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就是这样直接的男人
大唐，贞观元年。
东宫，丽正殿。
虽然已经登基成为陛下，然而，由于李渊还霸着太极宫不肯走，李二也只好是委屈地继续留在东宫办公。
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让李二看着多少有点英武不凡。
“你说……你是穿越的？”
“这穿越的，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来自一千年以后。”
“……”
英明神武的李二听到这话，也多少不禁有点愣住。
因为……这年头，装神弄鬼的人很多，但是，像是对方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此时正是大唐用人之际，所以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你有才能，都有可能得到重用。
因此，李二这才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人给赶走。
李二忽然放声地笑了起来，问道：“你说你来自一千年以后，你怎么证明？而且……照你这么说，这后来的人，岂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地出现在前人的面前？”
李重便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问题是，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大唐的，本来我在家里喝着可乐唱着歌，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然后莫名其妙地，就穿越了。”
“当然，如果你要证据的话，也不是没有。”
“你说。”
“我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会死，包括长孙皇后，包括长乐公主，包括太子。”
现在的李重已经是二十岁。
穿越后，竟然成了长安城一名平平无奇的种地百姓。
那李重能受得了这个气，谁穿越不比他好啊。
然后一气之下，他就来自爆了。
这可以说是最快的上升通道，当然，也有可能是最快的下地狱通道。
不过都无所谓了，说不定，他在这个世界死了以后，又穿越回去了呢。
李重是个比较厌世的人，死对他来说，并不可怕。
他一个连死都不怕之人，又怕什么自爆。
反正……
做人，无非就是荣华富贵，香车美女，他这一把梭哈，成就直接吃香喝辣，不成，死了就死了，反正，这种地的活他是干不下去了。
来之前，那村头的狗子还嘲讽他，就你，还想当大官？你做梦吧你。
如今，就是验证他到底能不能当大官的时候。
只见李二很有耐心，也一点都不生气，“那你说说，朕什么时候会死？”
“649年7月……”
“换算一下的话，就是贞观二十三年，死于服食丹药。”
“李家人，由于患有一种叫做风疾的遗传病，所以，即便你早年并不相信丹药能长生不老，能治病，可到了生命垂危的时候，你还是不得不开始学别人服食，结果，就因为服食了丹药，反而身体更差，据后世推测，你极有可能是自己吃丹药吃死的。”
只能说，李重这话说得很严谨。
一点毛病都没有。
而李二，揣摩着他的话，似乎也没找出什么很明显的破绽。
他的确不信丹药能让人长生不老，能治病，不过，这据后世推测，又是什么意思？
“你的这句据后世推测，是什么意思？”
李重便解释道：“因为古籍史书往往不一定会记载历史的全貌，因此，具体你是怎么死的，死因具体是什么，也只能是靠后世之人自己去推测了。”
“史书上，只会写你驾崩于含风殿，庙号太宗，谥号文皇帝，然后便是新皇登基。”
李二听到这，也是饶有兴致地接着问道，“那我驾崩了以后，是谁继位？”
李重：“不好说。”
李二：“为何不好说？”
李重：“这会影响原来的人的命运。反正，可以明确的是，绝对是陛下的子嗣继位。”
李二：“那你的意思是，应该不是现在的太子继位了？”
李重：“对。因为你死的时候，李承乾已经比你先死了。”
李二：“那太子又是怎么死？”
李重：“这应该要从长孙皇后开始说起。”
“长孙皇后死于贞观十年，后素有气疾，也就是等这位贤妻良母死了以后，太子开始性情大变，最后，便死于被流放的路上。”
说实话，李二一点都不信。
“可你说这么多，你都不能证明你就是来自一千年以后的人。”
李重：“近一点，会发生的事，我也知道一些，比如说贞观初年，长安会有一场大蝗灾。算算日子的话，离现在，也只有差不多半年了，然后，还有，贞观四年，突厥会被大唐打败，而且，颉利可汗会被抓到长安城来跳舞。”
“当然，跳舞只是后世人的调侃，不过，三年之后，大唐的确会打败突厥，一洗渭水之盟的耻辱。”
李重已经慢慢地进入状态，不少曾经看过的小说，史书的记忆，都被激活。
所以，不管现在李二问什么，他都自信可以从容应对。
而李二，看着李重一点都不慌张，甚至一点都不心急，也是在考虑他这话的可信度。
“你说，明年长安城会有蝗灾？”
“不错。你还自己亲自表演了一番吃蝗虫呢。史书上是怎么说的来着，人以谷为命，而汝食之，是害于百姓。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尔其有灵，但当蚀我心，无害百姓。于是……蝗灾很快得到了平息。当然，我觉得，这更像是一个故事，虽说你可能真的吃过蝗虫，但是，写这史料之人，不是这时候出生，因此，我有点怀疑他是在有意地美化你。美化你的关心大唐百姓。”
“朕难道不关心百姓？”
李重：“你当然关心，可以这么说，华夏那么多的皇帝之中，我最喜欢的皇帝就是你。其次是秦皇，汉武。”
李二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是自己的小迷弟。
你这一说，朕都开始有点脸红，不好意思了。
不对啊！
自己怎么能被这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呢。
“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你是来自一千年以后。”
李重：“你知道后人都是怎么称呼你的？”
“怎么称呼？”
“李二凤。”
“额……”
“因为你写过一篇《威凤赋》，开头是这么说的，有一威凤，憩翮朝阳。晨游紫雾，夕饮玄霜。”
“可朕并没有写过。”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写。这篇《威凤赋》要到贞观七年，你才会写出来，因为当年，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
“好像是你要任命长孙无忌为司空，长孙无忌坚决推辞不受，于是，你便写了这篇文章，意在告诉他，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全都是因为你才有了我的今天。我会好好报答你，我们君臣会善始善终，你的贤德也会万古流芳。”
“当然！也有人认为，这篇文章其实是写给房玄龄的。总之，一千年以后，很多历史记载都已经不那么全了，后人也只能是凭借零星的证据，来进行猜测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大唐在一千年以后亡了？”
李重便气死人不偿命地道：“哪有那么多，大唐只存在了二百八十九年就亡了。”
“亡于什么？”
李重：“亡于……很复杂，是多重因素叠加在一起的结果，比如说：宦官专权，藩镇割据，还有朋党之争。”
虽然一开始有点不信李重的话，但是听着李重的这些话，又不像是在瞎说。
李二便道：“那你来见我的目的是什么？”
是的！
其实不管李重说什么，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李重便道：“我一个一千年以后的人，干不了农活，所以，我想进宫，谋个一官半职，当个参谋什么的也好。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想当驸马。”
李二听完，都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李二：“你倒是直接。”
第二章 交易达成
不过李二偏偏就喜欢李重的直接。
“你叫什么名字？”
“李重。”
李二踱了几步，然后又问道：“难道一千年以后的人，都不种地了？”
“除了一些比较穷的地方会自己种，其他，基本上都不会自己种了。”
“那不种地，你们吃什么？”
李重：“不是不种，只是不自己种，让别人来种。”
“什么意思？”
李二不解。
“就好比是种小麦，每家每户，都只要花点小钱，就能让人把犁地、播种甚至是收割，都解决了，而自己，只需要注意干旱的时候进行引水灌溉即可。”
李二还是有点不太理解。
问道：“那那些被雇佣的人，难道自己就没有地？就不需要劳作？”
李重：“一千年以后的世界，早就已经不是大唐能够想象的了，人们发明了一种机器，一个人，一天，就能耕八十亩。”
“也是得益于这种机器，几乎大部分的人，都已经不用亲自去种地。”
李重说得轻飘飘的，然而李二心中却是骇然。
“那你会？”
“不会。我大学学的不是这个。”
又是一个李二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
“大学，是什么意思？”
“就是国子监，差不多。”
其实比国子监差远了。
“那么说，你还上过国子监？”
“咳！可以那么说吧。只不过我上的那所大学，在全国都排不上什么名号。”
“那你应该是一个很有学识的人了？”
“要我证明一下？”
“你不证明一下，朕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唔……那该怎么证明呢。”
略微地想了想，李重便道：“那就让你看看我默写古诗词的本事。”
随后……
李重便拿来了纸笔。
很快，几十首古诗词，便被他给默写了出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
李二拿起这些诗词，默默地看了起来。
而整个丽正殿，仿佛也只剩下他轻轻地吟诵的声音。
不得不说，这些诗在李二看来，无疑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而且，让人读着，更是觉得别具一格。
跟如今大唐的诗歌风格，明显有着很大的不同。
李重解释道：“这些都是大唐走向鼎盛以后，也就是在科举当中，加入了考诗词以后，才有的诗。离我们现在，大概还差了一百多年。其中，那个叫做李白的人，被时人称作是诗仙。”
“昔年有狂客，号尔谪仙人。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李重摇了摇头，道：“可惜，没穿越到那个时代，不然，就可以去见见对方了。如今要想见到对方，除非我能活到一百四五十岁。”
李二：“……”
李重很快便写完，停下了笔。
“这下陛下应该相信，我说的都不是假的了吧。其实……我就是想混口饭吃，没别的追求。不过陛下要是能多赏赐点财物，美女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李二发现，李重是真的有点那啥。
感觉一句无耻小人，都不足以形容对方。
但不知道为何，却又能感觉到对方的真诚。
毕竟……
要是对方想要骗过自己的话，对方大可不必这么说。
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人君子，岂不是更好。
在思虑再三过后，李二便道：“既然你只是想要混口饭吃，那朕，就满足你，只不过……以后，你不能离开朕的眼皮子底下，而且，你要发誓，你不能把你今天说的以及你知道的，说给除了朕以外的第二个人听。”
其实李二也有想过，要不要把这人杀了。
但很快，他就又收起了这种想法。
毕竟……
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有什么后手？
再加之，他的确对对方所知道的东西，很感兴趣。
尤其是当对方说到，皇后什么时候会死的时候。
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他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财物跟美女……”
李二是真的拿这个人没有办法，不禁皱了皱眉。
“都有，前提是，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就是没有了。
