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练过硬笔书法！
北方三线城市壹城，高新产业开发区，腾飞汽车电线电缆厂。
午饭过后，一群身穿乌漆墨黑已经看不到本色工作服的操作工齐聚吸烟亭，犹如丐帮在举行誓师大会。
说是吸烟亭，不过是一个四处漏风的铁皮棚子，中间放了两个破铁皮桶，里面扔满了烟头，但这里却是整个工厂消息最灵通之地，比武侠小说里的茶馆还热闹。
“呸！”
一个磨盘脸大哥掏出一盒软包长白山，施施然取出一根，先往铁皮桶里吐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
旁边早有相熟的哥们儿拿出打火机帮这大哥点上，就等着他开腔呢。
“听说了嘛？这个月绩效要变啊，拿到手的钱恐怕又要少了啊。”
这话一出，吸烟点里顿时哀鸿遍野，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绩效又要调？这是要疯吗！”
“对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完了，我下个月花呗都还不起了。”
一时间，吸烟点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明明是闷热的天气，大家却都感觉凉飕飕的。
“呵呵，还不是某些领导想要政绩吗？加上今年汽车市场不好，新能源汽车遇冷，各大车企都在苟延残喘，开不了源，当然就得节流了。集团提出节流，咱们壹城分厂的这帮猪脑子领导，能想到的不就是降绩效工资吗？”角落里，传来一声冷笑。
大家听着都点了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不禁看向说话的人。
那里蹲着一个有些瘦弱的小伙子，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一脸的胡茬子，看上去老实巴交，眼神里却都是桀骜不驯。
“哈哈，我说谁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还得是杨不凡这大学生。只是可惜了，你是怎么想的，在这破单位呆了这么久。”磨盘脸嘿嘿一笑，打趣道。
杨不凡叹了一口气，一脸苦笑：“陈师傅，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要是能在北方找到别的工作，也不至于在这浪费时间了。”
听到这话，大家都不说话了，这个叫杨不凡的小伙子确实不错，为人处事很有侠气，干活也从不偷奸耍滑。
但进了工厂不知道怎么的就得罪了技术部领导，明明是用技术工程师的岗位给招聘进来的，非让他用半年时间熟悉车间生产流程。
这个熟悉，还不是简单的熟悉，还得是能够自己开机，并且跟着班组进行倒班，上12小时的白班，休息24小时，然后再上12小时的夜班，如此循环反复。
说白了，就是给老子到车间当半年工人去。
问题是，这实习工资给的比工人还低，一个月只给二千八，扣除了保险什么的，到手的工资只剩下二千出头。
在这个社会，二千块钱可能都不够有些人吃一顿饭的！
大家就都有些搞不懂了，明明是得罪了人，以后就是转了正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为什么不炒了老板的鱿鱼，出去再找工作呢。
换个工作，就算再差，还能比现在更差了？
想不通！
杨不凡苦笑了一声，没有解释，只是慢慢站了起来，狠狠抽了一口烟，抽到那烟都快烧到自己的手了，这才把烟头一弹，准确无误地弹进了铁皮桶里。
就在杨不凡刚走出吸烟点时，一声断喝传了过来！
“杨不凡！”
杨不凡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回头，正看到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小跑地冲了过来，手里还挥舞着一张纸。
这人叫张开金，是杨不凡所在车间的班长，背地里大家都叫他张大蛤蟆，平时瞒上欺下，最特么不要脸。
不过有传言，他是壹城工厂总经理的亲戚，据说过去是一个村出来的，所以平时嚣张跋扈，也没人愿意惹他。
不过杨不凡不管这个，你是总经理亲戚算个屁，蹦来蹦去耍威风，我干自己的活，平时产量都排在车间前三，你能挑出我的毛病吗？
不过看张大蛤蟆今天的样子，好像就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啊。
“杨不凡！你给我站那！”
“班长，我要回去开机，现在机器那就一个副手，运行速度1000米每分钟，一盘0.5规格的德标电线包装量是2000米，两分钟就是一盘！我们机台副手给产品下线打包的时间是一分零五秒，当他把上一盘线打包完成，称重并贴好标签，放在托盘上按照工艺要求摆放好的时候，距离下一盘产品下线，不会超过十秒钟。所以主手部分他不可能帮我看着，出了质量问题谁也担当不起……”
张开金一脸的目瞪狗呆，心说你小子哔哔什么呢，我一个领导叫你，你不乖乖站那等着，这是要造反？
“杨不凡！你工作态度有问题！我找你谈事情，你跟我扯东扯西什么意思？”
杨不凡掏了掏耳朵说道：“又过去一分钟了，班长，有话就说，有那啥就放吧。”
张开金咬了咬牙，硬是忍住了。
要知道这批大学生是集团总部特意招聘来的，自己一个班长还真是开除不了，要不然早让这小王八蛋自己滚了。
“我问问你，你几个意思？”
张开金挥舞着手里的那张纸，怒吼起来。
杨不凡看都没看那张纸，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没有意思。”
“你没有意思那是几个意思？”
“没有意思就是没有意思，你这样让我觉得挺没意思的。”
“你跟我装傻是吧！那我问你，这张满意度调查表，是你写的不？”
杨不凡眼睛一眯，仔细看了一眼那张满意度调查表，然后一本正经摇了摇头：“不是。”
“你小子要造反是吧？你上面写什么食堂饭菜像猪食，车间工作安排不合理也就算了，你竟然说车间班长徇私舞弊给亲信加工时，还公然调戏已婚少妇？你特么几个意思！”
“我没写。”
听到这话，张开金一张满是麻子的脸上，眉毛都拧住了。
“你放屁，整个车间，谁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你之前跟别人说过，你练过硬笔书法，你骗不了我！”
杨不凡呆立当场，如遭雷击。
这特么什么鬼单位，我练过硬笔书法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了！
“大哥，你好好看看那张调查表，那特么是打印的！打印的！”
张开金也愣住了，他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迹，虽然字体很漂亮也很工整，但仔细看看确实能够发现是打印的。
难道说，自己看到这张调查表怒气冲冲之下，错怪了这小王八蛋？
想到这里，张开金直接把那张满意度调查表撕了个稀巴烂，老脸一红，咳嗽起来。
“咳咳，真是啊，那个什么，你干活去吧，别耽误了产量。”
“好嘞。”
杨不凡转身就走，只听到身后吸烟亭那边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
哎，确实是打印的，不过还不是老子打印的，哈哈哈，沙雕！
这下全单位上下都知道你那点丑事了，总经理脸上也不好看吧？
杨不凡带着凯旋的心情进了车间，穿过一块铜导体储存区，就感到一股热浪袭来，闷热的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嗡嗡作响，让原本心情不错的杨不凡再一次心情低落起来。
走到自己操作的电线挤出机前，杨不凡仔细检查了一遍参数设置，这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四个月前，杨不凡从一所三流院校的电气工程及其自动化专业毕业了。
本来杨不凡想着找一份技术类工作，好好打拼，摘掉自己家五代贫农的帽子。
可没曾想，自己第一份工作竟然找了一份这么奇葩的。
这家腾飞汽车电线电缆厂，招聘时候说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实习工资两千八，转正工资五千五，五险一金，年终奖，员工福利，生日福利，节日福利一个不少。
杨不凡一琢磨，壹城的房价现在一万多一点，自己每个月工资五千五百块，两个月就是一平米的房子啊。
这比去京城魔都赚个八九千都实惠啊，毕竟北方的小城消费也低，还能攒下些家底。
于是杨不凡就入了职。
从此，他不凡的一生就此终结，彻底沦为了厂狗一只。
套路太多了，都是血和泪啊！
实习工资虽然只有两千八，但只要过了实习期，工资就到五千五哇。
可惜，实习期是半年到一年，实习期结束如果通不过领导考评，直接滚蛋。
五险一金有哇，绝对不会少的。
可惜，都是交的最低档，而且是用壹城最低工资档位交。
年终奖，员工福利，生日福利也有哇。
可惜，新员工年终奖统一给一千块，员工福利是每三个月给你点劣质卫生纸，两瓶假冒伪劣的潘停洗发水。
生日福利更是夸张，生日当月可以去领一张二十块钱的蛋糕抵用券。
哎呀我！
那二十块钱都不够买蜡烛的！
而且！
没转正的员工还不享受这个福利待遇！
杨不凡在这个神一般的单位呆了半个月，已经决定要跑路了，中间还和啥也不懂的技术部经理因为一个机台参数吵了一架，然后就被下放了。
早走早好！
早离职早解脱！
但是，为什么杨不凡呆了这么久还没走呢？
杨不凡又叹了一口气。
盯着眼前悬浮着的倒计时，上面从最开始的1000小时已经变成了不到10小时。
那倒计时是绿色的，就悬浮在杨不凡眼前，像是幻觉，但杨不凡认定那绝不是什么幻觉。
只要他进入腾飞电线厂的大门，那倒计时就开始动，下班离开，那倒计时就会停下来。
真是相当神奇，而且其他人根本毫无察觉，只有杨不凡自己一个人能够看到。
杨不凡之所以能够坚持这么久，其实就是想看看，这个倒计时走到尽头，到底会发生什么！
就是这么倔强，没办法。
第2章 一辈子的厂狗？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机器没坏，没出现不良产品，车间的温度一如既往地闷热，正如普通工人在工厂中的生活一样，波澜不惊，毫无变化。
唯一的变化是，今天下午张开金竟然没来找茬，杨不凡还以为他良心发现了呢，结果是被生产经理给叫到办公室臭骂了一顿。
小道消息传的很快，甚至就连具体怎么骂的，张开金怎么陪着笑解释的，都有人给脑补了出来，在吸烟亭绘声绘色地讲着。
不过杨不凡还真不关心这个。
现在他关心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那个诡异的倒计时。
这几个月，杨不凡真是提心吊胆，快被活活吓死了。
他甚至觉得，这倒计时没准是个死亡倒计时，显示的是自己的寿命，只要倒计时时间一到，自己就会马上死亡。
但仔细想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这个倒计时不是一直在动的，只有杨不凡上班的时候才动。
甚至某一天请假了，那倒计时会一动不动。
打破正常的工作时间，比如有几次加班了几个小时，那倒计时也跟着变化了。
这说明，这鬼东西是和现实关联在一起的，并且是和自己的工作时间关联在一起的。
而且，是和腾飞这个工厂关联到一起的。
为此，杨不凡这个受到高等教育，具有科学探究和实验精神的人，还专门做了几次实验。
去送外卖，倒计时毫无反应。
去做代驾，倒计时也没有动静。
外派到客户处进行返工，这倒计时竟然也一动不动。
但只要杨不凡进了腾飞工厂，那倒计时就好像装了监控一样马上开始行动，哪怕杨不凡在厂内不是工作状态，比如吃饭，上厕所，偷懒，玩手机，抽烟等，只要人在腾飞厂内，那倒计时就动，只是好像动的会比工作状态时慢一点。
发现了这些规律后，杨不凡终于坚定了在这破地方坚持下去的决心。
不为别的，自己要是不干了，这倒计时不会就这么停在原地不动，在自己眼前晃荡一辈子吧？
而到今天晚上八点下班，这倒计时终于快走到尽头了，只剩下最后四个小时时间了。
“明晚是我夜班，这倒计时就该结束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杨不凡看了看机器上的时间，专心地收拾起了工具，然后把自己的产量报表填好，给机器上好材料保证接班阶段机器连续开机且不会断料，等待着下个班的操作工来接班。
下个班的操作者叫陈小成，是杨不凡班组磨盘脸陈大成的亲弟弟，人不错，家里两个孩子需要养，干活也扎实，是个好人。
可惜，好人往往受欺负，平时一到接班时候，他下个班组的人就磨磨蹭蹭或者干脆迟到，陈小成也不恼，就安静的再开一会机。
不过接杨不凡班的时候，陈小成可从来不晚到。
但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接班时间过了十五分钟，人还没来。
杨不凡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时候，已经换上一身背心大短裤的张开金冷着脸往打卡机那边走，后面跟着下个班的班长李哲。
李哲讨好地笑道：“金哥，陈小成他家孩子发高烧送医院了，你看跟你们班的大学生商量一下，让他顶一下，我这边实在是排不出人顶班了。最近这批计划挺急的，真要机器停一宿，明天开会得被领导骂死啊。”
张开金听到这里咬了咬牙，皱起了眉头。
“小李，实话跟你说啊，那小王八蛋我有点摆弄不了。”
“别开玩笑了金哥，你可是管理水平最高的班长，手底下的人哪个不是服服帖帖？这么一个小孩，你摆弄不了？金哥，你要不想帮忙就算了啊，不行我三个人开两台机器，降速开。”
张开金听了这话，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开玩笑！他当然得听我的，只是说实话，这小子确实有点特殊。第一他是技术部扔给咱们生产部培训的，咱们也没培训人家什么，光让他干活了。第二，这批大学生，那是集团直接校招的，我们这边还真不好给赶走了，那不是等于在打集团的脸吗？这样吧，你自己去跟他说说，我那个什么，兄弟们叫我喝酒，我先走一步啊。”
看着张开金一推三六五，脚底抹了油一样跑了，李哲恨不得上去一脚踹翻了他，咬着牙骂了一句张大蛤蟆你真不是人，但也只能作罢。
很快走到挤出六号机台，李哲就看到杨不凡并没有着急离岗，因为赶上要更换产品型号，竟然拿着扳手在那里调试机头呢。
这个表现，不禁让李哲暗自点了点头，心说这小伙子要是给我们班多好，绝对不会像张开金这么暴殄天物，起码让他干点正事。
现在这工厂，缺干活的吗？
缺的是有技术，有水平的人才啊！
可惜，张开金这关系户谁也搞不动，有好事什么时候也轮不到自己的。
想到这里，李哲咳嗽了一声，凑了上去。
“咳，小杨，忙着呢。”
“啊，换型呢。”
杨不凡这时候刚刚把模具装好，正在拧机头的螺丝，就随口答应了一声，然后拿起一个水平尺，仔细校准了一下机头的水平程度，防止因为安装问题造成产品同心度不足，看到调试没问题了，这才放下心来，按下了开机的绿色按钮。
机器一阵轰鸣，挤出机开始排胶，将塑料均匀地挤包在了铜导体上，一根红色电线像闪电一样冲进了前方的水槽，经过迅速冷却的电线表面无比光滑，看着相当的赏心悦目。
做完这一切，杨不凡用乌漆墨黑的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转过头问道：“小陈师傅呢？”
李哲挠了挠头，叹了口气：“孩子生病了，小陈给送医院去了。他家情况你也知道，有点困难，还没有人看孩子，今天晚上不知道能不能来了……”
“李班长，那我加个班吧。要是小陈师傅能来，我就下班。要是他来不了，我就连个班。”
连班！
李哲脸上一喜，随之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这事情归根结底是他工作做的不到位，最近班排的不好，没有留好机动工。
但是陈小成今晚恐怕是真来不了了，杨不凡如果接着干，白班的12小时加上这一夜12小时，那就是24小时连班了。
虽然杨不凡是个年轻小伙子，但就是铁人也受不了啊！
“不凡，真是太谢谢你了！没想到你能答应，我本来是求你留下帮我们班把着急计划给干了，后半夜就停机得了。”
杨不凡笑了笑道：“没事，我最近睡的多，不累。再说了，大陈小陈两位师傅是手把手教我开机的，人家家里有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替个班而已。”
李哲欣慰地看着杨不凡，越来越喜欢这小伙子了。
只是可惜，他自身地位都难保，在腾飞干了九年，才换来这么一个班长职位，也实在没什么话语权，更帮不上杨不凡什么忙。
“行，小杨，那你先干着，累了跟我说一声然后下班就行。那个，下回请你喝酒！”
“嗨，下回我请你！”
杨不凡摆了摆手，又忙乎了起来。
李哲搓了搓手，心情大好，笑着去了其他机台。
虽然身体在工作，但杨不凡的整颗心都放在了那个倒计时上了。
刚刚那么轻易就答应连班，主要是为了帮忙，但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是真好奇倒计时结束会发生什么，就差四个小时就能揭晓结果，还要等到下个班，这让杨不凡心里跟猫挠一样难受。
现在好了，皆大欢喜。
剩下的，只是静静等待了。
三个小时，二个小时，半个小时……一分钟！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那倒计时终于进入了最后一分钟。
这一刻，杨不凡真是紧张到了不行，手心都是汗。
当年查询高考成绩时，杨不凡都没这么紧张过。
到底会发生什么灵异事件？
会不会整个工厂都要爆炸啊，我现在跑还来得及来不及啊！
当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已经过了十二点，杨不凡猛地握紧了双手。
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
紧张，畏惧，失落，暗喜……几种不同的情绪交杂着，让杨不凡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不过下一秒。
杨不凡面前仿佛变成了一个屏幕，上面一行蓝色的字浮现了出来，一切悄无声音，如果不是杨不凡精神高度集中，甚至可能漏掉这句提示语。
“工厂系统绑定成功。”
“腾飞汽车电线电缆厂，地点绑定成功。”
工厂系统？！
杨不凡的心脏狠狠颤了一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东西绝对不是坏事，要是坏事可能早就发生了，何必故弄玄虚呢。
果然！
自己也是有系统的天选之人了，明天就辞职，从此以后我就可以带着我的系统大杀四方，走上人生巅峰了……
等等，工厂系统？
还地点绑定成功？！
别坑我啊！
绑定这破单位干什么！
杨不凡彻底惊了，这什么鬼东西啊，早知道倒计时结束会开启系统，还会对工作地点进行绑定，我怎么也去找个国内五百强企业绑定啊！
现在我岂不是要在这破鸡儿单位呆一辈子，当一辈子厂狗了！
我杨不凡就是再无能再垃圾再不求上进，也绝对不能在这个破厂子当一辈子厂狗啊！
第3章 当厂狗，真爽！
机器还在轰鸣着，但杨不凡却想叫的比这机器的声音还大。
坑啊！
一入工厂深似海，从此富贵归别人。
简单，枯燥，重复的机械劳动，换来的只是可怜的收入。
生活水平永远处于温饱线以上，小康线以下。
生活状态永远是饿又饿不死，吃又吃不饱。
如果是电子厂还好，至少属于劳动密集型企业，厂妹也不少，只要是个正常男人肯花点心思和钱去交往，女朋友还是比较好找的。
当然了，主要得肯花钱。
最怕的就是杨不凡所在的这种非劳动密集型企业，天天开机弄得油腻腻，出去找女朋友肯定是没戏了，整天倒班也没有那个时间。
而厂子里面别说厂妹了，连扫地阿姨都敢自称厂内一枝花，要不然张大蛤蟆也不会整天赖在一个三十八岁少妇身边口花花了，因为别管是多大岁数的妇女，在腾飞电缆厂那都是稀缺资源，他要不是班长，人家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一眼。
男怕入错行，更怕进错厂啊！
想到这里，杨不凡就感觉心里无比的憋闷。
这破系统，真是要把劳资玩死了。
算了，认命了，干活吧！
这个夜班还有8个小时呢，先把这痛苦的一夜时间熬过去再说吧。
这么想着，杨不凡开始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但当他的手刚伸出去，准备按动提速按钮时，却发现自己眼前绿光再次一闪！
一个绿色的经验条出现在杨不凡眼前！
当杨不凡的注意力放在了经验条上时，上面还实时显示出了一行注释。
职业等级：LV1
经验值：0/1000
这厂狗系统竟然能升级！
杨不凡顿时又来了兴趣，毕竟现在自己被这无良系统给绑定在了腾飞电缆厂，想跑也跑不了，还不如认清现实，看看怎么能通过系统改变现在的悲催状态呢。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再说这系统莫名其妙出现，也不可能故意来坑自己啊，没准还有什么希望也说不定呢。
再坏，还能比现在更坏吗？
这么一自我催眠，杨不凡的心态顿时好了不少，开始研究起这个系统来了。
说来也是神异，当杨不凡的注意力彻底放在了系统上时，他眼前的空白处顿时冒出一行行系统提示。
杨不凡内心吐槽起来……差评，这破系统连个话都不会说，太不智能了。
不过，能够出现文字提示，也算是良心之作了，至少不用什么事情都靠自己去猜。
经验值系统开启：
在工厂停留，每小时EXP+1
在工厂工作，每小时EXP+2
在工厂努力工作，每小时EXP+3
每月满勤176小时，EXP+100
每月加班满50小时，EXP+200
每月加班满100小时，EXP+300
成就奖励，EXP+100---+1000不等
任务奖励，EXP+100----+1000不等
已获得的经验消耗掉，等级不会降低，已经开启的福利待遇和兑换资格不会消失。
看到这里，杨不凡有了些想法。
这个经验值应该是个好东西，至少升级肯定是有用的，未来说不定会获得什么好处。
只不过这个级，实在有点太难升了。
努力工作一个小时，经验值才能增加三点，这岂不是说升一级，至少要努力工作三百多小时！
就算按照现在的工作状态，每个月倒班也才240小时，如果多连上几个白班或者夜班，减少休息时间，那也就是每个月再多几十个小时而已。
这么看，想要升一级，至少要一个半月左右，这个升级难度确实很大。
而且关键问题是，每天工作十二小时，谁也不可能保证一直处于努力工作的状态，那不是人，是机器！
只要是人，那就要休息，中间还需要吃饭，还需要上厕所或者吸烟，就连去饮水机处接水喝都要浪费不少时间。
所以升一级的难度就更大了。
不过好在还有满勤经验，加班奖励，甚至还有成就和任务奖励，看上去人性化了不少。
就在杨不凡胡思乱想的时候，系统提示继续更新着。
开启打卡系统：每天打卡EXP+10，迟到早退旷工请假，当天无奖励，离职或被工厂辞退EXP-10000。
开启经验值兑换金钱系统：1经验兑换100元
杨不凡一点点往下看，不禁又开始了吐槽。
每天打卡可以增加经验？
呵呵，这系统做的跟个工厂管理系统似的，以后会不会再出个KPI考核制度啊？
不过就在杨不凡心里的吐槽还没完事的时候，他看到了经验值兑换金钱系统几个大字！
经验值……竟然可以兑换金钱？
1经验值可以兑换100元！
我的亲娘嘞！
这系统太牛了，太狠了，太给力了！
如果系统是个女人，不，只要是个人，不，随便系统是个玩意，只要有实体，杨不凡现在肯定会冲上去狠狠亲上一口！
1经验可以兑换一百块钱啊！
这是多么可亲可敬的系统啊，简直是我辈厂狗的福音，是拯救厂狗走出水深火热的救世主！
杨不凡心中的小算盘开始啪啪啪打了起来。
努力工作一小时，可以得到三点经验值，然后每一点经验值可以兑换一百块钱。
那岂不是说，我杨不凡的时薪达到了三百块？
可别小看三百块时薪，一天十二小时的工作，算起来只要努力工作，每天就可以兑换三千六百块的现金！
三千六百块啊！
以前杨不凡累死累活一个月，都赚不到三千块，现在只要好好干活，一天就能赚的比过去一个月还多！
而且细思极恐的是，一个月有三十天，每天都干十二小时的话……哈哈哈，劳资发了，发了！
不不不，不能这么算，在工厂停留也能赚钱呢，这个好机会不能放过。
如果我每天认真工作十二小时，剩下的十二小时直接留在厂内睡觉，那是不是说，每天除了正常工作的经验值，还能得到附加的十二点经验呢？
毕竟，只要在厂内停留，每小时就能得到一点经验啊。
想到这里，杨不凡已经感觉自己的数学能力不够用了。
努力工作加工厂停留，每日打卡加每月满勤，加班奖励加成就奖励，这得是多少小钱钱啊。
保守来算，每个月能得到近一千点经验值，按照一比一百的比例兑换现金，那么杨不凡当厂狗的收益是……十万！
每月十万！
一年一百二十万！
当算出这个数字的时候，杨不凡兴奋的差点原地跳起来。
这么说吧，腾飞电缆厂壹城分厂的总经理，年薪也不过几十万。
但这个总经理可不好当，工厂的工作极其繁杂，每天操心都快烂了肺子。公司待遇不好，没少被员工们背后骂娘，每天耳朵不知道有多热。要是分厂业绩不好，在集团还要被老板和大股东们狂喷。
真当这几十万那么好赚的吗？
但杨不凡就不一样了啊，只要安心上班干活，拿到的钱比总经理还要高几倍，这你敢信？
“哈哈哈，当厂狗，真爽啊！”
杨不凡脸上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如果不是怕吓坏其他同事，他恐怕已经脱光了衣服去外面跑个几公里庆祝了。
“小杨，你乐什么呢？”
这个时候，一声问话彻底打断了杨不凡的自嗨。
原来是李哲怕各工序有人睡觉，半夜时挨个工序巡查，到挤出六号机台时，正好看到杨不凡站在挤出机操作屏幕前傻笑。
杨不凡顿时清醒过来，笑着说道：“李班长啊，没什么没什么。你看今天晚上月亮很圆很大，让人心旷神怡……”
李哲一脸疑惑，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毕竟眼前的杨不凡可是二十四小时连班啊，这小伙子肯定是累了。
今天晚上哪有月亮啊，是不是累的出现幻觉了？
想到这里，李哲赶快伸出有些粗糙的大手覆在了杨不凡的脑门上。
“不热啊，小杨，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这样，我来看一会机器，你去班长值班室睡一会。”
李哲这人还真不错，至少能够为底层员工着想，这要是过去，杨不凡肯定感动的不要不要的，然后借坡下驴去睡一觉，毕竟生命和健康太重要了，不能为了工作什么都不要了。
可是如今听到这话，杨不凡猛地摇起了头。
“李班长！我不累！我不去休息！”
李哲心中顿时感动不已。
这小伙子真敬业啊！
在这个年轻人可能因为单位没有咖啡机就离职的时代，这样爱岗敬业的年轻人真是不多了。
不，不是不多，是太少了！
凤毛麟角一样的少！
这一刻，李哲这个满脸胡茬，三十几岁的大叔，真是彻底感动了。
“不凡！听我的，你去睡一会！你这个小伙子，好样的，可别累坏了！”
看到李哲一本正经，一副你不去睡觉你大哥我就要生气了的样子，杨不凡张大了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大哥！
我真不能去睡觉啊！
去睡觉只能算在工厂停留，一个小时才给一点经验值，但是在这好好干活，一个小时能给三点呢。
这里外里一折腾，一个小时差着二百块钱呢。
这二百块钱，劳资明天下班去买排骨炖了，他不香啊？
何况，这一宿还有八个小时呢，那可是一千六百块钱啊。
我这要去睡觉了，我还算是个人吗？
“咳咳，那个李班长，李哥，我真不困。谢谢你的好意，你忙你的吧，不用担心我！”
“不行，不凡你这太拼命了！”
“哥！我就喜欢拼命！”
“你没看新闻的吗？过劳有猝死风险！”
“哥！我喜欢猝死，不是，我是真没事！”
……
足足用了十分钟，杨不凡是左劝右劝，好说歹说，终于把来坏自己挣钱大业的李哲给劝走了。
李哲走的时候，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小子，有情有义有担当，真是个人才啊！可惜，可惜了啊！”
第4章 我和我的工厂，一刻也不能分离
一夜无话。
就是有点累。
连班24小时真的不是开玩笑，杨不凡感觉身体彻底被掏空了，眼前飘飘渺渺，脚下虚浮乱晃，现在地上有一块砖头，他都会直接躺下当枕头用。
不过，此时杨不凡的心情却开心不已。
这一晚上的时间，从十二点到八点，他大多数时间都在正常开机，只去了两趟厕所，抽了三根烟。
所以这一晚上，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努力工作，少许时间换算成了普通工作时间，还有一小部分时间不在工作状态，算成了停留时间。
看了看眼前经验条，已经达到了23.5。
虽然距离1000点升级经验还有巨大的差距，但一想到1经验就能兑换一百块钱，杨不凡忍不住兴奋起来。
2350块！
这仅仅是自己正常工作了半宿的成果！
没有任何犹豫，杨不凡直接在心中狂呼兑换，然后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类似于对话框一样的界面。
这个时候，杨不凡已经对系统无师自通了，意念里对着兑换栏一通操作，很快就将23.5点经验兑换成了金钱。
“叮！”
几乎是一瞬间，杨不凡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那是短信的声音！
杨不凡的手都有些抖了，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就在此一举了。自己这个厂狗后半辈子的幸福，全看这条短信了。
“亲，恭喜您被选中为壹城幸运用户，有机会赢取华为P30手机一部，次日作废，请及时点击Y4U.CN/QEAYzX，退订回复TD。”
靠！
满心欢喜的杨不凡看到这条骗子短信，真是有一种砸了自己手机的冲动，但是想到这手机虽然用了两年卡的要了老命，但毕竟当年买的时候用了自己几个月生活费呢，现在再不值钱也能换个铝盆什么的，又主动放弃了这种冲动。
“假的吗？是我自己的幻觉？”
杨不凡叹了一口气，在打卡机那里刷了脸，屏幕里，他双眼布满血丝，一脸的惆怅和不甘。
看来，是时候彻底离开这个厂子了。
这样看来也挺好，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梦。
“叮！”
手机又响了一下！
刚刚走到工厂门口的杨不凡，心脏仿佛都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不会两条短信都是骚扰信息吧？
杨不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滑开手机。
一条短信映入眼帘。
“您尾号0507的储蓄卡入账2350元，账户余额3755元。业务摘要：兑换。”
砰砰！砰砰砰！
杨不凡感觉心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浑身战栗着。
他当然不是因为入账了这点钱而激动，而是因为自己真正拥有了这厂狗系统而激动。
一切，都是真实的。
钱是骗不了人的，那是实打实的转账啊！
杨不凡站在原地，满脸涨红，飞快打开银行APP，再次查看了一边余额，又查看了一遍入账记录，终于松了一口气。
“真的，是真的！哈哈，这比中彩票还牛啊！”
杨不凡此时恨不得用仰天长啸来宣泄心中的狂喜，但是他又忍住了，毕竟不远处工厂门口两个手拿扫描仪的保安正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两个保安大哥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浓浓的疑惑。
“大学生疯了？嗑药了？喝多了？”
“下夜班还能这么兴奋，一定有事！”
“是不是偷铜杆了？”
“铜杆缠在腰上，可以缠三圈，外表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
“三圈铜杆可以卖几百块！”
“怪不得这么兴奋！”
这两位平时一定钻研过犯罪心理学，精通微表情学说，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已经脑补出了一起惊天大案。
想到这里，两个大哥一起举起了手中的金属扫描仪，对着杨不凡狞笑起来。
“站那！”
“出厂检查！”
杨不凡收敛了脸上的狂喜，哪里知道门口的这两位脑补能力如此之强，不过出厂检查是正常流程，他完全没有理由拒绝，只是有些奇怪平时犹如得了肌无力的保安们为什么如此凶神恶煞起来了。
直到两人在自己身上一顿狂扫了半分钟，金属扫描仪也没响，两位保安大哥才一脸疑惑地放杨不凡出了厂。
“今天挺认真啊。”
杨不凡笑着出了厂区。
当他迈步走出工厂大门的时候，原本正在不断累积的时间瞬间停下下来。
这让一直盯着那计时器的杨不凡心里犹如被猫挠了似的。
刚迈出一步就停了啊，真是够准确的，比卫星定位还准。
哎，可惜了啊。
就算自己在厂里睡觉，一小时还有一百块入账呢。
想到这里，杨不凡猛地一拍脑袋。
自己真是傻了啊！
为什么不能在厂内睡觉呢，按照工厂规定完全可以啊。
厂内可是有员工宿舍的，只要跟人事部经理申请一下，每个月再交点床位费，自己以后完全可以以厂为家啊。
毕竟那宿舍楼就在厂区内，只要自己停留在厂内，这厂狗系统就给自己加经验不是？
而且，咱现在有钱了，谁说住在宿舍条件一定就差了？
想到这里，杨不凡刚迈出去的脚瞬间又缩了回来，直直地往工厂里面走去。
两个保安大哥都看傻了，这小子怎么又回来了，这来来回回走城门呢？
不过杨不凡可没管别人怎么看自己，更没有时间考虑这些有的没的，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和我的工厂，一刻也不能分离！
哪怕，工厂宿舍的条件十分艰苦，但杨不凡为了赚钱，多少苦都吃了，现在睡觉都能赚钱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快步跑到人事行政部办公室，杨不凡一脸堆笑的敲上了门。
他也搞不懂为什么厂内后勤的事情，竟然也归给了人事行政部来管，反正宿舍的事情肯定要通过这部门就对了。
“进来！”
人事部经理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名字叫做夏文文，也不知道和厂内哪个大佬沾亲带故，反正平时有些眼高于顶的样子，但为人还算和善，一般不会为难普通员工。
当然了，主要是她颜值在线，身材凹凸有致，算是腾飞整个工厂少有的美女，一般的厂狗加单身狗怎么可能厌恶这种女神呢。
杨不凡进去的时候，夏文文正打着哈欠泡速溶咖啡呢，看到是杨不凡这个大学生找她，还有些奇怪。
毕竟这几个月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知道杨不凡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其实是个刺头，不禁谨慎地看了一眼杨不凡。
“夏经理，我找您有点事情。”
杨不凡一脸假笑，甚至有点皮笑肉不笑的凑了上去，一低头正看到桌边夏文文白色高跟鞋上方的黑色丝袜，不禁又多看了两眼。
夏文文皱了皱眉头，把电脑屏幕锁了屏，然后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这才问道：“你……来辞职？”
杨不凡眉毛一挑，心说放你姥姥个屁，我这边刚找到发家致富的道路，我辞什么职！
不过表面上，杨不凡却继续维持着笑容：“夏经理，是这样的，最近我在市区的房子租住到期了，我想着为了方便更快融入咱们工厂，能够为厂子贡献更多的光和热……”
“咳，说重点。”夏文文听到这种套路就头疼，赶快打断了正要发挥口才的杨不凡。
杨不凡嘿嘿一笑道：“我想租住一间宿舍。”
夏文文哦了一声，心里不禁感觉十分可笑，这大学生跟个呆头鹅一样，不就是要住厂嘛，说这么多没有用的话。
不过这小子也挺可怜啊，那个破宿舍比猪窝也强不了多少，一般员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选择住在那里呢。
想到这里，夏文文心里突然想到自己任性北漂的那段日子了，当时的自己不也是这样嘛，为了一个地下室都要求爷爷告奶奶呢。
“这个简单，给你一把钥匙，一个床位每月二百在工资里扣，水电你们宿舍八个人自己AA制。诺，钥匙在那边墙上挂着呢，你可以选选宿舍。不过呢，其实也没什么可选的，都差不多，八人间，你能忍受就好。”
夏文文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是对面的杨不凡却在摇头。
“夏姐，我说的是，我想租住一间宿舍，一间，不是一个床位。”
为了表达清楚顺便拉近关系，杨不凡连姐姐这种称呼都叫出来了，如果对方再不答应，他不介意把姐姐这个称谓升级成小姐姐。
夏文文瞪大了一双美眸，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是叫杨不凡是吧，你是不是来找茬的，我听说你平时看不上哪个领导，总喜欢去找茬……”
杨不凡无奈一笑，心说原来老子在厂内领导层就是这么一个印象啊，实在是有点尴尬。
“夏姐，当然不是找茬啊，我是真的想租住一间宿舍。我这个人啊，觉特别轻，还有洁癖，跟别人合住，我连觉都不用睡了。所以啊，我这就准备自己租住一间宿舍来住，还请夏姐帮帮忙吧。”
夏文文看着杨不凡皱巴巴的外套，觉得杨不凡这所谓的洁癖真是有待商榷。
问题是，想要条件好点的住处，可以去市区住啊，1600元就算租不到两居室，但租一个一室的公寓或者合租一个好一点的单间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必住单位这破宿舍呢。
这个大学生，当年是怎么考上大学的？靠排除掉错误答案吗？
真是一个呆头鹅！
“虽然以前没有过这种情况，但也不算违反规定吧，确实有一个空宿舍，在顶楼，这是钥匙。杨不凡，那以后每个月住宿费都在你工资里扣了啊，1600元，你确定没问题吧？”
说完这话，夏文文还是觉得这个呆头鹅不但呆，还疯了。
一个月只赚2800的实习工资，却要拿出1600来租住单位的破宿舍，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杨不凡看到夏文文同意了，忙不迭道谢，然后一脸畅快地走了。
只留下人事经理夏文文咬着嘴唇盯着电脑屏幕一脸的迷茫，而那电脑屏幕已经黑屏多时了。
第5章 厂狗住的地方叫……
腾飞工厂的员工宿舍就在厂区最东侧的一栋三层小楼房里，每层楼六个房间。
原来这里还有一些外地员工住，后来大家都感觉住在这里跟蹲监狱也没有什么差别，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干活，而且因为住在厂里，经常被生产部领导半夜拽起来去顶班开机。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员工搬了出去，只不过就算这样，工厂还是要求保持八人寝室的格局，想要改成四人或六人寝室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不过像杨不凡这种自己租住一个房间的，还真是绝无仅有的，除非谁疯了才会这么干。
吹着口哨，甩着钥匙，杨不凡一路直奔自己的专属房间。
一开门，他就傻了。
心里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涌了上来。
给猪住的地方叫猪圈，给牛住的地方叫牛棚，给鸡住的地方叫会馆，那么给厂狗住的地方叫什么？
杨不凡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刺鼻的腐朽气息，斑驳的墙壁，破旧的电灯，乌漆墨黑的窗帘，铺着草垫子的床铺，一地烟头和瓜子皮，最经典的是，几个残破的椅子边上竟然扔着两个透明套状物体，几个纸团上面还残留着不知名的液体痕迹……
“这特么后勤的人在搞毛？没人住的房间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而且竟然有人能够在这种环境里搞事情……这破地方还不如农村的苞米地吧！”
算了，收拾吧！
虽然洁癖这事是杨不凡刚才胡诌的，但真让他在这种地方直接睡下，也确实是有点恶心人了。
因为连续开了二十四小时的机器，刚才又折腾了半个小时这才搞到寝室钥匙，杨不凡现在真是摇摇欲坠了。
但没有办法，现在杨不凡就算喊一百遍师父我坚持不住了也没用。
他从角落里找到一个秃头扫帚，直接刷刷刷地扫了起来，很快房间里变得尘土飞扬，简直呆不了人。
杨不凡无奈地开了窗，然后推开了旁边寝室的房门。
哎，这个房间应该是下夜班那波人的房间吧？
无所谓了，都是同事，我借个水盆洒洒水而已，应该没什么问题。
房门开了。
里面好像空无一人，只有一声声的专业级声优浪叫传来，角落里一个上铺，被子里不断神秘地耸动着。
杨不凡有些尴尬。
现在的兄弟有些支棱啊，和自己的兄弟握手也不知道锁上点门，而且自己开了门竟然都没听到，现在搞的整个走廊里都是那些叫声的回音，犹如环绕立体声，非常的NICE。
“咳咳……”
无奈之下，杨不凡只能咳嗽了两声。
那上铺被子里突然不动了，一个眼窝深陷，面容枯槁的年轻人探出头来。
“靠，谁啊！不知道刚下夜班要睡觉啊！哎，杨不凡？你来寝室干啥？”
杨不凡嘿嘿一笑道：“武元璋，你也没睡觉啊，我看你是昨晚没累着啊。”
这个小子杨不凡当然认识，叫做武元璋，和大明朝那位神级人物叫一个名字，却是同名不同命，人家放牛都能坐上金銮殿，这位武兄弟却沦落到了腾飞，从此变成了落汤鸡，别说腾飞了，扑腾都扑腾不起来了。
不过听说，武元璋这小子天赋异禀，可惜没有用武之地，二十几岁了，还没正经谈过一个女朋友，经济开发区的足疗店，他倒是常客。
“小武啊，我借你们寝室一个水盆用用，打扫一下隔壁房间，以后我就住寝室了。”杨不凡一边解释，一边冲着门口的垃圾堆走去，直接拎个水盆准备就走。
笑话，都是一个单位的，还能不借我怎么的。
然后下一秒！
“你给我放那！”
上铺传来武元璋一声怒喝。
杨不凡眉头一皱，心说不用这么绝情吧，大家都是厂狗，能不能互相给点面子？
“赶快放那！那是老刘的洗脚盆，他的脚你晓得吧，外号东瀛毒气弹！”
一听到这个，杨不凡的手一哆嗦，仿佛被蛇给咬了一口，直接把那看上去挺干净的红色铁盆给扔在了地上。
而且，杨不凡总感觉手有点痒，仿佛已经被传染了什么绝症似的。
“得了，卫生间有水桶，我给你拿去。兄弟一场，顺便帮你收拾收拾屋子。哎，不对啊，我们寝室没住满，还空余一个床位呢，你怎么分到隔壁那个空房间去了？”
杨不凡神秘一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上头有人啊，人事行政部夏文文知道不？”
话说到这里，黑漆漆的房间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股绿光，一看不正是武元璋这小子的眼睛嘛。
下一秒，穿着个白色三角短裤的武元璋直接从上铺跳了下来，来了一个难度系数9.8的落地。
“腾飞女神给你安排的？哎呀，哎呀，你是女神家亲戚？”
“不是。”
“那你是腾飞女神男朋友家亲戚？”
“也不是。”
“那凭什么给你单独安排那屋去啊，要是没有人入住，短时间等于你自己住一个房间啊，没事看点小电影岂不美哉？”
“我如果说，我是夏文文男朋友，你信不？”
“呵呵，我信你个鬼。到底怎么回事啊，如果有什么门道，我也试试，也搬你房间去，咱们两人一个房间，还不是一个班组的，岂不是每三十六小时中就有十二小时，是我的单身公寓了吗？”
杨不凡看着武元璋穿着个大短裤，某处鼓鼓囊囊十分爆炸，一看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就算真有这种好事，能轮到着我杨不凡，你武元璋吗？
“1600块，一个月，你如果能够负担800块，你就搬我那屋去吧。”
“告辞！”
……
两个人斗着嘴吹着水，一起拿了水桶和工具，勉强将杨不凡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
当这个房间终于有点样子时，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十点半了。
杨不凡看到武元璋顶着个鸡窝头，已经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里真挺感激的，现在这么热心的人不多了，尤其是现在这货忙的还没去穿裤子呢。
想到这里，杨不凡让武元璋在房间里歇一会，直接下了楼。
一楼保安室，其实也是一个小超市，平时值班的保安弄了些泡面香烟饮料之类的东西卖给楼上的住厂员工赚点外快。
杨不凡直接进去，拿了两碗老坛酸菜面，又拿了四根鸡肉肠，外加四个卤蛋，两袋泡椒凤爪。
想了想，杨不凡又随手拽了一个塑料袋，往里面又装了两盒炫赫门，两瓶红星二锅头，甚至还拿了两袋酒鬼花生。
这一波操作让楼下的保安大哥都兴奋了，要是寝室都是这样的金主，自己每月又能多买点彩票了。
而杨不凡表示，这点钱算鸡儿，体力劳动者绝对不能苦了自己的嘴和胃！
没办法，有钱就是任性。
过去杨不凡的标准顶多是一碗泡面，再来一包硬包长白山，加根火腿肠已经有些奢侈了。
现在真是飘了，烟都抽上价值17块的炫赫门了，吃泡面都得搭配卤蛋和泡椒凤爪了。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爽，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何况这点消费算什么，都不到一百块，自己随便睡一个小时就入账了。
带着愉悦的心情，杨不凡上了楼，然后一股脑将买的东西摊在房间里的小桌子上。
“小武，没吃早饭吧，来，吃点东西再睡觉！”
武元璋看着这一兜子东西，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不凡哥，你转正了？”
“没有啊。”
“那你中彩票了？”
“也没有啊。”
“那你这么祸害钱干什么！你知道不知道，这些钱够去一次美滋滋了！”
美滋滋！
杨不凡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足疗店。
“你除了足疗，就没有点别的人生追求啦！”
“哥你太了解我了，确实没有别的追求了。”
杨不凡彻底被逗笑了，哎，厂狗就是厂狗，跟我这种拥有厂狗系统的厂狗完全不是一种厂狗，毫无追求！
“行了，吃吧，兄弟一场，请你吃个泡面很正常嘛。”
“哥你对我真好，这泡面真香。”
“滚吧！你干嚼香什么，没热水啊！”
“没有。”
“哎呀我的老天啊，这什么鬼地方，热水都没有。”
“水壶坏了而已。”
“算了，干嚼就干嚼，来，喝一口。这酒好喝啊，真辣！”
“哥，这凤爪也挺好吃的。”
“恩，听说都是妇女们用嘴脱骨的，属于原味凤爪！”
“呕……”
半个小时以后，杨不凡吃饱喝足，感觉有些头晕，就直接脱下外套扔在一个比较干净的床铺上，倒头就睡。
睡眼朦胧中，他看到武元璋吃干抹净，揣了一盒烟又从杨不凡那盒里拽了两根，一根放在耳朵上，一根叼着走了。
眼前，是一个绿色的计时器，正不断的计算着杨不凡在工厂内停留的时间。
有那么一瞬间，杨不凡觉得那计时器好像一台老式钟表一样，正发出悦耳的滴答声。
“对于成功者来说，赚钱，就是这么容易。”
脑海里这么想着，杨不凡彻底陷入了梦乡，脸上还带着傻子一般的笑容。
第6章 这样的刁难请多来点
傍晚时分，闷热的天气终于得到了缓解，丝丝微风吹拂着夜班员工的脸，相当的舒服。
一片黑暗中。
杨不凡缓缓醒来，感觉头疼欲裂，浑身酸痛不已。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杨不凡这才发现已经快七点钟了，而八点钟就要接班了。
这可吓了杨不凡一跳！
七点十分，自己就得赶到附近的班车站点了，要不然一定得迟到啊。
哎，等等。
自己现在不就在厂区里呢吗？
只要自己在八点之前去打个卡不就得了？
如果自己感觉没睡醒，甚至还可以睡一个小时呢。
人生第一次，杨不凡感觉生活在厂区，好像也不是什么完全不可接受的事情了。
不过杨不凡还是起了床，洗了把脸，又去单位食堂随便吃了一口猪食，然后买了一瓶凉可乐边喝边向车间走去。
打了卡，看到自己的经验值暴涨了十点，杨不凡的心都快化了。
这也太爽了吧！
上班还没干活，直接入账十点经验值，价值一千元！
加上今天白天在工厂内停留的十二小时，自己的经验值竟然又超越了二十点，达到了二十二点这个恐怖的数字。
要不再试试兑换？
反正经验值得到了就会用于升级，用掉也不会掉级。
兑换！
很快，二千二百元直接入账！
杨不凡脸上带着迷之微笑，打着嗝就去开班前会了。
每天的班前会犹如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又长又长，真是太特么长了。
这也是腾飞的特色。
