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飞雪而生 “哇哇哇……” “恭喜族长,是个公主!” 公主吗?男子望向窗外满天飞雪,目光落到皱巴巴的女婴身上,轻轻拂去她脸颊的一滴水珠,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飞雪而生,就叫雪间吧。” ———————————— 自那以后,宗家大宅中就始终弥漫着散不去的药味。 主母的逝去给家族蒙上了一层灰色,而谁也没想到,最后留下的这点血脉却是个泡在药罐子里的孩子。 七个多月的早产儿生下来不久就高烧不退,时好时坏的持续了几个月,饭也吃不下眼也睁不开,眼看就要咽了气。等好容易养住了却发现一场高烧似乎把这孩子烧成了傻子。 别的孩子十个月就能说话走路了雪间爬都没什么力气爬;等一两岁了别的孩子在满族地跑着跟大人学查克拉控制时,雪间却连站走路都要一步一步挪;过了三岁,当孩子们已经上族学系统学习查克拉、体术和忍术时,雪间一个音都没有发出过。 族人们表面不说,背后却议论纷纷。 潮湿的土地散发着泥土的芳香,蛛丝般的春雨绵绵密密地下了一夜,微凉的风穿过林梢,拂动着雪间耳畔的碎发。 沉碧的天空透着清爽的蓝,春日的阳光如海绵般温软。天气好的时候,雪间常常这样坐在门口,托着腮,等着出任务的哥哥们归来。 “啪嗒。” 一颗小石子落在她的脚边。 “你看看那个傻子,又在那了。” 雪间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你,你看什么看!”不过四五岁的男孩牵着一个更小的孩子,站在离她不过几步远的地方,警惕地看着她。 雪间就这么静静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也不知道族长留着你做什么。”男孩的口气中是满满的不赞同,“你别以为你是宗家的孩子就能理所当然地当个废物,我爹说了,我们千手从不养废物!” 路过的族人不由放慢了脚步,冷漠到让她心颤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哥哥我们回去吧,娘不让我们乱说话。”更小的孩子拽拽哥哥的袖子。 “怕她做什么。”男孩俯下身,温和地摸摸弟弟的脑袋,“她一个傻子能把我们怎么样,说不定连话都听不懂。” “可是……” “没事,她这样的拖累,说不定族长一家早就不耐烦了。连长老们都说不该养着她浪费家族资源,等过两天就把她扔到荒野里去了。” 见弟弟还是怯生生地抓住他的袖子,男孩眼珠一转,从地上捡起一块泥巴:“你看着啊。” 男孩如投掷手里剑一样,精准地把泥巴扔出。雪间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可没有查克拉的她哪能挡得住已经开始出任务的男孩的速度,只听“啪”的一声,泥巴砸到了她的额头上。 泥巴从额头剥落,露出红红的印子。泥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滑落到下巴,滴落到土地中,没了痕迹。 “你看没事吧。”男孩指着她给弟弟看,笑道,“她连泥巴都挡不住,还没你厉害呢。” 小男孩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走,咱们回家。” 男孩临走时又从地上捡起一块泥巴要扔,吓得雪间急忙站起身躲到了门里。门外传来一大一小嗤嗤的嘲笑声,夹杂着轻蔑和不屑的话语,越来越远。 雪间从门后探出半个头来,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转身靠在门边的墙上,缓缓滑落下去。她坐在地上抱紧自己,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 雪间从睡梦中醒来。 她下了床向门口走去,抬起手准备开门。 “扉间你拦我干什么!” 雪间刚接触到门的手指顿住了。 柱间的怒吼从不远处传来:“雪间酱是吃他们家米了还是喝他们家水了?别说她现在不会说话,就是这辈子都不会说话当不成忍者我也愿意养她一辈子!父亲都没说什么还轮到他在那叽歪,还敢朝雪间扔泥巴,我看他就是皮痒了!” “大哥你冷静点!”扉间的声音蕴含着愤怒,“你现在揍了他是出了气,回头受罚的还不是你!”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要想算了没那么容易。”扉间冷笑一声,“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脱层皮。” “扉间你快说什么办法……” 声音低了下去。 “扉间你好聪明!”柱间的情绪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雪间抬起的手垂了下去。 这样的争吵,这三年多时有发生。 虽然不论是父亲还是哥哥,都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丝毫痕迹,但通过无意听到的只言片语,她还是推测出了族内对她的态度。 恐怕不只是闲言碎语,族内长老的压力应该也压在父亲的肩上。 可父亲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搂在怀里跟她说话,和她玩举高高的游戏。 从他脸上,除了高兴和疼爱,雪间读不出其他任何情绪。 他们从未将她当做拖累和耻辱。 可她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三年半了,也够了。 雪间伸出手,推开了门。 ———————— 柱间气呼呼地在廊下熬药。 居然说他妹妹是傻子……他妹妹才不是傻子! 他妹妹高兴的时候会笑,不高兴的时候会噘嘴,他伤心的时候会抬起小手给他擦眼泪。她的那双眼睛那么漂亮,那么灵动,怎么可能是傻子! 他妹妹只是比平常人长得晚一点而已! 他就高兴有这个妹妹了怎么着吧! 小小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在他跟前停下。 柱间不用看就知道是妹妹来了。他刚想抬头和妹妹打招呼,就听见小小的、十分清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大哥,我来吧。” 柱间愕然地抬起头,映入眼中的是雪间甜甜的笑容。 ———————— 半年后。 “雪间,我们走了。”一声呼唤在门口响起。 雪间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冲出门去,笑眯眯的和早已走远的大哥和二哥摇摇小手。 这样的场景时有发生,在普通孩子还在玩泥巴的年龄,忍者家族的孩子就早早地承担起家族的责任。 “雪间,过来一下。” “来了!” 雪间迈开步子哒哒哒地跑过去。乌黑的无一丝杂质的双眸,细若柳叶的眉,配上轮廓柔和的面容,使她整个人在温和中透出一份灵动。刚刚过肩的黑发垂在身后,继承了千手一族特殊的黑长直,却又与千手一向粗犷的风格不同。因为她生来有些不足,又时断时续病了好几年,虽然现在好了一些,但比起其他的千手族人,她看上去还是瘦弱不少。 千手家兄弟姐妹原本有五个,可如今行走在这座宅子里的只有三个了。一岁以前雪间因为生病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后来又沉浸在无法回到上一世的伤感中,对两个早逝的哥哥的印象不深,只记得突然有一天一个经常喜欢戳她脸的哥哥不见了,然后不久后另一个喜欢戳她脸的哥哥也不见了。 再然后,她的大哥失魂落魄地踉跄到她的小床前,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土腥味混合着血腥味充斥着她的呼吸,坚实却微微颤抖的手臂将她小小的身体护在怀里,沙哑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意传到她的耳畔—— “雪间,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绝对!” 懵懵懂懂的她却仿佛听懂般的抬起小手,擦去大哥眼角流下的泪水。 她是懂的。 她是一个知道未来命运的人。 她是一个穿越者。 来自21世纪的高材生,火影的资深迷妹,她不可能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不能不说她是庆幸的,她觉得老子说的真对: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由于一场车祸而造就的全新的生命,让她始终拥有一颗20岁的稚嫩同时成熟的心。 对于那个她生活了20年的世界,对于爱了她20年的亲人,她无法割舍。可是那一刻,她恍然明白,她的生命,也不过是上一世的生命了。 她用了三年,将前世与今生分割开来。 这一生,她是千手雪间,就只是千手雪间了。 经历了几年的挣扎后,她最终在心底挖了一个坑,然后,将上一世的感情、上一世的纠葛、上一世的一切,埋了进去。 只有放开,才是重生。 然而在弄清楚她所处的世界后,凭借上一世的记忆,她清楚的记得,当初在看火影的时候,被弄得心痛心塞的情节不多,其中一个就是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相爱相杀。 ……好吧,动漫里只有相杀。 建村之前的历史在动漫中刻画的笔墨只有区区两集,甚至很多对火影了解不深的人都不知道这段故事。但就是这样的两集,让她的心久久难以平静。 杀死曾经志同道合的挚友或被挚友杀死,其实对于双方来说,那一刻带走的是两个人。 说实话,她第一遍看的时候,她觉得千手柱间没错,都是宇智波斑自己脑残非要相信那个狗血的石碑和什么无限月读是拯救全人类的终极大招然后跑掉去追求所谓的梦想,最后被千手柱间cut掉还不死心糊弄带土害死了波风水门然后弄出第四次忍界大战又害死了日向宁次虽然最终让很二的佐助回头了…… 虽然她承认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喜欢的人物…… 但是这不妨碍她觉得宇智波斑脑残。 可后来,她觉得某一部小说里的一句话说的很对:无论是千手柱间还是宇智波斑,后来都忘了当初建村的初衷——建立村子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不是为了村子牺牲掉重要的人,然后他们走向了两个极端。 正如宇智波斑所说——本末倒置。 细细思量,不论黑绝怎样挑拨千手和宇智波,如果不是两家关系始终存在嫌隙,即使在建村后也没有得到彻底解决,恐怕两人不会轻易决裂。 这里面,宇智波斑有责任,千手柱间也逃不了。 然而,这种嫌隙,连雪间都不得不承认,是很难消除的。 千手和宇智波作为战国时代最强的两个家族,就像事实那样,一个方雇佣宇智波,另一个方就必然雇佣千手。 于是这就不得不导致两族人的仇恨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这种世仇,无论如何也不是一纸盟约或者建个村子生活在一起就能化解的。 这也就难怪后来会发展成那个样…… 想到这,雪间不禁叹了口气。只是无论再怎么可惜,都不是她一个刚会说话的人能改变的。她看了看时间,整理了一下,去了训练场。 自从她开始说话后,父亲就教她提炼查克拉,开始基础忍术的修行。虽然她身体弱,可天赋却并不差。半个月提炼出查克拉,一个月就能把简单的遁术学得有模有样,连父亲都夸奖她说不愧是他的女儿。想到这,她手下飞转,结印,一个小型的水遁便从地底冒出,喷了三米高。 想起昨天大哥一时兴起从父亲那偷出来一张查克拉测试纸塞到她的手上后那个兴奋表情,她就牙疼。 那张纸,先是“咔”的一声裂开了,然后“哗”的一下弄了她一手水…… “风属性哎,雪间酱你居然是风属性,这是很罕见的属性哎巴拉巴拉……” 对对对,大哥你说的都对,你一个风火水土/雷都会的人别和我说话手动再见…… 不得不说,战国时代的人果然都很彪悍。 诶,你问木遁? ——嘛嘛,那种外挂想想就好了嘛~~ 第2章 佛间爸爸的期望 雪间的大哥柱间这时候还没觉醒木遁,而扉间的招牌水遁却已经有模有样了,而时常坐在一边看哥哥们对练的她也不知不觉跟着学了不少东西,哥哥们出任务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在院子里练习。 在房间内隔着窗户远眺的千手佛间欣慰地看着深秋里努力的小女儿。不得不说,雪间的成长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原本他做好了女儿一辈子身体羸弱还不会讲话的准备,谁知从半年前的某一天雪间开始开口讲话后整个人宛如脱胎换骨。虽然身体素质还差得多,但等身体彻底养好了赶上来不是什么难事。 看这个进度,若不是她的身体不行,她的成绩绝不会低于同龄的孩子。 可想着想着,佛间爸爸又皱起了眉头。天赋高是好,可雪间终归是个女孩子,天性和心智上比男子差一截,将来不论出任务还是怎么样,忍者对战终究是吃亏的。雪间是妻子拼了命也要生下的女儿,他至今都忘不了妻子临走时看着襁褓里的女儿不肯闭眼的样子。况且他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难道连女儿也要折在战场上吗? 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千手有柱间和扉间就足够了。雪间不需要面对残酷的世道,她两个哥哥在战场上拼杀,她只需要留在族地处理好族内的事物就好了。 想到这,佛间也不禁庆幸雪间是个女孩子。作为千手家的姬君,她只需要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找一个能好好待她一辈子的男子,结婚生子,在这个乱世中好好的走下去。 佛间的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笑容。他走出房间,在屋檐下向女儿招招手:“雪间。” 雪间听到父亲的呼唤,忙停下手跑到父亲的跟前,绽出大大的笑脸:“父亲!” 被闺女甜甜的笑容击中的佛间爸爸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摸了摸雪间的头:“雪间,以后父亲教你写字,你跟着父亲学习处理族务好不好?” “嗯……”雪间低下头,小手放到嘴边认真思考了一下,又重新抬起头,“好啊父亲!” 佛间爸爸又一次生出了“啊,我们家闺女真好”的想法。 “那以后父亲如果出去,你跟着一起去好不好?”佛间爸爸再次问道。 “嗯!” 佛间忍不住再次摸了摸闺女的头。 看着父亲心满意足离去的背影,雪间转身继续在院子里练习完剩下的内容。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对这个世界形成完整的认知。忍者真正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他们的对战模式又是什么?忍者家族之间的关系如何?家族内部又有哪些线,利益分割又是什么?忍者和大名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为什么这么多年忍者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仍旧没有取而代之? 她现在接触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她迫切地需要知道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的大环境和生存法则,仅仅靠书卷上和哥哥们讲述的内容是远远不够的,或许跟随佛间处理族务是一条不错的途径。 只是…… 雪间看了看自己小小的手。 说实话直到现在她还是难以相信穿越这种事真的发生了自己身上。明明她还是个即将为国家增砖添瓦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不过出门旅了个游就凉透了,这脸黑得是不是能滴水。 雪间托腮,无语问青天。 晚上千手柱间出任务回来后,雪间将父亲的打算告诉了他。 柱间听后挺高兴:“这样也不错啊!雪间酱你不用上战场就不会有危险,闲的时候在族地里帮着处理些族务,父亲这样想很周到。” 雪间点点头:既然大哥都这么想了那应该没错了。 “不过你的训练和医疗忍术的修行也不能落下,不然哪天遇到危险跑都跑不掉。”柱间叮嘱道,“还有,我已经跟父亲说了,只要不是些什么机密家里的卷轴你都可以看,里面有不少东西,即使看不懂多长长见识也是没错的……” 雪间一一应下柱间的话,看着时间不早了才把他送出去。 第二天一早,她便来到父亲的书房报道。从那以后,雪间就过上了早上跟着父亲学习族务,下午训练,晚上看书的规律日子。 族人们很快发现千手佛间的书房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但却只是低着头,从不多说一个字。 而佛间每次处理完一阶段的族务,抬起头活动下筋骨的时候,也总能看见右手边皱着眉头钻研的女儿。想到小小的孩子才四岁就要被这个世道逼得不得不困在这间屋子里,佛间不禁心疼起来。但是如果这是保住她一生平安的方法,这些苦她早晚都不会白吃。 就这样便好了,我的女儿。 ———————— “果然手腕应该再压一点吗?” 雪间看着离靶心差一点的手里剑,举着手在空中比划着。 “已经按大哥说的那样做了啊,怎么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她不禁喃喃道。 完全没想到看似简单的投掷成了她目前难以跨过关卡的雪间不由陷入了沉思。所以她还得建个坐标系画个抛物线计算一下怎么扔才能扔到靶心吗? 别吧别吧。 “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雪间酱?” 雪间闻声回头,只见千手音正笑呵呵地站在她身后。 千手音是雪间的母亲千手美和子的姑姑,也是千手家的六长老。战国时代的忍者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岁,所以虽然已经被叫奶奶,其实千手音也才五十多岁而已。千手一族以强悍的体魄和医疗忍术闻名忍界,而千手音就是总管千手医疗的长老。不光是受伤族人的医治,还有族地药材的采买和管理、医疗忍术的教习、平日里族人病痛的诊疗,都是她带着医疗班的人完成的。自从千手美和子走后,千手音担心千手佛间一个大男人要照顾三个孩子分身乏术,便时常过来照看。三个孩子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不少,柱间和扉间的医疗忍术就是跟着千手音学的。 雪间现在还掌握不了那么精细的查克拉控制,只能初步认认药草,学学基本的医疗知识而已。 “奶奶!”雪间跑过去扑到千手音怀里。 “我们的雪间酱又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千手音抚摸着她的头发,耐心地问道。 雪间从千手音怀里抬起头,噘着嘴指着树上的靶子:“我还是打不中靶心。” “苦无和手里剑的投掷不光需要技巧,还需要更加精细的查克拉控制。”千手音蹲下身来托起她微微发抖的右手,“你身子还没完全养好,力量还不够,所以对忍具的把控不是很好。等你大大了力气长了,自然就容易多了。” “可是大哥在我这么大的时候第一次投苦无就投中了靶心。”雪间不服气地嘟囔。 她想起她第一次投手里剑堪堪没脱靶的成绩觉得简直就是不忍直视。 “柱间是柱间,雪间是雪间哟。”千手音的手覆在她的手腕上,亮起淡绿色的光芒,“过度练习是不行的哦,要是伤着了,对你以后也会有影响的。” 雪间心虚地挠了挠脑袋。 温和的查克拉舒缓着她酸痛的手腕,让她不禁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雪间酱想要变得更强一点奶奶明白,可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知道吗?”千手音牵起雪间的小手朝室内走去,“前天布置的功课看完了吗,今天我可要检查了。” “我都看完了,奶奶说的药我也都认识了。”雪间自信地拍拍胸脯。 “雪间酱的记忆力还是这么好。不过除了药材之外,森林里哪些植物有毒哪些植物没毒、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也要牢牢记住知道吗?” “嗯,我都记得的,大哥和二哥也有教我的。” 千手音满意地点点头:“过两天我和佛间说说,让你去族地周围转悠转悠。你去认一认森林里的植物,看能认出来多少,不认识的就采回来再来问我。” “不过千万要小心,族地外面布置了不少幻阵和陷阱,别踩到了,还有也不要走得太远,如果有危险及时发信号明白吗?” 雪间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嗯嗯,父亲之前和我说过怎么分辨陷阱和幻阵的。” “啊,我们的雪间酱真的又聪明又可爱!”千手音没忍住上手揉着雪间的脸,揉到一半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份卷轴塞到她手里,“差点忘了,这是你净月姑姑给的。她问你有没有兴趣学封印术,要是看了这卷轴有的话就去找她。” “我,我知道啦。”雪间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搓红了。 等到千手音走后,雪间才打开那份被强行塞过来的卷轴。 “我记得净月姑姑好像以前是漩涡一族的吧。”她解开绳子,徐徐展开厚厚的卷轴,“久闻大名的封印术啊,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第3章 泉奈奈的初登场 “喝!” 击打完最后一掌,雪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天色已经不早了,于是她便像往常一样提着小筐子,和佛间说了一声,出门去附近转悠了。 千手族地的位置位于森林中,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环绕,族地周围有不少阵法和幻术,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 当然,雪间不在其中。 “这个好像有毒,旁边这个好像能吃……啊,果然和书上说的一样是甜的,嗯,我记得还有止血的作用……”夕阳西下,她低着头认真地辨识着每一种植物,“前面那个好像没见过,采下来回去给奶奶看看吧。” 雪间小步往前跳着,不知不觉走出了森林。她没有察觉到已经离族地很远了,而是依旧往前走,而前面的不远处,就是千手的死对头,宇智波的族地。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冷冷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雪间吓了一跳,猛地抬头,这才发现已经走出了族地的保护范围。而她现在所站的地方,前方几步是一片河滩,一条小河正静静地流淌着。 声音是从河对岸传来的。 雪间循着声音源头望向对岸,只见有着一头黑短炸头发、身着深蓝色衣服的男孩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雪间心下一惊,顿时浑身冷汗直冒,以她现在的本事,不要说打,就是跑都跑不掉。她咬了咬嘴唇,抓着木筐的手紧了又紧,最后只好远远地鞠了一躬,弱弱地说:“你好,我叫雪间。” 男孩不发一言,只踩着水面向这边跑来。飞溅的水花湿了他的裤脚,他却浑不在意。一跃落在布满石子的河岸上,男孩眨眼间便跑到雪间跟前。雪间愣了一瞬,防备的把手放在胸前,下意识地往后退着,不料脚下被石头一拌,猝不及防地惊叫一声,身体失去了平衡,一下坐在了地上。 看着女孩惊恐的眼神,男孩撇了撇嘴:“至于那么害怕吗,我又不吃人。” 男孩抬着下巴,很高傲地伸出了手。雪间盯着男孩的手半晌,心下衡量再三,还是握住了他的手。男孩的手温暖而有力,一下就将她拉了起来。 雪间俯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低着头,连忙道了谢。 “诶?你还会认草药呢?”男孩颇不在意地摆摆手,目光无意间向地上一瞥,男孩看到了她脚下歪倒的木筐。 “是,我奶奶医术很好,我跟着她学的。”雪间连忙蹲下收拾了一下撒出来的草药,略微规整一下,提起了木筐。 “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这一带很危险的。”男孩上下打量着她。 “我,我出来采药,但是太入神结果不小心走得太远了。”雪间脑筋急转,努力掩饰自己忍者的身份,“你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我是跟着我哥哥出来的。”男孩小声地抱怨,“最近哥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鬼鬼祟祟的……” “……嗯?”雪间没听清他说什么。 “没什么。你自己要小心,这附近经常有忍者的,要是碰上了你小命都没了。”男孩提醒道,虽然语气不怎么好。 “我知道了,谢谢你,那个……” “泉奈,我叫泉奈。” 诶?泉奈?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泉奈也不等她回答,转身踩着水离去。 雪间的表情一瞬间空白。等她反应过来时,却来不及和已经没入森林的身影说再见了。伫立在岸边,看着稚嫩的身影越跑越远,她终于松了口气。 “下次可不能这么大意了。” 雪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小河,开始往族地走。一边往回走,雪间一边后知后觉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泉奈,泉奈……” 她总觉得在哪看见过这个名字。 不是在家族情报上,而是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的记忆记起来的名字。 “泉奈,泉奈,宇智波……宇智波?!” 雪间的心里咯噔一声! 对了!宇智波泉奈!宇智波斑的弟弟! 她记得好像……好像当初动漫里对他并没有详细的描写,更多的是作为一个纸片化的人物存在,但是有一点她记得很清楚。 宇智波泉奈是被千手扉间干掉的。 宇智波泉奈的死,成为了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中间永远无法跨越的一道鸿沟,最终两人分道扬镳,一死一伤。 她慢悠悠地走在回去的路上,随着前世的记忆一点点清晰,她的思绪也越飘越远。 要不是今天宇智波泉奈的出现,她都几乎不会想起她生活了二十年的那个地方。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也许她只是做了个梦,她也许一直都是千手雪间。 可今天宇智波泉奈的出现唤醒了埋在深处的那些回忆,让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她是曾经活在过另一个世界的人,她的到来原本不在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里。 一个小小的蝴蝶煽动翅膀尚且可能引起一场飓风,那她这个人的到来,是不是本身就已经引起了原有轨迹的改变?还是说,原本历史上就有她这么个人物,只是动漫里没有下笔墨刻画? 如果原本历史上的千手雪间很早就退出了历史舞台,那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将引起不可估量的反应,那她还要遵循她不了解的历史吗? 她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杀掉挚友而后郁郁而终吗? 动漫中的演绎尚且让她哭的撕心裂肺,如今的千手柱间,可是她的亲哥哥,是她的血脉至亲。 不管是从历史还是私心,她都自问她做不到。 她想起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觉得木叶好好啊觉得千手柱间建立木叶真对啊,因为那是主角存在的村子,一个看起来和平安宁的地方。但是木叶真的如同动漫里刻画的那么简单吗?那为什么身为建村元老的千手最后在忍界里销声匿迹,反倒是什么志村、转寝之流的小忍族把控着木叶高层? 原来她不懂,现在的她也不是很懂。但自从跟着父亲学习族务之后,自从见到了族群之间的碾压争夺之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千手传承至今已有千年之久。在无数忍族在时代的波涛中被淹没时,千手尚能够傲然挺立,与宇智波并称忍界第一,怎么反倒建了村、和平了之后衰落了呢? 忍界大战固然规模巨大牵扯众多,不是现在族与族之间的争斗能比的,但区区两次忍界大战就让整个千手消亡殆尽,而木叶其他忍族却还好好的呆在那里。这里头要是没有鬼,她千手雪间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她推断不出是谁做的,也不清楚是怎么做到的。可,权力,野心,总是贪不足的。 自己的作用到底有多大,自己将来能做到哪一步,她都不知道。可至少现在看来,建立木叶不是个好选择。 她只希望自己平平安安,希望亲人们平平安安,希望千手平平安安。 比起历史上的千手柱间建立木叶却牺牲了挚友牺牲了亲人牺牲了一族,她宁愿千手在这乱世中拼杀生存下去,就算最后也会湮灭,那也比做了权力的牺牲品强。 也许历史无法改变,也许即使强行改变了也会遭受时空法则的惩罚,可不论如何她都想拼一把。 如果建立木叶是大哥的梦想,那她的梦想就是让千手好好存在下去。 不论是战乱,还是和平。 第4章 建村是不可能建村的 “我回来了。” “雪间酱,雪间酱。” 雪间刚进门,就看见柱间在拐角鬼鬼祟祟地朝她招手。 头上顶着一个问号,雪间向柱间走去:“怎么了大……” “嘘——”柱间一把捂住妹妹的嘴,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扉间没有从哪突然冒出来后才小声说,“跟我来雪间酱。” 被捂住嘴的雪间只能点了点头。 被柱间一路拖到房间的雪间看着自家大哥郑重其事地下了个隔音结界,不由感觉如临大敌,连面色都严肃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吗大哥?” “雪间酱,我有事问你。”柱间示意妹妹坐下。 “嗯。”雪间正襟危坐,表示洗耳恭听。 “你说,以后我们建个村子这么样?” 雪间:??? 大哥你这思路跳的有点快啊。 发现妹妹表情出现了空白,柱间解释道:“就是建一个村子,大家都生活在一起,不止是千手,还有其他忍族。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这剧情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她才刚觉得建村不靠谱后脚她大哥就跟她说咱们建村吧,这世界变化太快她已经跟不上了。 “大哥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雪间艰难地组织语言。 “因为我觉得族群之间的战争不应该存在。”柱间叹了口气,突然正经了起来,“你也好,扉间也好,族人们也好,早晚可能折在战场上。我想保护你们,保护千手,所以我想结束战争,让忍界和平下来。” “战争不止是对我们造成了伤痛,对其他忍族也是。说到底,我们都是忍者,又为何要自相残杀?” “扉间说我是痴心妄想,说各族之间的仇恨早已无法化解。说实话,我也无法忘记板间和瓦间的仇,但如果我们始终放不下的话,这样的争斗又何时会有尽头呢?” 柱间的表情充满失落:“雪间酱,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在说胡话?” 雪间静静地听完柱间的话,摇了摇头:“不,我觉得大哥你的想法很好。” 柱间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 “二哥说的没错,族群之间的仇恨没那么容易化解。但这个乱世已经太久了,是时候结束了。可是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的理想实现,千手就真的能安安稳稳地存在下去吗?” 柱间不解:“为什么不能呢?” 雪间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我能预知未来知道建村以后千手全没了”这种话,只能委婉地提醒:“就算建了村子,族群之间的争斗也不会停止。或许不是明面上刀剑的互拼,而是人心的角力。” “你是说……”柱间的眼睛渐渐睁大。 “大哥也应该知道吧,二长老和四长老的事。”雪间低声道。 柱间点点头。 “千手内部尚有这样的争夺,更何况是各怀心思的忍族。”雪间认真地说,“大哥你一片赤诚坦坦荡荡,却不能保证人人都这样坦荡。如果他人利用你的宽容和大度步步紧逼,甚至伤害到千手,到那时大哥又该作何决断呢?” 柱间沉思片刻,答道:“那我一定会严惩伤害千手的人。” “可那时大家都生活在一个村子里,而村子必然是千手带头建立的。倘若大哥惩处了一个忍族,别的小忍族会不会觉得千手以势压人,会不会因此寒了心,与村子貌合神离?” 柱间愣住了:“我,我没有想过。” “退一万步讲,就算建村模式真的成功,大哥统一的也是火之国境内的忍族,那火之国以外的呢?他们会不会也仿照我们建一个村子,以此来对抗我们?”雪间继续分析,“到那时不过是从族与族之间的对抗变成国与国之间的对抗,战争规模不减反增,也必会带来更大的伤痛,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柱间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 雪间看着柱间的震惊与失落,一股二十多岁的老阿姨欺负七八岁小孩的负罪感突然涌上心头。 想起前世所记不多的剧情,她不由感慨道:“话说回来,咱们忍者不过是贵族手中的工具。我们成为贵族之间的争斗的武器,进而演变成忍族之间的仇恨。但我们又凭什么甘心做贵族手里的武器,框在这些忍者的条条框框里?为什么我们不能做操纵武器的那个人,做下棋的棋手呢……” 港真,她想吐槽这个很久了。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却甘于被人操纵,不知道什么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吗? 贵族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同,忍者要是能有同样的培养方案又能差到哪去? 朱元璋都能从一介布衣做到开国皇帝,千手现在这起点可比他高多了。 “雪间酱,你……”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感慨中,直到看到柱间整个人表现出无以附加的震惊的雪间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冷汗当时就从背后冒出来了:“这,这都是我随口胡说的大哥你别当真……” 开玩笑,她才四岁。在这个等级尊卑分明的封建社会,一个四岁的小孩搁那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我觉得现在的制度不合理所以我们造/反吧”的话,不被怀疑就怪了! “雪间酱,你说的话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不是我没有……诶诶诶?” 雪间傻眼了。 “我一直觉得建立村子就能实现和平,可你说得对,就算走到那一步也可能面临无数的矛盾,甚至达不到我想要的和平。如果真的因为建村反倒害了你们,害了千手,那建立村子的意义又在哪?”柱间激动得眼睛都在发光,“可如果令我们争斗的贵族不存在了,忍者真正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又有谁能破坏我们创造的和平呢?” 雪间哑口无言。 ……不大哥我的本意是想劝你放弃建村的想法不是让你去造/反。 “村子之内的利益可以从一开始制定合理的规则来分配,至于国与国之间……要是谁想挑起战争,那就打到他服为止!” “这样一来,至少火之国境内就不会再有战争,我们也能按照自己的愿想守住自己的和平了!” 柱间豪气满满。 雪间目瞪口呆。 她感觉事情好像超出了她的控制。 她本来是想把建村的后果委婉地剧透一下劝说柱间放弃建村的想法的,结果好像因为两句吐槽给柱间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 建村这事成与不成尚在两可之间,可造/反这事不成整个千手就没了啊! 作为一个稳妥主义者,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不会冒着这种风险去选这条路的。 她怎么觉得还不如建村呢! 等到她恍恍惚惚地从大哥房间出来时,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没事吧雪间。”吃饭的时候佛间看她精神不太好,怕她又病了。 “我没事父亲,就是昨晚上没睡好。”雪间定了定神,回答道。 “是不是这两天太累了,不行就休息一天吧。” “没关系的,我今晚早点睡明天就好了。” 不过说是早点睡,晚上躺在床上雪间倒是睡不着了。白天大哥的话还回荡在脑海里,在惊讶于大哥脑洞的同时雪间也不禁想到底未来的路在哪里。 保持现状是保底选择,可动漫里的千手柱间作为能点燃天下太平之火的忍者之神,恐怕不会安于现状。如果今天她不说这番话,他或许会和动漫里一样将建村作为梦想,可既然他听进去了,怕是对未来的走向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推翻贵族争夺天下吗……听起来也不错。 窝在被子里的雪间嘴角绽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原本只是打算安于现状的她,今天似乎也给自己打开了一条新思路。光听听这条路线,就让人感觉热血沸腾了。 在跟随父亲学习和阅读史书的过程中,她逐渐对这个世界形成了大体认知。当今的五大国并不是原来就有的,而是由十六个小国家兼并而来,形成如今五分天下的局面。这个局面维持了也不过两百年,近些年又渐渐有再起争端的迹象。火之国内的情势也不稳定,当年开国大名为了平衡利益,将有功的贵族都封赏了领地,称为领主。经过两百年的演变,领主的权力越来越大,成了盘踞一方的老贵族。领主们各行其是,争夺领地,对忍者的雇佣也愈加频繁。大名已经步入中年,权威被削弱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贵族之间盘根错节互相牵扯,说是大名的天下,实际上内部已经有腐烂分裂的迹象。 细细思量,这样的乱世,不是没有机会的。 如今大名膝下唯有一女两子,长女裕安公主年方十四,底下两个弟弟才刚满月,年龄相差巨大。而且在火之国的历史中,并不是没有女大名的,所以到底下一任大名花落谁家现在还很难说。 尽管他们都还是孩子,尽管她也不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但随着他们这一代长大,当拥有足够的实力争夺话语权的时候,更多的风景必然会向他们敞开。 第5章 少年之诗 “货物已经安全送达,城主也对此次任务很满意,并有意再次委托千手。”柱间正坐在父亲面前,恭敬地汇报道。 “嗯,做的不错。”佛间合上任务书,“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是,父亲大人。” 又叮嘱了长子两句,佛间就让他出去了。然而从父亲书房退出来,原本应该回房的柱间却拐了个弯,朝着族地外走去。 而这一幕,正好被要去找父亲的扉间看见。 千手·老妈子·扉间皱了皱眉头,顿时觉得自家大哥又要弄什么幺蛾子,可他又急着去找父亲,于是他转头去敲了妹妹的房门。 “去跟着大哥?” “嗯。”扉间一脸严肃地跟妹妹强调,“大哥他出任务回来不好好在族地呆着又出去了,你去看着他别让他又跑去赌钱。小心别跑远了。” 雪间:“…………” 自从上次族里的小伙子带着柱间去了几次短册街以后扉间就发现他家大哥莫名其妙的爱跑赌场了,虽然每次不至于穿着一条内裤回来,可老是问他借钱他也经不住啊! 他那些钱可是用来搞研究的! 于是安装了柱间感应器的扉间对于柱间这种跑出族地的行为表示强烈怀疑。 作为一个好妹妹,雪间爽快的应了下来,并在收获了二哥的摸头杀一枚后,跟着柱间出了族地。 原本以她的实力跟上柱间比较难,但毕竟不是出任务,柱间就像散步一样慢悠悠地在森林中跳跃。 千手作为忍界最强家族之一,族地外的一定距离都在势力范围内,再加上如果有事柱间也会第一时间回援,雪间便不远不近地跟着大哥,并没有注意自己离着族地已经有些远了。 看着大哥跃出森林落到铺满石子的河滩上,雪间也跟着落了下来,蹲在灌木丛中,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的气息。 再次看着这条涓涓的小河,她不禁有些奇怪。自从上次碰见泉奈之后她就没再到河边。在这个乱世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对谁下手,而孩子作为家族的希望对所有外族人而言都是截杀的最好目标,在战力成长起来之前将其扼杀在摇篮里的观念让忍者们对孩子下手从不手软。上次的好运气不代表她以后也能安然地在河边逛一圈回去,所以她之后采药都十分小心,绝不走出族地的势力范围。 那大哥出任务回来不好好休息,反倒跑出族地在这瞎晃悠是要干什么? 只见柱间一个人在河滩上徘徊了两圈,弯腰捡起一颗石子在手上转了转,像扔手里剑一样平着甩向河对岸。扁平的石子在水面上跳了五六下,越过了整条河落在对面的河滩上。 ……大哥你技术真好。 “你的技术还是这么好,柱间。” 正当雪间在心里吐槽的时候,一道声音远远地响起。雪间定睛一看,只见来人与大哥年龄相仿,身高也与大哥相差无几,却有着与大哥蘑菇头不同的黑短炸,身着深蓝色浴衣,皮肤白皙,脚上是深棕色的木屐,整个人看起来穿衣品味甩了大哥几条街。 “你来了,斑。”柱间显然对来人并不意外,反倒很高兴地打了招呼。 看来大哥等的就是他了。 雪间心下更惊讶了。他大哥虽然不靠谱了点可脑子肯定是没问题的,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就与外族人如此熟稔,就算他实力高也不怕被捅刀子吗? 而且……斑这个名字,是她想的那个斑吗? 看着正站在一起说笑的两人,雪间觉得她应该想的没错。 宇智波斑,一个和千手柱间纠缠了一生的男人——各种意义上的纠缠——终于出现在了他大哥的生命中。 虽然无法将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宇智波斑和记忆中那个一心报社的样子重合在一起,但她绝对确定能和自家大哥黏糊成这样的除了宇智波斑不可能有其他人。 “柱间,我们来打一场吧。” “好,我也很久没有跟斑交手了。” “开始吧,柱间!” “我上了,斑!” 雪间:“…………” 看着两个人连打架也是眼中只有彼此的样子,雪间忍不住思绪就飞到了上辈子她看的某些小说上,然后越看越像,越看越像…… 当然,作为一名合格的忍者,雪间在浮想联翩的同时还保留着一点警觉,所以当两枚手里剑向她飞来时她果断一个后跳踩到树干上,借力一个前翻躲过第二波苦无,跃出灌木丛,稳稳地落到河滩上。 虽然顺利地躲过了攻击,但后果就是…… “雪间酱,你怎么在这里?” 说实话当柱间看到跳出来的人是雪间的是时候是吓了一大跳的。 感受到树丛中泄露出来的一丝气息,柱间下意识地便将手里剑掷出,却没想到跳出来的是自己的妹妹。 他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扶着妹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确定没伤到她后才勉强松了口气。 “二哥让我来看着你,别让你又去赌场。”雪间果断开场就把二哥给卖了。 “啊哈哈哈哈……”柱间挠着头,果断把后半句忽略了,又一脸严肃地表示强烈谴责,“这个扉间也是,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跑出来,太危险了。” “没事的大哥,这不是还有你嘛。”亲昵地抱住大哥的胳膊,雪间偷偷地向一边站着的宇智波斑探了探头,“大哥,这是……” “啊,这是我认识的朋友斑。”柱间没有敷衍妹妹,反而大大方方地介绍,“斑和我差不多大,说起来你也应该叫他哥哥。” “哦。”雪间有些怯懦地抓着柱间的手臂,把半个身子藏在他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哥哥……好。” 还未等宇智波斑做出什么反应,一缕明显的查克拉让在场的三个人顿生警惕,使得他们几乎同时看向河对岸的树林中。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泄露,但对于感知忍者来说就如同黑暗中明晃晃的灯泡一样耀眼。而宇智波斑虽不是感知忍者,可这么近的距离也足够让他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宇智波斑率先出手。只见他手腕一抖,三枚手里剑以刁钻的角度向树林飞去。这三枚手里剑成“品”字型排列,一枚直击对方藏身之处,另外两枚分别封住对方的左右路线。 雪间暗自心惊。宇智波一向以写轮眼闻名,据说开了写轮眼的宇智波就跟加了buff似的实力呈几何式增长,可没有写轮眼宇智波依旧能精准地投出高水准的手里剑,现在看来传说并不是虚言。 对岸的人一个后跃躲开袭来的第一枚手里剑,而后一个侧翻抽出苦无打掉另外两枚,落在了河滩上。 雪间刚开始只觉得那道身影有点眼熟,等那人落下来才看清楚,那何止是眼熟啊! “泉奈?”宇智波斑十分惊讶。 宇智波泉奈见被发现了撇了撇嘴,踩着河面跑了过来。 宇智波斑一看弟弟在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皱起眉头:“泉奈,你跟踪我?” “对不起,哥哥。”泉奈低下头,“父亲说你最近老出门,叫我来看看你出来做什么。” 宇智波斑一噎。 雪间正躲在柱间身后,抱着柱间的胳膊,只露出一个脑袋,瞪着眼睛看泉奈。 泉奈也瞪着眼睛看她。 “泉奈,你们俩认识?”宇智波斑看见弟弟在那盯着雪间看,不由得有点奇怪。 “嗯……上次我来河边修炼,碰见过她一次。她当时在摘草药,就说了两句话。” 柱间看向妹妹,只见她点了点头。 柱间瞬间觉得自家妹妹是真的命大。 这个男孩一看就是个好手,在同辈人里绝对数得上号,要是他当时对雪间出手,恐怕自家妹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你叫……雪间吧?”泉奈歪了歪头。 好萌! 雪间瞬间hp-10000。 柱间把妹妹从背后拽出来,拍拍她的背。 雪间得到柱间的鼓励,大着胆子走上前一步,小声说:“你好……我是雪间,你叫泉奈是吧?” 泉奈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雪间突然有种掐一掐他脸上婴儿肥的冲动。(/w\) “柱间,我们改天再聊。”宇智波斑看向弟弟,“回家了,泉奈。” “嗯。”泉奈看了一眼雪间,转身和哥哥离去。 “大哥,他们也是忍者吧。” 柱间蹲下扶住妹妹的肩:“雪间酱,这件事能不能不告诉父亲和扉间?” 雪间撇了撇嘴:“大哥,和外族人交往很危险的。” “你放心,我有数的。”柱间“啪”的一声双手合十,“拜托了雪间酱!” “好吧。不过以后大哥你出来要带着我,不然我就告诉二哥。” “哈哈哈好。”柱间自然是满口答应。须臾,他收敛了笑容,严肃地看着妹妹:“不过无论如何,都不能说自己的姓氏知道吗?” 雪间认真地应下:“我不会说的大哥,我保证。” ———————— 回去的路上,宇智波兄弟一路无话。 等快回到族地,泉奈才问道:“哥哥,那个人是……” “他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宇智波斑看了一眼弟弟,“泉奈,这件事不要告诉父亲。” “可是他接近你一定有什么企图,这样下去对哥哥对宇智波可能会造成危害的!” 宇智波斑停下脚步,看着泉奈:“柱间他不会伤害我的,我相信他。” 泉奈看着哥哥笃定的目光动摇了一瞬,但他依旧无法相信柱间:“哥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相信那个外族人,但这件事如果被父亲知道了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如果父亲知道了我会把这件事自己担下来,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告诉父亲。” 面对哥哥坚定的眼神,泉奈最终还是退步了。他叹了口气:“好吧哥哥,我无法说服你不去见那个人,但如果你再出去要告诉我,以防那个人对你对宇智波心存不轨。” “好。” 第6章 和宇智波的二三事 “铛!” 苦无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雪间一个横踢擦过泉奈的头顶,接着泉奈的一掌朝她的胸口攻来。她伸手格挡,却被他抓住手腕向前一拉,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泉奈把她扶起来看了看她的手,“弄疼你了吧。” “我没事。”雪间毫不在意的拍拍身上的灰,“几天不见泉奈你又变强了。” “那还用说。”泉奈哼了一声,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这么多天雪间早已掌握了宇智波顺毛技巧:“是是是,泉奈大人最厉害了。” 泉奈白皙的脸蛋微微泛红。 雪间最喜欢逗他了。她没想到看似高冷的宇智波脸皮居然这么薄,稍微撩一下就能从耳垂红到脖子。这么看来宇智波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两人坐在河边的树下喝水。阳光透过树叶斑斑点点的洒到地上,雪间伸手接住缝隙里的阳光,闭上眼听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不由感叹一声:“好舒服啊!” 她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好到她觉得如果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泉奈偷偷的看着雪间。女孩就这么闭着眼,毫无防备的坐在他的身边,浑身上下暴露的弱点让他轻而易举的能做到一击必杀。如果以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和一个不认识的外族女孩有任何交集,他一定会嗤之以鼻,但他现在真的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她身边,就算是根植心底的家族教育也没有让他动手的欲望。 哪怕他对她的出身有了几乎肯定的猜测…… 小麦色的皮肤、令人羡慕的又黑又直的长发、大开大合的体术、擅长水遁和土遁,这些都与某个他不愿提起的家族有太多相似之处。而她这么一个能观察到他走路姿势的微妙差别从而判断他小腿受伤的女孩子,恐怕也从他这里看出不少端倪。 半年的相处,他们彼此都了然于心,只是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其实这么下去也不错……泉奈如是想。 “雪间,你的体术虽然有进步,但还是要加强。”泉奈出声提醒,“遁术再好,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基本功。” “嗯,我知道的。”雪间也有些苦恼,“大哥也说即使我不打算当战斗型忍者,但如果族地遭到袭击,我也不能没有能力自保。” “对了,上次你不是说想吃草莓大福吗,我出任务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些,太多了吃不完,就送给你了。”泉奈从身旁的小包裹里掏出一个饭盒,打开后里面正躺着四个大福。 雪间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她拿出一个咬了一口,香滑软糯的口感伴着清爽的草莓果香刺激着她的味蕾,让她情不自禁的眯起眼来。 “好吃!” 泉奈翻了个白眼,一脸“你真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这么好吃吗?”话虽如此,他的表情却掩饰不住心情的愉悦。 “上回我二哥出任务回来给我带了两个,我都没吃够。”雪间一边大嚼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但是这东西好像挺贵的,我现在没有任务金也不好意思问哥哥们要。” “你这么喜欢吃甜?”泉奈有些意外。 “对啊,我超喜欢吃甜的。只要不是甜得发腻我都喜欢。像大福啊甜点啊糕点啊我都喜欢……”雪间幸福得眼睛都眯的看不见了。 泉奈一边淡定的喝水一边觉得玉子姐姐说的果然没错——小女生都喜欢吃甜。 等雪间吃完,泉奈收起饭盒:“你就算再喜欢吃也别随意接受外面人给的东西,万一里面掺了什么你后悔都来不及。” 雪间眨眨眼:“泉奈你要是想做什么还用下毒吗?” 泉奈:“…………” 他轻咳一声:“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 “哦,好吧。”雪间擦擦手,目光落到小河上,突然想起了什么,“内,泉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弱水有三千,只取一瓢饮’?” 泉奈想了想:“弱水是什么水?” “……弱水是一条河的名字。” “哦,那这条河为什么有三千?有三千滴水的意思吗?” “……三千不是实指,就是很多的意思。这句话的意思是,弱水有很多水,但是我只喝其中一瓢。” “只喝一瓢……”泉奈不解,“为什么不多喝点呢?” 雪间觉得跟他的脑回路不在一个频道上。她跳下石头,背着手站在泉奈面前:“这句话是说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美好的事物,但只要把握住其中一样就够了,就像那茫茫弱水虽取之不尽,可真正属于自己的恐怕只有那一瓢,再取多了就是贪得无厌了。” 泉奈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这个比喻倒是挺新鲜的。” “再说了,你想那弱水三千,你能取出属于你的那一瓢,犹如沧海中的一粟,定然得来不易,更应该倍加珍惜才是。” 泉奈有些意外:“你居然懂这么多。” “我都是从书上看来的。”雪间骄傲地挑了挑下巴,“怎么样佩服我吧?” “嗯……”泉奈的目光落到饭盒上,狡黠的看着她,“所以你只取草莓大福就够了,其他的甜点就不给你带了。” “怎么能这样,你太狡猾了泉奈!”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喜欢多了贪得无厌。” “……我没说!” ———————— “真是太狡猾了泉奈。”雪间一边在训练场扔苦无一边自言自语,“居然躲在草丛里吓我,还说喜欢草莓大福就不能喜欢其他的了。喜欢甜点怎么可能有原则呢,有原则是不可能有原则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原则的……” 她手腕一抖,两只苦无并行飞出。雪间仔细观察着它们的飞行轨迹:“是这个感觉吧……好像是。” 话音刚落,两只苦无突然相撞,其中一只苦无竟然改成了近乎直角的方向,准确地命中了挂在树干一侧的靶子。 “成功了!”雪间高兴地跳起来,“真的可以!” 苦无的质量比手里剑重得多,需要更大的力量和更精准的查克拉控制。而这种难度较高的忍具投掷技术,千手并不注重。 “泉奈果真说的没错,这样真的能让苦无拐弯。”雪间回想起泉奈那信手拈来的高超技术,不由得感慨道,“真的很厉害啊泉奈,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却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 她自认为学东西也算快的了,虽然比不了大哥和二哥,但想不到泉奈也比她强不少,果然战国时代人人都是变/态吗? “雪间,在干什么呢?” 雪间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二哥正站在廊上看着她。 “啊,二哥,我在练习投掷苦无呢。”雪间哒哒哒地跑过去,“二哥刚回来吗?” “嗯,刚和父亲汇报完任务。”扉间不动声色地把目光从靶子上移开,“最近你的忍具投掷进步不少。” “也没有啦,就是和桃华姐姐请教了下。”被夸了的雪间心里美滋滋的,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二哥吃饭了吗,我去给二哥做点吃的吧。” “也好,在外面啃了好几天兵粮丸我也啃够了。”扉间不禁吐槽。 “那二哥你等着啊我去做。”雪间跳上回廊,蹬蹬蹬地跑没影了。 目送着妹妹消失在转角,扉间脸上的笑容缓缓淡下来。他走到靶子跟前,摸着正中靶心的苦无,只觉得心里突突地跳。 刚才的动作以及手腕抖动的技巧,并不是族内教习的,倒像是…… 回想起雪间最近突飞猛进的投掷术,一团疑云在他心中慢慢升起。明明之前雪间力量不够连直接丢手里剑都很难命中靶心,现在却连令苦无拐弯的技术都学会了,真的是自己悟出来的吗? 扉间盯着靶子,微微眯眼。 但愿是他多心了。 第7章 果然还是有宿命这种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 那日柱间领着雪间像往常一样从河边回来,路上问道:“这两天我听音奶奶说你开始学医疗忍术了?” “嗯。”雪间点点头,“音奶奶说我的经络已经能承受更细致的查克拉操控了,可以开始医疗忍术的初步学习了。” “既然音奶奶说可以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你的经络还太脆弱,不要练习太过记得吗?”柱间想起当时自己刚开始学习时的情景叮嘱道。 “我知道了,我听奶奶的话就是了。”雪间挥挥小手,兴奋地说,“等我学会了就能给大哥治疗了。” 还没等柱间回答,雪间突然拍拍自己的嘴:“呸呸呸,真是个乌鸦嘴。大哥永远都不受伤,用不到我才是最好的!” 柱间不禁被她逗笑了:“傻妹妹,当忍者还有不受伤的?” “我大哥厉害嘛,我大哥永远都是最厉害的!”雪间亲昵地抱住柱间的胳膊。 柱间哈哈一笑,揉揉妹妹的头:“好,那大哥就永远都做最厉害的人,永远保护着雪间酱!” 兄妹两人说笑着走向家门。还未到跟前,两人便远远地看见扉间靠在门口,显然是在等他们。 “父亲找你们两个。”扉间看了他们一眼,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进了门。 柱间和雪间对视了一下,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两人跟在扉间的身后,来到了父亲的书房。 行过礼,佛间指了指面前:“你们两个坐下。” 两人依言照做。 佛间掐起了隔音结界,而后才肃然问道:“雪间,你和你大哥都去干什么了?” 雪间心里咯噔一下,面不改色的微微向前一躬身:“父亲大人,我们每日都去族地外采药。” “采药?采药采到河边去了?” 雪间低头不语。她的手渐渐抓紧了衣服,心下顿时不安起来。 “胡闹!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勾结宇智波一族的人!”佛间满脸怒色,“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幸亏是扉间看见了,要是让其他族人看见你们两个就是通敌的罪过!” “我们和宇智波是世仇,是世仇!我们多少族人死在他们手里,板间和瓦间的尸体还在坟地里埋着呢,你这么快就忘了吗千手柱间!” 听到弟弟的名字,柱间浑身一震! “雪间年纪小没出过任务不知道也就算了,柱间你看不出来对面是什么身份吗?!你和那两个孩子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吧,从外貌到忍术体术,你别告诉我你判断不出来!” “我现在就告诉你,千手柱间!”佛间气得站起身来,拿起竖在墙边的棍子指着柱间,“我已经让扉间调查过了,他们就是宇智波田岛的儿子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 柱间猛地抬起头来,又缓缓地低了下去。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佛间怒极反笑,“我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不好好地修炼倒和仇人玩得高兴。你既然和宇智波这么投缘不如直接去对面认宇智波田岛做父亲,我千手佛间没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雪间震惊地看着父亲,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这已经是极重的话了。通敌,叛族,哪一项都是足以断送柱间一生的罪名。不要说成为千手的继承人,即使是逐出千手都不算重处,甚至是杀了他,也在族规的范围内。况且就算父亲肯放过,万一将来有族人知道了,宗家的威信将荡然无存,柱间又如何统帅千手? 深知未来如何的雪间知道,千手不能没有千手柱间,千手的继承人也不能有丝毫的污点。 电光火石间,雪间的大脑飞速地运转。 佛间带着浓重的杀气一步步逼近柱间,而柱间依然咬牙低着头,只是手上的拳头越握越紧。 就在佛间离柱间只有一步之遥时,雪间突然扑上前去抱住佛间的腿:“父亲大人,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是我非要拉着大哥去的,是我和大哥说他们不是宇智波家的人,大哥才和我去的!父亲大人要罚就罚我吧!” “你胡说什么!”柱间被妹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忙扯住她,“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干系,你不要乱说话!” “不父亲大人,是我的错!”