李重便心想道。
不过也就是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后，这蝗灾迟早会来，而且，很难说以一般人力为转移。
随后……
李二想了想，又道：“你今后，就住在东宫吧。”
李重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李二这是怕自己跑了，住在东宫，正好可以让人对他进行十二时辰严密的监视。
不过李重也不怕，他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这个？
他如今，只怕自己不能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当然，最高的那个位置就别想了，在大唐造反，而且还是在初唐，成功的几率比中美国的彩票的概率还低。但是，相对往上一点，还是要的。
然后李重便道：“没问题，不过一定要有好吃的，还有，这侍候的宫女最好是俊俏一点，好看一点的。”
实话实说，这李重的相貌，看着也不差，明明长着一副正人君子的相貌，可为什么，他老觉得这人心术不正？
当然，只是这点小小的要求，李二随随便便都能满足他。
便瓮声道：“希望……你跟那些江湖骗子不一样，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
“陛下请放心，我这人最守承诺。只要陛下是真心待我，我绝不负陛下。”
“那意思就是说，若是朕不真心待你，你就会负朕了？”
“不然呢。”
“你就不怕朕现在就把你杀了？”
虽然这句话听上去有点严肃。
但是，李重知道，李二根本不会那么做。
便道：“不怕，我是一个不怕死的人，我在一千年以后，已经活了二十岁了，现在，已经是等于死过一次。我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死。”
“并且，死亡在我看来，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活着，才更加可怕。”
“因为活着，你就会有各种牵挂，反倒是死了，就了无牵挂。”
“那你为何不再死一次？”
“这话说的，好不容易能跟千年以前的人说说话，哪舍得这么快就死。我还想看看长乐公主长什么样，后世，她的墓让人给掘了，连棺材板都让人给拆了拿来当柴烧了，只留下那墓中的壁画，只恨不能一睹大唐公主的风采。”
“你说什么！”
李二很生气。
自己女儿的墓还让人给掘了？
第三章 那还不是你自己要听
丽正殿外。
就连那些站在门口站岗的内侍们，也都能听到李二的‘岂有此理！’。
而李重，自然是劝他消消气，毕竟，这自魏晋以来，盗墓猖獗，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陛下不必动怒，被盗的又不止长乐公主一个。”
“还有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都是你的孙子了。不过说实话，我很高兴。”
只见李二便瞪了过来。
“我的意思是说，不是墓被盗了，我很高兴。我高兴，是因为陛下还是相信我所说的话。否则，你也不会如此动怒。”
李二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回道：“若是朕告诉你，你以后的墓，要被人盗，那你会不会动怒？”
“不会。”
李重直接道。
“为何？”李二斜视着他。
“因为死了就是死了，我对于生死，早已看得很淡。就算是你说有人把我的骨灰给扬了，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那这世上，难道就没有能让你害怕的东西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人是真的不好掌控了。
大家都是活了那么久的老狐狸了，李重当然明白李二的意思。
“有！”
他回道。
“那你害怕什么？”
“如今我最害怕的，就是不能见到长孙皇后、长乐公主，这来都来了，要是不能见一下，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很可惜。所以，我请求，接下来不管如何，都让我见见她们。”
“你说见就见？”
“你根本无法理解一个一千年以后的人，在即将见到史书上的古人心中的那股兴奋。说起来……能不能把长乐公主嫁给我？”
李重这话就有点过分了。
不过，长乐公主到底指的是谁？
“朕的女儿当中，没有一个叫长乐的。”
感觉李二全程都在测试他。
李二真是一点都不老实，难怪会做出给房玄龄送小妾的事。
然而，李重也不介意：“那便是还没有册封，我指的是李丽质。她天生遗传了她母后的气疾，当然，这只是猜测，然后在她二十三岁那年，不幸病逝。在她的墓志上说：灾生弩影，年催孔叹。这弩影，就指的是胸腹之疾。这出自一个典故，不过我具体已经忘了那个典故是怎么说的来着。反正，就是两个人喝酒，然后墙上的弩影倒影在酒杯之中，正好那个人喝了，然后就得病了。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于是，后世都用弩影，来形容胸腹方面的疾病。”
“你知道的可真多。”
李二便道。
“你就说，你敢不敢把李丽质嫁给我？”
李二看了看李重，也在衡量着，这么做有没有什么好处。
不过首先他还是要问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朕的女儿？”
“那难不成，我随便找一个？”
李二：“朕的意思是说，你肯定有什么目的？”
李重便道：“这当然不能说没有。第一，当驸马，有钱啊，毕竟公主一般都有封地，以后吃穿用度就有了保障，甚至比很多人都要好。”
“第二，伴君如伴虎，这当了陛下的女婿，起码关系能更亲近些，要是犯了什么事，陛下肯定也会看在是自己女婿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第三，因为史书上说，她长得好看，并且十分贤惠，谁不喜欢长得好看又贤惠的。就是这病……”
“可惜我不是医生，不过即便我是医生，也没用，这疾病应该不是单靠一个两个人，就能解决的。”
李二便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娶？”
李重：“大概是抱着一种，说不定在我的呵护下，她便不会生病了。说实话，感情现在肯定是不会有感情的，但感情这种东西，以后可以慢慢培养。”
李二：“……”
李重：“不过，为了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长得好看，我能不能先看过了，再考虑娶不娶？”
李二发现，这小子的想法永远都是这么地，嗯，让人难以琢磨。
便干脆直接拒绝道：“朕的女儿长得很丑，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顺便还喝了一口水，因为刚刚说了那么多，他口都有点干了。
李重便道：“那没办法，那我只能是去找个好看点的了，上辈子死的时候，还是个处男，这辈子，可不能留下遗憾啊。”
“什么是处男？”
李二现在已经彻底地放轻松了下来，就陪着他胡侃，问道。
“就是还没有摸过女人。”
这直接让李二差点喝水呛到。
“你的脑子里，就只有女人么？”
“食色，性也。这本就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欲望。脑子里就只有女人，难道不行么？”
“你想要，朕赏赐给你几个就是了。”
“谢陛下！我敢保证，你绝对会因为你今日的善举，而躲避掉将来很多会发生在你身上的不幸。”
李二忽然又觉得他有点像神棍了。
除了李重没有剃一个和尚的光头。
“你还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朕能给你很多很多的赏赐。”
这是想要圈养自己了么？
不知不觉间，这天色已经慢慢地暗淡了下来。
李重便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一千年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说完。”
“那你就说说离得近的。”
李重：“也不好说。”
“为什么？”
李重：“就好比，我要说一个人的坏话，而这个人又是你最亲近之人，你会信么？要是我说出来了，你会用什么样的眼光，再来看那个人。”
“你指的是谁？”
李重：“李承乾。”
“……”
李重：“其实，现在说不定还有的救。只是，我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句不好听的，我并不认为李承乾是当太子的最好人选，即便他现在是表现得很好。”
“他做什么了？”
李二问道。
李重：“真要说？”
李二：“说。”
李重：“长孙皇后死后，他养男宠，还把自己打扮成突厥人，让手下偷来百姓家的牛马，放在一口大鼎上烹煮，玩突厥可汗死去的游戏，然后让身边的人给他哭丧，还说，我若有朝一日当上皇帝，就率领几万骑兵到金城西边打猎，然后披头散发当个突厥人，投靠突厥思摩可汗。最后，是与人一起谋反。”
说实话。
这说得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李二都要怀疑，是不是李重编出来糊弄他的了。
“你确定，你说的这些话一句谎言也没有？”
李重：“我说谎干嘛，我知道，这些话听着是让人觉得有些离谱，可这就是真的。全都是你的错！”
“朕的错？”
李重：“没错，可能也包括长孙皇后。因为你们二人都对他太过于严苛了，所以，他承受不住，就做出这样离经叛道之事。换到一千年以后，这便叫做摆烂。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就对他不要那么严苛，不过我想……他还是不适合当皇帝，如果把大唐江山交到他的手上，迟早三世而亡。”
李重现在已经不怕说任何话。
“那最后是谁当皇帝？”
李二便问道。
李重：“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不是。”
见李二一双杀人的眼睛瞪着他。
李重便只好道：“如今，他还没有出生呢。至于他叫什么，是哪个妃嫔所生的，我看，就不要说了吧。毕竟，说出来，你说不定会提前弄死他，就为了好让李承乾顺利继位。然而，要是你真的那样做了，大唐能不能存活二百八十九年，都是个未知之数。我建议，你可以学习道家，无为而治。”
“既然什么都不能改变，那你告诉朕这些，又有什么用？”
李重：“李承乾他虽然不是一个很好的当皇帝的人选，可你作为慈父，可以让他当一名闲散的封王。他是能力跟性格上不足以胜任陛下这个位置，即便勉强地让他当上陛下，也只会让所有人都痛苦。我认为，若是真的让他当上陛下，他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像隋炀帝那样的人，不，甚至隋炀帝，都可能比他要好。”
“你就凭一张嘴，让朕如何相信你？”李二坐在椅子上，很是平淡地道。
李重：“那还不是你自己要听，我原本都不想说给你听的。”
李二：“……”
第四章 疑虑消去
很快。
整个皇宫便都燃起了蜡烛。
然而，即便如此，李二还是没有打算放过李重。
而李重，也从一开始坐姿端正，到后来的干脆大大咧咧地侧身箕踞。
只能说，李二的接受能力很强，可能是他现在还年轻吧。
如果是放到十年后，他就未必能有这样的好脾气了。
由于近的不能说，所以，李重也只能跟他说一些远的。
比如说大宋。
比如说蒙元。
又比如说大明。
只能说，对方听得啧啧称奇。
而李二，也渐渐地不再怀疑李重身份的真实性。
毕竟……
要瞎编那么多的东西，也不容易。
并且，李重说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连贯的，比如说大宋为什么弱，重文轻武，为什么重文轻武，因为大唐，还有李重还谈到了各朝国都的变迁。
一开始是在长安，然后是东京，然后是北京，至于原因，一来，受环境、经济因素影响，二来，其实也是为了方便防御外敌。
这些东西，李重都说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甚至，李重还提到了隋朝，为什么隋炀帝要迁都洛阳，其实……这都是一脉相承的。
慢慢地，李二对李重的态度也有了转变，从一开始质疑，到后面已经像是在虚心求教。
只见他摸着凭几，颇有几分感慨地道：
“没想到千年以后，竟然已经成了那样。所以你又是属于那个朝代？朝代的名字叫什么？”
李重直接摆烂。
整个人仰躺在地板上。