不开会就不能安排工作了，开会时长不够所有领导都不舒服，必须要把会开爽了开嗨了才能开始工作。
张开金在开会这一点上，谨遵领导教诲，甚至推陈出新，创造了班前会不仅谈工作，还要进行团队建设的先河。
“努力！努力！努力！”
“奋斗！奋斗！奋斗！”
“保产量！保产量！保产量！”
“抓质量！抓质量！抓质量！”
质量部员工究竟犯了什么罪，竟然要抓人家！
几十个厂狗声嘶力竭地喊着口号，喊了足足三分钟，直到大家脑门都见了汗，张开金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起手然后微微下压，停止了今天的团队建设和班前鼓励环节。
杨不凡摇了摇头。
这特么不是脑残是什么？
竟然还美其名曰企业文化，团队建设，也是醉了。
迄今为止，杨不凡除了在饭店理发店传销团伙看到过这种团队建设方式，在工厂真是头一次见，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谁知道，张开金个子不高，眼神竟然很是不错，隔着两排员工都看到了杨不凡在那里摇头。
本来张开金最近因为那张离奇的员工满意度调查表，正处于疯狗咬人阶段，现在看到杨不凡刚刚态度消极，在团队建设过程中几乎就是干张嘴没发声，不禁怒火中烧起来。
“杨不凡！”
“在这儿呢。”
“你哑巴了？”
“木有。”
“来，你出来，当着整个班组的面自己喊一遍，大点声！我告诉你，态度决定一切，如果态度消极，工作一定干不好！”
“瞧好吧您。”
杨不凡磨磨蹭蹭地从后排走到了前排，面对几十名班组员工，露出牙齿笑了笑，心里却全是妈卖批！
你奶奶个腿的！
老子一分钟值多少钱你张开金知道吗？
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往小了说，这是浪费工厂资源，降低生产效率。
往大了说，你这是在抢老子的钱啊！
你奶奶个腿的！
为了钱，老子忍了！
“奋斗！奋斗！努力呀！努力吧！抓质量，保产量，保产量呀抓质量！”
足足喊了三分钟，张开金才略微满意了一点，笑着对杨不凡说道：“不错不错，你今天工作状态不错！不过我听说你挺喜欢连班啊？那这样吧，为了锻炼你，让你快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技术员，以后你上长白班吧。”
轰！
人群中响起一阵惊愕的声音。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啊！
很多老员工都看不过去了。
杨不凡现在因为特殊原因还属于实习期，根本没有加班费或者产量工资之说，杨不凡干多干少，都是赚那么一丁点实习工资。
这种情况下，你让他每天连上十二小时白班，这一招也太阴了！
不过想到张开金的背景，大家也是敢怒而不敢言，毕竟人家掌控着这个班组的生杀大权，如果得罪了他，以后专门给你安排连班或者赚钱少计划差的机台，以后还怎么混？
唯独杨不凡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几个意思？
让我连白班？
哎呀我的天啊，张大蛤蟆你可真是我的上帝啊。
我正因为工作时间太少上火呢，之前还想着晚上休息的时候来车间蹭点活干呢，现在竟然就让我连班了。
这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啊。
恩人，谢谢啊！
如果这也算是刁难，那以后请让这种刁难多来点吧！
“杨不凡！怎么的，你有意见？你作为技术部安排过来实习的员工，就得遵守生产部的纪律，如果你觉得我的安排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你技术部的领导，或者干脆我把你退回技术部！”
张开金看到杨不凡就来气，因为他昨天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那份满意度调查表有可能是杨不凡弄出来的，别人还真没有这个胆子。
今天，他就是要故意给杨不凡难堪，让他当众出丑，给他小鞋穿。
年轻人嘛，都气盛，只要杨不凡恼了闹了，嘿嘿，那就是违反工作纪律，以后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张开金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可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磨磨叽叽说了半天，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一句话……要么忍，要么滚！
一时间，气氛都有些凝滞了，很多跟杨不凡走得近的员工都忙着给他打眼色，意思是让他一定忍一忍，真要闹僵了，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哪知道下一秒，杨不凡竟然露出一口白牙，嘿嘿笑着问道：“张大，咳咳，张班长，请问我以后一直都是长白班了吗？”
张开金心里冷笑了一声，嘴上却很有条理地说道：“也不一定，根据实际排班，也有可能安排你长夜班，一个月怎么让你干二十个白班，十个八个夜班的。怎么，你有意见？这么说吧，这也是单位对你的重视，希望你快速成长，快点转正，单位就缺你这种又懂技术又能吃苦的人才啊……”
下一秒，张开金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只见杨不凡一脸兴奋地冲上前去，就在大家以为杨不凡忍不住想要动手暴揍张大蛤蟆的时候，却看到他一把握住了张开金油乎乎的胖手。
在这一刻，杨不凡的动作虽然有演戏的成分，但内心的感激真是溢于言表，而且完全发自真心。
张大蛤蟆，你不是蛤蟆，你是金蟾啊，你招财啊！
一想到一个月可以名正言顺连班三十天，杨不凡就感觉要升仙一样。
这是多少小钱钱啊？
让我算算！
口算根本算不出啊，得用计算器才能算的清楚吧！
“班长，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重用！”
张开金大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其他员工也用看沙比的眼神看向杨不凡。
这小子……脑残了？
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啊，怎么今天受点刺激就成这样了呢？
“咳咳，那个，没事没事，你是咱们腾飞这几年唯一留下的应届毕业生嘛，重用是应该的。”张开金之前设想过无数的场景，甚至都做好了来一场全武行的准备，但就是没想到杨不凡这么能忍能演，竟然把自己所有的阴谋诡计化为乌有。
这小子，最近有点厉害啊，竟然懂得了韩信忍胯下之辱的意义，明白了勾践卧薪尝胆的道理。
“班长！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领导们的期望！”
杨不凡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怕对方撤回刚才的决定。
“咳咳，行了，说这些废话干什么！效率呢，精益生产呢，生产节拍呢？都散了吧，快点干活！”
张开金被搞的也有些尴尬，只能挥挥手，结束了今天虽然臭但并不长的班前会。
本次班前会，累计用时比平时节约了接近十分钟时间！
杨不凡松开张开金滑腻的肥手，往手心吐了吐唾沫权当消毒了，风风火火地直奔六号机台而去。
备料，拆机，穿线，检查参数，装机，排胶，启动！
一整套操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犹如一个武林高手在林间飞舞，展现着绝世轻功，当真是武功进入了化境，技术达到了精通水平。
当杨不凡干完整套准备工作，正式开始生产时，其他机台有的还在拆机，快一点的也刚刚装机，效率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看着线缆稳定地生产出来，而眼前的计时器一直按照三倍经验来计量着，杨不凡微微一笑，拿起那瓶凉可乐，又狠狠灌了一口。
爽翻！
这工厂真是太好了，里面都是人才，个个温柔纯良，说话又好听，我爱死这个地方了！
第7章 我只想好好开机啊！
清凉的可乐刺激着杨不凡的味蕾，心情大好的他已经开始计算今晚的收益了。
虽然不知道厂狗系统到底如何判断出正常工作和努力工作的区别，但杨不凡从主观上就非常积极。
一般情况下，如果挤出机已经开起来了，这一段时间像杨不凡这样的主操作手就一定程度上清闲了一些，有的操作者会选择去吸一根烟，有的会趁机玩会手机，而站在主机控制台前看看参数，监控监控下线状态的主操作者，其实是非常少的。
之前杨不凡也不会一直傻傻地站在那里监控什么参数，机器都有报警系统，如果是电线绝缘没包裹好或者露铜了，挤出机上的火花机会直接将电线的绝缘击穿，并触发声光报警，主手或者副手一定会发现。
同样，线径的变化有激光测径仪，表面是否凹凸不平有凹凸仪，这都是先进的在线监测设备，产品的这些关键参数出现问题，都会及时反馈给操作者，只要操作者没睡着，一般情况下都是可靠的。
在机器稳定运行的时候，真的没有必要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看。
但是今天，杨不凡不但没去抽烟，甚至连晚上的可乐都提前备好了，一直在机器前面保持着工作状态，就是为了尽量多的刷三倍经验。
“三倍经验，十二小时，那就是三十六点，乘以一百，呵呵，够买一部手机了。算上我昨晚工作和今天在工厂停留积攒下来的，哇，小一万块啊！”
杨不凡一边有条不紊地工作，脑海里的小九九却一直不停计算着，越算他脸上的笑意越浓，心情越好。
“哈哈，只要机器不坏，产品不出问题，一晚上就是三千六百块啊，就算浪费一点三倍经验，那也得三千四五百块呢。”
杨不凡的畅想是好的，但他很显然忘了什么叫做墨菲定律。
这个世界上，只要可能发生的事情，那就一定会发生！
机器刚刚稳定运行一个多小时，杨不凡正给下一个颜色换上色母粒，准备开下一个颜色的生产计划时，机器突然停了！
杨不凡一愣，狠狠咬了咬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腾飞厂里的挤出机虽然叫做高速挤出机，但其实并不怎么高速，速度开不起来也就算了，但隔三差五就坏，这就让人忍不了了。
也不知道当年买这些破机器的时候，厂里的领导收了多少回扣！
“我靠！”
杨不凡赶快来到机器前面查看，发现设备的储线架一直在收线，而后面收线机部分已经越缠越乱像个毛线团一样了，最后干脆收不动电线，自动停机了。
后面的收线机一停不要紧，前方的挤出机可是一直在工作着，所以储线架上储存的电线越来越多，直至达到极限，轮子撞在了限位处。
完了！
这毛病没有两个小时恐怕修不好！
这是杨不凡看到这情况后的第一个想法，然后脑海里不断涌出各种可能性，迅速分析起来。
“收线机坏了？不自动换盘了？程序错误还是操作失误？”
不管是什么问题，杨不凡赶紧向机器后方跑去，姥姥啊，时间就是金钱啊！
停一分钟或者停一个小时对工厂的损失都不算大，但对于杨不凡个人来说，这简直比要了他的老命还痛苦。
此时此刻，杨不凡唯一的感觉就是本该属于自己的钱已经不翼而飞了，心情极度崩溃。
“这什么破机器啊，一个星期坏三回了！不过也好，机修来修，我们可以合情合理睡一觉了！”
挤出6号机的副手叫做王力，人如其名，长的高高壮壮，力气大的很。
平时这种面包圈一样的盘式包装，下线后要进行打包，然后还要用手码到托盘上，本身是个很劳累的活，但到了王力手中那简直是举重若轻，跟玩一样。
杨不凡曾经试着干了两天副手，两个十二小时的班下来，胳膊都因为不断打包和搬运给弄肿了，但人家王力却什么事都没有。
杨不凡一脸铁青，勉强笑了笑：“报修，赶快修好吧。”
王力有些迷糊，笑道：“今天怎么这么着急，着急的应该是张大蛤蟆啊，你急什么。”
杨不凡心说我能不着急吗？
钱啊，那可是真金白银的钱啊，这机器要停一晚上，自己损失的可是几千块！
“行，你歇会吧，我赶快去找机修。”杨不凡挥挥手赶快往机修室跑。
“奇怪，坏了不正好睡会觉吗？最近这小子好积极啊，今天还握着张大蛤蟆的手一顿摇，像吃错药了一样。”
王力挠了挠头，却也没有多想，拿出手机打开了抖音，开始对着一个姓代的疯狂点赞，那脆弱的手机屏幕哪里能经受到这么猛的敲击，感觉随时都要碎屏似的。
机修室在另一个厂房，每天晚上都有一个电工和一个钳工值班，负责处理厂内一些紧急修理问题。
推开机修室的门，一股臭脚丫子味差点把杨不凡熏倒，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哥半躺在一个椅子上，两只脚都搭在另一个椅子的靠背上，两只散发着热气的脚丫子还不断晃悠着。
哎呀，这不是和武元璋一个寝室的机修老刘嘛，大家都直接管他叫刘臭脚或者毒气弹，至于这家伙本名叫什么，已经没人记得了。
杨不凡赶紧屏住了呼吸，慢慢靠近老刘，瓮声瓮气地说道：“老刘，挤六坏了，给修修去，咳咳咳……”
老刘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道：“恩，我等会去。”
杨不凡心说那不行啊，你要是在这睡着了，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机器能修好了。
“咳咳，老刘，你先把鞋穿上可好？”
“穿鞋？哼，你们都说我脚臭，我特么怎么闻不出来！”说着话，老刘直接拿手使劲蹭了蹭自己套着灰色袜子的脚，放到自己鼻子前面努力闻了闻，一脸的淡然，“你闻闻我手，一点味没有啊！”
看到老刘伸过来的两根手指，杨不凡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大喊道：“没味，确实没味，特么的那帮人就是太矫情，我让你穿鞋不是说你脚有味道啊，我是让你跟我修机去，都是着急计划，明早就要发货！”
听到杨不凡这么说，老刘显然很是受用，给散发着浓烟的两只脚套上了厚厚的电工鞋，起身跟着杨不凡就走。
走出机修室的那一刻，杨不凡突然有了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车间里原本的油漆味，机油味都是那么的好闻，清新的很。
“一切都是为了三倍经验，忍了，忍了！”
回到机台，王力已经躺倒在桌边睡着了，杨不凡也没叫醒他，只是督促老刘赶快修机器。
老刘磨磨蹭蹭的，一边用刚才蹭了脚的手捂住嘴巴打哈欠，一边查看着收线机的参数，一副得心应手的样子。
杨不凡急的尿都要憋不住了，十分后悔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总逃课，搞的电路和控制电路这些课程只学到了皮毛，要不然他现在也许也能研究研究这机器怎么回事了。
看老刘查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杨不凡终于忍不住了，赶紧问道：“怎么样？哪坏了？”
老刘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这玩意儿我不会。”
听到这话，杨不凡差点一口唾沫啐他脸上，你不会你装什么装啊，直接说不会不就得了！
“那怎么办？”
“得给工程师打电话。”
“好，那赶紧打吧！”
“可以，你先填一个报修单，然后把报修单给你们班长签字，然后我签字，都签了字，让你们班长联系设备部电气工程师，如果电气工程师知道怎么回事，会告诉咱们怎么办，实在不行，他只能来加班了。”
“这么复杂？以前不是直接打个电话就可以吗？”
“是你们生产最近总找茬，还总告状，说什么我们夜班机修不干活总睡觉，既然大家撕破脸了，我们经理决定以后碰到任何问题，都根据报修流程来，我也没办法啊。”
杨不凡仰天长叹，这特么也太官僚了吧，搞这么费劲有什么意义？
“行，我去找张大蛤蟆。”
杨不凡叹了一口气，又往生产办公室跑去，推门进去，发现张大蛤蟆竟然和老刘摆了同一个姿势，也是把两只脚丫子高高翘了起来，不过他可没睡觉，而是拿着手机在玩游戏。
从游戏界面来看，应该是大家好我是渣渣灰，是兄弟就来砍我那种游戏。
“班长，挤六机台收线机坏了，机修说修不上，让你给电气工程师打电话。”
张开金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扣在了桌子上，脚丫子都没放下来，冷哼道：“这也修不上，那也不会修，这帮机修就是吃干饭的！不行，我得把这情况汇报一下！”
说完这话，张开金直接打开手机微信，打开一个叫做腾飞运行团队群的群聊，然后开始编辑消息。
看着张开金用他那粗手指笨拙地打着字，杨不凡恨不得把他的手指头剁掉让自己来。
“班长，停机时间也太长了吧，能不能先给电气工程师打个电话，先让人赶过来再汇报？”
“放屁！你懂不懂什么是流程？工厂管理要是都像你这么儿戏，岂不是乱成一团？你回去等着吧，今天他们机修别想睡觉，电气工程师也得来，把机器得给我修了，还得承担责任！这帮垃圾，平时就知道浑水摸鱼，设备保养也不搞，日常点检也不搞，机器能不坏？”
杨不凡深吸了一口气，默默退出了生产办公室。
我只想好好开机啊，拿个三倍经验而已啊，为什么这么难！
第8章 真没见过蹭机器开的
这是什么鬼单位，什么鬼效率！
杨不凡来到腾飞厂快五个月了，今天是最让他觉得恨铁不成钢的一天。
过去，杨不凡抱着的都是能干就干能忍就忍，感觉忍受不了大不了老子拍拍屁股走人的心态。
但是今天，是杨不凡真真正正想要在腾飞这个厂子好好开始工作的第一天。
厂狗系统是主要原因，不服输也是另外一个原因。
无论这个厂子差到什么程度，杨不凡都相信自己能够在这里成长起来，哪怕是泥潭，是沼泽，也无法埋没真正强大的人。
杨不凡一直认为自己就是那个真正强大的人。
“如果这个世界有一件事情你无法接受，除了逃避和退缩，还可以选择击败现实，改变现状！”
杨不凡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这么说道，感觉心中的憋闷终于少了很多，他离开闷热的厂房，走到吸烟点，默默点燃了一根烟。
刚进吸烟点，就看到角落里默默蹲着一个大哥，也在那里吞云吐雾，正是杨不凡的开机师傅陈大成。
看到杨不凡有些蔫，陈大成笑了一声道：“不就是连班嘛，这车间哪个人没连过班！咳咳，你的实习期是半年，现在都快五个月了，咳咳，再坚持坚持，以后转回技术就能……咳咳，坐办公室了。”
陈大成以为杨不凡心情低落还是因为班前会工作安排的事情，哪里知道杨不凡愁的根本不是那个。
杨不凡苦笑了一声：“师傅，根本不是那个事，连班我能接受，班前会我说的，也是我内心真实想法。我年轻，多在车间和工作现场历练历练，是好事。”
“那你耷拉个脑袋，愁什么呢，咳咳。”
“我机器坏了。”
“因为这事烦？机器坏了，你脑子也跟着坏了？坏了就修呗，你一不赚产量工资，二不赚生产工时，坏就坏呗。”
事实的确如此，杨不凡的忧愁在车间所有人看来都是少年郎的为赋新词强说愁，翻译过来就是“真特么矫情”。
杨不凡在心里苦笑，要是你们也有厂狗系统，一个小时能赚三百块钱，机器这个关键时候坏掉，你们能把耽误事的人打断腿。
“师傅，道理当然是这么个道理了，不过我就是觉得咱们厂子这个状态不对，人浮于事，效率低下，这样厂子要能好才怪呢。”
陈大成有些诧异地看着杨不凡，但想到自己这个所谓徒弟大学生的身份随即就释然了，他深吸了一口烟道：“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咱就是个打工的，工厂效益好不好我一点也不关心，只要能按时发工资养活一家老小，咳咳，那就行了。至于有些狗人，你敬而远之，别搭理，跟狗人置气，你还能咬他一口吗？”
师徒两个相视一笑，都知道对方说的狗人是谁，但又偏偏不说破。
“师傅，你最近生病了？怎么咳嗽个不停，不行把烟戒了吧。”
“咳，老毛病了，加上最近感冒，浑身没劲，不抽两根这一宿难熬啊。”
杨不凡听到这话，突然眼睛一亮。
自己真是傻了，挤六坏了，不是还有其他九台机器呢嘛，我过去帮忙干点活不也算工作时间，三倍经验照拿不误嘛！
再说今天师傅这么难受，自己帮忙干点活很正常啊。
想到这里，杨不凡直接把烟头一扔道：“师傅，你歇歇，反正我机器也坏了，你的机器我来开！”
陈大成眼睛里满是欣慰，但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算了，一点感冒而已，我自己能开。”
“不行，你赶紧休息一会，在桌子上趴一会，你好点了再来开机。”
“真不用！”
“师傅！你还把我当徒弟不！”
“哎呀不凡，我实际上哪敢把你当徒弟啊，你可是大学生，我能教你的就是开开机，开机谁不会啊！”
“怎么的，要断绝师徒关系了？”
“咳咳，这说的什么话，上回你帮我弟弟连了个二十四小时班，就够不好意思了。”
“说这个就是把我当外人了啊！行了，师傅，咱们赶紧回去！”
“这……行吧，你帮我开两个小时，我睡一会醒了就替你，先说好，就两个小时啊！”
“好！”
杨不凡脸上笑容满满，心里也感觉好笑，见过蹭饭吃的，蹭烟抽的，还真没见过蹭机器开的。
回到闷热的车间，杨不凡和陈大成直奔挤出五号机台，陈大成和副手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在工位的桌子上趴下了。
他吃了点感冒药，正是迷糊的时候，而且杨不凡是什么开机水平他太清楚了，一点也不担心，刚趴下没一分钟，就响起了呼噜声。
杨不凡笑着看陈大成睡着，心里却感觉有些酸涩。
车间这么闷，还有不断散热的机器，再加上不断轰鸣的声音，普通人别说在这种环境下入睡了，就是让他在这种环境下坐十二小时，都是一种煎熬。
可是这个世界上，有成千上万个像腾飞这样的工厂，有成千上万的工人不分昼夜地工作着。成年人的世界真的没有容易二字，任何一个大学生在步入社会前，都不会彻底理解这个道理。
摇了摇头，将这些有的没的甩出了脑子，杨不凡开始有条不紊地开机。
只希望这台生产线别跟着坏了就好，墨菲定律再牛，也不应该全在一天晚上应验吧。
事实也的确如此。
杨不凡非常顺利地开了两个小时机器，虽然产品规格和自己机台有所区别，但总体来说难度不大。
凌晨时分，陈大成睡出了一身汗，猛地抬起头来。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杨不凡后背已经湿透了，但手底下的动作依然高效，正快速地更换着模具。
“不凡，几点了？”
“十二点多吧。”
“你机器修好了没有？”
杨不凡看都没看，冷笑道：“修好个屁，都在耗着呢。我都能猜到事情的全过程，张大蛤蟆肯定会在各种管理群里通报机器停机，把刚刚爬上床的设备部搅和个鸡犬不宁。人家一生气，工程师肯定是不会半夜来加班了，估计就是遥控指挥老刘检查一下，实在不行就只能停机到明天早晨了。”
陈大成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各个部门的管理层仿佛根本不在乎机器停没停，产量高或低，发生问题一定要撕咬出一个过错方出来。
“不凡，行了，你也歇会吧，我开机。”
“不用了，我接着开吧。”
“哎！刚才说好的啊，说两个小时就是两个小时，我有手有脚，总让你给我干活算怎么回事啊！”
杨不凡看到陈大成态度坚决，加上自己这个师傅脾气倔强，也就不赖着继续开机了。
不过杨不凡还是坚持把模具安装好，机器开起来之后才离开，搞的陈大成一脸不好意思。
回到自己的机台，杨不凡发现王力这货竟然还在睡觉，而老刘已经不知所踪，显然是彻底放弃了。
至于张大蛤蟆这货，找他也没用。
算了，今晚就这样吧，少赚点经验值就少赚点吧，以后早晚能赚回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人叫他。
“小杨！”
杨不凡回头一看，发现是挤出一号机的副手，名字他都不记得叫什么了，只记得这家伙姓蔡，大家都喊他菜比。
“小杨，你机器修不好了吧？”
杨不凡点了点头，刚想要表达自己的愤怒，却猛然惊醒。
这厂子里可不都是普通员工，还有很多关系户，车间的工人里也说不准哪个是生产经理的小舅子，或者质量经理的连襟什么的。
所谓兵不厌诈，自己过去就是太不小心了，什么嘴炮都敢打，要不然也不会得罪那么多领导。
以后，还是玩点高层次的策略吧。
而这个挤出一号机副手，有极大可能就是个关系户。
不要问为什么，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要知道平时张大蛤蟆的奖励工时可没少给这个副手加，给他安排的也是最轻松的副手岗位，上个月这货还评上一个质量标兵的称号，得了五百块奖励。
杨不凡分析，这个菜比不是张大蛤蟆家亲戚，就是工厂某个领导的亲戚，甚至是领导亲戚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要不然张大蛤蟆也不至于这么成天跪舔一个普通操作工啊。
想到这里，杨不凡瞬间演技爆棚。
“嗨，可不是嘛，爽死了！机器这一坏就是一宿啊，我白天还睡的太饱了，想跟王力那么睡也特么睡不着啊。”
姓菜的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还是你爽，那个什么，我这两天肚子疼，疼的我直冒汗啊，你看看能帮我顶一会吗？反正你呆着也是呆着。”
杨不凡眉毛一挑，心里差点乐出声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我现在是蹭机器开都蹭不到，竟然还有送上门来的。
不过，这个菜比，老子看他不顺眼。
所以，得加钱！
“可以啊！”杨不凡笑着说道。
菜比一听这话，顿时兴奋了起来，脸都红润了不少，哪里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哎呀，谢谢兄弟啊，那你去开吧，我那活也轻松，是塑料轴包装，十多分钟才下一轴，你用吊钩吊一下就行了。”
“这就完了？”
杨不凡依然满脸微笑，但心里却品出了味道，你特么当老子沙比啊，让我给你开机就给你开机！
我给陈大成开机是情分，给你开机是脑残，当然了，加钱另当别论。
菜比眉头一皱，一点求人的样子都没有：“你刚才不答应了嘛，怎么的，要反悔啊。”
杨不凡嘿嘿一笑：“当然不是，只是你得意思意思吧！”
第9章 不公平！
姓蔡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杨不凡绝对不应该说出这么绝情的话，说出来就有罪一样。
“小杨，你什么意思？”
杨不凡感觉有些脑壳痛，他发现意思这个词很有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像很多人根本就没有一点听懂的意思。
“老蔡，我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我字面上说的那个意思，直白一点来说，这一晚上我睡觉玩手机不爽嘛，为什么要给你开机去，我们很熟？”
菜比显然没有想到杨不凡说话这么直接，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他心里一直认为杨不凡最近努力工作就是想多学学开机，这样以后转正去了技术部还能有口饭吃，免得没过几天就被技术部经理穿小鞋给开除。
带着这个想法，他才试着过来问问的，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给钱？
老子让别人替班什么时候给过钱，烟都没送过，张开金都得给我安排的明明白白！
想到这里，菜比冷冷地问道：“你小子想要多少钱啊？”
杨不凡把对方的表情变化都看在了眼里，马上伸出三根手指头：“不多，这个数。”
“三十？哈哈，我当你要多少钱呢，这钱我出了。”
“你打发要饭的呢？三百！”
“靠！你怎么不去抢！”
“呵呵。”
“行，等着啊。”
“好嘞。”
两人不欢而散。
杨不凡倒是一脸无所谓，虽然能蹭到开机是能得到很多经验，等于一晚上多挣几千块，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像这种嚣张跋扈的沙雕，老子凭什么惯着他！
不过想想因此错失的20点以上的经验，也就是二千元以上的现金，杨不凡还是感觉一阵肉疼。
谁知道不到十分钟，张开金就哼哧哼哧地过来了。
看到王力睡觉他没说话，但转头看到杨不凡既没睡觉也没玩手机，反而气不打一处来了。
“你跟个智障一样，就在这干坐着？机器是坏了，但你不知道打扫一下卫生吗？机台6S搞一搞不会吗？废品不知道提前收拾起来退掉？”
杨不凡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对啊对啊，自己刚才光顾着想蹭机器开的事情了，却忘了打扫卫生或者干点零活也算是工作状态啊，虽然拿不到三倍经验，但拿个两倍经验不也美滋滋。
本来杨不凡还想跟张开金喷两句的，但想到拿起扫帚就能获得两倍经验，也就不再浪费时间了，直接奔着扫帚而去。
“哎，你站那。”
“班长，刚才是你说让我搞一搞机台6S的啊。”
“不用搞了，一会让王力打扫卫生，我给你安排点别的活，你现在去挤出一号机干副手吧。”
挤出一号机？
副手？
杨不凡听了这话只想呵呵。
怪不得刚才那个菜比临走的时候说让我等着，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想让我免费给他帮忙干活不成功，现在就找到领导来压我了？
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啊！
“不去！”
杨不凡斩钉截铁，面无表情，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张开金的两根粗眉毛都拧到了一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之前班前会的杨不凡的卑微劲哪里去了，怎么突然又这么硬气了？
“我说不去！”
“你这是不服从领导的工作安排！”
“呵呵，张班长，我就想问问，那个菜比为什么自己不开机，非让我开机啊。”
“他腹部绞痛，已经跟我请假下班了，现在机器没人开，我安排你过去开机，有什么问题吗？”
腹部绞痛？请假离厂了？
杨不凡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
当谁傻子呢？
“杨不凡，我就问你去不去吧，别在这跟我扯东扯西！你要是不去，可以啊，明天早晨我会如实汇报你的情况，至于你是退回技术部，还是退回人事部，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所谓的退回人事部，其实就是各个部门都不要，让人事辞退的意思。
而对于没转正的员工来说，就干脆不要去想转正的事情了，直接卷起铺盖卷走人吧。
杨不凡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面色一整，笑道：“哈哈，张班长你早说嘛，工友腹部绞痛疼痛难忍，我肯定仗义出手帮他开机嘛，我现在就去！”
“别磨蹭了，赶快去，快下轴了！”
看到杨不凡真的听话去开机了，张开金顿时感觉快意不已。
大学生了不起啊，在老子手底下还不是跟一条狗一样被吆来喝去，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今天自己这事办的，那是相当的精彩，手段高到天上去了。
既给副总经理家的亲戚老蔡打开了方便之门，又间接收拾了一番杨不凡这个刺头，真是一举两得。
挤出一号机。
杨不凡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原来心底的最后一丝软弱也已经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就是斗来斗去吗？
不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吗？
不就是人情关系大于能力水平吗？
不公平！
也许这是社会的普遍现象，哪个工作单位都有一些小人得志的庸人，一些上蹿下跳的关系户，一些混吃等死的蛀虫。
没有人能改变，没有人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挑战这一切。
因为这等于是在挑战规则，挑战整个社会的阴暗面。
但从我杨不凡来到腾飞汽车电线电缆厂开始，这样的事情，就绝对不允许再发生在我身上。
张开金，必须要整倒！
必须要让他收拾东西滚蛋，永远离开腾飞！
而他也仅仅是我未来腾飞之路上的小小障碍罢了。
杨不凡脸上毫无表情，和生产线前面的主操作手打了个手势，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开始了副手的工作。
不得不说，一号机副手的劳动强度实在太低了，十多分钟才能下一轴，只需要用吊钩把轴子卸下来，贴上标签并摆好就可以了。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杨不凡面无表情地干着活，心里却盘算起了对以后的打算。
第二天一早。
杨不凡准时下班，一点也没关心六号机到底有没有人修，会不会修好。
他没坐单位的通勤班车，而是直接叫了个出租车，然后直奔市区自己租住的房间。
这房间坐落在市区三环边上，附近公交地铁发达，很方便通勤，饭店商店林立，生活也很便利。
当时杨不凡选择租住在这里，是经过综合考虑的。
不过今天，他就要彻底搬离这里了。
上楼收拾了一下东西，把被褥衣物都装到了一个行李箱里，将唯一的家底，一台他学生时代使用了四年，变卡很多的笔记本电脑装进电脑包，杨不凡和隔壁合租的兄弟打了声招呼，然后让人家帮忙把钥匙转交给房东，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出了门，杨不凡拽着行李箱，走到街口的一家广式早茶店，直接推门而入。
过去，这家早茶店是杨不凡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因为里面的东西实在太贵了。
粤菜在北方属于特殊类型的饭店，走的还是高端路线，价格自然水涨船高，加上份量不大，像他这种厂狗根本舍不得进来消费。
但今天，杨不凡却毫不犹豫地走了进来。
有钱了，底气足了，气场也有了。
很快杨不凡就点了满满一桌子各式吃食……虾饺、干蒸烧卖、马蹄糕、叉烧包、糯米鸡、山珍肉丸，当然还有必点的煲仔饭。
开吃！
杨不凡这次算是敞开了肚皮开吃了，当美食进了嘴，昨晚的不快也消失了不少。
还是有钱好啊。
一边吃着东西，杨不凡一边盘点着自己的收获，他的经验值已经达到了73.5/1000。
昨晚虽然很折腾，还特别气闷，但实际收获还是可以的，一共获得了28点经验值。
也就是说系统判定杨不凡一共努力工作了八个小时，而其他四个小时因为确实没怎么干活，都仅仅被判定成了工厂停留。
看到新入账的经验值，杨不凡想都没想就兑换成了现金，随着手机叮的一声脆响，他的余额又增加了两千八百块。
而金钱方面，他发现仅仅两个工作日，除去一些消费和这顿美食的消费，他卡里已经有了八千多块钱了。
想了想，他直接给自己家里的银行卡转了七千元过去，然后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
“爸爸，我这边工作很顺利，马上转正了，给家里银行卡转账了七千元，注意查收。”
结果没过几分钟，杨不凡的爸爸，杨建河就把电话给打了过来。
“不凡，你那边什么情况啊，哪里弄来这么多钱，你不是没转正吗？”
杨不凡捂住了额头，仔细想了想说道：“爸，这是单位奖励，我做了两个技术改进，集团总工程师拍板特别给我的奖励。”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厉害！再接再厉啊！”
杨不凡想到家里的情况，头又有些疼了，不过还是笑着说道：“那是当然了，我大学就是读绝缘技术的，专业对口嘛。对了，我妹妹最近成绩怎么样，能考上县里重点高中不？”
杨建河听到这里，心情显然大好起来：“当然没问题了，咱们杨家别的能耐没有，读书都是高手，遗传你妈妈的优秀基因嘛。可惜了，要是她还活着，看到你工作稳定，妹妹成绩这么好，一定会很开心的。”
“爸，咳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对！”
“注意身体啊。”
“放心吧儿子！”
放下电话，杨不凡笑了笑，又给自己妹妹杨不忘转了一千块钱，不过这一次是直接用微信转的。
几乎是一瞬间，杨不忘就回了信息。
“感谢大金主！大金主最帅了，祝大金主早日抱得美人归！”
杨不凡笑了笑发了个奸笑的表情。
“本月投食完毕！认真学习，禁止早恋！”
“呵呵。”
话题直接终结。
杨不凡捂着额头温柔的笑了。
服了，这就有代沟了啊。
第10章 我才是你真正的领导
“呼，这种感觉也不错。”
杨不凡一直明白钱是个好东西，不但对于自己，对于家人也是一样。
有了钱，父亲不用省吃俭用了，多年来压抑的心情也许能好一点点的，而妹妹也能够更安心的学习了。
至于自己，吃了一顿大餐，已经很满足了嘛。
何况，自己还能继续赚取经验值呢，未来可期，这是最让人舒服的一种人生状态了。
“早知道爱会这样伤人，情会如此难枕，当初何必太认真；早明白梦里不能长久，相思不如回头，如今何必怨离分……”
就在杨不凡大吃特吃的时候，手机竟然响了。
杨不凡拿起手机，一脸的疑惑，因为打来的电话不是别人，正是技术部经理萧志龙。
对，就是那个把杨不凡直接下放到生产部干活的坑爹人物。
杨不凡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和他吵起来，仅仅是因为一个产品外径的问题。
因为国内大多数汽车电线电缆走的都是欧洲标准，奔驰宝马奥迪号称“BBQ”组合，连带着很多国产汽车使用的汽车线缆也都用德国标准来命名了，执行的基本也都是德标。
这一点，不知道算不算崇洋媚外，或者也可以叫做约定成俗，反正一般越是小汽车厂，越是要让自己的产品名称高大上一些。
对于产品标准，杨不凡自然有所学习，加上记忆力不错，对于线缆产品的一些基本性能参数算是烂熟于心。
毛病就出在这了。
一次技术部例会，萧志龙正大谈特谈产品外径控制的事情，说到一个产品的外径问题，恰好把外径给说错了。
当时杨不凡就提醒了一下他，其实也是善意的，没有任何幸灾乐祸，更没有过多地表现自己。
没有想到的是，萧志龙当时脸上就挂不住了，反而引经据典非要证明杨不凡说的参数是片面的，说杨不凡之所以认为他记错了产品参数，那是因为杨不凡本身对技术工作了解的不彻底，这才觉得自己错了，吧啦吧啦吧啦一番，足足说了半个小时。
杨不凡一直在隐忍，后来这个萧志龙竟然又说自己经验不足，态度也不端正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他直接站起来，把德标电线的外径尺寸从头到尾背了一遍。
当时技术部一共五个人，个个都用见鬼了一样的表情看着杨不凡，同情的有，厌恶的有，嫉妒的也有，反正就是没有赞许的。
萧志龙并没有暴怒，只是冷笑着结束了例会，然后不到一周时间，对于杨不凡的培训计划就提上了日程。
结果杨不凡直接在生产部开了五个月的挤出机，至今仍然看不到回到技术部的希望。
从那时候开始，杨不凡就明白了一点，这个技术部经理人品实在有问题，也许自己也有问题，但归根结底是这个萧志龙格局太小，自己能力不足偏偏又没有容人之量。
最重要的是，这是个阴损之人。
两个人的矛盾，根本没有白热化，甚至没有撕破脸。
萧志龙表面上隐忍，背地里阴人，平时见到杨不凡甚至还会拍着肩膀勉励一番，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恶心样子。
这才是真正的对手，张开金之流是远远比不上他的。
时至今日。
杨不凡也看开了，当时他觉得自己是个大学生，到北方这种私营企业，至少也得当个技术工程师才算身份匹配吧。
现在他的想法完全变了，无论什么岗位，让老子赚钱就行。
到底能不能回到技术部，他是一点也不在乎的，现在的生产操作工极度缺乏，自己要说想做个普通操作工，就算这些领导再看不上自己，也不会硬撵自己走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杨不凡一边吃着肉丸，一边懒洋洋地划开了电话。
“喂？有事？”
“杨不凡，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很是威严的声音，光凭声音并不能听出什么负面情绪。
“萧经理，我是下夜班，还没睡觉。”
“来一趟吧，说说你转正的事情。”
杨不凡眉毛一挑，顿时有些搞不清楚对方的意图了，这是几个意思呢？
“是这样的，我以后都住厂了，不过今天在搬家，一会完事过去找你可以吗？”
“可以。”
说完这个，通话就被挂断了。
杨不凡挠了挠头，看着桌面上的一堆空盘子，也不准备再吃了，再吃恐怕容易把自己吃吐。
买了单，杨不凡出门直接打了一辆车回了腾飞工厂，路上实在撑不住还小睡了一会。
进了厂把行李箱一放，又洗了一把脸，这才去了主办公楼。
技术部的开放办公室在二楼，而最里层的一个隔间，就是萧志龙的独立办公室。
看到杨不凡竟然上了二楼，技术部其他几位员工都是瞪大了眼睛，看到杨不凡直奔隔间，敲门进去了，更是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一会两人互怼的细节。
“来了。”
萧志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头顶有些秃，倒是很符合技术大拿的固有形象。
杨不凡点了点头，站着没说话，实际上他是没什么好说的，也没搞清楚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坐吧，喝水不？”
“不了，刚吃过早饭。”
杨不凡顺势坐在了萧志龙的大办公桌对面，倒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小杨，你在生产部的表现我都听说了。”
杨不凡心里冷笑一声，没说话。
“我听说你跟生产部的班长，车间主任都不是很合拍啊。不过我这个人呢，从来不会偏听偏信，咱们搞技术的只相信数据。你看看这个啊，这是你前四个月的产量报表。第一个月班组第五，后面三个月就没离开过班组前三，对于一个新手来说，这很不容易！说明什么，说明你虽然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但工作能力还是有的。”
杨不凡眉毛一挑，愈发疑惑了起来，心说今天这个萧志龙到底什么意思呢，竟然还说出了几句人话。
不过说我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这好像是给我贴标签啊，以后这货很可能见人就说我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
“萧经理，今天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表扬我吧。”
萧志龙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随即又语重心长起来：“你啊，就是性格太直了，记得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叫做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说的就是你这种年轻人。不卑不亢是好的，但也是理想化的，年轻人要接地气，要学会一定程度上的同流合污，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啊。”
看到杨不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萧志龙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然后自嘲地笑道：“你一定觉得我这个油腻中年人在给你画饼洗脑了，随便吧。既然你喜欢直接，那我也直接一点。你还有一个月就到了转正考核期，对吧。”
杨不凡点了点头，继续不说话。
“你想留在腾飞，留在技术部，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两点。第一，听我的话。第二，能为我解决问题！如果做不到这两点，那请你走人，我不会在你的转正申请书上签字的，你如果觉得不公平，可以给招你过来的集团人事总监打电话。”
说到这里，杨不凡终于说话了。
“萧经理，如果你说的是错的呢？我也要完全听从吗？”
气氛在这一刻凝滞了，这句话几乎是把两个人之前的那些矛盾彻底摆在了桌面上。
“杨不凡，你记住，我才是你真正的领导，是决定你去留的人。我找下属，需要的是执行力，而不是所谓的一腔孤勇。如果你认为我的工作方向是错的，可以提醒我，但必须按照我的要求执行。结果是好的，说明你执行力强。结果不好，是我决策失误！明白？”
这一刻，杨不凡竟然觉得这个阴险家伙说的好像还有那么几分道理，不禁问道：“如果要求的是执行力，我能保证。但我的底线是，明知道是错误的事情，我不会去做，也会尽力阻止整个部门去做。”
萧志龙笑了笑，还是觉得杨不凡有些过于年轻气盛了，不过这也说明此人有明显的弱点，反而更好控制。
“第一个问题不说了。第二个问题，你要证明你的价值，就得能够给我解决问题。我看到，你四个月的开机时间，生产的产品只发生了三次内部质量反馈，一次外部质量反馈。”
所谓的内部质量反馈，就是生产出来了一些不合格品，但并没有发货出厂，而是在厂内发现并隔离了。
而外部质量反馈，则是产品已经发货至客户处了，然后在客户处发生了质量问题，从严重度上来说，是高了一级的。
这些情况，杨不凡非常了解，而平行比较，他开机产品的质量水平，已经在腾飞算数一数二的了。
其他人每月质量反馈数量低于三次，都算是撞大运了。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主要是靠杨不凡的规范化操作和细心，再加上他喜欢研究的态度，要不然不可能做到这么好。
“小杨，我看你有一套自己的东西，比较了解生产现场。你给我做一个技术手册，里面要收录产品的各种质量问题，然后用自己的实际工作经验，给出解决办法和预防措施。这一个月的时间，你能完成，我就让你转正。”
杨不凡眼睛一亮，我说这个萧志龙上来就示好，还讲了一番大道理，说到底是有求于我啊。
这个技术手册看上去不算难，只是罗列问题和解决方法，但有经验的操作工写不出来更不会做PPT，会做PPT的不懂技术和总结，懂技术会总结的又不了解具体操作流程，懂操作流程的还没有开机经验。
而杨不凡的出现，正好弥补了这个空白。
怪不得萧志龙竟然主动要给自己转正呢，自己做出了这个技术手册，主要的功劳也还是他的，而自己这个集团校招的大学生，他要是不给转正还显得他这个技术经理嫉贤妒能。
现在这么操作呢……两全其美，一石二鸟啊。
杨不凡头一次觉得萧志龙的智商很高，虽然没用到正经地方。
“萧经理，这个活我接了。”
“哎呀，好啊，这个手册啊我告诉你，这东西你必须好好做，然后……”
“萧经理，我刚下夜班，又去搬了家，晚上还有夜班，能不能让我先去睡个觉？”
“额……”
“萧经理，具体应该怎么制作，或者有什么格式要求，你给我发个邮件就行了。”
“好，好好好，那你回去睡觉吧。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啊，能不能转正，就看你工作完成如何了！”
第11章 三倍经验的正确打开方式
回到了宿舍，杨不凡已经被折腾的不困了，只有疲累却睡不着。
想了想，杨不凡索性也不睡了，反正昨晚一点也不累，下午睡几个小时就够用了。
躺在床上，杨不凡本来想玩一会手机，却感觉有些索然无味，过去他喜欢听相声，看电影，玩游戏，有时候还玩玩手机麻将。
但现在他只想搞钱。
而想要持续不断的搞钱，就得真正留在腾飞汽车电线电缆厂，而想留在这里，就得伺候好萧志龙这个鸟人。
“先隐忍，不就是比谁是老阴比嘛，以后走着瞧。”
想到这里，杨不凡将自己的破电脑打了开来，思考着这个技术手册到底应该怎么写，后续每天开机的时候又应该注意些什么，这样才有素材和想法，如果仅仅是罗列问题和简单的处理方式，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么一琢磨，就是两个小时，当杨不凡终于又困了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杨不凡早餐吃的太丰盛，现在一点也不饿，压根就没想去食堂吃单位的猪食，于是直接躺倒在了铺好被褥的床上，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睡前，杨不凡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厂狗系统界面，这样心情能够变得愉悦，对于睡眠质量也有极大的助力。
可是这一看不要紧，杨不凡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余额不对！
