似的，应有尽有，林白雾一一接过来。
宋章和课上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路过（7）班时，下意识往窗边看了眼，就见一向埋头只管做题的林白雾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给她的新同桌陈恹手背消着毒，消完毒后，又动作轻轻地在上面贴了一个创可贴。
他僵在原地，老师在楼梯旁喊他，“宋章和？”
他收回目光，步伐僵硬地走过了（7）班。
没关系，还有不到一周时间，他十八岁生日就到了，那天他会跟她表白，让她像以前一样正式成为自己的女朋友，这样的话，宋章和就有理由让她跟陈恹保持距离了。
不过这七天，宋章和并不会什么也不做，他必须要确保这一世跟以前一样，不会出任何差错，也不能让任何人成为他跟林白雾之间的绊脚石。
陈恹睡了一觉课醒来，新同桌不见了，手上却多了一个创可贴。
严防见他终于醒了，从座位旁起身，走到他跟前，“下午去你家打游戏吧？别上课，无聊死了。”
说着，他见陈恹盯着手背上一个粉红色的创可贴看，他不可置信道：“不是吧，恹爷，你喜欢这种嗲粉娘们兮兮的东西？”
陈恹没揭掉，伸手拨了下短发，没急着答严防的话，喊道：“叶姝。”
叶姝扭头，“怎么了？陈恹同学。”
陈恹下巴微扬指了下里侧空荡荡的位置，“林白雾呢？”
叶姝道：“雾宝来姨妈了，有点痛经还要处理下自己的衣服，就跟雪饼请假回家了。”
陈恹问：“晚自习她来不来？”
叶姝：“不知道，看她痛经厉不厉害。”
严防又问了句，“走不走？”
陈恹道：“回吧。”
第11章 生理期
高中时期离她太过久远了，以至于林白雾一直忘了她高中时期痛经特别厉害一事，下午刚给陈恹处理好手背，小腹便一阵坠痛，像是有把刀在肚子里乱砍一般。
跟薛柄请假，薛柄见她脸色煞白，站都站不直的模样，便允了。
在公交车上难受了一路，终于到了小区。
因为林白止需要人照顾的原因，何青一直没出去工作，在家照顾他，听见开门声，见她进来，稀奇道：“怎么回来了？”
林白雾人趴在沙发上，缓了会，才回何青道：“痛经。”
何青是一直知道她经期紊乱外加痛经的，见状，上前坐在她身边，手摁在她小腹上给她揉着，“我给你拿颗止痛药吃了会好一点。”
林白雾难受道：“您现在就帮我拿一下吧，我要痛死了。”
何青便起身，从医药箱里翻了颗止痛药，又给她倒了杯温热的水递过去，“来，吃了吧。”
林白雾吞了颗药，继续回卧室趴着。
何青隔着半掩的卧室门，扬着声：“要是还疼跟妈妈说一声，妈带你去医院看看。”
林白雾虚着声回了一句，“知道了妈。”
吃了颗药，痛感减少了几分，林白雾抱着柔软的被子，没一会便昏睡了过去。
做了个前世的梦，内容不太好，梦到宋章和跟小青梅的事，醒来时，林白雾趴在床边直直干呕。
何青听见卧室动静，推门进来，“好点没？”
见她干呕，又皱起眉，“怎么好端端干呕起来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然妈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何青带她去医院还要带着自闭症的林白止，她没让，“没事，就是做了个恶心的噩梦，我缓一会就好了。”
何青见她没再干呕，放下心来，“出来吃点饭，胃里能舒服点。”
林白雾下床出了卧室，见了餐桌上的温热的粥点，没有太大胃口。她不想见何青担心，便换掉校服，穿了身家居服，撒了个小慌：“妈，姝姝放学来找我了，我下去跟她玩一会，一个小时就回来。”
何青在哄林白止睡觉，扬声：“注意点安全。”
林白雾应了声，推门下了楼。
在楼下小区里坐了会，小腹还是疼的，胃也疼，就连头也因为那场恶心人的噩梦隐隐泛着疼意。
她出了小区大门，记起那个恶心的梦，抿着唇气势汹汹往旁边的新小区走，走到一半，她又折身回来。
漫无目的地在小区外面来回走了几圈，直到一声笨重的刹车声停在身侧，林白雾茫然抬头，就见陈恹骑着一辆重型机车，长腿撑在地上，挑眉看她，“林白雾，你怎么把你折腾的这么惨？”
林白雾站的远远地，“你管我。”
陈恹“啧”了声，“生病了还这么呛？不愧是小辣椒。”
林白雾抿起唇，“说了别喊我小辣椒。”
陈恹哼笑一声，递给她一个女士头盔，“上车。”
林白雾不接也不动，“干嘛？”
陈恹道：“要我亲自动手抱你上来？”
林白雾：“……”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
陈恹见她仍旧梗着不动，只好加了句，“送你去医院看看，再不看，我怕你下一秒就死在大街上了。”
林白雾：“陈恹，你这个乌鸦嘴能不能闭上嘴。”
陈恹道：“那就上车。”
林白雾又停了会，才慢吞吞上前几步，接过头盔，带上去之前闻了闻。
陈恹睨着她，眼里噙着调笑，道：“怎么？闻有没有别的女生香水味？还会吃醋不成？”
“……我只是在闻有没有头油味，我有洁癖。”
陈恹道：“放心，这个头盔你是第一个戴，再没别的女生戴过。”
林白雾这这才放心戴了上去。
跨坐上去时，林白雾想着幸亏穿的是裤子。
她坐的离陈恹很远，两只手也不去抱陈恹的腰，只是手往后扶着尽量能攥住的扶手。
陈恹回头瞥她，“林白雾，我车速很快，也不太想这么早失去一个新同桌，所以，你能抱住我的腰吗？”
林白雾拒绝：“我抓着后面抓的很稳。”
陈恹痞笑道：“怎么？我给你便宜占你都不占？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林白雾很坚定：“不抱。”
陈恹说行，拧了下油门，车子往前突地前进了一大段路，由于惯性，林白雾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冲。
死过一次的林白雾刚才头脑煞白一片，纠结片刻，两只手还是缓缓抱住了陈恹的腰。
命比脸面更重要。
陈恹的腰很硬，隔着夏天单薄的短袖布料，林白雾能凭着小手臂感知的硬度在脑中幻化出他腹肌的形状。
风声肆意从耳边呼啸穿过，林白雾眨着眼，眼眶被吹得发红。
还是心酸难过到想哭。
小腹好痛，胃里也痛，就连心也因为宋章和的入梦痛的死去活来，想去医院看看身体的痛，但她还要考虑何青的不容易，不能让何青托着林白止带她去医院看看。
她如果十八岁，可以尽情撒娇，但她已经二十八岁，很多事情她必须要体谅。
到了医院，陈恹瞧见林白雾哭红的双眼，皱了下浓眉，“有这么疼？”
林白雾眼泪早就止住了，只不过生理反应眼红消退不下去，她道：“你开的太快了，风吹的我眼睛疼死了。”
陈恹扯了声笑，“行，都怪我，走吧，小辣椒，带你去看病。”
林白雾在陈恹的陪同下，挂了肠胃科和妇科的号，做完一系列检查，拿了两盒药出了医院。
“钱我会还给你的。”这次检查费用跟药费都是陈恹刷的卡。
陈恹把头盔毫不怜惜地摁在她头上，“你看爷缺你那点钱？”
林白雾摆正头盔，只露出一双明亮的杏仁眼，“你缺不缺是你的事，我要还是我的事。”
陈恹没跟她纠结这个，问她：“吃饭了吗？”
林白雾摇头：“没。”
陈恹晃了晃手上的药盒，“这些都要饭后吃，爷带你去吃饭。”
林白雾拒绝：“你带我来医院已经很麻烦你了，不用再带我去吃饭了，你把我送回家就行了。”
陈恹单只手将她抱到车上，让她斜坐在车尾，继而两只手撑在她大腿两侧的车身上，一双黝黑凤眼直直盯着她一双眼睛看，眯着眼，“小辣椒，我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呢？陪我吃个饭不过分吧？”
林白雾活了这么二十几年，人情分的最清楚，她抿抿唇，答应了，“行，我陪你去吃饭。”
陈恹隔着头盔拍了把林白雾的脑袋，“这还差不多。”
“跨着坐，别斜着坐，不安全。”
林白雾只好跳下来，重新跨坐了上去。
陈恹带她吃饭的地很金贵，但他像是习以为常，餐厅经理亲自过来迎接，把两人送进了一处包间。
二十八岁的林白雾都不敢在这种地方顿顿奢侈，更别说眼下什么都没有只有年轻的林白雾，搁平时，她路过都不会路过这。
“菜品你看着上，但是要有养胃的粥或者炖汤，还有补血的。”陈恹吩咐了声餐厅经理。
经理恭敬道：“是，您稍等片刻，马上就给您上菜。”
等经理一退出去，包间里只剩下两人。
陈恹靠着木椅，姿态懒洋洋地盯着她的脸，“脸怎么还是这么苍白？”