初唐实在是太穷了，整个丽正殿内，居然都看不见几件像样的家具。
不过……
这不就是他所喜欢的大唐。
只见李重一脸正经地道：“我所在的朝代，并不能说是朝代吧，它叫新中国。跟前面的所有朝代都不同，要是把那个时代拿来跟前面的所有朝代来比，那个时代能碾压之前的所有朝代。就好比说之前我提到的机器，一个人一天就能耕八十亩。这就不是之前任何一个朝代能做到的。”
“那你能做出你所说的那种机器？”李二然后就颇有些激动地问道。
“不能。”李重便道。
“为何不能？”李二道。
李重：“我一个国子监的学生，你说让我去打造一把好剑，而且还要打造出一把绝世神兵出来，那可能么？这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术业有专攻。”
“那种机器，只有特定的工匠，才能做的出来。”
“那你会什么？”
李二便望着仰躺在地上的李重问道。
“我会很多，基本上，你有任何疑问，我都能回答得上来。只不过，只能是只在大唐这个朝代的疑问。比如说，能不能让大唐不要那么早灭亡，当然，我估计你已经没有兴趣。”
“毕竟，按照历史规律，不管如何，大唐肯定都会亡，只是早晚的问题。”
“所以啊，还是要先珍惜当下，先把自己的处男给结束了再说。”
“……”
李二无言以对。
这人真的是国子监的学生？
要真的说是，那也一定是国子监当中那种十分顽皮捣蛋的。
此时他看李重的目光，已经柔和了下来。
因为可以看得出来，这人断然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
当然！
即便如此，他所知道的东西，也还是十分地重要。
这大概就是对方为什么非要攀上自己的原因吧。
他那些东西，说有用也有用，说没用，也没用。
只有把那些东西都交换给他，才能卖到一个好价钱。
李二似乎已经有点明白李重的心理。
唉……
想来，之前应该也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就他这躺姿。
就跟晒干了的咸鱼一样。
也罢！
那他就先把对方收下，至于对方会不会对其他人也说出一千年以后的事情。
李二也是沉吟了一下。
李二觉得，至少在两人翻脸之前，对方肯定不会说。
因为对方是不学无术，但对方不是蠢。
“今天就聊到这吧，朕要去休息了，你也早点去休息。”
“我睡哪？”
“自然会有内侍带你去。”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跟内侍待一晚吧？那不行！与其那样，我还不如在这睡呢。”
“随便你。”
反正整个丽正殿，也是空荡荡的，就算是李重想偷点什么东西，也都不值钱。
然后李二就真的走了。
前面还有宫女给他掌灯。
倒是可怜李重，只能是留在原地打地铺了。
好在接下来李二也还算是有点良心，知道让宫女去给他取来一床被褥，否则，李重感觉自己说不定要冻感冒。
其实……
他来自爆，也实属是冒险之举。
不过一把梭哈的感觉也是真的爽。
虽说暂时是取得了李二的信任吧，但今后，也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对方要想杀死自己，只不过是举手之间。
双手搓了搓，然后缩回到被子里，这被子有点香，说不定还是一名宫女的。
这样看来，李二还是很注重细节的。
其实，说那样的话，不免也有麻痹李二的意图在里面。
当然！那些其实也都是他的心里话。
他只是不像很多人那样，装得跟个正人君子似的。
想说就说，想做就做。
这一辈子，他想要做一个这样的人。
胡思乱想地想着这些东西，很快，李重便进入了梦乡，直到第二天有人来了，还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他这才悠悠转醒。
只见其中有一人还走过来用脚轻轻地踢了踢他。
“诶，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睡在这？”
李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不慌不忙地伸了伸懒腰。
“你们又是谁？”
然后不急不忙地回道。
所有人都啧啧称奇。
他们可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敢在丽正殿睡觉的。
关键是，他们看李重一身粗糙的布衣，也不像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人。
只见当先便有一名长者道：“我是大唐中书令，房玄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而且，你是怎么进来的？还把被子都带来了。”
李重擦了擦眼屎，“房玄龄？原来是房玄龄啊！久仰大名！昨天是陛下让我在这睡的。”
“陛下让你在这睡的？”
紧接着……
众人的身后便响起了一道声音道：“没错！是朕让他在这睡的。”
“参见陛下！”
“都坐，不必拘谨。”
第五章 眉来眼去
可以看得出来，大唐的君臣关系，都相对比较随意。
不过，这大概也是因为现在留在这殿中的，都是李二相对比较信任的人吧。
只见李二很有皇帝范地坐了下来，然后便对众人道：“朕打算发兵讨伐岭南，你们怎么看？”
一上来，便给所有人都抛出了一个问题。
而众人，对此，似乎也并非完全是一无所知。
只见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些凝重。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些年，朝廷一直以来都有陆陆续续地收到岭南的冯盎要反叛的奏报。
如果真是那样，那也只有打了。
见众人都觉得打是唯一的办法，忽然一个人也是欠身行了行礼，道：“臣以为不可。”
李二一抬头，又是你魏征！
便道：“魏征，你说，有何不可？”
魏征便道：“如今中原才刚刚平定，而岭南又路途遥远，还有瘴气瘟疫，朝廷实在不宜远征，这是其一，其二，我认为，这岭南的冯盎，一点都不像是要谋反，陛下应该是判断错了。”
“为何这么说？”
李二于是皱眉问道。
“因为如果他要谋反，必定会分兵占据进入岭南的各个要道，可问题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
“那他为何不敢入朝？”
“还不是因为他也知道肯定有人向陛下打了小报告，他怕入了朝，就回不去了。我深有体会。”
“如果陛下能派使臣对他示以诚意，说明白了，朝廷对他的信任。以对方都没有分兵占据要道看来，对方肯定是没有想过要谋反的。臣以为，如此大唐不必动用大军，就能使得岭南再次得到平定。”
“说得有道理。”李二当即道，然后忽然一个转头，望向正用被子裹着自己的李重道：“李重，你怎么看？”
刚刚所有人商量得入迷，差点都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呢。
而且看到李重还裹着被子，也是道：“你还没睡饱么？还裹着被子做什么？”
李重便道：“我通常日上三竿才起床，而且昨晚你让人那么晚才睡，那里能睡得饱啊。”
“……”
“！！！”
所有人都顿时以奇怪的目光看向李二。
李二看到这些人的目光，也是赶紧澄清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朕昨晚只是与他彻夜长谈，商量国事。”
众人这才放心了下来。
只不过……跟一个不知名的年轻人商量国事？
李重的身份顿时便变得有点可疑了起来。
这边李重也是接过方才的话题道：
“我觉得魏征说得对，很有道理。”
“陛下……这位是？”
这时，作为国舅的长孙无忌，也是率先出来问道。
“李重，是万年县县令给朕举荐的人才。”
众人这才一副了然的模样。
不过你一个万年县县令，没事举荐什么人才。
你问过我们了么？
“原来是万年县县令给陛下举荐的人才，那不知，这位年轻人，都有什么治国的才能？”
长孙无忌这话说得倒是轻松。
就像是一句玩笑话。
实则，却是想知道，他凭什么能睡在这丽正殿。
李重便道：“其实治国的才能，谈不上，不过我数术很强，不可思议的强。”
“比如说，从一加到一百，你们知道等于几？”
这五岁小孩的加减法，众人听了都摇摇头，那还不简单，直接往上加不就是了。
长孙无忌就是这么说的，“那还不简单，直接往上加不就好了？”
其余众人也纷纷点了点头。
只有一些个别头脑还比较清醒的，比如说魏征，当然也是因为魏征还没有融入到这些人当中，才慢慢地品出这难度来。毕竟，加肯定很多人都能够做到，问题是，这一百个数，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就算是再聪明的人，也得至少加个半天才能算完吧。
只见李重便道：“你那是最笨的办法。最简单的办法，可以将一百个数，首尾依次相加，然后就能得到五十个一百零一。所以，这道数术题的答案是五千零五十。我正是数术这方面比较有天赋，所以才得到了陛下的召见。而这，只不过是一些皮毛，甚至，可能连皮毛都算不上。”
长孙无忌吃了瘪，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脸上怏怏。
多少有点不高兴，不满意了。
李二见长孙无忌吃瘪了，也觉得好笑，连忙打圆场道：“好了，李重的确是因为数术方面比较有天赋，所以才得到了朕的召见。今后，朕打算让他当个学士，也算是不白费他这一身的天赋。”
其实从进殿开始，李重就从来都没有向李二展示过他的数术天赋。但确实！这万年县县令举荐的时候，是用的数术上具有非凡、超越常人的天赋。
大唐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数术好，也是一种才能，也能得到任用。只不过不是‘重用’罢了。就比如说，这弘文馆，里面得有人教数术吧，如果李重是真的有才，那为什么不呢？
而且唐朝科举考试，也是有考数术的。
两人此时此刻，都心照不宣了。
数术只是掩饰，不过说起来，这李重还真的有点东西，不愧是千年以后国子监的人。如果是让李二自己来算从一加到一百，那李二觉得自己肯定也只会像自己的大舅子那样，一个个地加。
‘原来如此！’
众人听了李二的解释，心中也是释然。
那不就是说，只是一个会数术的下层官员，翻不起什么大浪。
也就当个教书先生。
亏得他说话的口气还那么大。
这年轻人，朝气肯定是有的。就是，这数术好的人，是不是一般都不太会做人？竟然敢让国舅吃瘪，以后，这小子有他好受。长孙无忌要想整他，不分分钟的事。
当然，众人猜，长孙无忌也未必会跟李重置气。
毕竟，在长孙无忌眼中，这个人根本就不入流。
回到正题。
李二再次问道：“李重你也觉得魏征说得对？”
“应该差不了。”
李二便皱了皱眉。
他的表情好像在说，你这‘应该’是怎么回事？
国家大事，岂能容你一句应该应付过去。
李重也没有办法给他千里传音。只能是一边盯着李二，一边在自己心里道，我不记得唐初有对岭南用过兵啊。
那应该就是魏征说的没错。
而且，魏征的话，他听完了都觉得很有道理。
若是一个人真的要谋反，早就封锁入岭南的要道了，哪能让你一直有打小报告的机会。
房玄龄等人一下子就看出了陛下跟这年轻人两人之间或许关系非同一般。
毕竟这眉来眼去的，是怎么回事？
“咳！陛下！臣也觉得魏征说的有道理。如果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把岭南平定下来，不失为一件好事。”
最后，还是房玄龄给眉来眼去的两人顺手解了围。
“那就先派出使臣去试试吧，召员外散骑侍郎李公掩。”
第六章 你去带着他去领赏吧
开完了每天都必开的例行朝会，走出了丽正殿。
只能说，所有人都忍不住在台阶上停顿了两秒——因为这很不正常！
难道陛下是有什么龙阳之好？
可感觉也不是很像啊。
方才陛下跟那人在丽正殿内，两人总是眉来眼去的，这自然是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多留了一个心眼。
如今，陛下才刚刚登基不到一年，朝局虽说已经是慢慢地稳定了下来，但很多看不见的东西，也依旧还在。
这李重的身份来历不明，可别被人给利用了。
而李二跟李重这边。
李二也是有点责怪李重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你是从一千年以后穿越过来的吗？那你应该知道冯盎。”
李重也一点都不着急，不慌不忙地回道：“岭南向来远离中原，属于是偏远山区，偏远山区的历史，谁会记得那么清。”
“不过我清楚地记得，有唐以来，几乎都没听说过要对岭南用兵，而魏征的话明显也很有道理，因此……”
李二这才发现，原来这李重，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李二接着便道：“你真的擅长数术？”