不是少了，而是多了，多了很多！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厂狗去查银行卡余额，原本应该只有几十块的银行卡里，突然冒出来一万块一样，不仅是惊喜，甚至是惊吓。
原本杨不凡的经验条是73.5/1000，现在竟然变成了80/1000！
经验值的余额是6.5！
根据时间来说，杨不凡搬完家回来进厂大概是十点，然后他去和萧志龙谈了十分钟就回到了宿舍，之后一直开着电脑做技术手册的草案。
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半！
通过经验值计算来看，刚刚杨不凡研究技术手册草案的时候，并不是按照在工厂停留来计算经验值的，而是按照努力工作的状态来计算的！
这一刻，杨不凡激动不已。
好像，自己找到了三倍经验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为了验证这个可能性，杨不凡深吸了一口气，强打着精神坐了起来，然后继续研究技术手册的事情，不时的把自己的思路和一些注意事项敲进了电脑。
一个小时以后。
经验条变成了83/1000！
杨不凡仔细盯着系统界面看了半天，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
哪怕在单位的非打卡时间，只要是为了工作加班，依然能够获得二倍乃至三倍经验。
“这下要起飞了！”
杨不凡仔细算了算，感觉的脑壳又不好用了，这岂不是让自己不睡觉，为了腾飞线缆厂的腾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节奏嘛？
幸好年轻人熬夜简直就是日常，每天睡六个小时足够了。
明明知道睡少了有害健康，甚至可能影响寿命，但偏偏感觉睡多了有点浪费生命，这就是传说中的熬夜悖论了。
过去为了玩游戏都能熬夜，现在为了赚钱连夜都不能熬了？
开玩笑。
肝起来！少年！
从这一点来看，杨不凡其实应该感谢那些刁难他，恶心他的人，因为他们越是攻击他折腾他，反而增加了他的经验，成全了他，也让他认识到了职场的艰难，能够更快地成长起来。
挨欺负也得趁早，从小一个人受尽欺凌，那他就百毒不侵了。
一个人活到六十岁，都没受过委屈，一受委屈容易嘎一下抽过去，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不过现在的杨不凡是真累了，感觉头皮发木，眼皮越来越沉，不得已只能躺下睡了。
晚上七点半，杨不凡才缓缓醒来，慢悠悠洗漱了一番，换好工作服去打了卡。
随着打卡签到时入账了10点经验，睡了一觉又增加了6.5点经验，他的经验条已经变成了116/1000。
虽然卡里只剩下了几百块钱，但杨不凡这一次并没有选择直接把经验值兑换成钱，而是存了起来，现在经验余额也有了42.5点。
杨不凡隐隐觉得，这些经验值以后恐怕还有别的用处。
既然经验值随时都可以兑换成现金，那需要用钱的时候再兑换就好了，换成现金放在银行卡里能有几分钱利息啊，完全没有必要。
今天是李哲班组的班，班前会自然也是由他来主持。
李哲站在整整齐齐排好队的几十名操作者面前，环视一周确认人都到齐了，马上开始讲话。
“大家晚上好，咱们长话短说。今晚，有三点需要注意。第一，注意劳动纪律，不允许睡觉和玩手机，不允许长时间离岗。第二，挤出机台更换了一部分绝缘材料，使用时需要注意，有问题要及时处理，随时汇报。第三，设备如果坏了，马上报修，不要磨蹭，报修单上要写清楚问题，字迹要清晰，要让人能看懂，不要搞的自己都不认识。好了，散会。”
操作者们一哄而散，纷纷回到各自的岗位去开机。
杨不凡暗暗点了点头。
李哲的工作作风很硬朗，班前会也是简洁明快，颇有点有事上奏无事退朝的干脆劲。
不论从工作能力或者是工作态度上，杨不凡都是非常认可李哲的，因为这是一个做实事的人。
不像其他两个班组，每天班前会弄的跟耍猴一样，弄的操作工们没等开机就吊儿郎当松懈了下来。
“哎，不凡！”
就在杨不凡准备去开机的时候，却听到李哲喊了他一声。
“李班长，有事？”
杨不凡停住脚步，笑着问道。
李哲挠了挠头，然后苦笑道：“你开什么机啊，挤出六号机还坏着呢。”
杨不凡听到这话，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这什么鬼工作效率啊，昨晚挤出六号机停了一宿，今天一个白班都没修好？
怎么的，是机器烫手吗？
设备部那么多工程师和机修师傅，都不敢碰吗？
李哲叹了一口气，也是感觉非常无奈，但心底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听说是电机坏了。”
“李班长，不对吧，那电机刚换上不到一个月吧？这么快就又坏了？”
“设备部那边今天检查了，反正说是电机的问题。”
“我就想问问，到底怎么检查的！”
李哲把杨不凡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啊，听说啊，检查时候是设备部经理彭永强亲自上阵的，他认为是上次安装问题，有虚接可能什么的，然后拆了吧嗒一接，火光一闪……”
“我靠……”
杨不凡差点骂出声来。
这不是沙雕吗？
这个姓彭的什么水平啊，这明显是接反了把电机烧了吧？
不会接你让手底下电工动手去弄呗，没事自己装个比然后还现场直播翻车，一路火花带闪电把机器弄趴窝，这水平可还行？
行，当然行！
这个操作可以，足以入选腾飞工厂年度十大沙雕行为之列。
“所以，你今天晚上没机器开。我也是接班了才知道你要连三个夜班，然后再上十个白班的，这排班安排我也是服气了。要不你回去睡觉得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
李哲接着说道，他心里是很信任杨不凡的，否则也不会把设备部经理的英勇事迹当面讲出来，让杨不凡回去睡觉也是好意。
但杨不凡觉得，让他回去睡觉可就过分了啊，三倍经验还拿不拿了？
现在让杨不凡回去睡觉，他除了做一宿技术手册根本没别的事情干了，但技术手册也是要理论联系实际的，不可能凭空写出一堆处理方法出来。
如果脑袋里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进度，厂狗系统还能给三倍经验的奖励嘛？
想到这里，杨不凡把头一顿狂摇：“李班长，我来都来了，大晚上的让我回去干嘛啊。有没有别的机台啊？没有？那有没有谁头疼脑热的，拉肚子的，来大姨夫的，我来顶岗！”
李哲无语地看着杨不凡，心说你小子有病吧，我这一路给你绿灯让你回去好好睡一觉，你还不干了。
真是一个工作狂啊，像疯子一样，不过这股冲劲自己多少年没在腾飞见到了？
“没有，今晚真没有。”
这话说的，让杨不凡有一种去饮水机下泻药的冲动了。
看到杨不凡纠结的样子，李哲笑了笑：“不过呢，还有一个工作不知道你想不想干。你晚上跟着我巡检，处理一些异常问题。你毕竟是技术部的，还是大学生，一些棘手的问题，给我出一些点子。你不知道啊，最近产品质量问题频发，我已经彻底焦头烂额了。”
杨不凡听到这里，眼睛也是一亮，现在自己开机碰到的问题其实也很片面，但跟着班长巡检一下，确实能增长不少经验，不但对编写技术手册有好处，对他的整体技术水平提升也有好处。
“那感情好啊！李班长，我最近在弄一个技术手册，正缺少不同机台发生质量问题的案例。”
李哲摇了摇头：“你要写技术手册的事情我知道，别说我，全厂领导层都知道了。今天萧志龙在管理群里发言，说你虽然人际关系处理的极差，但已经立下了军令状，如果写不好技术手册就自己滚蛋。不凡，你这个就有点年轻气盛了，没必要立这种军令状吧。”
杨不凡：“……”
萧志龙你这个老阴比！
白天一脸堆笑，又是谈心又是搞什么开诚布公的，结果我前脚刚走，你就在管理群里黑我。
好，好的很！
咱们没完！
第12章 终于触发任务了！
就在两人正说话的时候，杨不凡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的系统界面出现了一条新消息。
“触发任务：处理/解决/预防十个产品质量问题。”
“奖励：EXP+500。”
这厂狗系统自带着浓浓的工厂风，界面一点也不浮夸，要不是这条信息字体颜色是蓝色的，杨不凡甚至有可能会漏掉这条消息。
如果漏掉了以后想发现这任务，只能是杨不凡自己将精力集中在系统消息那里，然后才能再次查看。
如果不查看，那这条消息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想到这个，杨不凡感觉一阵后怕，赶快又查看了一下之前的各种消息，确定没漏掉什么关键信息这才作罢。
终于触发任务了！
杨不凡心里一阵激动，简直要泪流满面了。
之前他开启厂狗系统的时候，就知道有任务和成就奖励，但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居然一直都没有消息，没想到现在终于触发了。
虽然处理或者解决十个质量问题肯定要耗时不少，几个班的时间都不可能完成，但与完成任务的奖励比起来，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五百经验值啊！
这是什么神仙系统，这也太给力了！
换算成现金，那可是五万块钱啊。
听说腾飞集团对技术人员的奖励中，一个发明创造型专利，就是给一万块，实用新型专利则给五千块奖励。
现在杨不凡只要在生产现场解决掉十个产品质量问题，就能够拿到相当于五个发明创造型专利的奖金，更相当于十个实用新型专利奖励！
还是厂狗系统给力！
“不凡，你想什么呢，怎么愣住了？我跟你讲，厂里的小人多，但不仅仅是咱们厂子，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职场哪有不复杂的。话又说回来了，一样米养百样人，这社会上什么恶心的人都有，你也别太在意，我理解你的感受……”
李哲看到杨不凡双眼直直盯着空气，以为杨不凡受不住打击了，赶快安慰了几句。
可是他安慰了半天，却发现根本没有卵用，杨不凡还是直愣愣的，像极了自己村里总拿石头砸人的二傻子，除了嘴角没留口水，其他地方简直是完美复刻。
“不凡，不凡！”
“啊？李班长，那我们还等什么，去巡检吧！”
“……”
“走啊，李班长！”
“好，你这心理调节能力还真可以。”
杨不凡奇怪地看了一眼李哲，这才明白李哲说话的意思。
“李班长，那些魑魅魍魉咱们理他干什么？我觉得吧，只要把自己的能力提升了，那就是以力破巧，什么阴谋诡计不都是扯淡嘛。比如技术手册的事情，我如果制作的非常成功，那萧志龙就算想给我小鞋穿，也要考虑考虑影响吧？至于不让我转正，他敢吗？这一批集团校招的大学生，壹城只有我一个，如果让腾飞壹城分厂直接开掉，这不是直接打集团领导的脸吗？什么意思啊，集团校招一个人你们直接给开除了，专门培植自己的势力不想让集团管理人员介入呗，这是要造反吗？李班长，你品，你细品，是不是这么回事？”
这一套分析下来，倒是把李哲听愣了，但仔细品一品后他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李哲眼睛一亮，不住地点头：“对，确实是这么回事，之前我还挺担心你的。那走吧，咱们巡检去，遇到问题直接尝试解决，把咱们班组的产量和质量都搞上去，尤其是质量，这才是工作重点！”
“肘着！”
两个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先去了拉丝工序，然后当时就傻眼了。
腾飞工厂是个汽车电线电缆厂，在越来越严峻的价格竞争形势下，开始增加了拉丝和束线工序。
也就是工厂不但制作电线电缆，电线电缆内部的铜导体也由自己工厂内部制作。
买来8.0毫米的铜杆，通过国产的大拉丝机拉制成2.0毫米的细铜杆，然后再通过进口多头拉丝机，将制作导体需要的铜并丝拉制出来。
这样一搞，就能够节省一大笔加工费，不但能够增加收入，反馈到产品上，价格就具有了优势，也更容易占领国内市场了。
不过今天，整个拉丝工序显然走了背运了。
六台多头拉丝机竟然停了五台，还有一台也在降速开机，整体效率低的可怕。
李哲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他太清楚拉丝工序的重要性了，如果今天晚上一直都是这个状态，那用不了几天，挤出工序需要的铜导体就要告急，只能通过外购导体来解决了。
那时候，一吨就要多花接近两千元的加工费啊，这对于工厂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怎么回事！拉丝组长呢？”
李哲强忍着没发脾气，直接冲到了一台机器前。
一个正在拉丝箱旁边穿线的操作工跑了过来，他的脸色也很难看，身上的工作服已经全都被带着铜粉的拉丝液浸湿，看上去狼狈不堪，十分可怜。
“班长，组长在拉丝二号机穿线呢，从头断的，都是从头断的，太惨了。16根从头断啊，我们穿线就要穿三个小时以上！”
操作工就差哭出来了，十分的委屈。
那样子仿佛当年的战场上，把冲锋队打光的小兵回来汇报战局一样，怎一个惨字了得。
李哲快步跑了过去，准备好好了解一下情况，而杨不凡这边却皱紧了眉头，脑海里开始快速思考起了问题。
多台拉丝机都同时出现了问题！
发生的问题都是拉丝箱内断线！
而且每次断线都是从头断线！
现场的情况就是这样，杨不凡根据之前所学和最近的工作经验，快速按照“人机料法环”五个方面一一进行了原因排除。
人，就是这些操作者，没理由上个班干的好好的，这个班就搞成了这个鸟样。
机，机器有可能出问题，但五台机器一起出问题的可能性有多大？排除！
料，铜材是不是有问题呢？但是还有一台机器能够运行啊？
法，开机方法和技术要求没有任何改变，这个看上去不会有问题。
环，环境的话，理论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啊。
杨不凡思来想去，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直接拽过乌漆墨黑弄的跟非洲居民一样的操作工，飞快问道：“兄弟，今天新来铜杆了？”
“对啊，你怎么知道？”
“现在开的那台机器，是不是还没有换上新送来的铜杆？”
“也换上了两笼，剩下十四笼都是之前批次，大拉丝机都是优先给一到五号机提供细铜杆的。”
“那就是了！李班长，我找到原因了！”
杨不凡心中顿时就有了决断，直接把一筹莫展的李哲给叫了过来。
“什么，你说你找到原因了，这么快？我正准备找一台机器换套模具试试呢，或许拉丝液的配置也可能有问题呢。”
“李班长，是铜材的问题。”
杨不凡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中包含着满满的自信。
李哲有些迷糊，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铜材厂家那可是超级企业来着，平时原材料质量还算稳定，如果说铜材有问题，一般情况下都会被全厂领导嗤之以鼻的。
“为什么啊？铜材厂家那可大有来头，和厂里领导关系很融洽，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我们搞不赢的。”
李哲倒是说出了一些所谓的内幕，这其中到底有没有什么猫腻，那就只有厂领导自己心里知道了。
杨不凡却不管供应商有没有关系或者背景，直接侃侃而谈，分析起来。
“李班长，你看啊，这五台机器都是从头断线，铜杆根本没有进拉丝箱内部呢，也就是在第一道模具处就断了。这跟模具能有什么关系呢，跟拉丝液也没有关系啊，拉丝液还没喷到铜杆上呢吧！你品，你细品！”
“也对啊。”
“还有，六号机就没事，为什么，因为没大批量用最新批次铜杆啊。你再细品，是不是这么回事？”
“好像真是。”
“铜材入厂有检验吗？”
这个时候，杨不凡问出了关键性问题。
李哲这次迅速摇了摇头，苦笑道：“如果过过称也算是检验的话，那倒是有。其他方面，都是核对供应商检验报告。”
杨不凡冷笑一声道：“那不就得了，铜材的好坏，我们根本没有控制手段，差一点的铜杆咱们也勉强用了，长此以往，恶性循环，如果你是供应商你会怎么做？”
李哲震惊了，捂着嘴说道：“这铜材厂家这么做，有点无耻啊。不过我们可以试试，不是还有一些之前批次的铜材嘛，我们集中到一台拉丝机上使用，做一个横向对比。”
“对，就这么干！”
两个人说干就干，拉丝工序的全部操作工马上行动了起来，将所有之前批次的铜材集中起来，换到刚才断线最惨的拉丝一号机上。
然后六名操作者一起上阵，加上李哲和杨不凡也动手帮忙，不到一个小时就穿好了线。
随着按下绿色启动按钮，拉丝机发出一阵嗡嗡的轰鸣声，收线机飞速旋转起来，很快就在铁轴上排满了密密的一层铜丝。
李哲和杨不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喜。
机器开起来了，而且很稳定，这说明问题找到了！
“不凡，还是你牛啊，这么快就抓到了问题点，我算是服了！之前张开金让你去开机，简直是暴殄天物，这个沙雕，哈哈哈！”
杨不凡这个时候倒是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心里的成就感却是爆棚的。
原来做技术，真正为工厂解决一些问题，是一件这么爽的事情！
而就在这一刻，杨不凡眼前一抹蓝色信息迅速飘过。
任务进度：1/10。
第13章 一直刷分一直爽
任务完成了。
虽然拉丝工序还有四台机器因为没有正常铜材可用，全都停在那里，但厂狗系统依然给出了进度提醒。
杨不凡若有所悟。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无论是处理，还是解决，或者是预防，只要能够把产品或者过程质量问题解决，都能够得到相应的任务进度。
那这个任务好像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难啊。
如果是一家管理水平极高的工厂，想要找到一些问题并解决，那可能比三方审核工厂还要难一些。
这些工厂的质量问题，都是一些顽疾，几乎都需要做大量工作，甚至需要完成大量实验才能有所改进。
但是腾飞工厂，呵呵呵，杨不凡几乎要笑出猪叫了。
现在这厂子跟个筛子一样，质量问题频发，几乎到了四处漏风的程度。
别说找到十个质量问题并解决了，就是一百个也不算什么问题啊！
毕竟导致同一种产品问题的因素极多，比如现在拉丝机断线这个问题，找到铜材原因进度就变成了1/10，如果明天因为模具原因再断，杨不凡只要找到并解决，那进度就会变成2/10了。
现在这任务对于杨不凡来说，简直就像是玩网游找到了BUG一样。
别人一个任务或者一个副本要玩三个小时，但杨不凡进入副本直接就能打BOSS，轻轻松松刷完分，深藏功与名。
“一时刷分一时爽，一直刷分一直爽啊，哈哈！”
杨不凡站在几个愁眉苦脸的拉丝工序操作工和李哲之间，满脸的喜色。
李哲只当杨不凡解决了问题心中欣喜，哪里知道这家伙已经找到了作弊刷分的捷径。
“李班长，这里的问题解决了，我们继续巡检吧。”
“不凡，不算解决吧，还有四台没开起来呢，估计今天晚上能全部开起来就不错了。”
“没有旧批次铜材了？”
“没有了，那四台穿线完成后，就降速开机试试，明天还有其他供应商的一批铜杆到厂。”
“李班长，那咱们站这也解决不了问题嘛，走起走起。”
“好吧，你小子倒是真有干劲啊。”
两人的夜间巡检再次开始。
这一次，他们是一个工序一个工序的走，一个机台机台的看，非常的细致。
越看下去，李哲的脸色就越差，杨不凡的脸色却越好。
偏偏问题都像是葡萄一样，全都是一串串的，于是李哲的脸色越来越黑，像是锅底，而杨不凡的脸色越来越红，像是猴屁股。
刚刚走到挤出工序备料处，杨不凡打了个哈欠，随手打开一个用来装色母粒的铁皮箱。
色母粒箱子里，一堆黄色料粒中间偏偏混进去了不少绿色的，随便看一眼就能发现，十分的显眼。
杨不凡随手一扒拉，就找出了几十粒绿色料粒，里面可能还有更多混进去的。
“李班长，这种情况太容易产生串色问题了，产品其他参数都合格，就因为一个颜色问题发不了货，实在可惜。”
李哲点了点头，他没有想到杨不凡仅仅进厂几个月，就已经能够找到各个工序的关键点，很多专业审核老师都未必能清楚这里面的风险点呢。
“没错，这个问题就像是脚气，特么的反复发生，就是个顽疾。”
杨不凡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很多问题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像李哲这种老员工已经习惯了这些质量问题，觉得想要改进实在是千难万难，其实只要换个管理思路，可能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但杨不凡可不是那种以厂为家的人，现在这么积极跟着李哲巡视，也是利益驱使罢了。
当下他也不说破，只是开始像翻沙子一样把那些带着其他颜色的色母粒一点点挑出来。
当杨不凡把这些绿色料粒全都找出来后，已经流了一脸的汗了。
果不其然，任务进度马上就变成了2/10。
想来应该是因为杨不凡成功预防了一次产品质量问题，这才触发了任务进度。
如果刚才的色母粒投入挤出机，那最终的结果是会生产出数公里的串色产品，就是那种黄不黄，绿不绿的颜色，根本无法发货。
杨不凡心里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了。
毕竟发现问题本来就够揪心了，李哲都快变成包青天了，自己要是还眉飞色舞的，岂不是跟精神病似的。
看到李哲要继续去翻其他箱子，杨不凡马上抢先一步跑了过去。
“哎哎哎，李班长，你刚才在拉丝工序穿线弄得手上都是铜粉啊，你可别跟着我翻了，先洗洗手去吧。”
李哲伸出手，发现手上确实黑乎乎的，直接转身就去洗手间了。
杨不凡松了一口气，搞定了跟自己抢着翻沙子的竞争者，马上去翻下一个箱子。
不过杨不凡的运气好像差了点，连续几个箱子里竟然都没有混色的情况，这让杨不凡快速刷任务进度的想法落了空。
不过串色问题是一个经常性发生的问题，除了在原料箱这里容易出问题，在机台处也是重灾区。
想到这里，杨不凡直接向挤出机台跑去，随便跟正在开机的操作工打了一个招呼，就开始检查一些容易卡色母粒的地方。
果不其然。
任务进度：3/10。
任务进度：4/10。
任务进度：5/10。
……
任务进度：9/10。
腾飞工厂一共有十台高速挤出机，杨不凡随便检查了一遍，就发现了七处卡料点。
这些卡料点如果卡进去不同颜色的色母料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掉进机器，如果正在生产的产品颜色比较浅，那就必然会发生一次质量问题了。
李哲这边洗了个手，又去了趟卫生间，就看到杨不凡在各个挤出机上方跳来跳去，犹如原始森林中的猿猴。
“不凡，你上蹿下跳忙什么呢？”
杨不凡此时心情大好，但偏偏不能显露出来，强忍着笑意，甚至还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出来。
“李班长，触目惊心，难以置信啊！光是卡料点，我就找到了七个！”
李哲狐疑地看着红光满面的杨不凡，然后叹了口气。
这工厂也就这个管理水平了，可怜，可叹，可悲！
“还是得有知识有文化啊，思路清晰，做事就是不一样。”
“行了，李班长，你可别捧我了。咱们继续巡检啊。”
“别巡了，半夜了，吃口饭去。”
杨不凡一听这话，那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想到还有整整一夜时间让自己刷分，倒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好嘞，走吧，吃猪食去！”
稳稳当当从挤出机上料处跳下来，杨不凡直接和李哲去了食堂。
坐在食堂的一个角落里，杨不凡和李哲一人打了一碗白粥，两个馒头，外加两个中午的剩菜和一些咸菜，有一搭没一搭的吃了起来。
李哲明显没有什么胃口，喝了些粥就吃不动了，反观杨不凡，却生龙活虎，大口咬着馒头。
“不凡，你不说食堂都是猪食嘛，吃的还挺开心。”
“嘿嘿，今天饿了。”
“我看你是心情好吧，解决了问题就有成就感。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个干工厂的料，眼光毒辣，一针见血。”
“就是我比较适合做一个厂狗呗。”
“哈哈，可以这么理解。”
杨不凡笑着摇了摇头，猛吃了两口咸菜。
心说真不是我眼光毒辣啊，实在是咱们这破厂子太烂了，都不用特意去找问题，问题就像韭菜似的，自己一茬一茬的冒出来。
说句实话，虽然知道北方的工厂管理体系都是扯淡，但像腾飞壹城分厂这么敷衍的，还真从来没听说过。
真是烂到根子里了！
到了这种程度，已经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个部门能够拯救的了。
是整个管理层都有问题，不作为甚至开倒车的高层领导，敷衍了事的中层干部，还有麻木的底层员工，共同创造了这么一个畸形的工厂，并且所有人像是水蛭一样贪婪吸取着这个工厂的鲜血。
如果想要将这个厂子盘活，只有一种途径。
那就是大换血！
将主要领导换掉，管理团队换掉，一切管理体系推倒了重来，这样才能还原工厂的初衷，拨云见日，还员工们一个朗朗乾坤。
想到这里，杨不凡差点被自己诡异的想法逗笑了。
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拿着卖白菜的工资，操着卖白粉的心。
壹城分厂最终何去何从，那是老板和腾飞董事会该操心的事情，自己一个连转正都还没转正的厂狗，想的还真远。
现在自己该做的，就是升级，做任务，赚钱，先让自己的生活好起来再说吧。
李哲这边又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筷子，看到杨不凡继续狼吞虎咽，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不凡，要不你来我班组吧，我给你一个工序组长先做着。”
杨不凡一愣。
“工资嘛，肯定没有你去技术多，大概四千多一点吧。不过有组长补贴，每个月能有三百块。咱们一起干点事业，好好管理班组，真正的做些实事。而且，你也一定能转正，不用再看萧志龙的脸色了。”
杨不凡把最后一口粥倒进嘴里，有些诧异了。
李哲是个想干点事业的人，也是生产部唯一一个和自己走的比较近的领导，现在一半是招揽，一半是帮助自己，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但李哲他有这个权利吗？
他本身也就是一个车间班长，上面还有一个顶头上司叫车间主任，负责三个班组的日常管理，再上面还有一个生产部经理呢。
任命一个工序组长，他肯定有建议权，但应该没有任何决定权。
而且自己转正的考核问题也很复杂，那是涉及到跟技术部交涉，跟人事部沟通的棘手事情。
但是现在听李哲说话的意思，好像他就能定下来这个事情啊，这就有点意思了。
原来杨不凡一直以为李哲只是一个想要上进但不得门路的基层领导，就是因为没有裙带关系，不懂钻营，不擅于跪舔，才会一直郁郁不得志的。
现在看，这未必是真实情况。
至少李哲这个人在生产部是有一定话语权的，某种程度上已经完全超越了其他两个班组的班长，权利甚至可能直逼车间主任了。
那么，他现在招揽自己，是看中了自己的能力，还是纯粹的想要帮助自己呢？
或者，还有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难道是想要利用我？
可是问题是，我一个萌新，除了能干点活，又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呢？
杨不凡表面上没表现出来什么异常，但心里却越来越觉得，就在对面坐着的李哲，莫名神秘了起来。
第14章 我还是选择技术部
李哲看到杨不凡直直盯着自己，突然感觉自己这话说的有点绝对。
“也不是百分之一百能成，但我可以帮你提提。怎么样，考虑一下？”
杨不凡放下了筷子，看着餐盘里完全看不到牛肉的牛肉炖萝卜，还有完全看不到鸡蛋的鸡蛋炒洋葱，深深地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种沉思足足持续了三秒钟，杨不凡才抬起头，充满阳光的笑了。
“谢谢李哥了，不过……”
“不过你还是想去技术部是吧？”
杨不凡点了点头，解释道：“不是我不想来生产部，也不是嫌弃工序组长工资低，而是我想先真正地把技术学明白了，再说以后的事情。我爸曾经跟我不止一遍讲过，人必须要有一技之长，这样才能在这个社会饿不死。来生产部做管理岗位，我觉得早了点，以后有机会的吧。”
这确实是杨不凡的真实想法，虽然去技术部这条路看起来千难万难，充满了艰难险阻，但他绝对不会退缩的。
就算被上司冷眼相对，被同事联合排挤，他也不会放弃这个选择的。
李哲好像已经想到杨不凡会这么说了，所以完全不感到意外。
只是有些担心。
“不凡，你小心点吧。虽然我知道本质上你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但你这几个月时间，风头出的太多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杨不凡感激地看了一眼李哲，知道无论他招揽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者苦衷，但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至少，李哲是一个能够把后背安心交付给他的同事，而不用担心这个人随时反咬自己一口，或者找个机会落井下石。
人与人之间信任关系的建立，其实往往就是这么简单，甚至只需要共事几次，相处几天，就可以决定未来关系的走向了。
“还有，小心点萧志龙，这个世界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太多了。”
“记住了，李哥。”
“那咱们继续去巡检？”
“走啊。”
这这是杨不凡求之不得的，他现在任务进度已经卡到了9/10，就差一个任务就能领到五百经验值的奖励了。
想到五百经验值代表的意义，杨不凡就感觉浑身燥热，仿佛光顾美滋滋足疗店的武元璋附体了。
回车间的路上，李哲好像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
“啊，对了，还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了。”
“说呗。”
“我们班组来了个新人，一个大专毕业生，我想让你帮我带一个月。”
听到这话，杨不凡这次是真的诧异了。
“李哥，你没跟我开玩笑吧？让我一个没转正的，带新人？”
哪知道，李哲却非常坚定地点了点头，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不凡，凭良心说，我感觉你不像个新人，你学东西太特么快了。除了第一个月你产量没进班组前三，这几个月你哪个月产量不是数一数二的。让你带徒弟，那叫资源的合理利用。”
杨不凡听了这话倒很是受用，毕竟自己付出了辛苦，虽然没得到工厂领导的认可，更没有得到什么奖励，但听到李哲对自己的肯定，觉得这个厂子里还是有明白人的。
至少李哲就是一个慧眼如炬，能够发现自己这个千里马的高手。
“李哥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带呗，我保证好好教。不过说句心里话，你让一个新员工跟我连班，可能一个月要工作三百个小时以上，不怕把人吓跑了吗？”
李哲嘿嘿一笑：“跑就跑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不有的是嘛。”
杨不凡撇了撇嘴，感觉这话李哲说的很是言不由衷，他是一个很重视人才的基层领导，现在特意把一个大专生安排到自己这里学习，肯定又是起了培养班组成员的心了，恐怕这大哥现在心里也有点担心了吧。
两人在半夜的习习微风中边走边聊，刚感觉到一丝舒适，就又回到了闷热的车间，本来已经不再工作的汗腺，再一次疯狂运转起来。
不过不论是李哲也好，还是杨不凡，都没有抱怨。
这就是他们的工作，如果无法接受，那就早点离开，如果不愿离开，那就只能继续打拼。
杨不凡看着满头汗珠的李哲，心里却是佩服的。
自己这么疯狂的半夜巡检，其实是为了厂狗系统的经验值，更是为了经验值能够兑换的金钱。
如果没有厂狗系统的奖励……杨不凡觉得自己肯定会选择第一时间离开腾飞工厂，就算还留在这里，也仅仅是为了混混日子罢了。
单位给我工资开多少钱，我就干多少工资的活，这就是所有普通厂狗的真实想法。
也别说厂狗不上进，厂狗要是上进，会进厂吗？
但李哲显然不一样。
他为了什么呢？
李哲三十多岁了，保温杯里都开始泡枸杞了，身体状态未必如表面上那么健康，长期的倒班生活对健康的摧残那绝对是不可逆的。
他巡检或者不巡检，拿的工资都是一样多的，班组的产量也只对应一部分绩效工资罢了。
对于夜班来说，他就是整个车间最大的领导，没有人会来关注或者监督他的工作状态。
所以其他两个班组的班长，夜班能有一半时间用在工作上就算良心了，像李哲这种把夜班当成白班来干的选手，实在有点吃力不讨好的感觉。
甚至很多现场的工人都会觉得李哲不近人情，夜班这么累，天气这么闷热，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十分低迷，免不了开会小差或者偷会懒，甚至找机会睡一会，这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每个夜班，李哲都呆在现场以身作则，从来不去有空调的办公室，搞的工人们也不好太过放肆了。
这是一个严于律己的疯子，还有些教条的老实人。
最终杨不凡只能这么评价李哲了。
“哎，不凡，你看这个温度计，怎么显示温度只有23度呢？”
这一次，是李哲首先发现了问题。
那个温度计是为了测量铜导体电阻值，特意放在现场精密电桥旁边的。
电线电缆的电阻值，是一个侧面表征载流量的重要参数，也是出厂的关键性参数。
同一根导体的电阻值，根据测量温度的变化，测量值会有不小的差异，需要测量后手动把电阻值换算成二十摄氏度电阻值，才能和出厂标准对照。
杨不凡脸色一变，知道好像出事了。
因为用小脑想也能够知道，现在这车间温度没有三十五度，也得三十度左右吧。
现在这个温度计显示23度，绝对是在开玩笑。
“肯定坏了。咱们车间又没有中央空调，除非是闹了鬼，温度才能这么低吧。”
“如果温度低了，电阻值就不准了吧，因为是按照23度的换算系数来的吧？”
李哲也紧张了起来，多年的一线工作经验让他很快意识到了其中的风险。
杨不凡直接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铜导体随着温度的升高，电阻值会变大，需要用换算系数来校正一下，要不然这检验测量就等于白测了，产品质量也将处于失控状态。
李哲看到杨不凡也是这么想的，赶快去检验室叫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检验员，同时带来了一个新的温度计。
新温度计上显示，此时的环境温度为29.6摄氏度！
“这温度计是什么时候坏的？”李哲咬了咬牙，直接质问检验员。
检验员属于质量部员工，理论上并不属于生产部班长领导，夜班的时候也有检验组长，所以这女检验员撇了撇嘴，完全没有当回事。
“不晓得。”
听到这不咸不淡的回答，李哲眉头皱了起来：“你们检验组长呢，叫他过来。”
足足过了十分钟，一个蓬头垢面，抹着眼屎的夯货才过来，看到李哲和杨不凡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甚至还打了一个哈欠。
“紧张什么啊，不就是电阻嘛，测不测都不会超的。”
李哲皱紧了眉头，当时就要发火，杨不凡看到赶紧解释了一句：“李哥，应该不会出现电阻超标的情况，因为换算系数从二十度以后，是不断变小的。29.6摄氏度的时候，使用23摄氏度的换算系数，电阻值肯定变大了，如果这个时候电阻不超标，那就说明产品还是没有问题的。”
李哲此时已经对杨不凡的能力十分信任了，知道肯定是这么回事。
但想想质量部检验员和检验组长的态度，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帮人尸位素餐，简直是蛀虫！
就这样，检验组长还冷笑呢。
“还是杨不凡明白嘛，啥事没有，搞那么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出来给谁看啊，夜班又没有领导。”
李哲攥紧了拳头，却还是没有爆发，只是摆了摆手，不再说话。
看到检验组长和那个浓妆艳抹的检验员打情骂俏的走了，杨不凡拍了拍李哲的肩膀：“李哥，气大伤身，这帮人就是这个德性。对了，虽然产品应该没问题，但是可能会发生误隔离的情况，明明合格的导体，也有可能会被认为是不合格品隔离，咱们还得排查排查。”
“我也没生气，哎，习惯了。走吧，咱们把今天白班和夜班隔离的导体都测一遍，看看是不是有毛病。”
“走！”
第15章 你们是真的狗！
漫漫长夜，两个浑身汗湿如同落水了的男人在不合格品区推着铁轴。
杨不凡每推出来一个铁轴，李哲就从上面小心翼翼取下一段导体，然后做好标识，如此反复。
两人排查了一个多小时，才从混乱不堪的不合格品里找到了近期所有显示电阻超标的导体。
重新测量，计算，判定，合格的推回正常导体库，入库填单，不合格的再推回不合格品库做好标记。
这一系列工作，是一场持久战。
忙完了一切，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
“呼，总算干完了。我们找出了三轴合格导体，差一点这些导体就要被报废掉了，那损失就大了。”
杨不凡拿手背擦着头脸上的汗，但也控制不住后背的汗浸湿工作服，听到李哲的话，不禁点了点头。
“累了吧，你赶紧休息休息。”
李哲欣慰地看着杨不凡，现在这个年代，这么能吃苦的年轻人几乎绝迹了。
而且说实话，这个工作可以由自己这个班组来干，也完全可以把问题汇报出来，明天交给工厂领导去头疼，至于如何安排如何排查，跟自己班组又有个毛关系。
现在李哲和杨不凡连夜排查，更多的是出于责任心，而不是为了获取政绩，更不是为了获得领导表扬。
所以李哲心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让杨不凡陪着自己这个刻板的人受累了，这才一直让杨不凡去休息。
但听到休息两个字，杨不凡就本能的抗拒，哪里肯答应。
“李哥，我不累，你再安排我点活干吧。”
李哲听到这话，算是彻底服气了。
过去只有别的员工对他无可奈何，劝他休息休息，因为大家实在受不了了。
但现在，他算是遇到对手了，杨不凡比他这个工作狂还要疯，而且疯起来连他的工作内容都敢抢。
李哲无语地看着杨不凡：“没活了。”
杨不凡哪里肯依，不依不饶继续纠缠：“真没有了？”
李哲听到这话，顿时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真没了，我自己除了整理一下报表都没活了，今天晚上效率太高了。”
杨不凡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感觉失望不已。
哎，这么大的工厂，问题这么多，活儿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这不科学啊。
一定是自己不够细致，缺少一双发现问题的眼睛啊。
“李哥，那我自己找点活干去吧，你忙你的？”
“行吧行吧，别太拼了，来日方长，活不是一天能够干完的。”
“放心吧。”
“你这种工作狂，我生平仅见。”
“彼此彼此。”
杨不凡告别李哲，先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不过更让杨不凡精神的是厂狗系统的通知。
“任务进度：10/10。”
“任务完成，获得奖励：EXP+500。”
经过一夜的努力，杨不凡终于飞速完成了系统发布的任务，喜提了500经验值。
杨不凡嘴角翘了起来，继续查看消息日志，之后脸色越来越红，恨不得仰天长啸。
系统提示一窝蜂地冒了出来，
“达成成就：问题终结者（初级）。”
“问题终结者（初级）：解决十个工厂产品或过程问题。”
“成就奖励：EXP+100。”
……
“达成成就：工厂游荡者（初级）。”
“工厂游荡者（初级）：在工厂巡检一个小时。”
“成就奖励：EXP+100。”
……
“达成成就：以厂为家（初级）。”
“以厂为家（初级）：累积在工厂停留100小时。”
“成就奖励：EXP+100”
……
“达成成就：赏金猎人（初级）。”
“赏金猎人（初级）：完成一个系统发布任务。”
“成就奖励：EXP+100。”
……
“升级成功！”
“当前等级：Lv2 1040.6/2000。”
“经验值余额：967.1。”
“开启好感度模块，消耗：10 EXP/人。”
“兑换现金模块更新，比例更改：EXP 1=200元。”
……
杨不凡面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假装在整理衣服，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一连串的系统提示上了。
这就升级了？
这么简单的吗？
之前杨不凡一直觉得想要升级那可是千难万难的，毕竟升一级可是需要一千点经验值的，杨不凡极其努力工作一个小时也才能得到三点经验值，想一想就觉得升级不容易。
通过这一夜的工作，杨不凡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厂狗系统的评价标准中，体力劳动的奖励完全比不上脑力劳动，能够为工厂解决问题，带领工厂向更好的方向发展，才会有更高的奖励。
如果今天机器没坏，那他就不会和李哲一起巡检，也就不会触发系统任务，更不可能得到巨量经验值，大多数的成就也就不可能达成。
这么一想，一切还需要感谢昨天白班把设备搞坏的设备部经理彭永强了。
没有那位高手的优秀操作，杨不凡现在可能还在机台处安心生产，可怜巴巴地按小时积攒经验呢。
深吸了一口气，杨不凡跑到自动售卖机处买了一瓶凉可乐，咕噜咕噜全都喝下下去，狠狠打了几个嗝，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这次算是彻底崛起了，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现在他能够使用的经验值已经达到了967.1点，如果全部兑换成现金，那就是接近十万块钱！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兑换比例竟然是跟随着厂狗等级变化的，一级的时候一经验值只能兑换一百元，现在已经能够兑换二百元了。
那么同样的经验值，现在已经能够兑换接近二十万元现金了。
这些钱，远的不说，已经足够让杨不凡在壹城付一个小户型房子的首付了。
以此类推，如果把厂狗等级升级到一百级，岂不是一经验值就能兑换一万元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这个时候，杨不凡顿时觉得之前没有把所有经验值都兑换成现金，是多么的明智了。
先升级再兑换，这才是厂狗系统的正确玩法！
这哪里是厂狗系统啊，这根本就是神豪系统吧，以后我杨不凡这辈子恐怕都不会缺钱了！
或许有一天，杨不凡也可以面对镜头侃侃而谈……钱是什么？我从来没碰过钱，我对钱没有兴趣。
不过这个好感度模块又是什么？
查看每个人的好感度竟然要十点经验值，这简直就是在抢钱吧。
一个人对我的好感度，还用好感度系统模块来判定吗，自己判定不出来吗？
杨不凡仔细想了想，发现还真是判定不出来。
比如到底是张开金更讨厌自己，还是萧志龙更想让自己滚蛋，杨不凡保证自己无法判断出来。
要不试试？
试试就试试。
杨不凡直接将注意力停留在眼前一个新出现的心形图标上，然后成功进入了好感度模块。
不就是十点经验值吗？
劳资现在有的是经验值，还差这一星半点的？
可是当杨不凡准备开始花费经验值的时候，却感觉一阵阵肉疼。
差，真的差这十点经验值啊！
现在看上去花掉的只是十点经验值，但当我厂狗等级升到一百级的时候，那就是十万块现金啊。
花十万块现金去探寻一个人对自己的好感度，这有什么意义？
这可真够让人纠结的。
不过琢磨了好一会，杨不凡还是下定了决心。
虽然未来十点经验值没准能换十万块，甚至能换一百万，但那又怎么样呢，人是活在当下的。
现在的一点经验值只价值二百块而已，而且现在花费一些代价查看了好感度，可以占尽先机，哪个人看自己不顺眼，想要背后阴自己，以后都将无所遁形。
如果能够达到这种水平，那这经验值就值回票价了。
问题是，先查看谁的呢？
张大蛤蟆吧！
下一秒，张开金的名字出现在了好感度系统里。
“张开金，生产部班长。好感度：42/100。”
这是什么鬼？
偶买噶，杨不凡都惊呆了。
一直以来，杨不凡都认为张开金是极度厌恶自己的，没有想到张开金对自己的好感度还有42点。
这真是今天晚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难道说，张开金并没有特意针对自己的意思，而是对全厂所有人都这么差吗？
再看看萧志龙的！
“萧志龙，技术部经理。好感度：22/100。”
果然！
这家伙就是一个口蜜腹剑的家伙，现在心里恨不得让我马上滚蛋，但嘴上又是培养我，又是跟我开门见山做交易的，完全都是在放屁。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
下一个看谁呢？
算了，反正不就是十点经验值嘛，老子花得起！
今天一步到位，工厂所有和自己有接触的领导，都放到这个列表上，以后随时关注这帮人对自己的态度。
有态度不对的，或者好感度突然下降的，自己就要考虑是不是哪里得罪人了，或者要被这帮家伙搞了。
“许辉，总经理。好感度：45/100。”
“赵文明，副总经理。好感度：49/100。”
“夏文文，人事行政部经理。好感度：49/100。”
“彭永强，设备部经理。好感度：46/100。”
“佟莉，质量部经理。好感度：46/100。”
“于鑫，生产部经理。好感度：44/100。”
“许峰，生产部车间主任。好感度：43/100。”
“李哲，生产部班长。好感度：66/100。”
“张启航，生产部班长。好感度：48/100。”
……
看到一大排4开头的好感度，杨不凡再也无法保持心如止水，反而如遭雷击。
没想到自己的人缘竟然这么差的，除了李哲这个知心爱人，全特么低于50点啊，中值都达不到啊。
就算是个陌生人，也应该有50点以上的好感度吧。
劳资平时只接触了几个班组长，还有车间主任吧，剩下就是技术部经理萧志龙，你们看不上我，我可以理解。
但总经理，副总经理，设备部经理，质量部经理这些人，劳资什么时候得罪你们了？
还有那个夏文文，劳资只是过去办个手续，就见过这么一次吧，怎么好感度竟然还低于50了，女神都这么高冷吗？
劳资虽然不是人，但你们是真的狗啊！
第16章 神·质量分析会
上午八点二十，整个城市早已醒来，街道上车水马龙，开启了新一天的堵车大潮。
过去杨不凡也深受其害，无论是上白班还是下夜班，都被折腾的够呛。
上白班的时候，早晨五点半就要起床，需要赶上第一班地铁，然后坐上工厂班车，每天七点五十才能赶到单位。
下夜班的时候吧，也真没好到哪里去，班车八点半才发车，这半个小时的生命算是赠送给单位了，如果堵车，回到租住的房子绝对要十点钟以后了。
没办法，腾飞厂的位置太偏了。
工厂处于城市的最东侧，在开发区的深处，附近都是各种汽车零部件工厂，完全没有居民区。
但是如今，杨不凡的日子完全不一样了。
早晨八点零一打了卡，杨不凡就哼着歌下了班，然后直奔大门口。
几分钟之后，杨不凡点的外卖就到了。
在两位保安大哥绿油油的眼神中，杨不凡接过一个大袋子。
豆腐脑，油条，包子，茶鸡蛋，炝拌菜，一整套早餐安排的明明白白。
有钱人的早餐就是如此朴实无华，且枯燥……不过真香。
吃过了早饭，杨不凡拿着塑料盆去了宿舍的公共浴室，简单冲了一下后，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又拿手机刷了一会短视频，这才上床准备睡觉。
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好。
当然了，前提是得像杨不凡现在这么有钱。
有钱才能任性，没钱只能认命。
如果是过去，杨不凡肯定会焦虑，一边想着自己现在特么的跟坐牢一样，一边忧愁着自己未来应该何去何从。
感谢厂狗系统，感谢腾飞工厂，感谢上帝，感谢一切的一切。
不到九点钟，杨不凡缓缓入睡了，昨晚其实很累，虽然没有开机，但动脑子其实也相当消耗体力。
“暖阳下，我迎芬芳，是谁家的姑娘，我走在了那座小桥上……”
睡梦中的杨不凡咽了口唾沫，心里还在想，这哪个孙子放的音乐，还挺好听的。
足足过了二十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刚刚新换的铃声吗？
有人给我打电话？
杨不凡闭着眼睛，直接拿起电话，有气无力地接通。
“喂？谁啊。”