林白雾抱着茶水喝了口，“缺血又来例假的人都这样。”
陈恹颦着眉，“平常怎么不多补补身体？”
林白雾白他一眼，“没时间没精力没金钱。”
陈恹乐了声，“小辣椒，你怎么又呛我。”
林白雾现在已经习惯他喊她小辣椒了，她闭着嘴不打算说话了。
陈恹也没打算强求她开口，就姿态懒散不羁的靠着椅背，幽深的目光一直搁在林白雾身上。
林白雾被盯得有点发毛，“你能不能别这么盯着我，我害怕。”
陈恹哑着声问：“怕什么？怕我吃了你？”
“……”林白雾诚实道：“对，我怕你吃了我。”
陈恹：“强迫未成年是犯法的事，放心，我不做违法的事。”
一会又问：“小辣椒，你今年满十八了吧？”
第12章 吃早餐
“……”再多问一句，她真的起身走人了。
陈恹见她绷紧的下颌线，轻笑一声，“别紧张，随便问问。”
菜此时一一端了上来，陈恹道：“吃饭吧，多吃点，看你一身瘦了吧唧的模样，我合理怀疑，你家里虐待你。”
林白雾决定闭嘴好好吃饭，不再搭理陈恹。
陈恹见她一口一口往嘴里添饭的模样，像只金鱼一样，他没再插话，也没动筷子，就靠着椅子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林白雾吃饭。
一顿饭吃了小半，林白雾的脸色红了几分，没想吃饭前那么苍白了。
陈恹把药跟水转到她面前，“吃了药送你回去。”
林白雾对吃药并不排斥，从药盒里拆了两颗药，就着温水仰头吞了进去。
陈恹盯着她仰头吞咽时露出的纤细雪白脖颈和袖珍脆弱的喉结，捏着水杯，抿了口水，喉结滚动，凤眼半眯，一直盯着她瞧。
回去路上，林白雾觉得浑身舒畅，小腹不疼，胃也不疼，连头疼也因为一场美味的晚餐消散地一干二净。
到了小区门口，林白雾真诚跟陈恹道谢，“今晚真的谢谢你了，陈恹。”
陈恹眯着眼瞧她，问：“明天会去上课？”
林白雾点点头，她学习进度还没彻底跟上，能多上一节课就绝不会落下，“明天会正常上课。”
陈恹把药递给她，“行，回去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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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雾开了大门，何青似乎睡着了，她垫着脚步走进客厅，却发现何青人在沙发上躺着，听见丁点动静，立即醒了过来，“这么晚才回来？”
林白雾歉然的看着何青，“遇见个同学，一起去吃了个饭，妈，您去睡吧。”
何青似乎一直在沙发上等她，见她安然无恙的回来，踩着拖鞋，打着哈欠进了卧室，“行，你也早点睡，明天要还是不舒服，妈跟你班主任请假。”
林白雾嗯了声，看着何青进了卧室，她才回了房间。
睡前还是坚持做了两套数学卷子，林白雾才躺上床沉沉睡去，一晚上无梦，隔天醒来，林白雾浑身舒爽。
何青见她脸色红润，知道她没事了，“来得及吃早餐吗？”
林白雾看了眼她刚醒的模样，估计还没开始做，她摇头，“来不及了，我去学校吃就行了，妈我走了。”
何青说行。
一早坐了公交车到了学校，林白雾进教室时，教室里还没多少人，到了自己座位上坐着，掏出昨晚做的两张试卷对答案。
刚对完一张，身边坐下一人。
她抬头去看，就见陈恹又破天荒地来上早自习了。
林白雾问：“你今天又起早了？”
陈恹睨她：“昨晚没睡。”
“？”林白雾瞪大眼，“你昨晚干嘛了？一晚没睡？”
陈恹嘴角痞痞笑着：“想你。”
“……”林白雾见他手背上那个草莓创可贴竟然还在，她目光多停留了几分，才道：“无聊。”
陈恹把腿边的书包捞起丢给她，“看看想吃什么，自己挑。”
林白雾茫然着看着腿上的黑色书包，打开看了眼，里面都是做的很精致的早餐餐点，她道：“你是来上学的还是来逃难的？一顿早餐而已，带这么多？”
陈恹斜斜靠着椅背，手上转着一只铅笔，眯着眼，“小辣椒，爷可是金尊玉贵的少爷，早餐带这么多也不夸张吧。”
林白雾竟然无法反驳，她肚子确实饿，也没矫情，从里面拿了两盒紫米蛋糕又拿了瓶红枣牛奶，牛奶握在手上，竟然还是温热的。
她把书包递了回去，“谢谢。”
叶姝正踩着早自习的上课铃进来，见了林白雾手上的卖相极好的蛋糕，忙道：“雾宝，你终于带早餐了，可喜可贺，我今天起晚了，还想着万一你没吃早餐我又忘记了，你肯定要饿死了。”
林白雾问她：“你吃了吗？”
叶姝可怜巴巴地摇头，“没。”
林白雾正要把手上的蛋糕分她一个，“这是陈恹带的，我分你一个。”
陈恹把书包扔在桌面上，冲叶姝道：“自己挑，又不是没有，别搞得闹饥荒似一个馒头还要分两半。”
叶姝毫不客气地从里面拿了个三明治出来，又翻出一瓶牛奶，“陈恹同学，你这形容……真的贴切。”
严防此时也托着疲软地步伐外加一双乌青的黑眼圈走了进来，人跟丢了魂一样。
叶姝瞪大眼，“严防，你怎么了？被吸干阳气了？”
严防脚步打飘似得回了自己座位，盯着陈恹的后背，幽幽道：“恹爷您发哪门子风，一大早就过来上早自习，我家老爷子一听说你来上课，让保姆敲锣打鼓把我喊起来，让我跟您学习，好好在学校待着，我的天，我昨晚以为可以下午起，熬夜到凌晨四点才睡。”
林白雾见他这副虚了吧唧的身体，好奇道：“你熬到凌晨四点打游戏呢？”
严防十分坦白，“打什么游戏，我打飞——唔。”
陈恹从书包里掏了密封严实的小笼包，打开后从里面抓了一个，长臂一伸，便把包子塞进了他嘴里，堵住了他要说的话。
叶姝好奇，“打飞……什么？”
林白雾咳了声，二十八岁的灵魂轻而易举能明白严防昨晚在干什么，她余光瞧见陈恹睨着她的眸光，只能装作茫然不止的模样，扭回了头。
严防几口嚼完小笼包，觉得味道不错，也没接着刚才的话题，只道：“恹爷，剩下的包子你不吃，都给我吧。”
陈恹把保温盒塞给他。
小笼包的个数很少，像是女生的份量，严防吃完还没饱，盯着陈恹的书包，“恹爷，还有吃的没？再赏几口饭吧。”
陈恹干脆把书包都丢给他，“把剩下的都给解决了吧。”
严防熬夜一晚又被揪着耳朵早起的怨气在看到一书包精致的餐点后，顿时消灭的一干二净。
把早餐吃了个大半部分，严防揉着肚子，舒服地趴在了桌子上继续补觉。
林白雾吃东西很文雅，一口嚼完再慢吞吞咬上另一口，眼下她一只手捏着蛋糕，一只手拿着中性笔在试卷上勾勾画画，视线完全在试卷上，咬面包时，只是嘴巴凑近，张开樱桃小口，咬掉一小口，慢条斯理嚼着，眼神并不离开卷面。
陈恹来上早自习不背书不写试卷，单手支额，眸光半眯着，盯着进食的小辣椒。
一张卷子更改完，林白雾手上的蛋糕也见了底，她放下包装纸，蛋糕吃的嘴里犯干，她放下中性笔，拿起一旁温热的红枣牛奶，拧开喝了口。
吞咽时，才发现陈恹的目光。
林白雾茫然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陈恹道：“刚才没有，现在有了。”
林白雾：“？”
“嘴边有白色的液体。”陈恹道。
林白雾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牛奶，恍然，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忍不住道：“牛奶就牛奶，陈恹，你说的那么色情干嘛？”
陈恹没忍住笑了声，“小辣椒，你听懂了？”
林白雾：“我今年十八，并不是八岁，谢谢。”
陈恹目光意味深长起来，“原来你真的已经十八了。”
“……”林白雾闭着眼道：“但凡是违背妇女意愿强迫妇女做任何并非她本意的事都是犯罪，陈恹，你最近思想很不端正，你小心点。”
陈恹懒懒勾笑：“小辣椒，我最近只对你思想不端正。”
林白雾：“无聊。”
整个早自习，陈恹都在睡觉，昨晚估计真的一夜没睡。
上午其他课程的老师对陈恹跟严防两个富家少爷睡觉视而不见，唯独到了薛柄的课上，人直接走到陈恹跟严防两人课桌前，亲自把人叫醒。
薛柄看着两人清醒了，舒服了，继续走回到讲台上讲试卷。
后半程，陈恹跟严防两人再次趴在了课桌上，薛柄忍无可忍，直接回办公室拿了两个戒尺过来，一个递给林白雾，一个递给严防的同桌薛梨。
薛柄眯着眼，两只手狠狠一拍陈恹跟严防的桌面，再次把两人叫醒，叮嘱林白雾跟薛梨道：“他们两个再睡，你们就负责狠狠给他们背上来上一戒尺。”