雪间仿佛没有听见柱间的话,抱着佛间哭道,“是我有一次采药忘了时间,不小心走到河边的。我遇到宇智波泉奈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是宇智波家的人,还是后来大哥跟踪我看见了他,告诉了我这件事。当时大哥就警告过我不要和外族人来往,是我不信,又贪玩惦记着宇智波泉奈,才没有听大哥的话。大哥被我缠的没办法了,又怕您知道了责怪我,所以才替我瞒了下来。大哥不放心我一个人到河边,所以每次都跟着我,后来才遇上了宇智波斑。可大哥是假装不知道他们是宇智波一族的,实际上暗中戒备着他们,怕他们对我不利啊父亲大人!” 佛间盯了女儿半晌,又转向柱间:“雪间说的是真的吗,柱间?” 被妹妹这一通操作惊呆的柱间猛地反应过来:“不是这样的,是我先遇上了宇智波斑,雪间有一次跟踪我的时候……” “这都是大哥想替我担下责任来才这么说的,可我自己做的事不能自私到让大哥替我受罚啊父亲大人!”雪间昂头看着父亲,声泪俱下。 “你不要命了吗雪间!”柱间急得满头大汗。他一转头,忽然看到了一旁随时准备拦住父亲的扉间,脑中灵光一现:“父亲大人,我记得最初雪间跟踪我的时候是扉间让她去的,您问扉间就知道了!” 我去,还有这回事! 雪间一面觉得她大哥关键时候脑子也太好使了点,一面急切地看向扉间。 佛间也看向二儿子:“是这样吗,扉间?” 一时间,房内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扉间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妹妹。他垂下目光,抿了抿唇,说道:“我不记得有这回事,父亲大人。” 柱间愣住了:“扉间,你……” 雪间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看来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佛间的目光缓缓转向雪间,“是我平日太纵着你了。” 佛间的杀气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低下头,承受着父亲的压力,双手却死死地捏着衣服,控制不住地颤抖。 “父亲大人……”柱间摇着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佛间一棍子把雪间打趴在地上,毫不留情地朝她背上打去。 棍子并不粗,打在身上却钻心的疼。雪间连父亲什么时候出的手都不知道,只觉得后背一痛,便扑倒在地上。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疼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父亲!”柱间跪在地上拉住佛间的右手。 佛间用力将他推开,还待要打,却见扉间拦在了他的面前。 “父亲大人,请您饶了妹妹吧!雪间一向身体不好,她已经知道错了,也已经受了罚,再打下去她会没命的!”扉间也跪了下来。 柱间趁机一把抢过雪间,将她紧紧地护在怀里。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佛间指着雪间,“不知天高地厚,留她下来迟早还会闯出无尽的祸事,不如趁早打死了干净,权当我没生养过这个女儿!” “父亲大人!”扉间死命地拦着佛间,不让他再往前一步,“往后我和大哥会好好管教雪间的,绝不让她再犯同样的错误!” 佛间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狠狠地瞪了柱间一眼,才放下了手里的木棍。他冷哼一声:“柱间,你下次还去和那个宇智波家的孩子见面,然后跟踪他,把宇智波的情报带回来。如果被发现了,就杀了那个孩子。” 柱间愣了一瞬,低下了头: “是,父亲大人。” 第8章 那年的宗家 “我听说大哥你和二哥打了一架?” 雪间斜靠在床上,看着低着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沮丧气息的大哥。 “扉间他,他居然否认,可这件事分明一开始就是……” “既然大哥你和二哥都已经打过架了,想必应该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了吧。”雪间叹了口气。 柱间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想起父亲后来单独把他叫过去说的话。 “不要让你妹妹的努力白费。” 他看到父亲最后叹息着这样说。 “即便如此,你也没必要把这件事扛下来。”柱间抬起头看着雪间,“我可以更努力用实力证明我自己,可以用其他方式去弥补,总有解决办法的。” “但与其以后想尽办法去不彻底地解决,不如现在一劳永逸。” 雪间挣扎着坐起来。 “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心人往往抓住错处却并不立即发作,而是寻找最恰当的时机一击致命。”她掰开了揉碎了给柱间分析,“大哥将来能走到哪一步谁也不知道,千手未来会面对什么危机也无从知晓。宗家若是强势还好,万一有所不济,这就成了攻击大哥的最好把柄。” “通敌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清的污点,会使大哥在族人间建立的威望一朝崩塌。千手的继承人不能有丝毫的污点,千手的族长也不能有丝毫的污点。” 柱间怔怔地听着雪间的话,半晌说道:“雪间酱,你想的好多。” 雪间一噎。 “为什么你和扉间都能想到那么多,只有我想不到。”柱间的眼中透着迷茫,“扉间也是这么说,就连父亲也是这么说,好像自始至终只有我被保护着,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这样的我,真的能撑起千手一族吗?” 这怎么还说着说着给说迷茫了呢? 雪间一个头两个大。 你不行就没人行了,你可是未来能把天下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的忍者之神啊! 忍者之神,你要自信! “因为大哥你和我们不一样。”雪间直视着他的双眼,一直注视到他目光深处,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大哥你的胸怀和气度能包容天下的人,是天底下最坦荡最赤诚的人,是天生的领导者。你这样的人不擅于谋算,也不必擅于谋算。你想不到的地方二哥和我会替你想,你忘了的事二哥和我会替你补上。你只管按照你的路往前走,其他的由我们来做就够了。” 柱间迷茫的眼神中出现了深深的困惑:“你说的是我吗雪间酱?” 雪间忍不住笑了:“我就一个大哥,不是你还能是谁?” “再说了,你是我大哥,妹妹保护哥哥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我也有错,并不是只是大哥一个人的错。父亲只是一时生气,我也没挨几下,这点小伤几天就能好了,不用放在心上。”雪间握住柱间的手,笑得幸福,“你是我千手雪间的大哥。在我的印象中,我的大哥从来都是那个热情爽朗喜欢大笑的千手柱间,而不是因为一些事情就哭丧个脸一蹶不振的人。就像大哥说会永远保护我一样,那么无论发生什么,我也会不惜一切去保护我的大哥。” “因为我们是兄妹,因为我们血脉相连,就足够了。” 柱间的眼睛渐渐睁大。他抹了一把眼睛,再看着她是眼中只剩下一往无前的坚定:“我明白了。我一定会证明给所有人看,不会辜负你和扉间的努力的!” 雪间笑吟吟地点头:“那我期待着大哥的表现。” 送走了柱间,雪间端起柱间送来的粥。白米熬的粥浓浓的,里面还放了青菜和蘑菇,阵阵香气扑鼻,搞得她都饿了。她搅动着这碗散着热气的粥,说:“二哥站了那么久,不如进来和妹妹说说话。” 扉间从角落转出来。他走进房间,坐到她的身旁:“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大哥刚才光顾着难受了,但是二哥在门外的呼吸声我听的很清楚。”雪间调皮地眨眨眼,“二哥也是来安慰我的吗?” 扉间白了她一眼:“挨了打还这么不老实,就应该让父亲多打你几下。” 雪间撅起嘴,抓着扉间的胳膊:“二哥就这么狠心嘛……要是二哥实在生气不如打我几下出出气?” “行了行了。”扉间看她伸了伸手疼得小脸都白了,也不忍心继续板着个脸,“吃完了早点睡,这两天好好养伤,不然小小年纪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我就知道二哥最疼我了。”雪间笑眯了眼。 “下次别再冒冒失失的自己一个人把事情扛下来,把我都吓了一跳。”扉间给她往上盖了盖被子,“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们是宇智波家的人。” 面对二哥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雪间沉默了。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大哥胡闹你也跟着一起胡闹。”扉间气得作势要打她,吓得她闭上了眼,结果只是额头被轻轻敲了一下,“你跟那个宇智波认识多久了?” “也就半年多……”雪间的声音越来越小。 扉间简直不知该庆幸妹妹命大还是该生气她跟世仇玩了这么长时间:“要是还有下次,别说父亲,我就先打断你的腿。” “我不敢了二哥……” 扉间听妹妹的声音都带了哭腔,觉着可能吓着她了。他摸摸妹妹的头:“好了别哭了,二哥不怪你。” 雪间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她是真的怕她二哥,真的。 扉间叹了口气:“刚才你跟大哥说的那番话,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是……” “也难为你想这么多。”扉间的语气中满是无奈,“大哥心思单纯,最是不通这些。我本想着多看着点大哥就好,叫你安安稳稳的,谁知道还要让你小小年纪也跟着操心。所幸这次没出什么大事,父亲气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雪间点点头,却盯着碗里的粥,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扉间温和地问道,“可是觉得二哥不该告诉父亲?” “不,我从未觉得二哥做得不对。”雪间忙摇摇头,“只是……” “只是什么?” 雪间思忖半晌,目光中含着担忧:“倘若将来这事真成为攻讦大哥的把柄,大哥未必会同意把这件事推到我头上。” 扉间不语。 “千手不可能舍去一个继承人的。”雪间笃定地看着扉间,“就是因为这样二哥才否认的不是吗?” 扉间迎上雪间的目光,在她的注视下摇了摇头:“其实我一开始没想到你会那么做,也不认为大哥真的背负上这个所谓的污点会怎么样。” 雪间愣住了。 “我相信大哥。我相信大哥会有足够的实力,我相信他会带领我们,带领千手走出不一样的未来。”扉间如此说道。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吗?” 雪间愣愣地看着洋溢着自信笑容的扉间,终在他的目光下绽出微笑。 “是,我也一直这样认为。” ———————— 深夜,佛间敛去气息,悄悄地来到雪间的房间。 他端着烛灯,放轻脚步来到雪间的床边,轻轻掀开被子。借着蜡烛微弱的光,他仔细地检查着她的伤口。稚嫩的皮肤上鼓起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青紫色淤伤,还有不少地方伤痕交错现出了深红的血痕。 佛间微微叹息,心下后悔。他何尝不明白这件事柱间的参与八成比雪间要大,又何尝不明白雪间她并不是故意为之,可他还是对他唯一的女儿下了重手,而放过了柱间。 手上亮起翠绿色的查克拉,他仔细地治疗着雪间的伤。雪间的身体微微一动,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面容一片安静。 嘴上说着还不如打死了干净,最后心里疼的还是自己。 仔细地治疗了所有的伤口,看了看她没有别的伤,身体也没事后,佛间给她盖好了被子,又掖了掖被角,才轻轻地走了出去。 雪间一夜好梦,一觉睡到第二天近中午。 醒来时,雪间便觉得神清气爽,不由得伸了个懒腰,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的伤口都不疼了。她掀开衣服,发现伤痕都已经消退了,只留下一点浅色的痕迹。 她细细地感知了一下查克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是父亲,千手佛间的查克拉。 她起了身,洗漱了一下,便照例到父亲的房间去问安。佛间正在房间里看书,看到她进来,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父亲大人早安。”雪间端正地坐在下面,行礼。 佛间点点头:“雪间,你知道错了吗?” “是的,父亲大人。我不应该拉着大哥一起和其他族的人尤其是宇智波一族的人有接触。”雪间很坦诚的承认。 “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就不要再犯了。”佛间顿了一下,看着低着头的女儿,还是忍不住问,“身上的伤还疼吗?” “不疼了,已经都好了。”雪间笑着答道。 佛间的心中涌出一股暖流。他向雪间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雪间顺从地来到父亲身边。还未等坐好,便觉得一股柔力将她一揽,她顺势倒在父亲的怀里。 雪间被父亲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很难想象平时不苟言笑的父亲竟然也会像普通人家的父亲一样的举动。就像上一世疼爱她、宠溺她的父亲一样,久违的温暖涌上心头,这种心贴心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雪间只愣了一瞬间,便抱住了父亲。 她闭上眼,尽情地依偎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和小时候一样,熟悉的气息,父亲的怀抱很宽和,让人很安心。 “真是委屈你了。”良久,佛间叹息一声。 “我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的。”雪间把脸埋进父亲的怀里。 佛间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我已经问过你大哥了,宇智波家的那两个小子没从你俩这套走什么情报。这世道乱的很,总是要防着点别人,别着了人家的道。” “是,我记下了。” “你大哥这个性子你也知道,也不知道随了谁。”佛间的眉目间少有地显出疲惫,“即便扭不过来,也得让他知道做事的分寸。” “大哥虽然有时候不那么稳重,可不论是实力还是眼光都是一等一的好。”雪间抬起头,轻声道,“对于大哥来说,在继承族长之前,在族里的名声不能有一点污点,这样才能保证他成为族长后能顺利地掌控千手一族。族长更迭,不论放在哪一个族里都是惊动的大事,也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时候,很多族群就是因为族长之位的争夺和不稳而被灭族的。而我只是千手家的一个女孩,做的事也不会牵扯到多大的利益,只是我的一时任性而已,所以就算日后族人知道了,错是我造成的当然对大哥而言是最好的。” “我都明白的,父亲。而且,我心甘情愿。” 雪间的眼中似乎有光芒闪过,纯粹而清澈的目光让佛间心下一阵动容。他原本不奢望女儿能理解他,只要女儿不恨他,他就知足了。可他没想到,他的女儿如此的理解他这个做父亲的无奈。 佛间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女儿抱得更紧了紧。 小小的孩子,她才五岁。她本不应该掺入大人们复杂纠葛的恩怨中去的,可不论是他,还是这个世道,都不得不遵循优胜劣汰的法则。因此即便他想要给孩子们一个安稳的生活,永远把他们护在羽翼之下,也只是不现实的梦罢了。 更何况,他先是千手的族长,然后才是三个孩子的父亲。 这个位置,让他不得不把自己的感情隐藏起来,板起脸对着孩子们,将自己深沉的爱隐藏在严肃的外表下。 佛间一直感觉愧对孩子们,不能给自己的孩子应有的父爱。而板间和瓦间的离开,更让他的愧疚感深深的增加。 “谢谢您,爹爹。” 第9章 有缘再见吧 到了再和宇智波斑见面的那天,佛间带着柱间和扉间一早就出发了。 佛间让雪间留在了家里,没让她去。 柱间来到往日等斑的地方,望着小伙伴每次出现的河对岸,攥紧了怀里的东西。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洒在南贺川两岸,透过层层树叶筛在湿润的土地上。南贺川依旧在缓缓地流淌,粼粼的波光闪烁着耀目的光芒,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柱间一直站在岸边等着,头一次祈祷小伙伴不要来。 太阳一点点移到头顶。当柱间几乎看着约定的时间要过的时候,对面的树丛中一阵窸窣,接着钻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宇智波斑仍旧身着那深蓝色高领服。他看到柱间还在那等着显然很意外:“柱间,你还没走?” “啊,我还在等你。”柱间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是僵硬的。 两人陷入了沉默。 “总之,先和往常一样来打个招呼吧。”宇智波斑从怀中掏出一块石头。 “嗯……”柱间也将石头握在手里。 两人摆好姿势,同时掷出石头。 两块石头弹过水面,准确落入对方的手中。 柱间缓缓张开手掌。石头上的字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倏地合上手指。 “我今天还有事,我先走了柱间。”斑转身准备离开。 “我也是,改天再见了。”柱间也匆匆打了个招呼。 快跑! 两人的想法在转身的那一刻重合。 然而有着相同想法的显然不止他们两个。与此同时,两岸的树丛中窜出四道人影,落在南贺川两旁。 “看来不是我一个人这样想,宇智波田岛。” “彼此彼此,千手佛间。” 扉间盯着对面和他一般大的黑短炸,眯起眼:“宇智波泉奈。” “又见面了,千手扉间。”泉奈将苦无横在胸前。 “真是卑劣啊千手佛间,想用这种手段对付斑。”宇智波田岛冷笑一声,“不过斑早就察觉到了那小子的身份,才让我布下了今天的局。” 佛间听后呵呵一笑:“看来柱间说的一点都不错。” “废话少说,到底孰胜孰负,手底下见真章吧千手佛间!” “我也正有此意!” 两族的族长一跃而上,交战在一起。 扉间和泉奈也不甘示弱。扉间抓住泉奈的拳头,反手劈砍过去。泉奈拿苦无挡住,压到扉间的面前:“雪间也是千手一族的吧。” “你还有脸提我妹妹!”扉间额头青筋暴起,“要不是你花言巧语蛊惑她,她能落到今天的地步!” 泉奈心里一沉,正待问怎么了,却见扉间一脚踢过来,只得避开。 两边交战正酣。忽然,千手佛间和宇智波田岛同时掷出手中的武器,朝着扉间和泉奈而去。 谁的孩子先被杀死,就可以动摇谁的心智,赌赢的那方就有更高的胜算。 这是一场毫厘之差的赌局。 “住手!” “铛!” 伴随着两声叫喊响起的,是两块掷出的石头打掉刺向扉间和泉奈的刀和苦无的声音。 柱间和斑落到弟弟们身前,面对着面,对立在南贺川的水面上。 “已经够了,柱间。”斑冷漠地看着他,“这种过家家的游戏我已经玩够了。” “斑……”柱间神色动容。 “能赢吗,斑?”宇智波田岛防备着千手佛间,分出一丝神来朝大儿子问道。 斑摇摇头:“不行,我打不过柱间。” “竟然强到这种地步。”宇智波田岛暗自心惊。他家大儿子有多少本事他最清楚不过,连斑都打不过的人,恐怕天赋高得惊人。 “撤退吧,父亲。”斑建议道。 “斑,我不会忘记我们的梦想的!”见到斑转身准备离开,柱间不禁上前一步,“不管再过多少年我都不会忘。我会一直朝着我们的梦想不断努力的!” “柱间!”佛间简直要被他气死。 风静静地吹过河面,拂动着少年们的头发。 “下次就是战场上见了,千手柱间。” 宇智波斑转过头,双目是摄人心魄的猩红色:“我是宇智波斑。” “父亲您看,哥哥的眼睛!”泉奈眼睛一亮。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儿子。”宇智波田岛也很高兴,“这次是我们赢了。干得好,斑。” 柱间震惊地看着小伙伴,还要说什么,却被扉间扯了扯衣裳。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将全部情绪掩藏了起来:“战场上见,斑。” 直到宇智波三人消失在树林中,柱间仍站在原地。 佛间想起刚才柱间的表现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想起对面宇智波斑扔出的打掉他投向宇智波泉奈苦无的石头上居然写着“有陷阱,快跑”,更是恨不得当场把他锤进地里。他狠狠地剜了柱间一眼,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扉间看着柱间摇了摇头:“你刚才不该说那番话的,大哥。” 柱间低头不语。 “你要想想雪间。倘若你今天做出什么事来,父亲很可能迁怒于她。她没有你千手继承人身份的依仗,也不是个男孩,往后她还是要依靠着父亲、依靠着我们在千手立足。”扉间正色道,“我们越争气她就过得越好,父亲越看重她她在族内的地位就越高,我相信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 “我明白,扉间。”柱间深吸一口气,“不会有下次了。” 扉间点点头,离开了南贺川。 柱间也转身离去。临走前,他最后看了一眼依旧汩汩流淌的河水,然后回头没入了树林。 ———————— 不说柱间回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就说宇智波田岛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宇智波,心情是止不住的好。 虽然这开眼是因为千手家的臭小子开的,可不管怎么样就是开眼了啊! “斑,刚开眼这两天先不要使用写轮眼。”宇智波田岛叮嘱道,“等过两天适应了,我会教你开发写轮眼的功能的。” “是,父亲大人。”斑认真应下。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多亏了泉奈。”宇智波田岛赞赏地看着小儿子,“当时大长老和我说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以为你们叫人给骗了。若不是泉奈说明你们只是趁机接近千手家的人伺机套取情报,我还被蒙在鼓里。” “我只是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时机,不想放弃而已。”泉奈十分自然地接话。 “不过下次还是要提前说明情况,否则叫族人看见误会了就不好了。”宇智波田岛提醒道。 “是,我们记住了。” 从父亲那出来后,斑看向弟弟:“你一开始并不知道千手雪间是千手一族的,对吗泉奈?” “是,我也是后来才猜到的。”泉奈承认得相当坦然。 斑皱起眉头:“那你也不是像你所说的那样是为了获取情报而接近千手的了?” “如果不那么说的话,是没法拖延时间的。”泉奈算得很准,“我们那天从南贺川往回走了没几步就碰上了敬真爷爷,那时雪间……千手雪间和千手柱间还没走远,倘若此时去追以敬真爷爷的身手一定追得上,到那时他们就没有活路了。” “大长老能在离南贺川那么近的地方等着我们,必然看到了全部。他看到了千手柱间和千手雪间却没有立刻出手,就是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所以我当时只能顺水推舟,以套取情报的理由过关。” 斑不禁为弟弟的机智点了个赞:“能在那种状况下反应过来的也只有你了,泉奈。” 虽然被哥哥夸了,泉奈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影:“我们能过关倒是小事。” 斑觉得弟弟意有所指:“你是说……” 泉奈犹豫了一下,说道:“今天千手雪间没有来。” 斑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觉得千手佛间怕没那么容易放过千手雪间。” “千手雪间是千手扉间的妹妹,这是千手扉间今天亲口说的。”泉奈回想起扉间的话,“他还说要不是我他妹妹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恐怕他说的,不是什么好境地。”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千手柱间应该和哥哥你一样是继承者。千手需要千手柱间这个战力,也需要千手柱间这个少族长,所以不会动他。那么相应的,这件事就只能是千手雪间的错了。” 一个宗家女失了宗家的信任,遭到了族长厌弃,能过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她毕竟是千手佛间的女儿。”斑安慰道,“再说我看柱间对她也不错,定会护着她的。” “但愿吧。”泉奈看向南贺川的方向,“可千手柱间毕竟不是族长。” 千手柱间无法改变千手佛间的态度和决定,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在这个残酷的时代,大家族维持着生计,小家族在夹缝中求存,可不论族群是大是小,生存总是第一紧要的。为此,家族内部必须团结,每个人也必须为家族贡献。所有关于家族的事都必须严防死守,任何秘密的泄露都可能为家族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因此严禁与外族人有交集是每个家族的铁规。 他和哥哥能轻易过关,一个是因为当时发现的是从小把他们看到大的大长老,另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是宗家的儿子。 这个理由同样适用于千手柱间,却不适用于千手雪间。 宗家舍掉一个儿子很难,但舍掉一个女儿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千手在数百年间几乎一直保持着忍界顶端的地位,千手雪间被用来联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女子对家族的主要意义在于繁殖后代,即使是上战场都要排在后面,又有谁会在乎她们的感受呢? 泉奈不禁为她惋惜,却也无可奈何。他忘不了哥哥们的仇,往后再见,也只能是敌人了。 第10章 太阳一样的人 佛间三人傍晚时分踏进了主宅。 晚上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异常地沉闷。千手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往日里一家人说说笑笑,聊聊趣事,好不热闹。虽然在父亲面前柱间不敢太放肆,可也忍不住在饭桌上说得高兴,这时候佛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 今天柱间肉眼可见的低沉,扉间原本话就不多,雪间瞄瞄这个,瞅瞅那个,最后还是决定安静吃饭比较好。 “雪间,吃完饭来我书房。上次让你去六长老那汇总的这个月使用的和下个月要进的药草单子有两个地方写的不对,我给你说一下。”佛间沉声道。 “是,父亲。”雪间乖乖地点头。 等到把不对的地方改完又重新誊抄了一遍单子,已经月上中天了。雪间甩了甩写得有些酸的手,深呼吸了几口微凉的空气,才觉得精神了点。 她刚要回房,一扭头却发现大哥房里还亮着灯,不由有些惊讶。 她拐了个弯来到大哥房门前,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大哥,你睡了吗?” “是雪间酱啊,进来吧。” 雪间推门进去,只见柱间正坐在桌前。桌上一本书也没放,只有一盏烛灯闪烁着微弱的亮光。 “辛苦了一天,大哥怎么还不睡?”雪间在柱间旁边坐了下来。 柱间摇摇头:“睡不着就起来了。” 雪间垂了垂眼眸,轻声问道:“是白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柱间看了妹妹一眼,低头沉默不言。良久,他才开口道:“今天父亲设下陷阱想要杀掉斑,结果宇智波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宇智波田岛带着泉奈跟父亲和扉间对峙,打了起来。” “然后呢?”虽然已经知道大体经过,但雪间还是想听详细版的下文。 “然后在打斗过程中父亲和宇智波田岛同时想杀掉泉奈和扉间,被我和斑拦下了攻击。”柱间眼中仿佛流淌着黑暗,“那个时候,斑就站在我的对面,我却从未觉得他离我这么远。明明是伸手就能企及的距离,我却跨不过这一步之遥。” “斑说,下次再见就是战场了。然后,他开了写轮眼。” “写轮眼……” 尽管是意料之中的结局,可亲耳听到当事人的叙述仍然带给雪间不小的震撼。 “我从未见过斑那样冷漠和决然的表情。那一刻我甚至觉得,以前他和我一起畅谈梦想的日子都是假的,他和我做出的一起建一个村子把弟弟妹妹保护起来的约定或许只是戏言,他站在崖壁上说的要推/翻贵族改变忍者命运的意气风发可能只是一时脑热……我以为我很了解他,可现在我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 雪间静静地听着柱间诉说他的困惑,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 等等,好像混进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等一下大哥。”雪间不得不强制打断,“那个什么‘推/翻贵族改变忍者命运’的话你们也说过?” 柱间愣愣地点头:“说过啊。” 雪间这一刻真的无比的想捂脸:“宇智波斑也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柱间没get到妹妹的惊讶之处,“上次你跟我说了之后我就和斑说了。他也说贵族是造成忍者争斗的根本,只有消灭了贵族才能彻底改变忍者的命运。他还说既然统一忍界建立村子可行,那推/翻贵族也不是不可能的。” 雪间:“…………” 打扰了,是我等凡人低估了大神们的脑回路。 见妹妹陷入了沉默,柱间接着说:“当我看到写轮眼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好像颤了一下。以前我在任务中遇到宇智波,见得多了,也就不觉得写轮眼有什么特殊的了。可这次看到斑开眼,我忽然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斩断了。” 可能这就是爱吧。雪间在心里默默吐槽。 “所以大哥也放弃了吗?” 柱间猛的抬头,对上的是雪间清澈的双眸。 “你放弃你的梦想,放弃你们的梦想了吗?” “我当然不会放弃。保护你和扉间,保护千手,甚至改变忍者的命运,并不只是说说而已。我会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可是斑他,或许已经放弃了……”柱间的眼神黯淡下去。 桌上的烛火明明暗暗,忽又“啪”一声,爆出了灯花。 “建立一个和平的村子把亲人们都保护起来,甚至走得更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准确的来讲,非常困难。”雪间的声音十分平和,“这条路上会遇到多少阻力我们谁都难以想象,甚至就连当初突发奇想提出这条路的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走下去。” 她直视着柱间的双眼:“但有一定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像今天这样和比今天困难千百倍的问题和挫折一定会出现。如果这只是一个开头,大哥你在开始就被打倒就放弃了吗?千年乱世,我不相信没人有过和你一样的想法,我也不相信没人努力过,可直到现在还是纷争不断,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这条路太过坎坷。他们在这条路上被绊倒了,摔得很痛;他们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荆棘,更不知道这么走下去是不是会达到他们想要的终点,所以他们选择了放弃,选择了妥协,选择了父辈给他们铺的那条更容易走的路。现在,大哥你也要这样吗?” 雪间摇了摇头:“我和宇智波斑接触不多,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大哥你应该最清楚他的想法。你们一起修炼,势均力敌,甚至连理想都是一样的,这些时日,这些相处,这些情谊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不觉得他是在逢场作戏,他是真心实意想要和你联手开创太平的。现在你们都在族里还没有话语权,就算他想坚持也缺乏实力,所以这种事只能埋藏在心里。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你们继任族长时又是怎样一副光景呢?如果到时候你放弃了而他却想实现了你们的理想,那大哥你不就被甩下了吗?” “今天宇智波田岛在,他不能说什么,说出来的话也未必是真心的。”雪间拍拍自己的胸口,“话是可以骗人的。所以不要看他怎么说,而要看他怎么做。” “不要看他怎么说,而要看他怎么做……”柱间喃喃道。 房内一时寂静无声。 “你说得对,雪间。”不知是不是烛火更亮了些,映得柱间的眼中似乎也有光芒跳动,“我不能被斑甩下。等我们有足够实力统领一族,我要亲自站到他面前,问问他是不是还记得我们的梦想。就算现在他放弃了,到时候我也能让他重新拾起来,只要我们足够强。” 雪间笑了。她把手放到柱间的肩头:“这才是我的大哥。” ———————— 自那件事后,千手的主宅又恢复了平静。 柱间全身心地投入训练和任务中,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让天天揪着心的佛间老怀大慰;扉间对忍术的研究也有了雏形,只要一得了空闲几乎都泡在单独辟出的小房间里研究忍术的原理;雪间则在学习族务之余每天规则地去医疗班报道,不过自从有一天她被千手净月堵在医疗班门口后,莫名其妙的就被拐去了另一个地方。 千手净月原本叫漩涡净月,是千手世代交好的忍族漩涡一族的族人。忍族与忍族之间虽然敌对,却总有那么几个同盟。小忍族或依附于大忍族寻求庇护,或抱团取暖壮大势力。前者的典型代表是千手和漩涡,后者的典型代表则是奈良、山中、秋道三族有名的猪鹿蝶组合。 除了如宇智波、日向这种有血继限界的家族,一般家族与同盟之间的通婚并不罕见。千手和漩涡都以特殊体质闻名,双方互通婚姻已有数百年的历史,虽然每一代都不多,但双方的血脉早已融入到族群当中去了。 而且照例,漩涡这一代若是有宗家嫡女,则会嫁给千手的少族长,成为下一代千手一族的主母。 比如柱间自小就和这一代漩涡族长漩涡南太的嫡女漩涡水户订了娃娃亲。 “我和漩涡南太是同一辈人。”已经是三个孩子母亲的千手净月揽着雪间坐在椅子上,“漩涡南太那家伙死板的很,他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半点逾矩的事都不敢干,可就这样偏有人喜欢他。” 净月气得捶了下桌子:“也不知道冰那家伙看上他什么了,天天跟着他,最后还真成了。也就是娶冰的时候他大胆了一回,违逆了他爹的意思,在院子里跪了三天三夜才求成,也不枉冰那么多年的心了。” 想起昔日闺蜜的模样,她叹息一声:“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区区一场风寒就把冰带走了,只留下水彦和水户两个孩子。” “冰在时还好点,只怕冰走了,漩涡南太那家伙更胆小了。” 雪间听了也不由得跟着叹息。 “不说这个了,倒累得你小小年纪就唉声叹气的。”净月一扫之前的阴霾,“说起来水户那姑娘应该只比你大一岁,水彦……我算算,该是和你大哥同岁的。下回漩涡来你应该都能见得到。” “漩涡一族会来千手吗?”雪间眨眨眼。 “会的。如今你大哥也九岁上了,漩涡该来把他和水户的婚事定下来了。”净月算着时间,“说起来我也没见过水户那丫头,不过冰长得漂亮,笑起来还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水户也应该差不了。” 雪间想了一下,问道:“那水户的封印术也会很厉害吗?” “肯定差不了。”净月这点还是很有自信的,“漩涡一族以封印术著称可不是说着玩的,上到族长下到两三岁的孩子,只要能提炼出查克拉就都得学封印术。漩涡南太那家伙死板归死板,可封印术确实使得没的说,就算放在全族也是一等一的好。水户是他的孩子,必然是顶好的。” 雪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们来还有些日子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净月拍拍雪间的胳膊,“昨儿教你画的符文还会画吗?” “会!”雪间跳下来,铺开桌子上的纸,“我画给你看,姑姑。” 第11章 漩涡一族 雪间第一次见到水户的时候,觉得净月姑姑说得一点都没错。 她身着暗红色的漩涡族服,圆圆的小脸上两颗乌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一头漩涡特有的红发在脑后扎起一半,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再配上小巧的鼻子和嘴巴,怎么看怎么是个美人坯子。 她乖乖巧巧地跟在漩涡南太身后,在父亲的示意下端正地给佛间行礼:“水户拜见千手族长大人。” “好孩子,快起来吧。”佛间满意地点点头,“说起来雪间和你差不多大,你们应该能说得上话。” 雪间从佛间身后走出来,来到她面前:“初次见面水户姐姐,我是千手雪间。” “雪间妹妹。”水户打量着她,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好奇。 “你们两个去玩吧。”佛间摆摆手,“雪间,带水户去逛逛,好好招待人家。” “是,父亲大人。”雪间笑着牵起水户的手,“我们走吧水户姐姐。” 水户看了一眼父亲,见他点点头,才跟着雪间跑了。 雪间带着水户出了门,直奔千手净月那。水户见她走得急,不由问道:“雪间妹妹,咱们这是去哪?” “啊,有个人老早就念叨着要见你了。”雪间神秘一笑,“还有,水户姐姐你叫我雪间就行了。” “这,可以吗?会不会太失礼了。”水户有些犹豫。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雪间完全不介意。 “那好吧。”水户点点头,“你也叫我水户就好。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叫姐姐怪怪的……” 雪间看着小姑娘手指点着脸颊纠结的模样,没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传说中漩涡一族的姬君是这个样子的。” “什么,什么样子啊!”水户突然大声,然后瞬间意识到了不妥,又改回了柔声柔气的嗓音,“也,也没什么嘛……” 雪间:“…………” 完全get到水户真实性格的雪间在小姑娘越来越红的脸色中爽快地伸出了手:“那就请多指教了,水户。” “嗯,请多指教,雪间。” 千手净月的住处离宗家大宅不远,两人说着话没一会儿就到了。净月早就等在门口,一见到水户就眼前一亮,努力了半天才抑制住自己冲上去抱住人家小姑娘的冲动。她急切地走到水户面前,激动地打量着她:“是了,真和冰小时候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您认识我母亲?”水户的疑惑地看向雪间,“这位是……” “我是千手净月,原来叫漩涡净月,是你母亲的朋友。”净月抢答道。 “啊,净月姨。”水户恍然大悟,“母亲以前总提起您的。” 净月激动得直点头:“对,是我,想不到冰还记得我。” “我就说有人直念叨你吧。”雪间笑道,“你瞧,净月姑姑见了你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还站在这也不知道脚下是不是生了根。” “是我糊涂了。快进来,一路过来辛苦了吧。”净月戳了一下雪间的额头,“就你话多,回头我让你画一天的符文。” “姑姑可真是的,见了水户就忘了我了。我都把水户带来了,这么大功劳不犒赏犒赏我,反倒要罚我。”雪间也笑着跟着迈进了门。 净月瞪了她一眼,却笑得更开心了。 两个人的笑容逐渐感染了水户,让她也渐渐放松下来,说话也随意起来,不再刻意端着了。 进屋后,净月拉着水户说起话来。净月虽嫁过来好些年了,总归是在那个遥远的村子长大的,过来后又没有什么熟人能诉说下对家乡的思念,不免有些寂寞。这次好容易见了家乡人,还是闺蜜的女儿,更是一股脑的往外说。 雪间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净月问了好些漩涡的事,又谈及了好友,瞧着好友的女儿就在眼前,忍不住落下泪来,惹得水户也哭起来。两个人抱头痛哭了好一阵才止住,又说了些别的才把话题岔开。 雪间鼻头也酸酸的。水户好歹还享受过母亲的疼爱,她却一生下来就没了母亲,连母亲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上辈子的母亲更是见不到了。虽然有父亲和哥哥的陪伴,可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净月和水户说了一个时辰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水户还有别的事情,不能总在这里。临走时,她拉着净月的手说:“净月姨,这次漩涡还要在千手待几天,往后我再过来陪您说话。” “诶,好,我等着。”净月说着把水户送到了门口。 告别了净月,雪间和水户走在族地里。水户已经完全放开了,脸上笑容也多了起来:“谢谢你,雪间。” “谢什么,应该的。”雪间摆摆手,“我再领你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好啊。” 等到这一天过完,雪间和水户已经成了能说悄悄话的知心好朋友了。 “水户。” 水户正在雪间的房间里教她画符文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她抬起头,看见哥哥正站在门口,忙起身整理了下自己,行礼道:“哥哥。” “嗯,吃饭了。”漩涡水彦点点头。 雪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门口和漩涡水彦一起来的大哥,头上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柱间礼貌地朝水户点点头,又转向雪间,唤道:“雪间酱,吃饭了。” “来了。”雪间应了一声,牵起水户,“我们走吧,水户。” 路上,柱间和漩涡水彦走在前面,雪间和水户走在后面。雪间看了一眼前面两个人,凑到水户耳边悄声道:“水户,你为什么要给你哥哥行礼?” 水户闻言惊奇地看着她:“我刚才还想问呢,你不用行礼的吗?” 雪间:“…………” 她,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啊。 所以她以后见了大哥二哥应该行礼的吗? 雪间感到了困惑。 “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和我说,哥哥是家里的长子,是漩涡的继承人,我见了他礼数周全些总没坏处。”水户解释道,“我也问过母亲为什么要这样,母亲说听她的话就是了,硬是叫我有了这个习惯。” 所以是因为她没有母亲因此才没人告诉她这些吗? 可她爹也没说过这种话啊。 雪间觉得她貌似忽略了好多东西,于是决定好好向水户学习。她郑重其事地握住水户的手:“水户,你教教我吧!” “诶?我教你,我教你什么?”水户受宠若惊。 雪间想了想,说:“就是你做什么我就学着做什么,行吗?” “……行啊。”水户呆呆地点头。 雪间顿时舒出一口气,感觉世界都明朗了。 漩涡的来访对千手来说是一件重大的事。千手晚上摆了好几桌宴席款待漩涡族人,除了千手佛间,还有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也来作陪。 大人们商业互吹是大人们的事,雪间盯着桌子上的肉觉得还是吃的比较重要。可宗家和长老们一桌,她又不好意思夹,只得心里哀叹一声,低头扒碗里的米饭。 “雪间酱,你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面对碗里突然出现的一大块肉,雪间感觉要它全身都写着“快来吃我吧”“快来吃我吧”。 “好好吃饭,怎么换了个地方饭都不会吃了。”扉间瞥了她一眼,“光扒米饭干什么,不多吃点肉怎么养好身体。” ……可是水户也在扒米饭啊。 雪间一脸懵逼。 看着时时刻刻都在诱惑她的肉,雪间承认自己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啊,真香! ———————— 漩涡在千手有专门的下榻处,所以纵使雪间再想和水户一起,也只能看着她和漩涡南太一起离开。 “漩涡一族还要在咱们这住个四五天,你和水户有的是时间玩。”扉间安慰道,“我听说今天你带水户去净月姑姑那了?” “是啊,净月姑姑见了水户可高兴了。” “净月姑姑在这没什么漩涡的亲人,你可以抽空多去陪陪她。”扉间停下脚步,“早点睡吧,我去父亲那看看。” “好,呃……”雪间刚要走,忽然想起水户白天说的话,又转回身来十分认真地行礼,“是,那我就先回房了。” 然后她一抬头就对上了二哥诡异而惊悚的目光。 “你今天是怎么了,从吃饭开始就奇奇怪怪的。”扉间皱起眉头。 雪间:“…………” 扉间看着一头雾水的妹妹,好似想起了什么:“是不是水户和你说什么了?” 雪间懵懵地点点头,把白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扉间听后叹了口气:“你不用对我行礼的,雪间。” “可是水户好像很自然地跟她哥哥行礼啊,她哥哥好像也觉得理所当然。”雪间不解。 “水户是水户,你是你。我和大哥不是水彦,父亲也不是南太叔,咱们家也和他们家不一样。”扉间扶住妹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在家里你永远也不用对我和大哥行礼,哪怕大哥日后当了族长。” “是这样吗……” “不明白也没关系,你听二哥的准没错。”扉间直起身,拍拍雪间的背,“快去睡吧,别想那么多了。” 目送着妹妹纠结着离开的背影,扉间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些话他们和父亲都不好开口,雪间又没有母亲教导,难免对一些事不懂。虽然六长老也教了雪间不少东西,可六长老毕竟要顾着医疗班那边,不能像母亲一样事无巨细地看顾她。 父母的言传身教是什么都替代不了的,而也正是父母的言传身教会影响孩子的一生。 好在雪间足够聪慧,很多事一点就通,只是扉间没想到这些小事她也能注意到,未免有些过于小心谨慎了。 “看来得找个机会和父亲说说。” 第12章 眼中的千手 “你看这个封印术啊,是两层封印叠加起来的。” 水户耐心地指给她看,拿起笔来在空白的纸上把两个低级封印术分别画出来:“这两个低阶封印术虽然画法不一样,但都有禁锢查克拉的作用。如果把这两个通过某种方式叠起来,封印查克拉的效果就会加强。这是所有低阶封印通用的原理,即同一种封印两个叠加就能达到更大的效果。” “但是为什么是这么叠。”雪间拿起另一支笔,重新画了个双重封印,“这么叠不行吗?” “这样当然也行。但这样叠双重封印的效果就会大大削弱。”水户伸手分别往这两个阵式里注入查克拉,“你感知下,是不是两个阵法的查克拉流动不一样。” 雪间伸出手。在感知中,水户画的那个阵式中查克拉的流动十分顺畅,就像水到渠成的河流,没有一点阻碍和滞涩;而她画的那个不光查克拉的流动缓慢,而且其中有好几个地方像被卡住一样,如同在原本就不宽的水渠中放了块大石头,限制了流水的速度,连带着整个阵式的查克拉都不稳定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雪间收回手。 “这就是封印术的难点所在。”水户拿笔圈出两个阵式的不同,“中阶、高阶乃至更高的封印术要数个甚至数十个不同的阵式组成,如果不布置出最佳的查克拉流动方案,那就算基础阵式掌握得再熟练也是没用的。” “这,这也太难了。”雪间不可思议地看着水户,“这些你天生就会吗水户?” 水户托腮想了想:“也不是。基础知识还是很重要的,掌握扎实了基础起码能达到平均水平,但要想再往上就要看悟性了。” 这么玄学的吗? 雪间看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只觉得头皮揪得慌。 就像排列组合一样,在一个个由数十甚至数百数千的符文中找到连接沟通两个阵式查克拉的最佳符文点进而融合,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难不成真要一个一个试吗? 更何况再往上三个乃至更多阵式叠加,下面阵式的查克拉流动会影响到上面。下面的一点毫不起眼的查克拉阻滞反映到上面会产生级联放大效应,最终你就会发现封印摞着摞着摞不动了。等到注意到上面的查克拉流动出现问题时,底下可能已经摞了十几个阵式了,那么问题就来了:到底是全废了重新画呢,还是一层层地拆开找到哪个结点出了问题然后改变结合方式重新叠呢? 雪间绝望地捂脸。 她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么少的人会封印术了。 看看她大哥使得那一手好封印术,雪间是真心觉得她大哥被族人称作天才不是盖的。 “不过你也不用急。”水户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每个人在封印术上的造诣不同,你也不一定非要执着于封印术。况且许多封印术都是现成的,那些写在卷轴里固定掌握的一定是最佳的查克拉流动,把那些都背过学会了也很厉害了。” “你是真的厉害啊水户。”雪间由衷赞叹。 “我还好啦。不过我哥的封印术都没我学的好。”水户骄傲地拍胸脯。 这就跟一个学渣跟一个学霸说“你好厉害啊”,然后这个学霸回了一句“也没什么厉害的,还是错了一个选择”一样。 过于真实。 “不过我觉得雪间你也很聪明。”水户话锋一转,“净月姨跟我说你才学了两个月的封印术我都不信。除了我和我哥,我还没听说我们族的谁能在两个月内就掌握了全部的符文画法并且能组合成最优的阵法,虽然是低阶也很了不起啊!” “有啊,我大哥就……” “柱间他不算。” “那好像就没了。” “对啊。”水户高兴地握住她的手,“你要相信你自己,你也是属于很有天赋的那群人,甚至和我的族人们比也不差的。你现在看着这些难,等基础上去了说不定自然而然就会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写信问我,我能帮你的肯定帮。” 雪间眼睛一亮:“真的吗水户?帮了大忙了!” 水户笑眯了眼,脸上两个酒窝深深的:“当然啦,咱们是好朋友嘛!” ———————— 目送着漩涡一族消失在视野中,雪间才跟着父亲往回走。 佛间有意锻炼两个儿子,便将后续事项交给了两人去处理。送走漩涡一族后,柱间和扉间便跟着大长老走了,只剩下佛间领着雪间慢悠悠地在族地里散步。 回去的路上,佛间问女儿:“你觉得水户怎么样?” “水户天赋很高,性格也很好,和咱们千手有些像。”雪间评价得很中肯,“虽然看着乖顺,但她心里应该是有主意的。” “哦?你觉得水户是这样的吗?”佛间有些意外。 雪间也说不上来:“她是没表现出来,可我总觉得她很有主见,不像是一味听从别人的样子。” 佛间“嗯”了一声:“看起来你和水户处的不错。” “水户真的好厉害啊。”雪间眼里是满满的崇拜,“有些封印术我完全看不出来是怎么叠起来的,她就能一个个地拆开。” “漩涡一族的孩子在封印术上确实有常人没有的天赋,但是我们千手一族也有他们无法比拟的地方。”佛间温和地看着雪间,“我听说了,最近你的体术和医疗忍术都大有进益。” 雪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也没有啦,就是有空的时候多练了几遍。” “扉间说他不放水的时候你都能在他手底下走过二十招了。”佛间的目光中满是欣慰,“不愧是我的女儿。” 他不由得感慨万千。那时雪间还是个病恹恹的样子的时候,他总担心养不住,生怕哪天一点小病就把她带走了。可如今当初那个襁褓中瘦弱的孩子也渐渐长成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女孩了,只是再不曾想到她能有今天的本事。 “今天难得有空,有没有兴趣和父亲过两招?”佛间笑吟吟地问。 雪间愣了一下:“父亲今天没事要忙吗?” “你哥哥们也到了该立起来的时候了,有些事该放手让他们去处理了。”佛间摸摸她的头,“怎么样,敢不敢和父亲切磋下?” “敢!”雪间兴奋地抱住佛间的胳膊。 佛间一把把她抱起来:“好,我倒要看看你二哥说的是不是实话!” 挂在父亲脖子上的雪间朝四周瞅了瞅,趴到父亲耳边小声说:“爹爹,族人们都看你呢。” “怕什么,我抱自己的女儿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佛间一边面不改色地和族人打招呼一边掂了掂雪间,“怎么还是这么轻。我听扉间说前两天你又不好好吃饭了?” “哪有。”雪间努力睁大眼睛,试图萌混过关。 佛间轻拍了一下她的背:“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你这口人,下次再不好好吃饭我就不让柱间给你买金平糖了听见没有?” 致命暴击。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金平糖是她的唯一的快乐了。 于是雪间立马义正言辞:“爹爹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生病的。” 得到满意答案的佛间这才放过她,抱着她晃晃悠悠地朝家走去,路上还时不时地发出爽朗的大笑。 夕阳的红光洒满千手族地,仿佛给这日渐寒冷的深秋都染上了一抹暖色。天边的火烧云已经起来了,漂亮的红霞映在雪间乌黑而明亮的眼中,让她一时间把什么都忘了。 她安心地坐在父亲的胳膊上,骄傲地面对族人的目光,坦然地和族里平时认识的小伙伴打招呼,然后在小伙伴们惊讶而羡慕的目光中搂紧了父亲的脖子。 她是没有母亲,可她从未觉得孤单,也从未觉得不如别人。她还有父亲,还有哥哥,还有音奶奶,还有净月姑姑……她还有许多她爱也爱她的人,所以她能做她想做的事,能自由地在族地里奔跑,能不用时时刻刻记得给哥哥行礼,能笑着坐在父亲的怀抱里。 所以哪怕前路多艰,哪怕这个残酷的世道压得忍者们喘不过气来,她也会为了自己、为了守护爱她的人不断努力。不是什么名义上空虚的家族大义,而是真真切切每一天她都熟悉的人,每一天都对她露出笑容的人。 这就是她眼中的千手。 第13章 猿飞的婚礼 冬天是各族群休养生息的季节。 这个季节贵族们不愿出门,平民们操劳了一年也需要歇息,因此委托任务也相应少了许多。经过一年的忙碌,忍者们终于能喘口气,打点一下家里,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每年的这个时候千手宗家都是忙碌的。族长要一一查看这一年下来各个部分交上来的汇总、审批年下要置办的东西、核对明年的预算,还要去各家各户看看有没有缺东少西,尤其是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现在孤身一人的老人和孩子,更是要重点照看的对象。 这么多事佛间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所以每年跑腿这种事都是交给三个孩子办的。今年柱间和扉间还多了帮父亲核账的任务,所以跑腿的重担就落在了雪间身上。 把族人缺的东西统计出来再到管相应的负责人那里领,然后按照物品的重要程度分轻重缓急地派发下去,一直让雪间忙到除夕前三天才终于归整完。 虽然很累,但总算如期把任务完成了。当新年的夜晚到来之时,一家人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地互道了新年快乐。 不管怎样,又是一年平平安安地过去了。 新年的到来冲淡了伤痛,带来了希望。人们去墓地给逝去的亲友上了柱香,回来的路上总能看到围着老人争抢糖果的孩子们,不觉露出会心的笑容。 虽然新的一年不知会有什么等着他们,可日子总归是有盼头的。 新年过后不久,大地回暖,春天的气息让人们重新进入新一年的奔走。 “雪间,族长叫你过去。”佛间身边的千手莫一来到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我知道了,莫一叔。”雪间画完最后一个封印符文,放下笔,略微整理一下,便起身向父亲的书房走去。 等到她到时,才发现大哥和二哥都在。 “下个周我们就要和宇智波开战了。”佛间开口道,“这次战争,永安领主非常看重,对方为了和我们抗衡,雇佣了宇智波一族。这次出战我必定会亲自带领族人,柱间和扉间也跟我去,族地的防卫工作还是交由大长老。” “是,父亲。”柱间和扉间应道。 “从这周开始任务数量照例减少,远的任务就不接了,让族人们回来待命。另外,补充武器,调整情报网,加强族地的结界,尤其是对宇智波,更要严加防范。”佛间看向雪间,“雪间,你跟着莫一。” “是。” 佛间补充道:“还有,再过一个月便是猿飞二族长的婚礼,千手也收到了邀请函。到时雪间和我一起去观礼。你早做准备。” 雪间有些意外:“父亲要带我去吗?” 这种事不应该带大哥或者二哥去吗? “父亲!” 还未等佛间回答,柱间先皱起眉头,身体微微前倾:“您真的要带雪间去吗?” 佛间抬抬手,制止了柱间接下来的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雪间:??? 完全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雪间侧头看向柱间,却发现扉间也是眉头紧皱,一脸不赞同的模样。 难不成猿飞一族会吃人? 出了书房,雪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二哥是这个态度:“去猿飞一族观礼,有什么问题吗?” 柱间和扉间对视一眼,难得没回答妹妹的问题。最后还是扉间说:“雪间,你跟着父亲去了以后要多听多看多想,不要乱说话。” 啊这,这更不明白了啊。 “雪间酱,你只记住一句话——你还有我和扉间。”柱间难得这样严肃地看着妹妹,又重复了一遍,“你还有我和扉间。” 虽然更迷惑了,但雪间还是点了点头:“我记得了,大哥。” ———————— 千手和宇智波的战争最终以平手告终。 雪间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平手了,除了平手,险胜和惜败的次数几乎是五五分。她也只能感叹一句不愧是千手和宇智波。 这次扉间也受了伤,脸上被划了一道口子。雪间看过了,伤口很深,恐怕就是好了也要留疤。 为此她沮丧了好几天。她二哥是千手难得的白脸小帅锅,就这么被毁了容实在是太可惜了,万一将来因此娶不到媳妇怎么办! 扉间倒是毫不在意,每天脸上包着纱布该干嘛干嘛,丝毫不为自己的未来担心。 处理完战争后续,差不多就到了去猿飞观礼的日子。那日雪间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收拾妥帖,跟着父亲去族地门口集合。 “都准备好了吗?”佛间问道。 “是,都准备好了。” 佛间点点头,看着到齐的族人:“出发吧。” 一行人在林中穿梭。千手和猿飞的族地离得不远,不过大半日功夫就到了。路上很顺利,并没有遇到什么伏击。佛间等人到时,猿飞一族早已等在门口,一见千手一行人到来便迎了上来。为首的人站定,微微低头:“欢迎千手族长及各位的到来,猿飞一族荣幸之至。” 佛间点头,作为回应:“有劳了。” “在下猿飞何野,由我来负责您的接待。”这个扎着高马尾的年轻人继续说,“族长大人已在会客室等候千手族长,我的族人会带领各位先到客房歇息。婚礼将在明天开始,还望千手族长及各位届时能去观礼。” 佛间颔首,领着人跟着猿飞何野进入了族地。 佛间跟着猿飞何野自去见猿飞族长,雪间一行人则由另一名猿飞族人带领,来到了客房。 她将东西放好,打量着这个房间。房间不大,装饰的很简洁,墙角放着干净的被褥,墙上挂着一些藤蔓的装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不好随意走动,雪间便老老实实地呆在房间,拿出带出来的一卷封印卷轴看。 等到了傍晚时分,走廊上终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雪间起身出门,正好看见佛间回来。佛间也看到了她,便朝她点点头:“跟我进来。” 两人来到佛间的房间坐定。下了隔音结界后,佛间开口问道:“雪间,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吗?” 雪间答道:“猿飞一族虽与我们交好,但终究比千手要弱。猿飞二族长的婚礼毕竟不是猿飞族长的婚礼,猿飞邀我们观礼是礼节,而千手族长的到来本身就是对猿飞的重视,若是再由大哥或二哥前来则会过于重视,失了身份,给猿飞以错误的信号。” 佛间听着,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你说的不错。不过我带你来不光是为了这个。” 雪间愣住了:还有别的? “明天你就知道了。” ———————— 猿飞的二族长的婚礼对象是千峰一族宗家的嫡长女,千峰和子。 雪间第一次得到这个情报的时候以为搞错了。 千峰是个什么忍族,她怎么好像没听说过。 据父亲说,千峰一直依附于猿飞,自从迁徙到大陆西边后与猿飞相近,便就近交好。但凡宗家有女子出生,千峰都会表达出和猿飞联姻的意思,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受到庇护。 雪间撇撇嘴:她还看不上这样的忍族。 佛间看出了女儿的不屑,却没有作声,只是整了整衣服:“走吧。” 雪间点头,跟随在佛间身后。 因为毕竟不是族长的婚礼,所以规模不大,除了千手一行人外,也就只有猿飞本族人在场。