“不然呢，一千年以后的数术，吊打大唐。”
听到李重这么说，那李二也就稍稍地放心了，道：“那你以后就去弘文馆当个学士吧。”
“我可以走出东宫？”
其实这一点，李二也有在犹豫。
“你说，我是直接把你关起来好呢，还是……”
李重直接回答他道，“都无所谓，只要有美女，有美食就行。”
唉~胸无大志啊！
李二看李重的年纪也不大，甚至都没有他大，怎么就直接躺平了。
“你只要不把你知道的秘密随便告诉其他人，朕可以考虑让你过得更加地恣意些，而且，若是把你留在东宫之中，也会令人生疑。除非是把你阉割了，让你当宦官。”
“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跟你拼了！”
其实两人年龄相差也不是很多。
要是可以的话，李重都想跟对方拜把子了。
当然，也就是想了一下。
毕竟，大唐皇帝，是他能高攀得起的？
李二也是笑得很开心，道：“既然你不想当宦官，那你就必须乖乖地按朕说的来。首先，你不能随意结交其他人，其次，除了东宫跟你自己的宅子，你其他的地方都不能随便乱去。”
李重便道：“还说恣意呢。”
李二：“你要去，你可以向朕申请，只有等朕同意了，你才能去。”
李重：“到时候，该不会是让几十个金吾卫在后面跟着吧。”
李二：“还不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李重：“无所谓了，那美女……”
李二正想说要给他，但很快就犹豫了。
因为要是以后李重有了自己的子嗣、自己的牵挂，那要想再听他的话，就很难了。
因此，李重提出来的，由李重自己来当驸马，这个提议不可谓不实用。
可现在有一个问题，李二他不想把李丽质嫁给李重。
先不说李丽质现在才不到七岁，李二也觉得，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摸透李重的品行。
他的品行是否足够充当公主驸马，即便够了，那功劳呢？
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就把公主嫁给对方吧，起码得有一个缘由吧。
再对比两人的年纪，说实话，就更是觉得过分。
想了想，李二便道：“朕把朕的长女下嫁给你，如何？”
李重：“你是说襄城公主？”
其实现在很多公主都还没有封号。
因此，李二也不知道李重指的是谁。
“就是朕的长女。”
李重道：“那我不要。”
“为何？”李二一脸阴沉着，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
李重解释道：“我对婚后生活和睦，能寿终正寝的公主没有兴趣。她们在历史上本来就过得不差，我又何必再多此一举。不过说起来……你是真的偏心，别的公主出嫁，都有自己的府邸，而襄城出嫁时，好像是跟夫家住在一起，并没有自己专门的府邸。直到后面其他公主都有自己的府邸，你可能内心不安，这才说要不要给人修一个。你这样当父皇，是不是有点过于偏心了？”
李二无视了他的话，还能有这样的事？
不过想想，他的确对不是皇后生出来的，缺乏了一点应有的重视。
他这长女，是跟一名不知名的美人所生，属于是事先就没有取得名分，然后就怀上了的那种。
当然，这也是他父皇，也就是太上皇李渊撮合的。
毕竟打完了胜仗，总得赏赐个美人给自己儿子开开荤腥，当时长孙氏虽说已经成婚，可还年幼，于是，也就被对方夺了头筹。
当然，这也怪他自己没忍住。
这么一想，好像你也不能说李重错，毕竟，他自己当年不也是如此。
但李重这挑三拣四的，李二觉得不好，“若是你不要朕的长女，那朕就没有公主可以嫁给你。”
“我就要李丽质。”
“她还小，你既然是从一千年以后穿越来的，那你应该知道她如今多少岁。”
“六岁，虚岁是七岁。”
“那你既然已经知道，还问朕要？”
“没事，我可以等。不过能不能先让我看看长什么样，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长得不行，或者没长在我喜欢的点上，那我就不娶。”
“……”李二心说，也就是自己脾气好。否则，早把这人拖出去东市门口砍头了。
干脆！
李二也不管了。
“朕还是给你送几个美女吧，这公主你还是别想了。”
主要是李二已经懒得跟他扯皮。
至于说今后李重会不会背叛自己。
这个问题，说实话，以后再说吧。
如果李重能年轻个十岁，李二说不定都会考虑一下，可问题是，李重现在并没有年轻十岁，他可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就这样被李重给糟蹋了。
正如李重所说，即便是自己的长女，也不能偏心。
到时候，要是李重有了子嗣，那就给李重的子嗣封官，让他们都忠于大唐，这让人听话的方法，其实有很多。
想到这里。
李二心中已经是有了数，“朕乏了，来人啊。”
然后殿外，一名宦官便走了上来。
“你去带着他去领赏吧，让人给他准备一套宅子，还有美女。”
第七章 性格多变的长孙皇后
长安城，颁政坊。
由于这里离皇城最近，而且，还有不少前朝官员留下来的空宅子。
因此，很快，李二便给他挑了这么一块地安置。
除了送宅子，李二还给他免费送了二三十个俏奴婢。
当然了！
到底是不是派来监视自己的，就不好说了。
不过李重都觉得无所谓了，这不比他之前种地好。
与此同时……
他要的美女，也很快就送到。
一共四个。
年龄方面，有大有小。
大的差不多跟李重一般大，小的，才仅仅只有十四五岁。
应该就是贱籍的后代。
李重都一一检查了一番。
模样都长得很标致。
其实初唐，这女的还是胖不起来，一来，食物营养相对匮乏，二来，以李二跟长孙皇后抠抠搜搜，奉行节俭看来，这吃的肯定也好不到那里去。
李重也不废话。
当晚就挑了个最大的，然后上了。
……
李二耳目都还没有撤去。
当然第二天立刻就收到了消息。
然后……
他也只能是默默地发出一句评价道，“这人做事，倒是真的干脆利落。行了，你先下去吧。”
之后，李二便开始想，当你得到一个一千年以后的人后，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不得不说，他想做的还挺多的。只是一时间，却也不知该从哪来开始下手。
因此……
他这才先让人把李重给安顿好，日后，方便他一点点地来。
只见李二在东宫的崇文殿来回踱着步，而恰巧，今天长孙皇后也是带着李丽质来看他。
两母女进来的时候，也没有通传，毕竟本来就是想着要给陛下一个惊喜。
最近，李丽质的书法进步很大，所以，长孙皇后这才想带着李丽质来让陛下也高兴高兴。
谁知道，这过来后，便看到陛下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母后，父皇在想什么想这么入神？”
长孙皇后生怕是什么国家大事，也不敢贸贸然地上前打扰。
只是让李丽质再等等。
直到李二忽然一个转身，这才用眼睛的余光发现二人，在愣了一下后，便面带自信地笑着道：“你们怎么来了？”
然后长孙皇后这才欠身行礼道：“臣妾见过陛下。”
李二赶紧制止她：
“这里又没有别的人，用不着那样。”
“虽说是，但是礼还是不能少。”
两人相视一笑，长孙皇后便低头又继续道：“这两天丽质的字写得不错。所以，就急不可耐地想拿来给她父皇看看。”
“有这样的事？那快拿来让朕看看。”
李丽质便赶紧殷勤地走了上去，打开她写的字：“父皇你看，是不是比半个月前要好多了。”
这才半个月，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还真别说，李二打开来看了看，的确似乎是有那么些天赋。
其实在大唐，字写得好，还是很吃香的。
你就比如说褚遂良，一开始不就是因为字写得好，所以才被魏征所举荐，最后也是成了李二的心腹。
可以说有唐一代，你字写得好，都必然会受到尊重。
李二便一本正经地道：“是写得不错，看来，丽质不但天生丽质，而且还很聪明。”
得到了自己父皇的夸奖，李丽质脸上都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嗯……皇后的功劳也不少。”
接下来李二又道。
毕竟这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肯定是受人指导过的。
那这个人还能有谁。
“主要是丽质愿意学。”长孙皇后便道。
“诶，皇后也就不必谦虚了。说，你们都想要什么赏赐？”
“陛下！”长孙皇后皱了皱眉。
“行，朕说错了。不过丽质字写的这么好，也不能没有半点奖励，那朕就把朕最喜欢的白瓷辟雍砚赏赐给丽质好不好？”
李丽质也是道：“就是那个很好看很好看的砚台，下面还有十多足的砚台吗？”
“对！”
“那我要。”
“嗯？”
长孙皇后一句嗯？让李丽质顿时滞了滞，看了看自己母后的脸色后，这才颇为摆正色道：“丽质谢父皇赏赐。”
如果是李重在这，李重肯定会说，就一个破砚台，有什么好稀罕的。
然而……
毕竟这里是大唐。
在这些人看来，这砚台，就代表着这个时代最时尚的东西，尤其还是用精美的白瓷做的。
长安城可不见得能有这东西。
李二看到观音婢这样，也不禁回想起李重所说过的话。
‘李承乾变成那样，你跟长孙皇后，都有责任。’
因此，在打发了李丽质后，两人坐下来时，李二拉着长孙皇后的小手，也是不禁忽然说道：“观音婢，你说，我们有时候，是不是对承乾，还有丽质她们太严厉了，就像是方才你那样。丽质都吓得脸上直接没了颜色。”
李丽质现在正被人领着去领赏呢，自然不知道现在她父皇母后正讨论着她。
“那陛下的意思是，怪臣妾了？”
长孙皇后也有傲娇，耍小性子的时候。
竟然敢质问起李二来。
“朕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时候，不用那么认真。”
“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认真，什么时候才不认真？”
其实长孙皇后何尝想认真，只是，现在不教，以后大了，就教不了了。
至少，现在让她们懂得进退有度，以后，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
“这……”李二也是无言以对。
虽然很不想把李重给搬出来，但李二还是要说：“最近，有人跟朕说，观音婢你对太子太严厉了。”
这么严重？
到底是谁在打小报告？
长孙皇后只是想了一秒钟到底是谁？然后立刻便起身，走到李二的面前，给李二认真叩头行礼请罪，“是臣妾的错，没能好好地教育好太子。”
“你看你这！你要再这样……我可是要生气了！”李二威胁她道。
长孙皇后也委屈，不过好在，她能屈能伸，撒娇跟母仪天下，两手抓，两手都硬。
只是撒娇这种事，一般人根本看不到，只能看到她母仪天下的一面。
“那以后，臣妾对太子不那么严格就好了，请二郎不要生气。”
认真的时候，她会说陛下。
不认真的时候，她就会说二郎。
这就相当于是一种信号，李二听完了以后，这才稍稍地缓和了下来，并且上前，拉起对方的小手，道：“起来吧，地上凉。”
“是谁说臣妾对太子太严厉了？”
之后长孙皇后又问道。
“怎么，你还想报复不成？”
李二便道。
“不是，臣妾只是想向对方请教。”
李二觉得，她就是想报复。
“是一位外臣。”
这话一说，李二明显能看到长孙皇后脸上的表情呆了一下下。
然后李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因为他就想看观音婢猜不到的样子。
“外臣？”
长孙皇后显然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她原以为，是李承乾的乳母遂安夫人呢，因为也只有遂安夫人，才有跟陛下说这事的权利和机会。
“是谁？难道是李纲？”
“也不是。”
“那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
那她也就更加地好奇了，非得把这人揪出来不可。
“陛下可以让我见见他？”
李二考虑了一下。
“也不是不可以。”便道。
毕竟，这也有助于日后皇后教育太子。还有，她的死期。
第八章 家
颁政坊。
李重宅——可以这么说吧。
李重刚刚从床上醒来，而身边，则是一晚上便被他弄得娇羞不已的姬妾。
说起来，昨晚两人的活绝对是很和谐。
而这一切都有赖于，他跟她已经有了共同的生活目标。
那就是两人都想过上幸福的日子。
感觉到自己胸前的手还在不安分，女方这边也是任由着他胡来道：“说起来，郎君叫什么？以后我要怎么称呼郎君？”
“我叫李重。以后，就叫郎君吧。”
“郎君是做什么官的？”
“怎么，看不出来？”
“我眼拙。”
“弘文馆学士。话说，弘文馆学士是几品官来着，你知道？”
“五品？”
“有这么高吗？”
“五品以上曰学士，六品以下曰直学士。而且，皆由他官领之。那郎君你的他官是什么官？”
“额……”然后李重就有点尴尬了，道：“我的情况跟其他人的情况不一样。反正，日后肯定有你好日子过就是了。”
挑了挑对方的下巴，之后便又是一阵嬉戏。