林白雾一言难尽，举手道：“老班，学校禁止体罚学生。”
薛柄机智地眯眯眼，“是禁止老师体罚学生，没有明说学生不可以打学生。”
“……”钻校规漏洞薛柄着实有一手，林白雾甘拜下风。
林白雾跟后排的娇小女生薛梨对视一眼，分别各自从眼中看到了绝望。
两位富家大少爷，脾气一个比一个拽，一个比一个燥，林白雾跟薛梨谁敢真的动手。
薛柄重新回到讲台上讲课，林白雾一边听着物理题解析，一边时刻注意着陈恹什么时候再度趴下酣睡。
没一会，陈恹成功在林白雾的余光中再次坦然地趴在了桌子上，她下意识回头，就见严防比陈恹更早入睡，嘴上都已经在流哈喇子了。
薛梨举着戒尺，迟迟不敢往下落。
林白雾盯着桌上的戒尺也不敢拿，想了想，只好拧眉，伸手去推陈恹的手臂，凑过去小声在他耳边喊：“陈恹，你别睡了，醒醒。”
推一下喊一声，陈恹没丝毫反应。
林白雾只得再去推一下，冲着他耳朵再喊一声。
“陈恹，醒醒。”
陈恹仍旧毫无动静，林白雾毫无气馁，仍要再接再厉，手又一次去推陈恹的手臂，刚要喊，一只大手握住她撑在陈恹手臂上的小手。
“小辣椒，别喊了，再喊你要把我喊出火来了。”
陈恹从桌子上爬起来，一双黑眸比任何时候都要漆黑，紧盯着林白雾的脸蛋，嗓音微哑着说了这么一句。
林白雾从他大手中抽出来自己的小手，拜托道：“陈恹你别睡了，薛柄折磨不了你，光折磨我们这些普通学生。”
第13章 递情书
陈恹笑了声，“听起来你对我挺有怨言的？”
林白雾瞥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陈恹还要再说话，薛柄一声怒吼，“在我的课上还敢说话，左边靠窗的那两位自觉站在走廊上去！”
全班视线都围过来，林白雾前前后后看了眼，继而抬头看向薛柄，迟疑着道：“我……跟陈恹？”
薛柄肃着脸，“你猜？”
林白雾：“……”不是，不是你让我喊醒陈恹的吗？老班你变脸怎么这么快？
拎着试卷跟陈恹一起站在走廊上算是林白雾上一世外加这一世经历的最丢脸的事。
上一世她是学霸，很得老师喜欢，老师对她都很和颜悦色，这一世按理来说，她是全校第二名，依旧是学霸，薛柄不至于不喜欢她让她罚站走廊的？
只有一点，那就是株连。
薛柄其实就是想罚陈恹的，只不过她是被连带的。
到了走廊上，林白雾咬着牙盯着陈恹，“陈恹，都怪你，我从来没有被罚站走廊过！”
陈恹学着她面朝着窗边，看着教室里面，哼笑了声，“放轻松，不过是罚站走廊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的处罚。”
林白雾道：“很丢人。”
陈恹抬手给她指了指教室里面的人，“换个思路想一想。”
林白雾：“？”
陈恹道：“小辣椒，你不觉得我们站在铁窗外像探监吗？”
林白雾：“……”好冷的笑话。
坐在窗边的叶姝能听见两人对话声，她忍了好一会，没忍住，将脸埋在试卷里耸着肩膀直笑。
哈哈哈哈哈探监，陈恹真是个人才。
薛柄看着站在走廊上的两人，还喋喋不休，指着教室里像是指点江山一样，忍不住眉头跳动，正要再次出声呵斥两人时，一声痛苦的尖叫差点掀翻屋顶。
“艹！刚才谁打我！”
严防睡得正香背部突然一下火辣辣的疼，惊得他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走两排座位之间的过道，恶狠狠地盯着还举着戒尺一动不动的薛梨。
薛梨都快哭了，她跟林白雾有样学样推了好几下严防的手臂，严防睡得跟猪似得，丝毫没醒的征兆，又恰逢薛柄一直往这边看，迫于老师的压力，薛梨一咬牙，直接把戒尺往严防后背抽了一下。
“我我……是老班……让我——”薛梨胆子比较小，在严防的目光下，吓得都快哭了。
薛柄此时开口，怒着声：“醒来就给我去站走廊上！还在上课，随意走动一点规矩都没有！”
严防不是个守规矩的人，正要甩手当着薛柄的面逃课，但余光瞧见教室铁窗外站着的两人，忍不住“卧槽”了声。
陈恹都规规矩矩站走廊上，严防立即收了逃课的心思，一溜烟地从后门走了出去，站在了陈恹的身边。
“什么情况？恹爷被雪饼叫出来站走廊正常，林白雾你怎么回事？”
林白雾瞧了一眼陈恹，“你猜。”
严防：“……恹爷你祸害的？”
陈恹斜他一眼，“你猜。”
严防：“……”妇唱夫随？？？？？
下课铃声一响，薛柄还在台上讲题，俨然一副要占用课间十分钟的模样。
林白雾也不能立即回教室。
但走廊上乌压压出来一堆其他班的学生，接水上厕所呼吸新鲜空气，应有尽有。
无数道打量的目光放在走廊上的三个人，陈恹跟严防估计早就习惯这样的打量了，单手插兜，背靠着铁窗，目光微扬，放空似的望着对面的教学楼。
唯独林白雾被无数道目光看的脸热。
是真的丢人。
宋章和拿着水壶出来接水，路过她时，停下脚步，没看陈恹跟严防两人，只注意着夹在两人中间的纤瘦女生。
“小雾，我说过了，你要是想换座位，我跟薛老师提一句。”
林白雾眼下是一点也不想理会宋章和，但她还没说话，就听见严防不满地“啧”了声，语气挺冲：“不是你谁啊？什么意思？拐弯抹角说我们恹爷带坏了林白雾？是这个意思？”
宋章和丝毫不惧，微眯着眼看向严防，“难道不是这样？小雾从来没有被罚站过。”
严防嗤笑了声，不屑的盯着宋章和，“你知道他们俩为什么被罚站吗？是两人咬耳朵说悄悄话，悄悄话懂吗？就是双手都有意思说话，并不是单方面的独角戏，你在这掺和什么，难不成你喜欢林白雾？可惜你跟我们恹爷比，毫无胜算。”
林白雾：“……”这严防不去写言情小说可惜了，她什么时候跟陈恹咬耳朵说悄悄话，不就是正常说话吗？
宋章和僵了僵，闻言看向林白雾，“小雾你真的在跟陈恹说——”
林白雾打断他的话，“宋章和，我说了，别管我的事。”
严防在一边直接捧腹笑开。
“原来只是可怜的单恋哈哈哈哈哈。”
宋章和垂在的一侧的手握的死紧。
他几欲就要忍不住大声告知严防，才不是什么单恋，林白雾是喜欢他的，她会答应他的表白，跟他在一起，两人会一起上同一所大学读同一所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后还会结婚。
不过现在林白雾还在跟他别扭罢了。
他忍了忍，厌恶的瞧了眼陈恹，没关系，再等一周，他就可以狠狠地打严防跟陈恹的脸。
宋章和没再说话，抬步去了水房。
等人一走，严防吊儿郎当地呸了一口，“老子就烦这种不可一世的好学生，以为自己学习好就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牛逼，看不起这看不起那，谁在乎他看不看得起！”
陈恹低头曲着林白雾被走廊上的暑气热的微红的脸，“喜欢他啊？”
林白雾感觉浑身都在冒汗，脑袋都不太清明，听见陈恹出声，抬眼皱眉，“你说什么？”
陈恹嘴角一勾，懒笑道：“我说你喜欢我啊？”
“……”林白雾闭上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道了句：“自恋。”
陈恹伸手从她手中捞走卷子，折了两折，给她扇风，“小辣椒，他不适合你，可别情根深陷了。”
“……谢谢提醒，并不会。”
严防听着两人对话，歪头又见着陈恹一个大老爷们亲自给林白雾扇风，他缓慢而又坚定地冲陈恹比了个大拇指，“还是我们恹爷体贴，小辣椒，你真要想谈恋爱，可以考虑下我们恹爷，人长得高帅，还舍得给女朋友花钱，关键是器大活——”
“你要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要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两道异口同声的话响在严防耳侧。
严防：“……”合着夫妻俩就会用这句话怼他是吧。
经历过上午那么一遭丢脸的事，林白雾已经不太想跟陈恹对话，午觉后醒来，陈恹还在睡，窗外边站了一个女生。
高挑纤瘦，没穿校服，穿一件墨绿色的连衣裙，见她醒了，递过来一个信封。
“帮我给陈恹一下，谢谢。”
林白雾接都没接，淡淡道：“我跟他不熟，你自己进来给他。”
女生站窗边不动，嘟囔着：“我不敢叫醒他啊。”
“……”连人都不敢叫醒，就敢追人？林白雾很佩服她。
佩服归佩服，她还是不想管，“哦，那你自己想办法。”
女生站窗外跺了跺脚，想走又不舍得白来一趟，末了，人走进来，依旧没胆量喊醒陈恹，只是把那封情书放在他桌面上，人就走了。