千峰和子身穿白无垢,经过简单的仪式,在猿飞族人的主持下与猿飞二族长说完誓词,喝下合苞酒,便算完成了。 从雪间到场到结束,不过半个时辰。 直到婚礼结束,佛间带着她回到客房,雪间还没缓过神来。 “怎么了,雪间。”父亲的声音将她猛的唤回现实。 “父亲……这就完了?”雪间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 “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当然有问题了! 来观礼的人太少了,少到让人觉得冷清,还不如千手族人内部的婚礼热闹。来的人也只是看着,雪间从他们眼中读不到半分希望与祝福。结婚是一个女孩的终身大事,是一个女孩一生最幸福的时刻,就这样草草了事敷衍到充其量只是有个仪式而已,而且在整个简短的过程中,千峰和子像个木头人一样,面无表情,一板一眼地完成了仪式,脸上完全看不到丝毫的喜悦和幸福,仿佛是为了完成仪式而完成仪式。 这是一个结婚的女孩该有的表情吗!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猿飞的婚礼,她差点就以为在参加一场葬礼呢! 最重要的是……她嫁的这个人,会爱她,重她,守她一辈子吗? 雪间满心的震惊,怎么也不会想到猿飞的婚礼会是这样。她有许多问题要问,可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最后只说了一句话:“父亲,为什么是这样的婚礼?” 佛间静静地看着面前失落的女儿,心下微叹,锐利的目光投向雪间:“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千峰一族应该将整个忍界的家族请来观礼?应该把婚礼办得如同公主那么盛大?应该得到全天下人的祝福?” 雪间愣住了。 佛间叹了口气:“雪间,你错了,千峰和子并不是作为一个人嫁过来的,她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能让猿飞庇护千峰的工具。” “这个工具虽然随时都能被丢弃,但不能没有。没有她,千峰将处于危险境地,而她也很清楚,她生而就是家族的工具。为了家族,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至于爱情,在生存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千峰和子算是幸运的,她嫁给了同盟一族,如果不出意外,猿飞一族会护她一生。若是一族为求自保,将宗家嫡女嫁给敌对一族,这个女孩的下场,可想而知。” “她将在敌对家族的监视和轻视下困守一生,若是她的家族与这个家族再起争端,她将成为第一个牺牲品。她的家族不会在意一个女孩的生死,不论她是被杀还是被刑讯拷问。” “家族需要她的时候,她就必须站出来。不论是作为一个工具还是一个礼物。” “这就是战国时代所有忍族宗家嫡女的命运……不,准确的说,是战国时代所有女子可能面对的命运。” 所有女子……难道说…… 佛间锐利的目光打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包括你,千手雪间。” 第14章 战国的女子啊 回到家后,雪间想了很久。 明明之前听父亲和兄长谈起过类似的事,明明水户就是最近的例子,她硬是没联想到自己身上。 是她太天真了。 “如果将来千手有个万一,你就必须站出来,因为你背负着千手的姓氏。哪怕这只能换取一时的平安,只要帮助千手渡过难关,也是值得的。如果真到这一步,无论你嫁过去之后经历什么,哪怕是严刑拷问,也不能吐露千手家的半个字。” 父亲的话还回荡的耳边。她不曾想过自己也可能有这么一天,因为千手是那么强,强到几乎让她产生千手会一直这么强的错觉。她忘了千手也可能没落,忘了自己始终在这个时代的规则中。 父亲的每一句话她都懂,她也清楚,这是她该做的选择。 爱情,哪怕对贵族而言都是奢侈品。正如同高高在上的大名公主,万千宠爱,需要她联姻时她也不得不顺从。没人在乎她是否幸福,没人在意她的死活,人们看到的,就是表面的和平与政治利益。 谁都逃脱不了这个残酷的世道。 她第一次害怕了。 她害怕面对那样的命运,她怕她的未来甚至连千峰和子都不如,与其一辈子遭受冷漠和煎熬,还不如一刀杀了她来的痛快。 可是即便走到那一步,她也不能死。 她不能那么自私。她死了,联姻就会破裂,千手家或许会因此遭到灭顶之灾。她不能自私到连累生她养她的千手一族一同陪葬。千手养着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用得上她。 所以,对于这种女孩来说,从来都没有第二个选择。 她无法改变自己的性别,无法改变自己的身份,但她有可能影响千手的未来。如果千手始终保持强盛,始终能维持现状甚至更进一步,那她自然而然就能摆脱那样的命运。 她相信在大哥和二哥能带领下千手会更加强大,可千手的走向并不是只由他们两个人决定的。没有话语权,没有让千手足够重视的筹码,即便不是被用作联姻,也还有千千万万种被人摆布的可能。 若想在族内争得话语权,真正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唯有用实力说话。 不是作为医疗忍者,不是作为封印忍者,更不是仅仅作为千手的姬君。她要成为千手的强者,成为能让整个千手都无法忽视她声音的强者! 父亲说过,她的天赋并不差,一直以来她也有在很好地修行体术和忍术。如果把医疗忍术和封印术放到辅助方向,把忍体幻作为主业修炼的话,于她而言完全来得及。 依靠别人总不是长久之计,唯有自己立得起来,才能有资格和别人站到同一个高度的台面上说话。 雪间拉开了房门,走向了父亲的书房。 ———————— “水遁·水断波!” 一道水柱喷出,切断了前方的土墙。柱间从墙后跳出,脚踩树干借力,猛地冲向严阵以待的雪间。 雪间微微降低重心,手持苦无,挥臂挡住了柱间的攻击,紧接着抬手格挡住侧踢,一个上踢顺势后翻,隔开了与柱间的距离。 雪间将查克拉附着在脚底,止住后退的趋势,而后再次向前,劈向柱间。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谁也不相让,看得扉间暗暗点头。雪间原本力量不如柱间,可柱间的攻势却占不到多少便宜,大部分的力道都被顺势卸去的同时雪间凭借自己对查克拉的细致操作将查克拉附着在手上,大大增强了出击的力量。 最终两人以一招相击分开,结束了这轮训练。 扉间走上前去,递给妹妹毛巾,点评道:“雪间你的体术已经进步不小了,基本的风遁水遁土遁也掌握熟练了。不过水断波的强度和速度还不够,刚才大哥如果直接冲上来,完全可能直接切断水断波的释放,这样你会很被动;还有,你卸力的技巧虽然有进步,但还是带了一些多余的动作,要再改进才是……” 扉间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听得雪间连连点头,顺带问了解决的方法内心还不忘感慨一句“不愧是二哥啊”。 柱间眼巴巴的等在一边,好不容易等着扉间喘口气的功夫,悄咪咪地凑过去:“扉间扉间那我呢?” 然后他就收获了弟弟的鄙视的眼神,明晃晃地在说“你多大了难道找不出自己的问题吗”。 柱间消沉脸:弟弟不爱我了就爱雪间都不给我关注不开森…… 扉间&雪间:“…………” 距离雪间正式开始战斗型忍者的修行已经有七个多月了。她学之前本以为自己打下的基础不错了,等真正上手了才知道补里面的漏洞有多麻烦。 自那以后柱间和扉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开始抠她的每一个动作,即便是毫厘之差也逃不过他们的双眼。自保和战斗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类型,战场上瞬息万变,任何训练中的得过且过都可能付出血的代价,这一点已经被无数人用垒起的黄土证明过了。 所以即便是看着妹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心疼,柱间和扉间也会毫不留情地把她一次次揍趴下,再一次次地喊道“再来”。 豆大的汗珠没入土地,雪间不知道多少次满身尘埃地爬起来,再满身尘埃地跌回去。 真的疼,真的太疼了。 晚上扉间给她揉淤青的时候她好多次都疼到忍不住哭出来,可还是一边抹眼泪一边伸着胳膊任由二哥按压着伤处。 柱间和扉间出任务不在的时候,她就自己族里去训练场训练。族里的训练场很大,从孩子到大人都在那修行,只不过各自有各自的地方,不会互相干扰罢了。 她就是在那和桃华姐熟起来的。 千手桃华是三长老堂兄的孙女,比柱间还大一岁。她是千手一族中少有能上战场的女忍者,擅长幻术,体术和忍术也是一等一的好。因为大哥和她相熟,所以去年和她商量后选了她作为助手,而她弟弟千手多江则成了扉间的助手。 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一样。虽然桃华的实力比柱间弱不少,但凌厉的战斗风格还是让雪间有些疲于应对。在五岁年龄的巨大压制下,雪间仍旧无法赢过桃华,但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差距已经渐渐缩小。 付出并不是没有回报的。 而且在和桃华对战的过程中,她意外发现了一个现象:幻术对她不起作用。 她不知道宇智波写轮眼的幻术对她是否有用,单就桃华的幻术而言,是无法困住她的。 幻术的强度除了与幻术本身的等级有关之外,更多的依赖于施术者的精神力。因此雪间猜想,这可能与她上辈子有关。 多活一世赋予了她灵魂异于常人的精神力。虽然她现在还无法估测到底能强到哪一步,但有这样的特性在,无疑为她的存活多上了一道保险。 “不过桃华和我说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大跳。”柱间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咱们族里鲜少有这样的人呢。” 雪间尬笑着挠头:她能怎么说呢,她也很难解释啊! 就在这时,千手多江走了过来:“雪间大人,族长大人找您。” “说是什么事了吗?”柱间站起身。 “没有。”多江摇摇头,“只是族长大人刚和长老们开完会,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跟雪间去吧,大哥。”扉间放下水壶,“正好我有事要和父亲商量。” 柱间颔首:“要是有事让人来通知我。” ———————— 佛间面前的桌上摆着一个卷轴。 这是一个护送任务的任务书,里面的内容他已经看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想起长老们的话,他还是忍不住皱紧眉头。 当初雪间来找他说要走战斗型忍者的路子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意外。他的女儿他知道,尽管看起来柔柔顺顺的,其实心里很有成算。她既然认定了这条路就不会退缩,那这一关作为路上必然的关卡,她也必须跨过。 不过话虽如此,当他看着面前端端正正坐着的两个孩子的时候,正襟危坐的他内心的两个小人正在疯狂撕逼。 小天使:“雪间是你唯一的闺女啊你忍心吗,战争都已经带走你两个儿子了你还想再没了你闺女吗?” 小恶魔:“雪间也是忍者,早晚要面对残忍的世界,把她保护的太好了是害了她,更何况只是见见血又不是上战场没事的!” 小天使:“雪间是个女孩又不需要上战场,她待在族里照样能活的好好的干嘛非要让个孩子学会去杀人那么残忍呢!” 小恶魔:“雪间是个女孩也是千手家的人啊怎么能没有战斗力将来万一千手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怎么在乱世里活下去啊!” 小天使:“巴拉巴拉……” 小恶魔:“巴拉巴拉……” 佛间:“…………” 于是两个孩子看着沉默不语仿佛入定的父亲面面相觑。 雪间和扉间对视一眼,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父亲叫女儿来有什么事吗?” 应该不是单纯叫她来坐着的吧。 佛间闻言咳了一声,默默地挥去了两个小人,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雪间啊,你今年六岁了吧。” 雪间一脸问号:“……是啊。” 佛间:“…………” 房间内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就在雪间再次忍无可忍地发问之前,佛间从旁边抽出一个卷轴放在雪间面前:“你已经六岁了该出去看看了这有个任务后天你去出一下吧。” 雪间脑子卡了一下才给这句话加上标点符号然后心里“咯噔”一下…… 所以她终于可以接触真正的忍者世界了吗? 扉间看着妹妹,没有作声。 “雪间,你愿意去吗?” 你愿意去面对这个残酷的时代,面对生与死的抉择,面对战火和鲜血吗? 佛间觉得这不像是自己。他四个儿子出第一个任务的时候他都是扔给他们一个卷轴然后叮嘱族人一声就结束了,忍者,根本不存在愿不愿意的问题,也不论他们愿不愿意从来都没有第二个选择。 可他现在却问他的女儿愿不愿意出这个任务,他甚至希望雪间能拒绝他的提议。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雪间只犹豫了一瞬间,然后在佛间的注视下拿起了卷轴,抬起头,坚定不移的迎上父亲的目光——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父亲。” 第15章 第一次任务 “雪间酱出去之后一定要跟紧队伍,遇到什么事先发信号然后等待救援,苦无起爆符卷轴药丸什么的都在包里该用的时候就用别省着,万事一定要以保命为先其他的都往后靠……” “大哥我都记下了,你放心吧!”雪间看着父亲越来越黑的脸色,赶忙止住了柱间的话头,“我该出发了,大哥。” 柱间还想说什么,却被扉间一把拉到后面。无视他家大哥一脸委屈的样子,扉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妹妹一番,伸手帮她整了整忍具包,又看了看没什么不妥以后才说:“一路小心,我们等你回来。” “嗯!”雪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转头看向一旁当背景板的父亲,眼睛亮晶晶的。 爹爹您就没什么跟我说的嘛! 面对女儿殷切的眼神,佛间把拳头放到嘴边干咳一声,一脸严肃:“时候不早了。赶紧出发吧,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那我走了,父亲,哥哥。”雪间郑重地道了别,转身加入了明智大叔的队伍,眨眼间便消失了。 被留下的父子三人面面相觑。尤其是柱间,那怨念都快把佛间给淹没了,浑身强烈地散发出“都是父亲你干的好事,没事让雪间去做什么任务还不让我们跟去”的幽怨。 “走吧大哥。”扉间打断了怨妇状态的柱间,拽着他往回走,“雪间不过是去做个护送任务,最多五六日就回来了。” 柱间有些烦躁地挠挠头:“当初咱们答应雪间酱当战斗忍者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也不怪柱间这么紧张,不知有多少忍者都是孩童时代折在第一次任务里,失去了未来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的机会。 扉间沉思片刻:“我不知道。不过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想必她已经做好了走这条路的觉悟。”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真的让我大吃一惊。”柱间回想起这七个多月妹妹的进步,“我们给她定的那样艰苦的训练她居然撑得下来。明明看起来那么瘦弱,意志力却比寻常人强得多。在咱们这辈人里,除了桃华,我还没见过第二个坚持走战斗路子的女忍。” “她这样的苦都吃得,往后对她而言只会有好处。”扉间呼出一口气,“虽然一开始我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的。” “果然如此,我就说扉间你怎么下手那么重!” “大哥你这话说的,雪间不是我妹妹吗你以为我不心疼?” ———————— 不说柱间和扉间兄弟俩又开始了鸡飞狗跳的日常,就说此时出门在外的雪间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离开亲人出这么远的门。不过尽管好奇之心蠢蠢欲动,可作为一个合格的忍者,她还是极力压制住,时刻警戒着周围环境。 这次任务的队长是千手明智,队伍里还有千手多江、千手星、千手璟三个小伙子。千手明智是千手佛间的堂弟,实力比佛间稍弱,也是族里的一把好手。最重要的是千手明智与佛间关系甚笃,深得佛间的信任,队伍里的其他三个人也称得上是宗家的心腹。把雪间放到这样一个队伍里,可谓是用心良苦。 在路上,明智给大家详细地讲解任务。这次任务是护送火之国一位大臣的女儿从都城到南边的一个叫白泉城的城镇看望亲人。 “那关于这位小姐,叔叔还知道什么吗?”雪间问道。 明智有些意外雪间的问题,但他还是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这位小姐是家里的嫡长女,母亲早逝,父亲又续了弦,继母后来又生了一男一女。其他就不知道了。” 雪间点了点头,心里默默记下了。 等一行人进了城,到了交接地点后,才知道这位大臣的女儿并不是要去看望亲人,而是要与白泉城城主的儿子成亲。 “您当初并不是这样与我们说的,任务的性质也完全不一样,我们对此并没有做相应的准备。”雪间还未等看几眼远处的宫殿,就看见明智大叔紧皱眉头与那位管事交接。 “这有什么区别吗?”管事半抬起头,轻蔑地看了明智一行人,态度极其傲慢,“大人临时改了主意,难道还要与你们这群低贱的忍者打招呼吗?” “可是这样做,我们无法保证小姐的安全。”明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态度,“而且任务金……” “任务金自然会补给你们的。”管事不耐烦地打断明智的话,“至于安全问题,就是你们千手的事了。”说罢,也不等明智说什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明智不由得叹了口气。若只是探亲,这就是个普通的护送任务,可若是结亲,就一定会牵扯到政治利益,八成会有其他势力来截杀以破坏这桩联合,而能与千手对抗的家族八成又是…… 如果只是他们几个也就算了,可雪间是族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护好的,若是碰上宇智波…… “明智叔叔,您不用担心我。” 正当明智愁到头大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正值上午时分,太阳自云彩后面露了面,和煦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乌黑的双目中仿佛嵌了点点金光。 “这样的情况谁也不能事先料到,可既然发生了那就只能执行下去了。如果遇到其他家族的忍者,我会努力活下去的。如果不能,也是我本事不济,怨不得别人。” 明智略显震惊地看着正昂着头看着他的雪间,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接下了任务。 明智领着一行人先到城外等候,不多时只见送嫁的仪仗自城门中走出。明智几人按照事先定好的位置走到各自的护卫点,开始了此次的任务。 雪间被安排在了队伍中间。前面是明智大叔和千手星,后面则是多江和千手璟,队伍的中间离着那位小姐最近,也最安全,一旦有事两边都能及时照应。雪间心里暖暖的,只是…… “雪间,我们家小姐叫你过去。”车队中间休息的时候,一个小丫鬟跑到雪间跟前来。 “诶?”雪间愣了一下。 “快去吧,迟了小姐就不高兴了。”那丫鬟传完了话转身就走了。 她是离那个小姐的车比较近的,但她好像没做什么让那个小姐在意的事吧。 雪间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贵族一向看不起忍者,必然不会有好脸色,若非不得已,她实在不想去应付那个什么小姐的。 但既然逃不过,索性就去见上一见,只希望别太难为她就好了。雪间定下心来,放慢脚步,飞速思考着,等到走到车前的时候心里已有了七/八分把握。 “见过小姐。”雪间端端正正地福了一福,垂首道,“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贵族向来附庸风雅,养在大家的贵女更是一举一动极有涵养,必然不喜欢粗俗之人,因此雪间按照参见上位者的礼仪给她行了礼,首先博个印象分,以后也会少为难些她。 果然,这小姐见雪间不过五六岁的模样,行礼却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心里不由得高看了几分,语气也缓了不少:“你就是千手雪间?” “回小姐的话,正是。”雪间依然低着头。 “抬起头来我看看。” 雪间这才微微抬起头,眼睛却依旧看向地面,只在头抬高后悄悄抬眼瞥了一下,又慌忙地低下头去。 雪间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那小姐的眼睛。她正值豆蔻年华,从前只听说忍者十分凶残,粗俗无比,是属于贱民一类的,今天也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见见真正的忍者到底是什么样的,却想不到这小姑娘这样懂礼,举手投足丝毫不逾矩,要不是她这身忍者的打扮,她都差点以为是哪个大家族出来的女儿。 “你在家中排行第几?家里还有什么人?” “回小姐的话,我是家中的小女儿,上头还有两个兄长。我母亲早逝,家中还有一个父亲是家里的族长。” 她一听心里就先难受了几分。她自幼丧母,没多久就有了继母。继母对她不好,后来又有了两个弟弟妹妹,也都看不起她,继母更是对她百般刁难。奈何继母颇得父亲的喜爱,她又没有兄弟帮衬,和继母作了几次对都是她挨了打,从此以后只得谨小慎微的活着。他父亲忙于朝政无暇顾及她,幸亏还有表姐裕安公主照看她,才让她不至于被人害了。可是她的婚事裕安却是插不上手的,继母在她父亲耳边吹了风,把她母亲生前给她定下的婚事改给了她妹妹,却把她早早地远嫁他乡。她心里愤恨却无可奈何,想一死了之却被表姐劝住了,最后只得含泪出嫁。 同样是早早的没了母亲,父亲忙碌顾不上,又同样是家里的嫡女,她不禁生出几分同病相怜来,再和雪间说话时语气又温和了几分:“原来如此。我叫妤浓,你只叫我浓姬就好了。” 雪间也没推辞,应了下来。浓姬又问了她好些问题,听她说了不少趣事,又偶然发现她对诗书也能讲上几句,更是兴致大发,心情也渐渐好起来。 所以当晚上休息的时候雪间例行跟明智大叔汇报情况的时候,说小姐要她第二天上车保护也就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但是明智可是惊呆了!要知道贵族向来对忍者嗤之以鼻,一般的护送任务都是由管事的来和他们接洽,不要说同乘一车,就是亲自说句话贵族也觉得是耻辱。明智简直无法想象雪间到底干了什么让这个大家嫡长女不计较身份让雪间贴身保护。 雪间那时并没有完全意识到贵族与忍者之间的关系,更重要的是上一世生活的时代让她与生俱来带有平等的观念,对贵族敬而不畏,也从不自轻自贱,应答之间虽字字斟酌却也是不卑不亢,所以就像明智无法理解她一样,她也一样无法理解明智大叔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尽管如此,她还是把白天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明智听完只觉得不明觉厉。 这样的事明智当然不会有意见。他虽然心里高兴,却还是叹了口气:“这次任务本来只是让你见见世面的,谁知道会成这样。” 雪间听了后沉默片刻,说:“我知道这次任务父亲托您照顾我,可如若因为我放弃任务,千手在贵族的口碑就会削弱,其他家族就会趁机把利益瓜分。我虽然年纪小,可也是忍者,完成任务是我的第一职责,并没有什么特殊。父亲和哥哥也希望我能出来历练历练,所以明智叔叔您不必介怀。” 明智重新打量起这个有些瘦弱的孩子。女孩儿的眼里带着点点笑意,却如一泓秋水般平静,似乎什么事她都能从容应对。想起堂兄家里那两个出色的男孩,明智欣慰不已,他们千手有这样的下一代,还有什么可愁的呢! 当然,前提是孩子们能长大。 仿佛是为了印证明智的想法,一道破空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安静的的人群中猛地爆发出两个字—— “敌袭!!” 第16章 敌袭 “敌袭!!” 雪间一个瞬身躲过了射向她的苦无,反手掷出两枚手里剑,将躲在暗处袭击她的敌人逼了出来。 “是宇智波!”多江大喊。 “雪间!” “是!” 雪间借力跃到妤浓身边,挡在她的身前。此时的妤浓正趴在地上生死未卜,身边的侍卫躺了五六个,血顺着尸体流了一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迅速蔓延开来。 雪间强忍住不适,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战局。此次在明处打斗的宇智波有四个,正好与明智四人对上,而侍卫们虽开始没有防备伤亡了一部分,但这会儿他们已经反应过来,重新组织和来人缠斗起来。 宇智波虽然派出的人实力不弱,但却与明智几人不相上下,再加上侍卫的辅助,已经隐隐的落入了下风,如果再坚持一会儿就能逼退他们了。 前提是没有人还藏在暗处的话。 突然,雪间的感知范围内跃入另一个人的查克拉! 她反手打掉从上方袭向妤浓后心的苦无,紧接着一个后跳躲过了两枚手里剑,第三枚却从她的死角攻过来,一下插中她的后背。 雪间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而后整个人“嘭”的一声变成了一截木头。 来人只感觉后背发冷,几乎是凭着本能一个前跳跃下树来,堪堪躲过从身后袭来的长刀。 雪间也跳下树来,将长刀横在胸前,呈半蹲姿势,目光却一错不错地盯着来人: “好久不见,宇智波泉奈。” ———————— 泉奈其实也没想到能在这碰见雪间。 他是宇智波族长的次子,注定要担起宇智波的责任,因此虽然只比雪间大一岁,却早早地执行了不少任务,甚至还去战场后方跑过几回,所以这种截杀任务只是他无数个普通任务中的一个而已。 如果没有碰上雪间的话。 当他在树上远远地看见那个坐在树下和另一个千手交谈的小小的身影时,他心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怎么在这”。可转念一想,雪间也到年龄出任务了,也就忽略掉了那点小小的不适感。 可原先得到的情报只显示千手家来了四个人,宇智波则是五个,所以这次任务原计划是十拿九稳的。如今千手多出来了一个人,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女孩,但宇智波的队长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只得改变了计划,让泉奈去袭击目标并对付那个女孩。 泉奈在听到队长的安排后自己都没察觉到原本揪着的心一松。如果雪间的对手是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一个宇智波,她今天都没有机会活着走出这片森林,可如果是自己的话……他会手下留情吗? 按理说,千手这一代活下来的有三个孩子而宇智波只有两个,只有杀掉千手家三个孩子中的一个,宇智波才不会落入下风。而这三个人中,最好下手的就是千手雪间。 他该庆幸队长不知道这是千手佛间的女儿吗? 可无论怎样,看着站在自己对立面的雪间,泉奈都知道,他们,已经是敌人了。 ———————— “火遁·豪火球之术!” “水遁·水阵壁!” 水与火碰撞激起一片雾,水汽中雪间凭借着感知猛地攻向泉奈,却被灵巧地避开,再看时,只见泉奈的目光锐利,反手将她的刀挡开。 雪间心下诧异。真不愧是宇智波,这才一年没见,就算没开写轮眼泉奈的实力也跟开挂一样。想到这,她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 这边雪间心里暗暗警惕,殊不知泉奈也有些震惊。原来他和雪间对练的时候她还没有这么厉害,只当个小妹妹一样指导,谁知这才多长时间竟然能和他这个上过战场的人有一战之力,从查克拉量到体术忍术都不可同日而语。当下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再没了之前轻视的心思。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招一式净显出凌厉的杀机。几个回合后雪间就判断出来了——她不是泉奈的对手。 如果按照往常的保守打法,她一定会在明智叔他们结束战斗前被宇智波泉奈干掉。唯有以攻为守、尽力一搏,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 想到这她果断出击,充分发扬千手的特长,用刀术配合体术,将迄今所学的所有发挥了出来。泉奈也没想到她能这么不要命,在招架的同时伺机出击,不让雪间占到半分便宜。 雪间依仗着千手的体术与查克拉量,泉奈则凭借着观察和搏杀的经验,结果两人越打越兴奋,正是棋逢对手,一时间难分高下。 忽然,泉奈一刀劈开她制造的土墙,朝她的面门直刺过去。雪间忙拿刀错开,身体却跟不上脑子的反应,躲闪不及,左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她就势一滚,躲开了泉奈紧接着砍来的刀,微抖手腕掷出两枚手里剑,暂时逼退了泉奈。 这么下去不妙啊。雪间大口喘着粗气,极力控制住颤抖的右手,握紧刀柄,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左臂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她却没有时间去管它。 看着依然精神奕奕完好无损的泉奈,雪间觉得她今天可能要挂在这了。 穿越过来后,她觉得自己改变了许多。附着在灵魂里不变的东西中,脸黑绝对是其中之一。 就在雪间顶着一口气准备做最后一搏时,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口哨,再看时泉奈放松了即将出击的姿势,往后退了几步,跃上树梢,几个起落消失在林中。 不过几个呼吸,方才还在和千手交战的宇智波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宇智波撤退了。 雪间就这么看着泉奈跑远。直到他们没了踪影,她才撑不住半跪了下来,劫后余生的庆幸从心底蔓延开来。 好险,真的好险。只差一点,她就要交代在这了。 “雪间!”明智大致处理了一下,忙过来查看她的情况。 “明智叔我没事。”雪间勉强抬起头笑了一下,“您快去处理后面的事吧,我自己可以的。” 明智见她只是查克拉耗尽有些脱力,又看了看她的胳膊上的伤口,确认没毒以后才点了头:“那你休息一下,我先过去。” 等到明智走后,雪间掏出包里的止血药粉,撒在伤口上,又拿绷带包了。做完这些她实在是没力气了,就挪到妤浓附近,一边警戒一边闭目养神。 这场战斗除了伤亡了一部分侍卫,千手家的人只受了轻伤,宇智波也没占到便宜。但因为任务目标没有被击杀,这轮交锋还是千手赢了。 妤浓早已从装死状态爬起来。她今年也不过十三四岁,正是胆大的时候,经此一事也不怕,此刻正靠到雪间身边,伸手戳了戳她:“雪间,刚才我可是都看见了,那个男孩也就跟你差不多大吧,居然这么厉害。你们忍者都这么厉害吗?” 雪间心想我都快累死了你还跟我说话,却也不能不回答,只得说:“我们忍者一般都是四五岁就出任务,但每个人能力都不一定。刚才那个是宇智波一族族长的小儿子,天赋异禀,自然更厉害一些。” “诶?看起来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 雪间:“…………” 姐姐你可真聪明…… “只不过是因为宇智波一族向来是我们千手一族的死敌,所以他们的情况我们了解的多一些。” “哦,这样啊。”妤浓见她累了,也不打扰她,“你睡吧,我就在这不会乱跑的,有情况我会叫你的。” 雪间心想等你发现有情况差不多都凉透了,到底没有打击她,只是点了点头,半睡了过去。 折腾了半夜,离着天亮也没多少时间了。一个时辰后队伍再次出发,而经历了晚上的袭击,妤浓更是理直气壮地要求雪间和她同乘一车,不然再有袭击怎么办? 同一个任务一般只会委托一个家族,而宇智波的偷袭也让整个队伍的警戒增加了不止一个等级,再加上他们的人也受了伤,想要再来一次也很难了。 第17章 生或死 宇智波的袭击过后,一行人清点人数。千手这边除了雪间和多江受了轻伤,没有其他损失;侍卫们损伤了三分之一,剩下还能走的人勉强能构成原先的保护阵型。 妤浓看着她手臂的绷带上渗出的血迹有些担心:“雪间酱,你的伤……” “这点小伤没事的。”雪间不以为意,“我们忍者过的是刀尖上讨生活的日子,不要说被划了一道,就是断胳膊断腿也能治回来。” 妤浓表示刷新三观:“那,那怎么样都能救回来吗?” “那倒也不是。致命伤救不回来,已经失去生命的也救不回来,嗯……很多情况下都救不回来的。”雪间的声音慢慢变小,“其实我以前有四个哥哥,另外两个最后连尸体都没找回来……” 妤浓意识到自己戳到了雪间的痛处,连忙道歉:“对不起啊雪间酱,我不该提的……” “没关系的。”雪间重新绽放笑容,“只要现在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过去的就过去吧。” “那……你不想念逝去的亲人吗?”妤浓的眼中也染了悲伤。 雪间看出她说的是她母亲,想了想答道:“想啊。可是千手每天都有族人受伤,一次战争任务就墓地里就要有许多新的黄土隆起,如果一味怀念那我可能这辈子的时间不够用。” “小姐知道人的眼睛为什么长在前头吗?” 妤浓一脸茫然:“不是生来就长在前头吗……” “是因为人的眼睛就是看前方的,不是向后看的。如果总是转头看后面,前面的路就看不见了,前方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妤浓的脑中仿佛被点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沉默起来。 突然,车架猛的一停。 雪间心里一惊,忙从车上下来跑到明智跟前:“明智叔出什么事了?” “有几个小毛贼。”明智看向雪间,“这几个人就交给你吧。” 看着明智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心里“咯噔”一下,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忍者必须要杀人,她早晚要面临这一天。她不能逃,也逃不掉。 “交给我吧。” 她走到车队前方,看到了只剩不到十人的山贼。地上躺了一片尸体,鲜血从多江手中苦无的末端滴下,也从山贼身上的血洞里涌出。 她拔出刀:“多江哥,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多江担忧地看着她,张了张口,最终只是说:“你小心点。” 她走向负伤的山贼,摆好她曾无数次做过的战斗姿势。 “可恶,竟然有忍者。”为首的一人目露凶光,“不过能拉上一个忍者垫背也是值了!”说罢,他带着人举刀冲了上来。 刀照着她的头劈了下来。雪间一个侧身躲过,紧接着另一道凌厉的刀锋横扫过来。她一矮身,抓住来人的手腕,一脚将他踢飞出去。几人将她团团围在中央,一拥而上,从四面朝着她的致命点不断进攻。 雪间不断击退敌人的攻击,刀划过之处带出一片血花。血从山贼的四肢和胸腹部涌出,却不足以夺走他们的生命。 她的攻击足以应付所有人,但没有一处打在致命点。 多江在一边看得有些心急:“明智叔,这……” “不要急,再等等。”明智笃定的看着前方。 她是佛间看重的女儿,他相信族长的眼光不会错。这孩子是块当忍者的料,只要迈过心软这道坎,她就能真正成长起来。 几个毛贼已经杀红了眼。雪间再次躲过一轮攻击后,突然感到后背一凉,脑中顿时警铃大作,长年锻炼的神经让她反射性的跳起来。正如无数次重复过的动作那样,她一个旋身躲过朝她后心而来的刀,手一抖,精准无误的割破了敌人的咽喉。 山贼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颈动脉的鲜血喷溅出来,而后缓缓向后倒去,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雪间看着手上的鲜血,呆若木鸡。 生死一瞬,在大脑根本来不及思考的情况下,救了她的是她多年养成的条件反射。等她反应过来,这个人躺在地上只剩出气了。 雪间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心如坠冰窟,脑中只剩下四个字——我杀人了。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记得了。她只凭着最后的本能战斗着,挥舞着手里的刀,直到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雪间,他们已经死了。” 雪间的双目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尸体和明智焦急的面容。 她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内心的恐慌和无助如潮水般淹没了她。她拼命压制脸上害怕的神色,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明智叔,我没事。” 明智觉得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是没事。他拍了拍雪间的肩膀:“前面不远有条小溪,你去洗把脸,清理一下身上的血迹吧。” 明智的善意温暖了她冰冷的心。她感激的看了一眼明智,就好像有什么追着一样飞快的逃离了这个血腥的地方。 多江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十分担忧:“叔,雪间反应这么大不是件好事啊。” 明智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这种事谁也帮不了她。等回去后我会报告族长,看族长怎么处理吧。” ———————— 冰凉的溪水冲刷着她的脸。她“哗”的一下抬起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才觉得清醒点。上辈子做了二十多年好好学习的社会主义好青年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真的会亲手杀人,尽管她知道这一天不可避免,尽管她以为自己做好了思想准备,但她割破那人脖子的那刻,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她拿出手绢,沾了点水,擦拭着身上的血迹。她左手捏起衣服,右手擦了两下,却总无法对准脏了的地方,反而弄湿了一大片。她伸出左手死死的握住抖个不停的右手腕,努力深呼吸了几口,才勉强对准了地方清理掉一块血迹。 她咬着嘴唇,尽力控制着右手,一点点清理完剩下的地方。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人最后的样子,努力去想平日里开心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渐渐地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等到完全除去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时,她的手已经不抖了。 她收拾好东西,回到了队伍。此时明智他们已经将山贼的尸体处理完毕,见她回来了总算松了口气:“回来了。” 她平静的笑了笑:“让叔担心了。” 明智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看她确实没有之前的反应了才略略放了心:“没事就好,你回车上去吧。” 雪间点点头,回到了浓姬的车上。 妤浓看她去了那么久以为出了什么事,等她完好无损的回来连忙问道:“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 雪间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后来的几天队伍走的很顺利,没再有贼人袭击。而这几日雪间和妤浓天天在一起,彼此的交情也日渐加深,由开始说一些家族里的事到后来说些女孩子的体己话。雪间了解了不少贵族里的事,而妤浓则发现忍者其实与普通人本质上并无不同,也喜欢和这个小妹妹说话,不在乎她忍者的身份。 她自己都只有个小姐的名头,在家过得比下人也强不到哪去,又有什么资格去嫌弃别人呢? 聊着聊着,妤浓渐渐发现她年纪虽小,可见事通透。听了她说的忍者的事,有些她以前想不开的也想开了。她以为她以前过的日子够苦了,自己的命运够凄惨了,却不知天底下还有这么一群人还在生死线上挣扎存活,那自小到大至少吃穿不缺的她又怎么能不知足? 这样想着,虽然仍对继母心有怨恨,但她想一死了之的念头总算没了。她再不济嫁过去也是正头娘子,混碗饭吃还是可以的,只是如何过得更好她心里却没有谱。她看着眼前说话的雪间,想问问她,一时又觉得她一个孩子不通贵族的事说了也是白说,一时又想到她有时话里的道理连自己这个十几岁的人都想不到,不由纠结不已。踌躇了几日,眼瞧着白泉城近在眼前,她终于在最后一天开了口: “雪间酱,你说我日后该怎么办?” 第18章 还有意外收获 雪间和她处了这么多天,自然看得出来她心事重重,但她不说,雪间也不问。现在看她终于肯把心事说出来,心里也替她高兴,于是问道:“小姐可有什么打算?” “我……我现在这个样子,能有什么打算呢?” 雪间看她有些失神,也不再试探:“我有一言,不知道小姐肯不肯听。” 妤浓忙握住她的手道:“好妹妹,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我虽然痴长你六岁,却还没有你见事明白,你和我说一说,我且听上一听,出去定不和别人说。” “好吧。”雪间也不瞒她,“小姐如今背井离乡,家里又是那么个境况,说句不好听的,小姐若是想再靠那个家,怕是难有出头之日。” “家……”她的目光冷了下来,“自母亲去世后,那就不是我家了。我如今没有家,以后那个地方也与我再无半点瓜葛。” “小姐既有这份觉悟,又何愁前路呢?” “你的意思是……”妤浓不解。 雪间一笑:“我的意思是,这人生的路从无定数,怎么走全看自己决定。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小姐就不该再去想过去的事,而是看嫁过去以后该怎么办。小姐要想过得好,首先要想法子拿住夫君的心,辅助他成就一番事业。将来他继承了家业,又做出了成绩,小姐又和裕安公主交好,何愁回不到大名府?如若回得去,到那时小姐有了地位权势,还会报不了今日之仇吗?况且……现在大名年龄渐长,膝下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而裕安公主最为德才兼备,深受大名宠爱……总之,小姐未来的命好着呢。” “这……”妤浓目露讶异之色,“你是说……” “我是说小姐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与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活出个样子来。小姐您想,您嫁过去浑浑噩噩一天也是过,高高兴兴一天也是过,何不拼一把,说不定能搏出另一番天地呢?况且小姐过得越好,那些盼着你不好的人就越难受,只有你得意,才能叫那些人失意不是吗?” “对,是这么个理儿。”妤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算是为了我母亲,我也不能让那些人过得太痛快!” 雪间见她眼里重燃了斗志,总算松了口气。从遇袭一事就看得出,普通贵女遇到这种事早就吓得花容失色软了腿,可她还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趴在地上装死,事后看见满地血腥依旧能爬起来跑到雪间身边去说话,可见常年的磨砺让她心性坚强,这样的人不论到了哪都能过得不错。 临分别时,妤浓在车上握住雪间的手,万分不舍:“雪间酱,你真的不能留在我身边吗?” 雪间摇摇头:“小姐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像我这样的出身,贵族们躲还来不及。可我终究是个忍者,天生是要到战场上拼杀的。家族需要我,我的父亲和兄长在等我回去,所以虽然小姐抬爱,恕我终不能从命。” 妤浓也知道她这样的人不属于后宅,只得将身上的一块玉佩摘下来,放到雪间手里:“好妹妹,谢谢你开导我。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个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权当给你做个纪念吧。” 雪间本不想要,可再三推辞不过,只得收了:“那我就先替小姐保管着。日后小姐倘若有什么事不顺心,可写信到千手一族,我定会尽力为小姐解忧。” 妤浓这才高兴了。 目送着浓姬的马车进了城主府,明智与管事的交接后,此次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一行人略作休整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白泉城在火之国南方,虽然离着大名府较远,可与同在火之国南方的千手族地的距离却较近,再加上一行人归心似箭,也就半日的功夫就能看见南贺川了。 柱间和扉间早早地得到消息等在了大门口,没一会儿,佛间也晃晃悠悠地晃到了大门口。 “父亲,您怎么来了?”柱间奇怪地看了佛间一眼。 佛间瞪了他一眼:“我不能来吗?我只是照例看看族地各处有什么异常,族地门口更是重中之重,万不可掉以轻心!” 扉间偷偷翻了个白眼。 “哦,那族地门口有我跟扉间呢,父亲您不必担心,您去看别处吧。”柱间回了一句,继续伸着脖子朝远处看。 佛间:“…………” 他可以揍死这个小兔崽子吗?! 正当佛间手痒痒的时候,就听见柱间一声大喊:“看!是明智大叔他们!” 话音未落,明智一行人便落到门口。明智看到族长在门口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又一看柱间和扉间也等在那,顿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简单的说了两句就解散了。 雪间早在看见父亲和哥哥的时候就激动的脸都红了,只不过碍于队长还在眼前勉强压制住了兴奋。现在一听解散了,高兴的一个箭步飞扑到父亲怀里:“爹爹,我回来了!” “你看看你都多大了,像什么样子。”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到底没有放开抱着女儿的手。 雪间可不怕父亲虎着个脸,更理直气壮地在父亲怀里蹭了蹭:“爹爹我可想您了,您都不想女儿吗?” 佛间一梗。不想是不可能的,可门口这么多人呢,要他在这儿说想女儿又拉不下脸来,只得干咳一声:“听话,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雪间这才噘着嘴依依不舍地从父亲怀里出来,转头又扑进了大哥的怀里:“大哥!” 柱间可没有佛间那么多顾虑,高兴的抱着妹妹不撒手:“雪间酱你总算回来了,这一路上还顺利吧?有没有受伤?那个贵女有没有给你气受?巴拉巴拉……” “大哥,你看雪间精精神神的哪有什么事,你就别再问了。雪间一路回来累了,先让她回家休息休息再说不迟。”扉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柱间的话。 “对对对,雪间酱我们回家吧。”柱间牵起雪间的一只小手。 雪间另一只手抓住她家二哥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三个孩子牵着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远远的还能听见雪间在说着什么高兴的事,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只是…… “咳,族长大人,我什么时候和您汇报下任务?”明智凑到佛间身边提醒道。 佛间:“…………” “说起来,这三个孩子感情真要好啊!族长您的三个孩子都天资聪颖,又这么懂事,不像我们家那两个臭小子……看来咱们都老咯,都被孩子们嫌弃了。” 佛间:“…………” “你现在就跟我来汇报一下这次的任务,说完了你再回去吃饭。” “诶?族长您也太狠心了……” ———————— 雪间回到家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才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她虽然没有洁癖,可这几天又是打打杀杀的,整个人身上都不干净,如今总算把污秽除去,感觉才清爽了不少。 一家人和和美美吃过晚饭,佛间也不着急问任务,叫她先回去歇着,明天上午再去书房也不迟。 雪间没有拒绝父亲的好意,和哥哥们又说了一会儿话以后,就早早地回房躺下了。 躺在自己的被窝里,她才真正感觉到了踏实。直到此刻,她才终于认识到千手一族于她而言的重要性,没有千手,她不可能安安稳稳地长这么大,更不可能有这样好的条件能让她安枕无忧地睡上一个又一个夜晚。路上她看到过沿途的村庄,看到过流离失所的人们,也看到过拿着刀的山贼,又有谁能去庇护那些普通人呢?她不过是投胎投在了一个强大的家族,若是投在了一个普通农家妇人的肚子里,恐怕她的命运比那些瘦弱的孩子好不到哪去。不要说在战场上战死,就是面对普通的山贼也只能任人宰割。 乱世乱世,她不是生在一个和平的世界,只是生在一个强大的家族而已。 也许,这就是每个千手族人都心甘情愿为家族卖命的原因,也许这就是妇人们将丈夫送往战场又将儿子送往战场的原因,也许正是这种信念让整个家族形成强大的凝聚力,能够屹立于忍界顶端,为忍者们尊敬。 她又想起当她亲手将刀抹过山贼脖子的时候,温热的鲜血喷在她脸上,那人惊恐和不甘的样子永远的定格在了他脸上,而后缓缓倒下。 生与死,不过是一瞬间。 她本以为上辈子受过良好教育的她在关键时刻会下不去手,可当她真的被逼到生死边缘,被逼到你死我亡的地步时,杀人成为了她下意识的一个动作。 原来,竟这么简单。 夜深人静,那人倒下时的面孔又在她脑海里浮现出来。雪间盯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又看到了手上沾满鲜血,温热感觉又回到了手上。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她在被子里蜷成一团,抱紧自己微微发抖。她想到前世的父母一直教导她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可她现在却杀了人,辜负了父母的期望,更违背了二十多年的价值观,不由得落下泪来。 可这个世道如此,她想要活下去又能怎样呢?可这些话她无法和别人说,只能自己在心里默默地想,只能靠自己迈过这道坎。 这样想着,雪间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19章 虽迟但到的休假 她脑子里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只知道第二天睁开眼时,太阳都老高了。 她心里一惊,忙起床洗漱,到了厨房时只见锅里盖着一碟饭团,还有几个小菜,旁边是扉间给她留的纸条。 雪间看了纸条,知道这是哥哥们特意给她留的早饭,一摸饭还是温的,顿时心里暖暖的。 吃过早饭收拾了碗筷,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来到父亲的书房。 “醒了?” “是。”雪间挠挠头,“是我起晚了。” “没什么,你昨天也累了。”佛间并没有责怪她,“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雪间将情况如实说了一遍。 其实昨天佛间已经从明智那里了解了情况,但是他还是想听女儿再说一遍,毕竟关于浓姬的事也只有雪间最清楚。 雪间也明白这一点,就着重讲了如何与浓姬交上了关系,又如何发展的,最后拿出了那块玉佩。 “这就是浓姬最后交给我的那块玉佩,父亲看如何定夺。”说着就要将玉佩交给佛间。 哪知佛间摆摆手:“这玉佩既然是浓姬殿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 “可是这玉佩一看就不是凡物,交给族里岂不是价值更大?” “浓姬殿是看中千手一族,但更是看中你。更何况能交上浓姬殿,你做的很好。”佛间欣慰地笑了,“真不愧是我的女儿。” 忍者普遍对贵族有着骨子里的敬畏之心,而结交贵族取得贵族的信任也是每个家族费多少心血去做的事。有了贵族的属意家族才有任务可接,才能养活一族的人,而能结交的贵族地位越高,家族能分得的利益也就越大。如今雪间第一次出任务就不费一钱一银得了白泉城少夫人的信任,佛间怎能不高兴? 雪间毕竟还是孩子,得了父亲的夸奖,高兴地笑了起来。能为千手家做些事,也不算父亲白教养她一场。 看着女儿乐开了花,佛间心里也高兴,朝着她招了招手,雪间便“噔噔噔”地跑到他身边坐下。 “和我说说,你是怎么看上浓姬殿这条线的?” “嗯……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这么多,就是不想叫她难为我,才毕恭毕敬的。”雪间颇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我见着她也不讨厌我,就和她说起话来。她问了我忍者的事,问了家里的情况,又吟了几句诗,我都能答上来,就和她越聊越投机了。她和我的身世有些相近,又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不容易,我想着这样的人能被磨到现在,将来一定是差不了的,就多留心了。再后来她问我日后的事,我虽然不知道贵族里头的门道,可我想着人活一辈子道理总是一样的,就和她多说了两句,她就把这玉佩送了我。” “就这样?”佛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雪间瞧见父亲的目光,好像什么都能洞悉似的,就没敢瞒他:“其实……其实还有一点,就是她和裕安公主交好。” “裕安公主是大名面前最得宠的女儿,也是浓姬的表姐,不论将来怎么样,现在总是各个家族都拼命往上攀扯的。我是想着要是浓姬能在裕安公主前头提上一句咱们千手,那咱们就相当于在公主那挂了名,以后还愁没有好日子吗?” “还有吗?” 看着佛间鼓励的目光,雪间觉得自己说的应该是对的,就更有了底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我如果说错了,爹爹可别笑我。” “其实……裕安公主虽然是女儿身,可大名对她却比她两个弟弟更委以重任。再加上她两个弟弟和她年龄相差巨大,大名又已经日渐老迈,要想等到他那两个儿子长起来可不容易。等到他儿子长起来了,裕安公主早就在朝堂上多少年了,又如何比得了她?而火之国前头也不是没有女大名的,开国大名不就是将位置传给了他妹妹……” 雪间说到后面越说越小声,见父亲没有表示,也就不说了。 和室内一片寂静。 正当雪间忐忑不安的时候,佛间心中却是感慨万千。他从没有像这一刻可惜雪间不是个男子,她若是个男子,又有这样的眼界,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将来也必然能带领千手再上一个新台阶。只可惜她是个女儿身,注定继承不了千手。可佛间又转念一想,废长立幼是乱家之本,她如果是个男人又有这样的本事,于他于家族而言也不一定是好事。 “爹爹,我……我是不是说错了?”雪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佛间的脸色。 “雪间啊,贵族的事不是我们能插手的。我们忍者只管做好任务,如果卷入了贵族的争斗尤其是夺位之争,站对了当然是好,万一站错了,将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你明白吗?”佛间没有对雪间的话做出评价,只是提醒她道。 “我明白的!”雪间忙点头,“我不会拿千手一族做赌注的,这话除了爹爹我也不会跟第二个人说,请爹爹放心!” 佛间看她一脸惊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你有数。以后有什么想法不方便跟别人说就和父亲说说,说对说错也是咱们爷俩的事,谁也不知道。” “嗯!”雪间这才高兴了。 佛间点点头,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的,都已经结痂好了。大哥还专门送来一瓶药,说等完全好了涂在上头可以祛疤,还说女孩子身上最好别留疤什么什么的。”雪间撅起嘴来,“也没见着大哥用那个药,我倒觉得留个疤还显得我挺厉害的呢……” 佛间有些哭笑不得:“你大哥说的对,听你哥哥的准没错,啊?” “哦。” “对了,现在入了秋,过几天短册街有秋集,难得你哥哥有空,我已经跟他们说了,叫他们带你出去玩玩。” 雪间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谢谢爹爹!”雪间高兴的站起身来,“那我现在就去找哥哥。” 看着女儿一路小跑离去的背影,佛间无奈地摇了摇头。他闺女在外头再怎么厉害,在家里也还是个孩子。不过……好像这样也不错。 佛间让雪间出去玩其实还有另一番用心。虽说让她出去见见血,可当他听明智说起雪间第一次杀了人以后的表现,还是不免有些担心。有少数忍者孩童时期因为过不了杀人这一关而放弃了忍者生涯,这种事情别人是帮不了她的,虽然他相信女儿能自己挺过去,可让她出去散散心痛痛快快地玩一场应该能帮她从心理上尽快走过来。 不过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和雪间讲了。 ———————— 雪间到训练场的时候,正看见柱间和扉间在对练。 她站在边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觉得几天没见她家大哥和二哥越发厉害了。柱间和扉间打完一轮,默契的停了手,走到场边来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水。 “你怎么来了?父亲不是说你伤没好,许你休息一日的吗?”柱间抹去嘴边的水,顶着一头汗问道。 雪间把毛巾递了上去:“我在屋里闲着也是闲着,就带了风遁卷轴来看。” “风遁卷轴?”扉间拿起雪间放在一边的卷轴,展了开来,“咱们族里擅长风遁的不多,我看这卷轴里也没记多少。不过族长藏书库应该有不少,改天跟父亲说一声让父亲给你开了库你进去看看。” “族长藏书库……父亲不会让我进去吧。”雪间犹豫了,“不是说里面有许多家族机密吗,应该不是我能知道的。况且要是让族人知道了有别人进去,父亲的威望也会受影响吧。” “父亲那么疼你肯定会同意的。”柱间不以为意地挥挥手,“雪间酱你想太多了,除了父亲谁能知道你进去过,而且那些卷轴放在那积灰也是浪费。更何况上次我和扉间拿了父亲的钥匙都进……呃!” 扉间一肘子捅在柱间肚子上,直接让他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雪间:“…………” 怪不得上回大哥二哥被罚去跪了一夜祠堂…… “你别听大哥的。”扉间狠狠地瞪了柱间一眼,转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妹妹,“你想进去就跟父亲说,父亲肯定会同意的,别学大哥这么不靠谱。” 大哥你自己搞事别把妹妹教坏了好吗! 雪间:“……好,我听二哥的。” 扉间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了雪间酱,三日后就是短册街的秋集,父亲给我们放了一天假,我们去玩玩吧!”柱间一脸兴奋。 就连扉间也点了头:“是啊,你难得出门去玩玩。前几年你还小身体又不好没法带你出去,这两年的夏日祭我跟大哥都没空,今年好容易有空,我明天一早还有个任务,你和大哥好好去玩玩吧。” “好。”雪间笑眯眯地看着扉间,“二哥你放心去出任务吧,我会带礼物回来给你的!” 扉间摸摸妹妹的头:“礼物什么的买不买都行。去的时候带好钱,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大哥的私房钱足够你不用担心;人应该挺多的到时候,有可能还有其他家族的忍者,你要跟紧大哥,如果走散了就去咱们千手的铺子里等着;还有记得带上武器,虽然平民区不能打斗,但是该带的还是要带的……” 雪间耐心地听着二哥的叮嘱,一一应下。难得二哥这么唠叨,不听怎么行呢! “最重要的是,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一定要心里有数!”扉间瞥了柱间一眼,语气忽然严肃起来。 柱间:“…………” 雪间:“…………” 第20章 出去浪里个浪 “准备好了吗雪间酱,我们要出发了。”门外传来柱间活力满满的声音。 “来了!”雪间最后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噔噔噔地跑过去,刷的一下拉开了门。 柱间瞧见妹妹上身穿着粉色的小褂,下身配了一条青色单裤,头发简单地拿绳子绑了起来,不由得眼前一亮。 “雪间酱你这身衣服真好看。”柱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短了一截的袖口上,“我记得这是母亲给你做的衣裳,就是有点小了。” 雪间的母亲在世的时候,趁着身体还好给雪间做了五岁以前的衣服,从忍者服到和服,里里外外的做了几十件。雪间这些年几乎没出过门,也没有什么需要打扮的地方,所以也就没再做新衣服。 “没事的。反正刚入秋天气还不凉,这样刚刚好。”雪间亲昵地抱住柱间的胳膊,“大哥快走吧,再晚了就没时间买东西了。” 两人先去书房跟佛间说了一声,就出发往短册街而去。 