“不凡，我李哲啊。”
杨不凡眼睛突然睁开了，因为他知道李哲这个工作狂给自己打电话肯定离不开工作的事情。
果不其然，李哲那边语速飞快地说道：“你在单位宿舍呢吧？”
“恩，在啊，怎么了？”
“上午九点开质量分析会，要求你和我去开会。”
“蛤？”
“你睡了？赶紧起来吧，应该是昨晚那几个问题的事情。”
“李哥，你去不就行了嘛，叫我搞毛啊？”
“不知道，我也很奇怪。不过那个什么，不凡啊，一会去开会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情绪啊，千万别乱说话。”
“开个质量分析会而已，我注意情绪干什么？”
“嗨，去了你就知道了。我先洗把脸再去，不说了。”
杨不凡眉头紧锁，几乎到了满头大包的程度，这玩什么飞机呢，叫我一个实习生去开质量分析会？
算了，既然领导这么安排了，那就必须得去了。
杨不凡慢腾腾地坐了起来，因为有视频说，早晨起床不能瞬间起来，一定要磨蹭一会，要不容易猝死。
现在杨不凡觉得自己的命可相当值钱，绝对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那就亏大了。
穿上工作服，杨不凡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九点了，当下锁了房门，直奔主办公楼五楼。
那里除了一些领导办公室以外，还有一个大会议室，平时质量分析会都在那里开。
到了门口，杨不凡敲了敲门，发现里面一个长条形巨型桌子已经坐了一圈人了，却没有任何人理自己。
没办法，杨不凡自己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就发现十数道目光跟刀子似的，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许辉好感度-1。”
“赵文明好感度-1。”
“彭永强好感度-1。”
“佟莉好感度-1。”
“于鑫好感度-1。”
“许峰好感度-2。”
杨不凡：“……”
这什么鬼啊！
是你们叫我来开这个神仙会议的，我敲门没人理，我自己进来你们好感度直接爆减，就这么看我不顺眼吗？
还有生产部车间主任，那个叫许峰的，你特么是不是有病？
其他领导都整齐划一降低一点好感度，你降低二点是什么意思？就你腰间盘突出吗？
杨不凡脸上笑嘻嘻，心里MMP，也不说话，直接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
全单位领导都是玻璃心，真特么惹不起。
这个时候，坐在会议桌最前端，一位个子矮小，头发梳的板板正正，好像还打了发胶的人物发话了。
这个人就是壹城腾飞工厂的总经理，许辉。
“咳，好了，注意效率，我们开始开会。”
许辉咳嗽了一声，然后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同时手一摆，示意开始。
这个时候，质量部经理佟莉赶紧点了点头，然后用电脑打开一个表格投影到幕布上，上面详细列出了之前一周所有的产品问题。
佟莉这个女人四十多岁，一脸的高冷认真，她也不说什么，直接开始叙述产品问题的具体情况。
“大家好！上一周，外部质量反馈一共发生了十二次，退货共计二十公里，客户索赔一次，金额五千五百元。内部反馈一共二十一次，总计二十三公里，其中批量问题两个。原材料问题发生四次，总计……”
杨不凡坐在角落里，都惊了。
工厂的现状已经恶化至此了？
一周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客户投诉和反馈，内部隔离的问题产品也这么多，连原材料都出了好几次问题！
如果现在有人说，这是正常情况，杨不凡能一口粘痰直接吐那人脸上。
到了这种时候，简直就是到了生死关头了！
工厂管理层再不有所动作和改进，不但工厂将承受巨大的损失，就是产品风评和市场形象都会坍塌。
这幸亏腾飞集团没上市，要是上了市，就凭这一份质量问题数据，股价就得暴跌！
杨不凡感觉现在工厂的问题实在是太严重了，如果这么搞下去，说不定工厂都要倒闭。
如果工厂倒闭了，劳资的厂狗系统怎么办？
要知道，之前的提示可说过，如果自己被开除或者离职，那可是要扣除一万点经验值的啊。
但厂狗系统偏偏没说一点，那就是工厂倒闭了怎么办？
恐怕也要算自己自动离职吧，到时候把自己好不容易弄到手的那点经验值都会被扣掉，那自己岂不是要冤死？
腾飞不能倒啊，如果真倒了，最惨的就是我啊！
真要发生这种情况，那就是辛辛苦苦买把伞，一场大风撸了杆啊！
杨不凡听了这一组数据，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但他环顾四周，却发现了一个极其神奇的现象。
所有参会的领导层，包括总经理，副总经理这种高层领导，还有各部门经理或者主管这些中层领导，甚至是车间班长这种底层管理者。
每个人都一脸淡定，脸上没有任何焦急之色，甚至连点表情都没有。
几个不同部门之间的领导可能有什么事情要说，竟然还在下面交头接耳，甚至有几个领导连听都没听，拿着手机不断发着信息。
杨不凡这一次真有些傻眼了，他真的没有想到，面对如此糜烂的局面，管理团队竟然还能如此淡定。
是他们心理素质好，还是心大呢？
杨不凡偷偷又看了一眼李哲，发现李哲面前摆了一个笔记本，他正拿笔写着什么，并不能看到有什么表情。
这时候，杨不凡终于有些理解李哲刚刚电话里的意思了。
他已经提示过自己了，那就是今天这分析会可能会刷新自己的三观，但他建议自己不要意气用事，少说话，别得罪人。
算了算了，听着吧。
听听这帮人到底是怎么分析的，能有什么高见，又能提出什么措施力挽狂澜。
质量部这位佟经理，真是应该去幼儿园教学，她字正腔圆，不紧不慢，十分适合给三至六岁的小朋友进行启蒙教育。
但是在这种场合，她的说话方式，简直有催眠作用。
不到十分钟，设备部经理彭永强就开始不断点头了，仿佛在不断赞许质量部的情况汇报。
而其他参会人员，也都打哈欠的打哈欠，挠头的挠头，几乎没有一个在状态的。
只有总经理和副总经理还算正常一点，总经理许辉一直认真听着，不时还微笑地补充几句。
特么的，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而副总经理赵文明业务极其繁忙，一直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打字，整个会议室都回荡着他啪啪啪的打字声。
杨不凡在这种环境下，只感觉上眼皮和下眼皮仿佛不是同根生了，总是要打架。
可是他的位置虽然在角落，但几个主要领导的视线偏偏能够毫无阻碍地看过来，这让杨不凡无比的难受。
睡又不能睡，清醒又清醒不过来，实在是太难熬了。
偏偏这分析会还真是一个分析会，这些领导们只凭着质量部介绍的只言片语，就开始对生产现场不同情况下发生的产品质量问题开始了分析。
杨不凡硬着头皮听了听，很快就看透了这帮人的真实水平。
质量部经理佟莉，她应该是个搞体系管理的，水平应该是内审员的水平，不过这种水平在北方也算足够了。
只要花点钱，什么TS16949，ISO 9001，ISO 14001这种体系审核应该都能顺利通过。
但她的问题很严重，她竟然完全不了解生产工作的实际情况，所有的问题分析出来都是“我以为”，“我认为”，“我觉得可能是”，“我也不是专业的，但我觉得”这种话。
总结起来就是，这老娘们屁也不懂，完全在那里鬼扯呢！
当杨不凡发现，主持分析会的灵魂人物竟然是这个水平，他就彻底崩溃了。
这……特么……是个什么神仙会议啊！
第17章 腾飞相声大赛
这位佟经理的高谈阔论中，杨不凡最看不起的就是一句话。
这句话是：“我也不是专业的，但我觉得这个事情可能是这样的……”
如果此时杨不凡手上有臭鸡蛋，烂柿子，臭袜子之类的东西，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扔过去。
四十多岁的人了，就凭自己是女人，就可以在这耍流氓吗？
你不专业大家都知道，但你自己还非要挂在嘴边干什么？
就是说如果你说对了，就是你水平超绝，如果说错了，就是你不专业，谁也不能追究你的责任呗？
你不专业！
你不专业你凭什么当上的质量经理啊，普通员工一个月只赚四五千块，你一个质量经理的工资是普通员工的三倍以上。
给你这么高的工资你还不专业，腾飞工厂要你何用？
杨不凡作为一个旁听生，那真是越听越气，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了。
至于其他的部门领导，大体上的水平，杨不凡也看了出来。
首先说说明星级部门领导，设备部经理，彭永强。
这一位在杨不凡的心中，那绝对是传奇人物。
甚至昨天杨不凡还在心里感谢了一下这位的骚操作，要不是他把机器弄停了，杨不凡绝对不会那么快晋升成为Lv 2级别的厂狗。
但是从开会时候的状态来看，这大哥可能有病。
对，不是血稠造成的脑供氧不足，就是神经衰弱，反正这位是完全把质量分析会当成补觉的地方了。
从会议开始，他就在点头，整整点了两个小时了。
高手，这是个高手！
除非是点名，点到彭永强头上了，他才会垂死病中惊坐起，用一脸茫然的眼神看向大家，然后迷迷糊糊的回答问题。
而他回答问题的方式也很奇葩。
“我认定这不是设备问题。”
“这个问题，经过排查，我认为不是设备问题。”
“我建议从技术设计上进行分析，从设备情况上分析，岂不是本末倒置？”
“大家现在的分析已经陷入了误区，不能什么事情都考虑设备问题，这太片面了！”
……
这位大哥的发言，如果做成鬼畜视频一定很好玩，没准还能大火呢。
当然，分析会上的高手不仅仅只有彭永强一位。
还有一个三人相声组合，他们就是总经理许辉，生产部经理于鑫，生产部车间主任许峰。
这三位会议参与度极高，一点也不困，反而积极发言，互相之间眼神交流极多。
总经理许辉每说一个问题，就会看一眼生产部经理于鑫，而于鑫马上就会给出一个反馈，不是深情的点头，就是紧皱眉头思考片刻，然后再深情地点头。
如果遇到生产部的问题了，于鑫会高谈阔论一番，然后顺便点一下许峰的名字，说一句“对吧许主任”。
车间主任许峰这个时候会非常明确地回复一句“对，经理，确实是这么一个情况”。
而此时，总经理许辉也会缓缓点头，然后指示质量部经理佟莉好好记录刚才的解决措施。
佟莉这个时候往往一脸懵逼，完全不知所措……刚才的相声中，怎么就有解决措施了？
但是她又不能不写，然后就开始闭着眼睛分析，然后一通乱写，反正她也不知道这几位说的到底有没有道理，既然总经理都说记录了，那就记录吧，就这么定了。
杨不凡是旁观者清，很快就发现其中的套路。
原来这里面还有派系之分啊，明显生产部经理于鑫就是总经理许辉的人嘛，而车间主任许峰更是马首是瞻，一副帮派内双红花棍的架势。
许辉……许峰……这名字很相似啊，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而质量部经理应该不是总经理的人，但好像也不是副总经理的人，因为她提出的一些分析，往往都是副总经理赵文明否决的。
但偏偏技术部经理，那个对自己好感度只有22的萧志龙，好像是副总经理派系的。
因为一个产品质量问题，如果经过了总经理团伙的一番胡扯，往往分析结果不是设备问题，就是技术问题。
而这个时候一直在打字的副总经理赵文明，往往会站出来说几句，如果有五个锅，一般能帮忙摘掉两个，顺便再把其中一两个扣回生产部，如果扣不到生产部脑袋上，就干脆扔给设备部算了。
而一些边缘部门，比如物流部，采购部，销售部等，全程都在划水装哑巴。如果有实在推脱不掉的责任，这些部门的领导才会跳出来挣扎一番。
这分析会表面上欢声笑语，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充斥着勾心斗角。
从杨不凡的角度来看，这些人中根本没有一个真正考虑如何解决问题的，都在拼尽全力的甩锅。
甩锅，背锅，再甩锅，再背锅……如此循环往复，时间也在这样的狗扯羊皮中飞快消逝。
但是问题是，你们叫我来开会，要是能给我贡献几个小时的三倍经验，我也认了啊。
这几个小时，杨不凡虽然昏昏欲睡，但却一直观察着经验的变化呢。
厂狗系统认定，这种会议只是普通工作状态，给的只是二倍经验。
就是这样，杨不凡还特别感激厂狗系统呢。
因为在他心里觉得，这种会议哪算是什么工作状态啊，要是厂狗系统哪怕有一点人工智能，肯定都会只给一倍经验。
现在杨不凡拿到了不少二倍经验，都算是捡到便宜了。
“浪费时间，浪费精神，浪费生命啊。”
杨不凡在心里哀叹着，心里已经把这些领导按在地上摩擦了一百遍一千遍了。
上午十一点四十分。
随着佟莉毫无平仄的语调一转，终于说到了昨天的拉丝工序停机问题。
“这个问题情况是这样的，昨晚拉丝工序开始了大规模断线，到现在也没有全部恢复正常生产效率，如果这种开机状态持续下去，三天以后我们的导体库就会告急，现在需要马上考虑购买外购导体了。”
听到这话，总经理许辉面色一整，十分郑重地说道：“这个问题很严重，一定要尽快解决。大家知道吗？如果一吨导体外购，我们会损失多少钱吗？接近两千块啊，于经理，咱们一天能用多少吨铜？”
主捧哏于鑫一直紧盯着总经理呢，听到点自己的名字，脸上马上露出了一副拉不出粑粑还极度不甘的表情，叹息道：“至少三十吨！对吧，许主任？”
“于经理，您的数据很准确，确实是这么多！”一直在旁边等待的副捧哏赶快说道。
这个时候，又轮到逗哏许辉说话了。
“看看！看看！一天就要损失六七万啊，这个责任谁来负？谁来负！恩？”
全场一片寂静，责任这个词一出，特么的谁敢冒头说话啊！
但最尴尬的是，听到责任一词，本来处于昏迷状态的设备部经理彭永强猛地精神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抽了风，突然冒出来一句：“责任肯定不在设备部！”
一瞬间，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彭永强，有的人目光中带着同情，有的却是幸灾乐祸，还有的完全是落井下石。
彭永强一下子就清醒了，他赶紧偷偷扫了扫投影，看看到底是什么产品问题。
发现是拉丝工序大面积瘫痪的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事情确实跟设备没什么关系。
“因为，咳咳，因为我们在拉丝工序的保养工作和检修工作都在认真完成，设备就算是坏，也不可能六台机器一起坏吧？我觉得啊，还得从技术层面来考虑，比如拉丝液的维护啊，模具的更换频率这种。”
这话一出，技术部这边当然不干了啊。
萧志龙直接冷哼了一声，怒道：“怎么说话呢，不是你们设备的问题就是我们技术部的责任了？刚才谁也没说是你设备的问题吧，你自己跳出来的，我看你是心虚了。我建议从整体配电和保养上查一查，是不是设备的问题，先查查！”
彭永强看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互怼环节了，当时也不困了，直接梗着脖子喊道：“你查去吧，随便你们怎么查！现在这分析会怎么了，怎么都对着设备部使劲呢？对，咱们腾飞的设备比较老旧，平时问题不断，但不能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设备部脑袋上扣吧？再说了，这些设备是我买的吗？买来的时候就没好使过，我能让这些破机器开动起来，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这个时候，一直不停的打字声突然停了下来。
“彭经理，说话要负责任！我建议今天下午组织一个联合审核小组，就审一审设备部的保养计划和维修记录，有没有问题大家一目了然。就算这次的事情设备部不是主要责任，但平时拉丝工序断线率那么高，是不是设备保养出了问题了？”
说话的人，当然就是副总经理赵文明了，他看到自己的小弟萧志龙被怼了，马上就站出来维护了。
这个时候，总经理许辉终于展现出了自己和稀泥的才华，笑着说道：“这个事情，我建议成立一个小组吧，就由老赵你任组长，三天之内必须解决问题，如何？”
这话一出，副总经理赵文明脸色一沉，不过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他现在如果退缩，那就一败涂地了。
想到这里，赵文明点了点头，朗声说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一些实际工作，各个部门到底做没做，我和许总心里可是很清楚的。这个事情，必须全力解决。”
……
坐在角落里的杨不凡瑟瑟发抖，不明觉厉，还有些想笑。
这特么叫质量分析会？
腾飞相声大赛还差不多吧！
第18章 论好感度如何快速降低
狗咬狗一嘴毛，一嘴毛啊一嘴毛。
杨不凡在嘴边哼唧着这句话，然后很无语地看着会议室变成了一个咬成一团的狗窝。
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二点十分了，午饭都开吃了。
问题是，昨天的问题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当时我和李哲不是已经试验过了，只要将之前批次的铜材换上，马上就能正常开机了啊。
为什么现在还要针对这个问题讨论来讨论去呢。
仔细算一算，这个会议室的领导们，总年薪加到一起，肯定超过百万了吧。
老板每年花一百多万，就雇了这么一群说相声的吗？
玩呢！
杨不凡叹了一口气，偷偷看了李哲一眼，发现他也很是无语，几次都想插话，但都被愈演愈烈的攻势覆盖了。
足足又吵了半个小时，依然没有什么结果，这个时候萧志龙可能也是累了，他扭了扭自己僵硬的脖子，突然就看到坐在他右侧角落里的杨不凡了。
他的眼睛顿时一亮。
昨晚就是杨不凡夜班啊，而且听说他和李哲一起巡检了，当时生产现场如何处理的，他们都在场看到了。
不过分析结果嘛，竟然说是铜材原因。
实在有些可笑，腾飞买的都是A类铜材，真金白银都花出去了，品质不可能差的。
而且铜材厂家和腾飞工厂的上层关系很密切，谁要是说是铜材有问题，那可真是胆大包天了。
不如这样……
“咳咳，昨晚我们技术部的杨不凡也在生产现场，不如让他来说一下具体情况如何？小杨很有水平的，大学生，学的绝缘技术，还选修了材料学，专业对口啊。”
听到这话，赵光明也把目光投向了杨不凡，然后直接点名问道：“小杨吧，昨天你就在生产现场吧？来来来，说一说当时的情况，不需要避讳什么，该是什么情况就是什么情况嘛。”
这时候，整个会场十几号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到了杨不凡身上。
杨不凡正在打哈欠，看到突然这么多人把枪口对准自己，一个哈欠硬是生生憋了回去。
“咳咳，那我说了？”
这个时候总经理许辉笑眯眯看着杨不凡，一脸的慈祥：“小伙子不错，我们腾飞现在就是缺少真正的人才啊，尤其是技术方面，更是急需新生力量的注入啊。”
这话一出，萧志龙的脸色顿时一黑。
然后杨不凡就看到眼前一条红色的信息弹了出来。
“萧志龙好感度-2。”
呵呵，这家伙也太没有肚量了吧，而且许辉说的话，明显就是在挑拨离间，没想到萧志龙这家伙还偏偏吃这一套，当时就减了两点好感度。
此时已经容不得杨不凡多想了，十几个人都在等着杨不凡说话，只有李哲咳嗽了一声，仿佛在提醒杨不凡什么一样。
但杨不凡只能选择性忽略了李哲的提醒。
特么的！
你们不是让我说嘛，那我就说！
下一秒，人间大炮杨不凡已经蓄力完成，马上准备开喷了！
“各位领导好！我是技术部新招的技术工程师兼产品顾问，现在被下放到了生产……”
下放？！
萧志龙听到这话脸更黑了，虽然事实上就是下放，但当着这么多领导层面前说出来，实在是有点撕破脸皮了。
“萧志龙好感度-5。”
看到萧志龙这个沙雕继续狂掉好感度，杨不凡反而一点不在乎，你有能耐把好感度掉到零点，然后拿一把菜刀来砍我啊！
你随便掉，我还怕你掉吗？
“我昨晚是跟着李哲班长巡检的，到拉丝工序的时候恰好碰到六台多头拉丝机停了五台，我首先排除了设备问题。”
“萧志龙好感度-5。”
“赵光明好感度-2。”
这时候，设备部经理彭永强眼睛一亮，几乎要笑出声来了。
他以为萧志龙把话题引到杨不凡身上，是为了拉进来一个生力军继续攻击自己的。
没有想到，这个生力军是个傻子，竟然直接认输了。
哈哈哈，真没有想到今天还能碰到这么搞笑的事情！
可是随着杨不凡继续发言，彭永强的喜形于色马上就变成了气急败坏。
“虽然平时设备部对于拉丝工序的保养有很大问题，造成了很多断线情况，甚至产生了不少氧化的产品。但这一次我和李哲班长一起分析，确实不是设备部的问题。”
李哲点了点头，虽然心里很为杨不凡现在这么开炮担忧，但他不得不承认，杨不凡说的都是最真实的情况，这谁也无法反驳。
“彭永强好感度-8。”
“赵光明好感度+5。”
听到这话，彭永强当时就坐不住了，直接吼道：“这是放屁！这是污蔑！咱们的质量分析会，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新员工来指手画脚了，他刚来几个月，懂什么！”
“咳咳，彭经理，人家小杨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赵光明此时却站了出来，直接抵挡住了彭永强的攻势。
彭永强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副总经理都说话了，他顿时秒怂。
他再疯狂，也不可能直接硬怼副总啊，虽然之前他已经怼了半天副总的小弟萧志龙了，但这毕竟是两码事，不能在这种事情上留下一个顶撞上司的把柄。
当下，彭永强咬牙切齿地闭了嘴，心里甚至开始惊疑不定了。
暗地里，会议室中很多人都深深地看了一眼杨不凡，心中开始不断猜测起来。
这个杨不凡什么来头？
和副总经理有什么关系咋地，为什么赵光明会这么不遗余力的替他说话？
还是说，赵光明只是为了维护住自己技术副总的权威，也是为了保护整个技术部不被干翻？
杨不凡此时却没管这些人惊疑的表情，而是继续分析道：“我认为情况是这样的……从人机料法环五个方面来分析……加上和李哲班长一起做了测试……最终我们得出结论，是铜材的原因！”
铜材原因？
这家伙竟然说是铜材原因！
这个杨不凡和李哲到底是真的确认是铜材原因，还是为了两边都不得罪，所以扯出了一个铜材问题？
就在所有人都低头不语的时候，一个从开会以来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边缘人物突然冷哼了一声，然后彻底加入了战团。
“可笑！我们的铜材厂家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而我们购买的铜材都是最顶尖的！这位新员工的分析，看似很有道理，其实完全是从结果倒推过来的！他先认定是铜材有问题，然后逆推，所以所谓的实验根本没有意义！”
杨不凡的话被打断了，他仔细看向了打断自己的人，发现这个人应该是采购部主管，名字好像叫做陈清。
花费10点经验值，打开此人的好感度模块！
杨不凡眼中精光一闪，就看到了一条系统提示。
“陈清，采购部主管。好感度：25/100。”
呵！
这家伙对我怨念挺深啊，好感度竟然已经这么低了，就因为我说了一句铜材问题？
他怎么这么紧张？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杨不凡隐隐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都闭口不谈原材料的问题。
那就说明，这原材料供应商来头甚大，大到所有人想都不敢往那边想。
或者说，即便想到了原材料可能有问题，但这些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谁也不往那方面提。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串系统提示蹦了出来。
“许辉好感度-20。”
“于鑫好感度-15。”
“许峰好感度-15。”
“张启航好感度-10。”
“赵光明好感度+5。”
“李哲好感度+3。”
“萧志龙好感度-2。”
……
这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杨不凡感觉自己恐怕要凉凉，因为当自己说出原材料问题时，所有生产部领导，除了李哲，好感度都是一顿狂降。
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这些人认识自己是谁啊，不可能真的那么厌恶自己，他们现在如此痛恨自己，只能说明他们内心有鬼。
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一个隐藏的利益链，那些好感度狂降的领导，都是这条利益链上的受益者。
想到这里，杨不凡突然感觉一阵颓丧。
特么的！
连总经理都是这种蝇营狗苟之辈，腾飞工厂真的完了。
不过奇怪的是，主管技术的副总经理赵光明的好感度竟然涨了。
李哲的好感度涨了，应该是和自己同仇敌忾了，但赵光明这个好感度涨的很有意思。
这至少说明，他是清白的啊。
杨不凡想到这里，真是差点泪流满面，没有想到刚刚还在拉帮结派互相攻讦扯皮的副总，竟然还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啊。
不容易，实在太不容易了。
至于萧志龙好感度为什么下降……杨不凡压根想都没有去想，这个沙雕估计还在生闷气呢吧，心眼太小。
就在杨不凡还在盘点大家的好感度，然后琢磨谁和谁是一派，谁又是蛀虫的时候，半天没有说话的总经理终于发话了。
“呵呵，小杨分析的很有道理啊，是个人才啊！不过呢，是这样的，咱们分析问题不能太过主观，一定要有证据呀。”
许辉笑眯眯地看着杨不凡，眼神深处却隐藏着一丝暴戾，他认为自己已经足够腹黑了，不会有人看出来他真实想法的。
可惜，他的内心变化却根本骗不了杨不凡。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厂狗系统的提示瞬间就冒了出来。
“许辉好感度-5。”
杨不凡的嘴角微微翘起，心中不断呵呵着。
你破功了啊！
老弟！
第19章 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证据？！
杨不凡此时真的想用一招庐山升龙霸，把许辉这个油腻总经理顶到天花板上。
昨天晚上的试机，难道不算证据吗？
“许总，是这样的，昨晚我们已经进行了试机，换上之前批次的铜材，机器确实正常运行起来了。”
这时候，一直没机会发言的李哲终于开口了。
他其实和杨不凡是一样的想法，那就是通过试机，其实已经可以证明铜材批次间的巨大差异。这都不能算证据，那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算证据？
而且更关键的是，我们特么才是客户啊！
供应商的铜材可能有毛病，凭什么要腾飞这个客户去提供证据？
把供应商叫来，当面给我解释一下，顺便回复一个改进报告！
平时腾飞作为供应商，不就是被各种线束厂，主机厂这么吊打的吗？
哪怕真的是客户自己的问题，你们腾飞也要自证清白，否则客户处的供应商管理专员能恶心死你！
李哲就想不通了。
在客户处，腾飞是孙子，让自证清白就自证清白。
怎么到了供应商这里，还特么是孙子呢？
爷爷怎么就那么多呢？
不出所料，许辉摇了摇头，笑道：“虽然一定程度上可以证明，但采购陈主管提出的问题也有道理。我们是逆推得出的结论，并且试机也非常短暂，并不具有普遍参考性！如果是其他问题造成这种大面积停机的话，我们只是简单归结为铜材原因，那就有点本末倒置了。难道说，以后拉丝工序频繁断线，我们都要说是铜材问题吗？”
全场一片寂静，只有相声三人组的另外两人还在积极和许辉做着眼神交流。
于鑫感觉这个时候，自己这个生产部经理好像应该说话了，毕竟刚才李哲这个臭小子竟然当了反贼，实在是罪不可赦！
“李哲！你们做决定有点太草率了！还是让咱们赵总任组长，我们建立一个应急小组，将这个问题彻底分析一下吧。”
李哲咬了咬牙，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会场中那么多不善的目光，终于闭上了嘴。
许辉笑了笑，再也没看杨不凡哪怕一眼，直接拍板道：“那就这么定了，佟经理，说下一个问题吧。说完这个问题大家也得去吃饭了，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是不是？”
会场一众人都忍不住大点其头。
其实，饿了的人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人都是想去厕所的。
这么开一上午会，谁的膀胱也受不了啊。
杨不凡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当下也决定借坡下驴了。
既然所有领导都不准备反馈供应商，我一个还没转正的新员工又能有什么话语权呢？
真要证据的话，其实也好办，至少有三种办法能够提供出让供应商低头的证据。
算了吧，又有什么必要呢？
这里杨不凡准备算了，但偏偏厂狗系统是个倔脾气，竟然即时触发了一个任务！
“触发任务：铜材优劣科普。”
“任务内容：向质量分析会参会人员科普铜材优劣相关知识。”
“任务奖励：EXP +100。”
“任务奖励：技能点+1。”
杨不凡愣住了，这个厂狗系统是想让我作死？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大半个领导层都不希望问题落在铜材问题上，自己这个时候跳出来科普铜材优劣相关知识？
请问厂狗系统大人，死字有几种写法？
杨不凡本来想直接放弃这个任务的，哪怕奖励已经非常高了。
100经验值啊，兑换成现金，那可是两万块啊！
但是杨不凡考虑了一下利弊，还是觉得这样太冒险了，如果真把总经理和大半个领导层都得罪了，以后如何转正？
如果转正不了，那可是要扣掉10000点经验值的啊！
为了得到100点经验值，却要担着100倍的风险，怎么看这笔买卖都是赔本的。
可是……这个任务竟然有两个奖励啊！
第二个奖励，竟然要奖励自己一个技能点？
技能点是什么？
以后需要怎么使用？
会不会是一种稀有货币？
杨不凡对这些一概不知，他只知道这个技能点可能是自己达到了更高级别才能解锁的东西，就像自己达到Lv2，解锁了好感度模块一样。
要不要……赌一次？
脑袋里刚这么想，杨不凡的心就是一横。
特么的！
富贵险中求，这个技能点一定有用！
我现在在领导层中的好感度已经这么低了，就算现在装孙子不继续得罪他们，他们就能让我顺利转正吗？
其实之前萧志龙对自己的总结，有一句话很到位。
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与其跪着达到目标，还不如轰轰烈烈一场，赢了是我拼搏的结果，输了我也无怨无悔！
我杨不凡就特么是这种犟种了！
下一秒。
杨不凡直接开了口：“许总！其实是有证据的！”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一道道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了杨不凡。
“这个新员工疯了吧？！”
“太疯狂了！是谁指使他的？”
“这是要干什么！出风头吗？”
“靠靠靠！还特么真能拿出证据？靠靠靠！”
“什么鬼？真有证据！”
“不好！不好！不好！”
“哎呀，这下不凡完了，这梁子彻底结下了！”
“这小子水平不错啊，竟然真的能找到证据，可以可以。”
……
许辉还在说着中午伙食的问题，脸上的笑容很轻松，下一刻这笑容却骤然凝固在了脸上。
可能是觉得自己变脸太快，影响了自己在员工面前的固有形象，许辉硬是再次笑了笑。
只不过这一笑完全就变成了皮笑肉不笑，落在众人眼中，竟然给大家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呵呵，小杨啊，你确定能够拿出铜让材供应商认可的证据？”
杨不凡点了点头，仿佛看不出大家的惊愕，笑得犹如一朵向日葵。
“是的，许总！刚才萧经理也说了，我选修过材料学，这种情况我很了解。”
赵光明此时却突然哈哈笑了几声，插话道：“很了解？那小杨你快给大家讲讲。说起来，我这个技术副总不称职啊，有些材料问题也是一头雾水，还得咱们技术的新生力量来给大家培训一下啊。”
许辉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摆了摆手，示意杨不凡有屁快放。
至于赵光明说的话，他是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信。
赵光明也是正牌大学毕业生，钻研技术十几年了，要是连这点材料问题都不知道，那才奇怪呢。
其实说到底，大家只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赵光明为了大局，一直不敢对铜材问题多说什么，现在有杨不凡这个愣头青跳出来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他心里别提多爽了。
连带着对于杨不凡的好感度都提升了好几点。
“赵光明好感度+5。”
“许辉好感度-10。”
“于鑫好感度-12。”
“许峰好感度-10。”
“张启航好感度-5。”
“萧志龙好感度-4。”
……
没有想到，杨不凡竟然大胆地站了起来，直接走到一块白板前，拿起黑色白板笔就开始了写写画画。
“其实拉丝工序的断线情况，都是有据可依的。不同的原因和条件，在断线处会有明显的不同。根据国外一位材料学家克斯福·普拉西的研究，铜材断线在断头处，会有以下几种状态……我先画一个啊，这个是空芯断线，是铜材里面有气泡造成的……再画一个，这种情况呢，是杂质和夹杂物造成的……一般来说啊，国内的铜杆，都是经过以下几道工序……”
全场一片寂静。
没有想到，杨不凡是真的懂，不是不懂装懂，更不是为了出风头而赶鸭子上架。
李哲眉头皱了起来，不断思考着，将平时拉丝工序的一些断线情况和杨不凡叙述的做了对比，发现了惊人的一致性。
这个国外的材料学家牛逼啊，叫什么拉稀来着？
许辉的脸色变了又变，知道这个时候真是不太好反驳了，现在如果自己还坚持铜材没有问题，就太刻意了。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有急先锋跳了出来，主动向杨不凡发起了挑战。
“小杨！你这个说法看上去确实很高大上，但断头处都是需要显微级别才能看清楚啊，这个原子那个原子的，根本没有实际操作性啊。”
说话的人，正是专业相声演员于鑫，他作为生产部经理，对生产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像杨不凡说的这么高端，以腾飞厂内的检验设备和水平，根本就无法确定真伪。
虽然明知道杨不凡说的肯定是对的，但他还是找到了这个漏洞，希望让这个问题变得无法验证，这样才好把问题遮掩过去。
面对质疑，杨不凡微微一笑，好不在意。
“这个好办啊，用显微镜就可以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佟莉这个质量部经理，搞的她汗都下来了。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显微镜厂内确实有，而且是在质量部管理之下。
“那个，那个显微镜，哦，坏了，委外维修了！”
呼……
数位领导顿时感觉松了一大口气。
“没有显微镜也无所谓，壹城有很多三方检测机构，将断线处做一个横截面观察就可以了，三天之内就有结果了。”
这个时候，车间主任许峰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反驳起来。
“说的轻松，三方检测不要钱吗？”
杨不凡正在画第三种断头横截面情况，听到这话回头微笑着问道：“这位领导，三方检测机构的价格顶多几千块钱，但现在腾飞一天就可能损失数万元啊，孰轻孰重呢？”
砰！
许峰直接把笔记本一摔，直接怒了，他伸出粗壮的胳膊指向了会议室的大门：“一派胡言！我看你就是为了出风头！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杨不凡停下了手中的笔，然后把笔帽慢慢扣了回去，接着将这根白板笔放回了原位。
然后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直接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出去就出去，劳资饿了！
关门的一瞬间，杨不凡看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更看到了一大片暴跌的好感度。
无所谓了。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既然已经拿到了奖励，那剩下的问题，就让这些沙雕领导们去犯愁吧！
第20章 硬塞一个室友？
腾飞工厂，宿舍，午饭时间。
窗外艳阳高照，房间内肉香四溢。
小小的宿舍内，所有的上下铺铁床都被杨不凡挪到了墙边，终于空出一小块空地，让他摆下了一张方桌。
桌子上摆满了外卖盒子，杨不凡每打开一个就会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笑眯眯地再去打开另一个。
这也算是某种神秘的开箱仪式了吧。
麻辣小龙虾，每只小龙虾都闪耀着诱人的红光。
蒜泥拆骨肉，每块肉都散发着热气，与旁边的一小碟蒜泥相得益彰。
溜肥肠，一股刺鼻的味道源远流长，那味道香臭香臭的。
熏酱拼盘，一片片肘子肉和牛肉晶莹剔透，让人唾液横流。
花生米，每一颗都无比饱满，上面的盐粒子都那么别有风情。
拍黄瓜……绿油油的。
杨不凡拿出最新网购的一瓶尊尼获加洋酒打开来，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半杯，先夹了粒花生米放进嘴里，仔细嚼了嚼，这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这都是啥啊，这也太好吃了！
杨不凡嘴里嘟囔着，然后对这些美食发起了总攻。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传来。
杨不凡嘴里塞满了溜肥肠，哪里能张开嘴。
但是敲门声还在继续。
“哥，我是小武！你睡了吗？”
杨不凡狠狠地把一嘴肥肠吞咽进了肚子，嘴边的油也没抹，笑骂道：“你小子有个狗鼻子啊，进来吧！”
武元璋推门进来，一边嘿嘿笑一边挠着头，眼睛仿佛不经意间看到了杨不凡方桌上的吃食，然后咽了一口唾沫。
“哎呀，不凡哥，你吃午饭呢？”
杨不凡哪里不知道武元璋什么意思，这货就住在自己隔壁，这是闻到肉味了。
“小武，自己拿筷子，一起吃。”
“哎！”
看到杨不凡允许他跟着吃了，武元璋这个兴奋，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桌子旁边，拿起筷子就吃。
那敏捷劲，比他平时干活的时候可利索多了。
“呜呜……这都是啥啊，这也太好吃了！”
“出息！”
杨不凡抿了一口洋酒，一脸嫌弃，完全忘了刚才自己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不得不说，两个人吃饭就是香，而且快。
不快不行啊，谁夹的慢了谁吃亏啊，而杨不凡这种花了钱的更是吃了大亏。
不过看到武元璋这小子吃的开心，杨不凡突然心情好了不少。
自己这两天确实挺走背运的，把厂里的领导得罪了一个遍，但劳资有钱啊，单位的猪食再也不吃了！
劳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点什么外卖就点什么外卖，想喝什么酒就喝什么酒。
就算是今天坐在大会议室那些所谓领导，他们能够做到像自己一样潇洒吗？
未必！
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这才叫特么的人生！
一顿风卷残云，桌子上的东西都进了两个人的肚子，武元璋已经瘫软在了椅子上，摸着自己的肚皮喘息。
“哥，你真懂得享受生活。不过我还是得问一句，你这么吃，工资够花吗？”
武元璋一脸的羡慕，眼睛里都是小星星了。
杨不凡又抿了一口酒，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钱这个东西嘛，就是用来花的。”
“问题是这一顿也太贵了，够去两次美滋滋了。”
杨不凡听了这话一脸的汗，心说能不能别总提那个美滋滋了，现在都是和谐社会了。
就是和谐社会把你武元璋救了！
“对了，哥，问你个事情。”
“恩？”
“我也想变有钱，然后最近进了一个微信群。”
“小武，不会是传销群吧？小心点。”
“不是，叫少奋斗三十年群。你看看群介绍啊，你想一夜暴富吗？你想一夜成名吗？你想开兰博基尼泡妞吗？你想拿钞票点烟吗？你想成为世界主宰吗？那还等什么，加入少奋斗三十年群，一切都可以实现！不定期公布富婆金主的联系方式！”
杨不凡：“……”
这个小武终于走上了这条捷径了吗？
杨不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武元璋，发现他面色枯槁，肤色蜡黄，眼窝深陷，双目无神……这样也可以当鸭吗？
当然了，做鸭也得有那个资本的。
“额，小武，你知道什么是钢丝球吗？”
“钢丝球？”
“对。”
“那不是刷碗用的嘛？哥，我想要的是一夜暴富，当厂狗已经够惨了，你还想让我去饭店刷盘子啊！”
“小武，我说的钢丝球，用途不是刷盘子，而是……”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杨不凡一愣，因为自己这个寝室，平时只有武元璋会过来蹭吃蹭喝蹭烟抽，从来没有别人来过啊。
这是谁？
“进来！”
杨不凡喊了一声，然后房门就被打开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条包裹在黑色丝袜中的美腿。
我靠，变装癖？
杨不凡心里一惊，以为单位宿舍哪个变态进来了呢，因为这宿舍平时根本就没有进来过女人啊。
再往上看，就看到一套精致的连衣裙和一张俊俏的脸。
夏文文？
她来干什么？
这个时候，武元璋已经满脸通红了，情不自禁地喊道：“女神！你来宿舍找……找谁啊？”
夏文文听到这话俏脸一红，但脸上还是有些小小得意的，毕竟谁被叫做女神，难道还能生气不成。
她看了一眼还算干净的宿舍，不禁笑着说道：“我来找杨不凡啊。你，你是叫武……”
“夏文文好感度+2。”
杨不凡：“WHAT？”
这个好感度是怎么增长的，是因为我长得帅吗？
武元璋这个时候已经盯着夏文文的大腿看看了半天了，害怕被对方发现，赶紧接话道：“武元璋，武则天的武，朱元璋的元璋！”
夏文文疑惑地问道：“你也住在这个宿舍了？”
武元璋赶紧摇起了头：“不是不是，我在隔壁，他这个宿舍最低消费太高了，不划算。”
夏文文哦了一声，终于看向有些呆滞的杨不凡，笑道：“现在有这个事情啊，单位来了一个新人，想安排到你宿舍来。”
杨不凡皱了皱眉头，毫不犹豫地道：“我拒绝。”
夏文文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嗔怪道：“杨不凡，多个人跟你分担宿舍费用，这你竟然拒绝？”
武元璋听到这个也是点头不止，心说那可是八百块钱啊，够去多少次美滋滋了，真是浪费啊，浪费是最大的可耻！
杨不凡端起酒杯，呵呵一笑；“夏经理，我就是图一个清净，室友就别给我安排了，谢谢！”
哪知道夏文文却突然板起了脸：“根据腾飞工厂宿舍管理规范，一切宿舍安排都由人事行政部全权管理，我有权进行任何安排。而且，之前你自己住一个宿舍，本来就不合理。”
杨不凡差点被一口酒呛死，心说腾飞工厂可以啊，这种规范都有人出，简直是闲的！
看到杨不凡一脸憋闷的样子，夏文文突然展颜一笑：“就住一个月，是个过来实习的大专生，毕竟是来实习的，你让我给他安排到八人寝室？你觉得这样实习结束，这个大专生还能入职来上班吗？”
杨不凡一愣，大专生，来实习的？
莫非……难道说……是自己那个便宜徒弟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让对方住一个月也没什么吧，毕竟人家一个来实习的还要跟着自己连班，本来已经够倒霉了。
要是真给自己这徒弟安排到武元璋宿舍，想想老刘那两只号称毒气弹的脚，杨不凡就觉得不寒而栗。
“这样啊，那，那好吧，我徒弟什么时候来？”
武元璋和夏文文都是一愣，异口同声道：“你徒弟？”
杨不凡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干掉，解释道：“没错，这个大专生是我徒弟，这一个月跟我学开机，生产部李班长安排的。”
夏文文松了一口气，脸色也变得笑靥如花起来。
“那就这么定了，晚上你的那个徒弟就到了，这是宿舍的另一把钥匙，麻烦你直接转交吧。”
杨不凡点了点头，顺手接过了钥匙。
夏文文办完了事，也不愿意多呆，直接就走了。
当夏文文走了五分钟后，武元璋还在发愣呢。
“哥，好香啊，真白啊！比美滋滋的小白还白……”
杨不凡狠狠敲了一下武元璋的头，骂道：“你脑袋里面算是没别的东西了！行了，滚回去睡觉！”
武元璋是吃了人家的嘴短，当下也不生气，一边用鼻子嗅着，一脸回味地走了。
杨不凡笑了笑，拿了一个黑色垃圾袋，将所有的垃圾都收拾了一下，这才躺回了床上。
但一个疑惑就冒了出来。
这个大专生什么来头啊，竟然让人事经理亲自来安排住处，看夏文文的样子，好像安排不好还会很担忧的样子。
哎，看来又是一个关系户。
腾飞工厂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关系户啊。
在一般工厂，关系户是特殊存在，而在腾飞，通过正常途径招聘的员工才是特殊的存在。
还有比这更奇葩的工厂吗？
不过关系户也好，普通员工也罢，只要对方是个正经人，杨不凡都会好好教的。
但如果对方是个垃圾，那就不好意思了。
一个月的时间呢，咱们可以慢慢玩哦。
第21章 我的徒弟很粉嫩
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因为中午那顿大餐杨不凡吃的太爽了，也太饱了，造成他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也就没再点什么吃的。
杨不凡躺着玩了一会手机，却发现挺无聊的。
想到自己得到了一个技能点，却不知道怎么用，也没有新的模块解锁，杨不凡这心里就像被猫挠了一样。
也许自己升级成了三级厂狗，就会解锁技能模块了吧。
如果三五级以后还不开启技能模块，那自己今天的一番作死，那可真是毫无意义了。
躺着玩了一会手机，又算了两遍自己的经验能换到多少现金，杨不凡终于忍不住了。
一小时得到一点经验值，和一小时得到三点经验值，这种感觉也差太多了啊。
想到这里，杨不凡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飞快地打开电脑，杨不凡把技术手册打开来，认真地把最近遇到的一些质量问题添加了进去。
没办法，咱就是这么热爱工作的一个人，就是敬业。
认真工作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转眼已经七点钟了。
杨不凡伸了一个懒腰，重新读了读自己写的内容，心里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砰砰……”
这个时候，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杨不凡继续用鼠标点着电脑，还以为又是武元璋过来聊什么少奋斗三十年的事情呢，随口就喊道：“门没锁，进来啊。”
房门推开。
一个脸上带着笑容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看到杨不凡背对着自己摆弄着电脑，不禁打招呼道：“您好，我是新员工，人事部领导安排我住这个宿舍的。”
听到这话，杨不凡这才想起来今天夏文文说的事情，没想到是自己的便宜徒弟到了啊。
赶紧转过身，杨不凡笑着站了起来。
“这么说，你就是我未来的徒弟？你的班长把你安排给我了，未来一个月你就跟我混了啊。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杨不凡。”
对面的年轻人没有任何窘迫的情绪，十分淡定地笑了笑，然后走过来跟杨不凡正式的握了握手。
“那你就是我开机师傅了啊？师傅好，我叫潘霄，今年二十四岁，刚刚毕业，过来实习的。”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杨不凡趁机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年轻人。
干净，利落，大方……有钱！
虽然他身上的衣服杨不凡不知道是什么牌子，拽着的拉杆箱也看不懂具体什么牌子的，但看上去都挺高级的样子，至少不是地摊货。
而且，杨不凡认识AJ啊！
这个潘霄脚上的运动鞋，杨不凡过去一直想买一款，从上学的时候想拥有一双。