叶姝午睡醒来，喊她去卫生间。
林白雾起身跟她手挽手去了卫生间，解决完回来，陈恹已经醒了，后背靠着椅子，握着瓶水喝着，桌上那封情书不见了踪影。
她没问，进去位置上坐好，拿出下午第一节课要用的数学习题册跟试卷。
陈恹咽着水，余光瞥着她。
林白雾忍无可忍，扭头回看过去：“你看我干嘛？”
陈恹懒笑着，“你好看。”
“……”林白雾没什么表情，“再看收费了，一次十块。”
陈恹从校服兜里掏出来一百，随手折了个纸飞机，丢到她桌子上，“先交十次的，可以看了吗？”
“……”林白雾把一百的纸飞机给他丢回去，“陈恹，你这样真的很大少爷。”
陈恹哼笑：“爷本来就是大少爷。”
“……”林白雾无理反驳。
叶姝在前头听见两人说话，像是发现了商机，忙扭头，“陈恹同学，我便宜，看我一次一块，怎么样？”
陈恹还没说话，就见叶姝的同桌慢悠悠地从桌洞里扣出一个一元硬币，拍在了叶姝的桌面上。
叶姝：“？”
胡源面色红红，“我交了钱，可以看一次吧？”
叶姝大惊失色：“咱们可是纯纯的小说盟友革命友谊，千万不可以发展成扭曲的恋爱关系，胡源同学，你要这样，我就举报给雪饼，说你早恋了。”
“……”胡源又默默把那一块钱给收了回来，“谢谢，不想看了。”
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后，陈恹恢复正常，没再盯着她看。
只是一整个下午，陈恹的鸡圈像是破了，里面的鸡都撒欢似得跑了出来，截止第二节课课间，陈恹跟严防出去买水，林白雾已经收到了五个女生的请求。
给陈恹递情书。
给陈恹递礼物。
给陈恹递奶茶。
给陈恹递水果，还是洗过的，冰冰凉凉的。
林白雾麻木了，通常是人站在窗口，她直接伸出手，“别说了，递什么直接给我。”
陈恹跟严防拎着小卖铺的购物袋回来时，陈恹的桌子上已经堆成了小山。
叶姝扭头，“陈恹同学，不愧是你，就来学校上课两天，学校的女生全都闻风出动了。”
陈恹坐下，从购物袋里拎出他跟严防的冰水后，直接将购物袋丢到林白雾桌子上。
林白雾扭头：“？”
陈恹：“不是说要请你跟小姐妹吃一周雪糕，你例假还来着，给你们换了零食。”
叶姝丝毫不客气，伸手从袋子里拿了包牛肉干跟酸奶，“陈恹同学，论体贴没人比得过你。”
林白雾拎起购物袋塞到叶姝怀里，“你全吃了吧。”
叶姝疑惑，“你不想吃吗？”
林白雾只喝着白开水，闻言点头，“没什么胃口。”
“好吧。”叶姝把零食袋打开，给胡源递了包薯条。
陈恹脚踢了踢她的椅子，音调低懒，“想吃什么？”
林白雾道：“你管我。”
陈恹短促地笑了声，“呛口小辣椒。”
严防在背后戳他，“恹爷，桌上冰奶茶不喝给我一杯呗，这天要热死人了。”
陈恹这才垂眸，盯着桌面上的一堆东西，两条长手臂一拢，把东西全都丢在了严防桌面上，“你全解决了。”
严防立即给前后左右分发了水果奶茶和零食。
最后踢了踢林白雾的椅子，给她递了个红彤彤的水蜜桃，“小辣椒，没胃口吃点这个。”
林白雾低头看了会，纠结了一会，还是接了过来。
陈恹喝着水，笑道：“原来是想吃桃子，爷明天中午给你带成么。”
林白雾：“你带的不吃。”
陈恹“啧”了声，把矿泉水放在桌子上，单手拎着椅子往她那边挪了挪，一只手肘撑在她的桌面上，一只手肘撑在她后排薛梨的桌面上，把林白雾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
他上半身往前倾，半眯着眼瞧她，“小辣椒，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你这么嫌弃我？”
第14章 水蜜桃
林白雾整个人缩在墙角，看着陈恹好整以暇地眸光，她顿了半晌，决定丢掉脸面，“行，你带我就吃行了吧，你快起开，堵得我难受。”
“这还差不多。”陈恹脚踢着椅子，回了原位。
夏日午后的课向来让人昏昏欲睡，第一节课是薛柄的物理课，林白雾午休没怎么睡好，上课才十分钟，她支着额，脑袋一直跟小鸡啄米似得点地。
尽管努力坐直腰杆，人还是困得不行。
最后完全失去意识，没法反抗，人一歪，直接趴在了课桌上。
薛柄是一直注意着陈恹那边的，因为这位少爷这两天跟犯病似得，到课率简直让他大跌眼镜。
他以为今天这位少爷又会在课堂上大睡特睡时，结果他旁边的好学生直接在他余光中表演了一个肆无忌惮的瞌睡。
“……”完全出于薛柄的意料。
薛柄把三年模拟题一放，正要低声呵斥某位正睡着的好学生时，就见陈恹低头瞥了眼睡得正酣的林白雾，继而伸手冲薛柄比了个“嘘”地手势。
薛柄下意识把到嘴边地呵斥咽进了肚子里，转而反应过来，眯着眼怒吼道：“陈恹！你敢对我指手画脚！今天放学前给我写五百字的检讨书交到我办公室！”
这一顿呵斥，直接把昏睡中的林白雾给吵醒了。
薛柄的声调太高了，吓得她直接腰杆挺直，拿着中性笔就佯装在写题，耳侧响起陈恹一声低笑，“是，老班。”
因为这一打岔，林白雾醒了，薛柄也不好再追着人瞌睡一事呵斥，只能继续拿起模拟题讲课。
严防踢了踢陈恹的椅子脚，闷笑道：“行啊，恹爷，为了给小辣椒遮挡你也是够拼的。”敢冲薛柄那个臭脾气做手势，真够勇的。
林白雾在一边云里雾里，闻言扭头看严防，“这里面有我什么事吗？”
陈恹觑她，薄唇扯笑：“有你事的话，你能帮我写五百字检讨吗？”
“……当我没问，谢谢。”
林白雾以为陈恹的检讨会是班里某个人代写的，结果人真的老老实实一字一字写完了五百字检讨，在下午放学铃响后，交去了薛柄的办公室。
晚自习的时候，陈恹跟严防再次逃课，薛柄进教室时，还捏着陈恹的检讨书，打算让他当着同学面读一遍的，结果一见人都不在，立即拉下脸，冲到走廊上，给陈恹打电话问他又逃课死哪去了。
林白雾听着薛柄的咆哮，默默把窗户给闭紧了。
晚自习放学，宋章和依旧阴魂不散地在教室门口等她，林白雾麻木地看他一眼，一言不发拉着叶姝的手就往校门外走。
宋章和随即跟上。
三人依旧上了同一辆公交车，到了站，林白雾以及跟看不见宋章和似得，大步往小区里走。
宋章和在身后喊她一声，“小雾。”
林白雾不为所动。
他也没拦着她，只是笑着说：“下周三是我生日，你应该会准备礼物给我吧。”
林白雾头也不回，直接进了小区。
隔天一早陈恹没来上早自习，叶姝抱着零食坐在了陈恹的桌子上，边吃着零食边跟她分享着校园八卦。
林白雾见她英语书下放着手机，惊道：“你带了手机啊？”
叶姝疑惑：“难道你一直没带吗？”
林白雾重生后，就没在自己书包里发现有手机这个东西，高中时期的记忆过于久远，她被叶姝这么一问，记起来上高三后，何青是给她买了手机的，但是因为宋章和说学生最好不要拿手机，影响学习，让她别带到学校来，上一世的林白雾很听宋章和的话，便把手机缩进了柜子里。
她揉了下头，记起来后道：“这几天都没带。”
叶姝道：“可以带，只要不在课上玩就成，不过千万不要被雪饼发现，他是收手机狂魔。”
林白雾嗯了声，没打算带，只不过晚上回去时要把手机从柜子里拿出来充充电，免得坏了。
叶姝翻着校园论坛，好一会，目光一顿，戳了戳林白雾的手肘，“雾宝，昨晚陈恹跟严防去跟人打架了！”
“嗯？”林白雾兴趣淡淡，架不住叶姝一直戳她，只好往她手机页面上看了眼。
照片很模糊，看不出什么。
林白雾疑惑地看向叶姝。
叶姝给她读帖子名称：“一中的老大陈恹带着小弟跟隔壁职高的刺头昨晚十二点在街头打架，听说原因是职高刺头追求的女生给陈恹表白没成功，哭着闹着要跳河，刺头看女神这么难过，直接跟陈恹约了架。”
林白雾皱着眉：“陈恹会这么无聊应架？”
叶姝往下划拉帖子，又读着一条回帖，“陈恹懒得应架，但是职高的刺头直接在陈恹经常出没的餐厅门口堵得人。”
叶姝又翻到一张图片呢，惊道：“好家伙，陈恹吃饭只带着严防一个人，对面七八个人，直接二打七啊？怪不得今天早上没来学校，怕不是此刻在家养伤呢。”
林白雾没接话。
叶姝扭头看她道：“雾宝，你说我们要不要关心一下同班同学，带点水果去他家看看他。”
林白雾拒绝：“姝姝，我们跟他也没那么熟，不用上门关心。”
叶姝还想再说些什么，余光瞧见薛柄负着手正在巡查，立即把手机藏了起来，弓着腰回了自己座位。
上午的时候，陈恹打架一事传遍了学校。
陈恹长得好又是富家子弟，消息自然传的飞快，一到课间，走廊上都是在八卦这件事的。
大课间，林白雾做题做的头晕眼花，闭着眼揉额头时，窗户被敲了下，她抬头去看，就见宋章和地过来一杯冰奶茶。