这次出门不光是自己逛,还担负着给族里采买的任务,所以雪间没穿和服而是穿了身利索的衣服。 “盐、糖、大米都买了,还有布料、武器油和手里剑。对了,桃华姐姐她们还有一些要的手绢之类的东西。”雪间看了看手里的清单。 “还有这么多啊。”柱间刚把大米封到卷轴里,看着单子苦恼地挠了挠头。 “这还是已经删减过了的呢,不然咱们今天都得把时间耗在买东西上。”雪间四处望了望,指着街对面的一家店,“那个就是要去的布店,大哥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行,那你在这等着别乱跑。”说完柱间就过了街道去了进了店铺。 雪间等在那闲着无聊,就在街边的小摊上随便看看。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一家店前的小摊上,一个白色珠花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小姐您真有眼光。”小贩乐呵呵地拿起那枚珠花,“这可是从大名府里头传出来的样式,就做了这一枚!这上头的珍珠是涡之国海边产的,拿金线缝上去的,下面是银的底座,外面还又镶了一层,保证不会掉色。” 漩涡一族与千手世代交好,每年都会互送节礼,她就见过几件镶着珍珠的器具。不过珍珠是稀罕物,即使是涡之国那边每年产出也很有限,也都供着贵族们用,民间非常稀少,要不是千手和漩涡有交情她也见不到。 雪间一看那珍珠就知道这小贩没说谎。而且这珍珠圆润,色泽饱满,一看就价格不菲,更何况做工精细,底下配的金银也是货真价实。 虽然知道买不起,她还是问了一句:“这珠花多少钱?” “不多不多。”小贩笑嘻嘻地伸出三根手指,“只要三贯钱。” “三贯?!” 这都能够他们家大半年的生活费了! 虽然这次出来采买的钱从族里的公中走,父亲还给多给了不少零花钱,大哥的任务金也存了不少,但是她也不能一次都花到一个头饰上啊! 可是她是真的喜欢…… 但是买了也没什么用处啊,出任务又不能戴,一年也不出来玩一次,在族里天天训练穿训练服也不能戴着,买回去也只能摆着好看…… 对没错,买了用不上没啥用不值! 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雪间强迫自己不喜欢这个珠花,然后又放到手上摸了摸才恋恋不舍地放下。 算了,以后自己攒钱攒够了再说吧。 虽然到时候八成已经没了。 “千手雪间?” 雪间刚放下东西就听见旁边有人叫她。她一抬头就看见泉奈睁着一双猫眼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雪间:“…………” 她顿时惊出来一身冷汗! 她刚才想得太投入了连警戒都忘了,怕是被人抹了脖子都反应不过来。 泉奈也很惊讶。他和哥哥走着走着就看见她站在前面看什么东西,本来看见她就够意外了,更让他意外的是他都走到她跟前了她居然还在拿着个珠花发呆! 幸亏他第一眼看见雪间就把他哥支开去对面的店里买寿司了不然他怕他哥上来就给她敲晕拖走然后一刀给捅了。 他老爹可是天天在家里念叨说要想办法干掉对面千手家那三个孩子呢! “泉奈?你怎么在这?”雪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强迫自己不往忍具包里摸苦无。 问完了雪间又后悔了。宇智波的事怎么会告诉她一个千手呢,不由得唾弃自己被吓了一跳智商都下线了。 “我跟哥哥来取一把定做的刀。”泉奈好像没往那方面想,相当随意地告诉了她,“我哥去对面寿司店买寿司了,我在这等他。” “哦。”雪间点点头,主动解释道,“我跟大哥出来玩,顺便买点东西。我大哥去布料店买布了,我也在这等他。” 泉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不经意地略过她的左臂,又落在旁边的小摊上。 “上次……对不起。” “诶?” 雪间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笑着答道:“没关系啦。我们是对手,我本事没你好受点伤很正常的,更何况早就好了。而且上次如果换个人,我可能今天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泉奈还是盯着小摊,有点僵硬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时无话。 “雪间酱!”正当这时,柱间拿着封印卷轴走了过来,不着痕迹地把雪间挡在身后,“啊,泉奈你也在啊,你和斑出来的吗?” 泉奈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柱间哈哈地笑了笑,也不计较,转头问雪间:“看上什么东西了吗?” 雪间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好东西,咱们去前面逛逛吧。” 然后两人往前没走两步就碰见了刚从寿司店里出来的宇智波斑。 “斑!” “柱间?” 得,你们聊你们聊。 雪间现在真的无比庆幸她二哥不在,不然分分钟原地修罗场。 于是就变成了两个哥哥走在前头聊天,她和泉奈走在后面跟着的场面。 听着自家大哥在跟宇智波斑卖安/利,雪间不得不承认连她自己都听的很入迷,不由得感叹自家大哥口才真好,然后完全没有注意到泉奈在似有似无地看她。 泉奈觉得今天雪间很漂亮。他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都没敢确定,走近了感觉查克拉没错才敢认人。 他从来没见过雪间打扮起来的样子。虽然女孩子穿和服应该是最漂亮的,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好像这样打扮才最适合她。 看到她乌油油的头发上什么都没有,他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刚才她拿着的那朵珠花。那朵珠花确实好看,如果戴在她的头上,会不会让她更明亮一点? 她盯着看了那么久,一定是很喜欢的吧…… “泉奈?泉奈?” “哥哥?” 泉奈猛地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见他家哥哥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该回去了。” “嗯。”泉奈若无其事地朝雪间点了下头,就跟着宇智波斑走了。 毕竟是白天,人多眼杂的,说不定还有其他千手和宇智波的族人,他们就算私底下交情好但两家还是死敌,确实不宜一起走。 不过雪间可是清清楚楚地听见柱间特别高兴地说什么下次战场上见之类的…… 柱间和雪间继续逛集市,斑和泉奈则踏上了回族的路。可没走两步,斑就看见自家弟弟突然停了下来,一拍脑门:“哥哥,我忘了给玉子姐姐买桂花糖了!” “哥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买了就回来!” 宇智波斑:“…………” ———————— 雪间玩的很尽兴。她和柱间一直从上午逛到太阳落山,才往家走。她给父亲带了一罐酱,给二哥买了一条额带,还相中了一双护腕和两卷绣着花的绑带还有一包苹果糖。 当然还吃了两串团子一块红豆糕一串玉子烧一只糯米团子就是了! 正如佛间所料,短册街的热闹和安详的气氛让她渐渐忘记了前几日一直缠绕在她心头的阴暗。尽管忍者的人生中充满了黑暗和血腥,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还活着,活着的人能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这片刻的美好。 其实忍者所求不过如此,普通人所求也不过如此。他们没有贵族的奢靡,没有皇室的高高在上,吃饱穿暖、粗茶淡饭才他们的日常,然后才有力气去思考这辈子如何,才有资格去伤春悲秋。 人与事都是复杂的,多思多想固然是好事,可若心思太重把自己困住,那就是徒增烦恼了。 活下去,就是这么简单。 第21章 大长老的试探 自从出去玩了一趟之后,雪间果然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又由于下个月就是二哥的生日,她就偷偷地把额带藏了起来,等到那天送给他当做了生日礼物。 后来佛间又让她出了几次任务,看她没什么问题了,也就放下心来。 正式走上忍者道路的雪间生活开始忙碌起来,一直到快过年才喘口气。在家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出任务了雪间才知道在家学的东西有多重要。 将头脑和身体的记忆融会应用到实践中,才算是真正掌握了。同时,在任务中她也得以更深刻地理解和体会以前的东西,并在此基础上再次凝练提升,再加上经验的积累,让她的实力开始了指数般的增长。 虽然她执行任务难度都不高,但出去的频率却不低,再加上刚歇下来就得忙过年的事,简直给累成狗。紧赶慢赶在年前把事情忙完,好容易得闲的她总算有空看看好久没进展的封印术,便拿了封印卷轴出了门。 她挑了一棵能晒到太阳的树跳了上去。今天天气正好,温暖的阳光打在她身上,让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就在她抱着卷轴在树上看得津津有味之时,忽然听见底下有人叫她。 “雪间哟。” 她往下一看,就见大长老在地下朝她挥手。大长老千手长明是佛间的叔叔,今年五十多了,也算是雪间爷爷辈的人了。千手长明原来有两个儿子,后来都在战场上战死了,于是打小就把佛间当儿子养,佛间也一直把他当成半个父亲敬着,再加上他在长老里头一直都是佛间的有力支持者,雪间对他还是很尊敬的。 她一看是大长老,当时就收起卷轴跳下树去,微微低了低头:“长明爷爷。” “嗯。”长明也算得上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对晚辈们一向和蔼,“雪间哟,在看卷轴呢?” “是。事情都处理完了,就闲来无事看看卷轴。” 长明捋捋胡子:“柱间和扉间呢?” “大哥去三长老那了,二哥出任务今下午才回来。”雪间眉眼弯弯,“大长老找兄长们有什么事吗?” 长明一看雪间提起兄长就笑眯眯的,心想果然三个孩子感情不错,就接着说:“说起来扉间明年就十岁了吧?” 雪间也没多想:“是啊,二哥前段时间刚过了九岁生日。” “雪间很喜欢两个哥哥吗?” 她听了这话觉得有点奇怪:“哥哥们对我好,一直很照顾我,我自然喜欢哥哥们啊。” “那你觉得两个哥哥哪个更好呢?” 雪间:“…………”都很好啊…… 长明见她似乎有些懵,笑呵呵地说:“说起来扉间也快十岁了,十岁了可就是个合格的忍者了。扉间看着对人挺冷的,可想事情可比柱间强多了,在族里人气也不错,大家也很支持他。这些年佛间一直把柱间作为继承人培养,其实我觉得扉间这孩子也挺好,你说是吧雪间?” 雪间:!!!!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要是再听不懂她就是个棒槌了! 大长老这是想让二哥当族长?? 雪间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想想也是,如今二哥也快十岁了,心智逐渐成熟,父亲也是时候决定少族长的人选了。大哥在族里一向接地气,但性格跳脱大大咧咧的,有不少人觉得他当族长不合适。而二哥面冷心热,处事周到,给大哥补了不少空子,在族里也颇有威望,确实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大长老来问这番话的意思,到底是他自己问的还是父亲让他来问的?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背后还有其他人?他属意二哥当族长到底是私心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他这么说很明显是挑拨他们兄妹三人的关系,也知道这样做必然会给千手内乱埋下隐患,他一向忠于父亲,现在又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无数的念头在她脑子里闪过。大长老吃的盐比她吃的米还多,她是不可能从他这里摸出什么来的,可这个送命题她又不能不答,她又实在不清楚他的意图不敢随意说话。 千手长明见她不语,进一步道:“这话就当是咱们之间的悄悄话,你不用担心,尽管说就是,我不会告诉你父亲和哥哥的。” 千手长明本来以为她会直接说不知道或者说两个哥哥都很好,谁知只见她笑道: “大长老说这个话我可就不懂了。我年纪小,见识少,许多东西都不懂。不懂的事我一向要请教父亲和哥哥的,父亲和哥哥也都耐心地教我,我心里一直很感激。” “再者我一个女孩子,以后再怎么样也都是要靠着父兄生活。父兄对我好,我的日子自然就好过,心里也就满足了,别的实在不计较什么。我又耳根子软,不比男孩子心智坚定,心里也一向是个没主意的,长这么大自己的事情都是由父兄裁决的,哪里轮得到我说兄长什么?” “况且我身为晚辈,实在不应该说长辈们的闲话。父兄对我好,若是我今天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所以就算今天大长老问了,我一是不懂得这话,二是即便懂了也没主意,所以也答不上来什么,望大长老体谅。” 说罢,给他深深地行了一礼。 千手长明:“…………” 他觉得他这个孙女真是不得了。 先前佛间跟他说他还不信,觉得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当年柱间和扉间两个小子这么大的时候还愣头愣脑的,雪间一个女孩将来也不过是千手的姬君,不需要顶门立户,就算是什么都不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早晚也就找个人嫁了,能有什么值得佛间这么看重的?他还劝佛间把更多的精力放到柱间身上,尽早把他那个性子扭转过来,可佛间都是面上应了回头该怎么疼他闺女怎么疼,对两个小子倒像是放任不管的态度,气得他今天撅胡子瞪眼的又去吵了他一通。 谁知道佛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长明叔若是不信,就自己去瞧瞧雪间吧。” 然后他就来了。 然后他就觉得打脸不要来的太快。 听听这话,又是耳根子软又是没主意的,心里分明比谁都明白,偏偏作出一副“我是个女孩子在家没有话语权都是看父兄脸色在父兄手底下讨生活日子过得很艰难所以大长老你就别再为难我”的样子,说话温温柔柔态度恭恭敬敬,堵得他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像他再说下去她就难哭了一样! 虽然大家族里的姬君理论上是这么个情况,但别家不知道大长老可清楚她在家里可是被当掌上明珠捧着的,看看她出个任务回来一家子都去门口迎着她,恨不得一天到晚把她放到眼皮子底下疼着,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前两天佛间让柱间那小子带着她出去玩是啥意思!佛间连他那两个小子都不管却还关心他这个闺女第一次杀了人会不会有心理阴影,要不是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才不管呢! 所以他今天本来是想过来试探一下雪间,看她没什么本事好回去跟佛间说“你这个闺女也不过如此,你还是多教教柱间吧再这么下去千手怕是要凉了”。 但是现在他却有几分明白佛间的想法了。 早就听说她第一次出任务就交上了贵族,长明本来觉得有什么猫腻,现在看来应该所言非虚。 年纪轻轻就说话滴水不漏,既能让人挑不出错来又能让人舒舒服服的,就好像是天生的心思玲珑,一句话能生出来七八个念头,然后总能从这些念头里挑出来最妥当的。千手高手如云,上天总是会特别眷顾像柱间那样的天才,可也会眷顾像雪间这样天赋没有那么出众却生了一颗玲珑剔透的心的人。 千手长明不知道她还有上辈子二十多年的阅历,只觉得佛间这小子真是有福气,有了两个在同辈人里天赋出众且性格互补的儿子,还有一个天赋不亚于两个哥哥却见识通透的女儿。三个孩子感情又这样要好,将来柱间继承了千手,扉间在后面踩住底线,雪间能在千手的外围打出一片天地,他们千手恐怕只会比现在更上一层。 这就是他们千手的下一代! 想到这千手长明觉得老怀大慰,说话也和气起来:“嗯,你说的也不错。我这个老头子也就是闲了随便说说,你以后若是没什么事,就来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吧。” 雪间愣住了:大长老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了? 她都想好接下去怎么说了! 接着又听大长老说让她去陪他说话,雪间心里挺高兴的,毕竟大长老是千手最德高望重的人,跟着他肯定能学不少东西,可他今天跑来说这番话又让她摸不着头脑,又不敢痛快的答应,又不能驳了大长老的面子,只得半含糊地应了下来。 大长老也不恼,心里默默点了点头,高高兴兴地背着手走了。 雪间本来想立刻去问父亲,想了想这时候正是父亲忙的时候,就暂时按捺住心思,决定下午早些时候再去。 第22章 进化吧雪间! “这下你满意了?” 千手长明坐在一边,慢悠悠地喝着茶,瞥了佛间一眼。 佛间听大长老跟他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差点笑出声来。 难得看见大长老这么吃瘪,也就雪间这个小丫头敢这么顶回去。 虽然很想笑,但是佛间作为一个合格的族长,绝对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于是他咳了一声,说道:“雪间还小,长明叔别和她一般见识。” “哼,你小子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千手长明故意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佛间一眼,“也不知道你小子哪来的福气,有两个争气的儿子还不算,生了个女儿也是同辈人里头没得跟她争的,咱们千手的好处都叫你们一家子占去了!” 佛间看自家女儿被夸了,心里比喝了蜜还高兴,嘴上却说:“雪间这孩子还嫩的很,做事毛毛躁躁的,哪有这么好。等她回来我一定说她。” 长明看着佛间那个压不住的嘴角心想你夸她都来不及呢还说她,也就没了脾气:“罢了罢了,我是老了,比不得孩子们了。我看雪间这孩子是个好的,趁着我还能动,以后就让她跟着我学点东西吧。” 佛间当然不会反对:“长明叔肯教她,是她的福气。” “行了行了,你也别往我脸上贴金,到时候你这个闺女要是表现不好,我训了她你可别心疼!” “怎么会,雪间总不能一辈子都顺顺利利的,让她见见风雨,摔打摔打正好。” 长明看他心口不一的样子只怕恨不得他这个闺女一辈子不受半点委屈,哼了一声:“这闺女一句话心里能拐七八个弯,我今天突然去跟她说这个,只怕她这个时候还在瞎揣摩什么,你可跟她说清楚,别让她以为我这个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想着什么族长之位。” “我知道。雪间这孩子虽然心思缜密,但却天性纯良,从不会恶意揣测别人什么,我晚些时候和她说说她也就明白了。” 长明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开,临走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雪间这么大了也没个帮手,柱间和扉间都有桃华和多江了,她现在还是自己一个人,处理起事物来多不方便。你这个做父亲的也该上上心,留意一下,看看族里有没有合适的女孩能给她帮把手的。” 佛间心想前一秒你还嫌弃我们家闺女后一秒就替她打算起来了,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叔说的是,回头我就留意。” 长明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送走了长明,佛间也不急。果然下午雪间就来了,和他又把事情说一遍。 末了还补了一句:“大长老叫我去他那,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一会儿又对大哥有微词一会儿又说我说的没错,我虽然有些猜测却又觉得没道理,最后也没完全答应下来,爹爹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佛间觉得大长老一生阅人无数,真是看的一点都没错。他也不好说大长老是对她不满意,只说:“大长老对咱们家有恩,从小看顾我长大,又一把年纪了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况且他这次去是跟我说了的,说他年纪大了想找几个小辈教教,我看你在家也没什么事,就跟大长老说了。谁知道大长老说他不了解你想亲自去看看,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雪间见这事大长老是跟父亲通过气的也就放心了,没有多想:“原来如此,既然爹爹早就知道了,那应该没什么事了。” 佛间点点头:“大长老让你去,你怎么想的?” “我当然愿意。”雪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不是大长老那一番话……我当时答应还来不及呢。” 佛间就知道雪间愿意,于是叮嘱了两句:“你去了以后好好听大长老的话,多陪陪他。大长老为千手辛苦了一辈子,年纪大了膝下也没有儿孙,挺寂寞的。别看他脾气不大好,可对晚辈还是不错的。你跟着大长老能学不少东西,他说着你就听着,不懂的就问,有时心里不认同他说的也别太和他顶,大不了回来和我说。” “我知道的爹爹。”雪间的眼睛亮亮的,“大长老能看得上我我就很知足了,他阅历又那么丰富,我跟他学还来不及,怎么会和他顶呢?” 佛间见她明白了也放了心,知道她心里有数,就没再多说。 “对了,你也不小了该找个帮手跟着你了。你在族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人选,要是没有我帮你找一个。” 雪间还真没想过这事,不过觉得好像也是时候找个人了,于是痛快地答应下来:“好,那我先在族里看看,要是没有我就听爹爹的。” ———————— “所以咱们千手北边的情报网分二十支,南边的分十三支,外面风、土、雷三国分别有十支,还有其他零散的渠道?” 雪间面对摊在桌子上的地图,正努力记忆密密麻麻的情报网。 “对。三长老常年掌握着这些,家里头还有专门的人整合,报给三长老。三长老看了后,如果有牵扯到千手的大事再报给族长。” “那这也太多了。都报到家族来总有注意不到的地方,更何况家里的人也不了解当地当时的情况,很容易被误导吧?” “不错。”长明赞许地看着雪间,“家族里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这些线覆盖整个火之国以及其他几个国家,让千手掌握整个大陆的动向,很难裁撤,所以就算有的情报出现偏差也没有办法。” 长明接着说:“咱们家族的人是派出去主要担任城主、贵族或其他长期雇佣忍者的人的护卫,通过这些人了解城镇的信息和上层的变动。这些人里面的队长再将总信息定时传给家族,然后再梳理。” 雪间皱起了眉头:“那要是这个地方没人雇佣咱们,那岂不是掌握不到信息了?” “不错,所以才有各个家族不同的的势力范围。” “……”这个理由如此理直气壮竟让她无言以对。 她觉得不靠谱:“那万一要是别的忍族比如宇智波的地盘发生了什么事,能威胁到千手的利益,那咱们岂不是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长明叹了口气:“那只能通过其他情报尽量分析出来,毕竟贸然插手其他忍族的势力范围很可能引起两族的冲突。” “也不一定是通过雇佣……”雪间不禁喃喃自语。 “你有什么想法吗?” “暂时还没有,等我想好了跟爷爷说。”雪间笑嘻嘻地说。 “你这丫头又有什么鬼主意了?”长明看她一脸狡黠,乐呵呵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我能有什么主意,也就是瞎想。”雪间一把抱住长明的胳膊,撒娇道,“今天哥哥们都不在,我跟爷爷在这吃饭吧。” 长明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又犯懒了:“你看看你,不就是做个饭看你懒的,回头饭做不好看将来谁家敢要你。” “那……那要是没人要我就只能永远陪着爷爷了,爷爷要我就好了。”雪间才不担心这个,“更何况我早就跟爹爹和哥哥说了,不比我强的人我才不嫁!” “那你爹呢,也不管了?” “爹爹平时就是跟莫一叔一起吃饭多,莫一叔会管他饭的。”雪间挥挥小手表示没关系。 被自家闺女遗弃在家的佛间粑粑:??? 长明都给她逗乐了:“你看看,头回我见你的时候你还说什么是没主意的,装的像模像样的,这才几天啊就原形毕露了?” “爷爷!” 自从上次的事后已经三月有余了,这三个月以来只要不出任务,雪间几乎天天都来这打卡。有时候听长明讲东西,有时候就是单纯的跑来看卷轴,没几天就和长明好的跟亲爷孙一样。长明这么多年一个人住,也乐得有个小孙女在身边蹦蹦跳跳的,又看雪间勤奋好学,脑子转得也快,就更喜欢这个小姑娘了,有时时间晚了或者雪间家里没人,就让她在这吃了饭才走。渐渐的雪间也懒得跑回去吃饭,就在这荡悠荡悠到晚上休息的点了才回去。 雪间给长明打下手,很快爷孙两个做好了饭。说说笑笑地吃了后,两个人又出门散步消食。还没走几步,雪间正和长明说着话,就听见前面好像有声音。 “就你这点天赋还想上战场?”听上去像是二长老千手会藏的孙子千手鸣的声音。 “就是就是,别说你,就是你父母不也是死在战场上了?你一个女孩什么都不如我们,你能干什么?你们天生就是该给我们洗衣做饭生儿育女的,还想上战场,上战场拖后腿吗?”这个声音略带尖锐,是四长老千手会贺的孙子千手优人。 “我才不听你们的!”一个有些弱弱的女声响起,“雪间大人就能出去执行任务,将来肯定也能上战场,我为什么不行?” “切。”千手鸣不屑地一笑,“千手雪间也就是仗着是族长的女儿,又有两个哥哥,族长当然偏向她,不然你以为她能到大长老那里教养?你既没了父母也没有兄长,你靠什么?你舅舅又不疼你,一切都得靠着族里过活,你也能比?” 第23章 打的就是你 雪间颇有些无语。 二长老和四长老是亲兄弟,又一向与佛间意见不合,听说当初佛间还没做族长的时候就对他很有意见,雪间自然不待见他们,和他们的孙子也就有一面之缘。但虽然她与二长老四长老不熟,可都在一个族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总是见过的。那第一眼雪间就看得出来两人都十分精明,怎么就生出这么蠢的两个孙子? 千手这么大个家族,亲戚关系错综复杂,拉帮结派是无法避免的。可不论再怎么样,总要维持大致上的团结,以族长为首,以族长所代表的宗家为首,就算再怎么对宗家不满也都是私底下说说,哪有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的? 千手鸣和千手优人一个十一一个十岁,都不是不懂事的年纪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不光对他俩影响不好,就是二长老四长老也要跟着吃瘪。 她二哥就不说了。她大哥虽然性子有点跳脱,但却是粗中有细,什么话该对什么人说从来都不用父亲操心。宗家是整个千手的向心点,更不能摆出宗家的架子,平日里都是和和气气的待人,再加上家里男孩争气,大家也都恭恭敬敬地敬着宗家。所以今天要是她自己听见了也就当没听见,但是大长老在场她就不能装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大长老没有动,反而一脸微笑地看着前面,雪间心里哀叹一声,走了几步,故意踩断一根树枝。 “谁?”这两人虽然脑子不够用但实力还是没啥问题的。 雪间从暗处转出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两人见是雪间,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刚才那些话也是你们能说的?”雪间厉声道,“千手能够在忍界有立足之地,是每一个千手族人浴血拼杀的结果。不论是已经逝去的还是活着的,都是我们千手的勇士,我们千手的英雄!她的父母在战场上为了千手而亡,照顾她是族里的本分,这是她的父母能舍生忘死地在战场上拼命的理由,也是每一个千手族人能无后顾之忧的理由,更是这个家族所存在的理由!对待英雄之后,我们不只能从族里照顾他们,更是应该从心底尊敬他们爱护他们。而你们呢,居然在这里大言不惭嘲笑她的父母,还有没有把族规放在眼里,把千手放在眼里?!” “你……”千手优人脸涨得通红,指着雪间说不出话来。 千手鸣倒是比他堂弟稳重些,冷笑道:“我们说的话就算有不妥,也轮不到你来教训!你不过因为是族长的女儿所以在这逞威风,说到底一无实力,二无尺寸之功,自以为生在宗家又执行了几小个任务就了不起了?你刚才还说对待对千手有功的人要尊重,你就是这么尊重我们的吗?” 雪间觉得他还不算笨:“你说的不错,归根结底咱们忍者都是看实力说话,你就这么肯定一定比我强?” 千手鸣脑子转得也不慢:“你是族长之女,又才七岁,欺负了你也不光彩,不是男子汉所为。” 雪间冷笑一声:“口口声声觉得自己是个男孩就傲气的不行,可我大哥区区十一岁就能斩杀久经战场的成年忍者,我二哥比你们小即便是联手也照样压得你们抬不起头来。你们不过是借着长辈们功绩在这里耍威风,打不过我哥哥就想在我身上找补回来罢了!” 千手鸣:“…………”扎心了! 大长老听见都笑了。这两个小子联手还被扉间打得爬不起来的事全族都知道,为了这事二长老四长老没少操练他们。可后来他俩不光没打过,反倒被打倒的时间越来越短。这两个人自尊心这么强,雪间这丫头还真会在人心窝子上捅刀。 千手鸣也是被气狠了:“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有本事来打一场!” 雪间自认为虽然打两个没多大把握,打一个应该还是可以的,于是欣然应了下来:“好啊,咱们就拿实力说话!你要是输了就给她道歉!” “好。”千手鸣显然没想过输。 废话他要是连个小他四岁的女孩都打不过他也就别在千手混了! 正值晚饭过后,这么一闹腾不少族人明里暗里都来看热闹,一时间周围多了不少人。 两人摆开架势,就在空地上交起手来。 雪间长年在两个哥哥的手底下磨练,又有父亲的亲自教导,面对的都是族里的顶尖强者,不论是体术忍术还是查克拉量都不是同龄人能媲美的。因此一上手,雪间就明显感觉出来了他和两个哥哥的差距。 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她觉得她真的高估千手鸣了。 扪心自问,雪间觉得他实力还是看得过去的,在同龄人里也算可以,但她摸着良心说就算是三个千手鸣也打不过他二哥真的! 雪间仗着自己身形小四处腾挪躲闪,一开始本来是想试探他的实力,但打着打着她发现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费劲,于是一个格挡挡住千手鸣的侧踢后,她开始反击。 刚开始众人还抱着看戏的心态,然而看着看着,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了。从一开始的试探到被动防御再到主动进攻,雪间用了十招。而十招以后整个画风就扭转过来,成了她的主场。虽然不能迅速取胜,可这么下去千手鸣迟早会落败。 果然不过三十招,她就抓住千手鸣的一个明显漏洞,低头躲开他的拳头,右手灌满查克拉,猛地向他腹部打去,一下就将他击飞,摔在地上没爬起来。 另一边千手优人见堂兄败了,顿时脸上挂不住,趁着她没防备,一个箭步就向她的背后袭来。 雪间早就已经将感知铺开,见他出手也没动,一个矮身躲过,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同时右手上击,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雪间也没手软,紧接着一个漂亮的旋身踢将千手优人踢了出去。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 雪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总算没丢脸。 千手的族人一向神经大条,也不怕两人怎么样,一时议论纷纷。 “这真的是族长家的女儿雪间吗?” “她不是刚执行了几个任务吗?” “是啊,平时柱间扉间那俩小子在族里挺厉害的,也没听说她天资多出众啊。” “你没听说吗,她第一次执行任务就搭上了白泉城的贵族,这还是明智亲口告诉我的。” “那不是明智叔的功劳吗?” “……………” 千手本来就女忍少,她又和那些天天只想着我喜欢哪家哥哥训练只是混日子的女孩说不上话,所以不常和族地的同龄人玩闹,多半只和哥哥们还有桃华姐练习。因此当看见周围人一脸惊讶的反应,她觉得真的很有必要扭转一下她在族人心里的印象。 然而还没等她细想,一道声音带着愤怒在她背后响起:“千手雪间,你这是做什么?” 雪间回头一看,就见二长老站在她背后。 这时已经有人去扶起千手鸣和千手优人,四长老也走了过去。稍一检查,就看出来千手鸣肋骨断了三根,千手优人右臂折了,肋骨也断了一根,正在那哼哼。 “千手雪间,都是一个族里的,你下手这么重,就算他们说错了话,你就这么容不下人吗?” 雪间没说话。 “佛间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在族地里大打出手,丝毫不顾及同族情分,身为家族的姬君不学些该学的,反倒出来对族人下手,你的教养哪去了?” 雪间还是没说话。 眼前这位可是比她高出两个辈分,她又不傻,要是跟他顶起来占便宜的准不是她。反正救兵马上就出现了,她犯不着逞一时之气叫人拿捏住错处。 “二长老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大长老来了。”“大长老来了。” 众人纷纷给大长老让出道。 千手长明慢悠悠地走过来,把雪间挡在身后,看着一脸愤怒的二长老,摸着胡子乐呵呵地说:“二长老和一个小辈计较什么,不过是孩子们打打闹闹,也犯得着让二长老这么大动肝火?” 打打闹闹……感情不是你们家孩子断了肋骨! “再说了,咱们可都看的清楚,是这俩小子先出言不逊,也是这俩小子先挑战的。既然敢挑战,想必是赢得起输得起。都是年轻人,一时气盛下手重了些也难免,你我都是这么过来的,想必二长老能体谅。”长明不等他说话,接着说,“雪间这孩子是不对,年纪小,下手没轻没重的,回头我让佛间狠狠地罚她,给二长老一个交代,你看怎么样?” 说罢,长明转头给雪间使了个眼色:“雪间,还不给二长老赔罪?” 雪间乖乖地上前,给二长老行了个礼:“是我不对,请二长老原谅。” 反正赔个礼也不会掉块肉。 周围的族人纷纷点头。 “雪间这孩子真是知书达礼,不愧是族长的女儿。” “咱们忍者本来就是靠实力说话,千手鸣那俩小子技不如人被打了也是活该。谁家切磋还没个伤筋动骨的时候,回去养养照样出来打架,哪来的这么娇气。” “就是,自己没本事要是上了战场就是丢命的事,哪像现在断两根肋骨就完事了。虽然以前没听说,可这么一看雪间天资也不比柱间两个差,咱们族里又多了个天才。虽然下手重了些,可她才多大,赔个礼也就过去了。忍者哪能一辈子不受摔打。” “…………” 说是回去狠狠教训,现在把她挡得严严实实的,我信你就有鬼了! 二长老心里憋着一肚子气,看大长老一脸笑呵呵却堵得他一句话说不出来,再加上本来就是他孙子不占理,到底也不敢真的教训雪间,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二长老四长老走了,众人也渐渐地散了。雪间走到那个女孩子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你叫什么,我以前怎么没大见过你?” “我叫英。”女孩有些怯懦,“谢谢雪间大人。” “雪间,回家了。”大长老背着手等在那。 “哦!”雪间应了一声,朝千手英笑了笑,“我改天再来找你玩。” 她说完噔噔噔跑了过去,跟在大长老身边离开了。 看着雪间离开的背影,千手英陷入了沉思。 第24章 祠堂可以跪,错不能认 佛间看着对面端正地跪坐着的雪间,心里不光没生气,甚至觉得有种隐隐的自豪。 他真的很想说“打得好”,可想了想也不能这么教孩子。 虽然千手鸣那俩小子自以为了不起在族里上蹿下跳的已经让他看不惯很久了。 于是他故意板起脸来:“所以你就把人打了?” “是……”雪间低着头,“爹爹要是觉得我不对,怎么罚我都认了。” 一旁的大长老咳了一声。 佛间:“…………” 他这还没说什么呢大长老就护上了? “雪间,你和人拌几句嘴都是常事,可怎么能变成打断人肋骨?”佛间探究地看着女儿,“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更不会下手没轻重。我知道今天要不是你控制了力道,这俩小子也不会断了肋骨却无性命之忧。跟爹爹说说,到底是为什么?” 他自己的闺女他还是了解的。雪间可是会封印术和医疗忍术的孩子,如果真如她所说的因为千手鸣羞辱了那个女孩或者对她自己出言不逊,最多教训他们一下也就够了,雪间绝不会愤怒到非要打断人家骨头才解气。 雪间沉默半晌,抬头悄悄瞥了一眼父亲,才小声说:“我……我是看不过去他俩欺负别人,可我就是生气……因为他们说,女孩不如男孩,没什么本事,就是天生给人生儿育女的……我就是,就是想叫他们看看,他们连女孩都不如……” 佛间:“…………”他怎么没看出来他闺女还有熊孩子的潜质?! “我,我虽然不如哥哥们,可也不比族里哪个男孩子逊色,他们凭什么瞧不起女孩?”雪间突然生气起来,“我比他们努力天赋比他们高能力比他们强,忍者都是以实力为尊,他们不如我凭什么说出那种话!” 佛间真的是典型的猜到开头没猜到结尾:“他们不过是嘴上逞强,你就当真了?” “反正我就是心里不舒服。仗着自己是长老的孙子又有点实力就嘚瑟起来,欺负族人藐视宗家,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雪间不服地在那嘟囔。 “行了行了,你也别不服气了。你终究把人打伤了不能没个说法,你去祠堂待一晚,穿暖和点别冻着。”佛间头大地朝她摆了摆手,让她出去了。 雪间气呼呼地站起来就走了。 “这孩子……”佛间觉得雪间这倔脾气是随了他了,“就该让她跪一晚上叫她长长记性。” “行了,你也别跟雪间置气了。她才多大,什么事不能慢慢教,你在他这个年龄哪一天不是争强好胜的非要跟族人比个高下,一句话说不好就跟人打架,为这个你父亲也没少揍你。雪间这个样已经很不错了,等她再大大稳重些就好了。” 佛间叹了口气,挥挥手把莫一叫来:“你去把我那件狐皮大氅给雪间送去,祠堂常年阴冷,这一晚上别叫她冻出病来。” 长明这才满意了。他喝了口茶,叹道:“不过会藏那两个老家伙是越来越嚣张了,连他们的孙子都不把宗家放在眼里。雪间再有什么不是,也轮不到他们来编排。他们是看我没答应教鸣和优人那俩小子,现在又把雪间养在身边眼红了,难不成他们还想跟宗家争个高下?” “当初父亲在世的时候,他们就反对父亲立我这个长子为继承人,要不是最后父亲只剩了我一个儿子……”佛间回忆起往事,面沉似水,“本想他们虽然和宗家没血缘关系,可对千手也是立了大功的,再加上我当初刚继任族长还不稳,所以就没计较那么多,还是保留了他们长老的位置,想不到这些年他们野心越来越大。” 长明冷哼一声:“就他们?一把老骨头了,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他俩的儿子就不争气,生了个孙子也是白长了这么大,实力比不过雪间脑子也比不过雪间,还想带领千手?不杀杀他们的锐气都不知道自己什么德行!” 佛间不禁哑然失笑:“叔还是心疼雪间。” “你这个做父亲的不心疼?”长明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心里想什么。鸣和优人本事不如人被揍也活该,咱们雪间差到别人哪去了?别说同龄人,就是十二三岁的男孩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打仗是要动脑子的,你看她年纪小,她心里就算对鸣说女孩不行的那番话不满,表面上也是拿他侮辱逝去的族人说事,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让谁都挑不出来错。她今天说了这些话,明天族人就会觉得宗家尊重先烈宽厚仁慈,给你长了多少脸!雪间都这么优秀了你还不知足,我看她倒是应该杀杀会藏的锐气,叫他知道宗家也不是软柿子!” 佛间看长明说到最后都吹胡子瞪眼的了,哪还敢说什么,忙安抚道:“叔说的是,咱们现在正打压二长老的势力,雪间这么做也不算错。明早晨我叫人好好的给她熬碗姜汤,不叫她冻病了。” 长明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会藏的事你也得打算起来,心里有个数。” “我知道。” ———————— 这边佛间还在和长明密议的时候,千手会藏正阴沉着脸看着处理完伤口已经睡着的自家孙子,旁边千手鸣的母亲不住抽泣着抹眼泪。 千手会藏瞧见就气不打一处来,低声呵斥道:“哭什么哭,你儿子还没死呢!他技不如人让人打成这样怪谁?没几个本事还敢口出狂言,我聪明一世怎么有这么笨的孙子!你们夫妻两个平时惯着他,把他宠得无法无天,让他自以为有了几斤几两就跑出去炫耀,现在在这号什么丧?!” 千手鸣的母亲吓得立马收了声。 千手会藏也不耐烦理她,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来到书房,只见弟弟千手会贺已经在那等着了。还未等他坐下,千手会贺就愤愤地锤向桌子:“哥,宗家真是欺人太甚!” 千手会藏看着弟弟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心里不由得一阵失望。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要沉得住气!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毛躁。” “哥!”千手会贺听了这话有些不满,“现在可是优人他们两个被打得在床上起不来啊!宗家如此明目张胆,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咱们就这么忍气吞声?” “不然你还想打上门去,把千手雪间也打断两根肋骨才罢休?”千手会藏瞪着眼,“咱们谋划了这么多年,为了这俩小子就让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亏你说得出这个话!” 千手会贺不吱声了。 千手会藏长叹一口气:“会贺,你以为今晚上咱们输掉的只是这场切磋吗?” 不待弟弟回答,他站起身来,踱步到廊下,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咱们这一代,儿子们这一代,甚至优人这一代,恐怕都赢不过宗家了。” “我看未必。哥,虽然鸣和优人没有柱间和扉间那俩小子那么厉害,可实力也算是出色的,咱们再悉心教导,假以时日定能成器,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吧。” “糊涂!”千手会藏恨铁不成钢,“你以为千手佛间是吃素的还是千手长明是吃素的?鸣和优人天赋比不得宗家那两个不算,性格还狂妄自大,不知上进,不要说柱间和扉间,就是千手雪间他俩不也被人揍趴下了?上次我亲自去找长明那个老狐狸,想让他教教鸣和优人,一来是想让那俩小子长进长进,二来只要他肯收下,就算是有半边站在咱们这边了。谁知道他竟看不上,转头就把千手雪间给带在身边养着,这不是明摆着打我的脸?” 千手会贺不服气:“那只不过是她运气好,若是鸣和优人不掉以轻心,又岂会让她赢?” “你……”千手会藏瞧他那个样总算知道鸣和优人的性子是跟谁学的了,顿时气得胡子都撅了起来,“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蠢货弟弟!目光短浅,不知所谓!你眼里除了那两个孙子还有没有一点年轻时的抱负,除了心里那点算计你还能容得下什么!如此胸无大志,将来就算夺下了千手能守得住吗!” 千手会贺倔脾气也上来了:“哥你也太高看宗家了。今晚不过是鸣和优人一时大意才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千手雪间不过是个女孩能有什么出息?将来咱们成了事,她还不是任由咱们捏扁搓圆。哥你与其抓着今晚上不放,不如想想该如何收拾宗家那两个男孩才是正经事!” 千手会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出息?我告诉你,就凭今晚上千手雪间的一言一行,鸣和优人早就输到八辈子去了!不说她的实力稳压鸣和优人一头,就说开始鸣对宗家出言不逊,她再愤怒也是拿他羞辱千手牺牲的族人、拿族规说事。能在那种情形下现想出来那番话,思维何等严谨?我想着她年轻气盛必定沉不住气,想激她拿她的错处,只要她开口反驳,就是不敬长辈,有理也没了三分,咱们再处理处理必然能给宗家泼一盆脏水。” “谁知那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她都能压住心里的愤怒,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言不发,硬是叫我捏不住半点把柄。这份胆识你这么大的时候有?后来长明叫她道歉想堵我的嘴,她立刻就能明白长明的意思,竟真的二话没说道了歉,你瞅瞅这是个六七岁的孩子能有的算计?” “别人走一步看一步,她走一步能算三步,小小年纪有此等城府,恐怕鸣那俩小子让人算进去了到现在还看不出是个计来!实力不足还可用脑子补,脑子也不如人家还拿什么去拼?这种孩子,咱们千手多少年都出不来一个,却偏偏叫宗家给摊上了……” 千手会贺当时正忙着照看两个孙子的伤势未曾留心,现在听兄长这么一分析也觉出来了:“不错,不错……上回白泉城的线我还以为是千手佛间故意给她铺路,现在看也未必啊……” 千手会藏长叹一声: “这世事,难说的很啊。” 第25章 不太想当林黛玉 千手的内部依旧暗潮汹涌,大人们的世界总是看似离孩子们还远。此时的雪间正站在祠堂前面,看着幽幽的祠堂心里有点发怵。 除了逢年过节祭拜祖先,她还是头一次被罚到这来。平时看着还好,一到晚上整个祠堂都阴森森的,寒气一股股地往外冒,让她不寒而栗。 雪间有点后悔一时赌气没穿件衣服就跑来了。 她搓了搓手,深吸一口气,踏入了祠堂。祠堂里摆着千手家各位祖先的排位,层层叠叠的有十几层高。祠堂的装饰很朴素,墙壁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屋里也只放着一张香案和几个蒲团。 她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蒲团坐下,屈膝抱住自己,目光放空发起呆来。 微弱的烛光只照亮了祠堂的一小块,雪间就这么坐在那,也不想看卷轴,也不想动弹。说起来她跟千手鸣计较有什么用呢,这个时代——除了她的家人——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其他家族的宗家女孩也许只是安安静静地做个花瓶,什么都不用努力什么都不用学,最后或完成家族联姻或找个人早早的嫁了给家族繁衍后代,就像千手鸣说的那样,也许这样才是正常的。 女忍,最重要的使命是为家族繁衍后嗣和联姻。也许像她这种不甘落于人下不甘被别人掌握命运的才是异类。 她想不了婚姻那么远的东西,或者她能不能活到那个年纪都不知道。她只是想在她活着的时候能跟父亲跟哥哥们一起做点什么,而不是远远的看着他们讨论家族的事自己懵然不知。 也许跟其他家族的女孩一样养尊处优一辈子是好,可她还是觉得,人生这种东西,果然还是用来实现价值才有意思。 想着想着她自己都笑了——上辈子考研背了那么多马列也想不到有一天能如此深刻地体会其中的哲学。 “雪间。”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莫一叔?”雪间站起身来,看着进来的千手莫一,“父亲有什么话吗?” “族长让我把这件衣服给你拿来,说晚上祠堂阴冷,天气又还不暖,可别冻病了。”莫一拿出那件大氅给雪间披上,“你也不多穿点,要是病了,不光族长和大长老要心疼,连柱间和扉间都要挂心。” 雪间任由莫一给她穿上,撅了撅嘴:“我还以为父亲让你来是要让我跪一晚上呢。” “谁家的父亲不疼女儿?族长只不过是一时生气,如果不是心里记挂着你,怎么会让我来送衣服?当初柱间可没有这个待遇。”莫一哑然失笑,“族长那么多衣服不挑别的专让我拿了这个给你,还不是因为这件最暖和怕你冷。这衣服族长自己都舍不得穿,你这丫头还不知足。” “父亲疼我我心里自然知道,我就是随便说说。”雪间小声嘟囔了一句。 莫一伸手戳戳她的额头:“父女俩哪有隔夜的仇。族长常跟我说,雪间比两个儿子争气多了,不愧是咱们千手家的公主。” “真的吗?”雪间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 “叔还能骗你不成?”莫一给她整理好衣服,摸了摸她的头,“晚上尽量别睡着,睡着了容易着凉,等明天白天再补觉也不迟。” “嗯。”雪间点点头,“叔叔快回去吧。” 送走了莫一,雪间摸着身上的大氅,心里暖暖的。这大氅颜色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白狐稀有,一看这衣服就不是一条白狐的皮能制成的。这衣服在整个千手也找不出第一件,甚至在贵族也是数得上的珍品。听哥哥说是早年父亲救了一位贵族,那位贵族为了感谢父亲就把这件衣服赠给了他,父亲也只有外出会客的时候会穿上,其他时间都放在柜子里小心藏着。可这祠堂里灰尘不少,父亲居然舍得把这衣服拿来给她。 雪间小心翼翼地提着大氅的下端,把蒲团弄了又弄才敢坐下,然后把整个衣服都抱在了怀里。这衣服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长了,她又不想弄脏,于是整个人缩成一团,把自己包在了衣服里。温暖很快包围了全身,也催生了睡意,累了一天的雪间眼皮直打架,后来干脆把自己埋在衣服里睡了过去。 于是早晨佛间来祠堂看到的就是一个团成一团的毛球。 佛间:“…………” 看着包成一个球睡得正香的雪间,佛间颇为无奈地摇摇头,上前把她带衣服一块抱了起来。 雪间隐隐的感觉有人在动她,刚想动弹又闻到了父亲的气息,就困得只动了动头,往父亲怀里窝了窝,嘟囔了两句什么就又睡了过去。 “这孩子……睡得倒是香。”佛间轻声笑了笑,抱着熟睡的女儿往她房间走去。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是贪睡的。”莫一也跟在一旁。 佛间有点怀疑人生:“莫一啊,你说我是不是对雪间太优容了,会不会惯的她越来越无法无天。” 要是柱间那个臭小子敢在祠堂睡成这样他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族长就算想狠心,狠得下心来吗?”莫一笑得意味深长。 佛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啊,就是看东西太透。” “族长不是也常说,咱们家的小公主比两个儿子省心多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有安安静静的,哪个不是趁着年轻斗出一片天地,太老实怎么在这个世道生存下去。” 佛间长叹一声:“有时候我真觉得如果柱间的想法能实现才最好。” “族长,孩子们的事就交给孩子们吧,咱们到那时恐怕想动都动不了了。” “你说的是,眼下的事差不多也该盘算起来了。” ———————— 雪间果然还是病了。 躺在床上,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自己这副身体了。 也许是母体里带来的先天不足,不说她三岁以前病了好好了又病,最近几年尽管修炼体术身体素质大大增强,但每年还是要病那么两三回。这在以身体强度著称的千手一族绝对算是林黛玉体质了。 具体参考她大哥千手柱间。她印象里她大哥就打过两回喷嚏。 面色潮红,高热不退,浑身像被放进了烤炉一般,心率加快,五脏六腑更是几乎要燃烧殆尽,连呼出来的气都烫得鼻腔疼。 她觉得她需要一粒布洛芬。 “雪间!” 门刷的一下被拉开。外出做任务刚回来的柱间顶着一额头的汗,看见的就是半睁着双眼、微张着口呼吸急促的雪间。 他两步来到床前,伸手贴上妹妹的额头,接着眉头拧成了疙瘩:“怎么这么烫?” “每年不都这样,没事的。”雪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努力抬起手搭上柱间的手臂,“大哥刚回来一脸的灰,赶紧去洗洗吃饭吧。” 柱间沉默了下,点点头,给妹妹掖好被子后起身离去。 离开的柱间并没有像雪间想的那样去洗澡,而是拐了个弯,来到了前面父亲的书房。 彼时佛间刚和族人交代完事情,看到去而复返的长子不由有些惊讶:“怎么回来了?” “父亲,我想和您商量件事。”柱间一脸严肃。 看着长子这肃然的模样,佛间也不禁坐直了身板:“说吧。” “父亲,我想家里是时候添几个仆人了。” 佛间一听就明白了。 原先千手美和子还在的时候,千手家是有几个仆人的,但后来因为战乱和疾病的原因都相继亡故了。再后来因为她的去世,千手后宅便一直没人主持。柱间和扉间还小时,两人还能经常呆在家里,做饭洗衣打扫等一干家务事两个人轮流干还能应付过来。等雪间大一点,也能帮衬着,所以仆人的事就一直搁置了下来。 但随着三个孩子渐渐长大,柱间和扉间执行任务的频率和难度不断上升,再加上修炼占用了大部分空闲时间,家里这一块就有些顾不上了。平时还好,可一旦像今天这样雪间病了,他和扉间又不在,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嗯,这事确实该置办起来了。”佛间觉得儿子说得很有道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父亲。”虽然有些意外族务缠身的父亲还要亲自操心这些小事,但既然父亲说了想必有自己的盘算,于是柱间不再多问,行礼离开。 看着日益担起家的长子,佛间爸爸老怀大慰,感觉这么多年的毒打没白费。只是雪间这边他考虑的比柱间多了一层。 雪间能在没人教导的情况下搭上贵族线,可见她在与贵族打交道上颇有天赋。将来如果要往这个方向发展,再靠现在的这两把刷子就不行了。 从衣服穿戴到行走坐卧,从吟诗作赋到插花做茶,在贵族身上无一不透露着讲究和精致。这种气质是从小拿金堆玉砌养出来的,忍者家族没有这个条件也没有这个心力去捣鼓这些,但是礼仪规矩却是可以学的。 如果能找到一个从宫廷里或哪位大人府中出来的婢女或嬷嬷来教导雪间一一,那么她往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佛间这样想着,面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只是想到女儿眼下的状况,刚出来的笑容又倏地消失不见。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佛间收敛情绪:“请进。” 佛间本以为是族人汇报工作,没想到从门外进来的是一个小小的身影。他认了认,才认出来是大长老昨晚说的那个叫千手英的孩子。 “族长大人。”英端正地行了礼,声音稳稳的。 “英啊,昨晚没伤到你吧?” “是,多亏雪间大人出手。”英顿了顿,咬咬嘴唇,“族长大人,我今天来是想拜托您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跟在雪间大人身边照顾她。” 第26章 又打山贼 雪间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 到底是千手,没过三四天她又活蹦乱跳了。 在这三四天里,她听说千手鸣和千手优人伤刚好一点不知道为什么又去了训练场,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又要和人切磋,然后又被揍趴下骨头又断了。 这回出手的即不是柱间也不是扉间,所以即便是二长老和四长老这次也没话说。 “哈哈哈雪间酱你是没看见他们的样子。”柱间整个人眼睛都在发光,“还是扉间的主意好啊不然肯定又会被父亲罚去跪祠堂的……” 她就知道跟她二哥脱不了关系。 “那是他们活该。”扉间冷哼一声。 敢趁他们不在欺负他妹妹,不揍得他们十天下不来床他就改名叫千手窗间! 雪间心里暖洋洋的,脸上笑得也开心。 扉间看她脸红润润的,气色也好了,感觉放心不少:“等过两天你身体好利索了,让大哥带你去出个任务。” “出任务?”雪间一听出任务来了精神,“出什么任务?去哪儿?” “是一个剿灭山贼的任务。”柱间摸摸妹妹的脑袋,“至于去哪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雪间有些奇怪:“剿灭山贼这种任务不是不应该大哥去吗?” “是雇佣者点名要大哥去的。”扉间解释道,“雇佣者是一位商人。据说他的货物在途经那里的时候被山上盗贼劫掠而去,而其中包含着进献给大名的不世珍宝。所以他才雇佣我们要把东西抢回来。” 雪间眨眨眼:“听起来貌似不是很难。” “难度是不大,但还是要小心。”扉间叮嘱道。 “放心吧二哥。” ———————— “音奶奶的药还是一如既往地苦啊……” 雪间皱着眉头把最后一口咽下去,感觉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她急忙灌了口水把苦味冲下去,又往嘴里塞了块糖才觉得好点。 “这药居然还要喝三天简直是人间地狱……” 就在雪间为苦药发愁时,笃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虽然疑惑这么晚了还有谁来找她,但她还是立刻起身开了门。 “英?” 雪间很是意外:“你怎么来了?” “雪间大人。”英朝她鞠了个躬,软软的声音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有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哦,好。”雪间把人请了进来。 两人在桌前分宾主坐定。英的目光落到桌上还散发着苦味的药碗上,黯淡了一瞬。雪间没有错过她这一刻的变化,自然地伸手把药碗拿开:“这么晚了,英怎么还不休息?” 英听见她的话低下了头。少顷,她再次抬起头来,点点的烛火在她眼中跳跃:“雪间大人,我想跟着您。” “跟着我?”雪间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我想跟在您的身边,做您的助手。” 看着眼前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的模样,雪间沉默了片刻,问道:“是什么让你做出这个决定呢?” “我知道我突然提出这个请求非常突兀。”英的手不自觉地攥住衣角,声音却依旧稳稳的,“我不像您一样有那样好的天赋,也不像您一样那么聪明。千手鸣说得没错,我这样的人,注定上不了战场,成不了什么事。”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就这么下去!”英直视着雪间,“我父亲说过,谁也不是天生就没用的。我虽然不能上战场,可我还有一双手,可以做自己能做的事情,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想跟着我,是吗?” “是……” 雪间是知道她家的情况的。她父亲在大前年夏天的一次任务中去世了,母亲又因为身体一直不好骤闻噩耗一下没撑住也跟着去了,只留下她一个孤零零守着那个家。她伯伯家境不好,养活自家尚且不易,不愿意再多一张嘴吃饭,最后还是族里出面决定让她舅舅收养她。可都到了让族里出面解决的地步,即便是收养了,又能对她好到哪去呢? 雪间心下暗叹。忍者看似拥有强大的力量,能聚土成山、汇水成河,表面光鲜,内里的辛酸又有谁知道呢? 千手的日子尚且过的不易,更遑论忍界的其他家族了。 英明明和她年纪相仿,却比她还矮半个头。她本就因为先天的原因比同龄人矮一些,英居然还没她高,过的什么日子由此可见一斑。 然而即便对她心有同情,雪间也不会因此而随便应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助手应该会一直跟着她,成为她的心腹。倘若英没有这个能力应付这么多事,就算是一时心软答应了也只是害了自己也害了她。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就在英几乎要失去希望的时候,她听见雪间说道:“但你必须证明自己的能力。” 英的双眼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雪间大人,请您吩咐。” 雪间想了想,从柜子里翻出来一张纸递给她:“这是前年一年的财务汇总表。你去大长老那里,就说是我说的,让你把前年整年的财务进项和支出细分,整理出一份文件给我。过两天我要和大哥出任务,如果在我回来之前你能整理完并且合格,我就答应你的请求。” 英接过来看了看,问道:“那按照什么标准分呢?” “这就是你的事了。”雪间平静地注视着她,“我只能告诉你,我要的不是那种三天三夜看不完的汇总。” “是,我明白了。”英认真地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等英走后,雪间想起那天英的话。她舅舅家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要养,虽然人多,好在那两个儿子都已经十岁左右,能拿任务金补贴家用了,可那两个女儿却比英还要小。年纪小的孩子总是多招人疼些,她夹在中间必然尴尬,这几年定也没少吃苦。这样的日子没能磨灭她的心性,反倒想让她在明知走不了战斗忍者的路子的情况下还想搏一搏,这份勇气确实难得。 就像之前她遇到的浓姬一样,只要无论在什么境地下都不放弃,努力挣扎,上天必然会为她们打开一条出路。 这世上不是只有战斗天赋才叫好天赋。如果她能在短时间内将庞大细致的工作完成,这份意志和细心也会成为她独有的天分。 能找个这样的人当助手,倒是她捡到宝了。 雪间这样想着,将面前的书又翻了一页。 ———————— 这次剿灭山贼的任务地点是在火之国中南部的一个叫严山的地方。 柱间一行人到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派荒芜的景象。 明明南边不远就是繁华的重镇,出了城越往北反而意外地荒凉。 夏日的太阳烤着大地,明晃晃地照得人眼生疼。