本想工作后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了，但工作后他的经济水平一直低迷着，也就断了这个念想。
慢慢的，曾经的梦想，杨不凡竟然都忘了。
不过自己这个徒弟家境很殷实啊，看来他应该真是来实习的了，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为了几千块钱留在腾飞工厂的。
“那个，师傅，我住哪个床？咱们是八人宿舍？”
潘霄发现杨不凡一直盯着他的鞋看，实在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杨不凡哦了一声，笑道：“随便你选哪个床，这个宿舍现在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不过你每个月要负担八百块的宿舍费，能接受不？”
潘霄眼睛都没眨一下，点头道：“当然能了，这价格好便宜。”
好便宜……竟然说好便宜。
杨不凡一阵无语，八百块一个月啊，如果没有厂狗系统，他是绝对不舍得花这么多钱，就住这么一个破宿舍的。
不是贵不贵的问题，而是值不值的问题。
很显然，自己的徒弟是一个公子哥，还是根本不了解民间疾苦的那种。
“师傅，那我就睡里侧那个铺位了啊。”
潘霄在房间的四张铁床附近转了转，很快就发现这根本没有什么好选的，都是一个水平。
躺上去都会硌得慌，只要一翻身，都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噪音。
杨不凡点了点头，很是无所谓。
之后的半个小时，杨不凡就看着潘霄不断从行李箱中往外掏东西，然后很快就被刷新了三观。
一台苹果笔记本，两部苹果手机，一台平板电脑，数台不同类型的掌机，三双AJ，衣服除了一套西服，就全是潮装……
杨不凡心里有点酸酸的。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啊，虽然让人觉得好装逼，但真的好爽啊！
杨不凡咳嗽了一声，指了指几台游戏机，问道：“这些游戏机都是破解版的吗？”
潘霄：“？？？”
杨不凡从潘霄眼里看到了不解，忙解释道：“这东西就得破解，然后可以下载各种游戏。”
潘霄挠了挠头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觉得实习会很无聊，就把游戏机都拿来了。我都是直接玩主机游戏，用光盘的，还可以直接商城购买啊。破解版是什么意思？我不怎么研究游戏机，不太懂。”
杨不凡内心腹诽不已，不太懂你买那么多游戏机，果然够土豪。
“师傅，你要喜欢玩哪个，直接拿去玩，反正我也玩不过来的。”
“哦，我其实也不怎么玩这个的，就是突然看到这么多台，有些新奇。而且，说实话，咱们未来一个月是连班，除了上班吃饭睡觉，估计不会有精力玩这个的。”
潘霄听到这话，突然觉得不对了。
“腾飞集团的倒班制度，不是工作十二小时，休息二十四小时吗？为什么要连班？”
杨不凡没想到这个新人对于工作制度竟然还有了解，看来也是做过功课的，但他还是太嫩了，比自己刚来腾飞的时候还粉嫩。
以后多被生活和现实坑几次，就会皮实了，这个得慢慢来。
“因为工资低，待遇差，工作累，所以好多一线操作者都不干了，招不上来人。”
潘霄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很快恢复了平静，并没有继续说什么。
杨不凡也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友谊一般都是慢慢相处得来的。
当然了，想快点加深友谊，就一起喝点酒，这个最有效率。
比如杨不凡和武元璋的友谊，现在就很是牢固，小武现在连少奋斗三十年的事情都要和杨不凡研究一下。
当下杨不凡也不再说话，继续弄自己的技术手册了。
希望自己这个徒弟能坚持住吧，如果实在坚持不住走人了，对他来说，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呢。
第22章 我简直是天使
这一夜很是安静。
杨不凡其实已经做好了对方打呼噜的准备，但没有想到的是，刚刚晚上九点，潘霄就戴上耳机睡觉了，陪他一起去了上铺的还有两部手机，一部平板和三台游戏机，这小子玩到半夜然后才睡，呼噜倒真没有打。
而杨不凡则撸了半宿技术手册，又骗了厂狗系统几十点经验值，弄得他第二天早晨起床还美滋滋的。
简单吃了一口早餐，杨不凡就带着潘霄去上班了。
两人先去后勤领了一身蓝色工作服，让潘霄到卫生间换上。
看到一个挺帅气的小伙换上了厂狗专用皮肤，杨不凡不禁感慨起来，曾几何时，自己就是这样走上不归路的。
没有想到，现在又有新人来前赴后继了。
不过怎么看，杨不凡都觉得潘霄穿上工作服后有点不搭，琢磨了半天，他才想明白怎么回事。
潘霄这小子有一张棱角分明的帅脸，哪怕是换上土掉渣的工作服，竟然也是蛮帅的，这本身就有点不搭。
而且，这家伙竟然穿着AJ来上班了！
杨不凡看着都觉得心疼，车间各种灰尘油污很多，一个不小心，这双鞋就废了。
不过想到潘霄还有几双备用呢，他也就释然了。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朴实无华且枯燥啊，穿几千块的鞋子开机，想想就感觉特别带感呢。
八点钟，两人站在班前会场地的最后排，等着班长来开会。
杨不凡想到今天的班前会又是张开金来开，就感觉一阵阵的腻歪。
没想到那货竟然还迟到了，几十个操作工都聚在一起等张开金一个人，走又不敢走，只能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潘霄站在杨不凡旁边，一会摸摸衣角，一会掏掏兜子，然后眉头紧锁起来。
“师傅，这工作服的质量，怎么这么差呢？”
潘霄的关注点很奇葩，一般人都会关注工作服的款式土不土，或者大小合适不合适，但这小子竟然一句道破天机，认为这工作服的质量有问题。
“几十块就能买到，还想要什么质量？能对付穿就行了。”
杨不凡打了个哈欠，撇了撇嘴，表示这种事情很正常。
“可是，一般集团采购这种衣服，都得报价二百多吧？你怎么说几十块就能买到？”
杨不凡一愣。
“二百多？你在开玩笑嘛？这种衣服谁要是一百块钱买，我就把这生意接下来，瞬间发家致富啊！等等，你怎么知道工作服采购价格是二百多呢，这么黑的嘛？报价二百多，这得让采购拿多少回扣啊！”
潘霄咳嗽了一声，笑道：“我……我随便猜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太恶心了。”
杨不凡深深地看了一眼对方，却也没有当回事，只是觉得对方说话的时候躲躲闪闪的，特别奇怪。
这个时候，张开金终于到了。
让整个班组等了他十分钟，这家伙竟然一点歉意都没有，反而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全体注意啊，现在开始我们的班前鼓舞环节！”
随着张开金的一声令下，各种口号被操作者们喊了出来，表面上看上去还挺有冲击力的。
潘霄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等班前会开完，杨不凡带着潘霄来到了修好的挤出六号机，没等介绍一下工作，潘霄就开口询问起了班前会的事情。
“师傅，这个班前会，天天都这样吗？”
杨不凡手底下没闲着，开始准备今天的开机工作，随口答道：“也不是天天都这样，三个班组有两个班组专门搞这一套，呵呵，完全是浪费时间而已。”
“浪费时间还要这么搞？师傅，我算了算啊，刚才的班组会至少浪费了十五分钟，几十人的十五分钟啊，这是多少工时？这太可怕了。我认为，班前会不应该搞这些形式主义啊，应该直入主题，讲一讲工作问题，并且时间不能太长，要言简意赅，要有实际意义啊！”
潘霄震惊了，震惊的嘴都合不拢了，仅仅是领了工作服，参加了一个班前会，就已经彻底刷新他的三观了。
杨不凡嘿嘿一笑，仿佛从潘宵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第一次参加班前会也是这种吃了屎一样的感受。
“没有办法，现在整个腾飞工厂都爱搞这种形式主义，很让人无语。你说的对，但咱们也得面对现实，让喊口号就喊吧，大不了光张嘴不出声呗。潘霄，其实我刚来的时候，也反抗过，然后连续十个班，张开金都让我单独再喊一遍口号，呵呵呵。”
潘霄听了这话，面色十分不好看。
“没事，以后少接触这个张大蛤蟆就好了，先隐忍，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师傅，底下班长这么乱搞，管理层难道不管管吗？”
“管理层？我告诉你吧，大家都说张开金和张启航都是总经理许辉的亲戚，车间主任许峰和许辉好像根本就是堂兄弟，你说生产经理就算看总经理的面子，敢管吗？何况，他们本身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潘霄好像很喜欢听这种八卦消息，杨不凡也不指望潘宵能够几天内就上手操作，所以他完全不介意一边工作一边聊聊天喷喷领导。
他嘴上说要隐忍，可真让他隐忍，他其实还是受不了的。
但在转正之前，杨不凡只能打打嘴炮。
“师傅，这工厂管理水平怎么样啊。”
杨不凡笑了笑，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徒弟简直是好奇宝宝，而且关注点无比奇葩。
“一个字，烂啊。我这么说，你可能觉得我负能量，但你不是实习一个月嘛，你可以去看去了解。我知道你问这些话什么意思，不就是在考虑以后是否在这里工作嘛。看清楚了，看明白了，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杨不凡对自己这个徒弟印象还不错，他是真心不希望一个好好的小伙进了腾飞的坑。
之前他都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要不是厂狗系统绑定了这里，他是绝对不可能和这些垃圾人一起共事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杨不凡之前说的都是完全真实的情况，甚至还把自己的遭遇绘声绘色地述说了一遍，听得潘霄额头冒汗，不住地长吁短叹起来。
杨不凡看到震惊的潘宵，心中充满了舍已救人的慈悲。
这一刻，潘霄就是被海浪冲到了沙滩上的小鱼，而杨不凡就是一个普通游客，出于怜悯之心要帮这条小鱼重新回到大海。
哎，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我简直是天使。
第23章 这徒弟不务正业呢
一天的工作正式开始。
虽然挤出六号机是全厂最破的机器，每天不是这坏就是那坏，还有很多设计缺陷。
但杨不凡还是最钟爱挤出六号机。
这台机器陪伴他走过了近半年时光，真是有感情了。
就在杨不凡飞速地安装着挤出机头的时候，潘宵捂着下巴发问了。
“师傅，这台机器有年头了吧？”
“恩，听说有十年了吧，好像是当年腾飞集团购买的第一批国产挤出机，我听说是样机，所以有很多设计缺陷。”
“师傅，都有什么缺陷？”
“说起这个，那可太多了。你看啊，首先这台机器的温控系统非常原始，是最原始加热棒式的，温度调控不精细。还有这个，你看看机头处，并没有温控啊，咱们的胶料在机头处的温度相当于失控的，比如我开机的时候……”
“师傅，这机器都这么破了，为什么不换一台？”
“你说什么？”
“我说，为什么不换一台？”
“你问我？”
“对啊师傅！”
“你问总经理去啊，我要是有这个权限，我一定把所有有问题无法修复的设备都换掉。”
“好像总经理也没有这个权限吧？”
杨不凡仔细想了想，发现确实是，如果要报废一台机器，再买一台新的，就算是腾飞工厂的总经理，应该也是没有权限的。
不对啊，怎么聊着聊着跑偏了呢。
自己这个徒弟的思路也太发散了吧，他不是来学开机的吗？
“潘霄，我告诉你啊，你现在少想那些没有用的。你来实习，如果真想涨点本事，真正了解整个制造流程和技术，那就静下心来学习。首先，学会开机，然后学会解决一些问题。”
说到这里，杨不凡又有些惆怅起来。
问题是，自己这个徒弟恐怕过一个月肯定就要走了，他就是学的再好，以后也不会再干这个了。
那么学与不学，又有什么区别呢？
好不容易收个徒弟，想过一下当师傅的瘾，结果还是这么一个情况。
甚至自己都不觉得对方学开机有什么用。
这特么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师傅，其实我还想问，根据最新的管理方法，所有工厂都是希望进行标准化操作的，也就是把操作者的一切误操作规避掉，规范操作者的动作和行为，进而提升产品质量和效率。你觉得这个靠谱吗？”
杨不凡此时已经安装完了机头和模具，正在将一根导体穿过模具。
听到这话，不禁怒从中来。
“放屁！这都是放屁！”
潘宵没想到自己师傅反应会这么大，这种管理方式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不都流行标准化操作，目视操作规范，给予操作者最清晰的指导吗？
杨不凡把导体拽过了模具，冷哼了一声道：“管理方法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人。如果操作者都是大老粗，根本看不懂所谓的操作规范，目视图呢？如果工厂根本没有基本的员工培训呢？如果管理者认为只要文件规定到位就万事无忧呢？”
“然后呢？”
潘霄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中亮晶晶的。
“然后就是凉凉！文件做的再好，不落到实处，管理方法再好，却人浮于事，不关注员工的真实工作状态，那一切这些管理方法都是耍流氓！潘霄，我就问问你，文件做的再好，你能让一头猪拿着文件干出合格的产品来吗？知易行难啊，我们要认清自己的真实水平，承认自己水平低，那不丢人。”
潘霄若有所悟，还想再问下去。
但是杨不凡已经不愿意说了，这些管理上的东西，他真的不想多说。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现在他只是一个操作者，或者说是一个还没转正的技术员，他对于管理方式和工厂运营的事情，完全没有考虑的必要。
那不叫心忧天下，那就咸吃萝卜淡操心。
杨不凡甚至觉得潘霄的思路太不正常了，别说你只是一个实习生了，就算你是正式员工，你也是拿一定的工资，然后每天的工作时间买断给老板的。
真实的关系，就是资本家和工人。
无论在工厂是搞管理的，还是坐办公室的，或者是开机器的，都是工人，都是厂狗！
想的太多，真的是没有意义的。
像潘霄这样的思路，杨不凡觉得就是心比天高，不务正业了。
“潘霄，我得说你一句啊，别务虚，工厂怎么样那不是咱们能说了算的。我明知道厂里大部分领导都是混日子，那又能怎么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干好自己的事情，这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两个人只相处了不到一天，但杨不凡觉得和自己这个便宜徒弟还真挺有眼缘的。
所以他现在真是把掏心窝子的想法如实相告了。
杨不凡不为别的，就是不希望再看到有人走自己的老路了。
自己运气好，竟然得到了一个厂狗系统，潘霄有什么呢，真要来腾飞工作，他一定后悔莫及。
潘霄想了想，笑着说道：“明白了，师傅。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这一个月我是你的徒弟，我一定好好学，好好干！”
杨不凡点了点头，装出一副严师的样子出来，其实心里头却开心不已，自己这波洗脑可以啊，应该是能救这小子一命了。
没想到下一秒。
“师傅，其实我还想问，你到底是生产部的，还是技术部的啊。你的水平，我觉得不像普通工人呢？”
杨不凡嘿嘿一笑：“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晚上下班我点外卖，拿出库存的酒，咱们边喝边聊好了。”
“师傅，外卖多不健康啊！为什么不直接吃单位食堂呢？我想尝尝。”
杨不凡回头过来，仔细看了看潘霄的表情，发现这家伙真不是在说笑话，不禁感觉悲从中来。
自己的徒弟是傻的啊！
食堂那也是人吃的吗？
“食堂？算了吧，一会中午咱们只能吃食堂，你吃一次就知道了。”
“不是说伙食标准15元嘛，这个标准应该很不错了啊。”
“哎呦，连伙食标准是15元都知道了？呵呵，先干活，一会中午带你领略腾飞大酒店的风采！”
潘霄点点头，开始认真跟着杨不凡学习起了开机。
但一个疑惑还是在他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15块钱的标准很低吗？
不低了吧！
那伙食应该不错啊？
第24章 停机打扫卫生？
到了午餐时间，之前还跃跃欲试的潘霄，彻底地傻了眼，眼珠子差点没掉到餐盘里。
坐在窗明几净的食堂中，杨不凡和潘宵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默默无语。
腾飞的食堂标准其实很高了。
十五元，这个价格出去吃个盒饭，那也是两荤两素的水平。
但这十五元，到底有多少钱是真正用在了员工身上呢？
这是一个世界未解之谜。
潘霄仔细看了看铁盘子，感觉竟然有些恶心。
铁盘子刷的不干不净的，有点地方还锈蚀了，甚至表面有一层黏稠的东西，像是菜汤没擦干净，又用抹布擦了一遍似的。
而每天员工们的饭菜就是用这种餐盘装的，看上去都没有食欲，还怎么吃？
不过这种情况在员工们的怨声载道中，也有了改进，每个员工打饭时会发一个塑料袋。
就是超市装水果那种塑料袋，带着浓浓的塑料味，也不知道是不是食用级的，但不套这个袋子，一般人还真吃不进去饭。
最后所有人只能妥协。
潘霄看着袋子上写着某某超市的名称，小心地问道：“师傅，这个会不会有毒？这个塑料打了热饭热菜，会不会有毒素出来？”
杨不凡冷笑一声：“不可能，哪有热饭热菜，都是凉的好不好，顶多算温的！”
潘霄：“……”
一阵无语后，潘宵将注意力转向了饭菜本身。
今天的伙食听上去真的很不错了，两荤两素一汤。
但问题是……
米饭的颜色不白，有些发黄，像是陈粮，反正不像是普通家里食用的大米。
汤的颜色倒不错，一大桶汤里飘着一些菜叶，但味道闻起来就像刷锅水。
荤菜是溜肉段和猪皮炒黄豆芽。
溜肉段黏糊糊的，咬开一块，里面全是肥油，这真是太下成本了。
猪皮炒黄豆芽其实没什么问题，除了猪皮上毛太多了，没有任何问题。
素菜是鸡蛋炒辣椒和西红柿炒卷心菜。
鸡蛋炒辣椒中完全看不到鸡蛋，西红柿炒卷心菜里完全没有西红柿。
但主要问题不在这，而是这两个菜都串烟了，一股怪味。
就算在黑暗料理界，腾飞的饭菜也算得上是一股泥石流了！
潘霄举着筷子，仅仅吃了几口就有些吃不动了，眼睛甚至都有些湿润了。
“师傅，我感觉有些心酸。太苦了，这也太苦了。”
杨不凡专注地挑着黄豆芽吃，也不怕得痛风，脸上却都是淡定。
“十五块钱的标准，呵呵。如果这饭菜在厂外直接卖，十五元一份，一年能卖几份？”
“钱呢，钱花哪里去了！”
潘霄压低声音，崩溃的同时，还压抑着一种极度愤怒。
杨不凡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块钱！这成本也就五块钱，那十块钱哪里去了呢？徒弟，这就是现实。其实整个工厂钱没少花，食堂这点钱只是牛毛一毛罢了。设备购买，模具更新，备件储备，原材料需求，工厂车间建设和改造……言尽于此，隔墙有耳，说多了要出事喽。”
这话说完，潘霄难得的沉默了下来，开始一口一口吃着饭菜。
虽然明明很难吃，但他偏偏全都吃进了肚子，仿佛要记住今天这种感觉似的。
杨不凡嚼着黄豆芽，一脸震惊地看着潘霄。
这是犯病了吧？
吃过了一顿糟心的午饭，杨不凡准备调整一下心情，去买了两罐凉可乐，自己打开一个，又递给潘霄一个。
“徒弟，你可能觉得我这人跟有病一样，把自己工作的单位贬低的一文不值。其实我只想告诉你，一个月后，就离开吧！这是一条不归路。跟你努力不努力，是否有能力，都毫无关系，你进入了这个泥潭，所有人就只能一起不断下沉，直至无法呼吸。”
潘霄站在挤出机前，也学着杨不凡的样子猛喝了一口可乐，然后对着杨不凡展颜一笑。
“明白了，师傅！谢谢！但我有自己的决定！”
杨不凡笑了笑没说话，他能够做的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也许是上午说的话太多了，午饭后的工作杨不凡和潘霄都十分沉默，时间也是过的飞快。
下午三点。
潘霄已经有了很大进步，甚至已经学会了简单的开机操作。
就在两个人一起交流如何快速换产品颜色的时候，张开金这家伙犹如一条鬣狗一般，冲了过来。
“杨不凡，还有那个，那个新来滴，还有你们的副手，停机！”
潘霄听了这话，一脸震惊。
“停机？计划还没完成啊！直接停机，会产生很多废品的！”
也许是潘霄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张开金直接转过了脸，狠狠瞪了潘霄一眼。
“你在质疑我？”
杨不凡看到张开金变了脸，就知道这家伙又准备欺负新人立威了，几个月之前自己也是因为和对方呛声，从此以后一直被针对。
“哎，张班长，我这就停机，哈哈。”
哪知道张开金竟然不依不饶，直接绕过杨不凡，冲着潘霄吼道：“你算老几啊你！我让你停机，你就得给我停。”
哪知道，潘霄竟然也不是好欺负的，直接板起了脸。
“张班长是吧，我就想问问，你凭什么要停机？”
张开金睁大了眼睛，这个时候的样子还真有些像蛤蟆，眼睛都是突出的。
“哎呀反了你了！你不想特么转正了吧？”
杨不凡咳嗽了一声，解释道：“张班长，人家是来实习一个月的，本来也没说要转正。”
张开金怒道：“就算是来实习一天，也得服从领导工作安排吧？再说了，我让你停机自然有停机的道理，一会有集团领导下飞机过来，六号机到十号机全部停机打扫卫生！这是脸面啊，要是集团领导来了，看到我们现场这么乱，如何交代？恩，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杨不凡哼哼了一声，心说果然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随便来一个集团领导了，或者哪个客户来厂了，打扫卫生就变成了第一要务。
因为这关系到工厂的脸面，哪怕生产计划繁忙甚至已经交付困难了，也必须赶紧打扫！
这是什么？
这就是只要面子，不要里子。
“张班长，求求你别在这耍官威了行吗？不就是打扫卫生嘛，扫呗，每天都大呼小叫，这样有意思？不就是作假嘛，集团领导来了，看到的都是假的状态，这波操作真是六啊！”
杨不凡这时候也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开怼。
“张开金好感度-8。”
“你们不服从工作安排吧？好！一会我过来检查，不合格扣你们工分！按规章制度考核你们！”
张开金恨得牙痒痒，狠狠瞪了杨不凡两人一眼，骂骂咧咧的走了。
杨不凡早就习惯了这家伙的色厉内荏，拍了拍手，毫不在意。
但潘霄的脸色却阴沉的像要下雨，他沉默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25章 这牛腰子真香！
皓月当空，天气正在转凉。
但杨不凡的宿舍却挺热闹的，潘霄收拾着有些凌乱的桌子，杨不凡开始摆放一次性碗筷，这个时候去厂子大门口取外卖的武元璋正好回来。
“这家烧烤弄的不错啊，一个字，香啊！”
武元璋兴致勃勃地把点的一大包烧烤往桌上一放，脸上都是兴奋。
跟着我不凡哥真是吃香的喝辣的，虽然需要自己没事跑跑腿，但如果每天跑一跑腿就能大鱼大肉，我武元璋就是跑断了腿，也心甘情愿啊。
武元璋心里其实很感激杨不凡，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小垃圾。
人家这屋一个大学生，一个大专生以后都有远大前程，拉拢自己那是毫无用处，但两人都不排斥自己，这就是看得起他了。
说到底，武元璋也就是在杨不凡搬进来那一天帮忙收拾了下房间，但就是这么点事情，竟然换来了涌泉相报，只要点了好吃的，杨不凡从来不介意自己来蹭吃蹭喝。
这让武元璋尤其感动。
所以当满满一桌子烧烤摆好，三杯洋酒也倒好了，武元璋心中竟然涌起一股豪气，直接举起杯，将一杯后劲极大的洋酒直接干了。
杨不凡和潘霄根本没得及阻拦，就看着这小子猛灌了自己一杯。
“小武，这酒……挺贵的，你这么喝浪费了啊。”
杨不凡虽然已经是拥有了二十万巨款的厂狗了，但他从小到大的理念就是不能浪费。
今天喝的可不是尊尼获加了，这是杨不凡刚刚买的轩尼诗XO啊，一千多块一瓶啊，不好好品品直接就牛饮，真的好吗？
可是武元璋下一秒说的话，却让杨不凡闭了嘴。
“不凡哥，这杯酒我敬你！我这个人没什么能耐，就是穷狗一个。这个月，我是真过不下去了，家里老人生病了，所有的钱都打了过去，生活费都没留。天天就是食堂吃点米饭，烟瘾犯了都没钱买烟。但是哥，自从你搬来了，每天吃饭都叫我一起，有酒一起喝，有烟一起抽，我武元璋无以回报！以后要是在工厂里，再有人特么的找不凡哥你的茬，我武元璋就是拼了命，也弄他！”
杨不凡挠了挠头，赶紧劝道：“小武，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我自己一个人，就算吃山珍海味又有什么意思呢，大家一起喝点酒吹会牛，也算减压了。还有小武，你家里老人生病了？我以为你没钱是因为去美滋滋了呢。”
这个时候，杨不凡也终于明白小武为什么这几天一直研究什么少奋斗三十年之类的事情了，人要是被逼到一定程度，别说富婆的钢丝球了，更过分的都能忍受！
武元璋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黯然，点了点头：“是我爸，肝癌晚期，现在就是维持了。”
杨不凡和潘霄对视了一眼，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咳咳，那个，烧烤都凉了啊，咱们边吃边聊，边吃边聊！”
杨不凡赶紧提议道，潘霄虽然没说话，却赶快打开了烧烤的袋子，一阵烧烤的芬芳顿时占据了整个房间，也冲淡了之前的压抑气氛。
杨不凡把酒又给武元璋倒上，也没多说什么，三人直接开吃，再也没人去提任何关于癌症的话题，反而开始日常喷领导。
从各个班组的班长，到车间主任，各部门经理，一直到工厂高层，只要是那些垃圾或者不要脸的货，杨不凡和武元璋都没少骂。
期间，杨不凡也遵守了承诺，给潘霄和武元璋讲了自己来到腾飞工厂近半年的际遇。
自己是如何招聘进来的，又是如何与技术部经理萧志龙交恶的，后来如何被下放到生产部，又是如何和张开金搞来搞去的，还有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狗屁倒灶的事情，全变成了下酒的硬菜。
酒过三巡。
三瓶七百毫升的白兰地硬是被三人全都解决了，桌上的烧烤也吃的一片狼藉。
武元璋拿起桌上的炫赫门，给杨不凡点燃一根，又敬给潘霄一根但潘霄没要表示自己不抽烟，这才给自己点了一根。
烟雾缭绕中，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潘霄突然问道：“师傅，小武，你们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
看来自己这徒弟也彻底喝多了啊，竟然都开始谈这种虚无缥缈的话题了。
杨不凡吐了一个烟圈。
“我的理想，就是赚好多好多钱，然后给我爸和我妹衣食无忧的生活，自己则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我觉得吧，我正在实现我这个理想了。”
杨不凡的理想很是中规中矩，如果没有厂狗系统，基本上这个理想只能达到衣食无忧的水平，其他部分可以直接宣告放弃了。
武元璋打了一个饱嗝，苦笑起来。
“啥叫理想啊，我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十多年了，早就什么都不想了。我现在只想一家人能够好好活下去。如果有个富婆能够包养我，那就更好了，也许我爸的病还有机会。”
小武的理想，让大家都一阵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什么呢，是祝愿小武成功被富婆包养，还是希望他不要走上这条不归路呢？
这时候，杨不凡和武元璋都看向潘霄。
潘霄脸上无比的涨红，应该是有些酒精过敏，但他却毫不在意。
“我的理想，是自己开创一番事业，而不是活在我爸的阴影当中。我家里条件不错，但每个人都说，我只是有个好爹，没有我爸，我就什么都不是！我不服！”
杨不凡和武元璋都鄙视地看向了潘霄，这算什么理想啊，这特么不是没病呻吟嘛。
有个好爹还不好？
有个好爹是这个世界上最特么重要的事情了，老弟！
“徒弟，那你更不能在腾飞工作了，要不然你会混得很惨，最后只能回家继承家里的产业了。”
潘霄听了这话，气得脸红脖子粗直接站了起来，连碗筷都碰了一地，怒道：“你们也觉得我只是靠爹吗？”
杨不凡摊了摊手，知道自己徒弟这真是喝多了，无所谓地说道：“那倒没有，只是觉得，靠爹也没什么不好啊，至少你还有一个能够依靠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你谁也依靠不了，却被一群人依靠，你想过那种绝望吗？”
潘霄愣了愣，心中其实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也许尴尬了，竟爬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一蒙，之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小武挠了挠头，小声问道：“哥，你徒弟脾气挺爆啊，生气了这是？”
杨不凡却不以为意，自己这徒弟就是个理想主义的富二代，根本不明白民间疾苦。
这么看，让这小子好好在腾飞磨一磨，也许还是好事呢。
“没事！就是喝多了！”
杨不凡笑了笑，拿起一个烤牛腰子，狠狠咬了一口。
恩，这牛腰子真香！
第26章 好感度任务？
看到潘霄假装睡了，杨不凡和武元璋也吃的差不多了，两人就直接开始收拾，把一堆饭盒和竹签一起扔进一个大垃圾袋，就算完成了。
“哥，早点睡吧，不是说未来一个月你们都要连班嘛，养精蓄锐吧。”
小武把巨大的黑色垃圾袋拎了起来，就准备下楼扔掉。
看到小武就要离开，杨不凡突然叫住了他。
“那个小武，你等一下。”
“哥，咋了？”
杨不凡拿出手机操作了几秒，这才说道：“给你微信转了两万块钱，收一下。”
小武手中的大垃圾袋瞬间掉到了地上，里面的酒瓶子和地面碰撞，发出砰的一声。
“哥，这是干啥！”
“我又不是富婆！别用那种暧昧的眼神看我啊！借你的钱！给叔叔治病用吧，不多，但你也能周转周转，等有钱了再还我就行。”
小武感觉自己双眼一下子模糊了，他直接扑到杨不凡身边，哽咽道：“哥，我……我……”
杨不凡撇了撇嘴，喷道：“借你的，哭个鸡儿啊！我就两个要求，第一这钱绝对不能花到美滋滋去！第二，你申请做我副手，以后别偷奸耍滑！咱们这个月一起好好干活，我和潘霄都不挣计件工资，但你挣这份钱啊，干出来的产量都算你的！”
武元璋狠狠地点了点头，抹了抹眼睛，张开嘴笑道：“哥，等我和哪个富婆好上了，不但钱还你，我武元璋还必有厚报！”
哪知道，这时候杨不凡直接狠敲了一下这货的头，骂道：“以后少扯富婆的事情，那是一条不归路！你要不信，自己查查富婆快乐球是啥，然后再想想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小武重重地点了头，一扭走就走了，连垃圾袋都忘了拿。
借着酒劲洒出去两万块，杨不凡挠了挠头，不知道什么感觉。
但杨不凡不后悔，哪怕最终武元璋还不上这钱，他也认了。
“师傅，你也不是有钱人吧，两万块就这么拿出去了？刚才你也听到了，小武父亲是肝癌晚期，治疗的钱根本就是无底洞，他以后拿什么还你？”
这个时候，一直在上铺装死的潘霄突然坐了起来，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了。
杨不凡这时候也躺在了床上，感觉飘飘欲仙，有一种喝嗨了的感觉。
“钱是个屁！钱是王八蛋！行了，睡觉吧徒弟，明天开始连班了。”
潘霄深深地看了一眼杨不凡，嘴角慢慢扬了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迷迷糊糊中，杨不凡却想了很多。
他想到了自己的家庭，想到了过早离世的母亲，想到了含辛茹苦的父亲，想到了从小受穷的妹妹，更想到了那个不甘的自己。
厂狗系统到底从哪里来的呢？
会不会是未来的自己传送回来的呢？
还是哪个外星文明制作的玩具？
会不会自己只是生活在一场梦中，甚至是楚门的世界当中呢？
无论厂狗系统如何出现的，他都实实在在改变了杨不凡的生活，并让他斗志昂扬，敢于直面未来的人生。
想到这里，杨不凡又看了看厂狗系统的界面，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经验值上，看到早已过千的经验值每个小时还在不断上涨着，他的心安了不少。
可就在这个时候。
一抹黄色字体竟然出现了。
而且好像还是之前就出现了的，杨不凡这一晚上一直忙着喝酒，根本没有注意到。
竟然是任务！
虽然不知道厂狗系统的任务系统到底是怎样一种机制，具体怎么触发也毫无头绪，但只要有任务，那就是一件大好事啊！
“任务：融洽的同事。”
“任务内容：与五名同事的好感度达到80分以上。”
“任务奖励：EXP+500。”
竟然又是一个高奖励任务！
杨不凡之前仔细读过厂狗系统的任务规则，知道所有的任务都是有不同奖励等级的。
可能是根据难度不同，或者任务等级评定，最终的任务奖励从100点经验一直到1000经验不等。
一般来说，简单一点的任务能给一二百点经验，已经算是不错了。
要知道，之前给质量分析会的一帮人科普铜材知识这种作死任务，厂狗系统也才给了100点经验。
要不是还多给一个神秘的技能点，杨不凡绝对放弃那个任务了。
现在这个刷好感度的任务，不用得罪人，不用作死，也不用肝工时，竟然就能给500点经验，简直太良心了！
不过这个任务难度，着实不小啊。
杨不凡看了看自己好感度列表里的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除了副总经理赵光明，班长李哲，其他人全都低于50点好感度，甚至都快出现个位数的好感度了。
这任务还怎么完成？
或者说，猴年马月能完成任务啊！
而且赵光明的好感度，短期内基本不用考虑刷上去的可能。
想让一个主管技术的副总经理认可自己，那绝对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
李哲的好感度倒是很有希望，现在已经70点了，距离80点完成任务也并没有差的太多。
至于列表里的其他人，杨不凡直接放弃！
不过这些只是领导层而已，杨不凡真正相熟并且关系融洽的同事，几乎全都是普通工人。
这些人里，陈大成和陈小成兄弟俩和自己关系都不错，还有自己的副手王力也是有感情基础的，剩下最可能完成任务的人，就是小武和刚刚搬进来的潘霄了。
至于其他员工，大多数都是泛泛之交，平时一起抽根烟骂骂领导可以，好感度达到80点那绝对不现实。
想到这里，杨不凡直接把这些平时交好，或者好感度有可能刷上去的人，全部开启了好感度模块。
之前对于这些不需要提防的人，杨不凡根本不会浪费10点经验值，把他们加入好感度列表的。
现在为了奖励，还是赶紧加进去吧！
“陈大成，生产部工人，好感度68点。”
“陈小成，生产部工人，好感度74点。”
“武元璋，生产部工人，好感度88点。”
“王力，生产部工人，好感度58点。”
“潘霄，集团副总裁，好感度65点。”
……
杨不凡喝了一斤多白兰地，头都是昏的。
看到陈家两兄弟对自己的好感度，他心里已经很满意了。
其实与这两兄弟接触，更多都是人家帮自己，他们对自己更是有传道授业解惑之恩，杨不凡对他们只有感激的份。
而武元璋不出所料，好感度竟然达到了88点。
可能刚才借他两万块钱起了决定性作用，但直接就能让杨不凡的任务进度达到1/5，也是极好的。
王力的好感度也还可以，因为平时两人隔着一条挤出机的距离，交流确实不多，但这样也能有58点好感度已属不易。
然后是潘霄。
自己这个徒弟虽然有点富二代的恶臭习气，但人还是不错的。
而且刚来两天对自己的好感度就达到了65点，也已经非常不错了，至少证明我杨不凡还是很有人格魅力的嘛。
想到这里，杨不凡心里美滋滋的，但脑海里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第27章 我这个徒弟实在太稳健了
人一旦喝多了，哪怕你的酒量不错，认为自己没醉，但思维往往也会慢半拍。
杨不凡隐隐就是觉得不对，却根本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直到他彻底睡不着了，又把最近的系统消息看了一遍，顿时后背冒起一股凉气，胳膊上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集团副总裁？！
为什么厂狗系统给潘霄的备注是集团副总裁？
这怎么可能？
谁见过集团副总裁跑到祖国边陲的一个小破分厂来实习的？
就是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作者会被读者寄刀片的！
一定是厂狗系统搞错了。
但是……那好像更不可能啊！
迄今为止，杨不凡对于厂狗系统已经无条件的信任了，无论厂狗系统是外星科技还是什么超级智能程序，这系统已经完全超越了地球文明，甚至他觉得未来一百年二百年甚至更长时间内，人类也未必能发明出这种神秘的东西！
厂狗系统不可能错！
那错的，只能是杨不凡对于潘霄的认知了。
如果他确实是副总裁，会是怎样一种情况呢？
那么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他这种刚刚毕业的年龄，根本不可能是靠能力或者资历得到这个岗位的。
靠的就是他爹啊！
杨不凡赶快上网搜索了一下腾飞集团，很快就冒出来不少词条，什么国内最大汽车线缆企业，还有什么腾飞集团创始人潘腾飞参与了某某标准会议之类的。
一个名字跳了出来……潘腾飞！
传说中潘腾飞三十年前是一家国有电缆厂的技术员，随着下海大潮，他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以及朋友，合资五十万元创立了腾飞汽车电线厂。
而这三十年，正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开始，市场的浪潮下，基本上有点头脑的创业者都干出了一番事业。
而潘腾飞的事业也水涨船高，腾飞集团最终成长为了一家国内少有的独资汽车线缆厂。
要知道，当年国内第一批做线缆做线束的，要么是大型国有企业，要么是台企投资进入大陆的，后期更多的则是合资企业和纯粹的外企，真正的民营企业很少有做汽车行业的。
毕竟在三十年前，汽车和汽车零部件行业的门槛还是极高的，不但要有资金，还要有专业技术和行业认可。而腾飞集团就恰好拥有了成功的一切条件，做出来的产品根本不愁卖，竞争者更是寥寥无几，真的如企业的名字一样，腾飞了起来。
潘腾飞，潘霄……一切都能够解释了，很合理，完全没有任何疑点！
潘霄，就是腾飞集团董事长的儿子，网上说潘霄从高中开始就已经出国求学了，每年只回来一两次。
这也就是说，腾飞集团这么多分厂领导，也许只知道潘霄的名字。
壹城分厂的领导层更是多年在北方工作，很少能够接触上集团核心，不知道潘霄那是很正常的。
或许就是这样，才让潘霄有混进来的信心吧。
这个时候，杨不凡感觉整个人三观尽毁，觉得小老板真是一个疯狂的人，好好的富二代不做，偏偏要来壹城吃这种苦，受这种气。
不得不说，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如此朴实无华且枯燥，枯燥到竟然要玩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游戏了。
想到这里，杨不凡往斜对面的床上看了看，发现潘霄已经熟睡多时了。
真想把这小子拽起来问个清楚啊，你这家伙到底意欲何为？
当然，结合这两天潘霄的表现，杨不凡其实已经隐隐猜到潘霄的目的了。
他的理想肯定是接手腾飞集团，干出一番事业来，至少要证明他的能力不比他爹潘腾飞差才行。
但他年纪轻轻，资历尚浅，面对无数他爹当年的合作伙伴或者多年功臣下属，是处于一种绝对弱势的。
这跟古代帝王家太子登基后，都要把当年老爹的功臣收拾收拾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潘霄肯定是想从基层开始卧底，真正了解自己家产业和工厂的实际情况，才能更有胜算。
“倒是一个挺聪明的套路，而且竟然让他实现了。亏我之前还掏心掏肺，害怕这小子会误入泥潭呢。现在想想，最蠢的就是我啊，当着小老板的面儿，不断狂喷这个单位有多垃圾，有多恶心，想想就……挺特么带感啊！”
杨不凡的嘴角翘了起来，感觉整件事情都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过去他的计划就是先苟一苟，首先完成转正，然后不断积累经验值，快速开发厂狗系统的更多功能。
在杨不凡眼里，厂狗系统绝对是一款绝无仅有的超级工厂系统，只要跟工厂有关的东西，厂狗系统一定都能满足。
自己需要的，就是苟个一年半载，之后强势起飞，彻底吊打这帮壹城分厂的垃圾！
但是，今天发现了潘霄的真实身份后，杨不凡彻底陷入了沉思当中。
现在的集团副总裁，未来的小老板都是自己徒弟了，还用的着苟起来吗？
呵呵。
现在我杨不凡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整个腾飞工厂没有任何人知晓潘霄的真实身份。
哪怕安排潘霄入住的夏文文，或者将潘霄交给自己当徒弟的李哲，他们也绝对不会知晓潘霄的真实身份。
要不然他们绝对做不到那么淡定和从容，肯定会有破绽出现。
至少夏文文绝对不敢把未来的董事长，现在集团副总裁安排到这么破的宿舍里。
李哲就算被打死也绝对不敢把潘宵安排到生产一线去，一定会选择一个办公室岗位给这位太子爷的。
甚至就连潘霄自己，肯定还以为他已经将所有人都蒙在了鼓里呢。
不得不说，我这个徒弟实在太稳健了！
不过可惜，富二代碰到了挂一代，只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这就是先手优势啊！
想到这里，杨不凡瞬间制定了多套行动计划，并且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这不算利用自己徒弟，理论上我也不应该知道他的身份嘛，对吧。而且，我绝对不会去害他，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帮助他真正接手腾飞集团！”
那么首先需要执行的是……刷好感度！
本来杨不凡现在就急需完成好感度任务，现在碰到潘霄这种隐藏大BOSS，岂有放过他的道理？
好感度不被我刷到九十点以上……嘿嘿，好徒弟，你就别走啦！
第28章 如果不是真爱，谁会去做舔狗呢？
第二天清晨。
潘霄在走廊传来的一片吵闹声中醒来，感觉头特别的沉，胃里也超级不舒服，就连肚子也隐隐作疼起来。
说起来，潘霄这个人从小到大真的很少吃路边摊或者外卖。
即使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家里都有专门照顾他饮食起居的阿姨，每顿饭都是换着样的做，既保证营养健康，又保障安全。
昨晚这一顿小烧烤，对于他的胃肠来说，绝对是一次巨大的考验。
翻身下床，潘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四处看了看，却发现杨不凡不见了。
“师傅？”
潘霄有些佩服起杨不凡了，自己这师傅酒量真的可以啊，灌了一瓶半的高度酒，今天还能起这么早。
下一秒，房门推开。
杨不凡拎着一堆东西跑进了房间，然后头上的汗也不擦，开始把各种早餐往桌子上摆。
“好徒弟，你醒了？”
杨不凡嘿嘿笑着，看上去就像个不折不扣的舔狗。
潘霄竟然也像杨不凡一样，习惯性的挠了挠头，笑道：“师傅你太给力了，竟然出去买早餐去了！昨天我没好意思说，厂里的早餐实在是有点难吃啊。”
杨不凡笑着把豆浆，薏仁莲子粥，皮蛋瘦肉粥，包子，花卷，油条，三明治，汉堡，火腿，鸡蛋，咸鸭蛋，小拌菜，芥菜咸菜，萝卜咸菜，辣白菜等一系列食材依次摆好，这才招呼潘霄过来吃饭。
这个时候的潘霄，简直是受宠若惊，他知道杨不凡这个人很讲义气，但这么讲义气还体贴的师傅，还真是世间少有啊。
“师傅，今天这个早餐……”
“不是特意给你买的啊，我天天这么吃。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按我的标准随便买了点。”
“师傅，这叫随便买点？”
“怎么了？你师傅就是不差钱，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太可以了！”
“来，徒弟，先喝点豆浆解解酒，然后多吃点东西，免得胃空烧的慌。”
“恩！师傅你对我太好了！”
“哈哈，那必须的啊！哎，其实也不是光对你，你师傅我对谁那都是一片真心赤诚啊。”
潘霄点了点头，对这句话完全没有提出质疑的想法。
想想昨晚杨不凡一个工薪家庭出身的普通员工，竟然能给面临困境的朋友拿出两万块，虽然这里面肯定有酒精的刺激作用，但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绝对是少有的良善之人。
自己这个师傅，简直是拥有一颗赤子之心啊！
几乎是一瞬间，杨不凡就看到眼前飘出一条醒目的系统信息。
“潘霄好感度+1。”
杨不凡看到这系统提示，顿时感觉特别欣慰。
自己这个徒弟真是个好小伙子，还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呀。
亏我之前还说他身上有一种富二代的恶臭气息呢。
现在想想，潘霄这么好的小伙子，自己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
这时，潘霄正在挨个品尝北方的特色早餐，尝到包子时眉头一皱：“师傅，下回你再买，别买包子了啊，不好吃啊，西餐也别买了，真是吃腻了。油条和辣白菜多来点嘛，我吃东西很挑的。”
杨不凡：“……”
恶臭！
实在太恶臭了！
劳资是你师傅啊，你这个孽畜，给你买早餐你还挑我的毛病！
不过为了好感度……为师忍了，忍了。
不不不，是为了爱，自己做师傅的，是因为浓浓的师徒情，这才对潘霄这么好的，绝对不是为了所谓的好感度啊。
都是真情实感，完全不套路的那种师徒情！
毕竟，如果不是真爱，谁会去做舔狗呢？
就在两人大快朵颐的时候，武元璋就像猎犬一样冲了进来，看到杨不凡和潘霄正在吃早餐，依然故作姿态道：“呦，吃上了啊。”
这次连潘霄都对武元璋的虚伪受不了了，直接喷道：“快来吃吧，装什么装。”
杨不凡也是白眼一翻，然后把一个鸡蛋整个塞进嘴里，仿佛快被噎死了一般：“爱吃不吃啊，下回别这么假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讲什么聊斋。”
小武脸上不红不白，直接拽了个凳子过来，当下也不客气，直接开吃。
而且这货竟然只盯着肉包子吃，刚刚被潘霄嫌弃了的包子，飞速地消失着。
吃过了饭。
三人捂着肚子满意地呻吟着。
武元璋却从沙滩大短裤的兜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掏出来的是卫生纸呢。
“哥，这个给你。”
“小武，我没鼻涕，你自己用吧。”
“我有点鼻涕，给我用吧。”
“哎呀，你们说什么呢！哥，这是昨晚那两万块的欠条！我武元璋混迹江湖多年，最重的就是信义二字，这欠条我已经签字画押了，具有法律效力。”
杨不凡接过那张皱皱巴巴的纸，眉头紧了紧，呸道：“滚吧，我让你写欠条了嘛，我要是怕你不还，我就根本不会借你！借了你，你就是还不上，我也认了。”
这话说完，杨不凡直接把那张欠条扔了回去，不过准头太差，还差点扔到小武的豆浆里。
不过说句实话，杨不凡借小武钱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对方短期内还不上的准备了，就算最终小武无力偿还，也无所谓了。
这就是借给别人钱的态度！
借的时候就要想明白整件事情，你把钱借出去的那一刻，就要有对方还不上的心理准备。
如果这样自己还是觉得应该把钱借给朋友，那就放心大胆地借吧，反之则干脆不借为妙。
小武听了这话很是感动，但还是把欠条往杨不凡手里塞。
“武元璋好感度+4。”
“潘霄好感度+3。”
杨不凡看到系统提示，心中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只是率性而为一次，竟然也能让两人增加了好感度，而且涨幅还不小。
自己辛辛苦苦去给潘霄买了早餐，才涨了一点好感度，现在随便说了几句话，竟然就涨了三点。