“天气有点热，喝点冰的消消暑。”
林白雾接都不接，直接道：“不想喝，拿走。”
宋章和顿了下。
叶姝忙道：“宋章和同学，雾宝做题做晕了，而且她来大姨妈了，不能喝冰的，别在意哈。”
宋章和了然，眉眼温和把奶茶递给叶姝，“小雾不能喝，那给你吧，别浪费。”
叶姝接过来，“谢谢啦。”
宋章和递完奶茶人也没走，林白雾本就头晕，再有一个宋章和站她旁边，她不如直接晕了算了。
抬头看人，不耐烦道：“你还有事？”
宋章和道：“昨晚陈恹跟人聚众打架一事，你知道了吗？”
林白雾：“我知不知道关你什么事。”
宋章和耐心劝道：“小雾，这几天你也看见了，陈恹人很混，追求者多如牛毛，早恋、聚众斗殴样样都占，说不定跟好几个女生上过床了，人很脏，你别单纯被他的脸给骗了。”
叶姝在一边听的顿时连奶茶都有点不想喝了。
林白雾道“宋章和，你这么喜欢在背后编排别人？”说别人脏？也不看看自己以后是个多脏的混蛋。
宋章和微滞，“我没有，只不过是担心你被骗。”
林白雾漠声：“谢谢你关心，不过我十八了，并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你来关心，请你走开，别挡我的光。”
等宋章和一走，叶姝往后扭头，“我现在有一点理解你了，他怎么能在背后那么说陈恹同学啊，就算是关心你也超过了同学这个界限，会让人有点窒息。”
林白雾道：“他本来就讨厌陈恹。”
叶姝哼了声，转身把冰奶茶递给胡源，“呐，我不想喝了，你给我解决了。”
胡源目光不离一本英语读物，自然而然地接过，插上吸管喝了起来。
浑浑噩噩的上午过完，林白雾跟叶姝去食堂吃完午饭，回教室午睡时，觑见昨晚聚众斗殴的两位都好端端地坐在教室里。
叶姝惊道：“你们怎么来学校了？还以为你们躺在家养伤呢。”
严防道：“养伤？叶姝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吧，就那几个小喽喽，恹爷一个人就搞定，我昨天纯属在一边吃瓜看戏。”
林白雾去看陈恹，陈恹也在看她，一双锐利漆黑的眸子见她瞧过来，半眯着，“给你带了桃子，吃不吃？”
“……你别说今天过来上课是专门给我送桃子来了？”林白雾回了位置上坐下。
陈恹懒懒笑笑了声，继而瞥她，“你觉得爷会那么无聊吗？”
林白雾点头，“会。”
陈恹凑近她，盯着她明亮的杏仁眼，“你觉得会，那爷就是这么无聊，专门过来给你送一趟桃子。”
叶姝从袋子里摸了一颗桃子出来，啃了口，见陈恹离林白雾这么近，扬声道：“陈恹同学，不许欺负我们雾宝，赶紧退开！”
陈恹薄唇轻轻勾了下，退开身。
林白雾从袋子里摸了颗水蜜桃出来，问他：“洗了吗？”
陈恹道：“我没那个耐心。”
已经啃了两口的叶姝僵住。
林白雾当即要拎着那一袋子水蜜桃去水池边洗，陈恹长腿往后一伸，拦住她，懒着声道：“家里阿姨洗过，干净的。”
林白雾：“……”
叶姝道：“陈恹同学，你什么时候说话会大喘气了，吓我一跳。”
陈恹笑着看向林白雾。
林白雾坐回原位，咬了一口桃子，盯着陈恹，无声吐槽：“无聊。”
陈恹视而不见，问道：“甜不甜？”
林白雾道：“你自己吃一个不就知道了吗。”
陈恹道：“小辣椒，我都重伤了还给你带桃子吃，问你一句话你一点耐心都没有，你真没良心。”
叶姝温声，扭头：“重伤？哪里伤了？”
陈恹指了指胸口处，“昨天打架被人划了一刀。”
叶姝皱眉，“啊？那几个人好狠，竟然带刀朝你胸口上砍，这要是砍得重点，你岂不是就进医院重症监护室了？”
林白雾啃桃子的动作顿住，扭头，狐疑道：“真的受伤了？”
严防在一边道：“是真的，就在恹爷胸口那，昨晚流了好多的血，去医院处理了半小时才止住血。”
林白雾皱起眉，“所以你现在还疼着？”
陈恹瞧着她，靠着椅背，“对，心好疼。”
“……”感觉有套，不确定，再问问，林白雾道：“你桃子也送到了，人可以回去躺着了，受伤了还乱跑，小心你再被下一波仇家堵路要跟你打架。”
叶姝在一边点头附和，“对，陈恹同学，你回家养伤去吧。”
陈恹盯着林白雾，“回家躺着也是疼。”
林白雾总感觉有套等着他，不打算再跟他聊下去了，但低头时瞧见手上甜滋滋的水蜜桃，闭眼半晌，睁开看他，问：“怎么才能不疼？”
陈恹道：“喊我一声陈恹哥哥就不疼。”
“……”就知道这人不会正经，她狠狠咬了一口桃子，淡声道：“你不如去做梦。”
严防在后排看着陈恹逗林白雾看的笑死，“小辣椒，你真的很单纯，恹爷可不会受伤，他从小学就开始练习泰拳跆拳道还有各种五花八门的武术了，男高中生八块腹肌，谁能有恹爷拽。”
林白雾瞥严防一眼，真诚建议道：“你不如真的做个哑巴吧，省的到处骗人。”
严防不满，“骗也是恹爷先骗的，你怎么不去建议恹爷做哑巴？小辣椒，你这是欺软怕硬。”
林白雾坦然应下：“对，我就是欺软怕硬。”
严防语竭了下：“……你牛。”
陈恹觑她，“尖牙利齿。”
林白雾反唇相讥，“坑蒙拐骗。”
陈恹短促笑了声，瞧见她不自觉气鼓起来的腮帮，声调低懒：“小辣椒，你真可爱。”
第15章 生姜茶
“……你真睿智。”林白雾接话很快。
陈恹“啧”了声，道：“小辣椒，我在夸你你在骂我。”
林白雾罕见地跋扈了下，“你有问题吗？有问题也没用，我就是不讲理的人。”
陈恹道：“行，没问题，不敢对小辣椒有任何问题，成么。”
叶姝在一边围观全程，嘀咕一句，“雾宝，你跟陈恹同学好像打情骂俏。”
“……”林白雾默了片刻，“桃子也堵不住你的嘴巴是吧。”
叶姝眼瞧着林白雾正跟陈恹“骂”到兴头的火要转移到她头上，立即机智地坐了下来，“当我没说，你们继续。”
继续个毛线。
林白雾几口啃完手上的桃子，把袋子里剩下的桃子塞进抽屉里，又从数学书里抽了张没动的试卷，咬开笔帽就开始闷头写题。
陈恹拧开一瓶新水，仰头喝了几口，注意着她把桃子全都收进抽屉时，薄唇才弯了下。
估计是甜桃。
下午有两节连续的物理课，薛柄过来，见到陈恹跟严防都在，一节课结束，趁课间十分钟把两人喊去了办公室。
叶姝跟林白雾嘀咕，“估计是被雪饼叫过去问昨晚打架斗殴的事。”
林白雾头也没抬，沉浸在物理题海中，“不会有什么大的处罚，学校对陈恹的宽容程度你不是不知道。”
叶姝却道：“不一定啊，学校对陈恹早恋迟到逃课这种传闻不管不问是因为对学校没多大影响，但是聚众斗殴一事会有损学校名声，学校可能不会处罚陈恹，但是估计会让他在家待一阵子等风头过去。”
林白雾停下笔，望向窗外若有所思，“这样啊？”
两人嘀咕是嘀咕，但陈恹跟严防回来时，面上并无异色，估计薛柄没说什么。
两节物理课上完，林白雾又从桌洞里拿出两颗桃子，一颗塞给无所事事正在放空的叶姝，一颗抱在自己手上，边咬边翻看着生物教材。
余光瞧见陈恹瞧着她，她扭头，问：“你也想吃？”
陈恹后背靠着椅子，一只手架在桌面上转着笔，道：“没兴趣。”
“哦。”林白雾把目光收了回去，继续看书。
“小辣椒，你还有喜欢吃的水果吗？”
林白雾想说有很多，但是怕这位闲的无聊的大少爷给她带，她摇头，停顿了一秒说：“没。”
陈恹便没再问。
晚自习陈恹跟严防没逃课，薛柄过来巡查一圈，满意地走了。
放学时，宋章和还是老样子等着她，林白雾这次眼神都没给他，牵着叶姝的手就往楼下走。
宋章和正要跟上去，陈恹出了教室，人高高地，抱臂靠着教室门框，漆黑锐利地凤眼半阖，喊了他一声，“知趣点，她不喜欢你就别硬往上凑。”
宋章和侧眸盯着陈恹，眉间不可抑制地浮起浓浓的厌恶，他冷下声：“喜不喜欢我，你怎么知道？做人有时候别太自信，不然到时候打脸可就太难看了。”
严防跟上来，疑惑，“打脸？打什么脸？宋章和怎么又是你？”
陈恹嗤笑了声，走到宋章和跟前，抬手按着他的肩膀，“对林白雾喜欢你，这么有自信？”
他比宋章和要高三公分，力气也比宋章和一个清瘦男高中生要大，宋章和厌恶似得想要甩开陈恹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紧紧扣着他肩膀的手。
“松开！”宋章和冷下脸。
陈恹笑不达眼底，抬手便松开了。
宋章和退后两步，温和的脸紧绷着，面上一片冷俊，“你等着瞧吧，陈恹，有钱并不是万能的，林白雾喜欢的只有我，你会看到她以女朋友的身份站在我身边。”
他说完，便下了楼梯去追林白雾。
严防往前一步，站在陈恹跟前，“恹爷，宋章和怎么这么笃定小辣椒喜欢他？有病吧？”