……
这就是古代上层贵族平平无奇的生活吗？
李重总算是认识到了。
当然！
刚刚搬了新家，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
而且……
这二十多个奴婢，根本不够用。
醒来后，在姬妾的服侍下穿好衣服，之后李重便开始到处指手画脚。
厨房，正堂，走廊，小后花园，这些都到处走走看看。
并且，二十多个奴婢，也是跟在后面。
李重给她们随便挑出一个人来，以后，这一块就归对方管了。
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就唯对方是问，当然，也没有忘了说，要是做得好了，也必然会有赏。
说起这个有赏，还好李二倒是知道他没钱，所以在给他宅子的同时，还又给了他一些起步用的钱财。
否则……
这么大一群人，他似乎也养不起。
在逛了一圈后，看着众人都找到了自己该做的事，各司其职。
接下来……
让李重头疼的，就是该如何赚钱养家了。
李重觉得卖豆腐不错。
既营养，又好吃。
不过说实话，李重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经商，但他把自己家的东西卖出去，这应该不算是经商吧。
经商，那是低价收购别人的东西，再高价卖出去，这才算是经商。
又或者是把天南的东西，卖到地北。
那么显然，他只是出售一些自家多出来的粮食，这又怎么能算得上是经商呢。
这个问题……以后可以找李二讨论讨论。
还有，自己以后的月奉是多少，这也要跟李二商量清楚。
然后，他接下来才好制定自己府里的饮食标准。
刚刚有奴婢问到他，平常都做什么菜，一顿要花费多少钱的时候，他一下子都回答不上来，这就很尴尬。
如今，李重也只能是让对方先做，顺便，也试试对方的手艺，反正，短时间之内，对方应该还是吃不穷自己。
吩咐下去。
奴婢做奴婢的事，而李重这边，也在考虑剩下的人该怎么办？
说起来……
四个是不是有点多了。
一开始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当四个人一起出现的时候，顿时就感觉有点压力了。
不过其实人多，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这样会显得更热闹些。
其实李重还是很喜欢热闹的。
便道：“都不要拘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们郎君我不是什么正经人，不对，是……不是那种严厉严肃的人，因此——以后，在这个家，你们都可以放轻松点。然后，我对你们的要求，第一，不要攀比，第二，不要攀比，第三，还是不要攀比！”
因为在李重看来。只要女人不攀比，基本上，就出不了什么意外。
“你们都听明白了？”
“明白。”四人便都犹如出谷的黄莺地回道。
“那行吧，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都自由活动吧。”
虽然她们好像听不懂自由活动是什么意思，但是，却似乎隐约也能理解。
于是……
在不好意思单独离开的情况下，便很快，也尝试着跟李重搭话。
李重也都一一地回答了她们。
四人显然都对李重的身份很是惊讶。
毕竟二十岁，就能有这样的待遇，实在是有点罕见。
虽说这田舍郎，是有那么点失望。
毕竟不是出身什么大家族。
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定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因为按照大唐，一般同一个家族的人，都会住在一起，那么让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出来自己住，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之后四人当中，又有人问李重还有没有其他的家里人。
毕竟，这日后相处，肯定也是要见面的。
这一点倒是让四人比较地舒心。
因为李重是有一个姐姐，不过早就已经嫁到了外地。
前不久还写信来说病死了。
至于李重的父母，也已早早就过世了。
想到这……
李重倒是觉得很有必要，花巨资给二老以及姐姐的坟给修修。
毕竟再怎么样，他们也都算是在大唐自己的亲人。
算是临时多了一项要完成的事吧。
四人慢慢地，也都进入了状态。
对李重是一番摸底。
李重也能透露的，都透露给了她们。
主要也是没有瞒着的必要。
而且……
让她们都知道自己家的家底，也好让她们进行自我定位。
最后……
四人便对李重有了一个很全面的认识。
因为数术天赋超凡，所以被陛下看上，不但赐给了他宅子，而且，还赐给了他四个美女。
现在是弘文馆学士。
虽说没有一个具体的实职吧，但是，能有机会在陛下身边顾问，这前景还是很不错的。
而且……
她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一个学士，能让人赐宅子的。
陛下这肯定是对李重特殊优待了。
至于为什么一个弘文馆学士，还要赏赐美女……
说实话。
这就不是她们会去考虑的了。
反正……
李重年轻，前途无可限量，她们都只需知道这一点便好。
就这样聊了一上午。
然后中午便是尝了尝来自司农寺的大厨的手艺。
李二给他的奴婢，都是那种能干粗活。
像什么洗衣做饭，挑水砍柴，全都一肩挑。
当然，也不是说这样，就不漂亮，长得漂亮的也有，只是相对来说，要少而已。
而且……
跟四人比起来，也是从气质上，就直接被爆了。
正如李重说的那样，在这家里，就没什么规矩，四人都可以跟李重一起在同一个厅堂里用膳，甚至，中间的时间，还一起点评了这大厨的手艺。
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
第九章 离臣的宅子也近
其实李二送他的这些个美女，也都是些苦命人。
在大唐，这奴婢，律比牲畜，可以随意买卖。
说大唐是奴隶制度最后的巅峰，一点都不过分。
因此，当得知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而且还是一个长相不错，并且还有一定前途，至少还是个五品以上当官的人要到她们的时候，她们怎么能不欣喜？
至少……还没有把她们给赏赐给一个老头不是？
所以，接下来四人也是无比珍惜这样的机会。
都对李重尽情地讨好。
至于这个讨好，具体是做什么。
这个就不好说了。
而且，不同人的情况也不同。
毕竟擅长的东西，就不同。
如此过了两天，正好，也是赶上了休沐。李二这才领着长孙皇后还有李丽质很是巧合地出现在颁政坊。
颁政坊内，寺观云集，所以，倒也是一个不错的烧香拜佛的好去处。
李二跟长孙皇后是随便找了一个寺庙，听说这灵，然后拜完了佛，捐了一些香火，这才召见的李重。
见面的地点，也在一间寺庙内。
就在一棵长势茂盛的菩提树下，在这棵菩提树的旁边，还有一个小亭子，正好可以拿来歇息。
李重在受到对方的传召后，也是不得不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睡午觉了。
只能是晚上再搞了。
不过晚上光线不好。
还费蜡烛。
……
很快。
李重便出现在了寺庙当中。
在前面一位内侍的引路下，到了三人所在的小亭子下。
“陛下，李重已经带到。”
李丽质也是好奇地看着这准备进来的人。
李重？
这名字她怎么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为什么父皇跟母后好像都对这个人这么重视？
就感觉，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同寻常。
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个李重也是这寺庙里的僧人呢。
结果等看到了对方的身影，这才发现。
原来是个年轻人。
当然，在她眼里，可能就是个叔叔。
“臣李重见过陛下。”
旁边的女人，其实李重也看到。
只不过……
这不还没有确定身份嘛，万一对方不是长孙皇后，那岂不是尴尬。
但其实，李重只是瞄了一眼，就已经有七成的把握，确定对方就是长孙皇后。
毕竟……
从衣服上，就能很轻松地分辨得出来。
乍一看，这人自带着一种贵气，而这种贵气，也不是一个妃嫔能有的。
第一时间，李重倒是没有看到李丽质，因为李丽质正躲在亭子里。
李二跟长孙皇后，是站在菩提树下。
这菩提树，又正好把亭子给挡住了一小半。
“你就是那个说我对太子太过于严厉的人？”
女人直接开口道。
你看，李重就说嘛。
趁着说话的机会，也是抬起头来，肆无忌惮地开始打量着这位鼎鼎有名的长孙皇后。
长得……唔——很不错。
很端庄、漂亮。
至少能打九十分。
李重便道：“这位想必就是皇后了。臣见过皇后！”
然后接着说道：“不错，是我说的。”
长孙皇后心想，他居然敢承认。
他是唯一一个，能从自己身上挑出毛病的人。
这样的人，得好好地留着。
便一边踱步打量着李重，一边道：
“为人父母对自己的儿女严格严厉一点，难道不是应该的？”
李重便道：“不一定。严厉未必能教出好的子女，不严厉，也未必教不出好的子女。不知皇后是否听说过因材施教，指的是按照人的天资、性格、志趣等，进行不同的教育。每个人跟每个人是不同的，就像是做菜，有的菜，你要炖着才好吃，而有的菜，你得蒸着。而不是什么菜，你都用炖。”
“倒是有点道理。”长孙皇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说，太子该用什么？”
李重也一点都不怵，“太子玩性大，严厉、正统的教育只会适得其反，压抑他的天性，如果皇后、陛下允许，可以让我教半年。”
废话其实没什么用，还是要拿出实际的行动以及结果才好。
长孙皇后倒是没见过一上来，就要抢别人的弟子的。
那身为太子老师的李纲怎么办？
李二倒是不嫌事大，道：“那就让他试试。”
“可李纲那边……”
李二：“朕会跟李纲解释清楚。”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甚至都没有我跟陛下大，你有把握能教好太子？”
李重便道：“起码不会更坏了。”
不过这句话，大概只有李二能够听得懂。
而长孙皇后，则是一脸的疑惑。
说白了，李重已经猜出了李二的心思，今日，他召自己来，还不是想说，他觉得承乾说不定还有救。
那唯一能救的办法只有什么？只能是由李重亲自出马调教。
讲道理，李重是不愿意的，因为李承乾的上限就摆在那里。
他也不喜欢一个荒唐任性、自以为是的人，以后当皇帝。
这样会让他觉得伴君如伴虎，很难揣摩。
反倒是李治要好一点，虽说，李治也有点腹黑，蔫坏。
但至少，李治本性还是不错。
而且是个有判断力的人。
像李承乾，就是个丝毫没有判断力的。
可能是他身边的人，都把他吹捧得太高了吧。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是啥了。
起码不会更坏了，这句话也是让长孙皇后很不舒服。
说得好像她做得很不对似的。
不过……
听李重说得好像这么懂的样子，陛下又说会去跟李纲说，那倒也不妨让他试上一试。
“那便劳烦你了，若是你能把太子教好，我跟陛下必有重赏。”
李重：“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李重看了看四周，李二也是识趣地让那些宦官、奴婢都下去，这才道：“请恕臣直言，有的人，天生就不适合当太子，而且，当太子压力大，自古以来，能顺利继位的太子更是少之又少，陛下跟皇后若是以后不想让太子有什么不测……我以为，这教育的方向，大可不必拘泥于当太子，当将来的陛下。以人为本，让太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是正道。”
“那如果太子去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以后谁来当陛下？”
长孙皇后开始有点生气了。
这人就是在胡说八道。
李重便道：“有适合的人，就让适合的人去当，没有适合的人，就再让太子重新当回太子。当然，名义上，一直还是以现在的太子，为太子。臣只是想告诉陛下跟皇后，不要对臣教完以后的太子，有太高的期待，觉得被我教完了以后，立刻就成了古时的尧舜。我只会以天下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好的方向，去教太子。”
李重接着又道：“或许皇后觉得，大唐江山甚至比太子本身更重要。这不能说错，但我觉得，大唐江山固然重要，而太子本身，也很重要。你不把太子当人，太子自然也不会把你珍视的江山当成是什么该珍视的东西。因为……这些是父皇、母后强塞给我的。最让我不痛快的是，父皇母后还整天让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