肥沃的田地里杂草丛生,显然已经许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柱间打开地图看了看,与任务书上的地点仔细地比对:“是这里没错了。” “这四周不像有人烟的样子。”桃华警戒着周围,“现在怎么办,柱间大人。” “目前的首要目标是先摸清贼人的位置。我们分成两组,雪间你跟桃华一起,三河你跟我走。”柱间立刻做出判断,“一个时辰后我们还在这汇合,无论有没有发现什么,都要在这集合。” “是。”四人分为两拨散去。 千手三河比雪间年龄还小,只有五岁。这才是他执行的第二个任务,自然比雪间更需要保护。 雪间和桃华沿着田地走。她拨开杂草,只见底下一道道垄还算清楚,心里有了数。 “怎么样,雪间大人。” “田地里的垄还在,应该是去年或者今年荒废的。”雪间拍拍手上的土,“最近一年火之国还算风调雨顺,没听说哪里有涝灾,不然这些垄早就冲掉了。” 桃华点点头:“那或许还剩几户人家。” “我也是这么想的。”雪间把手遮在头顶往远处望了望,“我瞧着那边依稀有烟,我们去那看看吧。” 两人随即赶往不远处。随着距离的靠近,一个掩映在树林中的小村庄逐渐出现在眼前。雪间和桃华对视一眼,一同踏入了村子。 这是一个小村子,总共也就几十户人家。房屋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山下,有些屋子顶破了个洞,瓦下压着的稻草在风中飘动,院子里散落着瓶瓶罐罐,积了厚厚的尘土。 “看来这里已经没人住了。”桃华看了眼似乎碰一下就能掉的门。 雪间思考片刻,提议道:“桃华姐,我们分开找找吧,说不定能找到村民。” “不行。”桃华皱起眉,“柱间大人把你交给我就是要我保护好你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没法和柱间大人交代。” “这村子就这么点,要是有事也能及时赶过来。只有一个时辰,两个人一起找的话速度太慢了。” 在雪间的坚持下,桃华终于点了头:“好吧,不过一旦有事要立刻发信号。” “嗯,我知道了。” 两人就此分开。雪间找东边,桃华找西边,约定半个时辰后在入口处汇合。 雪间铺开感知,往村东头走去。风卷起的黄土扑在脸上,她却无暇去管。她进了数个院子,看到的却只有空空如也的屋舍。 “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了吧。”当再次扑了个空时,雪间抹了把脸喃喃道。 青壮年都跑了还情有可原,那些走不动的老人和孩子都去哪了?屋里有的干干净净有的却柜子里的衣服还在,总不会走得匆忙到连东西也来不及收拾吧。 而且有些院中还有轻微的打斗痕迹,倒像是被抓走的…… 可是山贼的话劫掠粮食就可以了,留着这些人继续种地他们才有更多粮食可得,为什么要把人一起抓走呢? 她脑中灵光一闪,好像抓住了什么,抬腿就往外走。 忽然,一道白光闪过。雪间一个后仰避过了突如其来的袭击,拔刀而上。来人显然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如此厉害,不过两个回合就招架不住,被逼到了死角。 雪间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 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一脸惊慌:“我,我是这村里的村民。” 雪间瞥了一眼地上的刀:“村民怎么会有这种刀?” “姑娘有所不知,这周围的山上有山贼,已经袭击了附近好几个村庄了。这村子今年开春也被洗劫过,人都被劫上山了。我在山里打猎才逃过一劫,结果下山后家里东西被洗劫一空,只能捡了把刀防身。” “那你为什么不逃走?”雪间上下打量着他,“我看你腿脚也灵便,离开这里应该不难吧。” “姑娘,我逃走容易,可我父母和老婆孩子都被掳上了山去。”男人哭丧着脸,“我也曾向官府报告,谁知根本无人理睬。无奈之下我只能守在这里,打听清楚山贼的动向,看有没有机会把我的亲人救出来。” 雪间怀疑地看着他:“你知道山贼在哪?” 他忙点头:“知道知道。” “我是被雇佣来解决山贼的忍者。”雪间把刀从他脖子上移开,“可以带我去吗?” “您,您是忍者大人?”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雪间颔首:“对,等把山贼解决了你的亲人也就能被救出来了。” “好好好。”男人激动得热泪盈眶,“我这就带您去。” 雪间跟在男人身后,通过一条隐蔽的小径,一路来到了山腰。他指着透过山缝依稀可见的火光:“那里就是山贼的老巢。” 雪间上前一步,顺着男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却忽然觉得后颈一痛,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娘的,居然招来了忍者。”方才还感激不已的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看来真不应该让那个商人跑了。” 他蹲下身把雪间身上的忍具和刀都卸掉,啧了一声:“竟然还是个千手的妞,先搬回去看老大怎么说。” “不过到底是年纪小容易心软,倒省了我不少事。” 这样想着,他扛起雪间朝山坳走去。 夜色正浓,已经靠这种伎俩骗过不少来清缴山贼的人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雪间左手无名指内侧有一道细小的伤口,鲜血正沿着伤口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 第27章 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男人把雪间扛回了山。 “老大,这怎么办?” 他把雪间扔到地上,和首领说明了情况。坐在最上首正在和兄弟喝酒吃肉的人看了男人一眼,放下了手里的碗。只见那人浓眉大眼,五大三粗,胳膊上肌肉暴起。他走过来看了看地上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雪间:“就这丫头?” 男人点点头:“她身上有千手一族的标志。” 首领抹了把嘴:“我听说黑市里有要千手一族的人的,这丫头虽然小,也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先把她和那小子关一起吧,等我联系上人再做打算。” 男人凑到首领旁边:“老大,我听说忍者都是组队出任务的。” “放心,严山这么大,咱们这地方又隐蔽得很,就算是忍者也找不到。”首领不在意地摆摆手,“不过还是要让兄弟们加紧巡逻,别叫人钻了空子。” “是。”男人得了令,把雪间扛下去了。 他来到后院的一所破房子前,开门把人扔了进去,又锁上了门。 脚步声渐渐远去,屋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角落里传来一丝响动。 一个男孩慢慢爬到雪间身边,借着门外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仔细观察着她。 忽然,她的眼睛缓缓睁开。 男孩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你,你没死啊。” 忍者的眼力比寻常人要好得多。黑暗中的男孩约莫十四五岁,睁着大大的眼睛,布满灰土的脸上依稀能分辨出算得上俊秀的模样,顶着一头如蓬草般乱糟糟的头发,左耳旁似乎还有一颗痣。 雪间挪着坐起来:“我像那么弱的人吗?” 男孩低着头,偷偷瞄她:“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也被抓进来了。” “你又是谁,怎么在这的?”雪间反问道。 “我,我叫藤田三浦。”男孩答道,“我是山脚下那个村子里的人。本来我在家吃饭,突然有一伙人闯进我家把我抓走,带到了这个山坳里。” 雪间觉得他说的应该就是她之前调查的那个村子了:“那村子里的其他人呢?” “他们也被抓住了。”藤田三浦指了个方向,“这些贼人把他们分成了好几拨,让他们在山洞里不分昼夜地做苦力。” “做苦力?”雪间抓住了关键词,“做什么苦力?” “挖石头。”藤田三浦答道,“他们抓了好多人去挖石头,再运出去,也不知运到哪去。” 挖石头?石头有什么好挖的。 雪间按下心中的疑虑,接着问:“那你怎么在这?” “我之前想逃跑,跑到半路被抓回来了,就被关在了这。”男孩揪着地上的稻草,“不过下次一定行的。” 我去小伙子你很猛啊! “你父母呢?” “死了,早在这伙人去我家抓我们的时候我爹妈和他们拼命,就被砍死了。” 雪间沉默了。 藤田三浦也不说话。 房间内陷入一片沉寂。 良久,雪间重新开口:“你放心,你很快就能出去了。” 藤田三浦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被雇佣来解决这伙山贼的忍者。”雪间解释道,“我们来了四个人,打这些山贼绰绰有余。” “四个人?”藤田三浦摇摇头,“这山这么大,就是四百个人也找不到这地方。” “会找到的。”雪间自信地笑了,“说不定我大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 正如雪间所料,此时的柱间已经来到了雪间被打晕的山口处。 他俯身查看地上的痕迹。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他清晰地看到地上有拖拽的痕迹。他伸手蘸了点地上的血:“血还很新。是这个方向,人走了不过一炷香。” 柱间低头仔细搜寻者,果然看到了不远处继续向前延伸的血迹,打了个手势。一行人跟上柱间的脚步,沿着血迹继续向前。 话说桃华和雪间分头搜寻,在村西并无收获,只好到村口等待。谁知她左等右等,等到时间点过了也没等到雪间,只得去村东寻找,结果在某户人家门口发现了一点血迹。 她查看后发现血液还很新鲜,仿佛是刚滴下不久的,再看时只加一滴滴的血液十分规律地每隔一定的距离出现一次,好像是故意告诉来人离去的方向。 桃华不敢大意,当下返回和柱间两人约定的集合点,把事情说了一遍。柱间带人赶到桃华所说的地方,发现果然如桃华所讲,仔细辨别后才一路追寻血迹到此。 早在刚进入山坳时,柱间就感知到了雪间微弱的查克拉,等到靠近了,查克拉的方向愈发清晰。此时潜伏在树上,柱间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寨栅,已经确定了妹妹的位置。 结合之前查看的地形,柱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示意两人凑过来,利用口型和手势下达了命令。 两人微微点头,消失在树林间。 ———————— 夜已深,山寨里的热闹也渐渐消失,万物仿佛都陷入了沉睡。 累了一天的男人躺在床上。旁边一个女人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跪在地上给他揉腿。 “真是邪门,还能见着个忍者,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正儿八经的忍者。”男人在房间内自言自语。 女人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你用点力,没吃饭啊!”男人不耐烦地踹了女人一脚。 倒在地上的女人忙爬起来,哆哆嗦嗦地继续揉腿。 “那小妞长得还挺漂亮,可惜就是有点小,不然在卖去黑市前本大爷还能好好地享用一番。”男人遗憾地咂咂嘴。 男人呼出口气,看着房顶,没一会儿困意渐渐袭来,就闭上了眼睛。 然而还未等他睡着,剧烈的爆炸声突然响起,惊醒了整座山寨。 他急忙起身,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出了门。只见门外火光冲天,哀嚎声和喊杀声不绝于耳,恍若人间地狱,只听得有人大呼“有敌人”,却看不见敌人在哪,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男人抄起家伙就往正堂冲。看见首领在那,他心下先定了一半,跑过去问道:“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晓得。”那首领一面指挥着人一面说,“t d,不声不响就摸了进来,巡逻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会不会是那个忍者的同伙。”男人一下联想到那个女孩。 首领看了他一眼:“你去柴房瞧瞧,如果是就把她带来。” 男人应了声。正待往外走,一道身影忽然蹿了进来,手起刀落砍杀了门口保护的几个人,一个箭步来到他面前。他根本反应不过来,只得下意识地拿刀去挡。只听“铛”的一声,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击倒在地,再看时手中的刀早已断成了两截。 “你……”他惊悚地看着白天还被他轻易打晕的女孩。 “老大,她……”男人忙转头求助,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咽回了后半句。 只见一个和女孩打扮相似的少年正拿刀抵着老大的脖子,回头对女孩说道:“交给你了,雪间。” “放心吧,大哥。” 说着他看见女孩从背后掏出一个卷轴,打开后手上做了几个动作,黑色的符文便从里面冒出来,把他和老大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没上当。”男人瞬间醒悟过来,“你也没被我打晕。” 雪间看着他吃惊的模样,嘴角扯出一抹轻笑:“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傻吗?” “我们忍者要是只有你这两把刷子,也不用吃饭了。” ———————— 天刚蒙蒙亮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火被水遁扑灭,山贼也被悉数除掉。除了几个为首的留着还有用,其余的都成了刀下亡魂。 柱间在山贼的库房找到了商人的财物,那件稀世珍宝也在其中。藤田三浦和他所说的被抓来的村民也都解救了出来,还有其他被掳上山的妇女也一并救了。 在藤田三浦的带领下,雪间找到了那间山洞。在把山洞里的贼人清理完毕后,雪间先让他们去山寨集合,然后再放归下山。 等人走后,雪间环视着山洞:“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藤田三浦走到一辆车子前,从里面捡出一块石头递到雪间面前:“我们挖的就是这种石头。” 雪间接过来反复看了看。石头呈暗红色,似乎是与一般的石头不同,重量也比寻常石头重不少,却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 “村里人都说,这石头是得了山神的恩赐才这么红的。我倒觉得这石头跟生锈了似的。”藤田三浦半开玩笑地说。 生锈? 雪间恍然大悟。她好像知道这是什么了。 “既然是山神的恩赐,还是不要动的好。”雪间不动神色地把石头放回去,“这里危险,我们出去吧。” 两人出了山洞,回到了山寨。 在让那几个贼头把劫掠村民的东西悉数奉还之后,村民们对柱间他们简直感激涕零,在不住的千恩万谢中回家了。其他无辜的人也得了些钱,各奔东西去了。 本以为这群山贼应该挺富,结果把钱粮这么一分倒不剩下什么了,不得不让雪间感叹一句这年头山贼也不好当啊。 处理完后续事情,雪间凑到柱间身边:“大哥,我发现了一样东西。” 柱间有些好奇,便跟在雪间身后,来到了那个山洞。 “你说的就是这个?”柱间拿起一块红石头掂了掂,“这是什么?” “这是铁矿。”雪间低声道。 “铁矿?”柱间瞪大眼睛,“你认真的吗雪间酱?” “这是赤铁矿。”雪间指了指表面的红色,“就像生锈一样,长期暴露在空气中的铁,就会变成这个颜色。” “你是怎么认识这个的?” “我在家里的杂书上看到过,还是藤田三浦无意间提醒了一句我才想了起来。”雪间一笔带过,“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柱间摸着手里的矿石,沉默不语。半晌,他沉声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那些村民都不认识,还以为是神仙的恩赐。”雪间想了想,“藤田三浦或许看出了什么,但他也不清楚内里。” “也就是说,只有咱们两个知道这是什么。”柱间沉吟片刻,看着手里的矿石,“这东西虽然现在用不上,可将来未必用不上。”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有用没用,握在咱们自己手里总没有坏处。”雪间敲了敲岩壁,“而且现在这矿洞还很浅,应该是刚开始开采。这严山这么大,到底有多少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 柱间点点头:“不错,那就先用土遁把这里封起来,日后再做打算。” 雪间也没有意见。两人合力把山洞封了个严严实实,还多堆了几层土。过不了多久,洞口就会重新长出植物,彻底与这座山融为一体。 这个秘密,将永远藏在他们心中。 第28章 英的走马上任 柱间门和雪间门回到山寨时,桃华和三河已经等在那了。只是让雪间门有些意外的是,藤田三浦也还在那。 “你怎么没走?”雪间门走到他面前问道。 他摇摇头:“我已经没地方去了。” 雪间门沉默了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塞到他手里:“我出门身上只有这么点钱了,你拿去谋个生计,权当是对你在柴房里关心我的谢礼了。” 他见状忙推回来:“不不不我不能要,这是你的钱。” “拿着吧,我家里还有。” “不行,我娘说了不能贪心要别人的东西。” “那这样吧。”雪间门见他实在不肯收下,灵机一动,“这些钱算是我借你的。你拿去谋生计,等赚了大钱十倍还给我,你看怎么样?” 藤田三浦闻言犹豫了。少顷,他握紧了手里的钱袋:“那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雪间门调皮地眨眨眼,“我是千手一族的千手雪间门,你可别忘了哦。” “我不会忘记的!” ———————— 柱间门等人将商人的货物还了回去。商人很高兴,特别豪气地给了柱间门二十两。这次出来不光完成了任务,还发现了一个铁矿,可以说是不虚此行。 晚间门,雪间门在看文件时,门被敲响了。 英攥着写好的报告,忐忑地站在门口,一见门开了,忙递上去:“雪间门大人,这是您走之前让我整理的东西。” “嗯,进来吧。”雪间门接过来,边往里走边看。 英关好门,跟在雪间门身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看着看着皱了眉头,英的心顿时跌入了谷底。 房内落针可闻,一时间门只听得见雪间门翻动纸张的声音。 “这份报告是你自己整理的还是问的大长老?”约三分钟后,雪间门问道,眼睛却未从文件上离开。 “我只在看不明白的地方问过大长老,其余的是我自己整理的。”英如实回答,“最后我写完了也给大长老看了下,大长老也没说什么。” “嗯。”雪间门合上文件,严肃地看着她,“这份报告有些地方写得模糊,分类也有重叠之处。好在这是旧年的账目,还能查证,要是新一年的,最后出来的数就不对了。” “是……”英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雪间门看着她沮丧的模样,继续说:“不过总体来说很不错,我第一次写的时候也就这个水平。” 英抬起头来,目光中是满满的惊讶。 雪间门终露出点点笑意:“也就是说,你合格了。” 英的眼神从讶异逐渐染上点点惊喜,泪水盈上眼眶:“多谢雪间门大人!” “你不用谢我,这是你努力的结果。”雪间门微笑道,“我会去和父亲说,让你做我的助手。从明天开始,你就来我这吧。” “是!”英激动得抹了一把眼泪。 “快去休息,这两天没睡好觉吧。”雪间门看着她眼下的青黑,“不过话我可说在前头,这只是众多杂事中的开始,所以你要是养不好精神明天可是应付不了那么多事情的。” 英低头应下,脚下却没有动。雪间门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雪间门大人……”英咬了咬嘴唇,目光忐忑地看向她,“我,我舅母是不是来找过您?” “是啊,今下午来过。”雪间门自然地答道,“怎么了?” 英的双手攥得更紧了:“那她有没有跟您提什么?” “你舅母想让你大表妹来我这。”雪间门收起她的报告,“不过被我回绝了。” 英的眼中涌上惊喜之色。 “我既然选了你,在判定你是否合格之前自然不会再选别人,更不会因为是你的什么人而例外对待。”雪间门的脸上绽开让她安心的笑容,“你放心就是了,我的助手只有你一个。” “多谢大人,那属下就先告退了!”英朝她鞠了一躬,欢天喜地地跑了。 雪间门无奈地看着她欢喜的背影,摇了摇头。她重新翻开那份文件,再看时也不由得赞叹英的心思。她第一次写确实比她好不了多少,可那份文件却得到了父亲的夸奖。她能写出来是因为她上辈子是个理科生,可英能写成这样实在是非常难得。 或许她运气真的好,能遇上一个这样的帮手。 解决了英的事,雪间门去了一趟大长老那。长明正在浇花,看她来了笑道:“我当是谁来了,真是稀客啊。” “爷爷。”雪间门笑嘻嘻地跑过去,“几天不见,爷爷就这么想我了?” “你看谁家女孩的脸皮像你似的这么厚,净往自己脸上贴金。”长明放下水壶,“出个任务也不安生,把事扔给我自己跑得倒快。” 雪间门十分狗腿地奉上一杯茶:“这不是觉得爷爷比我厉害,想让爷爷帮我把把关嘛。” “你倒是算得精。”长明接过茶来,点点她的额头,“看着英不容易就想帮帮她,却把人打发到我这来。回头我把人带出来了,还是回你那去让你享现成的。” “所以爷爷觉得英怎么样?”雪间门坐在长明的对面,托着腮期待地看向长明。 长明白了她一眼,也不戳穿她,只是喝了口茶答道:“是个不错的苗子。她学东西很快,也很有条理。我本来以为要从头教,谁知她倒拿起账本自己看起来,看不懂的地方才来问我,写出来的东西也能看出来脑子很清晰,倒省了我不少事。” 雪间门赞同地点点头:“我也看出来了,没想到她账目都理得清。当初我还问了二哥不少问题,可见她确实有理事的天分在。” “正好你爹也要给你找个人。英这孩子细心又有耐心,往后靠着你日子也好过些,你别亏待了人家就行。” 雪间门方待应下来,忽然眼珠一转,说道:“这才几天啊爷爷就这么看重英,有了英都不要我啦。” “你这个小丫头又浑说,看我不替你爹管教你!” ———————— 晚上的时候雪间门和佛间门说了英的事,佛间门自然没什么意见,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回房后雪间门把自己的任务金全都倒了出来,扒拉了一遍后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除去必留的那部分外,她的钱只够给英开一年的工资。 “原来我这么穷的吗?”雪间门倒了倒空空如也的钱袋,满脸写着沮丧。 虽然来宗家当助手的意义远大于工资,可也不能让人干白工。桃华和多江也是有工资的,只不过人家绝大部分收入来源是出任务,当助手算是赚外快,再加上柱间门和扉间门出任务多难度高任务金高,所以给自家助手开工资完全没负担。 可英不一样啊。她实力不足,目前出的任务级别都很低频率也低,没多少钱,上战场更是差远了,可能她一个月出任务攒的钱还没有雪间门给她开的工资高,所以更不能小觑这点钱。 她本来还想给英多补贴点的,结果到头来连桃华和多江的工资都比不上。 头秃。 “看来要努力挣钱不能这么佛系了。”雪间门不禁哀叹。 这时,窗外传来咕咕声。 雪间门推开窗,看到一只灰色的信鸽落在窗台上,便将它抱了进来。 “浓姬这么快就给我回信了啊。” 雪间门解下信鸽脚上的信,展开来看。上次浓姬来信说她已经有孕了,想让雪间门帮忙看看请的郎中给她开的安胎药是否妥当。毕竟是第一胎,谨慎些也是应当的,虽然雪间门自己看着没问题,可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专门去了一趟六长老那,得到没有问题的答复后才给她回信。 这次浓姬信上说那药喝着挺好,孩子也很好,为了感谢她想邀请她去家里坐坐,并说任务书已经下发到千手了,想必不久就能收到。 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雪间门就被父亲叫去,塞了这个任务卷轴。 “既然浓姬殿指明要你去一趟,你就去吧。”佛间门叮嘱道,“要谨慎行事,不可像在家里这么放肆,知道吗?” “是,父亲。” “还有一件事。上次柱间门和我说想家里添几个仆人,我想着既然你和浓姬殿相熟,日后想必少不了和贵族打交道。所以我想反正要找仆人,不如看看能不能找到从哪位大人府里出来的嬷嬷给你指点一二,对你必定大有裨益。” 雪间门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父亲是想让我问问浓姬殿那有没有合适的人?” 佛间门颔首:“你去浓姬殿那边问问,我这边再从相熟的贵族那打听打听。” “是,我记下了。” 第29章 再访浓姬 千手的族地北边离得最近的大城镇是金井城,穿过金井城往东三十里就白泉城。以忍者的脚程,不过大半日功夫就能到了。 这次出门雪间穿了身正式些的衣裳,只带了英一个,不过好在扉间正好要去大名府,倒是有一大半同路,也就不存在被仇家袭击的问题了。 临出门时,佛间给了雪间足够的钱。要想请动从官员家里出来的嬷嬷可不容易,诚意是必不可少的。 雪间带着钱,与英一同离开了千手族地。等出了金井城后,两人便同扉间分开,转向东前往白泉城。 拿着浓姬当年给的玉佩,雪间顺利进入了城主府。在婢女的带领下,她们来到后宅,见到了挺着个大肚子的浓姬。 浓姬一见着雪间忙站起来迎了上去:“千盼万盼可总算把你盼来了。” 雪间还没来得及行礼,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她:“夫人快坐下。有什么要紧的,千手离这也不远,夫人有事找我我不就来了嘛。” 浓姬扶着腰,在雪间的搀扶下坐回椅子上:“还不是你日日出任务,我好容易逮着这么个空闲把你拉来。” “夫人如今可是苦尽甘来了,居然没把我抛到九霄云外去。”雪间打趣道。 “你呀。”浓姬瞪了她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不过夫君待我倒真是挺好的。” 啊,这狗粮的味道。 “这位是……”浓姬看到了站在雪间身后的英。 “这是英,如今是我的助手。”雪间介绍道。 英按照雪间教给她的礼数端正地行了个礼:“千手英见过夫人。” “哟,这一看就是个和你一样聪明的。”浓姬朝英笑道,“前儿管事的不知从哪弄来的菊花,稀罕的很,这几日在园子里开得正好,想必英姑娘没见过。姑娘不如去逛逛?” 英知道这是浓姬和雪间有话要说。她看了一眼雪间,见她点了头,于是应道:“那英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等英出去了,浓姬向雪间啧啧道:“你上次信里说这是你前几日才选上来的?头一回出来就这么有眼力见,你挑人的眼光可真不错。” “那是她自己争气,我也没教她什么。”话虽如此,雪间的笑意却未减退。 “话说挑人这事也是个技术活。有的人你瞧着老实巴交的实际上心眼比谁都多,有的人你看着聪明实际上笨着呢。” 雪间觉得她意有所指:“夫人说的是……” 浓姬挥挥手,屏退了左右,低声道:“上回你教我的法子真管用,如今春姨娘都出不来了。” 春姨娘是浓姬嫁过来之前白泉城少主的通房丫鬟,等浓姬当了主母后才给她抬的姨娘。少主是个重感情念旧情的人,又因为她从小伺候着少主长大,便觉着自己和少主的情分不一般,很是嚣张。浓姬敲打了她几次不见效,便和少主委婉地提了提。谁知春姨娘吹了少主的枕头风,反倒让少主觉得浓姬不够大度,训斥浓姬要有大妇的模样。 浓姬心里委屈,不敢再提,却见春姨娘一日比一日跋扈,到底堵得慌,便写信给了雪间。 雪间接到信后劝她先不要轻举妄动。春姨娘在府里的根比她深得多,她又是初来乍到,这时候动旧人实在不是好时候。况且说来说去,春姨娘到底是得意还是失意,取决于少主的心在哪。因此雪间认为既然少主想要个大妇,那浓姬就做个大妇给他看。不光不留人,还要把人往外推,一方面让少主觉得她懂事,另一方面又把春姨娘捧得高高的,给她添一把火,这样她摔下来的时候才会更痛。 “我按你说的做了后,夫君倒渐渐地来我这多了。我还纳闷怎么回事,一打听才知道是她吹枕头风吹多了,让夫君烦了,觉得她不敬主母,忘了自己的身份,就不耐烦再去了。” 浓姬说这话的时候真是溢出屏幕的得意:“春姨娘看夫君不去了,以为是我在背后说她坏话,于是在屋里每日咒骂。我装作听不见,平日里见了她也多谦让,更让她觉得我可欺。” “那日我打听好夫君回来的时间,故意在夫君回来的必经之路上激怒她。她果然怒不可遏,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我又加了把柴,她居然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我故意一歪身子倒在草地上,而这一幕正好被夫君看见。” 浓姬忍不住翘起嘴角:“你猜怎么着,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被诊出了有身孕。” 雪间听了只觉得十分惊险:“夫人也太大胆了,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无妨的。我故意挑了块最软的草地,那草长得厚厚的,我倒下的时候又拿胳膊肘撑住了,根本没事。就连郎中也说胎气稳固,开了点药就走了。”浓姬摆摆手。 雪间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我婆母知道后勃然大怒,训斥夫君不分轻重,宠妾灭妻,把夫君训得头都不敢抬,还去家祠跪了一晚上。”浓姬轻笑一声,“春姨娘被打了三十板子,关在房里抄写佛经,直到我平安生产后才能出门。” “也就是从那以后夫君对我才渐渐好起来。我怀了孕不能侍候,他也不去别人屋里,要么陪着我要么去书房睡,只是一次都不曾去看过春姨娘。” 雪间听后笑道:“夫人这日子过得是愈发好了。” “谁说不是呢。”浓姬长舒一口气,连腰杆都挺直了些,“不收拾掉春姨娘我也不能安心养胎,必定每日提心吊胆,只怕还不等她出手害我,我都要忧思过重先留不住福气了。” “夫人怎会留不住福气?”雪间拍拍浓姬的手,“夫人的福气是最大的。” 浓姬开心地笑了。她握住雪间的手:“好妹妹,你就是我最大的福气。若不是你,我恐怕现在还在和春姨娘打台子呢。你帮了我这么多,若是有什么难事也尽管向我提,总不能老让我欠你情。” “夫人说这话就见外了。”雪间顿了顿,“不过我还真有一事要请夫人帮忙。” 浓姬好奇地问:“你说,是什么事?” 雪间将父亲的意思说了一遍,末了问道:“夫人看此事是否可行?” 浓姬闻言沉思片刻,说:“此事倒不难。只是你若找,最好便是找宫中到了年岁放出来的嬷嬷。但她们从宫中出来难免带着身份,连寻常的官宦人家都不一定瞧得上。再加上每年放出来的都不多,京城里有不少想请到家里当教养嬷嬷的,没有关系的都托不上,所以恐怕难度极大。” 虽然早有预料,可雪间听了难免失望。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大人们家里的呢?” “官宦人家出来的嬷嬷也分好多种,也不是谁都行的。你想找的教养嬷嬷虽不如宫中的好,可有的也不错。只是这事我得打听打听,过一段时间再给你答复。” 雪间觉得也只好如此了:“那就有劳夫人了。” 浓姬遗憾地叹了口气:“我以前那个教养嬷嬷倒是不错,只可惜我出嫁时没有陪嫁过来,不然把她给你就行了。” 雪间摇了摇头:“这事也要看缘分的。而且就算是普通官宦人家出来的,也未必看得上我们忍者。” 两人又说了会儿别的,英也从外面回来了。眼看着便到了中午,浓姬也不叫人备饭,拉着雪间就往外走:“咱们去外面吃。我这两天正馋醉人阁的醋鱼呢,今天你来了正好一起去吃。” 一行人出了门,乘着马车往沿着大街走。路上,雪间撩起窗户上的帘子,只见街边高楼林立,楼上飘着写着铺子名的旗子,楼上的人来来往往,还依稀能听见弹调唱曲的声音。楼下沿街有无数的小摊贩在叫卖吆喝,腾腾的热气更添了夏日的热意,直惹得人汗水都冒了出来。 “这是白泉城最繁华的一条街。”浓姬放下帘子,“夏日里燥热,少有卖热食的,冬日里那满街的白气,能把这条街都给盖咯。” 雪间也回过头来:“这儿倒是和大名府有的一比。”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了。”浓姬抿着嘴笑道,“前儿我公爹还说等过几年夫君做出点成绩来,去上面托个人把夫君调回大名府去任个职历练历练,看能不能混出个名堂来。” 雪间有些诧异:“这么说夫人很快就能回大名府去了?” “是啊。我倒要看看那些人见了我是什么嘴脸。”浓姬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雪间看着浓姬,笑得意味深长:“那必是一场好戏。” 第30章 偶尔也是欧皇鸭 早在浓姬出门时,下人们就通知了醉人阁。醉人阁是整个白泉城最有名的酒楼,以白泉醋鱼和醉鹅汤出名,更有自家酿的好酒,号称三杯醉,可以说是远近闻名。白泉城有些地位的公子哥都愿来这喝上一杯,醉到叫人抬回去者也不罕见。 醉人阁的掌柜当下知道少夫人要来,忙命人收拾好顶楼的雅间,安排好侍候的人,亲自到楼下迎候。不多时,只见挂着城主府旗帜的马车缓缓驶来,在酒楼门口停下。 车夫将板凳放好。掌柜刚要迎上去,却见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八九岁的少女,然后才伸手将少夫人扶下来。 掌柜满脸堆笑:“少夫人大驾光临,真是小人的荣幸。小人若是早知道少夫人要来,定去湖里亲自抓一条新鲜的大鱼。” “掌柜的还是那么会说话。”浓姬端起少夫人的架子时浑身的气质那叫一个雍容华贵,“得了,还是老样子吧。” “早早就预备好了,专等夫人来。”掌柜弓着腰退到一边,“夫人请。” 几人来到楼上的雅间。掌柜早已知道浓姬的口味,让厨房安排好菜品,只等上头的命令再有条不紊地端上去。 浓姬与雪间在雅间坐定。雪间环顾着四周,笑道:“我今儿可是沾了夫人的光了,这么好的地儿倒便宜了我。” “这有什么值得的。”浓姬给了丫鬟一个眼神,“赶明儿你天天来,我天天带你来这里吃。” “那感情好,那我就赖在夫人家不走了!” 一时间大家都笑。浓姬的丫鬟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不多时,两人正说着话,叩门声响了起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稳稳地端着托盘,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进来。她静静地把托盘放到桌上,把菜从托盘中拿下来放到桌上,又静静地退了出去,全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雪间只是觉得这酒楼不愧是白泉城最好的酒楼,连小侍女都这么训练有素。浓姬倒是看出了不一样,等那姑娘再上来时叫住了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那姑娘也不惊慌,从容地行了礼答道:“回夫人话,民女叫杏,今年十一了。” 浓姬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心里有了数,问道:“我看你这规矩不错,是跟着谁学的?” “回夫人,民女是从小跟着家母学的。” “我瞧着这不像外头的规矩,倒有几分像宫里的。”浓姬微眯了眯眼。 杏的头更低了低:“夫人说的是,民女的母亲从前在宫里当过几天差,后来到了年纪放出来了。” 浓姬和雪间对视一眼,忙说:“把你母亲叫来,我见上一见。” 杏依言退了下去。不多时,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妇人进了门,给浓姬请安:“老身拜见少夫人。” 浓姬叫她起了身。她看着老妇人布满褶皱的面孔,目光中透出犹疑:“我看你好生面善,是不是在哪见过?” “回夫人,老身原是宫里司教坊的尚宫,十五年前因逆王之乱受到牵连,被贬为奴籍赶出了宫。”老妇人有条不紊地答道。 “是这样,许是我小时候跟着母亲进宫时见过。”浓姬了然地点点头,“那你怎么又在这?” “老身出宫后遇到了个男人。他同情我的遭遇为我消了奴籍,并与我结为夫妻。只可惜去年他因为肺痨没了,老身只得卖了房子田地带着两个女儿离开。谁知半路遇上了逃荒的,钱财被抢了个精光,流落到此,幸得掌柜收留才没有饿死。如今两个女儿在酒楼里干些杂活,老身则在后面帮忙,勉强过活罢了。” 浓姬听了不由唏嘘不已。她拿手帕沾了沾眼角,看向雪间:“雪间,你觉得如何?” 雪间只觉得自己欧皇附体,忙点点头:“夫人做主就好。” 浓姬明白了她的意思,看向老妇人:“如今有个缘分摆在你面前,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她指着雪间:“这是忍者世家千手一族的公主,千手雪间。她有意请你去千手一族做教养嬷嬷,不知你意下如何?” 老妇人颇感意外地看了眼雪间:“这……” 雪间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端端正正地福了福:“只要嬷嬷不嫌弃我出身低微,肯屈尊教导,我必视嬷嬷如师父,绝不会亏待嬷嬷。” “姑娘说哪里话。”老妇人忙还礼,“老身已是尘埃里的人了,哪里配得上受姑娘的礼。只要姑娘不嫌弃老身,老身必定尽力教导姑娘。” 雪间简直高兴得要找不着北:“那就有劳嬷嬷了!” 这顿饭是雪间觉得长这么大吃得最值的一顿饭。饭后浓姬出面向掌柜要人,掌柜自然无有不应,当时便答应下来。杏还有个小她三岁的妹妹依桐,浓姬给了掌柜一些补偿,将她们母女三人带回了城主府。 本来这钱雪间想要出,浓姬挥挥手表示这点钱她还不在乎,于是坚持自己出了钱。雪间过意不去,浓姬便提出不如给她诊诊脉权当诊费了,雪间自然答应。 浓姬这一胎怀相很好,胎位也很正,而且雪间偷偷告诉她,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孩。 浓姬高兴得不行,握着雪间的手说:“嬷嬷的事你不用担心,你是忍者,她们赶不上你的脚程。你先回去,改明儿我再从外面物色几个机灵勤奋的丫头,调/教好了,一并给你送过去。” 雪间正愁怎么把人带回去,当下听了眉眼都是掩不住的喜悦:“那就多谢夫人了!” ———————— 柱间傍晚从父亲房间汇报完任务出来,长出一口气。他挠了挠头往自己房间走去,想赶紧洗个澡收拾干净,结果刚过转角就看见妹妹在院子里跪着。 他才出去了一个多月发生了什么? 傍晚的余热还未散去,雪间跪在院子正中央,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沿着脸颊流下,没入土地里。她直身而跪,目视前方,嘴里咬着根筷子,头上顶着三个碗,碗里满满当当地装着水,却稳稳的一动不动,一滴都不曾洒出来。 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逝在天边。柱间大吃一惊,以为妹妹犯了什么大错要受这样的责罚,立马就要过去。谁知还未等他迈出步子,便见站在廊下的和嬷嬷笑着朝雪间点头:“明日姑娘可以学坐了。” 雪间稳稳地把东西取下来,如释重负地笑了。她站起身,屈膝行礼:“多谢嬷嬷教导。” 那一瞬间,妹妹的身影与他在大名府看见的京城贵女们的身影完完全全地重合在了一起。 柱间忽然明白父亲为何要为雪间寻一个教养嬷嬷了。 雪间从白泉城回来后不久,浓姬就依言将人送了过来。除了嬷嬷及她的两个女儿,还有五个十几岁的丫头,个个手脚勤快,老实本分,没多长时间便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嬷嬷单名一个和字,大家只叫她和嬷嬷。和嬷嬷来的第一天就同佛间说,要她教导雪间容易,只是无论她如何教导,旁人都不能干预。佛间看着和嬷嬷通身的气派便觉得不凡,自然满口答应,结果第二天就看见和嬷嬷让雪间保持屈膝的姿势一动不动,一站就是半天。 忍者也是人,半蹲的姿势别说柱间了,就是佛间看着都累。他本想开口,却想到当初答应的事,只得闭口不言。 等雪间半天蹲稳了,和嬷嬷便把时间延长到了一天,还在她头上放了三个碗,碎一个碗便要多加一个时辰。结果雪间头一天一直被罚到第二天蒙蒙亮才起身,刚闭上眼没多久又要开始第二天的训练。 这不只是体力上的消耗,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那几日雪间累得是吃饭的时候筷子都要拿不动,偏这样和嬷嬷还在边上纠正她拿筷子和夹菜的动作,一见她疏忽了就拿小杆子敲一下她的手。 佛间看她这个样实在是心疼,终于还是忍不住同和嬷嬷开了口,委婉地提了提能不能换种训练方式。和嬷嬷倒是很客气,缓缓地说:“大人既心疼女儿,换种训练方式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时间恐怕要长些。” 佛间觉得长些就长些吧:“若是换种方法,嬷嬷看要多少时间?” 和嬷嬷伸出三个手指:“三年。” “这三年里姑娘每日都要学,量可以减少一些。不瞒大人说,老身以前在宫里调/教那些刚入宫的小丫头时就是按这个时间教的,从迈步到抬手,都规矩了才敢放到主子身边伺候。大人若想让姑娘日后到贵族中间行走,最低也要达到这个标准。” “况且即便是如今这个强度,除去姑娘的日常训练、学习和任务,也要至少十个月才能学成。” 佛间一梗。他原以为不过延长几个月,谁知要延长几年。雪间年纪渐长,需要操心的事越来越多,哪有那么多空去学? 自那以后他便不再说话,只是叫人买了东西吩咐厨房多炖些滋补的给雪间。 和嬷嬷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训练中需要什么,她就自己掏钱托人去买。等到雪间蹲稳了,跪稳了,杆子敲手的时候筷子夹的菜不掉时,她便买了团扇、茶具、茶饼、棋具等一应物什,开始教她奉茶、打扇、做茶、下棋。 佛间曾问过为何还要学这些,和嬷嬷说蹲得稳、跪得住、行得端、坐得直只是基本,奉茶、打扇和做茶才是和贵族交际必备的技能。而在非必备技能里,下棋是最好学的,其他的像吟诗、作画、书法、插花这些需要长年累月的熏陶和家族传承,点香的成本又太高,雪间都搞不了,而下棋只要懂规则就能下。 也就是那时佛间才知道原来贵族里头还有这么多门道,不由得对和嬷嬷更加敬佩,也就愈加放心把雪间交给她教习了。 族里都知道宗家请了嬷嬷雇了仆人,对那位气派不凡精神矍铄的嬷嬷也很客气,可渐渐的他们发现雪间似乎变了,变得不再像忍者,而像他们交涉过的贵族了。对贵族天生的敬畏感在他们的心底油然而生,促使他们见着她愈发的恭敬,倒让雪间摸不着头脑了好长时间。 第31章 请叫我壮士 巨大的爆炸掀起一片尘土,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似乎令大地都在颤抖。深绿色的帐篷中,雪间亮着淡绿色荧光的手丝毫不动,温和的医疗查克拉肉眼可见地愈合着狰狞的伤口。 当腹部的血液不再涌出,病床上伤者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雪间趴到他胸口仔细听了听,起身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没事了。” 又一个族人的生命被救了回来。 可也有族人的生命从她手中流逝。 战场,就是这么残酷。根本来不及喘口气,一个接一个的伤者被送到这来,骨折的、穿胸的、断臂的、腹部开口子的、掉腿的……各种致命和非致命伤简直让人治不过来,有时刚把肋骨从肺里抽出来把气胸的洞补上,伤者被刺激得一咳嗽,腹压增大导致内脏伤口破裂瞬间腹腔内大出血,直接一波带走了人的生命。 忍者能移山倒海,看起来是那么厉害,可躺在床上时却只是一个再平凡而脆弱不过的生命。 这是她第三次来战场。往日在族里的医疗班帮忙时,医疗忍者的数量足够,族人又是零零散散地出任务回来,完全应付得过来,到了战场才知道什么叫手忙脚乱。 有的人能撑到后方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有的人却在半路上就咽了气,抬来时身体都僵了。每当面对逝去的人,整个医疗班也只是沉默一瞬,然后不知谁喊一句“下一个”,就又重新投入到救治的工作中去。 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害怕,甚至没有时间祈祷下一个抬来的不是自己的亲人。 雪间第一次看着手底下的族人渐渐闭上眼停止呼吸时,只感觉手脚冰凉,是千手音握住了她,告诉她下一个伤者已经来了。 不能犹豫,一刻都不能犹豫。雪间这样告诫着自己,熟练地拿纱布包扎好族人的伤口。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轰鸣渐渐减弱,送来的族人也少了,整个医疗班这才算松了口气,知道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和宇智波的战争果然是最紧张的。”有人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手腕抹去头上的汗水。 千手音从外面走了进来:“雪间,伤员都送出去了吗?” “是,刚刚最后一批已经送回去了。”雪间已经非常熟悉流程,“刚才桃华姐来过,大部分人跟着伤员已经启程了。” 千手音看了看在帐篷中收拾东西的几人,点了点头:“族长他们已经在打扫战场了,我们也撤吧。” 雪间刚要回答,突然浑身一激灵,大喊道:“有敌人!” 几乎是同时,帐篷外传来轰的一声,漫天的火光燃起,眨眼之间便吞噬了帐篷。 医疗忍者的战力虽不强,但素质却十分过硬。就在雪间发出警报的同时,所有人从帐篷中一跃而出,躲开了第一轮袭击。 能够避开她的大部分感知,恐怕来的不是善茬。雪间边在林间跳跃边从手腕上的封印阵中解出刀,握在手里严阵以待。 茂密的丛林中,十来个深蓝色的身影在后面紧追不舍。 “一,二,三……十五。居然有十五个吗?”千手音捂着右臂,“偏偏挑这个时候。” 方才的爆炸并没有波及到千手音,只是一块被炸飞的木头刺入了她的右臂,鲜血须臾便浸透了她的衣衫。 与此同时,千手这边只有七个人,还都是清一色的医疗忍者。雪间在队伍的最后,在心里飞快地计算着双方的战力差距以及撑到救援的时间,发现几乎不可能在他们追上之前等到援军,而且从方向上看宇智波正逼着他们离大部队越来越远。 这支宇智波的小分队应该是无意间发现他们的,否则早在他们把伤员运出去前甚至更早就发动攻击了。这十五个宇智波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最小的可能还不到十岁,应该是作为后援或衔接部队接应主力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碰巧撞见了他们。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接应部队。 然而即便是十几岁的宇智波,也不是医疗忍者能抗衡的。让大部分人存活下来的唯一方法,就是必须有人当诱饵调离一部分人,剩下的人才有可能干掉其余的宇智波。 而目前千手里的最高战力,就是自己。 不过片刻功夫,雪间便已清晰地做出判断。她骤然停下,踩着树干反向弹了出去,手起刀落抹过反应不及的一个宇智波的脖子。 为首的宇智波少年吃了一惊,带领其他人落在树上,面对着挡在他们前方的雪间。 “雪间!”音大喊道。 “快走!”雪间头都不敢回,集中精力一错不错地盯着这群人,“去告诉父亲来救我!” “想逃?”站在前面的几位见状宇智波一拥而上。 雪间低头避开来人的刀,架住从侧面袭来的苦无,扭身将向她刺来的宇智波踹出去,同时在刀上附上风遁,朝一个年纪与她差不多大的少年砍去,卷走他胳膊上的一大片血肉。 千手音看了看凭一己之力暂时挡住宇智波的雪间,又看了看身后的五名族人,最终心一横:“走!” “音大人!” “走!”音怒吼道,“这是命令!” 雪间感知到千手音一行人的查克拉越来越远,反手丢出一个起爆符,迫使刚要去追击的一个宇智波不得不退开,结果代价就是左臂被砍了一刀。 不过万幸的是,不是人人都是宇智波泉奈。 雪间看着剩下的十名宇智波想。 但是这样下去,恐怕下一波就挡不住了。雪间紧握着刀,深吸一口气大喊道:“我是千手佛间的女儿千手雪间,你们族长不是一直想杀我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她的身份,是她能吸引宇智波的最后法宝。 说完,她扭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为首的少年怔了一瞬,带着全部的宇智波追了过去。 雪间看着后面的十个人,松了口气。十名宇智波如果分散开,两拨人都有可能被解决掉,而集中全部力量追一个,胜算则是百分百。 在两者之中,雪间的身份显然更有吸引力。 这次千手和宇智波交战的地方,是火之国北部的一片森林。雪间没有来过这片区域,并不知道在往哪个地方逃,只是脚下越来越高的地势让她实在感觉不妙。 再这么跑下去,恐怕就要被逼上山了。 左边是音奶奶离开的方向,而右边感知中传来的大批查克拉却让雪间的心情跌到谷底。 因为那其中,有宇智波泉奈的查克拉。 那就只能从这群人里突破了啊。雪间咬咬牙,控制着呼吸不让断掉的肋骨插/进肺里。她侧身躲开从后袭来的豪火球,抬手挡住照着她脑袋劈下来的刀,左手成拳朝对方胸口打去,被避开后急忙瞬身后撤,躲过了掷来的手里剑。 宇智波也看出了雪间的意图,逼着她不断后退,直让她沿着坡退到高地上去。雪间一拳将一个宇智波锤进地里,以右腹被对穿为代价,砍下了一个十几岁少年的右臂。 五个,还有五个。 不算那个被砍掉胳膊的,还有四个有生战力。 后面追来的宇智波已经分为左右两路包抄过来,如果这一波再突破不了,就陷入死地了。 想到这,她拼尽全力与剩下的五人战在一起。她掷出仅有的一枚闪/光/弹,在掷出的同时闭上眼睛,仅凭感知精准地抓住一个宇智波下意识遮住眼睛的瞬间将刀送入他的心脏。 一道寒光近在眼前。雪间看清了袭击的方向,然而失血过多造成的眩晕让她眼前一黑,身体躲避不及,胸前被戳了个洞,同时战斗的本能让她的左手掏出苦无,狠狠地捅进近在咫尺的对方的喉咙。 她的身体重重跌落在地上,喉咙一甜吐出一大口血来。她只觉得眼前忽明忽暗,一呼一吸都变得十分沉重,耳朵嗡嗡作响,隐约间看到好像有人走来。 “居然杀了我们那么多人,真是小看你了。”断臂少年咬牙切齿,眼睛里恶狠狠的光仿佛要把雪间撕成碎片,“虽然不能杀了你,但不捅你两刀难解我心头之恨!” 说罢,他用左手握着的刀朝着雪间的左腿狠狠扎了下去。 雪间惨叫一声,强忍着几乎让她全身痉挛的疼痛,腰腹用力,抬起上半身,额头上暴起青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刀从右向左划去,在那少年的咽喉处留下一道细线。 少年显然没想到濒死之际的雪间还能爆发出这么强的力量,不由得睁大眼睛,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发出“咯咯”的声音向后倒去,砸起一片尘土。 这是最大的那个少年,剩下的两个,只有十一二岁。 雪间还是有机会突破的。然而,她却掷出最后一颗烟/雾/弹,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山顶去跑去。 已经没有意义了,宇智波的大部队已经围过来了。 她拖着受伤的腿拼命往上跑。树林越来越少,远处的光亮逐渐变强,等到雪间钻出树林,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断崖。 她挪到断崖边往下看,只见下面深不见底,崖下瘴气弥漫,雾蒙蒙的一片,勉强能看见茂密的森林若隐若现。 身后的森林传来响动。雪间一回头,看到十几名宇智波从林中跃出,为首的正是宇智波泉奈。 她看到泉奈停在了不远处,就那么看着她。 不能,绝不能被宇智波抓住。 这是她几乎要罢工的大脑做出的最后反应。 她的脑子里装着太多千手的机密,一旦被宇智波抓住,写轮眼会把一切都掏干净。这样的代价,千手承受不起。 看着逐渐逼近的宇智波,她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南方,眼中满是遗憾和不舍—— 对不起,爹爹,哥哥,我回不去了。 她注视着泉奈震动的目光,决然地后退一步,朝着断崖纵身一跃而下! “雪间————” 泉奈奋力扑去,指尖却只碰到了雪间的衣袖。 他看着雪间坠入崖下,咬牙闭上了眼,抓空的那只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再睁开眼时,一颗新的勾玉出现在猩红的写轮眼中,完整的三勾玉在泉奈的眼中缓缓转动。 第32章 九尾狐?? 雪间门觉得全身都在痛。 就好像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肉都在撕裂,从内脏到皮肤都好像在灼烧,痛得她整个人半昏迷半醒,折磨得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下了十八层地狱。 原来人死了也会有痛觉。 可能……她当忍者的时候杀的人太多,被地藏王判进地狱去了? 所以就算是死了也要继续痛苦吗?她现在重新跳一次崖还来得及吗? 正在她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的时候,一道光照进了她的世界,将她带离了无尽的黑暗。 雪间门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岩石天花板。 正要思考为啥要用岩石做天花板的时候,她突然觉得不对劲。勉强转动眼珠向四周看时,她才发现这哪是用岩石做天花板,这就是个山洞啊! ……所以说她是被老虎之类的当成午餐了吗? 完全不觉得如此高的山崖下密林丛生的地方还有人存在的雪间门甚至还有心情思考到底要成为老虎还是狮子还是熊的午饭。 虽然刚才是在昏迷中,但是痛觉却是真实的,甚至她醒来以后觉得全身更痛了。她现在一动也动不了,带着一身伤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来她估计自己现在的情况是粉碎性骨折。 所以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坐以待毙,要么等一会儿坐以待毙。 反正她都已经是个废人了,也不知道让她活到现在图啥。 “你醒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洞口响起。 雪间门的第一反正是“我去还真有人啊”,然而等她看向洞口时,只见一只浑身橘红的成年体型的狐狸正向她走来。 ……所以刚才谁跟她说话? 然后下一刻出现了让雪间门活了两世的三观瞬间门颠覆的奇观! 那只狐狸居然一脸鄙视地看着她,然后开口了:“别看了,就是我在跟你说话。” 雪间门:“…………” 我去去去去去!!! 她这是穿越了第三世穿到聊斋了?? 所以这个狐狸是不是下一秒能变成人形? 别逗了,忍者是很神奇所以这个世界连带着动物都这么神奇了吗?! 看着一脸懵逼到已经不能形容的雪间门,这只狐狸甚至能脑补出她的内心小剧场,冷哼一声:“还有精神胡思乱想,看来死不了。” “所以是你救了我?”雪间门尝试着和这只狐狸交流。 “不然呢?你摔成那个样子,如果不是我你觉得你还能活?”红狐还蛮贴心地拿叶子盛过来一点水,喂她喝下,“算你命大。要不是你掉下来的时候被树枝勾了一下还留着一口气,就你那胸前一个洞全身骨头全断了的模样还能救回来?” ……所以这个狐狸这么厉害的吗? “谢谢你。”喝下一口水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完全没精力想它是怎么把自己救回来的雪间门真心实意地道了谢。 “不用谢我。我只不过是看你比较有趣,一时兴起留下你的小命而已。”红狐摇着大尾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啥…… 不管怎么样,雪间门还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跳下来的时候完全没想过活着,但既然有命那谁想轻易放弃? 崖底的日子倒是非常岁月静好。醒来时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来的雪间门终于在看到红狐释放出查克拉覆盖在她身上的时候找到了答案。 这只红狐居然有查克拉,而且它的查克拉量居然超多! 这年头真的人不如狐啊…… 忍者那么努力修炼一辈子修炼出来的查克拉还抵不过它一根毛,所以这只狐狸真的是千年狐妖吗? 而且这只狐狸还有九条毛茸茸蓬松的大尾巴!! 眼熟,是真的眼熟。 “所以你是九尾狐吗?”雪间门能坐起来以后有一次傻傻地戳着红狐的尾巴。 “九尾狐?你们人类一般叫我九尾。”红狐一爪子拍掉她的手。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有九条命吗?” “……哈?” 九尾一脸看制杖的表情:“你不知道我?” 雪间门觉得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所以你真的有九条命?是不是死一次就会掉一条尾巴?” 九尾觉得她脑子可能摔坏了。 “而且九尾这个名字不好听啊,一点也不符合你的样子。”雪间门继续自言自语,“要不叫你小九?感觉这个好听一点。” “别把我当成宠物啊喂!劳资是尾兽啊尾兽!” ———————— 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个凶兽会一言不合吃掉她,后来她才发现这只不过是个傲娇的大狐狸而已。 雪间门虽然厨艺的技能没点几颗星,但基本的野外生存技能还是get的,所以伤一好到能站起来行走,她就忍无可忍地开始点火做饭。 “你会做饭?”九尾一脸怀疑。 “不大会。”面无表情jpg。 “那你还做?能吃吗?” “……凑合吧,大概?” “……………” “你个女孩子居然不会做饭?!”来自尾兽的质疑。 所以她在家要被二哥唠叨到了这个地步了还得被尾兽吐槽? “不敢吃你别吃!” “吃……” “…………” “真香!” ———————— “小九小九,你为什么体型这么小?你不是尾兽吗?” “这个啊……”说自己叫九喇嘛的九尾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我们尾兽是查克拉的集合体,是可以根据查克拉量调整身体大小的。保持那么大个体型也很累的,行动不方便找个地方躺着也不方便,所以我就大部分把查克拉封印了。” “诶?”雪间门一脸惊奇,“你会封印术?”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们尾兽可是六道老头创造出来的,好歹跟着六道老头和他那俩儿子不少时间门,忍术封印术什么的起码比你强。”九喇嘛瞬间门炸毛。 雪间门觉得她刚好不容易想起九尾来又出来个专有名词:“六道仙人很厉害吗?” “那当然,他可是你们忍者的始祖,是天下太平的开创者,也是我们九大尾兽的创造者巴拉巴拉……”九喇嘛一脸骄傲地对着那个只活在忍者传说中的人如数家珍。 雪间门感觉九喇嘛的眼睛都在放光。她没有打断它,而是静静地听它讲(吐)完(槽)那段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感觉小九很喜欢六道仙人呢。”雪间门耐心的等它说完,笑道。 “嘛,不过是个老头子而已……” 她看着整只趴在岩石上略显落寞的狐,走到它旁边坐下:“我没有大哥那么会说话,不过我觉得六道仙人既然把你们创造出来,也一定是把你们当家人看待的。就算他不在了,他也希望你们能好好的。他作为仙人已经为人类做的足够了,所以不管你们能不能和人类和平共处,他肯定都希望你们能平安高兴地在世间门存在。” “如果能遇上个能待你们和他一样好的人就更好了!” 九喇嘛哼了一声:“六道老头就是六道老头,不可能再有第二个老头子了!” 话说的太满小心打脸哦。 ———————— 九喇嘛的查克拉仿佛是开了挂,当第二十日雪间门能重新释放出忍术时,一激动直接抱住了它:“小九你看见了没?” 九喇嘛嫌弃地将她推开:“都说了别叫我小九,我有名字我叫九喇嘛!” “反正都是小九嘛。”雪间门十分熟练地蹭了蹭狐狸毛,“所以小九刚才说有话跟我说,是要说什么呢?” 九喇嘛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问道:“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阿修罗的气息。” “……阿修罗是谁?”这名字是真的忘了。 “阿修罗是六道老头的儿子。”九喇嘛摇了摇头,“你的灵魂虽然很奇怪但并没有阿修罗的查克拉,但你身上确实有阿修罗的气息,真是奇怪。” 雪间门心里咯噔一下:“你能感觉到我的灵魂?” “嗯,你的灵魂似乎和这个世界的人类不一样。好像与这个世界相融,又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不然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会救你?” 九喇嘛说得很随意,殊不知雪间门心里却激起了惊涛骇浪。 灵魂是她最大的秘密,活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被察觉出异样,也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能感知灵魂的存在。 “除了你,还有谁能感知灵魂?”雪间门小心翼翼地问道。 “除了尾兽,鬼之国的巫女应该也有这个能力吧……”九喇嘛说着说着觉得有点不对劲,再一看她一脸担忧的样子,顿时转换嫌弃脸,“你觉得这事会有别人信?” “好像也不会……”雪间门认真思考了下,“不过既然小九你发现了,索性我就和你说说吧。” “谁想知道你的故事……”九喇嘛翻了个白眼,“不过你这种情况我也没见过就是了。” 早已get狐狸傲娇属性的雪间门坐了下来,从尘封的记忆中会回忆起那遥远的往事。 这是她第一次跟别人说起——虽然也不是人——但这种有人倾听的感觉真的不错。这么多年她小心翼翼,不让亲人们发现她的异常,只能把所有事悄悄地记在心底。虽然有些事随着时间门的流逝淡忘了,但那个她曾经生活的地方,那里的模样,那里的文化,那个国家,早已深深地根植在她的骨子里,哪怕再过上几辈子也不会褪色。 “所以你以前生活的地方不属于这个世界?”出乎雪间门的意料,九喇嘛似乎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 “嗯,虽然那里也有一个和这里说着一样语言的地方,但那里相对而言只是个群岛组成的国家,没有这么大片的土地,历史也完全不同。