陈恹眯了下眼，瞧着远处路灯下走远了的纤瘦背影，道：“我怎么知道。”
-
林白雾回了家，便从柜子里拿出手机，她试图开机，但电量耗尽，她在抽屉里翻找到了充电线，冲了半个小时的电后，手机才自动开了机。
她洗完澡披散着半湿的长发，坐在书桌前写试卷时，手机在一侧疯狂震动起来。
林白雾拿过来看了眼，是一个□□群的消息，群名叫做相亲相爱7班人，她打开群内联系人看了眼列表，没发现薛柄跟其他老师的存在，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私下瞒着薛柄建的小群。
眼下群里在讨论陈恹昨晚打架斗殴一事，有人往群里丢了几张当时的照片，林白雾好奇点开看了眼，比论坛里的图片更高清。
照片上陈恹并没穿校服，穿一件黑色短t，半蹲在地上，左手摁着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右手小手臂青筋鼓起，修长五指紧握成拳，就要往黄毛男生脸上砸的架势。
另一张是陈恹用手肘将一个绿毛男生横在墙上，拳头已经狠狠砸在了男生肚子上，男生的五官痛到扭曲。
还有几张，林白雾没一一点开看。
照片是严防发进去，感情他昨晚真的是全程围观看戏，只有陈恹一打七。
消息在刷屏。
“不是吧不是吧，陈恹一打七，还这么猛？”
“严防怪不得你不上去帮忙，阖着是真没你什么事。”
“这……看着好疼，嘶……陈恹是真狠。”
“说狠的是不是有点大病，七打一还不狠点，是要给他们喘息的空间一起群殴陈恹吗？拜托，稍微有点脑子，都不会下手轻。”
“我感觉屏幕上一片血……今天陈恹不是还好好来了教室上课吗？他不会一点伤都没有吧，真的猛啊。”
林白雾瞧见叶姝也在群里讨论。
叶姝：“确实嘎嘎猛，有这么一个男友简直安全感爆棚！”
“哈哈哈哈叶姝，你是不是动心了？陈恹快出来，又又一个小迷妹哈哈哈哈。”
叶姝：“别，朋友妻不可欺，我可不敢肖想。”
“朋友妻不可欺？什么意思？陈恹跟你哪个朋友是一对？是我消息落后了？陈恹又交新女友了？”
叶姝却就此在群里匿了，勾的其他人把注意力转移到陈恹的绯闻女友上去了。
林白雾看了一会，打算继续做题。
叶姝却在□□上私聊她。
叶姝：雾宝，陈恹这么帅，又有钱，还嘎嘎猛，你就没动点少女心思？
林白雾：？
叶姝：你俩要是谈恋爱，我能磕昏过去。
林白雾：少看点言情小说，多写几道物理大题，不然下次月考老班肯定会喊你爸妈到场。
叶姝：……我在谈这么风花雪月的事情，你怎么能这么扫兴！！！
林白雾：谢邀，我跟陈恹风花雪月不起来。
叶姝：……直女。
林白雾：。。。。。。。写卷子了，勿扰。
叶姝：。。。。。。。
林白雾做了两张生物试题才上床睡觉，一早起来，有点晚，拿了个白水鸡蛋便上了公交车。
最后紧赶慢赶才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进了教室。
回了自己座位，叶姝扭头看她，“跑这么急干嘛，迟到一会也没事，跟纪律委员说一声就行。”
林白雾把书包放脚下，平复着呼吸。
“懒得麻烦他。”
正说着，陈恹跟严防两人慢吞吞走进来。
叶姝道：“你就应该跟着两位学习，不慌不忙。”
林白雾默了默，“不敢学习。”
叶姝哈哈笑了两声。
陈恹坐下后，将手上提着的袋子递给林白雾。
林白雾扭头：“什么？”
陈恹道：“桃子。”
林白雾：“你昨天不是给我带了吗？怎么又给我带啊？”
陈恹将袋子丢在她英语书上，斜斜瞟她，“昨天的吃完了吗？”
昨天下午其实还剩两个，但上晚自习的时候，林白雾没忍住，跟叶姝又一人一个分着吃完了。
“……完了。”
“这不就得了。”陈恹从桌洞里捞了张昨天刚发的数学试卷，拍在桌面上，长指转着一根圈铅笔，懒声道：“这是今天的桃子。”
“……谢谢你。”
陈恹拿来的桃子确实很甜，比何青在水果摊上忍着肉疼40块钱买了两个的水蜜桃还要甜，林白雾挺喜欢吃的。
想了想，她道：“我今天请你喝奶茶吧。”
陈恹觑她，勾了下薄唇，道：“红糖姜茶吗？”
“……”他怎么这么记仇。
林白雾淡定道：“你要想喝这个，也不是不行。”
陈恹道：“行，那就这个。”
“……”
-
林白雾背书的时候，薛柄在讲台上巡逻，叶姝偷偷弯着手臂从背后递过来一个小面包，她看了眼薛柄，不动声色接了过来。
一会又递过来一小盒牛奶，林白雾继续接了过来。
等薛柄一走，她用笔帽戳了戳叶姝的后背，从桌洞里拿一颗陈恹新带来的桃子，塞到了她手心里。
严防昨晚睡得好，无所事事看着林白雾跟叶姝递来递去，踢了踢陈恹的椅子，陈恹在写试卷，察觉到动静，后背往后椅。
严防道：“她们这些小女生可真有意思，你给我带东西，我给你带东西的，恹爷，不然你明天给我带早餐，我明天给你带零食吧。”
陈恹冷冷道：“我闲的？”
“……”那是谁给小辣椒带一袋子水蜜桃的？严防正欲指控上一番他重色轻友，陈恹却继续附身，去写数学试卷了。
他脚下去踢林白雾的椅子，“小辣椒，小面包给我吃一个。”
林白雾拒绝的明明白白，“我就一个。”
严防道：“你还有什么吃的？”
“陈恹带来的桃子。”
严防：“算了，你背你的书吧。”
今天是周六，一周一次的周考，成绩不会排名次，做完试卷交给同桌互相对答案。
林白雾心有点悬，因为她开学考占了个第二，眼下只不过复习了几天教材，如果考完把试卷给第一名陈恹更改的话，他看着她试卷很有可能会怀疑她开学考第二是抄来的。
因此早自习下课，林白雾扭头看向陈恹，“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陈恹直起身，靠向椅背，眯着凤眼盯着她，“你说。”
“就是今天周考的卷子我可不可以改我自己的，你改你自己的？”
“原因？”
“我这周学习状态不太好，考的会很差劲，不太想让别人看。”
“我不介意。”
“……”林白雾微微睁大眼，“我介意。”
陈恹看着她杏仁眼圆圆瞪着，笑了声，“你叫我一声陈恹哥哥我就答应你。”
“……”士可杀不可辱，但想到她必然会做的一塌糊涂的周考试卷，林白雾闭眼两秒，握紧拳头继而松开，一双杏眼盯着陈恹好整以暇的凤眼，有点难以启齿般地开了口，“陈恹哥哥——”
第16章 小细腿
这一声喊得音量跟她平常说话声一般大小。
叶姝停下翻言情小说的手，回头看她。
严防从手机游戏上移开目光，落在她脸上。
窗外宋章和正巧走过，听见声，僵在原地，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白雾的背影。
林白雾只注意到叶姝跟严防的视线，她顿了顿，慢吞吞解释了句，“别……多想，我是有事要求陈恹才喊的。”
叶姝道：“雾宝，你知道在我听到的那一刻，我脑子里已经浮现了你跟陈恹同学的cp名了——白烟cp，多好听，你干嘛突然说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
林白雾：“……”
严防隔着林白雾跟陈恹那一排，冲叶姝比了个大拇指，“白烟cp，我看可以。”
“……”林白雾一言难尽，“请勿捆绑，让陈恹独美，谢谢。”
叶姝闻言笑出声，“笑死我了，雾宝，请勿捆绑是什么鬼？”
严防在一边补充道：“就是，论美貌，也该是小辣椒你独美才对。”
林白雾没再去理会眼中只有磕cp的叶姝以及无聊只想看戏的严防，直直看向陈恹，“我刚才可是喊了的，你别说话不算话。”
陈恹嘴角勾着笑，靠着椅子，抬手给她指了下她身后，“刚才宋章和在你后面，也听见你喊我的那声陈恹哥哥。”
林白雾扭头看了眼，人早就不在了，她没什么所谓，“关我什么事。”
陈恹一双黑眸眯着盯了会她的脸，这才提起她说的批改试卷一事，“行，你改你自己的。”
一天都在考试中度过，林白雾在这种时候才能清楚察觉到自己这几天的复习并没什么多显著的效果。
考完对完答案，人一整个是虚脱的状态。
晚自习时，陈恹跟严防早退了，林白雾旁边没人，肆无忌惮地伸直手臂，心情烦闷地趴在了桌子上。
放学后，林白雾蔫蔫地跟在叶姝身侧走。
唯一值得庆祝的是今晚放学宋章和并没在教室外面等，很好，恶心的事少了一件。
叶姝安慰道：“小考的题目向来都是难的，别灰心嘛，努努力等月考再看有没有退步就好了。”
离下一次月考还有大半个月，林白雾斗志又恢复了点。