长孙皇后整个人停滞在了那里。
因为这句话，就像是太子的心里话。
并且，她们也都是过来人，何尝不明白这种心理。
“那你打算今后如何教育太子？”
“如今还没想好，半年后，皇后再来看看。陛下跟皇后若是信得过，可以直接把太子放在这，今后，东宫也不必去了，就住这吧。这寺庙不错！而且离臣的宅子也近。”
“……”
第十章 什么是忠孝？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李二肯定不会同意。
但是他知道，正如李重所说，起码不会比这更坏了。
因此，他欣然同意，说道：
“观音婢，要不，我看，就依他所言吧。”
“陛下！”
长孙皇后看着李二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也是为了太子好。”李二一脸冠冕堂皇地道。
李重也是道：“皇后请放心，我害太子又能有什么好处。”
她听完，倒也觉得有点道理。
“那也不用住在这吧？”
李重便道：“住在东宫，周围都是只会阿谀奉承之人，对太子来说，又能有什么好处？太子是国本，但是这个国本，也很容易被有心人盯上，各种拍马屁，以求能早点拉进自己跟未来陛下的关系，其实很多的太子，就是这么一点点地被养废的。这也是历朝历代，为什么开国之君总是那么英明神武，可后代，却一点点不行的原因。”
“都习惯了锦衣玉食，都习惯了别人的吹捧，还怎能听得进其他人的话，换到这个清净的地方，真正地静下心来，学习自己该学习的做人的道理，我认为，这才是最重要的。心中有了学识，就算是别人想抢，也抢不走他的太子之位，相反，什么都不会，只是身边有着一群小人围着，哄着，这太子之位，迟早也不会是他的。”
长孙皇后也不是那种听不进别人说的话的人。
因此，听完了李重的话后，便笑着对李二道：“臣妾一开始还对李重，你是叫李重吧？”
“不错。”
“还对李重有点怀疑，不过现在，臣妾可以放心地把承乾交由他来教了。只是我还是想问下，你年纪轻轻，学识到底有多少？”
李二也看着李重。
李重便道：“我的学识，毫不夸张地说，可以用海量来形容。不管是天文地理，乃至是鸡毛蒜皮，我都略懂。”
“那我能不能考考你？”
李重：“皇后可以尽管出题。”
“什么是忠孝？”
李重：“额……唯独这个，我不太擅长。”
只见李重一脸尴尬地道。
然后在小亭子那边，似乎就传来了噗嗤的笑声。
因为李重刚刚吹牛逼，把自己说得好像什么都懂。
但是这打脸来得太快了。
长孙皇后听到了李丽质的笑声，说实话，她也有点忍不住想笑。
因为李重这反差太大了。
不过她告诉自己，这可是很正经严肃的场合，自己应该认真严肃一点。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亭子那边，然后又转了回来。
然后不等长孙皇后诘难，李重便道：“其实忠孝的字面意思，我当然知道。忠，就是忠于君王，孝，就是孝顺父母。可为什么要忠孝？我不太能够说得上来。”
“你不是一个忠孝之人？”长孙皇后便道。
李重：“我不是一个愚忠愚孝之人。如果我认为陛下不值得我效忠，我就不会向他效忠。”
“你敢！”李二一声沉闷的喝斥。
李重：“当然，我也不会去忤逆他，最多……我会像春秋的范蠡那样，急流勇退，明哲保身。皇后以为，范蠡对勾践，对越国，算不算是不忠？”
这反倒是把她给问住了。
范蠡，众所周知，受上一代越王的赏赐，而加入了越国，之后勾践继位，越国亡国，而在勾践最困难的时候，他都没有离开勾践，反倒是尽忠尽责地为勾践进行复国的谋划。
可等到了勾践复国、并且打败了吴王夫差以后，到了要进行封赏之时，他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那范蠡他到底算是忠，还是不忠？
前者，为勾践复国，这当然算是忠，这毫无疑问。
后者，如果是作为一名忠臣，他明知道勾践的缺点，那么他最应该做的，就是留下来，以死劝谏勾践。
可他没有，而是直接选择了离开。
那这显然就不能说他是忠臣了。
见长孙皇后被自己给问住了，李重也是道：“所以皇后问我，什么是忠孝，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如果谁对我好，我一定会一百倍地对他好。说起来……那位是公主么？”
李重的目光随后便盯上了那边的小可爱。
唔……
圆圆的脸蛋，有点像是包子脸。
而且……
有点长得像是他认识的一个网上的汉服拍摄的小姐姐至春禾。
当然！
这是幼年版的。
李二见到李重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女儿，心里也是多少有点不舒服。
毕竟……
两人年纪差不多大，几乎可以说是一个辈分的。
李重你这不是老牛想吃嫩草么。
见李二露出了岳父般的不满，李重这才稍稍地收敛了一下。
其实……
他娶不娶都无所谓，而且，他自己也觉得，这确实有点过分了。
毕竟，李丽质现在还是个孩子啊。
“咳！”
只见李二咳嗽了一声。
李重便彻底放弃了观望，说道：“陛下跟皇后，还有什么事？如果没有事的话……那臣就告退了。”
这时李二便道：“朕听说，你还懂得一点医术。”
李重心说，有吗？
我好像没说过吧。
但是李二却不依不饶地接着说道：“麻烦请你给皇后看一看她的气疾。”
这‘才能’，倒是让长孙皇后也有点没想到。
也不由得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李重见李二都这么说了，也只好冒充道：“略懂。麻烦请皇后把手伸出来。”
紧接着……
便开始装模作样地给对方诊脉。
“皇后这气疾，平时主要是有什么表现？”
他慢慢地问道。
长孙皇后便都一一说了出来。
李重根据自己的认知，很快便给对方下了一个判断，应该不是哮喘，有可能是季节性的肺部感染，但是，也具备一定的遗传倾向，那应该是之前在网上看到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反正，李重已经忘了。
不过这还真的不好治疗，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预防。
“怎么样？”
李二问道。
“这病，不好治。而且我看皇后，应该是经常操劳，这身子感觉都有点瘦弱。记住平常一定要多吃有营养的食物，按时用膳，还有多多地运动，不能老是坐着，室内也要经常通风，如此，说不定能好一点吧。”
见李重好像根本没什么把握的样子，李二自然是一脸的着急。
问道：
“就没有直接治好的办法？”
“没有。”
李重直接道。说完，还白了李二一眼。
似乎是在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皇后的病不是那么好治的，除非是穿越到一千年以后，可问题是，即便是在一千年以后，也有很多病是根本治不了的。
现在，他只能是从加强营养，以及减少一些坏习惯入手。
“另外，皇后平时不能太过于操劳，要多想点开心的事。”
长孙皇后觉得两人怪怪的，但具体哪里怪了，她一时间又有点说不出来。
而且……
哪有人这样开药方的？
“李重你真的懂得治病？”
李重只想说，陛下要我懂，我必须懂。
可这是心里话，不能说。
只能是说道：“略懂。皇后你这是遗传病，相信公主将来也有会，这遗传病是基因控制的，不是那么好治，父母有病，生下来的孩子将来也有很大的可能会患上这种病。当然，不用慌，只要平常坚持锻炼身体，不要有什么不良习惯，平常的吃食要注意营养搭配，相信问题应该还是不大的。”
虽然长孙皇后有点听不懂什么是基因，不过，他这么一说，倒也显得他似乎真的懂一点医术。
问道：“你是说，公主也会患上像我一样的气疾。”
“差不多。”李重很认真地道。
为了让对方安心，李重接下来也是道：“放心，我看公主脸蛋圆圆的，还不错，至少营养目前应该是不错的，只是，要注意她以后会不会挑食，每天的菜肴，最好也要荤素搭配，而且，尽量不要吃野味以及像是生鱼片那样的食物。”
“那吃什么？”
“这个……以后可以慢慢研究。唔……我吃什么，公主吃什么吧。”
最后难免也是逾越了一句。
两人似乎也没在意，只是，现在看着李丽质，长孙皇后开始不开心了。
李重只好道：“如今也只是猜测，将来未必就会跟皇后一样。所以现在担心，却是多余的。而且，是人都会死，活在当下，其实才是最重要的。皇后不必去想着，自己或者是公主将来必然会生病，只要开开心心、安安康康地过好当下就好。”
最后这一句，却是不单单对两母女说的，还是跟李二说的。
李二一听，很快也觉得有道理。
当然，有一些特别要注意的，李重还是不得不跟李二说，只不过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便留待之后再说。
装模作样地给长孙皇后看完了病，随后，也没什么大事了。
又简单地说了一些话，然后就撤了。
临走前，李二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说道：“那以后太子就拜托你了。”
李重说实话，根本不想那么做。
毕竟，他跟李承乾又不熟。
关键是李承乾他还喜欢搞基有没有。
不过，他也清楚，李二肯定是不会轻易放弃李承乾的。
而且，这活生生的一个人，哪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所以……
接下来，他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好歹李二送了他四个美女，不管如何，他都要报答一下不是。
说不定，下次，李二就会给他更多的美女。
不过这一次，估计李二他再送，自己也吃不太消了。
第十一章 这样的人，你不拿来当学习榜样，你还想要学谁？
李重很快便问明白李二自己的当值时间了。
基本上，以后不用再进宫，除非是有特召。
然后，这俸禄，自然也是按照五品官来算。
长孙皇后听完了李重的话。
似乎也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李重要拿范蠡来作为例子。
因为李重这人，表面上，跟实质上，真的就是两种人。
怎么说呢。
感觉李重很看重利益，而且是锱铢必较。
就好比说，陛下说了五品，然后李重会问，是正五品，还是从五品。
李二便道正五品。
当时李重便说了一句，那还好。
你看！
这人怎么还有点挑三拣四。
长孙皇后瞬间开始对这人的感观不那么好了。
也有点担心，这样的人，究竟能不能教好太子。
而且这个人，很难说是那种忠孝之人。
为什么她要问李重什么是忠孝。
出一个这样的题？
其实就是长孙皇后她知道，忠孝便是太子的立身之本。
若是李重连什么是忠孝都说不出来。
那她如何放心把太子交给对方。
怕以后不是要教出一个白眼狼？
处处跟陛下顶着干的太子？
结果对方并没有按照规定的正确答案的方向去回答，而是反问她，范蠡算不算是不忠？
长孙皇后当然知道，范蠡最后活下来了，而跟范蠡一起的文种，则是被勾践杀了。
勾践什么人？
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的人。
所以她觉得，范蠡离开勾践，也不能算是有错。
只是……
范蠡这么一走，终究还是不能称得上是忠。
只可以说……
范蠡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而李重，现在给她的感觉，就很像是范蠡。
因此坐马车回去的路上，长孙皇后也是把自己的这些看法告诉了李二。
“所以呢？”
“所以什么。”
“所以皇后说完了，是要朕怎么处置他么？”
长孙皇后倒也没有想着要处置李重。
而是默默地说道：
“只是……臣妾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李二倒是不太关注李重忠不忠。
而且说起来，李重也有不忠的理由，因为李重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不过李二有自信，自己可以收服对方。
便道：
“放心吧，既然他用范蠡自比，那只要朕不负他，他自然也不会负朕。”
“臣妾担心的是太子。”
“太子跟他学习，变得跟他一样聪明，这难道不好？”
这倒也让长孙皇后无言以对。
毕竟，懂得什么是忠孝，只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应该学会的水平，而真正在现实中，如果只懂得忠孝，那她们这一家，早已被李建成给杀光了。
她们当时，又何曾有想过要尽忠。
“先看看吧。”
长孙皇后便道。
毕竟……
要是能学会不死忠，这对太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随后长孙皇后又摸了摸李丽质的头。