这说明好感度绝不是靠一味的跪舔来提升的，而是要做回自己，让对方真正认同自己的态度和人生观，进而加深了解和感情，这样才是最佳的刷好感度方式！
“哥，我明白！你就是太讲义气了。但义气是义气，规矩是规矩，这欠条你必须拿着！”
武元璋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无比的坚定。
杨不凡看着武元璋浑浊但真挚的眼睛，最终点了点头，将那张欠条郑重地接了过来。
特么的，好像真是用卫生纸写的啊！
第29章 那个叫杨不凡的，跳的最欢！
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今天恰好轮换到了李哲班组，所以武元璋也跟着进了挤出车间，原本他是一个物料员，并没有开机。
昨天杨不凡的话让他感触良多，现在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一段极其艰难的时期，但这不是他颓废下去的理由。
何况，跟着杨不凡有肉吃啊，做他的副手工作量虽然大了点，但只要计算产量工资，那至少要比过去多挣一两千块呢。
武元璋平时是有点不太正常，但碰到这种切身利益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放过呢。
“什么？你要做杨不凡的副手，然后连班？”
李哲看到顶着一个鸡窝头的武元璋一脸正经地来找自己，不禁感觉有些啼笑皆非。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武元璋这小子就是一个老油子，平时工作时那是能偷会懒就偷会懒，能摸会鱼就摸会鱼的选手。
没有想到，自从杨不凡住进了宿舍，竟然能和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结下友谊。
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杨不凡想要照顾武元璋，这才如此提议的。
杨不凡的副手，在各个班组那可都是炙手可热的，毕竟每个班的产量在那呢，这都是真金白银，想赚钱的都想和杨不凡搭伙开机，想划水摸鱼的则都想远离杨不凡这个工作狂。
“李班长，对对对对，我要跟不凡哥合作，强强联合，创造一个黄金开机组合。”武元璋揉了揉眼屎，大言不惭地胡扯着。
李哲上下打量了一番武元璋，感觉一阵阵无语，这货还真是……
“不凡，你也是这个意思？”
刚刚换上工作服的杨不凡笑了笑点头，他没有说小武的特殊情况，毕竟开机搭档这种事情也需要考虑员工的实际情况。
有些人就是性格不合，或者有些人关系比较铁，这都需要考虑。
“行吧，那就这么定了，今天我让王力串到其他机台吧。”
李哲答应的很快，毕竟王力已经不止一次提出要换机台了，他虽然多赚了钱，但还是嫌跟着杨不凡开机太累。
看到武元璋差点兴奋的蹦起来，李哲还是感觉特别匪夷所思，这世界上好像真的有这样一种人啊，他们无论在哪里，都能散发出光芒来，甚至身边的人都能被带动起来。
看到杨不凡以一个操作者的身份，竟然拥有了班组很多人的认可，顿时觉得古人诚不欺我，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李哲好感度+3。”
这个时候，杨不凡已经走到自己机台了，顿时被李哲的好感度提升给弄迷糊了。
刚才我干什么了？
我好像就点了点头啊，怎么李哲的好感度暴增了三点呢？
想不通啊。
难道是我真的魅力无限，或者有魅力光环加持？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一上午没什么事情。
杨不凡今天彻底变成了师傅的角色，武元璋之前虽然干过挤出副手工作，但后来因为偷奸耍滑被调走当物料员了，现在开机已经生疏了，还需要好好教教。
而潘霄则一直跟着努力学习着，不时还会提出一些问题出来，杨不凡也都耐心一一解答。
甚至潘霄还提出了不少犀利的问题，一般的工人是肯定无法回答的，就算老技术员或者工程师也不一定能够全部解答，但杨不凡都靠着自己的经验给出了完美的答案。
就凭这个，又让潘霄的好感度提升了两点。
有道是有备无患，因为杨不凡的仔细讲解，武元璋和潘霄两个生手都慢慢对工作熟练了起来，进步非常快。
这让杨不凡很满意，也很有成就感。
毕竟劳资可是未来董事长的开机师傅啊，这关系放在古代，是不是就跟帝师一个级别了？
就在杨不凡暗爽的时候，根本无法预测到，又有领导准备来搞他了。
这次的领导不是张开金，而是更有地位和攻击性的家伙……车间主任许峰。
因为集团一个分管采购的总监来壹城出差，许辉安排一众亲信接风，许峰就去作陪了。
昨晚喝了半宿的酒，让许峰眼睛红红的，一身的酒气，隔着两三米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酒糟味。
许峰背着手巡视着，想到昨晚饭局上，采购总监在酒过三巡时说过的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时采购总监笑着勾着许峰的肩膀，眼睛却看着他堂兄许辉，一脸正经地讲述自己去铜材厂家的经历。
“人家确实是大企业，有格局，有实力，对咱们更是不薄啊，总是把质量最好的铜材给我们，是不是？”
许峰那时候猛地就联想到了最近的拉丝工序频繁断线问题，当时竟然有人把目光对准了铜材，这让他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本来红润的脸都白了。
这个时候，还是许辉淡定，他笑着喝了一口酒：“那是当然，壹城分厂的铜材质量一直非常稳定！”
但那采购总监却冷笑了一声，竟然直接掏出手机出来，哼道：“老板现在在德国出差，竟然问我近期的铜材怎么样？尤其是北方的分厂使用的怎么样！这怎么解释！”
这话一出，许峰直接懵了，甚至就连许辉也有些震惊，更别提那些生产经理，采购经理之流了。
许辉慢慢放下了酒杯，脸色阴沉起来。
“还有这事？”
“看老板给我的聊天记录吧！你们壹城分厂啊，我怎么说你们呢，到底有没有点能力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近期把壹城分厂的拉丝工序情况统计汇总一下发给我，我也好交差！好好统计！”
“好，我们一定好好统计！”
许峰这个时候酒已经彻底醒了，甚至还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直接干了算是自罚。
……
想到昨晚的那一幕，许峰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下贱胚子，让集团领导给数落成那样，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特么的！
壹城分厂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传到老板耳朵里的？
到底谁是内鬼！
许峰思来想去，总觉得李哲和杨不凡最近表现异常，尤其是那个叫杨不凡的，跳的最欢！
还有上次质量分析会，就是这个小王八蛋一直强调铜材问题，当时要不是我把他赶了出去，不知道他会喷出什么粪出来呢！
难道说，这家伙有什么集团渠道，竟然能够直达天听？
有这种可能啊！
这个杨不凡是集团人力资源部统一校招的，如果借此能够认识集团某些人，传递些小道消息出去，然后通过层层传递，最终入了老板的耳朵……也不是不可能啊！
不行！
这个杨不凡不能留了，绝对不能留了！
此时，正开心工作的杨不凡根本不知道，一场无妄之灾就要降临了。
而且，他还是替自己徒弟背的锅。
第30章 大家一起来找茬
“师傅，该换色了！”
“走起！”
“哥，哥，这线有点色差啊！”
“什么？我看看啊，没事没事，剔除就好了，应该是少量其他颜色色母粒混入了，这种事天天发生。”
……
许峰到现场巡视的时候，杨不凡正和潘霄小武工作的热火朝天，也许是被自己的工作热情感染了，这两个新人也都特别有干劲。
看着潘霄戴了两层手套，开始拆卸机头，杨不凡直接开始在旁边讲解。
他的讲解可不是简单的如何操作，而是涉及到具体的理论，还有机头的内部结构，经过他这一番讲解，潘霄不但学会了操作，更是明白了很多操作为什么要这么进行，达到了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的高度。
“哎，干什么呢？”
这个时候，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了过来。
杨不凡和潘霄看了看来人，然后继续干活，连搭理都没搭理他。
这不废话嘛，当然是开机了。
许峰脸都气白了，新仇旧恨全都涌上了心头，当时怒道：“你们在这磨磨唧唧，玩呢？耗工时呢？”
耗工时？
杨不凡觉得这话领导们可以对任何人说，就是不能对自己说！
他只要进了工厂车间，每时每刻考虑的都是怎么好好干活，这样才能拿到三倍经验。
“许主任，这是来实习的潘霄，我在教他拆卸机头。”
杨不凡强忍着恶心解释道，虽然他知道对方可能根本就是来找茬的。
一声冷笑传来。
“说的真好听啊！杨不凡！现在生产计划这么紧张，都快交付不上了，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不干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玩什么花活呢，你背后做的事情，我全都一清二楚！如果你老老实实工作还好，如果继续这么划水摸鱼，呵呵，转正？转个屁的正！”
杨不凡的脸也冷了下来，语气中仿佛带着一层冰碴：“许主任，你是不是总玩大家来找茬的游戏啊。可惜，你在我这里找不到什么茬，划水还是摸鱼，或者是认真工作，咱们看产量，用数据说话可好？”
在产量这一点上，杨不凡那是当仁不让，而且这也是最有说服力的。
而且最可笑的是，昨天一个集团破领导来了，挤出机特么停了一大半，工人们放弃生产去搞卫生，这你敢信？
你一个生产车间主任，是怎么舔着个狗脸说出刚才那么道貌岸然的话的！
许峰看到杨不凡毫不示弱，知道对方觉得有所依仗，这才大放厥词。
但光说狠话是没用的，一个车间主任想要搞一个普通工人，可以有一百种方式。
想到这里，许峰脸上的冷笑已经变成了狞笑。
他直接从随手带着的文件夹里掏出了好几张纸，显然是有备而来。
“杨不凡！认真工作还是玩忽职守，看的不仅仅是产量！还有产品的质量！这是你最近几个月的内外部反馈单，竟然达到了六张之多！六张啊！因为这个，质量部还给客户提交了8D报告，退货达到了几十公里！你怎么解释！”
说完这话，许峰直接将这一堆反馈处置单甩在了杨不凡的脸上。
这一刻，那些反馈单如雪花般飘落，而许峰的狞笑仿佛定格了一般。
他许峰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弄死杨不凡，就算罚款也能罚到他自己离职！
因为这些反馈单都是真实存在的！
没有一张是他许峰伪造的，都是这几个月发生的各种问题。
而且，这些产品也都是杨不凡亲手生产出来的，这毋庸置疑。
但问题是，这些质量问题发生的根本原因都不是杨不凡这个操作者的问题，有的是设备保养不到位造成的，有的是材料原因，甚至还有技术参数设计错误弄出来的质量问题。
现在用这些东西来攻击杨不凡，实在是太下作了，偏偏杨不凡却说不出什么来，毕竟那些产品都是他生产出来的。
潘霄哪里不明白怎么回事，他这两天已经看出来了，所有的机台，所有的操作者，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不少质量反馈呢。
像他师傅这样，快半年了，才六张反馈单，已经是水平最高，最有责任心的一类人了。
当下潘霄脸色一变，身体往前一拱，直接怒了：“你几个意思？想动手啊！”
听到潘霄的怒吼，在机台后方的武元璋像是弹簧一样蹦了起来，把手里的一盘线直接一丢，像鬣狗一样冲了过来。
“我草泥马！跟谁俩呢！”
小武此时完美兑现了昨晚的承诺，要是在厂里有人敢动杨不凡，他一定搞死对方！
许峰梗着脖子，阴笑起来：“怎么的，想打我？打领导？好啊，来啊，往我脸上打，来来来！”
这时候，半个车间的人都看向了挤出六号机台，几乎所有人都停下来了手中的工作，兴致勃勃地观看起来。
也有跟杨不凡相熟的想要过来拉拉架，但有更多许峰的亲信，跟一条条京巴一样扑了上来，一时间整个车间的气氛无比紧张，好像随时都会爆发一场群架似的。
但是下一刻，杨不凡却笑了。
他直接抬起手拦住了怒气磅礴的武元璋，也拦住了想要好好理论一番的潘霄。
这有些人啊，在没死之前，永远都要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一番，否则就浑身难受。
要是许峰知道潘霄的真实身份，估计得被吓尿裤子吧。
那么，我就演好这一场苦情戏好了，最好比孟姜女、小白菜都冤才好。
想到这里，杨不凡脸上毫无表情，蹲在地上，将一张张反馈处置单捡了起来，然后语气平静地说道：“许主任，我承认这些产品都是我生产出来的。”
许峰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怂了，心里还暗自叹息了一声，要是这群架打起来，自己可就有理由开除对方了。
可惜了，这家伙怎么跟个铜豆子一样，蒸不熟，煮不烂，嚼不动，踩不扁的！
“哎哎哎，怎么回事，怎么聚堆了！许主任？这是怎么了，开会了？”
这个时候，李哲一头是汗地赶了过来，看到现场的状态，心里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猜了个七七八八，赶快准备息事宁人。
许峰看到李哲来了，重重地哼了一声：“李哲！你这个班长还想不想干了！看看你们班的人，都什么玩意儿！还有你怎么排的班？一个技术实习生，带着一个大专实习生徒弟，还有一个垃圾物料员开机，这机器能开出来什么产量？产品质量谁来保证？”
李哲脸色一沉，但还是很快笑了笑道：“主任，这个你放心，不凡的水平还是可以的……”
“可以？这就是你说的可以？开出来多少废品，开出来多少报废产品，开出来多少质量缺陷？腾飞工厂，就是让你们这些混日子的拖累了，要不然我们不说在集团各分厂中成绩名列前茅，怎么也不会垫底吧！”
许峰此时算是彻底爆发了，站在机台处一顿狂骂，声音都快盖过机器的轰鸣声了。
第31章 用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叫事
看到许峰疯狗一般的表现，李哲整个人都颓丧不已。
他想反抗，想上去一个大嘴巴子打到这王八蛋脸上，但想到家中年迈还在做小生意的父母，想到在饭店当服务员的妻子，想起读寄宿学校一直很努力的女儿……李哲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了，不凡。
不是哥不帮你，而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只希望许峰只是过来发泄一下就好，千万不要真搞事情，那样不论是谁都会很难受。
可是许峰此时犹如一条吐出信子的毒蛇，哪里肯善罢甘休。
他狂吼了半天，弄得所有人噤若寒蝉，至少表面上再也没有人敢于反抗了，这才心满意足。
“李哲，杨不凡这六张反馈处置单，你想想怎么处理吧！”
听到这话，李哲感觉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赶快解释起来：“主任，这六张反馈单我都看过，我觉得不都是操作问题，真正的原因很复杂，主要责任未必就在杨不凡身上。”
许峰张嘴大笑了半天，搞得附近的空气都浑浊了起来。
“我就问问你，是不是杨不凡生产出来的？李哲，你说！”
李哲咬了咬牙，笑道：“确实是他生产出来的，但不是说他生产出来的，就要把责任……”
就在这个时候，杨不凡拦住了还想替自己解释的李哲。
李哲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杨不凡到底想干什么了，这小子根本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现在被这么欺负，真是说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了。
当下，李哲赶快给杨不凡使眼色，希望他冷静下来。
杨不凡却给了李哲一个微笑，然后转头对许峰道：“许大主任，责任都算我的，所有损失我一力承担！”
责任……都算你的？
损失……你一力承担？
人群里突然爆出了一阵声浪，很多人更是直接骂出了脏字。
杨不凡这小子，疯了？
许峰看到目的达到，自己已经成功逼杨不凡就范，连李哲也敢怒不敢言，不禁喜上眉梢。
要的就是你小子这句话！
只要你承认有责任，那后续就不怕搞不死你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来，这六张单子你签一下！罚款！根据员工手册和最新的质量管理处罚条例进行处罚！”
武元璋和潘霄赶紧往前挤了挤，看了看那些单子上的罚款金额。
三百，三百，三百，五百，五百，五百！
看到这么离谱的罚款金额，大家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平时发生了一些产品质量问题，普通操作者一般就罚五十块或者一百块，个别有直接责任的会罚款二百，三百。
但是杨不凡的这张单子上，最低的罚款金额都是三百！
六张单子加到一起，罚款金额竟然累计达到了二千四百块！
杨不凡的实习工资可不是什么秘密，甚至他自己在吸烟点还总拿这个梗开玩笑呢。
两千八百块的实习工资，竟然直接给扣掉了两千四百块！
这还是单子只有六张，如果再多几张，是不是杨不凡辛辛苦苦干了活，最后还得反过来给腾飞工厂钱了？
这也太不合理了！
李哲第一个忍不住了，潘霄和武元璋也是怒从心头起，大家都恨不得操起扳手好好教训教训许峰这疯狗了。
人群中也是议论纷纷。
不少工人感觉戚戚然，都说这不是杀鸡给猴看嘛，以后要是都这么罚，大家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了。
当然了，大家也明白一点，那就是不会所有人都这么罚的。
那些不听话的，敢对厂子现状不满的，肯定都逃不过这一张张罚单。
而那些领导的狗腿子，依然能够过的很滋润，没准月月还有奖金拿呢。
最终的结果就是，所有人要么老老实实当领导的狗，要么自己滚蛋。
“这罚的也太狠了吧。”
“这么多，一个月白干了！”
“不合理吧，哪有特么这么罚的，不问缘由，责任都没整明白就罚操作者？”
“嘘，小点声吧，小成，你家里都靠你一个人撑着呢，能忍就忍一忍吧。”
“可那是我徒弟！”
人群中，杨不凡的开机师傅陈小成，一个这么老实巴交的人都被激怒了，一直在说话，引得附近好几个许峰的亲信冷笑地看着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杨不凡身上。
没人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也许下一秒，扳手就会砸到许峰脑袋上，这也是有可能的。
因为任何人只要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己被这么欺负，早就要被气疯了，杀人的冲动没准都有了。
可是下一秒，杨不凡的举动，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只见杨不凡把手慢慢抬了起来，吓的许峰往后就是一躲，结果发现人家只是去拿笔。
然后，杨不凡随手掏出一根黑色圆珠笔，拿起几张反馈单刷刷刷地签上了字。
“呵呵，不就是钱嘛。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叫事！”
我靠！
真的认罚了！
李哲此时气得手都发抖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武元璋咬了咬牙，双目发红，不断盯着许峰的后脑，脐下三寸等要害处，弄得许峰的背脊都有些发凉了。
潘霄整个人就显得冷静多了，但眉头皱起，已经牢牢记住了许峰这个名字。
“咳咳！认罚了还是好同志嘛！以后不能继续摸鱼了，要提升自己的责任心和担当，如果你们机台再发生质量问题，所有人一起罚！哎？怎么都围着不干活了？散了吧，散了！”
人群一哄而散，许峰目的也已经达到，当下迈开双腿就跑了。
他刚才真有点害怕了，这要是脑袋被开了瓢，就算开除了杨不凡，自己不也遭罪嘛。
唉，其实吧，我也不想把事情做这么绝，都是上面那些老大们逼的啊。
最近下班之后，得特么小心点了，万一被麻袋套了头，那可就惨了。
许峰嘴里嘀嘀咕咕，也不再说什么场面话了，直接就离开了车间，跑到办公楼汇报战果去了。
机台处。
武元璋把扳手一摔，气鼓鼓地回到了副手岗位，他可能认为杨不凡怂了，心里在怒其不争呢。
潘霄和李哲则直直地看着杨不凡。
哎，怎么就签了呢，那可是两千多块钱啊，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
只是当时那种情况，不签字的话，也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毕竟嘴长在领导层那里，界定责任的时候，操作者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只能任其欺负！
只有杨不凡却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
“都看我干什么？不就是点钱嘛？钱是王八蛋，没了咱们再赚嘛。那疯狗不是要罚到我自己走人吗？呵呵，从今天开始的一个月，咱们好好干，一个质量问题不出，我看他怎么逼我滚蛋！”
第32章 未来董事长的小本本
“李哲好感度+4点。”
“潘霄好感度+2点。”
“陈小成好感度+5点。”
杨不凡看到突然冒出来的系统消息，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自己刚才用一种最怂的方式来解决的这个问题，没有想到大家对自己的好感度竟然都飙升了不少。
尤其是自己的开机师傅陈小成，好感度竟然一下子提升了五点，可能刚才他一直在担心杨不凡冲动之下犯错吧。
看到杨不凡最终逃过一劫，规避了许峰的阴谋，陈小成对他这个徒弟是更加认可了。
从始至终，陈小成都没过来和杨不凡说一句话，但好感度的增加，却让杨不凡感觉到了师傅的朴实关怀，心里顿时变得暖暖的了。
李哲走过来拍了拍杨不凡的肩膀，安慰起他来：“刚才太险了，还好你能够冷静下来，要是真打起来，那事情就闹大了。现在只是罚款的问题，虽然总金额确实太离谱了，但你至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杨不凡笑了笑道：“李哥，我没事的。不就是二千多块钱嘛，我还真没放在眼里。但是他许峰今天罚了我，却是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李哲眉头皱了皱，问道：“他犯什么错误了？”
这个时候潘霄拿着一个扳手开始继续装机头，边操作边笑道：“是许峰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了。以前出现产品质量问题，从来都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只罚生产操作者，现在被他这个车间主任一搞，属于是自毁长城，恐怕以后其他部门的锅都要往生产部身上丢了。所以，对于生产部来说，这是一个重大不利消息。”
杨不凡一愣，我其实想说的不是这个啊，我想说……这王八蛋今天惹到我就是犯了最大的错误，他以后必会追悔莫及！
但是潘霄的脑洞好像更大啊。
李哲一拍大腿，也转过来了这个弯。
特么的，这个许峰真的是个脑残啊！
他今天的举动简直变相承认了质量问题都是生产出来的，并且只要是一线操作者生产出来的，那就有责任。
这个责任或多或少，也许是全部责任，或许是主要责任，也有可能是次要责任。
但只要这个口子一开，之前次要责任完全可以免罚或者少罚的情况，恐怕都要做到表面上的一视同仁，最终都要罚款了。
这对本来就怨声载道的生产一线员工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还是不凡你脑子转的快！可惜，这对于生产部来说，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啊，哎！”李哲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却也无可奈何。
杨不凡愣了愣。
说实话，他刚才真没考虑这么多。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现在壹城分厂的这些疯狗们叫的越欢，未来注定要接班的潘霄就会更容易看清楚这些人的嘴脸，以后这些人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所以杨不凡纯粹是故意示弱，制造出了一种被人欺负却忍辱负重的假象出来。
说到底，他其实是为了博取大家的同情，进而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从此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这点钱，对于如今的杨不凡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大数目。
几千块钱，也叫钱吗？
有跟对方墨迹的时间，他转头好好干几个小时工作，这钱就回来了，甚至都不用隔天的。
至于许峰这套七伤拳会对未来的生产部造成什么影响，杨不凡压根一点都没考虑。
操心生产部有个屁用，一个月以后，我就转正到技术部了，没准以后还能利用今天的事情，好好恶心一下许峰呢。
“行了，干活吧，最近大家都小心点。”
李哲今天是真的被搞到抑郁了，跟杨不凡打了声招呼，就唉声叹气的走了。
杨不凡笑了笑，把刚才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戴上手套也加入了工作的行列。
很快机器运行了起来，一切良好。
这个时候，杨不凡还在忙前忙后，潘霄则去写了生产报表。
待他写完报表，就见潘霄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本，极其正式的展开，然后奋笔疾书起来。
杨不凡开始时还以为潘霄在做笔记，或者写什么学习记录，可走过去偷偷看了一眼，却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只见本子上龙飞凤舞的记了很多东西。
全都是黑料！
“生产部车间主任，许峰，办事急躁，滥用职权，管理水平低下。”
“生产部经理，相关绩效制度设计不合理，员工满意度极低。”
“生产部班长张开金，人浮于事，欺上瞒下，有给亲信多加工分情况。”
“质量部检验班长，忘了叫什么了，鼻子很大的那个，上班时间擅自离岗，错检漏检问题多。”
……
杨不凡此时只能用一句“卧槽，干的漂亮”来赞美潘霄了。
这可是现任集团副总裁，未来腾飞集团掌舵人的黑名单啊。
只要上了这个小本本的人，不论你有什么关系，拥有什么背景，那就等于上了封神榜了。
最终就告诉他们，汝等皆为福缘浅薄之人合该上榜，以后的腾飞集团估计就没有这些人什么事了。
看来潘霄这小子跑来当卧底果然所图不小，竟然现在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罗列罪名了，好一招釜底抽薪啊！
杨不凡一边假装检查机器温度，一边偷眼瞄着潘霄。
很快，潘霄就写好了一条，然后把小本本郑重地放进上衣口袋，还专门把扣子系上了，生怕这宝贝本本丢了一样。
“徒弟，你写什么呢？开机心得？”杨不凡看到对方收了本子，假装问道。
潘霄却笑了笑，竟然没有撒个谎敷衍杨不凡，而是直接说道：“我把我看不惯的人都记在了本子上了，以免以后忙起来忘记。”
“徒弟，这点你和我很像啊，我也是在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啊，这些人的面孔我要一个一个都记住，有朝一日刀在手，杀尽天下害人狗！”
这确实是杨不凡心中所想，他已经决定了，杀狗倒在其次，帮帮自己这个只能来当卧底的集团副总裁徒弟才是真的。
未来自己的厂狗系统牛比奥力给之后，自己一定会帮帮这个徒弟的，毕竟师徒一场。
潘霄则盯着杨不凡看了半天，发现自己师傅好像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就突然很想笑。
自己这个师傅啊，明明怂的一批，竟然还怂刚怂刚的，真是太搞笑了，刚才不知道是谁直接签字认罚的……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快结束了，有我潘霄在，腾飞壹城分厂的朗朗晴空，自己这个师傅的春天都要来了。
这师徒俩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的朗朗晴空需要自己的帮忙才行，眼神里满满都是宠溺。
“我靠，孽徒！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师傅，你的眼神也好恶心啊！”
……
第33章 一夜暴富的理由
腾飞工厂吸烟点，烟雾缭绕犹如仙境。
数位大仙或站或蹲，吞云吐雾之际，发出一声声低笑和怒骂。
“今天许峰怎么了？为什么那么针对大学生，什么事情得罪他了？”
一位大仙赤着脚，叼着烟还要不时扣一扣，率先聊开了今天的热点话题。
旁边几人都是浑身一紧，四处看了看，发现吸烟点附近没有许峰的亲信，这才大起胆子开喷。
“不知道，太特么欺负人了啊。”
“说实话，确实过分了！人家小杨那大学生已经够可以的了，一般的大学生能给你在这开机？”
“我也这么想的，狗仗人势呗。”
“那几个质量问题，跟小杨有个屁关系，这不就是那个……秦桧给岳飞安的什么罪名来着？”
这个时候，角落里传来一声嘶哑的回答。
“莫须有。就是‘或许有吧’的意思。”
众人一看，说话的人竟然是今天话题男主角的开机师傅陈小成。
“对对对！小陈师傅啊，你这话是跟你那大学生徒弟学的？”
陈小成摇了摇头，解释道：“看电视剧学的，我跟我那徒弟哪有时间说这个，都是研究怎么开机。”
“今天你徒弟可吃了一个大亏啊。”
“没错，许峰这小子，仗着有点关系，就特么为所欲为了，当自己是高衙内啊。”
“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
陈小成蹲着不动，也不说话，只是抽烟。
众人都觉得无趣，慢慢就散了。
这个时候，吸烟点又进来一个人。
“呦，师傅，又抽上了？今天第几根了？”
进来的正是杨不凡，看到陈小成闷闷地吐着烟圈，赶紧打起了招呼，然后又笑着拿出一根金陵十二钗孝敬给师傅。
没办法，最近赚钱太容易了，杨不凡感觉自己又飘了。
十八块的炫赫门已经满足不了杨不凡了，二十八块的金陵十二钗才能匹配上如今自己这个隐形土豪的身份。
陈小成看了看杨不凡的烟，默默接了过来，然后别在了耳朵上。
“不凡，你还笑得出来？那是，那是两千多块钱啊！”
陈小成这话说的十分揪心，事实上，一想到自己徒弟竟然被罚了两千多，他真的快气疯了。
自己这个徒弟，不但有知识有水平，更有能力。
没有人比他陈小成更清楚杨不凡的实力了，这小子绝非池中之物，现在这么有头脑的年轻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就算只谈开机，杨不凡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全厂不论新老员工，能够超过他的人那也是寥寥无几，一个巴掌数的过来！
所以越是清楚杨不凡的能力，陈小成越是憋闷。
把机器开这么好了，竟然还要被罚款……还有王法吗？还有公平吗？还有正义吗？
杨不凡拿出之前用手机砍一刀砍回来的指纹防风打火机，啪的一下点了烟，继续没心没肺地笑。
“师傅，没事，最近发了笔小财，这点钱不算什么。”
“买彩票了？中了多少啊？”
陈小成第一反应就是杨不凡彩票中奖了，因为他自己就是老彩民了，平时业余时间全都在研究彩票走势，说起彩票规律来如数家珍。
杨不凡挠了挠头，然后开始点头。
“真中了？多少啊？三千？”
陈小成一脸的兴奋，一改之前默默无语的样子，就差扑到杨不凡身上来了。
杨不凡四下看了看，发现吸烟点里只剩自己和陈小成两个人了，这才压低声音道：“二十万。”
陈小成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打开了，脸上都是不正常的红晕。
“哎呀，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
“所以，不就是罚款这点小钱嘛，咱们还差这块儿八毛的了？而且这个月我一个质量问题不出，我看那只疯狗怎么罚我！”
“哈哈，对喽！你小子这下有钱付首付了吧，听我的，赶快买套房子，这房子啊，还得涨价！”
杨不凡笑着点头，心中却不断盘算起来。
虽然不会有人来查自己的收入来源，也不用考虑什么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问题，但如果自己突然暴富了，却没有任何真正的收入来源，确实是一件很让人怀疑的事情。
看到自己的这个老彩民师傅，杨不凡顿时福至心灵。
要证明自己一夜暴富，其实也很简单嘛。
彩票中了大奖，老家房子要拆迁，继承远房亲戚遗产，入赘豪门当女婿，女老板重金求子……理由实在太多了。
最近先说自己彩票中奖了，剩下的理由以后再用，就这么定了。
“对了师傅，晚上下班一起吃个饭啊，庆祝一下！”
杨不凡想着做戏就要做全套，自己中了奖如果连顿饭都不肯请，那可太说不过去了。
哪知道陈小成听了有点为难。
“不凡，晚上下班我还得去做代驾呢。”
“哎呀师傅，就一天晚上，再说你也休息一天吧，今天高兴嘛。咱们晚上吃，不出去吃了，就在我宿舍，我下班和小武去买羊肉，咱们涮羊肉！”
没有想到，杨不凡都这么说了，陈小成竟然还有些犹豫。
杨不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师傅啊，就是劳碌一辈子的命，永远不会想着放松一下或者犒劳一下自己，想的永远都是多去干点活，好多赚一点钱。
“师傅！别人可以不吃这顿饭，但你必须得去啊，彩票怎么买都是你教我的呢！现在中奖了，请你吃顿饭都不行了？”
“陈小成好感度+2。”
陈小成看到实在推辞不过，加上听到杨不凡的话，心里暖洋洋的，这才终于点了头。
“行！但我不喝酒啊，喝酒半夜就干不了代驾了，就那个时候活多。不凡，我跟你不一样，我运气差，就得赚些辛苦钱。”
杨不凡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整盒没拆封的金陵十二钗，直接一把塞到陈小成手里。
“哈哈，不喝就不喝，咱们主要吃涮羊肉！来，师傅，送你一盒喜烟，祝你哪天中个一等奖啥的！”
陈小成本来不想接这烟，但听到杨不凡喜庆的话，手竟然不自觉握住了那盒包装漂亮的烟，那句喜烟的彩头是彻底击中了他的心头软肉。
“陈小成好感度+2。”
不过陈小成脸上却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道：“你瞧瞧，又是吃饭又是抽烟的，我这成了啥了。”
“成啥了？你是我师傅啊，这都是你应得的啊！”
“嗨，不聊了，回去开机！”
“那师傅晚上不见不散啊！”
看到陈小成往车间走去，杨不凡脸上笑眯眯的，好感度任务完成度已经达到了2/5了。
不过就算没有什么好感度任务，杨不凡也会这么做的，因为他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知恩图报那是最起码的品质。
第34章 奢华的生活从一顿火锅开始
晚上八点整。
杨不凡三人迅速完成了接班，然后工作服都没脱，直接跑去打了卡，之后就往厂外跑。
没办法，腾飞工厂的地理位置太偏了，如果再晚点出去，大多数超市都关了门，就买不到羊肉了。
因为提前叫了车，三人在门口过了安检，直接就上车直奔最近的连锁超市。
现在宿舍可谓是一穷二白，别说吃火锅了，连吃饭的碗筷都没有。
就是吃个泡面都得买桶装的，要是买了袋装的还得把水倒进泡面袋子里才行。
杨不凡深深觉得，这是极其反人类的。
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小有身家的富豪了，虽然银行卡里的钱确实不多，但自己这赚钱能力谁能比得上。
说不定过几天自己再升一级，经验值兑换比例又增长了呢，到时候把经验值一兑换，岂不是美滋滋。
这种身家，就算不过上奢华的生活，但基本的生活总该过得去吧。
这么一想，杨不凡就下定了决心。
既然未来自己会长期住在宿舍，那何不把宿舍好好打造一番呢，起码可以让自己住的更舒服啊。
打造优质奢华生活的第一步，那就从买一口大黑锅开始吧。
杨不凡带着潘宵和武元璋两个小弟，从进入超市的那一刻起，就犹如进了羊群的恶狼，各种花式操作。
自从杨不凡开始撒谎，说自己中了二十万后，潘宵和武元璋这两个家伙再也没有了任何矜持，在超市开始了一轮彻底的扫荡。
当杨不凡刚刚选好了一口锅的时候，潘宵和武元璋已经各自推了一个满满当当的购物车回来了。
武元璋的购物车里，全都是各种食材。
放眼望去，光羊肉片就有十盒之多，其他诸如牛肉，毛肚，午餐肉，火腿肉，海鲜，蔬菜，蘑菇，豆皮数不胜数。
潘霄的车里，就简单多了。
酒，全都是酒！
光是啤酒就拿了五箱，还有其他诸如鸡尾酒，清酒，伏特加，朗姆酒，白兰地等不一而足。
杨不凡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哎呀我！你们这是要打土豪分田地啊！”
潘霄和武元璋这个时候看到对方的购物车时，下巴也都快掉了。
“小武，你拿这么多肉，这能吃得光吗？”
“没事没事，我能吃肉！话说小潘啊，你拿那么多酒干什么，咱们也喝不了啊。”
“无妨无妨，我能喝酒，而且酒又不变质，你那肉可不一样啊。”
杨不凡：“……”
我靠，你们两个竟然还互相嫌弃上了，该哭的人是我吧？
不过仔细算了算，杨不凡发现这么多东西，其实还没有自己今天一个工作日赚的多，也就释然了。
过去一天只赚一百块的时候，自己可以拿出三百块请朋友吃一顿饭。
现在一天能赚几千块了，拿出来请朋友吃一顿饭，又有何不可了！
“行了，差不多够了，回去吃火锅喽！”
杨不凡拿了锅，又拿了若干锅碗瓢盆，自己也弄了一个购物车装满了，直接喊道。
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出租车司机看疯子的眼神中，终于把所有买来的东西搬到了单位门口。
这些物资堆在一起，犹如一座小山一样显眼。
几个保安全都冲了出来，一脸震惊且艳羡的看着杨不凡他们，口水都快流了一地了。
看到杨不凡他们搬运不便，有个兄弟甚至主动送来了液压叉车和一个托盘。
大家齐心合力之下，这才把物资运回了宿舍楼。
杨不凡挺感谢几个保安兄弟的帮忙，就直接送了他们一打啤酒，让他们晚上没人的时候偷着喝点，弄得几位大哥都被杨不凡的豪爽震住了，纷纷表示这一趟没白来。
这个时候，李哲和陈小成也到了，大家马上在李哲的指挥下，洗菜的洗菜，烧水的烧水，很快一口热气腾腾的火锅就摆好了。
五个人光着膀子围坐在一起，脸上爽歪歪，心里更是美滋滋。
大家是真心为了杨不凡高兴，虽然二十万这个数字在当今社会真的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厂狗来说，确实是能让人少奋斗好多年了，值得好好庆祝一番。
而且杨不凡有了些钱，竟然没忘了大家，还主动请大家吃饭喝酒，更是让所有人都觉得没白交他这个朋友。
一片片羊肉下锅，翻腾着，起伏着，待刚刚变色的那一刻，捞起放入自制的蘸料中那么一沾，然后塞进嘴里，大口咀嚼，当真是让人爽翻。
再配上花生米，黄瓜，毛豆等配菜，佐以各色烈酒，带上放松的心情和朋友间的内涵段子，更是回味无穷。
什么勾心斗角，什么狗屁倒灶，什么未来明天，都不如这一口烈酒，这一口羊肉了。
“这也太香了，呜呜呜，烫嘴了卧槽！”
武元璋对于美食的形容词极度匮乏，永远都是这是啥啊这也太好吃了，或者干脆说这玩意儿真香。
但是他因为太着急捞肉把嘴烫了，确实是把大家乐喷了。
“小武，你就不能慢点，买了那么多羊肉，管你饱，急什么。”李哲很是无奈地说道。
武元璋嘿嘿一笑，也不反驳，就一直去不断捞肉，仿佛饿死鬼托生的。
其他人只是觉得好笑，也开始疯狂捞肉，这种抢肉吃的感觉确实是能让人食欲大增。
这个时候，潘霄爽的叹了一口气：“香啊，这顿涮羊肉比什么米其林，比什么法国大餐都好吃！”
武元璋这个时候抬起头，甚至都住了嘴，一脸惊愕。
“怎么了？”
潘霄看到武元璋这么看自己，很是疑惑。
“小潘，你这么生性？连轮胎都吃？”
“轮胎？我什么时候吃轮胎了？”
“你刚才自己说的啊，你说这羊肉比米其林好吃啊，米其林不是轮胎吗？”
噗嗤！
潘霄一口啤酒全喷到了武元璋脸上，整个人都笑疯了，其他人也都乐成一团，差点没把火锅给弄翻了。
“卧槽！轮胎，哈哈。”
“小武，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讲笑话呢？”
这个时候，一直面色不变的陈小成反而成了最迷糊的：“你们乐什么呢？米其林难道不是轮胎吗？我觉得你们喝多了。”
……
第35章 这脑袋绝对是被驴踢过
又是一天枯燥无聊的工作。
也许是因为杨不凡上次认了怂，或者某些把杨不凡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领导暂时没找到什么漏洞，今天风平浪静了许多。
就连今天赶上张开金当班，竟然也没爆发什么冲突，这倒是让大家很是意外。
连杨不凡都有点意外了。
下了班也一样安安静静，大家简单吃了一口后，武元璋就回了自己房间倒头就睡，呼噜声都传到隔壁来了。
潘霄拿出小黑本写了一会，然后就开始玩游戏。
杨不凡则打开电脑，继续弄技术手册，顺便再刷一波三倍经验。
过了几个小时，杨不凡感到一阵闷热，心里一横，直接拿出手机点开网上商城，对着一个空调就下了单。
想了想，杨不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买了一台六十英寸的电视机，一台轻薄的笔记本电脑，一台三开门的冰箱，还有一个小型洗衣机。
一边把这些东西加入购物车，杨不凡还一边摇头晃脑：“现在的电子产品真是便宜啊，这么多东西才一万多块钱。”
正在上铺无聊刷游戏的潘霄耳朵很长，听到这话不禁往下看了看杨不凡：“师傅，什么一万多块钱？还便宜？”
杨不凡随口说道：“买了点电子产品和家用电器，一共才一万多吧。”
“卧槽，都买什么了？”
“电脑，电视，空调，冰箱，洗衣机……还准备买些装修材料，贴贴墙纸，搞点家具什么的。”
潘霄听了这话，已经一脑袋汗了。
这不就是暴发户嘛，中了二十万之后这钱都不知道怎么祸害了？
怎么改变一个厂狗卑微的命运？
赶紧去买房子啊，买一堆到手就贬值的电器有屁用？
这些天潘霄一直觉得杨不凡头脑清晰，工作能力特别强，现在才发现，自己这师傅的理财能力是真的渣渣。
有了二十万，不考虑怎么用钱去生钱，也不想着怎么保值，想的却是盲目消费。
真当二十万很多吗？
潘霄忍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了，决定好好劝劝对方。
“师傅，你这二十万这么花，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没了啊。我建议你付个首付买个房子，或者投资点什么，不能这么只出不进。”
“买房子？不买！”
“师傅，别管现在房价多少，你是刚需，刚需买房子只有一个原则，早点买！”
“房子不是用来住的吗？我住在厂子里，我买什么房子？”
杨不凡疑惑地看着潘霄，觉得自己这个徒弟脑袋可能秀逗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潘霄也震惊地看着杨不凡，觉得自己这个师傅的脑袋绝对被驴踢过。
“师傅，我就问问你，你能一辈子住在厂里吗？”
“不管能不能，我想一直住在厂里。”
“师傅，那你跟网上说的那些厂狗，有什么区别？只是重复的工作，没有其他社会阅历，没有任何其他社会关系和人脉……”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啊，我就喜欢住在厂里，具体原因你也不会懂。如果未来十年我都住在厂子里，那我买一套房子又有什么用。出租？我算过一笔账，壹城现在的房价大概是一万二千块一平米，如果我买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那就是一百二十万，如果我现在凑三十万贷款买了房，那需要贷款九十万。”
潘霄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你知道贷款九十万，三十年，我一共要还多少钱吗？我一共要还差不多一百八十万，加上我的首付三十万，这套一百平米的房子实际上我花了两百二十万啊！”
“然后呢？”
“如果我自己不住，我出租，一百平米的房子以壹城的出租市场和状态，也就是二千元左右一个月，一年才二万四千元。我就算三万元一年，不，未来房租还会涨一些的，就以未来三十年平均五万元一年的租金来计算，我收回成本就需要四十四年！这能算一笔合理的投资吗？我好像根本没赚到钱啊！”
潘霄：“……”
他是真被这套计算方式弄的大脑当时宕机了，这特么什么歪理邪说啊。
要都这么算，那大家都不用买房了，都租房子去吧。
“师傅！问题是，最后你还剩一套房子啊，这套房子的价值在这呢。”
“可这套房子我用不到啊，我又不住。”
“你能一直住在工厂吗？”
“我能。”
问题又回来了，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潘霄冥思苦想了一会，终于又找到了一个突破点。
“那你以后不结婚不生子？以后老婆孩子能跟你住这个狗窝吗？”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全家都住在工厂里。”
潘霄听到这话彻底无语了，要么就是自己疯了，要么自己这个师傅已经脑残无药可医了。
“师傅，你昨晚喝的酒还没醒呢吧？这个世界上，你能找到一个甘心情愿跟你住工厂的女人？啊又尅领蜜？”
“我觉得，也许有可能。”
“住这个狗窝？”
“小潘！我请你尊重厂狗这个神圣的职业，没有全世界千千万万厂狗每天卖力工作，你吃啥，你穿啥，你吃穿都没有了，你还臭美啥？你玩的游戏机，你拿的手机，你带的电脑，哪一个不是厂狗加班加点生产出来的？”
杨不凡今天心情好，不禁开始使劲抬起杠来，他感觉自己抬的杠，每根都得按吨称重。
潘霄听了这话差点背过气去，怎么说来说去，全都是歪理呢。
“师傅，我没想和你争论，我只是觉得你现在把钱花在这个宿舍上，十分不理智。”
“我很理智。我住的舒服了，爽了，心情好了。”
“这么说吧，工厂的工作极其不稳定，如果你转不了正呢？如果你工作的一直这么不爽呢，或者有另外一个薪资更高的工作机会呢？这些钱到时候都打水漂了！”
杨不凡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抽搐。
心说劳资当然知道这些了，问题是劳资被绑定了啊，被绑定在这个破地方了啊！
你以为劳资就这么愿意给这个垃圾工厂卖命啊……啊……啊……
但是表面上，杨不凡还得把这个话接下去，于是话题就变成了这样。
“徒弟，既然决定在这里工作了，我就要努力爱上这里。我要努力改变这个工厂，从我做起，改变这里落后的现状。如果退缩了，还算什么男人！”
潘霄听了这话，翻了翻白眼，彻底不去管这个师傅的胡言乱语了。
但他心里的触动，还是有的。
哪怕自己是未来腾飞集团的继承人，看到腾飞壹城分厂的现状，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壹城分厂卖掉，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没有想到，杨不凡一个普通员工，竟然都这么有韧性，不改变现状就不会罢休！
如果真的放弃了壹城分厂，表面上是壮士断腕及时止损，但好像真的是在逃避啊。
如果退缩了，还算什么男人！
壹城分厂管理混乱，我直接卖掉了可以，那以后别的工厂遇到其他问题，难道也全都卖掉吗？
崽卖爷田就不心疼了？
这一刻，潘霄竟然陷入了沉思，之前收集资料劝说自己老爹放弃壹城分厂的计划，第一次在他心中动摇了。
看到潘霄被自己一通洗脑已经彻底陷入了自我怀疑，杨不凡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昨晚喝多了之后，潘霄这小子竟然说了梦话，一直在吵吵卖掉壹城分厂。
你个败家子呀！要是把厂子卖了，岂不是要坑死你师傅啊，孽徒！
第36章 狗窝的华丽转身
炎炎烈日当空，不断散发着热量炙烤着大地。
有人说北方的夏天甚至是初秋，温度都不会特别高。
但凡事总有例外，今年的夏末秋初，北方习惯了凉爽天气的居民却意外迎来了一波高温攻击。