而且我打听过了,海那边从没有人去过,也没听说有人从海那边过来,所以应该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九喇嘛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雪间门看它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有点惊讶:“你真相信有另一个世界?你就不怕我瞎扯?” “不,这应该是存在的。”九喇嘛突然严肃起来,“六道老头说过,他的母亲辉夜姬就是从另一个空间门来的。” 雪间门:“…………”贵圈真乱。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九喇嘛话锋一转,没有接着说下去。 雪间门叹了口气:“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快九年了。我早就想通了,过去的那些早已回不去了。爹爹对我很好,哥哥也对我很好,我不能白辜负他们,白辜负这多来的一辈子。” 雪间门向后一倒,躺在草地上。她望着天上悠悠的白云,由衷感慨道:“小九,你这里真得很好,就像个世外桃源,远离一切肮脏喧嚣。我要是能一辈子都在这就好了。” 谁知九喇嘛听了冷笑一声:“你以为这里就是平静的吗?这千年来人类不断自相残杀,战乱烧到我沉睡的一个又一个地方。总有一天,这里也会变成战场;总有一天,也许再也不存在我能不受打扰的地方。哪有真正的和平存在?” “六道老头曾经为这个世界创造过短暂的和平,可人类掌握了查克拉,变得更贪婪自私、妄自尊大,以为有了力量就能统治一切,甚至还想获取我们尾兽的力量,真是自不量力!” 雪间门转头看向突然化身哲学家的九喇嘛:“所以小九这么讨厌人类,要躲得远远的吗?” 九喇嘛没说话。 “那小九为什么还要救我?” 九喇嘛依旧沉默。 “小九就不怕有一天我也带着足够制服你的人来这,获取你的力量?” “你不会的。” 九喇嘛这样说。 “从你厌恶杀人这一点看,你不是那种为了力量不顾一切的人。更重要的是……”它眯了眯眼睛,“我没有在你身上感知到恶意。” 雪间门不由得笑了:“我可是个忍者,小九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不过你真的太弱了,区区几个忍者就能把你逼成这样。” “臭小九,你说什么?!” 第33章 回家咯 有了九尾查克拉的温养,雪间渐渐地痊愈了。等她完全恢复的时候,距离跳崖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她算了算日子,觉得她再不回去可能家里就要给她立坟了,所以她去跟九喇嘛道了别,打算回千手。 “哼,这下不怕回去又卷入斗争了?” “当然怕啊。”雪间狗腿地坐到九喇嘛旁边,“怕也要回去啊,那里毕竟是我家。不然小九跟我一起回去?” “不去。老夫在这呆的好好的。” “回去我带你去吃鸡腿?” “不去。老夫是那种贪恋美食的狐吗?” “那好吧。”雪间耸了耸肩,“不过千手可没有叫阿修罗的,你要想知道阿修罗的查克拉哪来的我可帮不了你。” 九喇嘛可耻地沉默了。 “好吧,那老夫就勉强保护你回去吧。” “小九果然最喜欢阿修罗了。” “本大爷只是不想白救了你这个菜鸟。” ———————— 千手家,主宅。 佛间沉默地坐在主位,听着族人的汇报。 “族长,已经一个月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派出去的族人把那一带都翻遍了,除了沿着血迹追到了峰顶,其他的没有任何线索,恐怕……” “我知道了。”佛间停顿了一下,挥挥手,“停止搜索吧。” “父亲!”柱间再也坐不住了。 “雪间酱她,她那么聪明,说不定找地方躲起来养伤了,如果再找找……说不定就能找到了!” “柱间!”佛间呵斥一声。 扉间悄悄地拽了柱间一下。柱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重新坐了下来。 “柱间,你应该清楚,即使雪间能逃走,以那个出血量也……”佛间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更何况种种迹象表明,她被宇智波追到了山顶,前后无路,如果不是被宇智波抓走……” “我已经派人查看了,那个断崖深达百丈,下面的森林若隐若现,根本下不去,连那周围居住的人也说那底下据说有许多吃人的猛兽,包括忍者在内他们从未见过有人出来。” “千手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孩无休止地搜寻,这一个月已经耽误了太多功夫,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我知道了,您不用说了。”柱间颓然地站起身,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 扉间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跟着柱间一起出去了。 佛间看着两个儿子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片苦涩。 美和子,我最后还是没能保护好咱们的女儿…… 佛间扶住额头,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湿润。 然而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一个族人刷地拉开门,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族长,雪间大人回来了!” ———————— 雪间安安静静地站在千手的大门口,肩上站着一只狐狸。 千手的忍者将她挡在大门外,等着族长的到来。 一个月杳无音讯,突然间就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任谁也不能不怀疑,不能排除是其他忍者变的或者在她身上下了什么忍术。 一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再次站在这里,雪间打量着和她离开时没变的样子,暗暗地压制住回家的激动。她无数次想象父亲和哥哥再见到自己的场景,他们会不会觉得陌生,会不会怀疑自己被人利用了,会不会不相信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事……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然而还没等她继续放飞自我,一声熟悉的呼喊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雪间!” 她抬头一看,只见柱间和扉间飞奔而来,然后被门口的族人拦了下来。 “柱间大人您不能过去,我们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雪间大人。” “可是她就是雪间!”柱间努力甩开族人的阻拦,又向前了几步。 “大哥……” 雪间情不自禁地上前半步。她咬了咬嘴唇,摇摇头:“大哥,还是等父亲来吧。” 扉间这次没有阻拦柱间。他看向雪间的目光流露出深深的震惊和动摇,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妹妹,但他的理智却提醒他这件事一定有蹊跷。 但如果这个人不是妹妹,那雪间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雪间说得对,还是等父亲来了再说吧。”扉间最终还是拉住了还想过去的柱间。 “你们在干什么?” “族长。”“族长。” 佛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瞪了柱间一眼,然后看向了站在门口一脸平静的雪间。只见她的外衣破破烂烂,明显是被利刃和树枝石块划破的;衣服上浸染着泥土和已经变色的黑色的血迹,连鞋子都脏兮兮的。雪间脸色有些苍白,但整个人还算精神,似乎之前受的伤已经没有大碍。 说实话,佛间不相信雪间能从宇智波手下逃走并养好了伤。就算没有坠崖,以族人的目击及追踪的血流量来看,雪间当时至少受了一处致命伤,而事实也如他看到的那样——雪间胸前的衣服破了一个洞。明知不可能生还,明知眼前的女孩极有可能是阴谋的产物,佛间心底还是存了一丝希望。 他板着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开口道:“你说你是雪间?” “是。” 佛间朝族人使了个眼色:“把她带进来。” 雪间一把把九喇嘛塞到柱间怀里:“大哥帮我照顾下这只狐狸。”说完她就跟着族人走了。 柱间看向雪间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雪间酱她应该没事吧……” “有父亲和大长老在,雪间不会有事的。”扉间伸手拽住柱间,“我们去只会给她添乱。” 柱间不解。扉间见四周无人,凑近大哥,道:“如今这几年咱们家日益强势,鸣和优人却连雪间都打不过,二长老和四长老更渐渐不得人心。只是还有些族人死心追随他们,如果逼得急了难免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咱们还是好好呆着,不要做出什么刺激他们的事,免得破坏了父亲的计划。” 柱间听完严肃地点点头:“那我们回家,等父亲和雪间酱回来。” ———————— 雪间被带到了情报处的一个单独的房间里。 经过一番检查后,负责情报的族人确定她身上并没有被下什么忍术或幻术。 佛间暗自松了口气,率先问道:“雪间,说说你这一个月的经历吧。” 雪间面对在座的一众长老,拿出了早就想好的说辞:“那天我们最后一批医疗忍者刚要撤离时,突然被一队宇智波袭击。他们的速度很快,为了不被追上,我在杀掉六个人之后引开了剩下的十个人。我本想朝另一边跑,谁知宇智波泉奈带了人堵住了我的退路。无奈之下我只好和那十人奋力搏斗,最终干掉了八个,但那时宇智波已经把我的退路全部封死。我不得不往山顶跑,被堵在了峰顶,最终为了不被宇智波抓住,跳下了山崖。”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被人处理好了,断掉的骨头也被接上了。我在山洞里修养了一个月,才动身回来。” “那个断崖那么高,你身受重伤,怎么可能掉下去还能活命?”千手会藏首先发问。 雪间十分平静地解释道:“这个我当时我不明白。后来伤势好一些后我去我掉落的位置看过,发现那里树林茂密,靠近山崖的地方树枝断了不少,应该是因为掉下来时树枝钩住了我,减少了下坠的力度,我才能逃过一劫。” 千手会贺听罢冷哼一声:“就算这样你的伤也只会更重,又是谁有这么高超的医疗忍术能把你治好?” 雪间当然不能把九喇嘛供出来:“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伤就已经处理好了,后来给我处理伤的人也再没有出现过,所以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谁有那么大本事。” 千手会贺微微眯眼:“真的是这样吗?” “够了!” 佛间的威压在小小的房间内扩散,让千手会贺的头上冒了层冷汗。 “雪间的身份刚才已经详细地确认过,也没有忍术留在她身上,她所说的过程也基本和六长老的吻合。至于其他情况需要进一步确定。”佛间的视线环顾在场的所有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千手会贺还想说什么,被千手会藏瞪了一眼,顿时噤了声。 其他长老也没什么异议,只有五长老提了一句让佛间事后把详细通知他们一声,而后便散了。 雪间就这样跟着佛间回了家。 她刚一进门,迎面就是一个熊抱,紧接着传来大哥撕心裂肺的哭喊:“雪间酱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总算回来了555……” 佛间觉得拳头又痒痒了。 “大哥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嘛。”雪间无奈地拍拍柱间的背。 “回来就好。”扉间也走上前来。 一直当背景板的佛间轻咳了一声,说:“雪间你也累了,今天先去休息吧,明天我有话问你。” 雪间知道父亲要问什么。她扯了扯扉间:“二哥我那只狐狸呢。” 谁知扉间一脸微妙:“它在后院的廊下晒太阳。”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雪间有点懵。她走到后院,转角就看见一只橘红色的狐狸正趴在走廊上啃糕点,旁边还放着一碟点心和一杯清茶。 看见她来了,九喇嘛懒洋洋地挥了挥其中一条尾巴:“哟,你回来了。” 雪间:“…………” “小九你在干什么!” 她总算知道她二哥那副表情的意思了。 “你不是看一眼就走嘛怎么吃起来了!” “嘛,老夫觉得这里的点心不错决定勉为其难地住在这。”九喇嘛悠闲地摇着尾巴。 她“噔噔噔”几步跑过来一把抄起九喇嘛就走,还不忘拿走点心和茶。 “喂你干什么快放老夫下来!” “只会吃的狐狸没资格说话!” ———————— “事情就是这样。”雪间一脸尴尬地看着在桌子上舔爪子的九喇嘛,“就是小九救了我。” 佛间的表情相当精彩。他盯着那只抱着杯子喝茶的狐狸,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就是九尾?” “诶?我还以为尾兽很大。”柱间倒是不怕它,还用手戳了戳它的爪子,被九喇嘛一巴掌打掉了。 不儿砸,尾兽确实很大。 “老夫就是名震天下的九尾。”九喇嘛挺了挺肚子,“看到老夫的九条尾巴没有愚蠢的凡人们!” “你看你看,我就说它有九条尾巴就有九条命它还不承认!” 不闺女谁跟你说的九尾有九条命…… 佛间一时不知道是该纠正他大儿子对于尾兽体积的概念还是该纠正他闺女对于尾兽尾巴的认知。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雪间?”关键时候还是扉间靠谱。 雪间早就想好了:“如果小九愿意的话,我想让它留在千手。” “现在外面战乱频频,不少人想利用尾兽的力量挑起战争。虽然尾兽力量强大,但不敢保证没有人能控制它们。小九救过我的命,我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如果一旦有人控制了尾兽的力量,也难以预测是否会用来对付千手。所以与其担惊受怕,不如把小九藏在千手,也是杜绝了一丝潜在的危机。” 扉间皱了皱眉:“但是它的尾巴恐怕藏不住它的身份。” 万一千手藏有尾兽的消息传出去,那么千手恐怕将成为众矢之的。 “世人都认为尾兽体型庞大残暴异常,不会联想到小九身上,只要宣称小九是我签的通灵兽就没问题了。” 通灵兽嘛,哪个不是奇奇怪怪的多几条尾巴算什么~ “爹爹,我可以把小九留下吗?”雪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佛间的脸色。 佛间皱起眉:“雪间,你要知道,这是九尾。” “小九的身份不会暴露的。”雪间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小九不变大,谁也不会把它和九尾联想起来的。” 佛间盯着桌子上貌似毫无威胁的九尾,沉默半晌,最终还是点了头:“好吧,不过如果它威胁到千手的利益……” “我会看好它的,请您放心。” 九喇嘛白了她一眼,甩甩大尾巴“哼”了一声。 第34章 必做的花街任务 “这件事一定要做好,我们家大人特地交代了。” “您请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好人,保证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管家满意地点点头,在佛间的陪同下向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抱着一摞文件的女孩正从门口进来。 “父亲大人。” “嗯。”佛间点点头,“把东西放我书房吧。” “是。”女孩低头应下,抱着文件继续往前走。 管家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眯起了眼。他抬抬手:“慢着。” 女孩一愣,停住了脚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父亲。 “千手族长,想必这就是令爱吧。”管家挂起笑来,“令爱的家教真是不错,我看这个任务非常适合她。” “这……”佛间显然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顿时面露难色。 管家的嘴角往下压了压:“怎么,千手族长不愿意?” “当然不是……”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管家背着手,意味深长地看向佛间,“我相信千手族长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突然被cue的雪间:??? ———————— “花街任务?” “对。刚才那个是永安城公卿大人府上的管家,你应该也知道,永安城是咱们千手的势力范围。那位公卿大人在半年前突然接到了他姐姐病死的消息,等到他赶到他姐夫家想最后见他姐姐一面时,却发现他姐姐早已被下葬,连灵堂都撤了。他姐夫说因他姐姐是急病而死,大师说不吉利,不宜在家停灵太久,所以便埋葬了。” “那位公卿大人觉得事有蹊跷。他姐姐一向身体康健,死前不久还说要带着孩子去看望他,怎么突然就病逝了?而且不过头七便将人草草下葬,他姐夫家也是大名府有头有脸的官宦人家,怎会这样不顾体面?” “于是他暗中调查,发现他姐夫与雷之国的商人有来往,便怀疑是他姐姐无意间发现了什么秘密才被灭口的。可再查下去就查不出端倪了,他只有猜测却没有证据,所以才想让我们去查清楚。” 雪间大体明白了任务的原委,却仍有不明之处:“既然如此又与花街何干?” “他那个姐夫不过数月就把他姐姐抛诸脑后,时常去吉原寻花问柳。吉原鱼龙混杂,是套取情报的最好地方。”佛间叹了口气,“本来这个任务我是想让桃华去做的,谁知……” 雪间也不甚明白:“为什么那位管家会觉得我合适?” 她就算要色/诱年龄也太小了点吧! 佛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纠结半晌,最后委婉地说道:“因为他那个姐夫,比较……比较喜欢小孩子。” ———————— 雪间跟着千手莫一,乖乖巧巧地站在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面前。 “哟,莫一大人,这回带来的人可有点小啊。”繁花台的妈妈瞥了一眼雪间这小身板打趣道。 “瞧您说的,这回可是货真价实的宝贝。”化妆成商人的莫一拍了拍雪间的后背,“雪,给妈妈见礼。” “小女给妈妈请安。”雪间拿出专业训练的水准恭恭敬敬地福了福。 “啧啧啧,还真是宝贝。”干这行的同三教九流的人都沾着边,眼光自然毒得很,“进来吧,我仔细瞧瞧。” 两人这才跟着老鸨进了门。来到老鸨专用的待客室,三人坐定后,老鸨惊吓般地拍拍胸口道:“我说莫一大人,这大白天的您也不挑个时候,叫人看见了可怎么得了。” “妈妈不必惊慌,不过是小事。”莫一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还像往常一样烦劳妈妈了。” “瞧您说的,这么客气做什么。”老鸨到底摸了那银子去,立刻眉眼便带了笑,“往日多烦您的照顾,我这生意才能这么红火。” 吉原花街的名号遍布全大陆,多少人慕名而来。上到王公贵族下到三教九流之徒,无不与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忍者也不例外,这样好的一个获取情报的场所又怎会放过? 人多了便难免杂乱,寻衅滋事的也屡见不鲜,因此大多数楼台都雇忍者或流浪武士保护。只是忍者只行保护之责,不能因私仇在吉原争斗,私底下与各楼台有何交易是自家的事,却不能摆到明面上来,否则叫对家抓住把柄就不好了。 这繁花台便是雇佣的千手作为保护忍者。千手与这老鸨达成协议,千手为繁花台提供保护,作为报酬,在不危害繁花台利益的前提下,千手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老鸨也不能拒绝。 千手莫一作为交接人,便经常安排来此执行任务的族人潜入繁花台。 莫一将任务目标告诉了老鸨。老鸨听后皱了眉:“那位大人前些日子是来过这里,还问我有没有什么新货。这两日倒是没见,不过想也该来了。” 莫一心里有了数:“时间长些没关系,这孩子在这就交给您了。” “这个好办。”老鸨甩了下帕子,“只是老规矩,事情成与不成就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了。” “这个妈妈放心,咱们省得规矩。” 莫一走后,老鸨扫了一眼雪间,又啧啧两声:“可惜了,这身段,若真是个留得住的,倒是个好苗子。” 雪间也不知道说啥,只能低着头不作声。 “罢了。”老鸨摆摆手,向外唤道,“晴儿。” “来了,妈妈。” 一个十五六岁高挑温婉的女子踩着小碎步婷婷而来,站定在老鸨跟前笑着蹲了蹲:“妈妈唤我何事?” “这两日就你带着这丫头吧。”老鸨指了指雪间,“教教她规矩。” 这名叫晴儿的女子显然与老鸨关系亲厚得多。她瞧了眼雪间,掩口笑道:“妈妈这是从哪找了个可人儿来,倒是要让她教我规矩了。” “小蹄子,数你话多。”老鸨嗔了她一眼,脸上却多了些笑意,“带你这妹妹去熟悉熟悉,别叫她找不着路。” “我就知道妈妈会叫我做这种活。”女子笑着假装抱怨,眉目之间尽是风情。她上来拉住雪间的手:“那我们就不在这碍妈妈的眼了。”说完,也不管老鸨在后面的笑骂,牵着雪间飞快走了。 白天没什么客人,大厅里有些空荡。晴儿领着雪间在二楼的廊道里走着,问道:“妹妹叫什么?如今几岁了?” “回姐姐的话,我叫雪,今年还不满十岁。”雪间认认真真地回答。 谁知晴儿听了笑得岔了气,半晌才道:“我就说是个妙人儿,还真真是个妙人儿。我又不是什么夫人小姐的,这样恭敬做什么。” 雪间低着头:“我初来乍到,多些礼数也是应该的。” “真是……”晴儿这回不笑了,叹息了一声,“你这样乖巧,竟也舍得让你到这种地方来。” 雪间有些惊讶地抬头,正好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伤感。 “不说了,走,我带你去见见其他人去。”晴儿的脸上又重新挂上笑容,仿佛方才的悲伤只是错觉一般。 雪间跟着她来到一间屋子。屋子很大,里面三三两两坐了十几个人。一见晴儿领了个女孩回来,她们纷纷围上来,其中一个身着桃红衫的女子问道:“晴,这是妈妈那来的?” 晴儿颔首:“妈妈叫我先带着她,教教她东西。” 晴儿没说是什么东西,那桃红衫女子倒是了然地点点头,接着又怀疑地看着雪间:“这么瘦,看她的模样还不够十岁吧。” “回姐姐的话,我明年才满十岁呢。”雪间主动答道。 桃红衫女子闻言揉揉雪间的脸,心疼地说:“这么好的孩子,哪个天杀的父母舍得把她卖到这种地方受苦。” 远在千手族地的佛间粑粑:阿嚏! “好妹妹,进了这儿大家都是一家人,要是缺什么只管和我们说。我叫采撷,住在从里头数的第二个房间,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采撷搓着她的手,“你瞧瞧,这又是一个吃了不少苦的。” 于是雪间打入繁花台的第一天,就淹没在母爱泛滥的姐姐们的关怀中。 ———————— 雪间在这呆了三天,还是没有任何目标任务的消息。 她不免有些心急,面上不由带上了点忧愁。 采撷看她眉头不展的,以为她想家了,找了个空闲对她说:“阿雪,进了这儿外头的事情想也没用,咱就不想了,啊。” 雪间没反应过来她说什么。 “他们既然这么狠心把你卖进来,说明和你的情分早就绝了。”采撷说这话时十分平静,“你心善想着他们,他们却盼着拿你的卖身钱过好日子。” 雪间听明白了。她问道:“姐姐觉得不该想吗?” “自然不该想。”采撷的神情严肃起来,“你若是让他们知道你还想着他们,他们就要一辈子粘在你的身上把你的血吸干净呢!” 雪间听了这话有些心惊,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 见她似乎被吓了一跳,采撷往四周看了看,见无人才继续说道:“你看见你晴姐姐没,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两日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你晴姐姐被客人点的次数最多,可她的衣裳却还没有我的好,你当是为何?都被她娘老子拿去给他哥啦!” “晴姐姐她……”雪间看她每天都笑的样子实在看不出来。 采撷捂住她的嘴,把她拽回自己房间,压低了声音:“阿晴也是个傻的,八岁被她娘老子卖进来,拿她的卖身钱给她哥娶了媳妇。阿晴进来后放不下她那个家,还幻想着等他哥有钱了能把她赎出去,说她哥对她可好了,她娘把她卖来时她哥死活不同意,说挣了大钱要把妹子赎回去,她就真信了。” 说到这,采撷叹了口气:“开始两年她还满怀期待的,过了两年倒没那么想了,等到了十二岁该接/客的年纪了,她死活不肯,哭了一天,最后还是被灌了药拖进房里的。” “我和她同一年进来的,关系亲厚些,半夜趁大家都睡了想去瞧瞧她,老远的就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听得我的心揪了一夜。等第二天我去时,她躺在床上嗓子都喊哑了,话都说不出来,只抱着我浑身发抖。她被折腾得两天下不来床,后来起来了倒像是想开了,不再念叨她哥了,性子也越来越软,我知道她这是认了命了。” “从那以后她见了谁都笑,天天笑,我想这样也好,总比天天哭要强。谁知道她那个天杀的娘老子竟然找上门来,说想借点钱让她哥哥去做生意,好将来把她赎出来。结果晴禁不住她娘老子的哀求又心软了,把这些年的体己全拿了出去,如今连做套新衣裳都舍不得。她娘老子见了这么多钱知道这是抱上了摇钱树,哪里还肯放手,每月都趾高气扬地来要钱。晴若手头紧抽不出来,她娘就大骂她,说我怀胎十月生了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还不把钱都给你哥倒自己留着享福,骂得整栋楼都听见了,唉……” “所以说阿雪,你千万别想着外面的事,他们把你卖进来的那一刻就早断了那劳什子情分。你只把咱们楼里的姐妹当家人就行了,知道吗?” 雪间静静地听完,静静地点了头:“我记住了,姐姐。” 第35章 再见泉奈 等到雪间来的第五日,妈妈终于告诉她说那位大人的管家来过了,说今晚上要来,让她早早准备好人。 雪间谢过了妈妈,回房精心地打扮起来。 来了繁花台后,她认识了很多人,听了很多故事,也学了不少东西。其中化妆这项就是采撷的拿手好戏,她听说妈妈要让雪间这就接/客,在房内转悠了好久,最终还是到雪间房里高高兴兴地给她上了妆。 “这样就好了。”采撷扶着她的头在镜子里照了照,“保管今晚上叫贵人一见你就离不开了。” 采撷的化妆技术确实一流,雪间都快不认得自己了。眉若细柳,朱口丹唇,肤如凝脂,完完全全就是她以前看的书里那种标致的女主,别说男人,就是她自己都移不开眼。 “采撷姐,你怎么化得这么好,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也化不成这样。”雪间在镜子里左看右看都看不够。 “小丫头,你才来了几天,要是能和我化得一样好了,那我岂不是吃饭的家伙都没了。”采撷笑着点点她的鼻子。 雪间回过头来,抬头看着采撷:“采撷姐,你是不是不高兴。” 采撷的笑容一僵:“怎么会。” 见雪间还是昂着头坚持地盯着她,她蹲下身来,语重心长地说:“阿雪过了今晚也是个大人了。虽然你还不懂,但不懂有不懂的好处。今晚不论贵人叫你做什么你都顺着他的意思,别反抗就对了。你越反抗,受伤的就越厉害,你阿晴姐就是这样,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她的事吗?” 虽然雪间觉得也不至于到那个地步,不过还是乖乖点头:“记得。” 采撷把她抱在怀里,垂了眼眸:“别怕,咱们总是要经历这一关的,无论发生什么都明天早上再说知道吗?” 雪间“嗯”了一声,心里却满是酸楚。 这里的人,个个都要经历这样的命运,无论当初是平静还是反抗,最终都会变成晴那样,笑着迎客,笑着把人送走。 心死了,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夜幕渐渐降临,华灯初上,灯火通明的街道开始热闹起来。雪间穿好衣服,检查一下确定没问题后,才出门开始了日常工作。 她这几天每天晚上都在大堂上端茶送水,一来是熟悉环境,二来是增长见识。有些人见她长得不错想趁机揩油,都被姐姐们不动声色地挡了过去。 “阿雪,去给东北那位爷送水。”老鸨朝她喊道。 “哎。”雪间应了一声,看了看方向,忙端着壶水朝大堂的东北角走去。 她低着头,把托盘放在桌上,取下壶和杯子摆好,行礼道:“几位爷慢用。” 就在她转身要走时,一道略带迟疑的声音叫住了她:“你从哪来的?我怎么听着你的声音有些耳熟?” 说实话我听着你的声音也很耳熟。雪间这样想着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疑惑的猫眼。 雪间震惊了。 这一头刺猬毛不是宇智波泉奈又是谁? 泉奈也震惊了,差点把她的名字脱口而出。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瞪了十秒钟,直到旁边一道声音打破了这尴尬的对视:“泉奈,头一次看姑娘就看傻眼这可不行啊!” 同族的几人都忍不住笑。雪间这才发现,原来不是一只宇智波,是一群宇智波。 告辞。 “哟,我说你哪去了,原来在这偷懒。”采撷笑着走过来,“让你送个水都送那么久,小心妈妈骂你。” 雪间这才松了口气:“是我不好,我先下去了。” 说完,不待泉奈反应,她转身匆匆离去。 “几位爷别和她一般见识,她是新来的,不懂规矩。”采撷不动声色地挡住泉奈的目光,“要不我陪爷说说话?” 不说采撷如何应付宇智波,雪间可是心如擂鼓吓得不行。她现在看见宇智波就想起上次被群殴到凉的惨痛经历,只想能跑多远跑多远。而且看刚才泉奈的表情,应该是认出她来了,万一他给捅出去,那她今晚上的任务就凉凉了。 好像也不一定,她都打扮得自己都不认识了,泉奈也未必认得出来……吧? 雪间不禁暗叹自己点背,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她执行任务的这天来。 不过泉奈来花街干什么,也是任务?别正好和她任务对冲吧。 还没等她琢磨,只听老鸨唤她。她只好暂时按捺住心思,疾步趋了过去:“妈妈,您找我。” “这就是我跟您说的那个姑娘。”老鸨把她往前推了推,“大人您瞧瞧,前两天刚来的,还不到十岁,水灵着呢!” 雪间看着眼前不停上下打量她的男人,心里一阵恶心,面上却不得不挂着笑:“给大人请安。” “嗯,好好好。”喝得醉醺醺、满脸写着油腻的男人的目光在她的胸/腰/臀上转了一圈,“妈妈这果然是人才济济啊,比我前两天享受的那个好多了。” 好你妹! 雪间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 “得嘞,还不快扶爷回房。” 雪间觉得她这辈子的忍功都用到这了。她上前扶住男人,暗暗地按住男人想往她胸前摸的手,默念了三遍“我是忍者我可以的”之后,才笑着开口:“大人也太心急了,这还在外头呢多不好,我又跑不了。” 呕! 我脏了。 她发誓,除非点名,否则下次就算这种任务报酬再多她也不出了! 她扶着男人一步步往楼上走,一路上总觉得有谁的目光一直跟着她。她转头从楼梯上往大堂看去,透过迷乱的灯光,在人群中正对上泉奈仿佛盛着光芒的眼睛。 她一时怔住了。 泉奈就这么看着她,一直等她消失在转角还未收回目光。 “那丫头确实不错,可惜被人抢先了。”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泉奈身旁,“逛了这么久都没见你正眼看过谁,可别看上了谁就陷进去了。” “是啊,族长叫我们带你来见见世面一是让你知道知道这男女之事,二是防止你日后为女/色所惑,你可别辜负了族长的一番苦心啊。”另一名少年也提醒道。 “我明白。”泉奈收回目光。 少年看到他并无异常才放了心,笑道:“既然要带你见见世面,不能什么都不晓得就回去,不如劳烦这位姐姐帮我这小兄弟晓晓事,别让他以后娶媳妇的时候手忙脚乱的。” “我一看这小公子就是没碰过女人的。”采撷眼中秋波阵阵,看得人心一颤,“几位爷把心放到肚子里,包管叫这位小公子满意。” 泉奈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反对,在族人的哄笑声中跟着采撷回房了。 等关上门两人坐定,采撷一反方才的妩媚,平静地为泉奈斟了杯茶:“不知小公子找我有何事?” “姑娘好眼力。”泉奈略带惊讶地一拱手。 “干我们这行的若是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那就白呆了。”采撷温和地笑着,“小公子可是想打听我那妹妹的事?” 泉奈也不绕弯子:“可否请姑娘告知?” “我又为何要告诉你呢?”采撷反问道。 泉奈沉默一瞬,答道:“她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可我亲眼看着那位故人跳下了山崖,怎么会……”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她叫雪,是前几日刚来的。你若是问我她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采撷顿了顿,“但从她身上的气质和手里的茧子来看,怕不是什么平凡人。” “茧子?”泉奈身体微微前倾,“是手上哪里的茧子?” ———————— 雪间扶着那头猪进了指定的房间,一把把他扔到床上。 “小丫头劲还挺大。”男人步态不稳地朝她扑过来,“别怕,叔叔今晚上会好好疼爱你的。” 疼爱你个大头鬼! 雪间轻松躲过男人的袭击,微笑着脸,手在背后飞快结印。 等会儿老娘就让你尝尝幻术的滋味。 然而还没等她结完印,男人的动作突然静止,身体蓦地向后倒去。 雪间愣住了:这什么情况? 她忽然察觉到什么,一转头,正好看见宇智波泉奈从房梁上跳下来。 “他中了我的幻术。”泉奈看着地上睡死过去的人,“只要我不解开他就醒不了。” 呵呵,所以你是故意来搅黄我任务的吗? “这里没有别人,你也不用再装了,千手雪间。”泉奈直视着她的双眼,笃定地说道。 好的我就不应该抱有什么化了妆就能骗过宇智波的眼睛这种幻想。 “我不明白……”雪间还想继续装傻。 “你手上的茧子是长年握刀和苦无形成的。”泉奈的目光挪到她的手上,“普通人和农人手上的茧子绝不可能长在这个位置。” 雪间下意识地交握住双手。 “你还想继续装下去吗,千手雪间?”泉奈微微眯眼,“非要逼我动手你才肯承认吗?” 我大意了,没有闪。 雪间见继续装下去无意,索性承认了:“宇智波泉奈,你到底想怎么样?” 谁知泉奈见她承认了反而明显地松了口气:“真的是你。” “是我又怎么样?”雪间是真的有些生气,“我执行任务又没有妨碍到你们宇智波,你为什么对我穷追不舍?” 这下轮到泉奈梗住了。他有些不解地说道:“可我那天明明亲眼看见你跳下断崖……” “我命大,没死。”雪间哼了一声,偏过头去,“怎么,泉奈大人今天是来抓我回宇智波严刑拷问的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泉奈一反方才咄咄逼人的姿态,平静地注视着她,“只是我没想到你还活着,雪间。” 雪间听到他熟稔的语气,心中一动,脸上的神情由戒备转为狐疑。 “关于把你逼到绝境这件事,我很抱歉。”泉奈见她神色有所缓和,接着说,“但我不后悔那样做。” 因为立场不同,所以只能是敌人。 “你没必要和我说抱歉,你又没做错。”雪间吐出一口气,“所以你把我的任务目标弄晕了,我要怎么搞情报?” 她会的幻术只在人清醒时施加有效,对失去意识的人无效。 “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用写轮眼套出来。”泉奈的眼睛转为三勾玉,“反正这个任务与宇智波无关。”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雪间看看地上的那坨。就算泉奈撤回幻术,因为酒的作用这坨也不会醒来,难不成还要把他搞醒她再上幻术吗?那样一个操作不好就会打草惊蛇。 “好吧,交给你。”雪间最终还是同意了。 她简单地和泉奈说了一下目标情报。泉奈听后点点头,蹲下扒开他的眼皮。三颗勾玉在他的眼中飞快地转动,不过数秒便缓缓停下来。 泉奈的眼睛恢复成黑色,看向旁边同样蹲着的雪间:“确实如你说,他与雷之国的贵族有勾结,证据就在他书房案桌后书架第二层的白瓷瓶后面的暗格中。他的妻子也是因为打扫书房时无意间发现了秘密被他下药害死的。”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雪间总算彻底放下了心。她看向泉奈:“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泉奈。” 她的幻术没有写轮眼那么便利,想套出来恐怕要费不少时间。 “不用谢,不过是小事。”泉奈温和地点点头。 两人一时无话,房间内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夜已深,虽然外面依旧繁华,房内却是难得的安静。但是太过安静的后果,就是隔壁开始传来越来越大的喘息声和“嗯嗯啊啊”的声音。 雪间只觉得脸的温度越来越高,一直烧到耳朵,头也愈发的低,好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还未等她有所动作,只觉得头上忽的罩了阴影,耳朵也突然一片暖意,声音顿时变小了。 “别听,这不是你该听的声音。”泉奈捂住她的耳朵,沉声道。 雪间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泉奈,能清楚地看见他白皙的脸颊也微微泛红。 泉奈还是那个纯情小少年啊。雪间不禁暗自感慨。 “如果你们不想继续听下去的话可以到我的房间来。”门外传来采撷的声音。 “我们出去吧。”泉奈松开手,站起来向她伸出手。 雪间也不想在这待下去了,于是她握住泉奈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两人合力将那坨东西放床上,捣鼓了一番后才出了门,跟着采撷回到她的房间,在那一直待到天亮。 采撷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笑而不语。 现在的年轻人啊。 临别时,泉奈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塞到雪间手里:“这是我很久之前就想给你的,一直没有机会。” 雪间摊开手。一枚镶嵌着珍珠的珠花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微光。 “这是……”雪间诧异地翻了翻这枚珠花。 不会错的,那年她和大哥去短册街,她在路边看上的就是这枚珠花。当时她刚出了一个任务没什么钱,等到有钱了再去打听时,那小贩都不在那里了。 她只道是与那珠花无缘,却不想是泉奈买了去。 “这太贵重了……”正在努力攒任务金养活她和英两个人的雪间更加明白钱的来之不易。 “收下吧,很适合你。”泉奈朝她一笑,转身跃出窗外。 “哎你等……” “算了,下次再还他钱吧。”雪间看着天边的黑点自暴自弃地说。 黑夜越来越淡,天边泛起鱼肚白。雪间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转向目睹全程笑而不语的采撷:“采撷姐,我该走了。” 采撷还是笑得那么温婉:“去吧,你不属于这里。” “帮我跟众位姐姐和妈妈道声谢。”雪间上前握住采撷的双手,“也谢谢您一直照顾我,包容我。” 她早就看出了雪间的不对,却没有声张,还是像照顾一个普通小妹妹一样照顾她、告诫她。 采撷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雪间跳出窗外,最后看了眼站在窗口的采撷,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几个起落消失在晨曦中。 采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润。她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飞翔的鸟儿,任由初升的光芒打在她的脸上。 “要好好的啊,雪间。” 雪间迎着微凉的晨风,高高地跃起在空中。她回过头去,花街的全貌尽收于她的眼底。太阳渐渐升起,热闹的花街开始安静下来,仿佛夜晚的花团锦簇、纸醉金迷不过是一场梦。即便是处在花街顶端的花魁,在世人眼中也不过是玩物而已,没有人在乎她们的感受,没有人问她们来自何处、去往何方,只看得到那一张张笑脸,至于笑脸背后是什么,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人人都披着一张假面,整个花街都存在于歌舞升平的假面之下,嗔痴哀叹,喜怒悲伤,世间百态尽在这小小的缩影之中,来得无形,去得无踪。 待繁华落尽,不过一场空。 第36章 花街番外一 千手和宇智波是南贺川两侧的两个特别小的忍者家族。 小到整个忍界几乎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他们世居于森林之中,家族不过一百多口人,不得不抱团取暖,以求分得一口大家族遗留下来的残羹冷饭。 泉奈是宇智波宗家最小的儿子。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对面的千手家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妹妹,叫雪间。 再大大,他们一起在南贺川边玩耍,一起去采蘑菇,一起去挖野菜。日子虽然清苦,可泉奈每次看到她的笑容,都觉得很快乐。 直到有一天,千手一夜之间被大族袭击,成了一片火海。 宇智波一族幸存了下来。当泉奈跑到千手的族地时,看到的是蹲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千手族长和几个哀嚎的千手族人。 等到千手的房子再建起来时,从原来的几十栋变成了现在的十几栋。 千手一族就这么覆灭了。 他听父亲说,那一夜千手几乎所有的青壮年都死在了大族的刀下,就连千手宗家仅剩的两个儿子,也葬身于火海之中。 泉奈很担心,他问父亲:“雪间呢,雪间还好吗?” 回答他的是父亲的一声叹息。 只有七岁的泉奈彼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叹气,但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千手失去了有生战力,失去了继承人,整个家族都变得死气沉沉。千手族长终日酗酒,再也不管族内事务。渐渐的,有些千手族人过不下去了,默默地离开了千手。 泉奈在南贺川对岸看着越来越少的房子,心跳得越来越快。 终于有一天,他看到几个粗壮的男人进入了千手宗家,接着里面响起了女孩的哭声。 雪间被男人从里面拖了出来。她满脸泪痕,哭喊着朝房间里面喊道:“父亲,父亲别把我卖了,父亲!” 千手佛间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酒瓶子,双目通红,眼神迷离,脸上带着宿醉未醒的颓废。 雪间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挣脱男人的手,扑到了佛间脚下。她拽着佛间的裤脚,昂起头,泪水和着泥土从脸上流下来:“父亲,我会很乖很乖的,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求求您,求求您把我留下吧父亲!” 佛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终究挥了挥手,抬脚甩开了雪间:“家里已经养不起你了,你走吧。” 一个大汉上前来,用粗壮的大手钳住雪间瘦弱的胳膊,毫不留情地把她往后拖。雪间挣扎着,哭号着,不住地哀求着佛间,得到的却是父亲冷漠的背影。 为首的男人不耐烦地走上前来,一鞭子抽在雪间的后背上,骂道:“哭什么哭!你爹已经把你卖给我们了,再哭打死你!” 雪间惨叫一声,背上登时洇出了血,染红了衣服。她哭得那么绝望,哭得撕心裂肺,不住地喊着“父亲别卖了我”“哥哥救救我”。 泉奈再也忍不住,跑过去指着他:“你们做什么,快放开她!” “呦呵,哪来的小毛崽子。”男人啐了一口,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是这丫头的小相好吧。心疼她?她爹五两银子把她卖给了我,你要是怜香惜玉,拿五两银子来,我立马放人!” 五两银子…… 泉奈握紧了拳头。 像他们这样接不到什么任务的小家族,五两银子的积蓄无异于天文数字。 “拿不出来?拿不出来装什么英雄。”男人又是几鞭子下去,打得雪间不敢再往前伸手。他指挥着旁边的汉子扛起雪间,瞥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泉奈看着雪间那渴望和期盼的目光,抬了抬脚,还是停了下来。 他什么都做不了。 自那以后,泉奈拼命地出任务,拼命地攒钱,终于在两年后攒够了五两银子。 他欢喜地握住钱袋,跑到事先打听好的地方,见到了那个人。 男人抠了抠耳朵,只说了一句话:“那丫头早就卖了,让吉原繁花台的老板娘带走了。” 泉奈的笑容凝在了脸上。 他跑到吉原,找到了繁花台。当他向老鸨说明来意时,只听浓妆艳抹的女人嗤笑一声:“五两银子就想赎身?进了这儿的人就没有出得去的。” 她伸出两个指头:“那丫头的脸蛋至少值二十两,等她再大大,就不止这个数咯。” 泉奈如坠冰窟。 他咬咬牙,把攥在手里的钱袋往老鸨手里一塞:“烦请妈妈照顾点她,告诉她我一定会来赎她的。” 老鸨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脸色好看了几分:“最晚等到她十二。三年后你若拿不出来银子,她就得去接客了。”说完,她便扇着扇子进去了。 接客,她怎么能…… 泉奈决然地转身,离开了吉原。 他永远也不知道,拿了钱的老鸨来到后院的角落,推开了柴房的门。她看着吊在房梁上浑身伤痕的女孩,朝一旁的汉子挥了挥手:“行了,留着她这条小命吧,还有用呢。” 那汉子退到一旁,手中鞭子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像你这样想跑出去的,我见得多了。”老鸨吹吹指甲上的灰,“我本来想把你扔去乱葬岗完事的,不过你命好,有人救了你。” “可别死了,他等着赎你呢。” 被打得几乎昏厥过去的雪间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这样说。 ———————— 三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雪间再也没跑过,乖乖地在后院干活。 这期间,泉奈时有东西送来,只是没一样东西到了她的手中。 收了东西的姐姐们关上后门,顺手拧了她一把:“你这样的小贱人居然有人惦记,什么东西。” 雪间一声不吭,默默地捂了捂生满冻疮的手。 她看着漫天的飞雪,露出了一丝微笑。 她相信泉奈一定会来找她的,一定会。 她就这么等啊等,等到了她十二岁那年。 泉奈还是没有来。 雪间等来的,是妈妈通知她接客的消息。 她惊恐地捂着胸口后退,却被人堵在门里。老鸨气定神闲地坐在桌前,无视她摇头的模样,冷笑一声:“进了这儿的姑娘哪个是清白的,你还指望着那小子来赎你,也不想想他是不是嫌你脏。” “泉奈他不会的!”雪间争辩道。 “不会?”老鸨站起来,一步步逼近她,“我告诉你,今晚上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我这儿不养吃干饭的!” 说罢她朝汉子使了个眼色。汉子熟练地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嘴上塞了布,拖到一个房间关了起来。 晚上雪间跪在老鸨面前不住地哀求,却被捏着下巴抬起脸来,掰开嘴灌了一碗茶水进去。她登时感觉手脚都软了,睁着眼倒了下去,眼见着自己被按在浴桶里洗干净身体,拿被子一包,放到了某个房间的床上。 她很想跑,但却连手都抬不起来。青楼里对付这样的姑娘有的是办法,这一包软骨散下去,一晚上都动弹不了。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突然门被砰的一下打开,一个穿着华服醉醺醺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紧接着门在背后被关上了。 雪间害怕地看着他一步步靠近,看着他那贪婪的目光扫过。 男人的眼一下就红了。 雪间怕得浑身发抖,忍受着屈辱,无声的泪水自眼角滑落。 “泉奈……” 她闭上眼睛,轻唤出了那个名字。 当她哥哥被敌人所杀,当她父亲无情地抛弃了她,当她被打得几乎昏死过去时,是泉奈一直不曾放弃他,也是泉奈让她有勇气撑了下去。 可如果这就是她的命的话,那她认了。 就在她咬着牙放弃抵抗之时,一声碎裂打破了寂静的夜。 她猛地睁开眼,只见男人被一把扔了出去。她看见泉奈来到她床前,看了她一眼,拿被子一裹,抱起她便跃出窗外。 冬日的寒风吹醒了她。雪间看着近在咫尺的泉奈,觉得恍若梦中:“泉奈,你怎么来了?” 第37章 花街番外二 泉奈一路抱着她,逃到一所破庙中。 他把雪间放下,留下一句“在这等着”就出去了。不多时,他带着一套粗布衣服回来了。 泉奈把衣服扔给雪间,转身出去了。 雪间握着这身衣服,低下了头。 等泉奈再进来时,雪间已经把衣服穿好了。 泉奈抱了点柴火稻草,在破庙中生了堆火。雪间靠过去,抱着膝盖说:“你不该来的。” “我知道。”跳动的火光映着他年少的面容,“但我不能不来。” 雪间沉默一瞬,道:“繁花台身后有多股势力,今晚上那个人……他的身份不一般。” “我知道,所以这里不安全。”泉奈从怀里掏出个纸包,打开后掰了半块饼给她,“快点吃,吃了好赶路。” “你既然都知道,那还来做什么?”雪间皱起眉,“你不要宇智波了吗?” “宇智波已经没了。” 火焰燃烧着木柴,发出“噼啪”一声。 “对不起……” 泉奈摇摇头:“吃吧。” 吃过东西后,泉奈把火灭了。他扫了只能勉强站立的雪间,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雪间只犹豫了一下,便伏上他的背。 泉奈的背不算宽,却很坚实。雪间这么多年头一次感到了安心,伸出胳膊环住了泉奈的脖子,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泉奈往上托了托她,高高地跃起。 两人一路向北,不敢停歇,跨过北望山,离开了火之国。 他们在土之国的中北部的一座山脚下安顿下来。泉奈用仅有的从宇智波带出来的积蓄建了所小房子,隐姓埋名,与雪间在那住了下来。 她看着泉奈忙前忙后置办物什的身影,捏紧了衣角。 她一无积蓄,二无力气,只能洗洗衣服打扫打扫房间。泉奈拼了命的来救她,她又拿什么回报泉奈呢? 她想了很久。等到泉奈晚上回来时,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雪间走到泉奈的面前。忽明忽暗的烛光在她的脸上跳跃,她紧握着双手,小声地开口道:“泉奈,我们成亲吧。” “我想了很久,觉得自己没什么能报答你的,只有我这副身子……” “雪间。”泉奈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打断她的话,“你不用在意。我救你确实是因为我喜欢你,但我不是贪图你的报答。你还太小,身子还没长好。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你好好想清楚,等你真正愿意了,我们再成亲。” 雪间低着头,泪水一滴滴地打湿了衣裳,轻轻地“嗯”了一声。 泉奈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 雪间,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保护你。 ———————— 雪间十四岁那年,和泉奈成亲了。 没有人祝贺,没有盛大的婚礼,两人在屋里点了两根红蜡烛,摆了几样瓜果,就当是拜堂成亲了。 泉奈打了一只梅花簪子,在新婚那一日插在了雪间的头上。 雪间摸着簪子上的花,幸福地投入了泉奈的怀抱。 虽然婚礼简单,虽然房屋简陋,可当那夜预料的疼痛来临之时,雪间只觉得内心满满的甜蜜,就连那点痛都不算什么了。 泉奈看着怀里睡得安详的小妻子,吻上了她眼角的泪痕。 雪间十五岁时意料之内地怀孕了。 她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浑身散发出母性的光辉,连眉眼都温柔起来。泉奈外出回来,总爱趴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奇妙的胎动。 晚上躺在床上,雪间时常猜测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会像谁多一点。泉奈总说男孩女孩都好,不过要是女孩的话,肯定和她长得一样漂亮。 “不过只能准备两个名字啊。”雪间有些遗憾,“我还觉得那几个都挺好听的呢。” 泉奈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那咱们就多生几个。” 雪间红了脸,呸了他一口:“这么不正经,小心教坏了孩子。” “都当娘的人了,脸皮还这么薄。”泉奈不怀好意地笑道,“看来还是我这个做丈夫的不够努力啊。” 屋内响起低低的笑声,让这间不大的小屋充满了温馨。 等雪间的肚子八个月大时,她连走路都很困难了。艰难地站在灶台前,雪间喘了口气,拍了拍肚皮:“等你出来了可要帮娘生火做饭,不然白揣着你这么久了。” 一家口的生活啊,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雪间抚着脸颊憧憬着。 门外忽然发出一阵响动。雪间搅了搅锅里的粥,一边纳罕泉奈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一边往门口走:“泉奈,你怎么……”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出现在她眼前的,赫然是身上标有羽衣族徽的一群忍者,和多年未见的繁花台的老鸨。 地上,是浑身鲜血、在最后一刻还睁着眼睛想要告诉雪间快跑的泉奈。 ———————— 雪间被浑浑噩噩地带回了繁花台。 老鸨瞧着她的大肚子,啧了一声:“给她找个房间,让她先把孩子生下来吧。” 八个月的孩子,要是打掉母亲也活不下来。 雪间没有哭,也没有闹,就这么静静地任由人摆布,只是眼中的光芒消失了。 她安心地养胎,每天抚摸着肚子,眼中没有怨恨,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等到冬天的第一场大雪降临的夜晚,雪间发动了。 冰冷的房间没有炭火,刺骨的寒风从门缝中吹进来。雪间嘴里咬着布,手死死地抓着被子,额头青筋暴突,浑身大汗。 被临时找来的产婆骂骂咧咧地诅咒着这恶劣的天气,看着床上挣扎的产妇,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去。她的手法很粗暴,一下一下地压着雪间的肚子。撕心裂肺的痛一阵阵冲上她的心头,就像每分每秒在受酷刑一样,好几次都险些疼得一口气倒不上来,让原本就极痛的生产过程更添了十二分的痛苦。 她觉得还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可一想到泉奈的笑颜,她便深吸一口气,硬撑着再次用力。 雪间不知道撑了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只听到黎明破晓之时,房间内终于响起婴儿的啼哭声。 老鸨过来看了一眼孩子,又看了一眼极度虚弱但活下来的雪间,说:“想不到还是个有福气的。” 雪间抵着女儿的额头,把脸埋在她的襁褓里,泪水潸然而下。 老鸨还算有良心,在她坐月子的时候送了点炭。虽然没多大用,但总是聊胜于无。没有人伺候她,也没有专门的产后妇人的饭食,雪间嚼着冷饭,把粥放在炭火上温了温,勉强咽了下去。 她自己用冰冷的水洗着床单,自己清理着脏东西,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她的身子,就是在这时候落下了病,一到阴雨天和冬日,浑身的骨头都疼得抬胳膊都困难。 可她不在乎。她看着女儿的睡颜,疼爱地拂过她眼角的泪滴。 等出了月子,她找到了经常为繁花台送柴的一对老夫妻。她把女儿交到了他们手中,连同自己所有的积蓄和值钱的东西,都送给了他们。 看着老夫妻欢天喜地的模样,雪间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对老夫妻一生无儿无女,她相信他们一定会善待得来不易的孩子的。 “不必告诉这孩子她的父母是谁,也不必告诉她来历,只当她是二位亲生的就好。” 这是她最后为女儿做的事了。 去吧,离开这个地方,远离忍者的世界,做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孩子吧。 雪间最后亲了女儿一下,转身回到了繁花台。 她来到老鸨面前,跪下行了个大礼:“妈妈,我想接客。” 老鸨打量着她生了孩子更添风韵的身材,点了头。 雪间对着镜子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上了口脂,对着镜中的自己嫣然一笑。她拿起团扇,走出房门,眉眼弯弯地去楼下招揽客人。 她巧笑倩兮地把一位十余岁的男人迎进房间,还未等有所动作,便被男人抓住了双手。 这一夜过后,她便真正成了繁花台的人。 就这么一年又一年,雪间笑着迎来人,笑着送走人,笑着和姐妹们说笑,笑着和妈妈打趣,仿佛忘记了过去的所有伤痛。 八年后,当穿着羽衣一族族服的人再次踏进繁花台时,雪间的眼底飞快地略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而后扩大了几分笑容,迎了上去:“我瞧着爷眼生,是第一回来吧。” 她的眼中秋波阵阵,眉目间多了成熟的妩媚,让人无法拒绝。 那个人看着她的脸,晕晕乎乎地点了头,晕晕乎乎地被她扯回了房间。 就在他俯下身去之时,她的手摸向了床垫的内侧。 突然,他的身子猛地顿住了! 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脖颈出喷涌而出。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笑得依旧温柔的女子,一张嘴,鲜血从口中止不住地涌出。 血染红了雪间的身体,顺着她的胳膊流下来。她用力推了推插/进他颈部的梅花簪,眉目含笑:“爷可真有力气,就是不知道爷还记不记得,拿刀捅进我丈夫身体时的感觉。” 她的每一次吐息都有着难以拒绝的诱惑,可此时男人只觉得她宛如魔鬼:“我可还记得呢,那时爷说的每一句话。” “你的本事又长了,手法真是越来越利索了。” “那是,我爹可是在家天天练我。这次我瞅准空隙,一刀就扎进他的心脏了。” “哈哈哈夸你两句就翘尾巴了这可不行啊!” 雪间不记得怎么回来的繁花台,但这两句话却刻在了她的骨髓中,每一日都在她的耳畔回响。 她看着那个少年骄傲的面容,咬破了嘴唇。 “我活着,就是为了等这一日。” “老天,果然待我不薄。” 她漠然地看着男人睁着眼睛倒在地上,漠然地看着听见响动的冲进来的他的同伴,挺胸抬头,骄傲地拢好衣服。 我终于为你报仇了,泉奈。 朝阳初升的那一刻,雪间倒在了羽衣族人的刀下。 二十岁的她看着打在脸上的晨曦的光芒,仿佛看到泉奈向她走来。她忽然忆起今日似乎是他带她离开的那一天,绽放出了一生中最美、最畅快的笑容。 她的笑意终达眼底—— 我来了,泉奈。 第38章 木遁这东西这么容易觉醒的吗 雪间满十岁那年,族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雪间的大哥柱间,觉醒了木遁。 除了雪间发出一声“啊终于来了”的感慨之外,整个千手上下都狂热了。 那可是木遁啊!仅仅只在书里有记载千年来却从未有人见过的木遁啊! 尽管大家还不知道木遁有多大的威力,但要是不厉害的话为啥只有老祖宗有别人这么难觉醒? 柱间木遁力量的觉醒,也让族里反对柱间成为下一任族长的声音消失殆尽。 然而此时处于千手舆论焦点的柱间正在扉间房里给弟弟换药。 “所以那时候因为要救二哥,所以大哥一激动就使出了木遁?”雪间听了事情经过有点怀疑人生。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看见日向一掌要打向扉间心脏的时候感觉心都要撕裂了,只觉得浑身发热,查克拉好像要在身体里沸腾一般,然后扉间前面就突然冒出了一根尖刺把日向给对穿了。”说起那时候的经历,柱间也摸不着头脑,“我那时与扉间被日向隔开,太远了赶不过去。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绝不能让扉间死。” 不愧是你! 雪间一时觉得合情合理,一时觉得槽点太多不知道从何吐起。 要是这么容易木遁就能出现的话,那千手人人都是木遁使了。 九喇嘛趴在一旁晃晃大尾巴:“那是因为柱间是阿修罗的查克拉转世嘛。” 哦对,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啊。 讲真,雪间第一次听说查克拉转世的时候觉得世界真奇妙,她自己相当于灵魂转世就算了,查克拉还能转世? 大佬大佬,都是大佬。 “那阿修罗的查克拉就转世了大哥一个人?大哥前面没转世过?”雪间举手提问。 “阿修罗的查克拉每一代都会转世,老夫几百年前就曾遇到过。”九喇嘛托腮,“不过之所以只有柱间一个人能觉醒木遁,大概是因为自身天赋原因。” “因为阿修罗的查克拉中含有很强的阳之力,所以木遁这东西侵蚀性极强,除了阿修罗之外没人承受得了,觉醒是一方面,能承受是另一方面。本身能达到觉醒门槛的人就极少,就算觉醒了绝大部分人也会因为身体难以承载而爆体而亡,所以直到现在才有柱间一人吧。” 雪间闻言立马看向柱间:“大哥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 “没有吧。”柱间握了握拳头,“只是感觉体内查克拉比以前充沛了许多。” “这也是木遁的优势之一。”九喇嘛走过来,把爪子搭在柱间手腕上,“用你们人类的话说,木遁能将身体机能提高至正常忍者的几倍乃至几十倍,至于能发挥多少,就看柱间自己了。从目前来看,木遁查克拉在柱间体内非常平稳,似乎很适应这具身体,所以暂时不用担心。” 