年纪轻轻的李丽质，总感觉今天的事，不是那么地平常。
可她偏偏年纪还小。
还不懂。
……
李重宅。
差不多申时结束，李重终于是回来了。
突然被陛下召见，宅里的人也是被吓了一跳。
不过到底也不是什么坏事。
很快，四名姬妾也都知道了，李重这是直接当太子的老师了。
这只能说太让人意外了。
其实，李重也有考虑过，要不要对她们保密。
但很快，他就感觉没这个必要。
毕竟，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压力很大啊。”
李重左拥右抱。
而她们，也都习惯了。
随后也是在想着，这太子该怎么教。
然后一想，就是直到晚上。
古时的月亮是真不错。
又大又圆。
照在屋内，更是连蜡烛都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重这才总算是有了一点眉目。
然后便急不可耐地当场就写了下来。
两位姬妾见他这样，也只好是一左一右地侍候着。
只见李重第一句，就写下了——这里是属于斗气的世界，没有花俏艳丽的魔法，有的，仅仅是繁衍到巅峰的斗气！新书等级制度：斗者，斗师，大斗师，斗灵，斗王，斗皇，斗宗，斗尊，斗圣，斗帝。
又要有意思，又要有教育意义，那非小说不可。
至于为什么要选《斗破苍穹》，因为他的主角坚韧不屈，为了强大不惜牺牲性命，而且不知经历多少次九死一生才得以成为强者，最终站在整个大陆的巅峰。
这样的人，你不拿来当学习榜样，你还想要学谁？
而且……
小说的开篇，父子的对话，也是满满的亲情。
就是有一点，要是让李二知道，李承乾认别人作父亲，而且还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会不会很生气。
李重已经打算写萧炎原本是大唐皇子，然后醒来的时候，莫名穿越到斗破苍穹的世界，开局就被天之娇女纳兰嫣然退婚，大唐皇子愤然写下休书，喊出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然后约定三年之后要亲自走上云岚宗，一洗前耻。
因为李重自己本身就是写同人小说的，也写过好几本的斗破同人，因此，这写起来也比较地熟手。
很快……
李重便思如泉涌。
借着这明朗的月色，不知不觉，便是写了一整晚，再加一上午。
而两位姬妾，看完了最后的成果，也都面面相觑。
就怎么说呢。
就算是她们是女的。
好像都觉得这故事有点意思。
毕竟也不想想。
大唐又能有什么娱乐的手段，不过大唐的娱乐还真挺多的，只是，像长篇小说这种娱乐手段，根本没有。
而两人也有点好奇。
为什么郎君要把主角写成大唐皇子，这如果是写成郎君自己，难道不是更恰当了？
当其中一人这么问了李重以后，李重便道：“因为我这是准备写给太子看的，代入感明白？”
对方一脸懵。
李重便道：“意思就是，这是写给谁看的，就用谁的身份。”
“郎君，那后面的结果如何？”
李重噼里啪啦地伸了伸自己的腰，然后把对方抱到自己的怀里亲了亲脸蛋，这才道：“以后写到了，你们不就知道了。”
第十二章 入学
其实很多人的傲慢，都来源于对方的无知。
当年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如此，李承乾也是如此。
通过读小说，虽然小说里的内容并不一定都是真的。
但是！
这却无形中，能让人扩宽自己的眼界，而且，明白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小说当中所有被打脸的反派，都已经有了模板以及惨痛的经历了。
你说，李承乾看完了以后，他还会去模仿这些不好的人么？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因此，李重觉得，与其苦口婆心地对他说，太子殿下你要当个好人，不如还是直接给他一本《斗破苍穹》。让他在玩乐中，不知不觉间，完成他想要的蜕变。
就是大唐这纸，也挺贵的。
以后，必须找李二报销。
在李重写着小说的这会功夫，李二这边也开始给李承乾进行安排。
首先，自然是跟李纲说清楚，不是他不愿意用对方。
而是，他给太子找了另外一位老师。
李纲其实也不想当太子老师，因为之前他所教过的那些太子，就没有一个是愿意听他的话的。
因此，听到李二这么说，李纲差点在心里笑出声来。
“不知陛下给太子殿下请的老师是谁？臣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问下。”
竟然还能有比自己厉害的，那李纲倒是想认识认识，说不定学识还在自己之上。
只是……
李纲想来想去，似乎也找不出这样的人选。
李二一边散着步，便一边对他道：“这人，说出来你也不认识，是个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
“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
“不错，若是你有时间，也感兴趣，可以跟对方见见，相互讨教一下。”
“不知是何人？”
“朕刚刚任命的弘文馆学士，李重。说起来……你知道从一加到一百等于多少？就是一加二，加三，一直往上加。”
李纲的特点其实是敢于直谏，论经学造诣，未必比得过陆德明与孔颖达。
现在李二这样问他，他当然摇了摇头。
正直地说道：“不知道，这算起来，怕是需要一点时间。”
李二便道：“李重顷刻间就能算出来。当然，他会的，不仅仅只有这些。”
那李纲自然是对这个人更加地好奇了起来。
如果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去拜访一下。
两人谈得很愉快，反正，李纲也不需要什么太子老师的身份来为自己谋得什么更高的地位。
反倒是觉得，与其去侍奉一个不一定会听自己话的人，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继续做好自己本来的工作。
李纲这边谈妥了以后。
然后就是给李承乾安排食宿了。
按照李重的意思，不宜太过于铺张浪费。
而且……
人也不要来太多。
当然，太子的身份毕竟很重要。
你要是说，不带点护卫，好像也说不太过去。
这就要看，有没有刁民要害太子了，否则，这样一来，感觉就很容易得手。
最后……
在李重的提议下，这个护卫，不能用东宫现在已有的人。
要用，就用他挑的。
全都是些出身低微，而且李重自己看上去，觉得对方老实的人。
比如说……
跟他一样，都是些庄稼汉。
挑选的时候，李重会问对方一些问题，如果感觉对方是那种很懂得人情世故的，那就直接淘汰。
选的几乎都是一些一根筋的忠诚之人。
至于战斗力方面，这个当然也不必担心，毕竟大唐百姓的战斗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要你给他兵器铠甲，一个打五个都不成问题。
如此经过一番挑选，半月后，李承乾总算是被送了出来。
寺庙内。
只见此时仅仅只有八九岁的李承乾正恭恭敬敬地给李重行大礼。
“承乾拜见老师！”
说起来……
这李承乾第一天入学，这李二跟长孙皇后也不来送送。
不过……
这样也好。
李重便道：“拜师礼带来了没有？”
这话直接问得年幼无知的李承乾一阵懵。
在愣了愣以后，这才反应过来道：“带来了。”
“那赶紧拿上来。”
之后便有人把拜师礼给带了上来。
还行吧！
虽说不全是自己喜欢吃的，但在古代，也算是肉食，算是不错的稀缺品了。
之后李重便对李承乾道：“你老师我不喜欢吃腊肉，下次，还不如直接送一只老母鸡。”
全然没有老师应该有的样子。
要知道，在李纲之前，李承乾是跟陆德明与孔颖达一起学习过的，接受的，那可是正经的儒家正统礼法教育。
说实话，哪曾见过像李重这么随意的。
而且李重的坐姿，显然也有点问题。
因此也是对这个老师，尤其还是如此年轻的老师，多少有点打量以及怀疑。
这个人是来当自己的老师的么？
只见李重道：
“收了你的礼，今后，我自然会好好地教你，你先说说，你之前都学过些什么？”
这个其实就是纯属李重自己好奇了。
等到李承乾说完了以后，又随手让李承乾背了一段。
然后点了点头：“不错，基础知识都学得很扎实，字你应该都认全了吧？”
“全了。”
李重：“那就好！省得还要我教。既然你拜得我为老师，那这里的规矩，我必须得提前跟你说说，首先，在我教你的期间，我不会把你看作是太子。你在我看来，就只是我的学生，要是我乐意的话，我直接抽你都行。”
“其次，在这里，不管是什么事，你都要自己亲手去做。先从自己洗衣服开始吧。”
要是全部都自己做，估计也不现实，因此，李重便给他一样一样地来。
“最后，老师的话，不容质疑。你只管去做就行了。明白？”
现在的李承乾，还是个乖宝宝，自然不敢忤逆李重，虽然很不愿意，可嘴里还是说了出来，“明白。”
“你要说弟子明白！”
李承乾差点没忍住发飙，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了下来。只能说，这都是陆德明与孔颖达的功劳啊。
“弟子明白。”
“行吧！”
李重随后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你先背背你曾学到的内容。”
李承乾看着那么随意的李重，直接傻眼。
这就是父皇跟母后给自己找的老师？
这人真的是老师吗？
第十三章 我可以直接瞎编
接下来的几天……
“郎君今日不用去教太子？”
“谁说不用的。”
“那郎君你拿鱼竿、鱼篓做什么？”
“自然是去钓鱼啊。”
“……”
……
女人一脸粉嫩，严重不解。
昨天郎君出门的时候，他还拿着个磨盘出去。
似乎还叫人去买了两斤黄豆。
……
而这数日下来。
李承乾也渐渐地熟悉了自己的这位新老师。
只见这位新老师，跟别的老师都不一样。
别的老师一般上来就是之乎者也。
各种大道理。
为人子该如何，为人臣该如何。什么忠孝？什么礼仪？
而这位新老师呢。
却是完全没有这些东西，他只会让自己干活。
比如说，斟茶递水。
又比如说，昨天他还让自己给他磨豆浆。
今天醒来的时候，手都感觉酸了。
今天……
当看到对方又拿着个鱼竿、鱼篓，他就知道，他今天又要不干正事了。
“还愣着干嘛，走！挖蚯蚓去！话说，你知道哪里有蚯蚓？”
连见过老师的招呼都还没来得及打，然后，他就被对方给带着去挖蚯蚓了。
路上。
他还问他以前有没有钓过鱼。
哪里的鱼比较大。
这一天天的，李承乾真的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来给自己当老师的。
更无语的是。
因为不知道哪里有蚯蚓，他还让自己一个人去问路过的行人。
这尴尬的。
还好那位被问到的老伯，倒是立刻就给他们指明了地点跟方向。
说什么什么地方就有。
然后他们立刻就去找到。
但是由于出发的时候忘记了带锄头。
只好拿身边侍卫的刀给当锄头。
李承乾能明显感觉到那侍卫脸上的心疼跟不忍。
而他的老师，自然也能看到。
所以他老师就说，放心，太子殿下以后会给你赏赐一把更好的刀。
而他只想说，我可没有说过。
然后便是钓鱼。
只能说，自己这位老师所制作的鱼竿不能不说简陋。
然而……
对方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就只是专心致志地钓鱼。
当然，他自己也分配到一支鱼竿。
还别说，当真的钓到鱼的时候，他这心里面还是挺开心的。
中午。
就地烤鱼。
说实话，根本吃不饱。
而且……
由于忘记了带调料，可以说一点味道都没有，这鱼烤出来，狗都不吃。
而他的老师，也是十分嫌弃地直接丢掉。
这要是让他母后看到了，不得说他为人师表浪费食物。
于是这天回去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饥肠辘辘地回去。
因为他也吃不下。
回到了寺庙，以为终于都有能吃的了。
结果……
他老师愣是不走，而且还打算再次展示他的厨艺。
还好这一次，倒是没有出什么问题。
不然，他感觉自己说不定得饿死。
鱼汤豆腐。
他感觉这是自己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汤。
而且……
没想到昨天做出来的东西，竟然还能这么好吃。
另外……
还有煎豆腐。
放油，放盐，放葱花，再加一些酱料。
就只是简简单单地这么一煎，整个屋子里却是香气四溢。
老师把煎好的豆腐直接放到他面前，他自然也毫不客气地一口吃下。
全程，一句说教的话都没有。
说的最多的，只有吃。
而他也没怎么说话。
只光顾着吃了。
直到最后李重终于要走了，他这才忍不住喊了一句道：“老师。”
“嗯？”
老师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感觉他的身影仿佛是那么地高大。
他这才支支吾吾地道：“父皇跟母后不是让你来教导我的吗？”
“那又怎样？”
他便道：“所以老师就是这样教的？”