腾飞工厂门口。
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送货员，从闷热的箱货车厢里跳了出来，然后摸了一把脸上的汗，走到了门卫室窗口。
“兄弟，送货。”
“送哪个部门？”
保安室的兄弟热得有气无力的，哼唧道。
一般来说，这种送货都是单位物资，不是设备部，就是后勤部了，但那也需要确定好。
送货员看了看单子，皱了皱眉头。
“兄弟，没写啊。”
“没写？那是什么东西啊？”
“空调。”
“那一定是设备部的了，写的是彭经理吗？”
“不是，收件人是个姓杨的，杨不凡。”
“谁？”
“杨不凡！”
几个保安都愣住了。
杨不凡？
昨天请大家喝啤酒那个生产部，不，技术部的大学生？
他家有矿吗？
就算再热，还能热几天，马上就入秋了啊，用得着专门买个空调吗？
“他应该在上班吧，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接货吧。”
“我们得进去安装。”
“安装？这里是厂子，这个是个人买的空调啊，在这安装什么。”
“可我们安装人员马上就到了，安装地址就写的这里啊。”
“……”
“兄弟，我这就打电话让他出来吧。”
“打吧打吧。”
几个保安打发了送货员，都是一脸震惊，然后窃窃私语起来，全都怀疑杨不凡这小子是个富二代，或者干脆家里是拆迁户，要不然为什么这么有钱。
不但平时吃香的喝辣的，还租住了一整间宿舍，现在甚至要给宿舍安装空调。
这是钱太多了，烧的慌？
不一会。
更多的惊吓接踵而至。
“您好，静东物流的，冰箱和洗衣机，要求我们给送到楼上。”
“哪个部门的。”
“我看看，没写部门，名字是杨不凡。”
“……”
“大哥，电视机送货。”
“杨不凡的？”
“大哥你神仙吗？你咋知道？”
“……”
“您好，我们这里是北方酒店用品城，这里是您这里订购的床垫和床上用品，对了，还有墙纸和地垫地毯。”
“哦，终于不是那小子的了，后勤部的？”
“不知道啊，没写，杨经理的。”
“我们这里没有杨经理啊。”
“杨不凡杨经理！”
“卧槽无情！”
……
整整一天时间，来了十几波送货的。
杨不凡跑来跑去来接货，后来觉得这样实在是浪费了自己的三倍经验，干脆都让潘霄过来帮忙接货，自己和武元璋继续在车间开机。
然后潘霄和一众保安一样，也彻底陷入了崩溃当中。
他是见过土豪的，那些土豪要么买房买车，要么买表买衣服，可没见过一个住宿舍的厂狗，非要把宿舍改造成别墅的。
这可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
潘霄站在宿舍里，感觉这宿舍满满当当的，简直没有地方站人。
不得已，为了将买来的东西摆放好，他请几个送货的搭把手，把房间的所有铁床都搬了出来，这才腾出地方来继续摆东西。这样还是有很多东西滞留在走廊里。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小伙子，穿了一身黄色的衣服，上面还画着一只长着翅膀的狗。
“您好，我是飞狗送货的！两张单人床，就在楼下，请问是哪个房间，我们马上搬上来了。”
潘霄感觉自己的头要炸了。
我这边刚把双层铁床搬出来，你这边单人床都买好了？！
还好买的是两张单人床，不是一张双人床啊，师傅还是有良心的。
这个时候，一堆送货的都挤在了走廊里，互相之间好像还有了不小的矛盾。
“稍等稍等，你们的床先别搬进来啊，我们这边冰箱和洗衣机先搬进去的！”
“不行，我们是贴墙纸的！业主要求今天必须完成，我们要先进去！”
“大家不要吵啊，凡事讲个先来后到，大家先让我们把空调装完好不好？”
“我们要在墙上打孔，要不然这电视机挂不上去，顾客该给差评了。”
“你们都是大工程，但我们的床垫和床上用品小啊，先让我们拿上来好不好？”
“床垫什么的，你们就送上来呗，在这鬼扯什么呢？”
“可是特么的，楼梯和走廊都被你们堵上了啊”
……
潘霄抹了抹脸上的汗，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傅宁愿在闷热的车间开机，也不自己出来接货了。
疯了，都特么疯了啊！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啊，我是业主……的朋友。”
“切！”
“业主呢？”
“买家呢，一会得给好评啊！”
潘霄抹了抹脸上的热汗，挥舞着双手解释道：“我全权负责今天的安排，来来来，冰箱往旁边挪一挪，让床先进去，大家就都松快了。还有，装空调的继续，加速一点谢谢！其他人听我指挥啊……”
数个小时后。
潘霄累瘫在了宿舍新买的地毯上，用一种极度怀疑人生的眼神看着这一切。
原本破破烂烂的狗窝，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完成了华丽转身，变成了一间完美的单人宿舍！不，双人宿舍。
而这间宿舍，无论从一个房间的规划和利用角度来讨论，还是从方便和舒适程度来说，都比潘霄在国外留学时的住处还优秀和人性化。当然了，比较对象是国外大学的宿舍，不是潘霄家里在那买的房子。
是什么这么吊炸天？
是快递行业的超级效率吗？是运输行业的敬业精神吗？是售后人员的认真负责吗？
都特么不是，吊炸天的是钞能力！
有钱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但是这么多的东西，得花多少钱啊！
问题是，这钱花的一点也不值得呀，谁能在宿舍住一辈子啊。
别说一辈子了。
如果让一个员工住三五年宿舍，那都是不可能的。
但想到昨晚杨不凡斩钉截铁的话，尤其是那句我就喜欢住在宿舍啊，潘霄就感觉彻底怀疑人生了。
还真特么有专门喜欢住在工厂里，过与世隔绝生活的人啊。
牛！
太牛了！
这是真正的高手！说到做到的高手！
潘霄此时彻底服气了，连带着对杨不凡都产生了一种仰视，毕竟这种率性而为的个性，真的是让他目眩神迷。
此时，正在车间努力开机赚取三倍经验的杨不凡，眼前刷地冒出一条系统消息。
“潘霄好感度+8点。”
“融洽的同事，任务完成度3/5。”
杨不凡愣了愣。
自己这个徒弟不是富二代嘛？
怎么看到我随便买了点东西，敬仰之情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呢？
现在这些富二代的眼界也太低了吧。
差评！
第37章 都是成年人了，两个我都要！
杨不凡的事情轰动了整个工厂。
仅仅用了不到一天时间，整个工厂上到总经理，下到保洁员，全都知道厂里出了一个疯子。
大家都传言说那个没转正的大学生，斥巨资将原本破旧不堪的宿舍给打造成了单身公寓，里面各种家用电器应有尽有，装修考究而不俗气，堪比星级宾馆。
当然了，这都是谣传。
仅仅一天时间怎么可能把一个破败的宿舍打造成星级嘛，用小脑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
根据杨不凡的计划，是要用一个月的时间慢慢打造，最终目标能达到快捷酒店标准就可以了。
当天晚上，当杨不凡回到宿舍的时候，其实也是吓了一跳的。
没有想到自己突发奇想，准备改造一下居住环境，最终的效果居然这么明显。
杨不凡拿起空调遥控器，按下开关，把温度调到了二十度，感受着一股股凉风袭来，然后躺在柔软干净的床上，感觉所有的钱真没白花。
潘霄也是服了，嘴里还一直讲着理财的问题，不断提醒杨不凡不能再这么花下去了，再这么盲目消费下去，自己这个师傅只能把改变人生的希望寄托在再中一次彩票这种事情上了。
武元璋站在门口瑟瑟发抖，感受着资本的嚣张和狂狼，竟然有些不敢迈步走进来了。
“卧槽，这地毯真干净啊。”
杨不凡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笑道：“怎么跟个没过门的小媳妇似的，进来啊。”
武元璋把自己的鞋在门口的地垫上好好蹭了蹭，这才紧张兮兮的走了进来，然后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杨不凡感觉一阵好笑：“以后随便你来，拘束什么啊。”
“这地毯弄的我心里毛毛的，太干净了，不适应啊。”
“没事，踩脏了再买新的。”
“啊？”
武元璋听到这话，一脸的佩服。
论狂论浪，还是我不凡哥浪啊，很容易就把天聊死了。
潘霄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思是杨不凡好像昨天被罚款之后就受刺激了，不要跟他扯下去了。
杨不凡笑了笑，打开新到货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继续自己的技术手册大业。
但心中却挺佩服潘霄的，这小子竟然挺了解我啊。
杨不凡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低级的炫富，首先当然是用一点钱来改善一下生活，毕竟这里将是未来自己的据点了，弄得多舒服都无可厚非。
还有一点，那就是为了示威。
他要告诉没事来找茬的那些人，罚款对于自己是没有用的。
有能耐你们来罚我呀！
几万块我都花了，还差你们这一两千罚款了吗？
一夜无话，因为改善了居住条件，杨不凡的睡眠质量都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第二天一早，当杨不凡出现在车间时，就像是明星登了场，很多人都站在原地看杨不凡走过去，仿佛是大家在夹道欢迎他一样。
今天的带班班长是李哲。
他简单高效地开完班前会，直接就跑到了杨不凡的机台。
“不凡，你这又是弄啥呢？我不是告诉你了嘛，低调低调！现在好了，全厂子的人都知道你中了彩票了。”
杨不凡撇了撇嘴：“知道就知道呗，这有什么？”
李哲指着杨不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你啊你啊，这么一弄，大家都知道你不缺钱，尤其是领导层也知道了。他们会觉得你这人有钱了，肯定干不长，还能给你转正吗？哎，等等，不凡啊，你不会已经决定不干了吧？你这个能力，不继续干下去浪费了啊。”
杨不凡却斩钉截铁摇了摇头。
笑话啊！
现在就是赶我走我也不会走啊，没有了腾飞工厂，自己马上就会被打回原形。
那可是要扣一万点经验值啊，我就是应聘去下个工厂，想要重新把这些经验点赚回来，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李哥，我当然不走了，我要是走了，我宿舍的几万块真金白银，那不是打了水漂了啊。”
李哲听了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皱起了眉头。
“哎呀，也不对啊。他们知道你扔了这么多钱进去，有的人为了害你，肯定百般阻挠你转正啊。本来领导层对你的印象就不好，现在再加上一个不缺钱的印象，你危险了啊。”
杨不凡当然知道转正的事情会有很大波折，但是他有信心。
首先，他的实习期完成了很多工作，并没有重大工作失误，也没有给工厂带来损失，如果这样都不给转正，厂领导恐怕难以跟集团人力资源中心交代。
而且，杀手锏还没用呢。
杨不凡笃定，自己早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既然肯定输不了，为什么还要装孙子呢？
“李哥，我有信心！”
“哎，到时候看吧，我也给你想想办法。”
“恩，谢谢李哥！”
“嗨，谢什么啊，看你这么淡定，我算是服了。”
李哲笑着走开了，他是真关心杨不凡的，只不过最近有些过于婆婆妈妈了，搞的跟杨不凡的家长似的。
“李哲好感度+3点。”
“融洽的同事，任务完成度4/5。”
系统消息猛然飘过，吓的杨不凡一个激灵。
怎么回事？
李哲来关心了一下我，怎么对我的好感度还增长了呢？
厂狗系统坏了？
这个杨不凡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想了好半天，才得出一个可能的解释。
或许……付出也能让一个人更关心另外一个人吧，好感度自然就增加了。
毕竟已经付出了那么多，自然要在心里加深对方的好感和印象，否则自己为什么偏要对这个人那么好呢。
不过任务进度竟然在短短几天内，就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实在是可喜可贺。
只是最后一个好感度，到现在还没有一丁点着落，这可真让人头疼。
全厂现在有可能刷出好感度的人，也许只剩下陈大成了。
但陈大成和自己又不是一个班的，平时倒班都很少碰到，想提升好感度还真不容易。
怎么办？
就这么慢慢熬吗？
杨不凡一边工作，一边陷入了沉思。
要不要试试赵光明和夏文文呢？
赵光明是副总经理，还是分管技术的，自己如果以制作技术手册的名义接近他，然后借机提升一下好感度，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还有夏文文，他现在是领导层除了赵光明以外，唯一一个好感度超过50点的了。
虽然只有可怜的51点。
要不要试试色诱一波呢？
没准好感度任务完成了，还能顺便抱得美人归啊。
好难抉择！
杨不凡纠结了起来，过了足足两个小时，他才醒悟了过来。
纠结个鸡儿啊！
都是成年人了，两个我都要！
第38章 这是违规使用宿舍！
就在杨不凡傻笑着，认定自己已经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时。
李哲却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李哥，你玩跑酷呢？”
虽然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杨不凡却一点也不慌，甚至还开起了李哲的玩笑。
李哲却脸色凝重，凑到杨不凡身边，同时示意潘霄也过来。
“小潘能开机了吧？”
潘霄听到这话，自豪地一挺胸，意思是自己当然能开机了，独立开机都没问题。
“当然了！”
“李哥，你也不看看是谁徒弟啊，当然没问题了。”
李哲点了点头，也不废话，直接示意潘霄接替杨不凡开机：“那小潘顶一会，不凡你去人事办公室一趟。”
人事办公室？
夏文文找我吗？
这个世界上难道真有所谓的心灵感应？
我这边刚刚下定决心要做一个为了好感度不择手段的渣男，未来的被害女性就主动跳出来了？
看到杨不凡一脸猪哥的样子，李哲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人事部都闹开锅了！说有七个操作工要申请住宿舍，结果夏经理说宿舍已经满员了，当时就有人爆出你们这个八人间只住了两个人的事情，还有你们私自改造宿舍，属于违规，要告你们的状！”
杨不凡和潘霄听到这里，都露出一副被雷劈了一般的表情。
卧槽！
这帮人没完没了了是吧？
用小脑想，不，用脑淤血的小脑去想也知道，什么七个操作工要住宿舍那都是放屁。
之前这个宿舍空了快半年了，怎么没有人申请去住呢？
怎么偏偏杨不凡改造完了之后，就有人要求搬进来了，还一下子冒出来七个不要脸的愣头青。
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背后如果没有人指示，杨不凡可以直播吃扳手，吃电线也行！
不过具体是谁指使的，杨不凡还真猜不出来。
毕竟，他最近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整个领导层全都得罪了一遍，一大堆人都有作案动机。
但哪有这么恶心人的啊！
我们什么也没干，就把自己的宿舍好好改造一下，结果还违规了？
我自己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又没把承重墙砸喽，怎么就违规了！
李哲看到两个年轻人都红了眼睛，一副择人而噬的恐怖样子，又叹了一口气，一副我就知道会有今天的颓丧表情。
“年少轻狂啊，财不露白呀，结果闹成这样。不凡，不行就算了吧，反正你也有钱了，小潘好像也不差租房子的钱，就出去租个房子算了。宿舍的东西嘛，除了墙纸和一些做过的装修，其他东西都可以再搬走嘛。”
杨不凡的脸冷了下来。
潘霄则默默打开自己的上衣口袋，拿出了自己的黑色小本本。
“有意思！真有意思！我现在就去人事部，我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看到杨不凡快步离开，李哲还在后面高喊着冷静。
来到人事办公室门前，杨不凡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敲门。
可是敲了好几下，都没有人答应，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吵闹声。
杨不凡把门推开一点，就看到张启航班组的七个操作工围着夏文文，不断的叫嚣着。
仔细一看就发现，七个人有三个干脆就是姓张的，不是张启航的亲戚，就是张开金的亲戚。
当然了，剩下几个虽然不姓张，也没有姓许的，但应该和许辉许峰也都沾亲带故。
这一出大戏的幕后策划人和总导演分别是谁，已经一目了然了。
“夏经理！给一个说法吧！”
“对！凭什么我们申请宿舍不行啊！”
“不能区别对待员工吧？明明宿舍有空余床位，凭什么不让我们住啊。”
“不就是一个月二百吗？我们交得起，我们就要住宿舍！”
“还有，不能纵容有些人私自违规改造宿舍吧，我们要求宿舍恢复原样！”
“对！”
“恢复原样！”
“我们要公平！我们要一视同仁！”
……
一群大男人围着一个弱女子吵吵闹闹，仿佛在大草原上一群鬣狗围住了一只羚羊。
可惜，这只羚羊完全没有畏惧的样子，只是端着咖啡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
杨不凡实在忍不了了，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然后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呦，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集体辞职吗？哎呦呦，我说早晨这喜鹊叫个不停呢，原来应在这儿了。”
一众闹事者都把头转了过来，眼睛里满满都是阴谋得逞的快意。
不怕你杨不凡来，就怕你不来啊！
“杨不凡！你凭什么霸占工厂资源啊，那宿舍是你盖的啊！”
“人家可是大学生，没准是集团特殊政策，要给人家一个单人间住呢！”
“哎呀，那可真了不起！”
“可不是嘛，现在的大学生啊，哈哈，一言难尽，都是些啃老族，又吃不了苦！”
……
吧啦吧啦吧啦。
杨不凡听得实在腻烦了，只能掏了掏耳朵。
骂人都这么没有创意，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许氏团伙和张氏团伙的管理水平了。
闹事都不知道找点水平高一点的亲信来，这些话都说不明白，一个个还长得歪瓜裂枣的东西，都是从哪个穷乡僻壤蹦出来的猴子啊！
就在杨不凡准备好好反击一下对方，告诉他们什么叫做毒蛇的时候。
夏文文却突然把咖啡杯往桌子上一墩，猛地把声调提高了八度。
“都闭嘴！”
所有人都盯着夏文文，还有他面前杯子里的波纹，然后鸦雀无声。
包括杨不凡在内，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冒出大大的两个字……卧槽！
这个夏文文简直可以去当歌手了啊，这音域，这调门，这音量，这嗓子……卧槽！
“杨不凡，你过来！”
看到震住了所有人，夏文文压低了声音，摆摆手让杨不凡过去。
杨不凡此时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夏文文叫自己过去干什么了。
两个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夏文文对自己好言相劝，然后收回宿舍独享使用权。
第二种可能是夏文文对自己恶语相加，然后收回宿舍独享使用权。
因为如果不是要这么做，夏文文完全没必要叫自己过来的，直接打发走闹事的几个人不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杨不凡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看来对我好感度暴跌的领导，又要多一位了。
第39章 辛辛苦苦一个月还欠公司钱？
杨不凡表面上屁颠屁颠跑到了夏文文办公桌前，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开怼的准备。
既然事已至此，谁怕谁啊！
来吧，互相伤害啊！
一切就看夏文文怎么说，怎么做了。
夏文文看了一眼杨不凡贱笑的样子，嘴角微微翘起，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工资条扔在了桌子上。
“杨不凡，你的工资条。”
众人顿时大跌眼镜！
拜托，现在说的是特么工资的事情吗？
现在急需解决的，那可是宿舍安排这个大问题啊。
杨不凡也被搞的一愣，在心里憋了半天的词儿只能全部咽回了自己肚子。
拿起工资条，杨不凡看了一眼，只见工资条上清楚地写着自己本月应发工资合计……负一千二百元！
我本月工资……竟然……特么……可以是负数？
意思就是我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最后不但没拿到钱，还要给单位一千二百块呗？
夏文文看到杨不凡咬牙切齿的样子，竟然笑出了声。
“真是搞笑了，我在腾飞也干了不少年头了，负数工资我还是头一次见。杨不凡，你好好看一下工资条啊，实习工资总额两千八百元整，无考勤扣款，无保险扣款，你没转正五险一金待转正后会统一补扣，员工过失考核扣款二千四百元整，宿舍费用扣款一千六百元整，应发工资为负一千二百元整！现在，请你补齐你的工资，到财务去交一千二百元。”
杨不凡：“……”
一众闹事者：“……”
人事部其他同事：“……”
这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发工资的时候，员工不但没领到一分钱，竟然还欠了单位一千二百元，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这是不是可以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看到杨不凡没反应，夏文文还善意地提醒了一下他：“还不去财务补缴工资，要留在人事部吃饭吗？”
杨不凡眼睛一亮，恍然大悟！
一个藏在心中好久的谜团也终于解开了！
那就是为什么潘霄的卧底之行如此的顺利，顺利的不合乎常理了。
原本杨不凡以为是潘霄计划周密，但最近他发现，好像自己这个徒弟根本没什么前期策划，就是想来卧底，然后就来了。
是谁帮助他进入腾飞壹城分厂的？
总经理，副总经理，还有其他一众领导都不可能，因为那些人都是潘霄准备调查的对象。
唯一能够对他的安排产生影响的，只有夏文文这个人事经理了。
想到各个分厂的人事部经理都是集团人力资源部亲自派遣的，只有日常工作隶属于各个工厂，人事关系和汇报关系都在集团人事总监处。
那一切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了。
潘霄是夏文文安排进来的，那就是明显的保皇派，他和集团人事资源部都是直接隶属于潘家的。
甚至，夏文文可能根本早就知道潘霄的真实身份。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夏文文会那么积极安排潘霄的住处，还特意在一众垃圾宿舍中挑出了自己这个条件还算可以的单人间。
那是因为夏文文知道不能太让太子爷不爽，要是连个住处都安排不好，就显得她这个人事部经理太无能了一些。
几乎是在一瞬间，杨不凡就彻底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和要点。
既然如此。
厂里某些领导的阴谋诡计，根本就是在开玩笑了。
夏文文明知道小老板就住在杨不凡寝室，又怎么可能取消这种特权呢！
开玩笑！
难道要让潘霄这个未来老板，现在集团副总裁去住那些充满了脚臭的八人间吗？
除非她夏文文是彻底作死，不想干了！
想到这里，杨不凡马上收敛了所有的敌意。
没有想到竟然还能碰到友军啊，不容易呀不容易。
当下，杨不凡直接带着笑意，点头哈腰地对夏文文说：“好嘞夏经理！那我马上去补缴我的工资，以后如果需要我补缴工资的，哪用您这么麻烦通知我，直接一个电话告诉我一声，我自己麻溜的就去补缴了。”
整个办公室十几号人，全都蒙了。
这个杨不凡是不是小脑萎缩了，还是真就这么怂啊，明明这么不合理的事情，竟然还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答应了下来？
夏文文看到杨不凡反应这么快，没有对工资条上的内容产生任何疑义，眼睛里不禁暗暗涌出一种叫做满意的情绪出来。
“那还不快去！”
夏文文继续维持着高冷的女神范，摆摆手像驱赶苍蝇一样驱赶着杨不凡。
几乎是同一时间，杨不凡的眼前黄光一闪。
“夏文文好感度+3点。”
杨不凡心里这个乐啊，不错不错，原来腾飞女神这么腹黑又傲娇啊，有意思。
“哎，好的夏经理！那您忙啊！”
杨不凡转身就要走，可是人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被七个闹事的拦住了。
他心里冷笑了一声，脸上却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七个葫芦娃，拦住爷爷有什么事情啊？”
几个闹事的家伙一听这话，当时就怒了，你要当我们爷爷也就算了，竟然还骂我们是葫芦娃，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
“靠！你特么骂谁呢？”
“你说谁葫芦娃呢！小王八蛋！”
“杨不凡，你来都来了，想走可不容易！”
杨不凡听到这么多废话，又掏了掏耳朵，然后把掏出来的耳屎啪地一弹，那耳屎像是弹道导弹一样，射程极其变态，穿过重重险阻差点掉进夏文文的咖啡杯里。
“夏文文好感度+1。”
杨不凡偷眼看了一下夏文文，心里一阵发冷，这好感度涨的太诡异了。
现在的成熟女性都这么恶趣味了吗？
现在农村的变化这么大吗？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转瞬即逝，杨不凡下一秒就开启了战斗模式。
“呵呵，这个世界上有捡钱的，捡垃圾的，捡破烂的，但头一次听到有捡骂的。我最近比较痴迷古典动画片不行吗？这些台词我随口就来，你们自己凑上来要当葫芦娃，关我屁事！”
这话一说，七个闹事的家伙都像是被上了怒气BUFF，几乎露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揍杨不凡一顿了。
“行了！你们几个人！别在这里妨碍人事部办公了！”
一个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所有人感觉耳膜都刺痛了。
第40章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整个办公室再次鸦雀无声，但下一秒闹事者都不干了。
纷纷表示今天不给一个说法，大家还就在这妨碍办公了，怎么滴吧。
夏文文环顾四周，一脸的平静。
然后她直接拿起桌子上的座机，快速拨打了一个内部分机号，同时按下了免提键。
“喂，夏经理？”
接电话的人声音有点公鸭嗓子，这嗓音在全腾飞独一份，那就是生产部经理于鑫的。
“于经理，麻烦您来一下人事部，现在。”
“额，请问有什么事情？我马上要出厂了，去参加一个开发区组织的安全生产会议。”
“于经理，就耽误您几分钟的时间，还是过来一下吧？”
“哎呀，夏经理，到底什么事情不能电话说嘛。”
听到这里，夏文文，杨不凡甚至全办公室的人已经全都心知肚明了。
这场闹事，即便不是于鑫指使的，他也必然知道内幕，逃不掉一个从犯的角色。
要不然为什么不敢到人事部来一趟呢？他在怕什么？
夏文文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话语愈加冰冷。
“那好，那就电话说。现在你们生产部一共有七名员工在人事部办公室闹事，我现在需要你派人把他们弄走！现在！”
那头的电话一阵沉默，过了足足十几秒才传来一个深呼吸声。
“夏经理，我能问问他们为什么闹事吗？工资问题还是待遇问题？”
“他们要申请住厂，但是宿舍的空床位只剩下两个了，还是不同的宿舍房间。”
“那就算了呗，宿舍有限嘛！”
“他们要住进杨不凡和另外一名实习大专生的宿舍，我拒绝了。”
“额，我说句公道话啊，那这就是人事部后勤安排的问题了吧，那个宿舍仅仅只住了两个人，完全可以再安排六个人进去嘛，这不是很简单嘛！是杨不凡那小子不同意？放心，他的工作我去做，我让他们班长收拾他！这是公司制度啊，厂里都是八人宿舍，他想交八个人的钱就可以交了，没有这个道理啊……”
听到于鑫喋喋不休的话，杨不凡在心里冷笑不已，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
也许之前他不是主犯，或许这事跟许峰有直接关系，甚至是许辉偷偷安排的，只是借用许峰或者张启航的名义，但归根结底，是这帮人心虚了！
他们心虚的地方就是之前铜材那件事情，自己知道其中的真相，他们害怕再有什么消息再走漏出去吧！
所以，他们开始不择手段了，只要能够搞走自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了！
杨不凡这个时候已经准备说话了，既然如此，那就把水搞混好了，大家谁都别想好！
可是夏文文明显抢在了杨不凡前面，仿佛早有准备似的，竟然直接打断了于鑫的话。
“于经理，你好像搞错了吧！”
“搞错了？搞什么错！”
“杨不凡和另外一名大专实习生的住宿，是符合制度的。”
“不可能！”
电话那头于鑫怒不可遏，几乎是用喊的了。
而在电话这边的办公室里，七个葫芦娃也是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夏文文的脸色沉了沉，直接打开电脑，并打开了一封邮件。
“上周集团刚刚下发的通知，各个基地需要切实提高高学历人才的待遇，这其中包括薪资待遇等，其中特意提到了，如果高学历人才刚刚毕业，单位需提供合理住宿条件，大专以上学历需至少提供两人收费宿舍，研究生以上学历需提供单人免费宿舍。”
“这……不可能！”
“于经理，我建议你好好看看我发的邮件，我发现你们对人事部的通知文件毫不重视！这个邮件上周我特意发出来的，收件人是厂内各部门领导，抄送了总经理及副总经理。好了，别说废话了，让你们生产部闹事的员工赶紧离开，否则我会按照员工手册中的奖惩制度进行考核，到时候是罚款还是开除，都按规章制度走了！”
“这……”
“再见！”
啪的一声，夏文文把放在桌子上的电话扣回了座机上。
那啪的一声，仿佛一个耳光狠狠打在了于鑫脸上，也打在了所有闹事者的脸上，听上去格外的刺耳。
做完这一切，夏文文像只母老虎一样盯着七个葫芦娃，又吼了一声：“还愣着在这干什么呢！等着我开除你们？！”
七个葫芦娃面面相觑，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搞的不上不下，人心惶惶。
他们不是不想走，而且他们本来也不想来，是张启航非逼着他们来的，说是来了的下个月绩效全都给满，还会单独加工时工分。
而且张启航还放了话出来，如果不敢闹事的，或者中途退缩的，以后有他好果子吃。
虽然都是亲戚关系，但亲戚关系也有远近亲疏，他们都是属于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存活的穷亲戚。
这要是得罪了张启航，就相当于得罪了财神爷啊，以后上哪里去赚这种好钱去？
看到这帮人犹犹豫豫的，夏文文笑了。
“小李，麻烦打印七张离职申请表，让他们七个填了吧。”
说完这话，夏文文就再也不看这帮人哪怕一眼，只是喝起了咖啡。
那个叫小李的年轻女孩推了推巨大的眼镜框，赶快开始打印，随着打印机发出嗡嗡的声音，七个葫芦娃终于慌了。
卧槽！
这是特么来真的了啊！
几个低能儿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顿时落荒而逃，连办公室的门都没关上。
杨不凡看着这一番精彩的演出，内心真是波澜起伏，直呼精彩。
这都是什么神仙操作啊，厉害厉害！
“夏经理……”
“去财务补缴费用！”
“哎，好嘞。”
杨不凡转身就走，忍不住在心里给夏文文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巾帼不让须眉啊，女中豪杰，惹不起，惹不起。
人全都走没影了，人事办公室顿时清净了许多，戴着高度近视镜的小李从打印机中取出了七张离职申请表，却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乱了。
比宫廷穿越剧还乱，人际关系还没弄清楚，怎么就撕完了呢。
“经理，这个离职申请表，还让他们填吗？”小李弱弱地问道。
夏文文放下咖啡杯，笑道：“填什么填，干你的活吧。”
小李一脸瀑布汗，低声哦了一声，心里却在哀嚎着……人事部的工作太难了，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呀！
第41章 这娘们不像个好人啊
进了财务部，在几位财务大姨，大妈，大姐和大嫂的围观下，杨不凡成为了腾飞集团历史上第一个负工资的大佬。
不得不说，颜值就是正义，杨不凡虽然不是貌比潘安，但也自认相貌堂堂，尤其容易得到中老年妇女的青睐。
几位财务大姐极其热情地接待了他，对他的遭遇表示了极度的同情和深切的慰问，然后毫不犹豫把杨不凡的钱收了。
不收确实不行，要不然对不上账了。
杨不凡交了钱，犹如一只战斗胜利的公鸡一般，雄赳赳气昂昂的下了楼，引得财务部几位大姐都是一阵侧目。
杨不凡前脚刚走，几位大姐就开始八卦。
“听说这小伙子还不错呢。”
“是啊是啊，听说他最近还中了彩票，他自己说中了二十万，但以我的判断，他应该是对外这么说而已，具体中了多少谁知道呢。”
“有可能，刚才他补缴了一千二百块，一脸的不在乎，眉头都没皱一下的！”
“哎哎哎，有没有什么资源介绍给这小伙子，你看看啊，他有学历，懂技术，人品也不错，很懂礼貌，长相也算端正，主要中了彩票呀。”
“对对对，赶紧参谋参谋。”
“其实吧，人家今年也才刚过四十岁呢，但保养的也不错呀，加上刚死了老公，你们觉得我和小杨合适不？”
……
已经回到了车间的杨不凡哪里知道，自从胡诌了一个彩票中奖者的人设，已经有一众大妈盯上了他了。
不过他确实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回头望去，整个办公楼仿佛是一只巨大的怪兽，正准备吸食这些厂狗的血肉一样。
他这边刚回到机台，就看到潘霄正手忙脚乱的开机，虽然看着忙乱但粗中有细，活倒是干的没什么毛病。
看到杨不凡挺胸抬头的回来了，潘霄顿时明白这是又凯旋了。
“师傅！你又装比了吧。”
杨不凡呸了一声，叹道：“想装来着，没给我机会。人事部的夏文文一通河东狮吼啊，把于鑫那货还有一众闹事的家伙搞的灰头土脸，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潘霄仿佛预料到了一切，干笑了两声就继续开机了。
看到自己徒弟这个表情，杨不凡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肯定是对的，夏文文知道潘霄的身份，而潘霄也应该知道夏文文知道他身份这件事，看来这两个人之间，应该是还有某种关系不为人知啊。
杨不凡拿起一块抹布，擦了擦工作台，刚要继续干活，手机却响了。
是微信响了！
杨不凡眉毛一挑，觉得挺神奇的。
对于他来说，他很少用微信的，上学的时候大多数同学都用QQ，工作后他却发现现在很多工作内容竟然都用微信交流，杨不凡也只能跟随这种潮流了。
不过杨不凡的微信好友少的可怜，平时来的最多的消息就是新闻，现在竟然响了，还挺让人意外的。
打开手机，杨不凡发现一个微信名字叫做文哥的，要添加自己好友。
这个文哥的头像，是一个沙雕暴走表情，看上去确实无比的沙雕。
这谁啊？
杨不凡随手点了同意，正准备把手机揣起来干活，对面却直接发来了消息。
“怎么谢谢我？”
杨不凡嘴巴微张，一脸迷糊，你谁啊我就谢你？
“额，你是哪位？”
“男人都是这种货色吗？刚刚帮你摆平了一个大麻烦，现在就装不认识？这才几分钟！”
“你是……夏文文？”
“呵呵，没看到我微信名字啊！”
杨不凡看了看文哥的名字，又看了看那沙雕头像，感觉对于腾飞女神的印象尽毁。
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事部经理，每天穿着OL套裙和丝袜高跟鞋，头发盘起来，优雅地喝着咖啡……这些都是杨不凡对于夏文文的固有印象。
谁能想到，夏文文在网络上竟然是这种沙雕！
不，这绝壁是这女人的小号，要是工作微信绝对不可能这么随意。
那么问题来了！
夏文文竟然用自己的私人微信加我这个厂狗，到底意欲何为？
这个女人，到底是贪图我的美色，还是觊觎我的财富？抑或是两者皆有呢？
“啊，夏经理啊，您好！您好！奸笑……”
“微笑……”
“夏经理，刚才真是谢谢您了！刚才您据理力争，实在是太有范儿了，巾帼不让须眉，果然是女中豪杰，人中彩凤，妇女能顶半边天啊！哪天我一定请您吃饭感谢！”
“好！就今天吧！”
“啊？”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刚才你不是要请我吃饭感谢吗？这就要反悔？！”
“不是不是，夏经理……”
“叫我文哥就行了。”
“啊？不好吧？毕竟上下尊卑……”
其实杨不凡心里想的是，特么的那是男女有别好不好，你一个女的，让我叫你什么文哥！
这都是什么鬼！
“让你叫你就叫呗！不过只限私底下，以后我收你当我的亲信小弟。”
“哈？”
“晚上在寝室准备好饭菜，我喜欢吃小龙虾，蒜香和麻辣都可以，其他就牛蛙和海鲜凑数吧。”
“今天晚上？在我寝室？”
“有问题？”
“额，没有没有，我下班前点好，让壹城最好的龙虾馆送餐过来！”
“很好，小凡，你表现不错，吃饭人不要太多，就我和你们宿舍两个人吃吧。”
“好嘞好嘞。”
……
“夏文文好感度+2。”
杨不凡放下手机那一刻，感觉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都被刷新了。
这娘们不像个好人啊！
这也太社会了吧，自称文哥也就算了，要收我当小弟也就算了，黑我一顿饭也就算了，但你非要到我宿舍来吃饭，这几个意思啊？
还专门要求和我们宿舍两个人吃饭，这意图也太明显了吧。
不就是知道潘霄是小老板嘛，这就想过来攀龙附凤，准备上位当老板娘了？
看来当今时代的女性已经不满足于自我奋斗了，她们更喜欢别人帮她们奋斗啊。
“师傅，你脸色怎么这么黑，怎么了？”
“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夏文文帮我摆平了麻烦，现在竟然加我微信，要我请她吃饭！”
潘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假装正常地说道：“哦，是应该谢谢人家啊。”
杨不凡心说你就接着演吧，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孽徒四处沾花惹草！
“她说要到宿舍来吃，咱们，三个人，吃。”
“哈？”
潘霄的扳手直接掉到了地上，差点砸到他自己的脚。
第42章 人家是亲两口子……
晚上八点半，崭新的，舒适的，气氛极其尴尬的宿舍。
杨不凡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打开了空调，把花了小一千块大洋买来的麻辣小龙虾，蒜香小龙虾，干锅牛蛙，各色海鲜还有冰镇啤酒都摆上了桌子，然后静静等待着夏文文大驾光临。
这一刻，杨不凡感觉自己真不是一个人！
我那徒弟多好啊，勤恳好学，兢兢业业，尊师重道，和蔼可亲。
现在自己竟然为了区区好感度就卖友求荣，当真无耻下流！
杨不凡自己都快看不起自己了。
下一秒，敲门声响起，杨不凡顿时堆了笑，快步跑过去开了门。
门刚打开，杨不凡就先看到一双AJ，然后上面是笔直的长腿，像是圆规那种。
杨不凡抬眼看去，发现夏文文竟然穿了一身极其嘻哈风的衣服，卫衣运动裤搭配AJ。
这一刻，杨不凡感觉这女人应该是做了功课了，知道潘霄身边一定不缺各种妖娆妩媚的女人，于是她的打扮便趋向于潮人范儿了。
看到杨不凡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夏文文的嘴巴微微一撇，表情跟小猪佩奇似的。
“哎呀，夏经理！欢迎欢迎，欢迎您大驾光临，莅临寒舍……”
“叫文哥。”
“好的文哥。那个小潘，叫文哥！这是潘霄，来实习的，文哥你应该知道的。”
正在桌边坐着的潘霄眼睛看着天花板，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文哥，十分的不情愿。
杨不凡心里这个尴尬。
特么的，搞的我跟过去妓院的老鸨子似的，文哥过来了，伺候的小潘姑娘就不能笑一笑嘛？
夏文文迈步走进来，仔细看了看宿舍的改造，不禁点了点头，算是一个认可了。
然后，她就直接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潘霄对面，看到桌子上的小龙虾，也不洗手，直接抓起来一只就吃。
“小凡，过来坐啊，都是自己人，别拘束。”
“哎。”
“哼。”
杨不凡一脸无语，心说这到底是谁宿舍啊，怎么感觉我和潘霄倒像是客人了呢。
“小凡，给我起啤酒啊，愣着跟傻小子一样呢。”
“哎，这就起酒。”
杨不凡赶紧到处找启瓶器，可是找了半天愣是找不到。
也许是长久的等待终于让夏文文不耐烦，她直接拿起酒瓶子放在涂着斩男色口红的嘴里。
下一秒，噗的一声，啤酒就开了。
“你们是娘们啊，娘们唧唧的，开啤酒还非要用起子吗？赶紧吃饭吧。”
杨不凡这时候倒挺听话，直接上手拿起小龙虾就吃，潘霄则拿起筷子，夹了一只长长的皮皮虾，低着头开始剥。
夏文文把杯子往旁边一推，直接拿起啤酒瓶子喝了一口，如果她再翘个腿踩个条凳，已经快赶上梁山好汉那般豪爽了。
“霄霄，最近工作怎么样啊？”
“还好。”
“低调点，一个月之后赶紧走吧。”
“好。”
“哎，这个牛蛙很补的，你吃一个。”
“好。”
“还有这个生蚝也很补的，你也吃一个。”
“好。”
……
杨不凡坐在旁边，就差把头埋进盘子里吃饭了。
此时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特么的，我这个电灯泡当的好难受。
这对狗男女关系很是混乱啊，看说话的样子应该熟得很，肯定不是之前想的那种攀龙附凤的关系，反而像是强买强卖啊。
看到潘霄兴致不高，夏文文放下了手里的啤酒，笑靥如花地看向潘霄。
“霄霄，你怎么不说话？”
“额，文文，不是说过咱们这一个月不接触嘛，怎么还这么高调跑来我宿舍呢，这跟咱们之前的约定不符吧。”
霄霄？
文文？
听到这里，杨不凡差点把嘴里的小龙虾吃到了鼻子里，你们两个要是没有一腿，我直播吃瓶起子！
夏文文笑了笑，虽然看上去女汉子了一些，但不得不承认，她的底子在那儿，笑起来还真挺好看的。
“别误会，今天是我新收的弟弟请我吃饭，是不是小凡？”
杨不凡看到夏文文竟然点自己的名字了，不禁一头冷汗，只能不断点头。
“没错，文哥今天太给力了，帮咱们摆平了那帮闹事的，必须感谢啊。”
“有良心，呵呵。”
“必须有良心。”
“小凡，你是不是挺疑惑我和霄霄什么关系啊。”
“没有没有。”
“既然不是外人，我也就跟你直说了，潘霄是我未婚夫。”
啪嗒！
杨不凡的筷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哎呀卧槽！
你们豪门玩的这么嗨了嘛？
原来以为这两人关系是什么倒追或者三角恋爱的关系，没想到人家是亲两口子……这可真是活久见了。
杨不凡看向潘霄，发现这小子竟然没有反驳，当时就知道这事情恐怕是真的了。
不过能够让潘家直接定下来的儿媳妇，也不知道夏文文是什么背景。
就在杨不凡思考这个的时候，夏文文竟然自己说了起来。
“我爸和潘霄他爸是发小，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哦，二十年前这婚约就定下来了。虽然我爸去世的早，但这订婚的事情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还是作数的。对吧，霄霄？”
“那是当然。”
就在杨不凡以为潘霄会有所抗拒的时候，没想到这货直接承认了。
杨不凡此时也只能装傻了，啪的一拍潘霄的肩膀：“徒弟！你可以啊，找的媳妇这么漂亮又有能力，师傅很满意啊！”
转过头面向夏文文，杨不凡一脸贱笑：“文哥，你找的这个男人也不错，踏实肯干，一表人才！”
“夏文文好感度+5。”
此时此刻，杨不凡真的想对老天狂吼一百句太难了。
这都什么辈分啊，自己徒弟找的媳妇我竟然得管她叫文哥……这关系也太混乱了。
夏文文爽朗一笑，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小凡，以后在腾飞我罩着你啊，你这边转正肯定是没问题的。”
“哎呦，那可太谢谢文哥了！我敬你一杯！”
两人喝了一杯酒，气氛顿时融洽了不少，只有潘霄低头继续吃饭，借此掩饰脸上的崩溃。
“不过啊，这个事情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要是有一点风声，你知道后果啊。”
“那是那是。”
杨不凡不住地点头，这么奇葩的婚约，我估计整个腾飞集团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吧，要不然夏文文也不可能在壹城隐藏的这么好。
这真是一对卧底夫妻啊，没事吃吃喝喝享受人生不好嘛，搞这些谍战的戏码干鸡儿！
正在大家都有些尴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房门直接被推开了。
武元璋顶着个鸡窝头，嘿嘿笑着就要走进来：“哎呦，吃着呢。”
几乎在同一时间。
夏文文面无表情道：“出去！”
杨不凡快速摆手道：“出去！”
潘霄捂着脸道：“出去！”
武元璋：“？？？”
第43章 真·人头马·路易十三
此时武元璋的一只脚已经迈了进来，而另外一只脚还在门外。
这三声出去传到他耳朵里，以武元璋的智力，一时半会根本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只知道今天这房间的气氛好像不太对，此时就看出一个人的求生欲强不强了。
武元璋竟然用一种极其柔软流畅的方式，来了一个马赛回旋，瞬间完成了转身、离开还有关门的动作。
杨不凡摸了摸鼻子，心里感觉有些不是滋味，小武一定是没吃晚饭，这才过来蹭点吃的。
毕竟小武现在体力消耗极大，每天在副手处任劳任怨，就像变了一个人。
每天食堂的饭菜那么难吃，现在小武都能吃上满满一饭盘，有的时候竟然还要加饭。
想都这里，杨不凡拿起两盒海鲜，端着出了房门。
果然，此时小武正委屈的……我靠他委屈个屁啊，他把耳朵贴在门上正在偷听呢。
杨不凡看到武元璋的猥琐样子，顿时感觉刚才的想法都特么是错觉。
“赶紧回寝室吃吧，今晚远离这里。”
“可腾飞女神为什么……”
“什么也别问，问了你命就没了。”
“没这么严重吧，她为什么……”
“小武你吃不吃，不吃我拿回去了啊。”
“哎哎哎，我吃我吃，我现在就走。哥，女神今天没穿丝袜啊，差评！”
“小武你快滚吧，别连累我一起死好不好。”
“好嘞。”
打发了小武，杨不凡抹了抹脸上的汗，赶紧回到了房间。
只见潘霄和夏文文默默无言，都自己喝着酒，全程两个人竟然毫无交流，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真是两个莫得感情的婚姻机器啊。
不过这两个人倒还……有那么一点般配啊，毕竟都这么奇葩。
“小凡你干什么去了？赶紧回来喝酒！”夏文文看到杨不凡回来了，嚷嚷起来。
杨不凡咳嗽了一声，又坐了下来，笑道：“小武饿了，给他拿点吃的。”
夏文文上下打量了杨不凡一眼，竟然明媚的笑了一下。
“哎呦，真没看出来，你这个人对朋友还真不错啊。”
杨不凡笑了笑没说话，端起啤酒喝了一大口。
“夏文文好感度+2。”
杨不凡放下杯子，看到好感度提升的提示，心里顿时感觉美滋滋。
而且，他好像有些明白夏文文的脾气了，这老姐根本就是个性情中人，看到我和闹事的工人互喷都能加好感度，听我夸他未婚夫也能加好感度，现在看到我真心对朋友竟然也加了好感度。
这种直来直去，率真豪放的性格还真不错。
至少，方便我刷好感度了。
夏文文这个时候晃了晃已经空了的啤酒瓶。
“杨不凡，啤酒没什么意思啊，你这儿，有没有别的酒啊。”
潘霄和杨不凡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瑟瑟发抖。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男人无论多能喝，多有自信，在酒桌上想要保住狗命，都必须要记住一件事情，那就是……别惹那些酒桌上主动要酒喝的女人！