两人顺着校内大路往校门处走，快到门口时，叶姝乱飘的目光一顿，看向某处，晃了晃她的手臂，“雾宝，那两个人是不是陈恹跟宋章和？”
林白雾循着叶姝的手看过去，就见小操场上站着三人。
她视力很不错，再加上操场上有几盏路灯亮着，瞧见了对立站着的是陈恹跟宋章和，还有严防也在，不过他是远远坐在小操场旁的阶梯上。
叶姝担忧道：“两人不会在学校里打起来吧？”
林白雾不太确定，虽然宋章和上一世一直很讨厌陈恹，但两人也没发生过什么具体的吵架碰撞，这一世，宋章和还是个普通男高中生，应该没勇气跟陈恹这种大少爷叫板吧。
“应该不会。”
叶姝瞪大眼，“怎么不会？你要知道，男人为了爱情都会冲昏头脑的，两男强一女的戏码向来会伴随着不可避免的打架斗殴的。”
两男争一女……林白雾已经不想再接话了，不然以叶姝的言情小说脑，指不定又要把她编进故事里。
“我们在这里等等看吧，确定没打起来，我们再走。”叶姝担忧道。
林白雾不太想在这里待，她道：“没事，就算打起来，陈恹下手也有轻重，不会把宋章和弄出重伤的。”
叶姝道：“谁担心他，我在担心陈恹同学的脸。”
林白雾：“？”
叶姝道：“我昨天听宋章和背后编排陈恹，绞尽脑汁苦想了一番，才想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肯定是对你暗恋，怕你被陈恹勾走心魂，二就是没安全感，毕竟陈恹的脸长得那么帅，宋章和也就是普通人中长的好看的，跟陈恹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他指定是嫉妒陈恹的帅气，所以我怕他对陈恹的脸动手。”
林白雾对叶姝的脑洞保持沉默。
“行，那就在这里等一等。”
不过两人也没等太久，宋章和便跟陈恹散了。
“就这？”叶姝难掩失望地道了句。
林白雾：“你还想看什么？真想看两人打架？”
“他们就说了几句话就散了，真的没意思，没意思。”叶姝摇头道。
“行了，回吧。”
两人走出校门时，正巧碰见陈恹跟严防。
严防两只手放在脑后，嘴上绞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拽来的野草，慢悠悠走着，见到两人，目光放在林白雾身上，嘿了声，“小辣椒，你那个暗恋者找我们恹爷谈话，好大的气势。”
林白雾看向陈恹，“说了什么？”
陈恹漆黑锐利的凤眼在夜里眯了眯，“你想知道？”
他这么问的话，林白雾果断道：“不想知道。”
陈恹却道：“你必须要知道。”
林白雾：“？”
并没给林白雾反应的功夫，陈恹道：“你把叶姝先带走。”
暗戳戳正想探听八卦的叶姝：“嗯？！！！”
严防喊了声得嘞，记着男女大防，揪着叶姝的书包带子就往校外带。
林白雾不明所以，刚想跟上去，就被陈恹一只手抓住手腕，往小操场带。
她只能高喊一声，“喂，严防，你给我把姝姝安全送回家！”
严防高声回道：“保证完成任务。”
林白雾被陈恹拉到小操场的单双杠处，他松开她手腕，抱着胸，往前一步。
林白雾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背靠在了双杠上。
“你有话就说，别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万一被无聊巡查的年级主任提着手电筒逮到，还以为我们早恋呢。”
陈恹半眯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白雾，开口第一个问题就让林白雾傻了眼。
“小辣椒，你大腿/根有没有胎记？”
林白雾脸红了白，白了红，没忍住骂道：“陈恹，你刷什么流氓！”
陈恹声线有点低，有点哑，“说有还是没有。”
林白雾大腿/根有胎记一事除了她爸妈之外，再没旁的人知道。
因为位置过于靠近□□，她都没跟叶姝说过这事。
“你听谁说的？”林白雾脸燥的慌。
话一问出口，林白雾脑中记起来一个人，还有一个人知道她腿根处有胎记。
——是跟她相恋十年结婚两年的宋章和。
但那是上一世，这一世两人还没任何亲密关系，宋章和并不会知道，林军也不会没分寸到跟宋章和说她胎记的事。
想到刚才宋章和跟陈恹谈话的事，林白雾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很荒谬的想法。
宋章和难道跟她一样，也重生了？
想到这，林白雾下意识伸手抓住陈恹的手臂，急急问道：“是不是刚才宋章和跟你说的？”
陈恹见她这么着急，凤眼危险地眯起来，“小辣椒，这么说，你真的给他看过你的腿根了？”
这话听着太刺耳了，林白雾没忍住，手抬起，就打了陈恹一个巴掌，“你乱说什么！”
那巴掌不疼，陈恹舌尖顶了顶腮，眸子黑似浓雾，逼近林白雾，“小辣椒，你真的喜欢宋章和？连那么隐私的地方都愿意给他看？”
林白雾别过脸，不知道该怎么跟陈恹说，她只道：“我才十八，陈恹，你是故意要羞辱我吗？”
陈恹停了片刻，从她跟前退开，“宋章和今晚拦住我要跟我谈谈，他一上来就说你跟他已经私定了终身，说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他说他看过你身体，是你自愿给他看的，他知道你腿/根有胎记，小辣椒，怎么个情况？被他欺负了？”
林白雾听着陈恹的话，全身上下不可抑制地僵硬起来，她知道，宋章和也重生了，但是他应该不知道自己也是重生的。
陈恹低着声，语气危险，“说话，小辣椒，他真欺负你了？”
林白雾从恍惚中回过神，咬着唇，“没，他跟我爸关系很好，应该是从我爸嘴里听说的。”
陈恹闻言眯着眼，“真的？”
林白雾瞪着他，凶巴巴道：“陈恹，你再怀疑我不自爱，我跟你的同学情分就到此结束。”
陈恹转而问起其他的，“你喜不喜欢他？”
林白雾暂时整理好心情，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你管我。”
陈恹懒声道：“不说，你今晚就别想从小操场走。”
“……无赖！”林白雾咬牙道。
“说。”
林白雾妥协，“我烦死他了。”
陈恹这才抿出今晚第一个笑，“行，走吧，送你回家。”
两人坐上公交车，她靠着窗户坐着，陈恹坐在她旁边，两条长腿大刺刺岔开，膝盖顶着她的腿。
林白雾道：“你能不能收下你的腿？我都快被你挤得两腿并拢了。”
陈恹靠着椅背，懒懒道：“位置太小，你忍一下。”
林白雾：“不想忍，你去后面一排坐，我要一个人坐一排。”
陈恹道：“爷懒得动，你要是懒的忍，把你那两条小细腿搭我腿上，这样你就舒坦了。”
“……”林白雾脸扭向窗外，“你想得美，流氓。”
陈恹“啧啧”两声，“小辣椒，旁人都不敢骂我流氓，你今天骂我几声了？爷要生气了，能把你半路拐下车给你展示下什么叫真流氓。”
第17章 女朋友
林白雾果断闭上嘴，谁知道这无法无天的大少爷能干出什么缺德事来。
到了站点，林白雾直接往小区里走，连陪他打车的时间都懒得给。
陈恹盯着少女纤瘦单薄的后背，低低笑了一声。
林白雾回了家，何青还在沙发上等她，见她回来，才打着哈欠起身，“回来了？别看书太晚，早点睡。”
她嗯了声，让何青先去睡了。
林白雾洗完澡，穿着单薄的睡衣睡裤进了卧室。
她坐在床上，把宽松的睡裤撩到大腿最根部，一块拇指大小的心形胎记就在大腿根部最内侧，很靠近私密处的部位。
林白雾看了几眼，平躺在床上。
今天完全没心思看书了，她满脑袋都在想宋章和竟然跟她一样重生了。
他会对她有愧疚吗？如果有的话再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应该给她跪下认错。
但是——
宋章和不知道她也是重生的，他是不是觉得她会跟以前一样，她会跟他在一起然后上同一所大学，毕业后结婚。
但凡宋章和有一点点羞耻心和愧疚心，就不该这么对她抱有任何的奢望。
他难道还想再让她经历一遍长达九年的耻辱吗？
还有三天，就是宋章和的生日，上一世宋章和在那天跟她表白了，如果拥有上一世记忆的宋章和这一次再恬不知耻地跟她表白——
她绝对会直接弄断宋章和的命根子。
隔天是周日，高三生唯一一天不用上学可以放松的日子。
何青没喊她，林白雾睡前也关了闹钟，但估计睡前想的事情有点多，觉少得可怜，还没到早上八点，她就醒了。
躺在床上放空了一会，林白雾起身下床，去了客厅的卫生间洗脸刷牙，最后又回了房间，拿起化学课本看了起来。