可能这就是天命之人吧。 比不了,比不了。 雪间觉得要是木遁放在她身上,她可能就是爆体而亡的那个。 “对了,我记得小九你还说过,阿修罗的哥哥嗯……哦,因陀罗,也会查克拉转世来着?” 九喇嘛点点头:“因为阿修罗和因陀罗至死都在争斗,所以他们的查克拉转世也注定会争斗不休,不得善终。” wc这真是越听越像诅咒。 这老祖宗传个木遁给后代真的不是为了坑人的吗? 雪间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早已模糊的上辈子的记忆,最终试探性地问道:“那这一代因陀罗的查克拉转世,不会就是宇智波斑吧。” 躺在床上的扉间闻言剧烈地咳嗽起来。 “二哥你别激动啊一激动伤口再裂了。”雪间给扉间顺了顺气。 “就是就是,那时候扉间都伤成那样了,还要坚持让我把日向的尸体带回来,说是研究研究那个什么笼中鸟……”柱间也跟着吐槽。 “我没见过宇智波斑。”眼看话题就要跑偏,还是九喇嘛给硬拉了回来,“但我可以模糊地感觉到,因陀罗的查克拉就在不远处宇智波族地的方向。” 那就没错了。 南贺川两岸聚集着千手和宇智波,也仅仅聚集着千手和宇智波而已。 从这个什么“争斗不休”来看,能和他大哥纠缠到这个地步的,也只有宇智波斑了。 “斑吗……”柱间喃喃自语。 不,大哥你的关注点难道不应该在“不得善终”上吗? 柱间没有注意这个点,但九喇嘛的话却始终回荡在雪间的脑海中。晚上她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却始终挥之不去。 她索性坐起身来,穿好衣服坐到了房外的廊下。 “雪间酱?你怎么还没睡?” 柱间从走廊的另一边转过来,坐到她身边:“还在想白天九喇嘛的话?” 雪间看了眼大哥,点点头。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柱间笑得爽朗,“咱们忍者有几个能平平安安终老的,再怎么不得善终也就是战死而已。” “大哥……”雪间的手渐渐攥紧。 不,不是这么简单。虽然已经记不清,但大哥和宇智波斑的争斗不是简单的在两族争斗的战场上你杀了我或我杀了你这么简单,是经历了……经历了很痛苦的过程。 她现在有些后悔。当年她还记得清的时候本想拿张纸记录下来,可又怕这张纸万一被人看见了她就完蛋了,又觉得如果不知道既定的命运或许不会被固有的思维限制,说不定能更好地走出他们的未来,所以最终没有落笔。 “雪间。”柱间缓缓地摸着妹妹的头发。随着雪间年纪的长大,他们兄妹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亲昵的举动了。他看着妹妹带着惶恐的眼睛,说:“我们忍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都有自己的宿命。就像大哥不知道你将来会面对什么,你也没有必要为未知的未来担忧。如果我和斑最终真的无可避免地走向九喇嘛所说的那个结局,那也是我们身为忍者自己的选择。”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柱间认真地看着妹妹,“我很强,我不会轻易被斑杀死。我会努力活着,努力修炼木遁,然后一直保护你和扉间,直到我们都白发苍苍。” “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那就努力活着,看着大哥避免走上那条道路。” “我们约定好了。” 雪间怔怔地看着柱间含着点点笑意的双眼,终究将内心对未知的惶恐驱散开来。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们约定好了,大哥。” ———————— 柱间去了湿骨林。 蛞蝓仙人说它那里有从六道仙人传下来的关于木遁的卷轴。佛间和柱间商量后,决定让柱间去湿骨林跟随蛞蝓仙人修行。 这些年随着三个孩子逐渐长大,学习和经验积累得越来越多,性格也渐渐定下来。佛间慢慢把更多的事务交给三个孩子处理,自己只在大事上看着最后的决断不犯错而已。 因着柱间要去湿骨林修行,他负责的那部分族务则由扉间和雪间分摊处理,作为代价,两人出任务的次数相应地减少。虽然比原来更忙了,不过两人对族务的掌控和调节能力更上了一个台阶。 为了让大儿子专心修炼,佛间果断将高概率对上宇智波的任务放弃了一些,与宇智波的战争任务也是能推就推,使得千手与宇智波的关系有所缓和,然后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 本以为放弃与宇智波的高额报酬任务会让族内的进项降低不少,谁知等到半年统计时,不光没降,反而略微升了些。 雪间拿到那份报告时都惊呆了。千手和宇智波都是忍界顶尖的家族,难度越高雇佣金越高,若是放掉一部分一定会有不小损失,不降反增是什么情况?她以为统计出了问题,结果跑到大长老那亲自查了一遍后,彻底沉默了。 在与往年对比后,雪间发现,往年在与宇智波的对抗中,千手的胜率约为五成,换句话说,就是胜利了能得到任务金,失败了不光没有任务金还要把出任务的成本搭进去。这些成本的大头主要是两方面,一是族内发放的忍具的损耗,二是任务中死亡族人家属的抚慰金,而在与宇智波的对战中,这两项的成本是最高的。也就是说,即便任务成功,上交族内的那部分任务金除去这两项去后也不剩多少了,根本填不平任务失败的成本,更不用说甚至有时候成功了还要倒贴,这就直接导致与宇智波对上的任务不论成功与否,都是赔本的买卖。 而在放弃与宇智波对抗的任务后,千手开始接一些更远的或以前不接的任务,任务的成功率直线上升。虽然任务金减少,但成本也大大降低,以致于最后填完了还有结余,这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所以我们这么多年和宇智波死磕是图啥呢?”雪间看着同样沉默的扉间问道。 扉间这回没说话。以前柱间和他说同宇智波结盟的时候他总是第一时间拿仇恨怼回去,然而当实实在在的好处摆在眼前时,他却不得不承认也许大哥的想法才是对的。 仇恨,在忍者的生命中很重要,但忍者的生命中不只有仇恨。忍者也要吃饭也要生存,吃饭需要钱,而摆在眼前的事实告诉他,仇恨不能带来钱。 扉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下次大哥回来时,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吧。” 千手如此,想必宇智波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情况。所以搞来搞去,两家都没赚到便宜,反而仇恨积了一堆,实在是有些讽刺和可笑。 雪间也不知道图啥。这些年柱间想与宇智波结盟的心意虽渐渐不再宣之于口,但她知道大哥从未动摇,甚至随着他实力的增加,这种想法日益强烈,因为他说出的话开始有了重量,他开始有资格左右千手的决定了。 但这还不够。然而木遁的出现不光是给千手带来了希望,更是给他统一族内的声音提供了最强有力的保障。通过修炼将木遁的力量最大限度地激发出来,不止是为了强大自身,更是成为他实现未来理想的不懈动力。 第39章 有因必有果 “父亲,您找我。” 雪间进入书房,看到和嬷嬷也坐在一旁:“嬷嬷也在啊。” “雪间,这两日你把手头的东西放一放,去一趟金井城。”待雪间坐定后,佛间吩咐道。 “金井城?”雪间飞快在脑海中搜索有关金井城的事情,结果没找到重点,“是金井城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佛间看向和嬷嬷,“是嬷嬷说你也是大姑娘了,该打扮起来了。” “……啊?”雪间一脸懵逼地看向和嬷嬷。 “姑娘平日在族内或出任务自然是用不着打扮的。”和嬷嬷温和地说,“只是如今姑娘的礼仪已学得十分的好,可以开始尝试与官宦人家或贵族接触了。若是如此,即便是低阶位的官宦人家,穿戴打扮也是讲究的。关于梳头上妆这方面,姑娘不必操心,杏和依桐虽不聪明,手还算灵巧,必能为姑娘打理妥帖。” “只是这穿戴上还要劳烦姑娘亲自去看看,虽一开始不用太讲究,但也要知道一些才是。” 雪间有些迷茫,试探性地问道:“是和服一类的吗?” “和服自然是其中一种,只是现如今贵族中间不大兴这个了。当年姑娘去看望浓姬殿时应该注意到了,浓姬殿身上的衣裳样式并不是和服。” 说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雪间当时也奇怪来着,浓姬穿着宽松的上衣配着牡丹撒花裙,倒和汉服有些相似。当时她还以为是浓姬怀了孕穿不了紧身的和服,原来是因为流行那个款式吗? 和嬷嬷耐心地解释道:“老身也许久没去过大名府了,只知道大名府年年有全新的料子和样式,价格不菲。姑娘虽不必赶那最时兴的,也得有几套像样的大衣裳才是。” “嬷嬷的意思是与你去金井城看看,若是有合适的就裁两身回来,若是没有长长见识也不错。”佛间接过话来。 雪间想了想好像是挺有必要的,于是应了下来:“是,全凭父亲和嬷嬷做主就是了。” ———————— 雪间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 她看着眼前眼花缭乱的布料和样式,只觉得自己有选择困难症。 金井城是离千手最近的一个大城镇,她出任务或路过也经常来,结果从来没注意到还有这么多的布店。仔细想想,别说布店,别的还有啥店她也不知道,做完任务赶紧回家吃饭不香吗逛什么街。 而且她现在存的任务金虽然养活她和英两个人是没问题了,但也还没有到能浪的地步,等她什么时候存款存到买那个珠花都是小菜了再出来浪个够也不迟。 “咱们这料子可是大名府最时兴的,价格也公道。”伙计热情地推荐着,“您要是想裁什么衣裳,咱们这样式应有尽有。您要是还不满意,就画个样式出来,小人也能给您裁出来!” 和嬷嬷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带着雪间在布店里转了一圈,然后就出去了。 等走出去一段地了,雪间才问道:“刚才那家也不行吗?” 转了这么多店,她觉得都差不多啊,完全没看出来什么名堂。 “方才那家不实诚,摆在架子上的都是从仓库拿出来的积年的陈货,虽然拿香熏过了,但那股霉味是怎么也消不去的。”和嬷嬷解释道,“那种料子表面看着还行,实际上线早就受了潮,穿不了几天就会掉色或断线。老身以前在宫里时这种东西见多了。” 还是专业的厉害啊。雪间不禁感慨道。 和嬷嬷在路边找人问了问,带着雪间东拐西拐,来到了一条不大的街上。这里没有城中心那条街那么繁华,人也不多,铺子的门面倒是比那条街上大一些。 “应该就是这了。”和嬷嬷看了眼牌子,走了进去。 雪间抬头看了看店名,只见“严山阁”几个大字写在上面。 柜台后的一位三十余岁的男子迎了过来:“两位想看点什么?” “我想给我家这位姑娘裁几身见客的衣裳,不知老板可有推荐的?”和嬷嬷补充道,“样式不要太老,也不必赶那最时兴的,价格中等就好。” 掌柜上下瞄了一遍雪间,从架子上取下一匹桃红色的布匹:“姑娘这个年纪一般喜欢鲜艳些的颜色,您看这个怎么样?” “这料子还可以,只是有些过于艳了。”和嬷嬷的手在布匹上抚了一遍,“还有没有稳重些的颜色。” 掌柜似乎明白了和嬷嬷的意思,去后面抱出来数匹布放到柜台上:“这是去年大名府时兴的暗纹料子,今年出了些更轻薄的,这些就出的少了。不过您放心,这些绝不是压仓的旧货,都是今年春上现织的,做家常衣裳或大衣裳都可。” 和嬷嬷凑近了,抬起料子的一角拿手指轻轻捻了捻,点点头:“这种料子多少一匹?” “二两银子一匹。”掌柜伸出两个指头,“您若想在店里裁,二两半就够了,若要加绣花,三两足矣。” 和嬷嬷听了笑道:“掌柜倒是实诚人。” 确实,刚才那家店里也有这种布,光布就要三两一匹,加上裁剪要四两。 “夫人说笑了,小人可担当不起。”掌柜笑道,“这都是咱们东家定的价格,小人可不敢私自定价,砸了自家饭碗。” “哦?”和嬷嬷颇有些意外,“难不成这店不是掌柜的开的?” “小人哪有那本事。”掌柜的一拍手,“这店原本只在大名府开了一家,后来因为东家人实诚,东西也好,生意越做越红火,就在大名府周围的城镇又开了几家,再后来就开到这来了。” 原来这还是个全国连锁店。 雪间不由纳罕:“方才我就想问了,这店名与寻常不同,不像是个布店的名字,倒像是个卖笔墨的地方了。” “这店名也是东家起的,在京城就很有名。小人也不知道为何起这么个名字,只听说东家早年为人所救,起这个名意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报恩。”掌柜感慨地摇着头,“不瞒您说,小人也是在穷困潦倒之时被东家收留,才有了这么一碗饭吃,哪敢背着东家只顾着自己赚钱呢?” 看起来这店的东家确实不错啊。 就在雪间暗自点头之时,只听和嬷嬷叫她:“雪间,你来看看这几种颜色,喜欢哪个?” 雪间上前看了看。掌柜挑的布都是浅色系的,缎面光滑平整,上面点缀着花瓣样的暗纹,很是漂亮。 她一见就喜欢上了。正是女孩子爱美的年龄,见了漂亮的衣服头饰哪有不心动的,当下看看这个也好看,那个也好看。最终她挑了浅绿和粉紫两个颜色,选了样式和绣花图案,掌柜的给她量了身量大小后发现,余下的布头还能再裁一身家常衣裳。 “咱们这衣裳都是统一的裁缝,保证出来的衣裳一般好,所以夫人定下后这布匹要运到大名府去,做好了再送回来。因此恐怕要等一段时日。”掌柜解释道,“您在这留个姓,等过些时候来拿就行了。” 所以这还全国包邮? 这店家也忒良心了点吧。 和嬷嬷觉得挺靠谱,于是在木牌上留了“千手”二字:“那就麻烦掌柜了。” ———————— 雪间自从那天从金井城回来,天天都盼着去拿衣服。 连杏都看出了她的异常,打趣道:“我看大人是魔怔了,跟我娘去了一趟金井城,连魂都被勾去了!” 雪间听了恼羞成怒作势要打她,杏赶紧笑着跑开了。 好容易等到那天,雪间一大早就出了门。等到了那家铺子,掌柜的一看她来了,笑着迎出来:“姑娘来的倒早。” 雪间拿出木牌:“掌柜的早,我来取衣裳的。” “早就给您预备好了。”掌柜将衣服从里间拿出来,“姑娘看看可行?” 雪间展开来看时,只觉得绣花精致,缀在裙子下,与暗纹搭配相得益彰,缝纫也很好,几乎看不到什么线头。 她很满意,爽快地从钱袋里掏出钱来:“除去定金的话还有五两半,是吗掌柜的?” “按理说是的。”掌柜笑眯了眼,“不过我们东家说这店刚在金井城开,地段不算好,所以以口碑为先,价钱什么的先不谈。” 雪间有些疑惑:“掌柜的意思是……” “东家说这几套衣服只收那一两银子的工本费。”掌柜走到柜台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卷轴,“五日后有一匹蚕丝布要从南边运到大名府。今年京中盛行的二十两一匹的流光纱,就是用这种布做成的,因此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批货。东家不放心,想雇佣千手一族押送这批货北上。” “姑娘若有意接下这任务书,这几套衣服剩下的钱就权当任务报酬。等到平安押送到,东家还另有重谢。” wc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 普通商人的押送任务一般在几十文到一两不等,但绝大多数不会超过一两,甚至过八百文的都很少,除非货物本身价值很高,才会给几两或者十几两银子。 听到一匹流光纱要二十两,雪间觉得大概这就属于价值极高的那一类。 她接过任务卷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收了起来:“感谢掌柜的照顾,这个任务我接下了。” 掌柜听了眉开眼笑:“那就劳烦姑娘了。” 第40章 投资不香吗 雪间拿着衣服回到家和父亲说明了情况。佛间把卷轴拿来看了看,目光落到底下的署名上:“这不是署的委托人的名字啊。” “那家店就叫严山阁。”雪间指了指印章,“这是他们家店的红印,不会有错。” 因为以前也时常有以店铺名义押送货物的先例,所以佛间点了点头,合上卷轴:“既然与你有关,这个任务就你带人去吧。” “是。”雪间微微低头。 谈完了正事,佛间朝女儿笑道:“和嬷嬷说你选的布料颜色不错。今天既拿回衣服来了,就穿出来看看。” “这……”雪间有点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害羞的。”佛间哈哈一笑,“新衣服不穿难道压在柜子里?” 雪间低着头应了一声,跑回房里换衣服了。 “这孩子真是……”佛间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多时,门外传来雪间的声音,佛间应了一声叫她进来。 他一抬头,只见雪间身着浅绿色的里衣,外搭草绿色的小褂,下配素白色的梅花裙,婷婷袅袅地向他走来。 佛间一时呆住了。 “爹,爹爹,不好看吗?”雪间看父亲半天没反应,左看右看觉得是不是哪里不合适。 佛间回过神来,看着女儿慨叹一声:“雪间也长大了啊。” “是父亲疏忽了,没注意到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佛间的目光中有些动容,“再过几年你就要及笄了,确实该好好打扮起来了。” “诶?”雪间挠头,“可我在族地穿不着这个啊,出去出任务也不能穿,一年到头都用不着……” “听父亲的话。”佛间故意板起脸来,“都快十一了,还天天穿得像个男孩子一样,你看看族里这么大的哪个女孩和你似的,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不是,穿裤子利索啊天天要那么好看干什么…… 不过看父亲的脸色,雪间觉得还是不要顶嘴比较好,于是乖乖应下:“是,父亲。” ———————— 根据任务书的地点,雪间带着桃华并两个族人来到火之国南端的某个小镇。 他们顺利找到了押送货物的管事,拿出任务书说明了情况。 谁知方才还指挥人把货物绑好的管事看了任务书后朝他们十分恭敬地一拱手:“那就劳烦几位大人了。” 雪间真是受宠若惊,忙回了一礼:“不敢,这是我等的本分。” 好像人家才是甲方吧…… 管事的真的很客气,一路上都很客气,客气到雪间感觉自己十分受之有愧。 出发前,她特意叮嘱了三人这匹货物的重要性。三人也明白这次任务的重要,一路上都十分警惕。 然后他们就警惕了个寂寞。 直到进大名府,一路上别说忍者,就是毛贼都没有,让她怀疑这车上装的是不是稻草。 怎么没一个人识货吗都不来劫的吗? 她头回觉得自己的忍者生涯是这么空虚。 等安全运到了店铺,管事的自去与主人交接。京城的严山阁真的很大,外头铺面足足有三层,从衣裳布料到首饰钗環应有尽有,不少衣着华丽的妇人和少女在其中挑选,一派红火的景象。 雪间一行人在铺子的待客室坐着,感觉这个任务自始至终都透着诡异。 但人家确实是正儿八经地下委托,正儿八经的货,正儿八经的店,也没骗他们啊,从哪个环节分析都没有错。 所以是她多心了吗? 就在雪间心里嘀咕时,管事的出来了。他带着几个小厮来到雪间等人面前,恭恭敬敬地奉上几个托盘:“有劳各位大人了,这是二十两,是此次任务的报酬。” 桃华一口水呛在嗓子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雪间警惕起来:“管事这是何意?” 管事的也不恼,笑眯眯地问道:“我家给千手下的任务书可有问题?” “没有。”这个雪间还是可以肯定的。 “那这次任务可有异常?” “没有。”简直顺利得不能再顺利。 “那这是任务报酬。”管事将银子递上来,“大人又为何生疑呢?” 雪间正色道:“我等受人之托,理当尽职尽责。然一路之上我等只是随车而行,并无出力,如此多的银钱,实在受之有愧。烦劳管事再跑一趟,转告贵主人,给予我等适当报酬即可。” 管事点点头,笑容更盛了几分:“既如此,请大人随我来,与我一同去见我家主人。” “大人。”桃华上前半步。 雪间沉吟片刻,一拱手:“有劳管事带路。” 雪间跟着管事穿过后堂,来到后院。通过楼梯上了二楼后,两人进到一间小阁之中。管事的向她告罪一声,自去禀报,雪间则在外间等待,打量着这所房子。 房内没有过多的装饰物,也没有浓郁的熏香,只是后面的书架上摆满了书,书架前的矮几上放了几盆矮松,整个房间透出一股朴素雅致的感觉。 不多时,管事从里面出来了:“我家主人有请。” 雪间跟随管事进去。走进里间,只见一位在主位上坐着的青年大笑着向雪间走来:“好久不见,雪间姑娘。” 青年脸庞瘦削,眉目舒朗,双目炯炯有神,左耳旁还有一颗痣。雪间看见他的第一眼只觉得十分眼熟,忽而与记忆中那个俊秀的少年对上:“是你?!” “是我。”青年拱手道,“能有幸与您再次相见,是我的荣幸。” 雪间真是万分诧异:“藤田三浦,真想不到竟是你。” 当年山寨柴房里那个脏兮兮的少年,已然长成如今这般玉树临风的模样。 “五年不见,不知您可还安好?”藤田三浦邀请雪间坐下,开口问道。 “我倒一切都好。”雪间惊讶地上下打量着他,“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成了这大名府的商人。” “当年我受您的恩惠,觉得若是在小地方怕难以混出头,不如去大城镇闯荡,于是携了钱来到这大名府。”藤田三浦讲述着这些年的经历,“我在一家布店当了学徒,学着给人裁衣裳。那家的老师傅见我聪明,便收了我,将手艺尽数传给了我。” “渐渐的,我的手艺越来越好,裁的衣裳也越来越贵,终于成了那一带最有名的伙计。三年后,我攒够了钱,离开了裁缝铺,自己立了门户,利用以前渠道从水之国进了一批布料。”藤田三浦说起来也十分感慨,“水之国长年阴湿,织出的布十分耐潮耐用,很受普通人的欢迎。谁知那年水之国内乱,布运不出来,一时价格大涨,我的布被一抢而空,让我赚了个盆满钵满。” “我拿这些钱收购了些布店,把生意做大,又与从前的老师傅合作,拓宽了进货的渠道。因为我定的价格比一般铺子低,很快生意便红火起来。有了进项后我买进布匹的档次也越来越高,逐渐入了贵族和官宦人家的眼,这才有了今天。” 这听起来简单,其中蕴含的商机和运气缺一不可,再加上有胆量去投入,才能把生意做起来。 雪间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藤田先生果真厉害。” 她没有经商的眼光,给她机会也做不成这么大的。 “若没有您当年的慷慨馈赠,恐怕我早已饿死在路上了。”藤田三浦真心实意地说,“当年与您的约定我一刻都不敢忘,滴水之恩,我必涌泉相报。” 雪间觉得也不至如此:“不过是举手之劳,藤田先生不必记挂。” “姑娘不必推辞。”藤田三浦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她,“我早已想好。当年姑娘资助于我,此后我经营所得将分四成与姑娘,这是契约书。” 雪间看了一眼,推了回去。 “这……”藤田三浦不解。 “并非我推辞,只是当年确是我随心为之,并不是为了今日贪图先生的回报。”雪间委婉地推拒,“无功不受禄。我未出半分力气却坐享其成,实在是受之有愧,还请先生收回。” “可姑娘若不收下,我实在良心难安。”藤田三浦有些急了。 雪间沉思片刻,忽的脑中灵感一现,道:“我倒有一提议,不知先生肯不肯听一听。” “愿闻其详。” “我千手虽不富裕,长年累月下来也有些底气。我回去后与父兄商议,将族内资金挪出一部分资助先生。若将来先生经营得当,有幸获利,则利用这部分资金获益部分我仍与先生四六分成,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藤田三浦闻言有些犹疑:“其实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先生有经商之才,雪间自叹弗如。然先生可曾想过,是否有意触及其他领域?” “姑娘的意思是……” “天下之大,所涉行业岂止千百。人皆有衣食住行之忧,先生何不试着做做其他方面,而要拘泥于这区区布店呢?” 藤田三浦眼睛一亮:“姑娘说得有理。” “若想涉足其他领域,除去胆略与眼光,还需切实的银钱协助。”雪间笑道,“我千手愿意资助先生,助先生把生意做大,不知先生是否有意合作?” 藤田三浦思考片刻,大笑三声:“好!若姑娘果真能说服千手一族资助于我,我必不辜负姑娘的厚望,助千手更上一层楼!” 雪间笑吟吟地一拱手:“那就请先生静候佳音。” 第41章 谁说忍者不能做生意的 雪间门最终还是没有收下二十两银子,后来见实在推辞不过便拿了一半,除去上交族内的那部分外都给了桃华他们。 回到家后,她与父亲谈了这件事。佛间门万万没想到还能碰上这么一出,认为此事事关重大,需要长老团开会商讨一下。 为此柱间门也被叫了回来。佛间门与大长老提前通过气后,便于第二天召开了长老团会议。 雪间门本以为这次还是大哥或二哥发言,谁知道佛间门让她准备好由她来汇报这件事。往日她能参加会议还是柱间门和扉间门坚持的结果,要她发言还是头一回。 雪间门花了一天理清思路,列好此事对于千手的利与弊,将成功和失败的条件和后果计算清楚,并就长老们可能提出的问题做了准备。 等做完这些,已经是后半夜了。 雪间门最后通了一遍文稿,确认没有错漏后,吹熄了蜡烛。 ———————— 第二天,长老团会议召开。 “今天召集诸位长老来,是有一件重要的是想与众位商议。”佛间门首先开场,“前几日雪间门接了一个护送任务,在大名府结识了一位商人。” 佛间门朝雪间门看去:“雪间门。” “是。” 坐在最末位的雪间门站起来,朝长老们一鞠躬,说道:“接下来由我为诸位长老汇报这件事。” “等等。”二长老看了她一眼,又转向佛间门,语气中带着不屑,“族长不会真要让她发言吧。” “有什么问题吗?”佛间门面不改色。 千手会藏冷哼一声:“族内从来没有姬君参加长老团会议的先例,她能坐在这就已经是破例了,难道还要得寸进尺吗?” “整件事的原委只有雪间门清楚。”佛间门沉声道,“二长老想让谁来汇报呢?” “你……” “二长老何必这么心急。”千手长明呵呵一笑,“且听雪间门怎么说,再教训她不迟。” 千手会藏哼了一声,到底没再说话。 雪间门得到佛间门的授意,从五年前剿灭山贼的任务开始讲起。她略过了发现铁矿的经过和藤田三浦原本有意让她白嫖四成利益的想法,只将有关藤田三浦的部分讲了出来,末了说道:“因为我曾经有助于他,所以他愿意与千手合作,将投入资金所得利益与我们六/四分成,只需我们出钱即可。” 长老们听后一片沉默。半晌,三长老干巴巴地问道:“那个藤田三浦,靠谱吗?” “他是大名府有名的布商,经营着大名府最有名的布店之一——严山阁。”雪间门答道,“这一点我已经打听过了,如果长老们还有疑问可以再确认一下。” “忍者经商,闻所未闻。”四长老摇摇头,“那个藤田三浦不会是个骗子吧,你年纪小,上了他的当也未可知。” 雪间门点点头:“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然我此次押送的货物是一种叫蚕丝布的布匹,这种布匹可以制成今年大名府最时兴的料子——流光纱。长老们可知这流光纱价值几何?” 她伸出两个手指:“二十两一匹。” 室内发出倒抽凉气的声音。 “光是流光纱就如此昂贵,更不用说从贵族到平民所用布料,藤田三浦经营的布店都有涉及,这一年下来的收益,恐怕不是我们能想象的。” “即便我们千手资助他,在不动底气的前提下可用的资金也没多少,他实在没必要为了骗这点钱而大费周章。”雪间门环视着在座的人,“不过四长老说得没错,风险依然是存在的。但一旦涉及钱便一定有风险,我们资助他有,出任务成功与否也有,难道仅仅因为惧怕有风险就畏缩不前吗?” “你说得轻巧。”二长老冷笑道,“倘若投入的钱全都赔干净了,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雪间门垂了垂眸:“自然负不起。” “那……” “所以我建议可以从少到多投入。”她接着说,“可以先拿出一少部分钱试试水,若果真可行,再加大数量。如此一来即便是赔了也不损失多少。” “现在藤田三浦的生意已经做到了大名府外,根基稳固,更何况他有意扩大生意范围,寻找机会,从布料扩展到衣食住行的各个方面,到那时他的底盘越大,就越不易被撼动,赔本的几率就越低。” “我们忍者没有经商的才能,做多不过是在族地周围开些小铺子,还要自己出钱自己费心,收益却寥寥无几。藤田三浦能用五年的时间门从一无所有打拼到大名府有名的商人,除了运气的成分外,其头脑和胆识可见一斑。他既有经验,又有基业,往后只要不出大差错应该翻不了船,而我们只需要出钱不需要操心便可坐享其成,我认为还是值得一试的。” 雪间门话锋一转:“资助藤田三浦,除实际的利益外还有更重要的意义。藤田三浦的布店能开到数个地方,必然对相应地方的情况了如指掌。就如同连接地方和大名府的一条线,随着他生意面的扩大,线会越来越多,网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密。” 她认真地看着诸位长老:“如果我们能把这张网,变成千手的情报网呢?” “你是说……”三长老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 “以藤田三浦的身价,长年雇佣千手一族作为护卫再正常不过。我们可以在他身后就地建一个情报中心,将他铺面所在之处获取的情报汇总,再加以分析处理。这样既不会引起忍族势力范围的争端,我们又能获取火之国各地的情报,可谓是一举两得。如此一来,即便将钱赔进去一些,也足以用情报的价值弥补了。” “因为我们获取情报与他经营生意并不冲突,不过是顺带之举,况且我们与他四六分成,他既然拿大头,总该有拿大头的价值。同时,我们也可以将分析的结果开放一部分给他,作为他下一步开店的风险评估。如此互惠互利的事,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 “如此,不论我们投入的钱是赚是赔,对千手而言都是稳赚不赔。”雪间门终落下最后的结论,“不知诸位长老意下如何?” ———————— 雪间门的方案被通过了。 散会时,三长老笑呵呵地拍拍她的肩膀,高兴得合不拢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雪间门只是笑着微微低了低头。 她又亲自去了一趟大名府,将千手的意思传达给了藤田三浦。藤田三浦很高兴,表示即使千手不设这个情报处,他也会定时收集信息掌握各地的动向,如此一来倒省了他不少事,自然是满口答应。 临走时,藤田三浦交给她一包东西:“这里面是一块令牌和数十个木牌。令牌是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只要是在我名下的店,看到这个,店里的东西和钱财都可随意取用,可解燃眉之急。其余的木牌是沟通往来的凭证,上面有特殊的标记,寻常是模仿不来的。” “我出身穷苦,总想着生活不易,能帮人一把是一把。你若是遇到艰难的手艺人或有价值的人,可将这木牌交与他,让他来大名府找我,我自会帮助他。不过能不能赚钱,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雪间门收下了这两样的东西,回去后把藤田三浦接受千手条件的情况告诉了佛间门。佛间门早已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当下便让人去请大长老,同时让她把那两样东西收好,不必上交族里。 佛间门和大长老商量后,首先从族里拨了二百两给藤田三浦。藤田三浦也不嫌少,拿着钱高高兴兴去买铺子了。 然后半年后,千手收到了三百两的进项。 这一波回本惊呆了佛间门。他完全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看到效果,每年千手除掉成本,净收入也不过一百余两,年份好的时候能到二百,结果这半年就顶了一年的收入。 钱虽多,却没有冲昏佛间门的头脑。他将这部分钱继续投入进去,加上原先的,一并交给藤田三浦经营。 只要千手的底气不动,外面是赚是赔,千手都稳得住。 千手还像以前一样出任务,只不过将与宇智波可能对上的任务数量再次下调,不再接大型战争,等年末统计伤亡人数时,居然比往年减少了一半多。 族里有钱了,年末发放给族人的东西也好了。虽然不知道族里的钱哪来的,但这年过年,族人们都很高兴,舒舒服服地度过了又一个新年。 雪间门终于从赚钱的阴影里解放了出来,直接给英的工资翻了个倍。而且过年时,金井城严山阁的老板派伙计送来了一包东西,说这是今年为了感谢宗家的协助而送来的节礼。 佛间门收下了礼物,并给藤田三浦回了节礼。 藤田三浦出手的东西自然不会差了。他并没有送一些金银珠宝一类通俗的东西,而是一些实用且价格不算昂贵的物品,显然是用了一番心思的。 “藤田三浦也算有心了。”扉间门把东西拿出来放到桌上。 “说起来二哥前两日送我的那两把刀也不比这些差呢。”雪间门拿出一个镂空的香囊放在手上掂了掂,“我听说是二哥请池田铁打的?” “池田铁?”柱间门听见雪间门的话转过头来,“我去湿骨林之前就听说他已经不打刀了,怎么又开始打了?” 扉间门没有多做解释:“之前在任务里遇到过,我帮了他,他说可以破例再打一次刀。” “不愧是大师的作品啊,那两把刀比我以前的刀轻多了,承载的查克拉也多。”雪间门显然对那两把刀很满意。 柱间门拿起一个小罐,打开来看时只见里头一块块绿色的饼状物,清香扑鼻。他晃了晃问道:“这是什么?” 雪间门凑过去闻了闻,说道:“这是茶饼。” “茶饼?”柱间门睁大眼睛,“茶饼能有这颜色这香味?” 他又不是没见过他妹妹做茶,那茶饼都是暗绿色或褐色的,凑到跟前才能闻出茶的香气,哪像这个似的嫩绿嫩绿的,一打开香味就冒出来了。 “做做看不就知道了?”雪间门笑道。 自从和嬷嬷等人来后,每年的除夕都是她们和宗家以及大长老一起过年。反正宗家人少,一群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也不分什么主仆,大家一起欢欢喜喜地过新年。 除夕夜,雪间门拿出专业的水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和嬷嬷连连点头。她将茶做好后一一递给众人,期待地问道:“如何?” “香。”柱间门眼睛亮了,“我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 “这茶确实不同,不知是什么茶?”佛间门也不认得。 倒是扉间门想起什么来:“我年前去大名府时,听人说今年北边新种出来一种茶,叫点银丝,贵族们都叫银丝茶。听说这种茶只在北边仅有的几座高山的背阴面能种出来,其叶如针,泡开后色泽如丝,泛着银光,香溢满室,故名银丝茶。这种茶因数量稀少,紧供着皇室和大贵族用,因此有价无市,连见都见不到。莫非就是这个?” 我去这茶这么厉害的吗? 雪间门看着这碗唇齿留香的茶水,感觉自己在喝金子。 原谅她这个俗人,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比喻。 不过泡都泡了,喝就完事了! 第42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雪间最后检查了一遍忍具,把出任务的装束的穿好,推开门,带着满身的月光向父亲书房走去。 路上雪间碰上了扉间,两人对视一眼,共同往父亲那走去。他们到时,大长老已经在那了,见两人进来点了点头:“都准备好了吗?” “是。” 大长老看向佛间:“是时候下决定了。” 佛间坐在桌前,面沉似水:“出发吧。” ———————— 深夜,千手族地一片寂静。 千手鸣经历了一天的训练,正在睡梦中。突然,他觉得屋内的气息有些不对,忙起身往枕头底下摸苦无,然而还未等他触碰到,一丝冰凉便抵住了咽喉。 “别动。”黑暗中,一道压低的女声这样说道。 房内的灯被点亮。烛光照亮了闪着寒光的苦无,也照亮了尽在咫尺的那名女子的脸。 “是你?”千手鸣的眼中满是震惊。 “是我。”雪间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把苦无又往前推了推,“我劝你识相点,别逼我动手。” 千手鸣一动不敢动,只得愤恨地盯着她:“你们把爷爷怎么样了?” “二长老为千手做了一辈子的贡献,自然居功至伟。”雪间眯了眯眼,“所以父亲深夜前来拜会二长老,略表宗家的敬意。” “你……”千手鸣的目光仿佛要把她撕成碎片,“你们好狠的手段,居然要残杀同族!” 雪间闻言嗤笑一声:“好狠的手段?你说的是二长老吧。你们不早就商量好了吗,就算我们今天不动手,后天这个时候,宗家也会变成一片火海吧。” “你,你瞎说什么!” 饶是如此,雪间却并没有错过他眼中极力掩藏的诧异,冷笑一声:“就你这点涵养还想继承千手?即便父亲得不到消息,这两日你在族里趾高气扬一副千手继承人的模样也足以引起二哥的注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千手鸣说不过她,只得徒劳地瞪着她。 这时,英从外面走进来,走到雪间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我知道了。”雪间点点头,目光却不曾离开千手鸣。 “千手英,你以为你攀上千手雪间就能得意了吗?你不过是个没用的……” 千手鸣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丝鲜血顺着他的脖颈倘下,浸湿了他的衣领。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雪间忽然凑近他,双目直对上他那透着恐惧的眼睛,“被我一个女孩儿踩在脚下的感觉如何?呵,生儿育女?恐怕你连为我们女孩儿生儿育女的资格都没有,若是谁瞎了眼找了你,生下个儿子像你一样蠢,不如趁早丢出去免得长大了丢人现眼。” “你……”千手鸣气得脸通红,“千手雪间,你不知羞耻!” “我不知羞耻?”雪间直起身,无辜地眨眨眼,“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 “我可是千手的姬君,人人都道我通身的气派堪比京中的贵女,我怎么会做什么失格的事呢?”雪间笑得温婉,“别急,夜还长,好戏还在后头呢。” 就在雪间挟制住千手鸣时,佛间正在后屋与千手会藏对峙。 说是对峙,其实两人谁都没有动手,连武器也不曾拔/出来。 千手会藏看着站在眼前的千手佛间,冷笑道:“我本以为你性格古板保守,难堪大任,不想你还有这等魄力。” “你倒是为你儿子打算得好,不让他重蹈你的覆辙。” 佛间不发一言,只是平静肃然地看着他。 “罢了,既然输了,任由族长大人处置便是。”千手会藏自嘲一笑,“只是这么简单就输了,真是有点不甘心。” “二长老到底为何执着至此,难道是我做的事自始至终都无法让二长老满意吗?”佛间问道。 千手会藏摇摇头:“你担任族长十六年,做出的决策无一不有利于千手,有时甚至连老夫也不得不佩服。” “但千手要想在忍界大放光彩,要想踩下宇智波成为忍界之首,你,做不到!”千手会藏指着佛间,“柱间觉醒了木遁,这本是向宇智波进攻的大好时机,你却下令停止接受和宇智波对抗的任务,避开和宇智波的冲突,让敌人占了上乘!现在倒好,对面的宇智波斑已经有了万花筒写轮眼,生生浪费了重创宇智波的好机会。明明握着王牌却朝敌人服软,你这样的软骨头,千手不需要!” “柱间他不是工具!”佛间厉声道,“为了仇恨让柱间去送死,到底是私心还是大义,二长老心里不清楚吗!” “柱间他身为少族长,就该担起这份仇恨来!他倒好,与宇智波私通,居然和宇智波斑成了朋友,这样的人继承了千手,千手还有未来吗!” 佛间心里一沉。 那件事,果然还是叫二长老知道了。 “若是你弟弟还在,千手绝不会落到如今的这个境地!”千手会藏恨恨地看着佛间,“我妹妹才是千手名正言顺的主母,青岩他才是千手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你为了少族长之位杀了青岩,踩着你亲弟弟的血坐上族长之位,得位不正,你有什么脸面继承千手,日后有什么脸面去见你死去的父亲!” 佛间的眼中染上悲愤:“如果不是二长老逼着青岩杀我,青岩又怎么会自己撞上宇智波的刀!” 千手会藏瞳孔一缩,怒吼道:“你胡说!明明是你算计青岩令他陷入宇智波的包围,才让他被砍去了双臂,削去了脑袋!” “青岩他从未想过要争夺什么族长之位!”佛间的眼睛通红,“是你将他当做攫取利益的工具,逼得他无路可走。他知道只要他一天活着,你觊觎族长之位的野心就一天不死,只有他死了,你才可能放弃!” 佛间从胸前掏出一封信,扔给千手会藏:“这是当年青岩给你的信。他到死都想劝你放弃执念,是你杀了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提起青岩!” 千手会藏展开信,枯瘦的的双手剧烈抖动着。他缓缓看完,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抵上了桌子。 他抬起头,仰天大笑,泪水却从爬满皱纹的脸上淌落下来。他指着佛间,充满悲伤的笑声还在室内回荡:“千手佛间,你知道我最嫉妒你什么吗?” “你明明那么平庸,样样都不出彩,上天却格外厚待你,给了你三个出众的儿女。”千手会藏的声音逐渐疯狂,“木遁啊,那是木遁啊,偏偏是你那个天真的儿子有了!鸣那么优秀,却无论怎么努力连千手雪间都打不过,她可只是个区区的女孩啊!” 他颓然地叹了口气:“上天是何其的不公,何其的不公!难道真的是天注定要你继承千手,难道青岩就注定要早早地埋在黄土里吗!” 千手会藏闭上眼:“成王败寇,怪只怪我小看你了,千手佛间。不过有句话我得提醒你,你那个闺女不是什么平凡人,留着她,只怕千手早晚会断送在她手里。” 本以为佛间会因他的话而惊疑,可他只见佛间这样答道:“雪间永远是柱间和扉间的妹妹,也永远是我的女儿。” “看来你早就心中有数了。”千手会藏哼了一声,“我现在才有点明白为什么你父亲当年坚持立你当少族长了。” 他拿起桌上的苦无,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你不用担心我耍花招。只是我希望你能放过鸣一家子。” 佛间本就没想把人赶尽杀绝:“只要他们不犯大错,就永远是千手的族人。” “好好好。”千手会藏得到了许诺再无什么可留恋的,手一动,将锋利的苦无抹过脖子,“那就恭祝您日后一切顺利了,族长大人。” 佛间静静地看着千手会藏倒在地上,血液染红土地,突然胸中一梗,吐出一口血来。 “族长!”莫一急忙上来扶住他。 “无妨。”佛间抹去嘴角的血迹,强撑着直起身来。 “这半年来您身上的暗伤反反复复,这几日刚有些起色,六长老千叮咛万嘱咐情绪不能太激动的,您怎么……”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佛间深呼吸几口,强压住胸中翻涌的血气,“和以前一样,别告诉孩子们。” 莫一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低头应道:“是。” ———————— 二长老千手会藏死了。 据说二长老的身体一直不太康健,昨夜突然旧伤发作,一口气没上来就去了。 这种事情在忍者——尤其是年纪大的人身上确实有时会发生,族人们也只是叹息一声,道一声节哀罢了。 没两日,四长老也因兄长的逝去过度悲痛而离开了人世。 虽然有些巧合,但人年纪大了往往受不得刺激,四长老又一向与二长老关系亲厚,大概是不忍哥哥在地下寂寞,同二长老去作伴了。 族长也因为两位长老的骤然离去深感悲痛,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长老团也没有对两位长老的逝去提出质疑,这件事如同投入湖中的一颗小石子,泛起些许涟漪便消失无踪。 长老团位置突然空缺,一时没有合适人选,也就空置下来。至于之前二长老和四长老掌管的相关事务,则由三长老和五长老暂时代为管理。 就在二长老去世后几日,千手鸣不知什么原因被他爹打了一巴掌,脸肿得老高,再没了之前嚣张的气焰,自此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倒让那些知道他脾性的人奇怪了好长时间。 至此,千手内部的声音终于完成了统一。 第43章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 “把这个送到大长老那去,下面两份是五长老的。”雪间把一摞文件抱给英,“顺便去大门口看看父亲回来没。” “大人,您今天都问了三遍了。”英无奈地笑了,“族长大人今儿不回来明儿也会回来的,耽误不了陪您去看夏日祭的。” “还不快去,怎么那么多话。”雪间故作生气,嘴角却怎么压都压不住。 “是是是,我这就去。”英笑着跑了。 父亲离开族地去大名府与贵族交涉已经半月有余,算着日子也该回来了。大哥上次也来信说木遁的修炼基本到了末尾,仙术也熟练掌握了,等回来一定会让她大吃一惊。 想起上次她去湿骨林给大哥送东西时看到的那平地拔起一片森林的震撼,雪间在心潮澎湃的同时也对这股力量充满了深深的敬畏。 千年来唯一的木遁,远比她想象中的更为强大。 这股力量足以改变忍界的格局,对此她更加深信不疑。 大哥说他还有点东西没搞明白,想在湿骨林再呆一个月,所以今年的夏日祭恐怕赶不上了。不过他已经跟父亲说了,父亲也同意带她去夏日祭玩,高兴得雪间一晚上没睡着觉。 想到这,雪间不由得露出笑容。从小到大,这可是父亲第一次带她出去玩,这么好的事等她回来一定要跟水户好好分享分享! “这个小九,偏这个时候去看朋友,这次夏日祭不带它就怨不得我了吧!”雪间暗自偷笑。 不过夏天雨水多,但愿那天不要和今天一样阴天就好了。 这样想着,她拿起自己的苦无哼着小曲擦起来。突然,她的手一抖,指尖传来一阵疼痛,再仔细看时,只见左手食指被苦无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可不知为何,她的心跳突然加速,隐隐地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预感,门“哗”地一声被推开。雪间猛地直起身来向门口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英惊慌失措的面容。 “雪间大人不好了!族长大人,族长大人他……” 天空猛地划过一道惊雷! 她手中的苦无应声落地! ———————— 雪间来到治疗室时,柱间和扉间已经在那了,而她再次见到的,是浑身鲜血、左臂被削去的父亲。 和记忆中的那个威严的父亲不同,眼前这个人仿佛沐浴了鲜血,面色苍白,呼吸几不可见,左手的残臂往外冒着止不住的鲜血,身上还有五六个可怖的血洞。四五个医疗忍者满头大汗地围着他,手上绿色的查克拉光明从未停息。 雪间在见到这个人的这一刻,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冻结了。 开玩笑的吧,这怎么可能是父亲,她父亲那么厉害怎么可能…… “我们是在回族地的路上被羽衣的族长羽衣过野偷袭,族长大人为了掩护我们撤退才……” “族长大人失血过多,再加上胸口的致命伤……” “我们已经尽力了……” 雪间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的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手脚冰凉,呼吸都不受控制了。她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楚床上的人,可大脑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雪间……” 一道极其微弱的呼唤让雪间猛地清醒过来。她扑到父亲的床边,握住逐渐失去温度的手,泪水不由自主地蓄满了她的眼眶。 “别哭,我的女儿……这么美,哭了……就不好看了……”佛间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黑发,叹道,“你真的很像你母亲,如果美和子在天有灵,一定会很高兴……” 他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女儿,仿佛要把她的一切都刻在心里:“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看着你的两个哥哥。千手有了柱间和扉间就够了,我们千手家的姬君要活得骄傲,活得自由。” “爹爹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不要被自己拘束,将来一定要找一个像爹爹一样的好男人,不然爹爹就算在三途川也会回来找那小子算账的。” 雪间的嘴角艰难地翘了翘。看着女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佛间忍不住露出笑容。他不舍地抚摸着女儿的头,目光中满是深沉的爱。他还有千言万语想跟女儿说,他还想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看着女儿穿上嫁衣,看着女儿有了自己的孩子,他这个样子怎么去向美和子交代? 想起自己的妻子,他隐约中似乎看到妻子像天使一样降下,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佛间释然地笑了,他最后凝视了一眼雪间: “不论将来发生什么,爹爹都会一直深爱着你。” 雪儿,我的女儿…… ———————— 当佛间停止呼吸的那一刹那,雪间觉得天塌了。 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体内的血液像沸腾了一样冲击着她的身体,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她的身体释放出来。 她疼得蜷缩在床边,死死地咬住牙关,脸色苍白,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突然她仿佛被人捅了一刀,喉咙一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爹爹————!”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而那股要冲破身体的力量仿佛找到一个倾泻点正疯狂向外涌出,以极为惊人的速度抽空了她的查克拉。雪间能感受到体内生命力的流失,可她却无法控制这股力量,只能眼睁睁地任由身体变得疲软。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了二哥的呼喊,但最终她支撑不住,袭来的黑暗迅速吞噬了她。 ———————— 扉间在父亲将基本上所有族务都交给他和雪间时就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在接到父亲出事的那一刻,他仿佛有什么预感似的给湿骨林的大哥传了信。所以当他看到浑身鲜血的父亲时,在极度震惊的同时依然能保持着理智。 他迅速指挥族人将父亲抬进治疗室,看着早已召集好的千手基本数得上的医疗忍者挽救着父亲的生命。 当父亲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他眼前时,他的心中一沉。 佛间悠悠转醒,赞赏地看着优秀的次子。千手有柱间把持大局,有扉间作为辅助,千手的未来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大哥马上就到。”扉间强忍着心里的悲伤,装作平静地看着欲言又止的父亲。 佛间摇摇头,挥挥手示意儿子靠近些:“扉间,你是个优秀的孩子,千手有你和柱间,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喘了口气,他重新审视着已经长大的儿子,欣慰地笑了:“柱间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族长,离不开你和雪间。但柱间性格跳脱,雪间还有些天真,这个家以后恐怕要拜托你了。”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对于你们三个,我很抱歉……” 如果不是作为族长,他不必将全族的利益放在首位,也不必逼着三个孩子早早地担起责任而忽略其他方面,他的另外两个儿子或许也不必早早地夭折在战场上,如果不是这个时代…… “您不必如此,父亲。”扉间含着泪,红着眼睛摇了摇头,“我们从来没有怪过您,我们一直都很敬重您,能成为您的孩子,是我们最大的骄傲……” 佛间的眼睛微微睁大。 美和子,你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孩子。 “要好好地活下去啊,扉间。” “啊……” ———————— 当察觉到雪间身上猛烈的查克拉波动时,心惊之际的扉间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巨大的树木拔地而起,抽出的木条无差别地袭击周围的人,不受控制的力量疯狂从雪间身上涌出,扉间躲避的的同时不断呼喊着她的名字却徒劳无功。 “木遁·禁锢之术。” 另一股更为强大的木遁迅速包裹住向外疯狂蔓延的树枝,分开一个口子,一道身影迅速跃入,将封印符拍在了雪间身上。 “大哥,雪间她……” 柱间沉思不语,将两指搭在她的脉搏上,面沉似水。他咬破手指,通灵出蛞蝓:“请马上把我们通灵到湿骨林。” 蛞蝓用触角碰了碰雪间,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我明白了。” 柱间点点头,看向扉间:“雪间的情况不容乐观,我带她去湿骨林治疗,族里就拜托你了。” 深知木遁特殊性的扉间二话不说点头允诺:“大哥放心。” 看着嘭地消失的两人,扉间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震惊,转身麻利地封锁消息,对外宣称是柱间接受不了父亲的重伤而一时失控,雪间则在这场失控中收到了波及需要静养,而千手的族长依旧“重伤未愈,卧病在床”。 只要千手的族长还有一口气在,其他忍族就不敢轻举妄动,静等着千手的消息。而此时缺少了族长和少族长的千手,也需要千手佛间“活着”来稳定人心。 将延缓尸体腐烂的封印术下在父亲身上,扉间久久地注视着安详睡去的父亲,双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去。 此时千手多江走上前来递上一张纸条,低声道:“宇智波族长因旧伤复发昨夜去世了。” 没有千手多江想象的喜悦,扉间只是平静的看完,抬手将纸条化为碎片。 不管是宿命还是巧合,扉间知道,父亲们的时代已经过去。 如今的忍界,该是他们的天下了! 第44章 白驹过隙的两年 雪间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到了前世的家,梦到了前世和家人生活的点点滴滴,明明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可梦境中的记忆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她和父亲一起吃饭,一起谈笑,仿佛来到忍者世界只是一场梦,她还是那个普通的学生,生活还是那么平静。可在和前世的父亲说话时,父亲的面容突然变得模糊,再定睛一看却变成了佛间的样子,她情不自禁地叫了声“爹爹”,可佛间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并没有应声…… 看着昏迷中仍不断喊着“爹爹”的雪间,柱间的眉头紧锁,手上的淡绿色光芒又亮了几分。 “还是不行吗?” 柱间的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上木遁查克拉的输送一刻都没有停止。利用木遁查克拉之前的亲和性护住雪间的经脉,疏导她体内混乱的查克拉归于宁静,可她体内仿佛有一股力量一直在搅动,让刚刚梳理好的查克拉又重新混乱起来,而柱间的梳理速度远远赶不上重新混乱的程度,他只能尽力护住她的经络不让混乱的查克拉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雪间酱好像被什么缠绕着,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一直存在她心里,借着这次佛间的刺激彻底迸发了出来。”蛞蝓看着一直喃喃自语的雪间,担忧地说,“只有解开她的心结,或许才能让她从沉睡中醒来。” 柱间看着妹妹长大,从小他就发现雪间与常人不同。尽管她掩饰的很好,可柱间还是发现她似乎对杀人有着无法改变的抵制,对贵族有着与生俱来的轻蔑,对平民有着天生的怜悯和亲近……她对于时局的看法格局往往很大,似乎是站在一个过来人的角度去评价,就好像大家还在纠结于一家一族时,她已经去思考如何掀翻大名夺取天下了。 虽然她从来不宣之于口,可柱间还是隐隐地感到她身上有着他看不懂的谜团。 他相信他的妹妹,也尊重她的选择。雪间不说,他也不曾问,可他没想到雪间的心结就藏在这些谜团中。 柱间沉默半晌,说:“我想进入雪间的精神世界。” 蛞蝓毫不意外柱间的决定,只是提醒了一句:“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进去别人的精神世界可能会被当做敌人攻击,甚至被关在里面永远出不来。” 柱间颔首:“没关系。” 蛞蝓言尽于此:“我可以用自然能量维持雪间酱的身体不受损害,但你只有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足够了。”柱间正色道,“多谢您,蛞蝓大人。” 看着难得正经地尊称它一次的柱间,蛞蝓表示就不计较他以前叫它鼻涕虫的事情啦! ———————— 雪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好像还梦见她大哥了,然后她就醒了。 然而还没等她思考“我是谁我在哪”的问题,就被她家大哥一把抱住然后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雪间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十天我有多担心你巴拉巴拉”,搞得她只想说一句“哥你快把我勒死了”。 让柱间这么一打岔,雪间也不去想梦里到底发生了啥了,直接追溯到她昏迷之前的记忆,然后陷入了沉默。柱间将这十天内家里发生的事大致给她讲了一遍,叮嘱她暂时不要使用木遁的力量,并提及了扉间对此事的后续处理。 雪间默默地听完,只说了一句:“父亲下葬了吗?” 柱间无声地点了头。 “我能回去给父亲上柱香吗?”她又补了一句,“祭奠完父亲,我就回来修炼木遁。” 柱间自然是同意的。两人与蛞蝓仙人打了个招呼,就在逆通灵下回到了千手族地。 扉间接到了大哥的消息早已等在那,在看到雪间的那一瞬间,他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他上下打量着多日不见的妹妹,感知到她体内平和的气息才稍稍松了口气——他看得出来,妹妹已经接受了父亲离世的事实。 雪间自然从二哥微妙的表情中体察到了他的关心,顿时心中一暖,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我回来了,二哥。” “回来就好。打算什么时候再走?” “我回来给父亲上柱香就走。” 扉间了然,带着雪间穿过族地,来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墓地。 佛间的墓紧挨着美和子的,旁边沉睡着板间和瓦间。雪间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深深地注视着父亲的墓碑,跪了下来,端端正正地给父亲磕了三个头。 一谢父亲生养之恩,二谢父亲教导之情,三决为父报仇之心。 去tm的什么结盟和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生不报,她千手雪间有何面目立足世间! 雪间走之前去和千手长明道了别。长明什么都没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忍者不兴流泪,雪间也不想让爷爷担心,于是勉强笑道:“爷爷,等我回来我还要吃您做的饭呢。” “哎。”长明像往常一样给她理好衣领,“以后爷爷这就是你的家,爷爷等你回来。” 这一句话让她再也忍不住。她扑到长明怀里,把脸埋进了爷爷的胸前。 ———————— 九喇嘛是万万没想到,它不过就是出了趟门,一个没看见的功夫就听说雪间觉醒木遁性命垂危了,结果等到柱间把它送到湿骨林来就看见雪间正在烤蘑菇。 她居然还相当认真的问它吃不吃蘑菇! 气得九喇嘛两天没理她。 “你居然能觉醒木遁。”刚从宇智波族地回来的九喇嘛把信拍到她脸上,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外星生物,“没有阿修罗的查克拉身体也没有柱间强健,居然能承受住木遁之力。” 她能怎么回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而且我不是记得柱间说你的查克拉属性是水和风吗,怎么也能生出木遁?”九喇嘛也很迷惑,“是水和风吧。” 雪间点头。 “你拿查克拉纸测的?” 点头。 “要不再测一遍?” “可以。” 然后雪间就亲眼看见这张纸哗的一下湿透了又碎成了渣渣。 雪间:??? 人间迷惑行为大赏? “这不是水和土吗?”九喇嘛怀疑脸,“你当初用的是假查克拉试纸?” “当年是测的水和风啊。”雪间表示自己是清白的,“当年我测的时候大哥也在场,那张纸先裂开了然后湿了啊。” “可我从来没听说谁的查克拉还会随年龄增长改变的。” ……说实话我也没听说过。 雪间挠头:“可我没干什么啊。” 九喇嘛想了想:“这些年你没觉出来什么异常?” “没什么异常啊……”雪间托腮,“如果非要说什么异常的话,就是我用风遁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用水遁和土遁更多。但千手家风遁资料少啊,我又没有二哥那个开发忍术的能力,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嗯……”九喇嘛严肃地说,“那问题就只能出在你的灵魂上了。” 又是灵魂,她灵魂招谁惹谁了。 “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只是有这么一种可能。”九喇嘛猜测道,“这具身体原本的属性确实是风和水,但你的灵魂却本身带有水和土两种属性。” “你的灵魂刚附到这具身体上时,灵魂和肉/体结合尚不完全,那时你表现出来的是这具身体本有的属性,即风和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灵魂逐渐与肉/体融合适应,而你灵魂本身远远强过这具身体原来的刚出生婴儿的灵魂,所以你的灵魂属性渐渐压过了原有属性,变成了水和土。” 九喇嘛补了一句:“或许你小时候身体不好,也是因为这个。” 这也行? “那就算如此,也不能解释我为什么会觉醒木遁啊?”雪间不解,“你不是说了嘛,阳之力的表现之一就是木遁,我又没有阿修罗的查克拉,哪来的阳之力?” 九喇嘛托腮:“其实你们千手一族作为阿修罗的后裔,体内或多或少都会有阳之力,这就是千手没有宇智波那样血继限界,身体强度却高于一般忍者的原因。” “柱间作为阿修罗查克拉的转世,体内有很强的阳之力是毋庸置疑的。而你作为他的妹妹,因为血缘关系体内的阳之力也会比平常的千手族人多,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你和扉间的天赋要比千手的族人都高。