另外还有保命真言，酒桌上的男人都应该记住。
远离酗酒女，保命保平安！
莫要不信邪，家人泪两行！
这里面其实并没有什么科学道理，而是无数沙雕男人用狗命换来的血泪和教训太多了。
在任何场合的酒桌上，如果一个女人主动要酒喝了。
要么这女人有必须喝多的理由，要么这女人根本喝不多。
第一种情况，男人沾上了难受，第二种情况，男人容易被喝死。
很多男人不信邪，往往就栽在了这上面，甚至有些人还主动想灌女人酒，那真是不知道死字如何写了，往往会一脚踢到铁板上。
杨不凡当然不会犯这种错误，他已经从心了。
“文哥，你想喝什么酒？”
“我想喝什么酒，你都能给我去买啊？”
“不能。”
“呵呵。”
“虽然我不能去买，但你想喝的酒，我可能存了。”
最近杨不凡入手了一批酒，虽然花了不少钱，但他觉得挺值得的，毕竟他就好这一口。
夏文文又被逗笑了，这已经是她这个冷淡型女人今晚第二次被逗笑了。
真是太搞笑了，这个杨不凡能存什么酒，牛栏山还是江小白？
再说了，就这么大的宿舍，还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塞的满满当当，连个存酒的地方都没有吧。
“小凡，虽然我们认识没多久，但你吹牛比的样子，是我见过所有人当中，最一本正经的。”
杨不凡摇了摇头，心说为什么我说实话总是没人信呢。
“文哥，你就说你想喝什么酒吧。”
“那我想喝路易十三，有吗？”
“稍等。”
夏文文一愣，然后马上看向潘霄，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询问自己未婚夫这事是真的吗？
潘霄也是一头雾水，他根本不知道杨不凡存酒的事情。
问题是，这个宿舍有武元璋这种酒蒙子，还有潘霄这种品酒型高手，杨不凡自己也是无酒不欢的货色，能存住酒？
而且人头马路易十三，这种几万块一瓶的酒，杨不凡就算买彩票中了点钱，也是绝对舍不得买的啊。
那可是号称烈酒之王的奢华美酒啊，酿造时间达到了五十年以上，远超VS、VSOP 和 XO等大路货色！
正因为如此，路易十三才得以成为全球顶级干邑的代名词，“烈酒之王”的美誉就是这么来的。
很多历史上的重要时刻，都会有开酒庆祝仪式，19 世纪，路易十三就被授予为皇室专供；1900 年，路易十三在巴黎世界博览会上获奖；1929 年，路易十三乘上东方快车穿越欧洲；1935 年，诺曼底首航在头等舱中开启了路易十三；1944 年，戴高乐特意订购了路易十三来欢庆圣诞节；1951 年，英国首相丘吉尔用路易十三庆贺当选；1957 年，凡尔赛宫用路易十三迎接英女王……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这酒确实贵啊！
两人都疑惑地看向杨不凡，只见他走到自己床边，然后趴在了地上，把头塞进床下，撅着屁股一通乱翻。
一阵叮呤咣啷的声音中，杨不凡终于退了出来，手边拿着的正是一瓶人头马路易十三！
“我靠！”
看到那熟悉的包装，潘霄顿时爆了粗口。
“假的吧？一定是假的吧？”
毕竟如果是真的，会有人舍得把路易十三随随便便扔在床底下？
夏文文恍恍惚惚看到杨不凡打开包装，拎出一个无比精致漂亮的水晶瓶子，眼睛都直了。
第44章 开？开玩笑呢吧喂！
杨不凡拎着那个水晶瓶子，像是拎着一瓶啤酒，站起来的时候，脚下一滑还差点摔了一跤，弄得潘霄和夏文文两人心里都是一紧。
这特么要是把路易十三砸地上……那可真是天字头一号败家子了。
“花了两万多，你俩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杨不凡笑着把这瓶酒放到了桌子上，旁边就是一堆外卖的餐盒，有小龙虾和牛蛙等，怎么看怎么不搭。
潘霄紧紧盯着酒瓶，一副认真脸。
虽然他确实是一个富二代，但说实话，他也不算什么顶级富二代，跟国内的那些阔少们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虽然家里有钱，老爸有钱，但他手里可自由支配的现金还真不多。
至少，潘霄在没自己赚钱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拿父母给的钱去买各种超级奢侈品的。
哪怕去酒吧，或者朋友间聚会喝酒，几千块的洋酒或者红酒，也就很上档次了。
路易十三？
这玩意除非是真爱粉，否则装比用途是绝对大于实际用途的。
“徒弟，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这玻璃瓶倒是很好看的。”
“那叫水晶瓶好不好！”
此时夏文文都受不了杨不凡的俗气了，直接开怼。
杨不凡点了点头：“哦，水晶瓶，那跟玻璃瓶有什么区别？”
夏文文：“……”
杨不凡看到潘霄愣愣地看着玻璃瓶，不，水晶瓶一动不动，知道这是到了关键的掌眼环节了。
一时间气氛都有些凝滞了。
毕竟这可是三万多一瓶的酒啊，要是买到了假货，那可真是坑爹了。
过了许久。
端详了好久瓶子的潘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坐直了身体。
“看不出来是真是假。”
“切！”
“我靠！”
杨不凡和夏文文此时都有些鄙视这家伙了，你看不出来真假，你在这装什么大瓣蒜，简直浪费大家表情嘛。
夏文文却拿出了手机，开始上网查询。
“路易十三的经典酒瓶是在扎纳克战役所在地发现的一种独特瓶型的复制品，这是一种纯手工水晶瓶。看，水晶瓶吧！你个土包子，竟然说玻璃瓶！”
夏文文还是对杨不凡的玻璃瓶说法充满了怨念，又吐槽了两句。
“瓶身上印有皇家百合花徽，瓶塞也是立体百合花形状，代表路易十三频频获得王室赞誉，酒瓶曲线上排列成水滴形状的水晶也让酒瓶格外闪耀。路易十三作为一款高端产品，每一个酒瓶及瓶塞都具有独立编码，瓶颈处还以 24 K 纯金雕饰。”
这些知识，杨不凡当然知道了，事实上他真的挺喜欢各种酒的，所以路易十三他还真关注过。根据夏文文查询到的信息，杨不凡开始了鉴宝。
皇室风格的水晶瓶？
虽然看不出来是不是皇室风格，但挺漂亮的。
瓶身上印有皇家百合花徽？
这个花是百合花嘛，不过挺漂亮啊。
酒瓶曲线上排列成水滴形状的水晶？
这就是水滴形状吧，还真漂亮啊。
……
看到杨不凡嘴里念念叨叨，最终千言万语全都变成了一句挺漂亮的，潘霄和夏文文几乎同时捂住了额头。
还特么鉴宝呢，没文化真可怕啊。
“应该是真的了。”
过了一会夏文文点了点头，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要是杨不凡这个傻鸟花了三万多块买了一瓶假酒，那真是智商捉急了。
“为什么？”
智商捉急的潘霄和杨不凡同时问道。
“查编码，编码是唯一的，你们真是傻啊。好了，小凡，把这酒收起来吧，别干碎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拧，拧……咔！
夏文文还在说话的时候，就看到杨不凡拿着酒瓶子拧了起来，然后随着咔的一声，她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同一时间，潘霄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这货……这货把这酒给开了？
开玩笑呢吧喂！
吃个小龙虾，开了瓶几万块的酒？
没管两个人的呆滞表情，杨不凡的眉头皱了起来，觉得开了好酒竟然没有酒具，实在有些无奈。
不过随着路易十三那浓郁的酒香味道逸散出来，杨不凡的酒虫就被勾了出来。
随便吧！
既然所谓的路易十三不需要用手掌的热量去温酒，酒液的气息就能自然散发出来，那就随便了嘛。
普通玻璃杯难道就不能喝路易十三了？
想到这里，杨不凡直接拿过三个玻璃杯，然后把酒往里面倒。
潘霄一脸无语，心说自己这师父疯了，彻底疯了。
说实话，这酒他都没喝过，虽然他平时以喝红酒为主，但没喝过这酒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贵。
夏文文则用手指着杨不凡，颤颤巍巍地喊道：“败家子！败家子！”
杨不凡一愣，直接开始反驳。
败家子？
我怎么就败家子了！
这酒酿造出来，不就是为了喝的吗？
酒是为了喝的，不是为了炫耀的！
房子是为了住的，不是为了炒的！
车是为了开的，不是为了卖饮料的！
衣服是用来穿的，不是为了撕的！
这些不都是客观规律嘛？干嘛这么惊讶！
不能因为路易十三很贵，就忘记了它只有喝了才是酒的事实啊。
那些买了洋酒马上束之高阁，弄一个酒柜把酒当装饰品的人，根本没有物尽其用，那才是真正的败家子吧？
听到杨不凡这一番超级无敌的言论后，连潘霄都竖起了大拇指，夏文文则第三次笑了出来。
这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简直太特么正直了啊。
不过也太暴发户了一点。
“徒弟，文哥，咱们能够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就是缘分啊，开一瓶好酒怎么了？怎么了？”
杨不凡把酒倒完，笑着又装了个比。
潘霄有些哭笑不得，夏文文则顿时变得豪气万丈，不住地点头。
“小凡！你是个爷们，真爷们！”
“额，文哥，我是不是爷们，这个事情早有定论了。来来来，大家喝一杯！”
“喝完这杯……”
“还有三杯！哈哈哈！”
“干了干了！”
“这是啥酒啊，这也太香了！”
“哈哈，你莫要学小武说话。”
“对了对了，给小武留半杯吧。”
“哎呀呀，酒有点不够了嘛，给他留四分之一杯好了。”
“要不留八分之一杯？”
“嘿嘿嘿。”
……
宿舍里原本尴尬的气氛，因为一瓶酒彻底改变了。
有钱真好。
第45章 老杨，你要老婆不要？
“潘霄好感度+5点。”
“夏文文好感度+20点。”
“融洽的同事，任务完成！奖励EXP+500。”
“等级提升LV3。经验值LV3 15/1000。”
“开启能力等级模块。”
“经验可以添加到相应能力中，100点经验从0级升级至1级，之后每升一级需要经验值翻倍。”
“所有能力为五级制。一级为普通，二级为优秀，三级为专家，四级为大师，五级为卓越。”
……
不知道喝了多久，反正那瓶路易十三到底没给武元璋留，杨不凡还从床底又翻出了两瓶洋酒。恍恍惚惚中，杨不凡看到一条条系统提示在眼前流淌着，大概意思是他升级了，但僵硬的脑子却让他根本无法快速反应过来，这一条条提示消息到底代表着什么。
杨不凡甚至嘴里还说着莫名其妙的笑话，然后自己嘿嘿地傻笑起来。
潘霄此时也不行了，他捂着头，不断地摇晃着，最后都快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唯独夏文文好像没什么事情。
她真是能喝！
不过因为酒太烈，还掺杂了好几种不同的酒，就算是酒神又能喝多少。
所以夏文文也只是表面上看着没醉，但其实身体已经快不听使唤了。
看到杨不凡和潘霄都不行了，夏文文又大声嘲讽了一番，拿起那瓶只剩下瓶子的路易十三，晃晃悠悠地往出走。
这个时候，在杨不凡眼中，夏文文原本窈窕的身形，已经有了重影，仿佛对方练了影分身一样。
看到夏文文要走，杨不凡犹如一滩烂泥一样站了起来，然后他扶着一切能扶的东西，走到了门口。
“文哥，我送送，送送你。”
“喂，今天很开心。杨不凡，这个瓶子我拿走了啊，瓶子真好看……”
“玻璃瓶子而已，送，送你了。”
“靠！水晶瓶，水晶瓶！要我说几遍！”
“好，水晶瓶，呵呵。”
“行了，你也别送了，今天我很爽。”
“哈哈哈，爽了就行！不过这么晚了，你去哪啊？要不在这睡啊？”
夏文文猛地转过头，不过很快嘴角上扬起来。
“靠，你是真喝多了，你真把我当你哥了？老子是女人，女人懂不懂？”
“不好，不好意思，一瞬间没意识到。”
“靠！行了，我回人事办公室睡一觉就好了。”
夏文文的意识还算清醒，笑了笑，在宿舍一众饿狼发绿的眼神中回了办公楼。
杨不凡看到夏文文走了，硬挺着走到窗边，看到不一会办公楼那边的人事部办公室亮起了灯，这才放了心，费力地爬到床上准备开睡。
迷糊中，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维一下子都涌了上来。
文哥给力啊，开了瓶酒，好感度真的就刷上去了，真是没想到本以为要好久才能完成的好感度任务，竟然毕其功于一役了。
但除了好感度，杨不凡觉得好像自己和潘霄，夏文文之间，仿佛多了某种心灵上的联系似的。
酒肉朋友，这个词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词。
一般来说，这种朋友都泛指虚情假意的朋友。
在中国人心中，真正的朋友好像都应该是琴箫合奏那种关系，再不济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水平。
但在现实中，那种朋友又有多少呢？
酒，就是朋友间最好的调和剂。
如果三五好友都喜欢微醺后的笑谈，或者大醉后的坦然，那有几个这样的酒肉朋友好像也不错。
杨不凡此时嘴中甘甜，脑袋晕乎乎的，全然不知道自己心里对夏文文的态度竟有了微妙的变化。
男女之间本来是没有什么纯友谊的，所谓的纯友谊，不过是一个人下贱的，单纯的馋另一个人的身子罢了。
反正杨不凡之前一直觉得，如果自己对一个女人有好感，那自己一定是想在床上和对方发生一些超脱肉体，直击灵魂的故事了。
但是今天这一顿烈酒，却让他产生了一种女人也可以当朋友的想法。
主要是夏文文这货，太爷们了一点，好像她是大家哥们的错觉。
一点也不像个女人啊！
尤其是杨不凡喝多了之后，恍惚中看到夏文文那一头利落短发的时候。
不过，夏文文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然后搂住自己脖子的时候……不，我错了，我不是人，我下贱，我连哥们都想入。
哎。
没想到我杨不凡竟然连这么一丁点的诱惑都忍不住。
我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俗人。
潘霄可能也喝多了，或者干脆对夏文文毫无男女之间的感情，反正他一点也没有作为一个未婚夫的觉悟。
看到夏文文喝嗨了竟然用胳膊搂着杨不凡的脖子逼他干了最后一杯，竟然一点吃醋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起了半天哄。
现在杨不凡躺在床上，思绪纷乱中仔细一回想，顿时感觉毛毛的。
拜托啊，那可是你已经订婚了的未婚妻啊，你这个牲口，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从这一点上来看，杨不凡隐隐觉得事情又不简单了。
看来是夏文文可能在心里同意这桩婚事，但作为男主角的潘霄，却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这可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
自己这个厂狗加单身狗，一辈子除了刚才喝多了和女人有了点肌肤之亲，竟然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但富二代潘霄呢，肯定已经有过不知道多少女朋友了，这家伙一看就不是那种能闲下来的人嘛。
就在杨不凡暗暗嫉妒的时候，也喝大了的潘霄却突然大着舌头说话了。
“师傅，你喜欢我未婚妻不？”
“哈？”
这个问题问的好，不，这个问题问的简直毫无人性啊！
难道说，潘霄还有某种变态的嗜好？
一时间，杨不凡脑海中涌出了一堆车牌号，里面很多喜欢大草原，像风一样自由的男子都跟此时的潘霄一样一样的。
“我是说，老杨，你要老婆不要？”
杨不凡听到这个，十分无语。
几个菜啊这是，但凡有个花生米也不能喝成这样啊。
“师傅，我觉得夏文文对你有点不一样。”
“额……哪不一样？”
“就是感觉她跟你很自来熟，或者说她对你很有好感。她这人挺冷酷的，甚至是冷淡，今天这表现不像，不像她平时的样子。”
杨不凡一愣，联想到喝酒时候猛涨了二十点的好感度，本来想反驳的杨不凡，脸上着实有点红。
“师傅，这么说吧，我是真不喜欢夏文文，一是我喜欢比我年纪小的，夏文文小时候我就认识，在我心里都是亲姐姐的角色……这让我怎么，怎么喜欢啊。二是，我特么有女朋友啊，我怎么能对不起我女朋友呢。咳咳，当然了，我的意思是，我总不能为了一颗树，放弃整片森林吧，反正四十岁之前我绝对不结婚！现在的问题是，我老爸非要遵守什么承诺，夏文文竟然也同意继续完婚……哎，我太难了！”
杨不凡虽然喝多了，但是听到这么装逼的话，还是翻了翻白眼。
“额，徒弟，你好像没怎么喝多嘛。”
“喝多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我觉得你脑子不清醒，而且在装逼！”
“随便你怎么说吧。睡觉！”
“呵呵，睡觉！”
第46章 这简直是学霸养成系统
不一会，潘霄床上竟然响起了一阵阵的呼噜声。
平时不打呼噜，喝了酒就打个不停，杨不凡对这个货也是服了。
也许是脑袋里产生了太多杂念，杨不凡只感觉浑身燥热，却偏偏睡不着。
闲着没事的杨不凡开始一点点的研究起了厂狗系统。
终于升级成三级厂狗了，虽然从时间角度来看，这升级速度快赶上坐火箭了。
但从难易程度上来看，杨不凡只觉得每升一级都是那么的惊心动魄，充满了传奇色彩。
不过不吹不黑，厂狗系统还真是一个良心系统。
不但触发的任务很多，经验值的获得方式也很多种多样，这种方式简直是在帮助杨不凡规划职场路线一样。
而每升一级，经验值和现金的兑换比例都会变化，这才是最良心的。
至于每升一级就会解锁一种特殊的系统模块，那已经不能叫做良心了，而是在搞慈善。
感觉像是上天也不想看到杨不凡这个厂狗太惨，所以很多神仙众筹了一些系统模块组成了厂狗系统似的。
一级厂狗开启了现金兑换模块，直接让杨不凡开启了财富自由的生活。
二级厂狗开启了好感度系统模块，更是让杨不凡对于职场的险恶有了新的认识，而且好感度系统在追女人方面说不定还有奇效呢。
三级厂狗又开启了能力系统模块，不知道效果如何。
带着一丝兴奋，杨不凡用尽全力将发散的思维和精神集中在了能力模块上。
很快，一个下拉菜单就出现了。
这个系统界面给人一种很原始的感觉，就像是最普通的电脑系统文件夹一样，完全没有任何高级感，朴实无华并且丑。
但杨不凡还是兴奋了起来。
因为他用意念点开了一个下拉菜单，很快打开了五个下级菜单，分别是普通能力，优秀技能，专家能力，大师能力和卓越能力！
继续点开，杨不凡就看到了普通能力的菜单里，赫然已经有了十多个能力。
普通能力：中文，英文，物理，化学，数学，产品检验，产品设计，工艺原理，材料原理……
这些能力的每一项，都像是一门大学的课程一样。
杨不凡的眉头皱了皱。
看来自己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学渣啊，或者说在厂狗系统的标准里，自己可能连学渣都算不上吧。
经过十几年学习获得的知识和能力，评级竟然都只是普通。
不过优秀能力都有什么呢？
杨不凡赶快点开了优秀技能的下拉列表。
尴尬了。
杨不凡的优秀能力竟然只有一项，那就是产品缺陷分析。
优秀能力：缺陷分析。
杨不凡不信邪，他继续点，打开了专家能力。
同样是可怜的独苗。
专家能力：挤出机操作。
呵呵呵。
自己果然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厂狗，作为一个未来的技术工程师，别的能耐没有，开机的能力倒是达到了专家级。
杨不凡苦笑了一会，然后带着一丝侥幸心理点开了大师能力和卓越能力。
然后他发现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侥幸一说，这两个等级的能力，杨不凡压根没有。
看来自己还真不算什么人才，只能算是个人。
杨不凡自嘲的想着，但很快他就看到了所有能力后面都有一个黄色的+号，包括拥有上万种不同能力的技能池。
杨不凡想了想，觉得未来一段时间，还是需要极力避免出现产品质量问题，那自己急需的能力就是产品检验和缺陷分析能力了。
看来还得氪金啊！
之所以说是氪金，而不是氪经验值，那是因为经验值在杨不凡的心中就是金子，就是现金和财富。
这个能力系统模块简直是一个学霸系统了，但杨不凡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太贵了。
就拿普通能力“产品检验”为例，因为杨不凡已经具备了普通标准的产品检验能力，所以他现在等级已经是普通级了。
也就是说，杨不凡通过自己的学习，已经为自己节省了100点经验值了，不用花一百经验值学习技能池里的能力了。
这相当于多少钱呢？
根据当前等级经验和现金的兑换比例一比三百来计算，一百点经验值就相当于三万元现金了。
一个简简单单，完全能够通过学习得到的普通能力，竟然就价值三万元了，从这里面就看出来能力系统升级的困难了。
普通级升级到优秀级，需要二百点经验值。
优秀级升级到专家级，需要四百点经验值。
专家级升级到大师级，需要八百点经验值。
大师级升级到卓越级，已经需要一千六百点经验值的天价了！
杨不凡虽然喝多了，但基本的计算能力还是有的，一个普通级能力如果升级到卓越级，那就一共需要三千经验值。
而三千经验值可以让杨不凡的厂狗等级升三级！
换算成现金，那就更夸张了。
一个能力提升到极致，竟然需要九十万现金！
好不夸张的说，这么多钱已经可以在壹城买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了！
“这特么也太贵了吧，而且随着等级的提升，经验值的价值会越来越高，那岂不是一个能力甚至需要几百万现金才能升级起来？”
杨不凡重复验算了好几遍，又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算了好几遍，最终才确认自己算的没错。
几百万买一个傍身的能力，看上去好像很贵……其实就是很贵啊！
虽然一个卓越能力绝对值这个价钱，而且随着时间过去，卓越能力能够带来的收益也会越来越多。
但杨不凡相信所有普通人面对这样一个选择题：是一个是未来可能有发展的能力，一个是几百万现金中间，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会选择几百万吧？
“哎，等等，我好像有一个技能点啊？不知道能不能用。”
杨不凡脑海里电光一闪，顿时想起了之前自己在质量分析会上狠狠作死才换来的技能点了。
如果……如果这个技能点可以在大师级升级到卓越级时使用呢？
那是不是就是说，这个技能点的最高价值是一千六百点经验值了？
这个厉害了啊。
即便以厂狗三级的现金兑换比例来看，这一千六百点经验值也相当于四十八万现金了！
发财了！
这次是真的发财了！
杨不凡忍不住在心里狂吼起来，如果不是怕吵醒潘霄，他都想从床上跳下来好好庆祝一下了。
不过还需要亲自验证一番才好。
这么多的能力，优先给哪个升级呢？
第47章 第一个卓越级能力
杨不凡陷入了深深的，极其深刻的，深入骨髓的沉思。
无论升级哪个能力，都太特么贵了啊。
想到想要获得一种卓越的能力，竟然要付出价值几百万元的经验值，杨不凡就感觉牙疼头疼屁股疼，浑身哪里都疼。
怎么办？
最近一帮沙雕领导在找自己的毛病，只要自己开机发生一个质量问题，不是罚款五百，也得罚三百。
所以提升下线产品质量可以说是当务之急了。
所以应该先提升产品检验能力吧。
一般来说，很多资深检验员在检验的时候，凭借丰富的经验，可能通过手感和目测，就能发现很多潜在的质量问题。
这种能力水平，杨不凡觉得至少也是专家级了。
那大师级和卓越级的产品检测能力，是不是隔着几米看到产品下线情况，就能判断出是否有产品质量问题了？
虽然听上去挺玄幻的，但杨不凡相信任何事情做到极致都是惊人的。
比如传说中的超级焊工，用世界上最精密的机器都无法焊接的地方，这位老焊工凭感觉就能做到并且完美无缺。
再比如传说中的超级钳工，飞机上的很多零部件用机器打磨达不到精度，偏偏这位超神钳工能够做到。
工匠精神，做到了极致，甚至可以达到媲美神的境界。
那产品检验这项技术，如果做到了极致，达到了卓越水平，岂不是也相当可怕？
不过同样可以考虑的能力还有缺陷分析啊。
杨不凡的缺陷分析能力已经达到了优秀级，这和他自己的努力密不可分。
接近半年的开机经验，还有不断的总结思考，加上最近杨不凡集中精力搞的技术手册也是主打缺陷问题的发现和分析这个课题，这让杨不凡对于生产过程中的缺陷问题，有了清晰明确的认识，更有了自己独特的见解。
往往在各种线索中，杨不凡都能够抽丝剥茧般找到最正确的答案，获取缺陷产生的真正原因。
但这种水平在杨不凡对自己的要求中，还远远达不到他自己的期望水平。
如果直接把经验值氪到产品缺陷分析这个能力上面，也是一个好选择。
有那么一瞬间，杨不凡已经差点要去升级缺陷分析能力了。
但他想了想，又点开了自己唯一的专家级能力……挤出机操作。
这听上去很可笑。
操作，就是操作方法和经验，实际就是普通的开机能力罢了。
说来说去，这东西也仅仅是最底层的能力罢了，就算机器开的再好，还能当上总经理不成？
这是一般人的想法，却不是杨不凡的想法。
世界上任何一颗参天巨树，都有着茁壮无比的根系。
半年的生产部工作，虽然是被人为祸害的，但也带给了杨不凡与众不同的体验和思考。
如果把一家工厂比如一颗参天大树，树冠处是高层的决策和战略能力，数干处则是高效的工作能力和态度，各种树叶则代表着各种不同的能力和分工。
那么这颗大树的根系代表什么？
这个根系，是生产员工，一线生产员工，那些最普通最不起眼也最老实的一线生产员工。
质量部说一切靠质量，技术部说技术为王，销售部会大谈市场和销路，生产部也会强烈推荐各种管理方法。
但几乎所有管理层都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地方，大树的根，那些最底层的员工。
对于汽车电线电缆厂来说，底层员工的关键能力就是机器的操作能力！
这么一想，杨不凡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带着兴奋的微笑。
我悟了！
我特么悟了！
就升级这个挤出机操作能力了！
这是一切的基础，是长期混迹于工厂的根本，是未来处理问题和思维升级的基石啊！
这次杨不凡毫不犹豫直接消耗了八百经验值，将专家级的挤出机操作能力升级到了大师级。
这时候，黄点后面显示出了两个选项，第一个是消耗一个技能点升级，第二个则是消耗八百点经验值升级。
笑话，杨不凡这个时候当然不会选错了。
选择使用八百点经验值升级！
看到足够兑换二十四万现金的经验值消耗掉了，杨不凡却没有一丝心疼，只觉得这钱虽然花了，但未来一定会证明一点，那就是今天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正确的事情！
这之后，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
杨不凡眼睛发红，盯着大师级挤出机操作能力后面的黄点，后面再次出现了两个选项！
选择消耗技能点或者消耗经验值！
成功了！
这个技能点果然可以这么使用！
随着眼前金色一闪，挤出机操作能力变成了亮闪闪的金色，并且移动到了卓越能力的下拉列表中。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杨不凡的脑海里仿佛被塞进了无数的信息。
就像是一台老旧的电脑，突然运行了CAD软件一样，杨不凡整个人的思维都快要停滞了。
他仿佛在一个虚无的地方看到了自己，而他正在一台老式挤出机前面重复开着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次开机遇到的情况还都不一样。
有的时候，一整天的时间开机过程都很顺利，机器轰鸣着，杨不凡也重复着机械劳动。
而更多的时候，是机器出现了各种问题，或者杨不凡遇到了各种各样不同的开机问题，然后他不断的学习和总结经验，慢慢地提升着自己的熟练度和流畅度。
最终！
当杨不凡从这样一种奇异的状态中醒转过来后，他竟然发现自己的脑海里，那些开机的记忆都留在了记忆中。
好像，长达数年的枯燥开机工作，就是杨不凡在另一个时空亲自经历的一般。
杨不凡此时彻底醒了酒。
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滑腻腻的十分难受。
刚才的经历，让他感觉到了恐怖。
庄周梦蝶，到底是庄周梦到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庄周本身就是蝴蝶梦到自己变成了人，抑或是庄周不知道是什么物种却做梦自己是个人然后又做了梦中梦认为自己是蝴蝶？甚至庄周本身就是一只蝴蝶只是做梦梦到自己不知道是什么物种却做梦自己是个人然后又做了梦中梦认为自己其实是蝴蝶？
细思极恐！
杨不凡此时想的就是，到底是我这个得到厂狗系统的人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刚刚那个时空中重复开机的杨不凡是真实存在的？
还是我们都是真实存在的？抑或都不是真实存在的？
杨不凡彻底失眠了。
不过自己那个孽徒竟然还在愉快地打呼噜……这个杂碎肯定是真实存在的！
第48章 肝起来吧！少年！
第二天一早，杨不凡顶着个熊猫眼去上班，而潘霄则是一副英姿焕发的样子，气得人牙痒痒。
虽然精力不是很充足，但开完了班前会，杨不凡还是快步走回了机台。
就在杨不凡步入挤出工序的那一刻，杨不凡卓越级的开机经验，顿时让他感觉整个人的工作状态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没有像平时一样去拿各种工具，而是先走到了机台工作台，拿起了当天的生产计划单。
计划单上各种规格都有，从小规格的0.35平方电线到6平方的稍大规格电线，竟然都有。
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些不同规格的电线，还都是不同颜色的。
很多条计划，竟然一个规格中某一个颜色只有可怜的一个包装两个包装，能够超过三个包装的计划都很少。
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杨不凡的机台计划已经烂到家了！
为什么呢？
杨不凡冷笑了一声，还不是因为生产计划组的计划员都是张开金和张启航的人嘛。
谁如果有关系或者肯放下脸皮拍领导马屁，那么计划一般都会不错。
杨不凡就见过张开金的一个亲戚，一个班全都是一个规格的计划，颜色也只有最基础的黑色和红色两种。
那一整天时间，这位大哥实在没事干闲极无聊，睡了三个小时落枕脖子歪了，抽了两盒烟嗓子哑了，因为无聊到处乱逛脚被叉车压了……你说爽不爽？
而杨不凡则永远都不会有这种待遇。
因为他没有绩效工资，无数的垃圾计划从来都会砸到他脑袋上。
开机一小时，换色换导体换材料两小时，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今天杨不凡的感觉明显不同了，一种熟悉的开机经验让他瞬间判断出了应该如何安排开机顺序才是最优选择。
原来如此，先干白单色计划，然后是白黄，白绿，白红，白蓝，白棕等颜色，最后开白黑双色，中间遇到不同规格可以切换，不换颜色……杨不凡嘴里念念有词，当发现这么排序后，今天的垃圾计划看上去竟然和蔼可亲起来了，不禁感觉卓越级的挤出机操作能力实在太强了。
这种卓越能力，不仅仅提升了肌肉记忆和操作方法，其他的开机经验也同步提升了。
现在的杨不凡，感觉就是一个开了一辈子挤出机的超级工人！
面前这台破旧的挤出机就像是他的情人似的，哪里容易出问题，哪里比较娇嫩，哪里发出的声音不对等，杨不凡全都一清二楚，并且遇到问题能够快速反馈出最佳的解决方法。
这八百经验值和一个技能点，花的太值了！
想到这里，杨不凡拿起工具，动作飞快地开始了工作。
他的动作快且稳定，操作恰到好处，调整参数极其准确，根本不会有任何错误和疏忽……这一刻杨不凡好像达到了一种武术上的人剑合一的状态，只不过他是人与挤出机合一，好像更加的玄幻一些。
潘霄看到杨不凡的操作，也很快就感觉出了不对。
师傅今天的操作好稳啊，为什么要这么操作呢，我靠，竟然还可以这样？
等等，刚才电线外径超差了？可是测径仪的报警还没响起来，师傅怎么就跑去调整线径了？
不会吧，师傅今天真是神了，机头的螺丝他只拧了三下，最后产品的同心度就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潘霄作为杨不凡的亲传弟子，平时对于杨不凡的操作和工作方式都是相当了解的，但是今天杨不凡的状态他明显没见过，甚至没有见过能把机器开这么好的人。
拜托，这是挤出机啊，而且因为机器老旧造成的问题极多，结果杨不凡开起机来行云流水，好像他这个人也变成了挤出机的一部分，两台机器数据对接，相得益彰。
“师傅，你今天给我的感觉就是莫得感情的机器！好像你是被程序控制的！”潘霄凑到杨不凡身边，内心由衷佩服，嘴上却是极尽夸张。
杨不凡笑了笑，内心也是爽到不行。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操作一台挤出机也可以这么爽，活可以干的这么轻松写意。
现在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生产电线，而是在生产艺术品，那些尺寸超越一般标准，质量水平卓越的产品都是艺术品！
这就是卓越能力啊！
太强了，简直太强了！
杨不凡心中惊叹着，同时思考着其他能力。
世界上有无数跟工厂工作相关的能力，只要与工厂制造有关，那就会出现在厂狗系统的技能池中。
花费一百经验值就可以学会普通级的能力。
如果想要获得更多，还可以不断氪经验值。
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够拥有几十种甚至上百种卓越级工作能力，那自己的水平将达到多么可怕的地步？
那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技术专家？
工厂大拿？
天才企业家？
不不不，这些都不足以形容！
工匠之神！
只有工匠之神这个词才能够形容那种超神一般的状态了！
杨不凡想到这里，心里顿时被一种豪情填满，只要自己不断地刷经验值，那一天还会远吗？
不过想想卓越级能力需要的经验值，杨不凡顿时蔫了。
从零到卓越级能力，需要整整三千一百点经验值啊，需要升三级才行。
这绝对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
不过杨不凡并不气馁，之前触发的任务竟然送了一个技能点，虽然任务难度很大而且作死系数太高，但送的技能点可是实打实的。
既然之前触发的任务可以奖励技能点，那以后触发的任务不也有可能继续奖励嘛。
就算没有碰到奖励技能点的任务，但只要触发了任务，经验值的获取速度也会提升到一个极高的水平。
有了经验值，又何愁升级太慢，技能点不够？
做人嘛，如果没有人能为自己的人生氪金，那就为了自己的人生肝一场吧！
肝起来吧！少年！
杨不凡举着扳手，大声鼓励着自己，看上去十分的励志。
不过在杨不凡心中励志的一幕，到了他徒弟潘霄眼里，则变成了另外一种景象。
一旁的潘霄看得毛骨悚然……师傅昨晚的酒还没醒？精神失常了？受到刺激了？
第49章 总有沙雕要害劳资！
生产经理办公室门前。
张启航穿了一双新买的皮鞋，把头发梳的油光铮亮，就像是抗战片里的二鬼子一样。
此时他鬼鬼祟祟，四处看了看，发现走廊上没有人，这才推开办公室的门。
这是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只有生产经理一人办公，办公环境是相当不错的。
“经理！”
生产部经理于鑫正在写月工作总结，看到来人是张启航，他的眉头皱了皱，竟然没搭理他。
张启航嘴巴撇了撇，知道这是上次自己策划闹事的事情没提前知会于鑫，让他吃味不爽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
你这个生产经理没有什么上层关系，只能依靠总经理许辉的庇佑才能好好混下去，他敢得罪我们这些人吗？
整个生产部上到主管，下到班组长，甚至基层操作者，全都是许总的人。
你于鑫如果识时务，那你还是经理，如果你认为自己大小算个领导，那就呵呵了。
“经理，上次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想到这里，张启航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还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于鑫继续搞自己的PPT，就是不说话。
张启航抽了半根烟，突然冷笑了起来：“老于，你不觉得整件事情很蹊跷吗？为什么夏文文那个贱货会力保杨不凡那小王八蛋？”
听到张启航连经理都不叫了，于鑫深吸了一口气，心底一股火就拱了上来。
他真的特么受够了，自己这个生产部经理当的也太憋屈了。
手底下一帮各个领导的亲戚朋友邻居发小兄弟小姨子连襟……什么鬼关系都有，部门二把手是总经理堂弟，连最基本的三个班组长，都有两个是人家的亲戚。
每天只要他一上班，他的感觉不是进了一家企业，而是进了土匪窝了。
但是自己有办法吗？
没有！
相反，他还要不断去讨好这些人，领导他要舔，下面还要哄。
特么的我一个生产经理不要面子的吗？
深吸了一口气，于鑫本来想继续黑着脸的，但仔细想了想自己每个月一万二千块的工资，他又从心了。
自己这个工资可不低了，让他在北方买了车买了房还找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漂亮媳妇……所以面子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呵呵，启航啊，你急什么啊。之前你们去人事部闹事，就是太心急了。打蛇打七寸，你们去闹事是爽了，就算夏文文那娘们把杨不凡的宿舍收回了，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警告杨不凡了，这小子这么长时间就没消停过，仗着他是集团校招来的，完全不服管！我就是要收拾他！别说我，金哥和许哥都是这么想的，他们都想让杨不凡这个沙雕赶紧滚蛋，只有李哲跟有病似的，处处维护那小子！”
张启航这次是真怒了，狠狠抽了口烟，然后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踩灭，接着就是一通狂骂。
于鑫心里一阵腻味，感觉自己手下这几个人都跟癞蛤蟆似的，但又不得不把他们当宝贝一样供着，天天托在手心里当宠物，时不时还要亲一口，这种感觉真是太特么恶心了。
不过于鑫还是耐着性子没变脸，又拿出一盒玉溪，给自己点了一根，又扔给张启航一根，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还是那句话，打蛇打七寸！光恶心他，在一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上祸害他，没什么意义。”
张启航一头雾水，还是没有理解其中的意义。
“老于，七寸咱们打了啊。许哥之前罚了那小子二千多块，金哥还给他安排了一个月的连班，已经快把那小子搞死了啊。”
“他的七寸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老于，咱们都这么祸害他了，他怎么还不自己滚蛋啊！”
“这个倒是说到点子上了。许峰和张开金两个人啊，玩的都太幼稚太低端了。如果杨不凡是一般人，那他肯定坚持不下去就走了。但你想一想，他把所有领导都得罪了一个遍，为什么还不走？连班一个月啊，就是个铁人也软了，而且他本身实习工资就低，现在被一通罚款，更是拿不到多少钱了，他图什么啊？”
张启航挠了挠头，心里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一般来说，这哪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啊，这破鸡儿单位就这么好，值得他一个大学生受尽委屈也要留下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于，不，经理，那你说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集团！集团对于壹城工厂要有动作了！”
“什么！”
“上次集团采购总监过来壹城，你和开金没参加那个饭局，我和许峰都去了。铜材质量的问题，老板亲自过问了。我们都认为，口子就在杨不凡那，他在集团绝对有自己的汇报通道！”
张启航听到这里，气的几乎跳了起来。
“卧底啊卧槽！那他这个人就更不能留了啊！”
“没错，绝对不能留！”
“我这就下去找他的毛病去，再给他开几张罚单……”
张启航听到这里，更是坐不住了，因为他心里明白，杨不凡对于壹城工厂现场的问题，甚至是很多弊端和阴暗之处，都太过了解了。
放着这样一个人留在生产部，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于鑫却笑了，一把拉住张启航，让他重新坐了下来。
“这件事情，不用你们管了，最近也不要找那小子的茬。”
“啊？”
“你，张开金，许峰都老实点，别做无用功。”
“可是放着这么一个奸细不动，我们太被动了吧！”
“放心吧，许总已经有计划了，你们沉住气就好。”
“许总？”
“对，杨不凡的实习期马上就要结束了，能不能转正还不是要许总批准！”
“可是他业绩还是不错的，这上面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而且有夏文文那婊子帮忙啊！”
“许总自有妙计！”
张启航一愣，然后就不说话了，如果是许总亲自过问了，那自然是毫无问题的，当下他也就不多问了。
只是在心里，对于杨不凡的厌恶感又暴增了不少。
同一时间。
正在车间努力开机的杨不凡停下了手底下的工作。
一条系统提示让他感觉简直不可理喻。
“张启航好感度-5点。”
“于鑫好感度-3点。”
这是什么鬼？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劳资在车间老老实实干活，这两个沙雕的好感度直接暴跌？
这是密谋什么事情，或者在背后骂我呢吧，恨得牙痒痒了才造成好感度暴跌了吧。
这是什么世道！
总有沙雕要害劳资啊！
看来最近要小心点了。
第50章 作死的任务又来了
“触发任务：职场死敌。”
“任务内容：与五名同事的仇恨度达到20点。”
“任务奖励一：EXP+500。”
“任务奖励二：开启仇恨度模块，实时显示任何人对你的仇恨度变化。”
这是任务？
杨不凡彻底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然后让潘霄顶替自己一会。
他想静静。
不就是上个班嘛，当个厂狗还能搞出仇恨度出来，杨不凡也是醉了。
问题是，这可是厂狗系统自动触发的任务啊。
通过几次任务的触发，杨不凡对于任务触发机制其实有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从厂狗系统的角度来说，任何任务的触发都不是随机的，而是有迹可循的，至少是与杨不凡的境遇或者可能境遇有关联的。
比如杨不凡接受了技术手册编写的工作，然后很快就触发了解决生产现场质量问题的任务。
而去参加质量分析会，又触发了普及铜材知识任务，虽然那个任务确实作死，搞的杨不凡在那之后被很多人针对，但奖励着实丰富。
在这之后，杨不凡因为和潘霄武元璋他们喝酒，也许是两人的好感度都增加了不少，这才触发了融洽同事任务。
这么一想，刚刚于鑫和张启航的好感度暴跌了，然后马上就触发了仇恨度任务，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看来，仇恨已经产生了。
杨不凡坐在工作台前，眯起了眼睛，并没有任何害怕和畏惧。
有的人注定无法成为朋友，甚至会因为立场阵营甚至是人生观不同而产生仇恨。
产生就产生吧，虽然因为工作而产生了个人仇恨实在很让人无语，但杨不凡的立场就是我不主动惹事但也绝对不怕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劳资打死你个龟孙！
只是，仇恨度系统模块需要完成这个任务才能开启，现在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仇恨值，这个任务怎么完成倒需要好好想想了。
杨不凡想到这里，开始查询起了现在所有对自己好感度低于50的人。
毕竟好感度50点已经相当于一个分水岭了，超过50点的都是朋友，低于50点都是路人甚至是讨厌自己的人。
“萧志龙好感度：4点。”
“许辉好感度：7点。”
“于鑫好感度：13点。”
“许峰好感度：16点。”
“陈清好感度：25点。”
“张启航好感度：28点。”
“张开金好感度：34点。”
“彭永强好感度：37点。”
“佟莉好感度：45点。”
……
这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一查，杨不凡都有些怀疑人生了，他没有想到这段时间以来，很多厂领导对自己的好感度已经跌的不成样子了。
怪不得自己触发了仇恨度任务……不冤不冤。
不过让杨不凡尤其想不通的，其实是萧志龙对自己的好感度。
竟然只有4点！
这也太低了！
杨不凡仔细回想了一番，觉得自己和这家伙也没怎么互相攻击过。
说句实话，杨不凡除了曾经跟他吵了一架，后来两人假装和解又口蜜腹剑了一番后，基本就没有什么交集了。
劳资的敌人太多了，他萧志龙算个鸡儿，无论是从战斗力还是压制力上来看，都不够格。
但没有想到，这货对自己的好感度竟然已经低到了这种程度，实在令人震惊。
不过既然如此，那仇恨度的任务就从你这个小肚鸡肠，嫉贤妒能的沙雕开始好了。
杨不凡觉得只要有了任务就要快速完成，只有这样才能快速积累经验值，才能更快的提升自己的能力和财富。
何况这个仇恨度任务虽然又是一个作死型任务，但对于杨不凡这种嘲讽脸来说，这个任务不要太简单了。
瞧好吧，也许一两天就能把任务完成呢。
想到这里，杨不凡直接跟潘霄打了一声招呼，让他自己练习着开机，自己则开始了自己的拉仇恨大业。
副总经理办公室。
赵文明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茶，一边不时滋溜一口，一边看着邮件。
砰砰！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赵文明继续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悠悠地喊了一声请进。
门开了，一双漂亮的AJ运动鞋出现在了赵文明的视线里。
没错，杨不凡师徒二人现在就是这么飘，不穿AJ都不愿意下车间了。
赵文明抬起头，看到走进来的人竟然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穿着有些脏兮兮的工作服，黑框眼镜遮掩的脸上带着一种略显桀骜的微笑。
这小子，不是上次质量分析会疯狂开炮的杨不凡嘛，赵文明第一时间认出了杨不凡，虽然两人基本没有什么交集，但上次质量分析会杨不凡给他的印象太深了，所以第一时间他就认出来了。
“小杨？坐吧，喝点什么，矿泉水可以吗？”
也许是对杨不凡的印象和好感度都不错，赵文明竟然放下鼠标站了起来，也算是平易近人了。
杨不凡嘿嘿一笑，赶快摆手道：“赵总，不用不用，我刚喝了一罐可乐上来的。”
“哦，坐坐坐。小杨啊，你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赵文明一脸笑意，示意杨不凡坐下说，杨不凡也不客气，虽然穿着脏兮兮还带着油污的工作服，还是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待客沙发上。
看到赵文明很客气，杨不凡心说好感度系统果然不会骗人，好感度高的人对自己态度就是好很多。
“赵总，是这样的，之前萧经理给我安排了一个技术手册的实习工作，我已经完成了。”
“哦？技术手册？具体什么内容？”
“赵总，这个技术手册不算高级，就是生产现场容易发生的问题和具体解决方案，因为我这半年一直都在生产一线实习，所以有了些心得。我已经写出来一个初版，但我这心里吧，还有点不放心，毕竟萧经理说如果写不好就不让我转正。我总害怕写的不好，这不，还想请赵总给我把把关。”
“赵文明好感度+3点。”
看到赵文明的好感度一下子涨了三点，杨不凡在心里偷笑，赵总果然是个技术宅啊，听说自己要向他请教技术问题，马上就傲娇了。
实际上，赵文明确实很高兴，因为在他自己心里，他一直都是一个技术大拿，而不是一个工厂管理者。
而工厂管理者的含金量，在他心里那是远远及不上技术大拿的含金量的。
现在杨不凡这个小伙子直接跳过萧志龙，来请教他专业的技术问题，这是真心把他当成了技术大拿，而不是工厂管理领导的。
他能不高兴嘛！
“哈哈，快发给我，我现在就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