这一天，林白雾几乎都在学习，傍晚的时候，何青敲她的门，问道：“妈带小止出去买菜，你要一起去吗？”
林白雾坐了一天，腰酸背痛，也想出门走走，起身开门，“一起去吧。”
林白止只让何青碰他，林白雾也没勉强他，接过何青的买菜小车，跟着出了门。
菜市场就在小区对面，很热闹，上一世林白雾毕业后再也没来过这种闹哄哄的菜市场，眼下再次踏入，有种抚慰人心的人间烟火气。
何青买了排骨土豆跟两颗大白菜，最后在一处豆腐摊跟前碰见了老熟人。
“嗨呀，你家章和也跟你出来买菜了？大热天的，也不嫌热，是个孝顺的孩子。”何青笑道。
对面的人是宋章和的妈妈陈兰，看了眼青葱水嫩的林白雾，礼尚往来跟何青道：“白雾这姑娘越长越漂亮，皮肤白的能掐出水来了，一双眼睛越看越勾人，以后你可有福了。”
林白雾只管低头揉着林白止的脑袋，对于大人间的礼尚往来丝毫不想掺和。
宋章和却走过来几步，站在她身边，低头看向林白雾，周末她没穿校服，只穿一件水绿色的波纹长裙，纤细雪白的胳膊跟小腿都露着，雪白的脸未施粉黛，乌黑的长发松散着披在脑后，少女娇嫩地气息扑面而来。
宋章和眸光柔和地放在林白雾身上。
陈兰见状，笑骂了声，“别看了，该回家了。”
何青见状，笑而不语。
林军一直对宋章和很青睐，她自己也十分喜欢宋章和，长得不错，身高腿长，学习也上进，脾性温和，从小到大没犯过什么错，但眼下两人还在读高三，即便她再满意，也不会现在就点鸳鸯谱。
林白雾对于宋章和黏糊糊的视线只觉得厌烦，等到人跟着陈兰走远了，她才舒口气，觉得周围空气都变好了。
回小区的路上，何青想了想还是叮嘱了句，“小雾，你现在要以学习为主，旁的那些情啊爱啊都要坚决杜绝，等一年后，你同时谈几个妈都不管你，但是高中绝对不行。”
林白雾想起上一世她瞒着何青跟宋章和谈恋爱的事，情绪不止抑制陷入烦躁，但听到她妈那句同时谈几个，她笑道：“妈，您这三观不太正吧，同时谈几个，你女儿可没那个能耐。”
何青瞥她一眼，“你长得可不差，做鬼脸都是一朵娇花，以后这事可说不准。”
“……”只能说何青很敢想。
晚上，林白雾给何青打着下手，做了两个菜，吃完饭，她就回房间继续看书去了。
背书背到夜里三点，林白雾才睡觉。
起的有点晚，她仍旧没吃早饭，拿了颗鸡蛋便去了学校。
万恶的周一早上，教室里大多数学生都没精打采，林白雾吃了颗鸡蛋，又接过叶姝的日常面包酸奶投喂，吃完后，才舒服地背起书来。
桌洞里还有周六那天剩下的三颗桃子，林白雾怕再过一天，就坏了，给叶姝还有胡源各自分了一颗，最后一颗在中午大课间塞进了自己肚子里。
今天陈恹跟严防都没来上课，林白雾估摸着周一综合征对两位大少爷也起效果了，所以不打算来上课了。
一上午，都在讲周六周考的试卷，林白雾做的格外惨，听的特别认真。
吃过午饭，跟叶姝手牵手进了教室，叶姝好奇陈恹的周考情况，见他卷子就丢在桌面上，扒拉着看了一眼。
“好家伙，这人要么是真的聪明，要么是在家有老师一对一辅导，周考的数学试卷这么难，他就错了两分。”
紧接着去扒物理还有化学，看了一圈，叶姝闭上眼，“算了不看了，真心打击人。”
林白雾好奇瞥了一眼，就见物理卷面干净整洁，没有一个错号。
她果断地跟叶姝一样，收回视线，不看了，越看越打击人。
一整天陈恹跟严防都没露面，晚自习放学时，门神宋章和又站在了（7）班门口。
他朝她温和一笑，“小雾，我送你回去。”
林白雾照旧是理也不理他，跟叶姝并排下了楼。
到了站点，林白雾背着双肩包，大步往小区里走，身后宋章和道，“小雾，明天晚上我依旧会等你一起放学。”
林白雾听的很想冲回去，给宋章和狠狠两巴掌，但她忍了又忍，放弃了，快步进了小区。
隔天的早自习依旧没陈恹跟严防的身影。
叶姝道：“这两位大少爷还真的是当学校是自己家。”
林白雾沉迷背书无法自拔，没接叶姝的话。
一整天都是在更正错题，誊抄错题中度过，晚自习前，林白雾坐位置上咬着一根冰棍解暑，听见叶姝小跑进来，高兴道：“雾宝，陈恹他又来学校打篮球了！”
林白雾默了默，“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把自己当成学生，难得来一趟学校竟然只是为了打球。”
叶姝道：“成绩不落后，还一直独占矛头，学校领导当然不会多管闲事，话说，我晚上还打算逃课去看球。”
林白雾再次沉默。
“上次被老班那么整，你还没长记性？”
叶姝胸有成竹，“老班今天一天都没来学校，难不成还能在晚自习来个突然袭击？雪饼可没那么闲。”
林白雾不打算管她，“随你，要是被抓，可别想拉我再跟你同甘共苦。”
叶姝信誓旦旦，“绝对不会！”
因为晚自习林白雾的前、左后、后左都空着，就她一个人在窗边跟物理试卷奋战。
晚自习结束时，薛柄果然没来班上巡查，林白雾收拾了好自己的书包，乖乖在座位上等着叶姝上来。
等的时间有点久，教室里基本上人都走光了。
林白雾看了眼墙上的闹钟，想着要不要去操场上找人时，教室门被叩响了。
抬头去看，宋章和单肩挎着书包，身形欣长，眉眼温和站在教室门口，“小雾，你出来下。”
林白雾一动不动。
宋章和道：“或者我进去。”
可千万别污染了她的座位，她以后不想每次坐在这都有干呕的感觉。
林白雾面无表情起了身，从前门出去，跟宋章和站在走廊上。
“你有事？”
这个点，一排的教室没多少学生了，有的教室直接关了灯门锁的死死的，只有（7）班还有走廊最尽头一个班亮着灯。
宋章和垂眸盯着林白雾青春娇嫩的脸蛋，记起上一世她送给他那一罐亲手叠的星星，脸上浮现点笑，他温声道，“小雾，我今天生日，你没有礼物送我吗？”
林白雾僵了僵，这两天被周考卷子的错题搞得崩溃，差点忘了宋章和生日就在今天。
她抬头，目光复杂地盯着宋章和道：“没有。”
宋章和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因为我管你的事跟我生气，但是小雾，我想跟你说几句话，我从高二起就喜欢你了，一直到现在，我还是很喜欢你，我知道你不想早恋，但是我们都十八岁了，有独立思考判断事情的能力，我不想再以同学的身份跟你相处，我喜欢你，我请你做我的女朋友。”
后半段话，在林白雾的记忆中，跟上一世宋章和的表白一字不差。
林白雾简直想笑了。
宋章和什么意思，是真的一点愧疚都没有才会如此坦然地跟她表白，想让她跟他在一起，重蹈上一世的覆辙，让她在经历一遍九年的耻辱是吗？
他依旧在说着话，眸光深深地凝在林白雾脸上，“小雾，我发誓，我以后会对你好，我会跟你结婚，我们会一直热恋，我跟你会有一段人人称羡的从校园到婚纱的爱情。”
宋章和从书包里拿出一对准备了很久的情侣对戒，“这是我让朋友帮忙设计的，是一对连理枝缠绕成型，寓意一生一世双人，小雾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一直热恋？人人称羡的校园到婚纱的爱情？一生一世一双人？
要不是误接到他的小青梅打来的电话，她也一直以为她跟宋章和是一直热恋，被人羡慕的校园到婚纱的爱情，她也一直以为两人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结果呢，他给她的爱情就是瞒着她跟别的女人上九年的床，还能坦然地跟她做/爱表深情。
恶心干呕地感觉重新涌上喉间，林白雾回想起上一世死前被他的小青梅狠狠嘲讽的话，她压下干呕，冷眼看着宋章和递过来的情侣对戒。
宋章和，你怎么敢有脸再次跟我表白？
林白雾想着是这时候撕破脸皮，说破她也是重生，狠狠揍上他一顿解气，还是二话不说，直接断了他的命根子解气时，楼梯口上来一个男生。
刚打完球，浑身泛着热气，迎面走来。
男生个子很高，随着走近两人，五官线条冷硬的脸逐渐在林白雾眼里清晰起来。
是陈恹。
一个恶劣到不能再恶劣的想法在林白雾脑子里浮现。
宋章和，如果我跟你生平最厌恶的人在你面前接了吻，你能不能体会到我当时接到你小青梅电话时恶心透顶的感觉？
这个念头一旦起来，便在林白雾脑中疯狂生长，想要以牙还牙报复的心思压都压不住，林白雾知道她在做很冲动的决定，但她控制不住。
陈恹正从她身侧走过。
林白雾伸手，抓住了陈恹的一只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