你的灵魂比身体强得多,而为了适应灵魂,你的身体在成长过程中会逐步增强,以求达到与灵魂匹配的程度。” “你体内的阳之力,很可能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被强化的。” 过于玄学。 “嘛,不过再怎么强化你也比不过柱间的。你的阳之力纯度不够,所以觉醒和承受的门槛比柱间高得多,身体机能也比不上柱间,当然木遁也比不过就是了。”九喇嘛毫不犹豫地扎心。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大哥觉醒木遁跟没事人一样她就差点凉了的原因吗? 不过话说回来,她要是能比过大哥,那她干脆不做人算了。 “其实也不重要了。”雪间抹了把脸,“我曾经很羡慕大哥的力量,但现在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要。” 在她的规划中,本就没有木遁这一条,如果不是以父亲的生命为代价的话,她还能接受,可惜…… 可惜没有如果。 “还有一件事。”九喇嘛难得严肃地坐在她面前,“虽然有柱间给你的查克拉结晶,但同为木遁,到底能不能压制你暴走的查克拉还很难说。为了保险起见,我想把我的一部分查克拉封印在你体内。” “现在你也能压制啊干嘛非要把查克拉封印进我身体。”雪间不解。 “暴走的查克拉对经络的破坏极大,从外面压制可能来不及。”九喇嘛一本正经地说,“我想用双式契约将我的部分查克拉封印进去,这样即使你暴走我的查克拉也足以在第一时间护住你的经脉,日后你遇到危险时我的查克拉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雪间一脸诡异地盯着九喇嘛,盯到它快炸毛了才说:“太罕见了,你居然这么主动。” 九喇嘛觉得拳头有点痒:“你到底封不封!” “……封。” 第45章 好戏开场了 两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 在蛞蝓仙人的帮助下,柱间将所有木遁都教给了妹妹。除了逢年过节和需要她出任务的时候,其余时间雪间都在湿骨林修炼木遁和仙术。 柱间身为族长,不可能一直陪着雪间。可木遁在刚开始修炼时很容易失控,一旦失控将会给她带来不可逆转的后果。柱间又不放心她一个人修炼,于是九喇嘛虽然嘴上抱怨,但实际上很自觉地承担起监督者的责任,一直陪雪间待在湿骨林。 木遁虽然有遏制尾兽的能力,可雪间的年纪还小,查克拉量不够,对木遁的掌握也远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因此就算失控,九喇嘛也能轻而易举地抑制她的力量,让她清醒过来。 雪间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两年里断断续续的修炼,让她熟练掌握了大哥开发的除木龙木人之外所有木遁招式,还学会了仙术。 两年后,当雪间正式告别蛞蝓仙人,带着九喇嘛回到千手家的时候,她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大哥和二哥。 她不由得湿了眼眶:“哥哥,我回来了。” 她终于学有所成。 ———————— 雪间回来的消息在族里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绝大多数族人只知道雪间出去修行了,只有当时在场的少数人知道内情的人激动不已。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她大哥一起,光明正大地拜访了宇智波。 柱间听从了扉间的建议,并没有将雪间觉醒木遁的事情传出去,而是悄悄地压了下去。 自家妹妹水平怎么样柱间可是比谁都有数,而拥有木遁的雪间注定要成为族里最重要的战力之一,不可能一辈子藏着。之所以不将消息传出去,是因为他在等一个机会。 半月后,雪间动身前往大名府。 在浓姬的引荐下,雪间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裕安公主。 高贵,端庄,一举一动无不透着贵族的优雅,目光温柔,藏着智慧和野心。 雪间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看得出来,她绝不甘为池中之物。 聪明人太过聪明,往往在试探中剖析对方意图的同时垒铸层层心理防线,想要真正触动这种人只有单刀直入,绕只会无限套娃。 因此雪间在让裕安摒退左右,房间中只剩她们两人时,直视着她的眼睛,掷地有声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殿下,您想成为天下之主吗?” ———————— 个月后,千手接到大名的任务,要与土之国开战,要求千手作为火之国的忍族接下战争任务,并要求驻守土之国边境的老贵族鹤山家族出兵配合作战。 由于宇智波族长与二把手均在宇智波,千手族长致信大名,言此次战争由千手二把手千手扉间与千手姬君千手雪间出战,保证战争的质量,并请大名保密,以防土之国得到消息派遣更强战力。 大名虽然有些微词,然有裕安公主在旁劝说,最终还是应下了千手的请求。 不日,千手得到消息,此次土之国派遣的主力忍族是羽衣一族,具体出战人员不详。 然而当千手一族跨越大半个火之国到达北方边境之时,火之国大名却意外发现身边的近侍有土之国的细作,顿时勃然大怒,迅速将那名近侍抓起来,但千手的出战名单却早已泄露出去,如今大战在即,想要补救也来不及了。 雪间收到浓姬的信后才松了口气。 好戏就要开场了。 ———————— 羽衣一族从土之国大名那里得到千手的出战名单后乐的合不拢嘴。 十年前,他们被千手一族压的喘不过气来,势力一缩再缩,最终被迫放弃十几代人打下的根基离开富裕的火之国,来到遍地岩石的土之国。但是那时土之国有以两天秤一族为首的一大波强大的本土忍族,他们不得不忍辱负重从头开始。羽衣本身就有着不俗的实力,经过十年的努力,终于获得了取代两天秤一族,成为土之国第一忍族的机会。 这场战争,就是对他们的考验。 但当初被千手打压的痛他们又怎能忘记?这就是为什么两年前他们不惜奔波千里也要击杀千手佛间的原因。 而如今,千手背负着复仇的决心,羽衣也不敢掉以轻心。千手柱间的木遁在这几年越发大放异彩,听说除了宇智波斑还没有第二个人能与之抗衡。 但是千手佛间死后,千手柱间继任族长,并没有像忍界想的那样向羽衣复仇,而是在千手扉间的帮助下收缩势力掌控千手。虽然让出了不少利益,但千手却统一了声音,团结起来渡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因此看似千手在火之国被宇智波压制,可实际力量不减反增,宇智波在与千手的交锋中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两族互有来往,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原本羽衣还在与两天秤一族谋划如何对付千手柱间,可大名传来消息,说这次战争千手柱间不来了? 羽衣过野都惊呆了。他还以为这次是千手准备已久的复仇,结果千手柱间根本没来。他一开始以为是有什么阴谋,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因为宇智波家的人都在,千手柱间出不来,才放心了。 至于出战的人……千手扉间他知道,实力不错,头脑精干,不过也不是不能对付的。至于那个什么姬君,嗯……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似乎和各家族外交有一套,这么多年也空有一个森之公主的称号,没什么别的名气,应该是实力平平,这次出来也就代表下千手而已。 怪不得火之国要保密,这要是让他知道了怎么会放过这种重创千手的机会? 但根据名单来看,千手这次也出了不少主力,羽衣过野也不敢轻视。再加上这次是决定羽衣能否在土之国彻底站稳脚跟的关键一战,他更是出动了全族超过分之二的主力,让两天秤配合他作战。 如果能杀掉千手扉间,那千手在火之国将彻底落败,被宇智波挤垮,也算是报了当初的仇。 怀揣着胸中的谋划和豪情壮志,羽衣过野踏上了前往南方边境的路。 ———————— 雪间接到最新一轮的战报,冷笑连连。 扉间哼了一声:“羽衣过野终于沉不住气了。” 鹤山家族的统军博川恒看向扉间:“二族长,是时候了。” 双方交锋已一月有余,各有胜负。千手正如外界预期的那样,收缩战线,着重几个点防御,一副后继无力的模样。而羽衣却步步紧逼,迫使千手一退再退,退到火之国境内的北望山南边才勉强守住。 火之国大名连发几道诏谕,斥责千手作战不力,连丢城,要求千手一族增派人手,而宇智波虎视眈眈,千手柱间不敢将主力调出,最后增增减减也最多只出去了二百人,只得上书言明情况。大名大怒,几次要撤换忍族,都被裕安公主以“临阵换人乃兵家大忌”为由给劝了下来。 而羽衣连夺几城,信心大增,更急于在大名面前表现自己,于是留下两天秤一族守城,几乎将全部主力都压在了北望山北侧。 志得意满的羽衣一族沉浸在在胜利的喜悦中,却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千手虽退败,可归根结底只丢了地,千手一族的人却几乎没有损失。 羽衣过野征战半生,自然经验丰富。一开始他也觉得太过顺利,可见千手一再丢城,连大名都派使者到阵前斥责,声势浩大到连他们都知道了,千手士气更加低落,不得不退到山的南面。而现在据可靠消息,宇智波已经在火之国大名面前请命,由他们替换千手,大名也已经动摇,并已经将原先千手派遣到大名府的护卫忍者全部撤换掉,由宇智波接任,彻底表明了大名厌弃千手的态度。 大名的态度对忍族立足至关重要。如今将千手的势力排出大名府,代表千手彻底失去了大名的信任,从此在火之国地位一落千丈。就算千手要演戏故意丢城给他们致命一击,那也不可能为了复仇不惜丢掉大名府的利益,岂不是得不偿失! 就算千手柱间昏了头,千手扉间是什么样的人,绝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除非他无力改变局面。 火之国大名的态度彻底打消了羽衣过野的最后一丝疑虑。他毫不怀疑地离开城,带着所有主力向着北望山压去。 就在他们到达北望山的当天,再次得到消息,火之国大名已经给千手下了最后通牒,要求立刻出击与羽衣决战,夺回城池,否则将由宇智波代替千手。而千手一旦被撤换,也标志着千手将彻底败给宇智波,千年来与宇智波抗衡的局面将被打破。宇智波将踩下千手,成为忍界毫无争议的第一大忍族,并极有可能顺势出击,一步步蚕食千手的势力,最终吞并千手。 大名府的宇智波,已经虎视眈眈。 次日,羽衣过野接到了千手的决战书。 千手一族,已经没有退路了。 ———————— 羽衣过野有个活下来的儿子,老大二十岁,老二十九岁,老十七岁。这次他们人都跟着父亲来了战场。 千手这边,扉间十七岁,雪间只有十四岁。 一岁的差距就可隔开天上地下的实力,所以当年柱间比宇智波斑早出生两个月,让千手佛间一直拿这个压着宇智波田岛一头。 千手扉间的实力虽不如千手柱间,却也是放眼整个忍界都数得上的天才,年纪轻轻名声在外,以精明的头脑和超强的水遁闻名天下。羽衣过野的个儿子虽然比他大,天资却并不出众,在忍界远没有扉间这么声名远扬。保险起见,为了给羽衣一族留下血脉,羽衣过野让个儿子去对付千手雪间,等杀了她以后再去对付其他千手族人,而他自己则亲自对付千手扉间。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开战前一夜,羽衣过野突然接到大名的命令,要求他立刻到大名府去有要事商议。羽衣过野心中极不愿意,可也不愿在羽衣一族的关键时候跟大名对着干,于是只得临时改变安排,让他的堂兄去对付千手扉间,其他计划不变。 羽衣过野的堂兄比他大一岁,实力与他不相上下,羽衣过野将指挥权交给他还是很放心的。安排好一切后,怀着不甘的心情,他踏上了前往大名府的道路。 他最后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营地,仿佛看见了羽衣一族辉煌的未来,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飞驰而去。 等他到了大名府以后才知道,大名是听信了两天秤一族的话,说羽衣一族始终对火之国念念不忘,羽衣过野独自率羽衣一族去前线而不让两天秤插手,是与火之国有勾结,意图串通好演一场戏,最后败给千手,将土之国的城池献给火之国,以此作为进身之阶,以便日后重回火之国。 土之国大名是个耳根子软的。他想到两天秤世代都是土之国的本土忍族,而羽衣则是火之国混不下去才被迫过来的,在火之国根基深厚,也说不定一直想回去,再加上两天秤的人说的有头有脸的,越发觉得可疑,于是急令羽衣过野到都城问询。 羽衣过野听后知道是两天秤害怕他们羽衣得了大功从而取代他们的位置,才在大名面前说这些话,顿时气得半死。他忙跑到大名面前痛陈实情,表示“您这样做正是丧失了攻取火之国的大好时机,我们一直都在倾尽全力为您效力,现在一切都准备充分了,羽衣将誓死效忠大名您的”,说得土之国大名一阵心虚,只好训斥了两天秤,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解决了事情,羽衣过野表示要马上赶回前线,大名同意了。他寻思着虽然没亲眼看见千手落败,但后面还有戏可唱,再加一把劲彻底坐稳在土之国的位置。 然而还未等他动身,前线却传来了羽衣一族全军覆没的消息。 与此同时,另一个消息如惊雷般在全忍界炸响,一颗崭新的明星在天下人的瞩目下冉冉升起—— 千手雪间,觉醒了木遁。 第46章 火之国的千手 就在羽衣过野被调走的第二天,千手和羽衣在北望山的北面平原决战。 这场被后世定义为战国时代转折点的战争,不仅改写了忍族之间门的强弱势力,更是改写了战国时代国与国之间门的力量对比,史称“北望之战”。 然而当年双方都没有意识到这么多,只是雪间门在战场上没看见羽衣过野的时候,心里还是挺失望的。 她要报杀父之仇还得等啊! 即便如此,也不能因为羽衣过野一个人而改变整个计划。雪间门不急,只要能在这场战争里重创羽衣,还愁以后灭不掉他们吗? 扉间门知道妹妹分得清轻重就没有提醒她,而是按原计划将所有兵力铺开,一副要鱼死网破的架势。 史载,战国历578年10月3日,千手与羽衣在北望山北坡对峙。 双方都没有耍手段,而是正大光明地来了一场决战。正如忍族们认为的那样,战争一开始就是一边倒的态势。羽衣士气正旺,千手一蹶不振,一直在后退,而且退得很快,直到所有千手族人都退出了与羽衣交锋的范围,向中心收缩而去。 正当所有人看来千手已经退无可退之时,一个身影,挡在了所有羽衣面前。 所有羽衣都觉得很可笑,千手是没人了吗,居然派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站在他们面前。但出于谨慎,羽衣过野的堂兄羽衣暮还是下令停止前行。 羽衣没人认得这个小丫头是谁,只有羽衣暮大致猜到了她的身份。 “我是千手佛间门的女儿,千手一族的姬君千手雪间门。你们羽衣杀了我父亲,我今天在这里就要替我父亲报仇!” 这话虽然是她喊出来的,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话里的底气不足。 只听羽衣传来一阵哄笑,其中一人边笑边讽刺道:“还想替父报仇?千手佛间门实力太差死在我父亲手里那是活该!小妹妹,我劝你还是回家绣花吧,战场不适合你哈哈哈哈!” 雪间门霍地看向那人:“你有本事说大话,别没种站出来跟我打一场!” 那人也不笑了。他看向雪间门:“跟你打?怕让全忍界笑话我欺负女孩。” 没想到雪间门也不恼,只是轻蔑地抬起头,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嗤笑:“别说你了,你们族长都怕我们千手,提早脚底抹油溜回家去当乌龟了!” 士气正旺的羽衣怎听得这样的话,那人果然听后勃然大怒:“你敢侮辱我父亲!看我不杀了你送你去跟千手佛间门团聚!”说罢便抽出刀冲了上来。 雪间门素来听说羽衣过野的小儿子从小娇纵,养成了一个暴脾气,最听不得话,又一看这人的年龄与二哥不相上下,心里便有了数,也不废话,提刀就迎了上去。 两个人看起来打的是不相上下,过了十几招依旧没分出胜负。羽衣没想到千手雪间门比三少爷小三岁却有如此实力,一时有些心惊,若假以时日,千手必定又多一个强大战力,不由得蠢蠢欲动,想把她斩杀在此。 身为族长的儿子,羽衣二少爷是三个儿子里面最聪慧的。他比其他人更早意识到这一点,因此趁着雪间门不备,一个瞬身上去,和弟弟联手压制雪间门。 本以为千手会出人帮忙,谁知道千手扉间门依旧站在旁边看戏,好像正在一打二的人与他无关。羽衣起初困惑,可看着看着每个人心里都有些长草。 千手雪间门以一人之力对抗羽衣下一代两位少族长,虽然隐隐的处于弱势,但两位羽衣少族长却久攻不下,就好像每次只差一步,只要有个人补刀…… 羽衣一族下一代的继承者,羽衣过野的大儿子羽衣克终于忍不住加入了战局。 然而,令羽衣一族大骇的是,羽衣克的加入非但没有一次拿下千手雪间门,反而有被压制的趋势。千手雪间门以一敌三,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没有遁术,没有其它辅助忍术,千手雪间门在有着绝对年龄弱势的情况下,仅凭一身体术和一手漂亮的刀术就压制住了羽衣下一代最出色的三位少年! 别人看不出来,可羽衣暮跟随堂弟与千手对抗十数年,对千手尤其是千手佛间门那是不能再熟悉了。眼前的这个女孩虽然尚显稚嫩,但体术大开大合,刀术大起大落,在继承了典型的千手打法的同时居然有六七分千手佛间门的影子。 千手的下一代竟有这等的实力! 如果再加上千手柱间门和千手扉间门…… 不行!绝不能让她从这里活着出去! 这一刻,所有羽衣族人心里达成了共识! 羽衣暮心里隐隐的觉得不对,可势成骑虎,族人们一个个都死死地盯着千手雪间门,恨不得冲上去生撕了她,现在撤退根本不可能。更何况,羽衣暮也不愿意留着千手雪间门成个大敌。 于是他出手了。 得到信号的羽衣一族使足了劲冲了上来,直朝着千手雪间门的位置而去。 千手一族仍然没动,只有千手扉间门出手拦住了羽衣暮。 羽衣憋着一股劲,冲的速度极快,不过片刻就纷纷聚拢过来。 当感知到最远的羽衣距离她也在预定范围内时,雪间门一个格挡挡住羽衣克的进攻,瞬身后跳,结了一串所有羽衣都没见过的印。 然后就听见一声清叱: “木遁·树界降诞!” 铺天盖地的树木拔地而起,像有意识的般从四周向中间门聚拢,如一个笼子般将所有人都锁在里面。与此同时,中间门树木的枝条如一把把利剑,穿透了无数惊魂未定的羽衣的身体,一时间门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羽衣克距离雪间门最近,没来得及闪躲被树枝刺穿了腹部,顿时血流不止。他一边躲避着树枝,还未等拿出药来止血,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再低头看时,只见一把长刀刺穿了他的胸膛,映入眼睛的是雪间门冰冷的模样。 “大哥!” “少族长!” 羽衣克的两个弟弟见大哥死了,理智瞬间门被愤怒淹没,提着刀就冲了上来。雪间门丝毫不慌乱,先是一脚踹飞了小的,而后侧身躲开老二的一剑,左手拽住他的胳膊,右膝盖向他的胸口用力顶去。他哪承受得了千手的力量,当时就吐出一口血来,雪间门又一拳砸在他的后背,直砸的他从树上往下跌去,重重地摔到地上,登时没了气息。 老三见哥哥们都死了,雪间门又一步步逼近他,一时吓得手足无措。雪间门看他只一味地往后靠,惊恐地瞪着眼睛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不由得冷笑一声:“我当羽衣过野的儿子多厉害,原来竟是这样的草包。可怜我父亲英雄一世,竟死在你这等人的父亲手上!”说罢手起刀落,将他抹了脖子。 羽衣暮正与扉间门交手。他本想解决了扉间门再去帮少族长,谁知这个少年的本事比起当年的千手佛间门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有地形的便利,再加上他年龄大了,渐渐的竟落入下风。正当他心急如焚之时,只听见那边一声怒吼,再看时正好看到雪间门一刀抹了三少爷的脖子,心里大恸,正是这一瞬间门的分神让扉间门抓住了时机刺穿了他的大腿,再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羽衣们见领头人都死了,不由得大乱,哪里还有心思应战,而千手们这些日子一退再退早就憋着气,又有前族长的仇在那,见状不由得士气大增,一个人顶十个人用,面对毫无战意只想着逃命的羽衣一族毫不手软,杀得羽衣哭爹喊娘,不一会儿便将羽衣赶到森林边缘诛杀殆尽。 羽衣主力已死,千手一族以几十人伤亡为代价全歼了四百羽衣主力,并暂时封锁羽衣全灭的消息,一鼓作气拿下火之国丢掉的三城,再以势如破竹之势攻入土之国境内,一连夺下二十七城才罢休。 这场震惊忍界的战役以一个极其戏剧性的反转而结局。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看似不起眼的千手雪间门竟是千手家最后的王牌,而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千手雪间门不亚于其兄长的木遁实力让所有碰到她的敌人闻风丧胆,到后来守城的人一听见雪间门赶来的风声就弃城而走,直到打到土之国都城下才停止攻势。这才让千手轻而易举地夺下二十七城。 消息传到火之国,火之国大名大喜,增派大军辅助千手作战,并接管了各个城池。 土之国太大,一次吞掉也不现实。火之国大名也很清楚,于是在千手攻到土之国都城下后就下令停止进军,剩下的,就是两国在谈判桌上的本事了。 最终土之国大名被迫割让北望山以北、土龙山以南的十八城,并赔偿了火之国大量的金银粮草。而剩下的九城深入土之国内部,且地形平坦易攻难守,火之国大名正好做个顺水人情,主动将九城归还,并提出了一个条件。 火之国大名要羽衣一族迁回火之国。 土之国大名不敢不答应,于是下令驱逐羽衣一族。此时羽衣族长虽在,然族中战力大损,无法与土之国其他忍族对抗,而彼时火之国风头大盛,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没了战力的忍族而触火之国的霉头,一时间门竟无国敢收容羽衣。 两天秤一族重新成为土之国第一忍族,自然巴不得羽衣赶紧走。羽衣在内部困顿、外部重压之下,被迫离开土之国,重新迁回火之国,并在大名的指示下在火之国西南落脚。 羽衣一族在与千手的对抗中彻底没落,又在被迫迁到千手的西边。南贺川两侧聚集着忍界最强的两个家族,羽衣更是被挤得没了生存空间门,自此一蹶不振,在整个忍界中没了声响。 第47章 奈良的分析 北望之战,千手雪间一战成名,彻底打响了森之公主的名号,也让整个忍界看清了千手的实力。 千手家两个木遁忍者的出现,也将宇智波一族整个压了下去。虽然两家没有大的会战,可忍界已经默认了千手一族为忍界之首的事实。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北望之战千手诱敌深入,故意示弱,给了羽衣错误的信号,而火之国大名配合千手演出的戏码成了压垮羽衣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终让羽衣诱入彀中,一举全歼羽衣,才有了后面二十七城的战绩。 看似简单,实则环环相扣,如何让火之国大名配合,如何让宇智波暂时放下和千手的嫌隙与千手合作,如何让羽衣放下疑虑走入设计好的圈套中,又如何保证能全歼羽衣不放跑一个……一步错,整个计划就可能功亏一篑。 这样严谨周密的计划,绝不是在火之国大名下达战争任务后才规划出来的,甚至就连这个任务,也有可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奈良,主宅。 “你是说,千手可能数月甚至数年前就开始计划了?”山中义一眼睛都大了。 奈良鹿时微微一笑,给好友倒了杯茶:“千手可不是软柿子。羽衣杀了他们的族长,他们岂肯善罢甘休。” “可……要这么说,千手不得从两年前就开始谋划今天的复仇了?” 这也太能忍了! 奈良鹿时还是觉得好友太嫩。他也不急,掰开揉碎了给他讲:“就算不是两年前,要谋划这一场,也至少要从一年前开始准备布局。你想想,除了千手本身的实力,这局里最关键的是什么?” “大名的支持啊。” “不错。”奈良鹿时将新茶叶放入茶碗,“可千手是如何得到大名的支持的呢?” 山中义一哑然。 大名可不是别人。千手虽在火之国颇有声望,可火之国忍族众多,还有一个宇智波,更何况那时候千手收缩势力正在贵族们看来大不如前呢!而且大名身为皇室,凭什么相信他们,还能答应配合忍者作战? 看到好友陷入了迷之纠结,奈良鹿时不禁哑然失笑:“你换一个思路想想。大名身边最得重用的人是谁?千手又是如何与那人接上头的?” 这个山中义一还是知道的:“现在大名最信任的当然是裕安姬,至于谁能取得她的信任……没听说千手有谁和裕安走得近啊。” “你忘了,千手也有一位姬君。” “你说千手雪间?”山中义一一脸“绝对不可能”的表情,“她虽然也称得上姬君,可怎么能与大名的女儿相比?” 奈良鹿时觉得跟好友说不明白,只得直说:“千手雪间八年前曾执行过一个任务,是护送裕安姬的表妹浓姬去白泉城。自那次任务后,白泉城对千手下发的任务就多了,而浓姬自幼丧母,继母不仁,受裕安照拂才勉强度日,情谊自然不一般。这些年,白泉城城主对白泉城的掌握越发牢固,颇做出了一番成绩,前两年他儿子刚被大名调回京都任职,这里头难道没有千手的功劳?” “再者,就算说服了大名,在计划中千手一退再退,大名的斥责虽然是逢场作戏,可他难道真的没有丝毫疑心和动摇?而当时把大名劝下去的是谁?也是裕安姬。” “这么说,千手早在八年前就开始布贵族这条线了?”山中义一简直惊呆了! “贵族?”奈良鹿时慢悠悠地打着茶,摇了摇头,“搭上了裕安姬这条线,大名也就不难说服了。现在全忍界都把目光放在千手的实力上,放在千手在大名跟前的地位上,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还有什么吗? 奈良鹿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宇智波。” “千手和宇智波是世仇,两家千年来一直在争夺忍界第一的位置,宇智波怎么肯答应,推着千手压下自己走上巅峰?” “不是有大名吗?有了大名的命令,宇智波也不敢不尊吧。” “也许吧。但即使有了大名的命令,明着不行,宇智波不会玩暗的?别忘了,宇智波泉奈是什么人?千手雪间没回来的时候,他带着宇智波和千手扉间斗智斗勇,两边胜负五分,他这么一个精明堪比千手扉间的人,会蠢到看不出来配合千手的后果?他若想对付千手,即使明面上答应了,背地里也有千万种手段给千手挖坑掣肘,让最后的效果大打折扣,就算是成了也能从千手身上狠狠地咬一口肉下来。” “当时千手扉间一门心思扑在前线,谁能和宇智波泉奈抗衡?可宇智波什么都没做。不光没做,还尽职尽责地配合大名演了一场戏,亲手把千手推向了顶峰。是什么能让宇智波下如此的血本,不惜牺牲自身成全千手?” “可宇智波不是得到了大名府的护卫权力吗?宇智波祖上曾为雷之国的忍族,百年前才迁到火之国,但终究不是火之国的本土忍族,一直没有得到大名的重用。这次千手让出了大名府的护卫权,宇智波不费一兵一卒只是配合说几句话就能得到贵族的信任,也算是值得吧。”山中义一分析道。 奈良鹿时赞许地看着好友:“不错。大名府的护卫权必然是此次和宇智波谈判的筹码之一,可经此一事,千手风头无二,正是在大名跟前得脸的时候,却也没有提要回护卫权或趁机挤压宇智波,只是大名为了显示对千手的器重象征性地用了几个千手忍者,实际权力还是在宇智波手里。千手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将经营多年的贵族利益分给了宇智波一部分,宇智波又没出力,这笔账千手扉间算不出来?” “这……” 奈良鹿时叹了口气:“若不是两家早有默契,又岂肯这样善罢甘休。” “默契?”山中义一不明白,“他们不是世仇吗?” “是世仇。可从五六年前,千手佛间还活着的时候,两家就对上的时候就开始减少了。到了两边老族长相继去世,千手和宇智波的冲突就更少了。这两年两家大型战争一共才对上一次,略打了打也就退了,这正常吗?也正因为保存了实力,千手这次才能大放异彩。试想,如果没了对方制衡,哪个忍族能和两家抗衡?任务的成功率提高,两家伤亡减少,财务上也富了,实在没必要打生打死的。” “可就算两家关系有所改善,那也没好到宇智波能忍下推上千手的亏啊。” “如果……两家以后联手呢?” “联手?!”山中义一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看着好友一惊一乍的反应,奈良鹿时悠悠地品了口茶,抬头看向外面晴朗的天空。 “忍界,恐怕要变天了。” ———————— 千手扉间看着这次战争所得,默然无语。 土之国赔给了火之国一千百金和无数粮食,大名很大方地分了千手二百金和三分之一的粮食还有一些其他好东西。 雪间看着正二哥对着单子发呆,不由得笑道:“这次咱们得了这么大的好处,二哥应该高兴才是啊。” 扉间叹了口气:“高兴当然是高兴的。只是没想到宇智波会这么给面子。” “宇智波这次没费一人一物就得了五十金和不少粮食,也不需费心谋划,又得了大名的护卫权。他们才是得了大便宜呢!” 话虽如此,可宇智波和千手死磕了几百年,谁都不服谁,就这么骤然让千手痛痛快快地胜了……扉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五年前大哥提出和宇智波缓和关系的时候,佛间会答应其实是在扉间预料之内的。柱间这么提固然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可佛间考虑的却是自己年纪一年比一年大,身体也不如以前了,说不定哪天上战场就回不来了,这种时候实在不宜激化和宇智波的矛盾。 扉间理解父亲的想法,当时也同意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有意避开和宇智波对上却带来了族人伤亡骤减和族里财物的明显积累。他又统计了往年的资料,这才发现原来他们在宇智波身上耗费了这么多。而族人们一开始还颇有微词,后来尝到了不对上宇智波的甜头,渐渐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以前的仇恨固然重要,可自家现在活着的人的性命不才是最要紧的吗? 后来大哥继任了族长,就更不愿意和宇智波对上了。正好千手也要整顿内部,提拔忠心他们兄妹三人的年青一代,也就延续了这个决策。 这两年扉间一门心思扑在整顿内部和处理族务上,而雪间除了日复一日的修炼木遁和仙术,其他心思几乎全花在了布这个局上。 千手需要一场对羽衣复仇,但这个局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大到将两国的大名、贵族、忍族都算计了进来,一旦成功将彻底改变战国的格局,也会将千手推向最高点。 如果千手雪间有个像羽衣克那样的兄长,守成有余而魄力不足,这种大胆的计划是不可能得到批准的。可千手家却有一个思维跳脱的族长和心思缜密的二族长,两人不但没有反对,反而将雪间的计划加以完善,才有了今天的成功。 这个局,千手复了仇得到了物资成为了忍界第一,宇智波得到了贵族的信任和不少物资,大名和贵族则得到了十八城的疆土以及莫大的声望,三家皆大欢喜。 至于迫使羽衣迁回火之国,则是千手的另一个条件。将羽衣放在眼皮子底下任由自己搓扁揉圆,总比让他们在外头趁机死灰复燃的好。而大名巴不得削弱土之国的实力,把羽衣弄过来让千手压着他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和斑结盟了吗?”柱间星星眼。 扉间气得把文件扔到了他的脸上。 第48章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宇智波家族集会。 宇智波斑坐在上首,看着底下的一帮众人沉默不语。 “族长,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宇智波三长老首先开口。 “是啊,现在千手又出了个木遁使,整个忍界都在议论他们,哪还有咱们宇智波的存在?” “是啊是啊,这整个过程就是咱们宇智波在给千手打下手,谋划是人家的,成果是人家的,现在整个忍界都以千手为瞻,连大名那里也顶不上千手一句话……” 三长老开了个头,底下就有族人开始议论。 “那依三长老和诸位的意思,谁能和千手雪间抗衡?”宇智波泉奈环视一周,“或者你们谁有把握对付千手三兄妹中的一个?” 众人默然。 “说来说去还是本事不如人家,还在这里聒噪什么?”泉奈冷笑道,“千手雪间觉醒木遁已经是注定的事,千手也跟咱们打过招呼了,也愿意让出大名府的利益。即使我们不同意,千手的计划照样能进行下去,何况如果不是千手愿意和咱们合作给透了风,恐怕这次忙活半天也是一场空,哪还有没费半点力就得了大名青睐这样便宜的事?” “这几年千手主动避开和我们冲突的任务,看似实力倒退,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宇智波压过千手了吧?这次的事,就是千手明白向忍界宣告自己的实力,你们里面又有谁能出个更好的计划,让宇智波压过千手,不比在这空口白牙发牢骚的强?” 泉奈也不服气。他也想带着宇智波把千手踩在脚下,也想在大名面前压千手一头,可说到底还是千手在实力和智谋上胜了一筹。 “这次,是我们输了。”宇智波斑看着底下的族人,“下一步千手可能会把手伸向我们的势力范围,大家议一议该如何应对。” 散会后,宇智波斑和弟弟往回走。 “哥哥,对不起。” “泉奈?” “如果,如果我当年早一点杀了千手雪间……或许宇智波今天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宇智波斑看着有些颓然的弟弟,不由得哑然失笑:“这怎么能怪泉奈呢?当初谁也没想到千手雪间能觉醒木遁,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如想想怎么走出困境。” “哥哥真的觉得千手会向我们伸手吗?” 宇智波斑没回答,转而反问道:“泉奈觉得呢?” 泉奈一脸不情愿:“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千手柱间行事也算光明磊落,应该不屑于做这样的事,雪间也不是这样的人,不然她也不会把她觉醒木遁的事告诉我……” 泉奈说着说着意识到说漏了嘴,忙闭口不言。 宇智波斑似笑非笑地看着弟弟:“泉奈,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千手雪间?” “哥哥!”泉奈一脸惊慌,“我,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她是千手的人,又是她让宇智波陷入困境……我们和千手是世仇,我怎么可能喜欢死对头家的女孩……” 宇智波斑看弟弟急于解释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故意说:“没有就好。过几天千手雪间必然要去大名府回复赏赐,我打算亲自带人在半路设伏,只要杀了她,宇智波的困境自解。” 泉奈:“……可是这样做千手一定会与我们不死不休,哥哥你和千手柱间也会成死敌的。” “比起家族,柱间算什么。”宇智波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弟弟的脸色,“就算有木遁,千手雪间也不是我的对手。何况现在外面想要她命的人也不少,只要把事情做的隐蔽一点,柱间不会发现是我做的。” “而且泉奈你说的对,和柱间决裂对宇智波才是最好的。父亲和先辈们与千手斗了这么多年,不能在我们手上断送了……” ———————— 泉奈想了很久。 他哥说的话句句在理,字字都是为了宇智波打算,父亲也从小培养他事事以宇智波为先。他想了很多种方法,最后发现只要千手雪间不死,无论做什么也不能从根本上扭转两族的强弱对比。 理智告诉他哥哥的决定是对的,可他内心却极度抵制这个决定。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他跑去找玉子姐姐看病,谁知道玉子告诉他这不是病,他这是有心上人了。 泉奈当时就愣住了。 难道真如哥哥说的那样,他喜欢千手雪间? 他确定不了自己的心意。他如果真的要和雪间走到一起,面临的阻碍太多太多了。他不敢去想那么多,但是他很清楚的是,他绝不想让她就这么死去。 傍晚时分,他放飞了信鸽。 ———————— 晚上过了三更,泉奈看见哥哥的房间灯已经灭了,又等了一会儿,才藏好气息悄悄地离开了族地。 他在南贺川等了没一会儿,就看见一个身影从森林里钻出来。 “怎么了,泉奈?”雪间接到信的时候看信上说得那么急迫,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也不敢耽搁,找准机会就出来了。 看见雪间站在面前了,泉奈反倒说不出话来,脑海里浮现出白天玉子姐姐跟他说的话,一时竟出了神。 雪间:???? 泉奈将脑子里想的乱七八糟都扔了出去,开口道:“我今天找你出来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是大名那边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大名那边都安排好了。”泉奈深吸一口气,“雪间,你是不是过两天要去大名府。” “是啊,我后天一早就走。怎么说大名赏了这么多东西千手也要去个人回一声,顺便再处理几件事情。”雪间有些奇怪,“怎么了?” 泉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委婉地提醒道:“你能不能……让千手柱间跟你一起去?或者说,能不能让千手柱间去?” 雪间:“……哈?” “大哥他要处理战争后续,财物也没有归账,还有好多事情呢,他身为族长没空出门的这段时间。” 雪间见泉奈一脸为难,不由得大惑不解。她从没见过泉奈这么纠结,他做事一向是精明决断雷厉风行的,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这么难开口? 泉奈心一横,双手一把抓住雪间的肩膀,严肃地说:“雪间,你不能去大名府!” 雪间心里一惊:“为什么?” “我哥哥要亲自带人在半路截杀你!你是打不过他的,你要去一定要叫上千手柱间,不然你就好好待在千手别出来了。” 泉奈一口气说完,心里总算轻快了。 雪间:“…………” 雪间不是不能理解宇智波斑的这个决定。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这确实是解决宇智波尴尬境地的最好办法,但是她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泉奈会半夜跑来同她说。 比起有些激动的泉奈,雪间听了这个消息相当平静。她看着泉奈,不解地问道:“你哥哥做出这个决定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你为什么会特意透露给我?” “现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命,按理说除掉我对你们宇智波来说是最有利的,你现在告诉我,不就等于失去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泉奈哼了一声:“我只是不希望你死在别人手里,就算是要杀了你也只能是我动手。” 这是什么鬼扯理由? 雪间看着一脸傲娇的泉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你……你笑什么。”泉奈被笑的有点窘,耳朵刷的一下就红了。 晚上夜色正浓,雪间并没有注意到,只是觉得别扭的泉奈真的好有意思。她笑了一会儿在泉奈抓狂之前说:“我只是觉得,泉奈你好可爱。” “谁……谁可爱了!你你你别乱说!”泉奈只觉得脸更热了。 “不过你这样也挺好的。”雪间止住笑,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泉奈。” 月下,银白的光洒在女孩儿的肩上,模模糊糊地映出她暖暖的笑容。和外面传的不同,眼前的女孩儿与两年前并没有什么太大分别,只是个子抽条了,出落的更漂亮了,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活泼起来鲜艳明媚,安静的时候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 泉奈一时看愣了。 “不过泉奈。”雪间担忧地看着他,“你就这样跑出来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被你哥哥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这可是叛族的行为。” 泉奈摇了摇头:“哥哥他不会知道的。就算他知道了我也有办法应付过去。” 雪间知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泉奈是绝不愿违背他哥哥的意思的,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安慰他:“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和大哥商议的。你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哥哥发现了。” 又叮嘱了雪间一次,泉奈才放心离去。雪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毫无恋爱经验的她只觉得有点高兴,就好像有个人能为了她能把自己豁出去,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真的挺奇妙。 泉奈奔回族地,正要溜到自己的房间,就看见哥哥屋里亮着灯。他心下觉得不好,正想赶紧过去,就听见宇智波斑叫他。 他叹了口气,进了哥哥的房间,就只见哥哥正襟危坐在小案后,似乎在等他回来。 “这么晚了,你去哪了?”宇智波斑问道。 “我……”泉奈不敢抬头,“我出去散了下心。” 宇智波斑叹了口气:“泉奈,你从小就不会说谎,说谎的时候总是不敢看我。你不用说了,我都看见了。” “哥哥……” “泉奈,你从小严格要求自己,应该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泉奈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我做的事我一力承担,哥哥怎么罚我都认了。” 就算今天宇智波斑没发现,到后天截杀不到千手雪间,宇智波斑何等聪明也迟早会猜到是他把机密泄露出去的。 他跟雪间说什么有办法应对也不过是让她别太担心,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瞒不过哥哥。反正秘密都已经说出去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副认错受罚死不悔改的样子。 宇智波斑看着弟弟一脸的视死如归哭笑不得:“你就这么喜欢千手雪间?” “是。”泉奈也不藏着了,“虽然我现在还没完全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但我心里知道,我这辈子就看上她了,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子入我的眼。” 宇智波斑也是个宇智波。他深知宇智波们对爱的执着,一旦认定,这辈子就算是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 看看他弟弟不就是个典型例子?从小到大为了宇智波兢兢业业,结果出来个千手雪间连宇智波带他这个兄长一起卖了。 宇智波斑有些头疼:“泉奈,你要知道,她身上有木遁血继。” “我知道。千手是不会让木遁血继外流的,宇智波也不会同意将写轮眼的血脉流入千手,两家的世仇更不会允许我跟她在一起。”泉奈的头脑很清醒,“可我这辈子就只看得上她了,哪怕不能跟她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哪怕她最后找了个千手的男人嫁了,我也绝不后悔。” ……弟弟你这是明知道前面是墙还往上撞啊! 宇智波斑没想到他家一向冷静自持的弟弟居然用情至此。这一看就不是一日两日的脑热,必定是从很久以前就默默萌生了情愫。大概是宇智波性情内(闷)敛(骚)的缘故,他这个做哥哥的到今天才知道弟弟的心思。 “事无绝对。”宇智波斑看着弟弟这么决然,心里也不好受,“只要你认定了,我会想办法让千手同意的。只是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非千手雪间不可了?不能再从别的家族里找一个比她更优秀的?” 烛火映照着泉奈的面容,在摇摇曳曳的昏暗中,他的眼中仿佛闪烁着天上的明星: “也许这世间有比她更好的女子。但,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我不敢保证她此生非我不嫁,但我此生,非她不娶。” 第49章 去还是不去 宇智波斑是万万没想到他有一天能从他弟弟口中听到什么弱水三千这种话,虽然不知道泉奈这是从哪个贵族那听来的,但并不妨碍他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他觉得虽然弟弟现在很坚定,但说不准过几年又遇到更合眼缘的,于是宽慰他说:“现在你们对感情这一块还不成熟。更何况就算你看上了千手雪间,但她属意你吗?万一你只是一厢情愿,到时候我跟柱间开了口,结果他妹妹心里另有所属,岂不尴尬?” 泉奈没说话。 “你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你对她到底是兄妹之间感情还是别的什么,你也需要好好想清楚,别误了你也误了人家姑娘。” 泉奈听哥哥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是我太心急了。” 宇智波斑暗自松了口气,表面上平静地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以后你要是看上哪家女孩就跟哥哥说,就是贵族的姬君哥哥也能给你求来。” 泉奈不好驳了他的心意,只好答应下来:“好,谢谢哥哥。” “我知道改变你的想法很难,你如果心里一时放不下,我不会怪你。” 泉奈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但是,泉奈。”宇智波斑正色道,“你应该分的清轻重,不用我多说吧。” 泉奈郑重应下:“我明白,哥哥。” 他会尽最大努力不去伤害她,但也不会为了她出卖宇智波。这是宇智波斑的底线,同样也是他的底线。 宇智波斑最终叹了口气:“你去吧。” 泉奈行礼退下。 泉奈走后,宇智波斑捏了捏额头。他本无意除掉千手雪间,也不想断了和柱间的友情。柱间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但能成为他的对手,能坐稳千手的族长,内心的盘算定不亚于千手扉间。柱间只是不愿意计较很多事,可如果自己出手,是绝瞒不过他的。 他今天不过是试了一试泉奈,却没想到试出了弟弟的真心意。不过,这与他和柱间的梦想并不冲突…… ———————— 雪间并不是单纯为了表示千手的感谢去大名府的,而是收到了浓姬的请柬。 火之国新胜,举国欢庆,大名大喜,不光对忍族出手阔绰,更在朝中论功行赏,大宴群臣。再加上去年是个丰年,更是喜上加喜,大名颁布诏令,大赦天下。一时间民间欢呼震天,大名的威望达到了顶峰,连千手也跟着水涨船高,在百姓中颇有声名。 所以此次裕安姬为庆贺大胜遍请京中贵女,举办了一场赏花会,也邀请了雪间。 她收到信的时候觉得相当意外。贵族与忍者本为云泥之别,浓姬和她的交情只是例外中的例外,裕安姬与她有接触也是有浓姬的关系在。贵族看向忍者依然鄙视而厌恶,即使此次的大胜是由千手谋划和实施的,最终功劳也归于大名,忍者只是杀戮的代名词。 然而此次裕安姬破例邀请她定有浓姬的建议。雪间和两个哥哥商量后认为,此事一方面是对她的才能和贡献给予肯定,安抚千手;另一方面也是有意进一步扩大千手在贵族中的人脉,让千手在重要贵族前面露个脸。 这件事对千手日后在贵族方面的发展至关重要,更何况裕安姬亲自给千手下帖自然不能驳了她的面子,因此即使现在暗处不知有多少人想取雪间的命,她也不能不去。 临走时扉间将几张符纸放在她的手中,叮嘱道:“这是我正在开发的一个忍术,虽然还没有完成,但定点感应没问题。如果遇到了麻烦就撕掉这张符,我就能感知到你的位置去支援你。” 带着二哥的神秘符纸,雪间一行人踏上了前往大名府的路程。 ———————— 大名府,广信殿。 “殿下果真要邀请那个忍者?”裕安姬的贴身婢女同苑不解,“听说京中的贵女们议论纷纷,说……” “说什么。”裕安姬瞥了她一眼,“无非就是说玷污了身份,有失体统,觉得忍者那样下贱的人不配和她们同处。” 她想起几个月前千手雪间在殿中说过的那番话,捏了捏眉心:“这些年我那两个弟弟是越来越出息了。父皇年纪渐渐大了,朝中不少人也动了别的心思,到底是不复前几年的光景了。” “可,这与这次的赏花会有何关系?” 裕安姬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也瞧不起那些忍者,是吗?” 同苑低下头没做声。 她站起身走出宫殿,停在屋檐下,指着地上的影子问道:“同苑,你说这房檐的影子是光下还是暗处?” 同苑看了一眼不假思索的答道:“当然是暗处。” “是暗处吗?”裕安姬摇摇头,“既然是暗处,又怎能在这里面看出我的影子?” “这世上的事并不是非黑即白。也许忍者以前是个捏在手里的工具,可今后有这个千手家的女子在,就不一定了。” ———————— 雪间一行人的上京旅途出乎预料的顺利。除了几个小家族冒头,他们并没有遇到预想中强有力的对手。 到了大名府安顿下来,雪间就立刻给浓姬送帖子,第二天便梳妆好去了中纳言府。 妤浓将她引到了小厅相见。两人见礼毕,分主客坐了,妤浓率先开口:“你能来真是太好了。现在满世界都在盯着你,你来的时候还顺利吧?” “多谢夫人记挂。”雪间露出得体的微笑,“一路上还顺利,多亏了大名的威慑,在火之国我才能安然无恙。” 她说的也不算是假话。前脚大名刚赏了千手,后脚应该也没人敢打大名的脸。 “没事就好。你不知道,现在满京城都在讨论你呢!说实话,连我都吓了一跳。”妤浓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有些人觉着表姐邀请了她们就自视高人一等,听说还请了你便四处诋毁,说的话简直不堪入耳。她们在说的时候也不想想,若不是陛下的意思是普天同庆,往日里哪有她们的份?” “夫人何必在意外头的闲话。”雪间笑道,“其实我先前收到帖子的时候也吃了一惊,都怀疑是不是下错了呢。” 妤浓被她逗笑了:“说起来这请你可不是我的主意,还是表姐先提出来的。我当时也挺意外的,不过表姐能看重你我自然高兴。” “公主殿下看重我是我的福分,但我与夫人相识多年,有些话还是喜欢与夫人说,夫人不嫌我烦我才欢喜呢。” 妤浓笑意更浓了几分:“你这丫头,几日不见愈发调皮了。” 两人又说笑了一阵。妤浓给她大体介绍了明日赏花会排得上号的名门闺秀,说了她们的家世、性格、才艺等,临了补了一句:“前几日宫宴皇后已请了官员家中的主母们,所以这次宴会殿下只请了五位以上官员家的闺阁女子。来的人里头大部分是嫡女,也有和殿下亲厚些或官阶高些人家的庶女。这些人就算心里瞧不起忍者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明日能向你发难的多半是正四位以下的小官之女或某些庶女。她们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应付过去就罢了。” “是,我都记下了。”雪间微微点头,“明日我若有什么不对的夫人可要提点我,我怕说错了话叫人笑话。” “你放心。”妤浓安抚性的拍拍她的手,“明日一早我派马车去接你,过来后咱们一块去。你就跟着我,有我在谁也不敢说你半个字。” 雪间感激的行了一礼:“那就提前谢过夫人了。” ———————— 在浓姬那摸清了宴会的基本情况,雪间回了旅店拣重要的跟族人说明了情况:“这几日你们不要在京中随意走动,也不要拜访什么人,更不要掺和什么事。现在全京都人的眼睛都在我们身上,莫要出了岔子叫人拿住把柄。” “是。”众人纷纷答应。 “只是与宇智波交接剩下的护卫权的事……” “这件事不急,等明日过去之后再去也不迟。”雪间想了想补了一句,“京都的情报还是要拿一份过来,另一份照常送到族地就行了。” “是。” “…………” 处理完事情,雪间才去洗了澡,准备好第二天要的东西后便早早睡下了。 夜里窗外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场小雨,第二天她起身时檐下还在滴水。依桐给她梳了倭堕髻,攒上溜银捧珍珠花,插了一只镶玉碧叶步摇,双耳坠了银丝水滴耳坠,手上戴了白玉镯,身着浅紫水兰襦裙,外罩月白浅纹长衫。没有浓妆艳抹,她只略施粉黛,点了唇,画了眉,上了一层薄粉,等到族人禀报说马车来了便带着依桐准备出门。 她刚推开门还没等下楼,就看见族人们目瞪口呆的站在楼梯口。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疑惑的皱起眉头:“你们这样看,是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没有……”众人连忙摇头,“我们只是觉得……有点认不出雪间大人了。” 雪间瞬间了然,觉得应该是自己化了妆族人们不习惯,就笑着说:“今日是宴会,不装饰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是。”族人们忙让开路,“那雪间大人小心,早些回来。” 雪间点点头,下楼上了马车。等雪间走后,千手南拍了拍千手益志的肩:“我说益志,那个真的是雪间大人?” “那还有假。”益志出神的盯着雪间离开的方向,“想不到雪间大人竟这么漂亮。” “是啊,我差点没认出来。这真是人靠衣装,平时在族地也没注意雪间大人的相貌,今天稍微一打扮也是大姑娘了。” “废话,那是因为雪间大人的实力掩盖了容貌。像雪间大人那样美丽又强大的女忍……” “你想让族长请你喝茶吗?” “……告辞。” 第50章 赏花会 不说族人们怎么想,雪间乘着马车到了中纳言府,妤浓一见她眼前一亮,快走两步上前拉着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啧啧赞叹道:“真是人靠衣装,平日里不打扮还看不太出来,这么一看真是个美人坯子!” 雪间有点受宠若惊:“夫人又打趣我。我一个山野之人哪里比得王侯公府家的小姐们,至多略施粉黛遮遮丑罢了。” 谁知妤浓摇摇头:“你这样就很好。王侯公府家的小姐们娇养惯了,个个都像屋里的花朵,风吹吹就坏了,比不得你眉目间自有一股英气,浓妆反而会与你的气质格格不入。” 雪间觉得浓姬说的好像不是她:“夫人说的是我?” 妤浓拉起她往前走:“没错就是你了。” 两人上了马车,慢悠悠的到了别苑。京玉别苑是大名赏赐给裕安姬的一所皇家别院,因着里面的花开的正好,裕安姬便将赏花会的地点选在了这里。 妤浓带着雪间刚下马车,便有丫鬟迎了上来。只见那人行了个常礼,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给纳言夫人请安,殿下正在里面盼着夫人来呢。” 妤浓微微颔首:“那就有劳带路了。” 两人随着她往里走。路上,丫鬟徐徐介绍着此次宴会的情况:“因为这次赏花会是以赏花为主的,殿下的意思又是与诸位姑娘同乐,所以花会设在了垂花阁。那里面通风,窗外种了茶梅和睡香,远处有海棠和樱花,庭中曲水环绕,是绝不会叫夫人和姑娘们气闷的。” 这丫鬟年纪不大,说话不急不缓有条有理,再加上声音清脆,听着一点也不叫人厌烦。可见公主府的人即使在别院也是顶尖的好,而让她来接待妤浓和雪间看得出来管事的是用了心的。 妤浓微笑着回应:“殿下着实费心了。” 丫鬟知道她领会了意思,便笑着低了低头,也不再言语。 雪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别苑的构造。别苑不算太大却修的十分精致,花木环绕,小桥流水,假山错落,湖心荡漾,一看便是出自大家之手。 两人到时,裕安姬正在湖心亭品茗。见了礼后,她让两人坐了,笑道:“你们来的倒早。” “妹妹这几日已经是躲懒了,比不得姐姐操持宴会十分忙碌,所以今日就来早些,瞧瞧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妤浓答道。 “哪里有这么麻烦,都是同苑他们置办的。我啊就是给人下个帖子罢了,哪里要使唤你。”裕安姬打趣了妤浓两句,进而转向雪间,“这两日京中的流言没有打扰到你吧。” 雪间微笑着回道:“殿下能想到民女,是民女的福分。外头的流言民女虽有所耳闻,却也只当做玩笑话,过过耳朵也就罢了。只要殿下用得到的时候能想起民女,民女也就知足了。” 裕安姬笑意更盛:“你没放在心上就好。说什么想起不想起的,如今满京城谁不知道森之公主的名号,千手也一向是我火之国的世族,父皇一直是信任有加,其他的不必在意。” “殿下说的是。”雪间微微低头,“此次战役多亏陛下给予了千手足够的信任,我等才能有尺寸之功。但民女也不敢忘记,若不是殿下在驾前力保千手,我等也没有今日的福分。” 裕安姬摇了摇团扇:“你呀,就是太见外了。”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便有人来报开宴的时辰到了。雪间和妤浓便起身告辞,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垂花阁等候。等两人到达时,殿中已经有不少人了。众人一见两人来了,纷纷停下议论,目光复杂的注视着门口的雪间。 妤浓伸手挽住了雪间的胳膊。她向妤浓投向感激的一瞥,而后昂首挺胸,不卑不亢的走进了正殿。 她不想,也不能怯场。 她和妤浓一踏入垂花殿,原本充满说笑声的大殿顷刻鸦雀无声。 众人的目光都向她投来。这些目光中有意外,有好奇,更多的是厌恶和敌意。 妤浓脸色不变,开口道:“众位来得倒早。” 众人纷纷上前来。互相见了礼,其中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打量了两眼雪间,向妤浓问道:“恕我眼拙,不知这位是……” 雪间上前半步,福了福身:“小姐妆安,在下千手一族宗家嫡女,千手雪间。”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响起。另一个身着桃红衫的女孩疑惑的看了看她:“殿下果真请了忍者?” “忍者这么低贱怎么可以请他们到宴会上来?” “就是就是,我听说他们都住在山林野地里,粗俗鄙陋,而且日日杀人,就像野兽一样吃人呢!” “吃人?!那殿下怎么请这样的人来,那咱们岂不是有危险?” “那倒不至于。不过和这样的同处一室,真是脏了地方又脏了咱们自己。” “谁说不是呢……” 作为一个忍者,这些人的声音再小也尽收雪间的耳内。她颇为无语——她杀人没错,可吃人是个什么鬼,她二哥最多做个人体实验也还没这么丧尽天良好吧。 一边听一边心里吐槽,她依旧面色平和的看着众人,没一点儿生气。依桐站在她身后,见她没有动,也没有作声。 “众位有什么话不如直接问殿下。”妤浓保持着微笑,眼神却冷了下来,“邀请千手一族的姬君是殿下专门吩咐的,诸位在这对此评头论足,莫非是对殿下的决定有何不满?” 在场的都是未出阁的少女,本身就比妤浓小一辈,再加上她是公主的嫡亲表妹,所以众人都不敢再说什么,纷纷称“不敢”。 等人散去,妤浓看着刚才那位身着桃红衫的女子说:“她是渡边轻纱,是弹少尹家的嫡幼女。她母亲十五才得的她,再加上她的个姐姐都出嫁了,所以在家中备受宠爱,性子难免有些骄纵,你不必和她一般见识。” “我没事的。”雪间安抚性的笑笑,“夫人快入座吧,晚了可就不好了。” 虽然裕安姬破例请了雪间,但她的身份毕竟还是忍者,所以座位被安排在了末位。不过即便如此也是让其他忍者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恩典。 雪间自去自己的位置坐下。她的座位虽在末位,却靠近窗户。清风习习,窗台旁的小几上海棠盛放,外面冰雪刚融,茶梅吐蕊,远方玉兰一片雪白,好似一朵云浮在半空,称得樱花愈发娇艳。她暗自赞叹,亏得自己被安排在了这,这么好的景真是便宜了她。 正在她独自沉迷时,忽听一声吆喝:“公主殿下驾到!” 众人忙起身,整理好仪容,低首静等公主驾临。裕安姬自正门步入,站到上首的正位上。众人福身行礼:“给公主殿下请安。” “都免礼吧。”裕安姬抬抬手,“今日只是众姐妹聚聚,不必如此拘束。今日的酒都是些果酒,大家随意一点就好。” “谢殿下。” 裕安姬在上首坐了,众人才坐回座位上。 “开宴吧。” 宴会开始。菜品呈上歌舞助兴自不必说,殿内的贵女们也渐渐没了先前的拘束,两两的说话敬酒。不过身边的热闹和雪间没什么关系,也没人同她说话,反而都离得远远的。她也不寂寞,自吃着菜欣赏外面的美景,乐在其中。 “千手小姐。” 原本有些吵闹的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雪间转头一看,只见裕安姬正笑吟吟的看着她。她站起来福了一福:“殿下。” “我方才见千手小姐一直在看窗外,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回殿下,民女只是觉得殿下园中春日的景致尚好,又偶然在丛中发现了一株与众不同的茶梅,不由看得有些出神。” 殿中响起低低的嗤笑。 “哦?”裕安姬倒是有些好奇,“这茶梅有何不同?” “殿下,茶梅性喜阴湿,往日多为桃红或粉红,而丛中有一枝却红中透白,很是少见,故而民女有些好奇。” 裕安姬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别的:“听你的意思,千手小姐平日对花卉有些心得?” 雪间如实回答:“不敢。只是民女身负木遁之力,天生对植物有所亲和,再加上家中兄长喜爱花卉,所以才得了些知识。” 她大哥在院子里种了花不算,连屋檐下也摆满了盆栽,结果一开春虫子乱飞,气得她二哥扔出去好多。好在经过大自然的毒打她大哥用木遁改进了植物,让花花草草不招虫子了二哥才作罢。 “殿下。” 渡边轻纱站起来行了个端正的礼,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轻蔑:“我在家中就听说过千手小姐的事情,现在看来千手小姐真是才学渊博,不光懂得赏花,连侍弄花草都这么在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