李重便道：“你觉得，我教的不好？”
“倒也不是，只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当老师的。”
李重：“那你今天不就见到了。别想那么多，这些目前只是你老师我浩瀚知识当中的一丢丢而已，日后，你要学的，还有很多，今晚就直接休息吧，明天记得把锅洗干净。”
“……”
……
这天晚上。
李承乾想着两人的对话，莫名地不知道在笑什么。
或许，是感觉这个老师有点意思？
到了第二天，只见他老师便又拿来了一大叠纸张。
“今天练习练习书法。”
当他以为，老师终于要开始教自己正经的东西的时候。
而他也无比期待老师的书法。
结果，他发现自己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这哪是教他书法啊。
他老师写出来的字，比他写的还难看。
然后，他老师还跟他说，“你要检查一下有没有错字，要是有，你得在自己写的时候改过来。”
于是，他也就成了抄写工。
不过……
你还别说，这东西写得真有意思。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看进去了。
斗气的世界！
斗之力，三段。
萧炎。
大唐皇子？
戒指老爷爷。
以大唐的人的想象力，又怎么可能能够想到如此精彩的世界。
这一抄，直接不得了，瞬间便完完全全地沉浸进去了。
当抄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时，他也当场忍不住热血翻涌。
这女人，也太过于狗眼看人低了。
好歹人家之前还是大唐皇子呢。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不过李承乾却是真的想问问，到底是那个大唐皇子。
而且……
老师你这么写，不是胡乱说吗。
只是这些合理性的东西，都不重要了。
就一个字，爽就完了。
他开始遵循着萧炎的性格，跟着萧炎的脚步，一步步地往下神游下去。
从黑坊当中淘宝。
看表哥萧宁跟萧薰儿的比试。
然后就是为了女人争风吃醋。
感觉这里面的人，就像是一个个都活生生地似的。
抄着抄着，连午膳都差点忘记要吃了。
直到终于抄到了抄无可抄。
以前他一天都未必能写这么多字。
这才搁下笔。
很是意犹未尽。
“老师这是……”
问道。
“小说。”
见李承乾歪着头疑问地看着他。
李重便道：“早在很早很早以前，也就是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一个学派，名为小说家。只可惜，后面没落了。不过春秋战国时的小说家，一般只记录民间的街谈巷语。而你老师我就厉害了。”
李承乾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想知道他怎么厉害。
李重说道：“你老师我完全不用去收集，我可以直接瞎编。”
第十四章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
李承乾原以为他能说出多么令人觉得厉害的话。
结果……
不过也可以看得出来，这就是他瞎编的。
这世上，又有哪什么斗气大陆？
见李承乾似乎对自己有些质疑。
李重便道：“你就说好看不好看就行了。”
李承乾便回道：“好看倒是好看。”
李重：“好看就行，好看就赶紧抄，你老师我还等着拿这个去卖钱呢。”
一般的大人，肯定不好这口。
但是大唐也有小学生啊。
别以为大唐就没有小学生。
而且，这些小学生一般都很有钱。
就是能不能从家里把钱拿出来的问题而已。
李承乾算是对李重彻底地躺平了。
也罢！
李承乾接下来便道：“弟子已经抄完了。”
“抄完了？这么快？”
“弟子都抄了一天了。”
李重检查了一下写得如何。
只能说，还算是沉得住气。
毕竟……
这才第一天。
便对李承乾道：“你这字，以后要一点点地写得更加端正，更加好看些，不然，人家一看，写得乱糟糟的，就不好卖钱了。可以再写慢一点，反正，人生漫漫，那么急做什么。做人，就应该要沉得住气。”
“老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您真的是来教我的吗？”
“看看，这就属于是沉不住气了！既然你父皇跟母后把你交给了我，我自然是会对你负责。既然你那么想学，那今晚，加个写诗的课程。”
李承乾一脸疑惑。
结果到了这天晚上。
然后……
他便是让李承乾对着月亮写诗。
关键，他也不教李承乾怎么写，就只是让李承乾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你可以写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都没问题。”
还说道。
李承乾便道：“那这是诗吗？”
“这怎么不是诗，只要是能抒发你内心的感情，这就是诗！”
“……”
“写诗，不要在于形式。而是要注重你的内心。”
说话的同时，李重还一拳碰在李承乾的胸口上。
李承乾已经不想被他忽悠了。
“那老师你要是能写一首出来，我就信。”
“一人一首吧，你写你的，我写我的。写完了以后，互相点评。如何？”
李承乾一下子便被激发了兴趣。
“也好！”
主要是他想知道，李重会写出什么的诗。
他感觉李重根本不会。
然后……
两人便绞尽脑汁了起来。
“不许偷看。”
李重还跟防贼一样地防着他。
多可爱的太子啊，就是一想到以后的李承乾。
随后……
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李重便庄严下笔。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等到双方都写完。
李承乾自然是无话可说了。
他瞪大了眼睛。
看看纸张，又看看李重。
而李重还在那里喝酒。
但这已经给年幼的李承乾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这人，简直就是怪物！
“让我看看你写得怎样。”
“唔……少了点音律之美。”
说完，李重就倒下。
估计是醉倒了。
其实……
李重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点评，干脆，直接装死。
不然，待会李承乾要是让他教他写诗，他怎么搞，是吧。
最后……
是李承乾拉着他回到屋内。
不过自此，李承乾已经对他不再有怀疑。
他的老师是一个怪才。
跟着老师，早晚能学到东西。
然后到了第二天。
李重便发现，李承乾对他更加地尊敬了。
即便，李重自己无论是坐姿，还是什么的，都一点也不值得尊敬。
双手拿着焚香，李重歪着身子，右手的手肘靠在凭几上，“今天学些什么呢。”
学什么，他都要想半天。
但是李承乾却一点怨言都没有。
然后李重便道：“你知道大唐以外的世界？”
李承乾当然知道一些。
然后李重便让他大致地画出来。
比如说，北边有突厥，西边有吐谷浑，但好像李承乾知道得最多的，也只有这么两个。
于是……
李重便给他补充了其他的。
“这东北方向，是高句丽，高句丽，就是把隋朝给灭了的那个高句丽。”
“再往东边一点，在海上，没错，就大概这么一个位置，有一个叫做倭国的地方。那里的人，只有这么矮，一个个都长得跟侏儒一样。”
“当然，我们不能歧视侏儒。据说，当年秦始皇派徐福，出海去寻找仙人跟仙丹，然后，就到了这个地方。”
“你觉得，这世上有没有仙人？”
“弟子也不知道。”李承乾便道。
“唉，我也不知道。不如，过两天，我们去找找仙人？”
“……”
两天后。
说干就干。
一人一个登山杖，然后再有侍卫背着行囊，两人便出发了。
而朝堂这边。
这么久了，群臣自然也都知道了李二干了什么。
陛下居然把太子交给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教，这能行吗！
而且……
据监察御史的了解，今天两人居然还出去登山，说是找仙人去了。
李二听完了也直接傻眼。
他有点搞不懂李重这是在干什么。
我让你教导太子，不是让你带他去登山。
不过李重可不管这些。
一路上，披荆斩棘。
饿了就吃点干粮，渴了就饮露水。
这当中的困难，可想而知。
就连李重自己都忍不住想中途放弃，更别说是李承乾了。
不过一路上，他却是不停地鼓励李承乾。
“连这点小小的困难都克服不了，以后还怎么成大事。”
好悬半路差点没给饿死。
不过还好，李重他毕竟是学地理的，对这野外求生，也有一定的经验。
这才不至于一行人曝尸荒野。
等到一行人终于都下了山，活了下来。
李重还哈哈大笑，叫人拿来几坛白酒。
就是澄清的酒。
喝酒之时，还不忘作诗。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
“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
等到要离开时，又抬头走四方步乐观道：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这气氛一下子就乐观起来了。
当然，这个儿女，其实是别人家的儿女，而不是自己家的。
完了，喝完酒，吃完鸡，还得承诺给这家人十倍的报酬。
就连随行的侍卫，都不由得被他这种乐观的精神给感染，更别说李承乾了。
不过下次……
李承乾估计是不会再跟他来登山了。
因为跟老师来登山，恐怕要有生命危险。
然而……
李重大学生社团，野外求生比赛第一名又岂是浪得虚名。
只是李重不是那种重名之人，所以，他才没有跟他们说而已。
第十五章 谁说我什么都没教的
等到李二找到李重跟李承乾的时候。
这都已经过去了十天半个月了。
就算是有人要在李二的面前打李重的小报告。
李二也想收回成命，可李二他也得找得到两人才行。
更别说……
最终，李二也没有打算收回成命。
从御史的口中，当然御史也是从寺庙僧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这些天，李重根本就没有好好地教导太子。
至少……
他们是听不到什么读书讲课的声音。
倒是晚上能闻到很香的香气，以及太子殿下自己捣衣的声音。
御史根据自己收集而来的情报，便对李二道，这不是胡闹嘛！
结果一不小心，说过了。
把火烧到李二那里去了。
李二在丽正殿当即便板起了脸，“那你的意思是朕错了？”
此时谏议大夫魏征又继续来添了一把火道，“陛下难道就不会做错吗？陛下也会做错，但只要知道改正就好。”
李二直接无视他的话。
下了朝，本想去跟长孙皇后说说。
但又怕对方担心。
只好自己一个人憋着。
不过，他对李重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毕竟……
一个一千年以后的国子监学生，他再差，又能差到那里去。
而且……
这也是为了太子好。
要知道，李重当初说的，可是太子谋反。
虽说他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谋反，跟着一起谋反的人又有谁。
但就算李重教得再差，还能有比这差？
于是……
他只好暂时把这事给压下。
同时，让人去寺庙里盯着，看看两人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之后，立刻向他汇报。
谁能想到，等得到下面汇报的时候，却已经是半个月后。
“陛下！太子殿下回来了。”
李二一个激灵，差点坐直。
“太子怎么样？”
“面有饥色，衣服破烂。”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
李二便急不可耐地摆驾，他要去看看。
到了以后，两人正在吃鸡。
只能说香的不行。
那寺庙里的僧人，闻到了香气，都忍不住纷纷流口水。
李二刚从走廊走到门口，便听到李承乾跟李重道：“老师，你要是当个厨子的话，你一定会是个好厨子。”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有点阴阳怪气？”
“没有，弟子这是纯纯的赞美。不过你当老师，我觉得的确不太行，因为这都一个多月了，我都感觉我什么都没学到一样。以后，你要怎么向父皇交代。”
“怎么？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弟子只是生怕，要是让父皇知道了，你其实什么都没教……”
然后李承乾便用眼角瞟了瞟外面那些僧人，以及他父皇派来的人，接着道：“以后，我就见不到老师了。说不定老师还会因为这样，而被父皇治罪，其实，我还是很喜欢老师的。”
“你可别喜欢我，而且，谁说我什么都没有教的。”
李二也是原地站住，让后面的人都不要动，更加认真地侧耳倾听。
“那你都教了些什么？我为何感觉不到我学到了东西？”
李重便道：“我不是教了你很多吗，比如说，自己洗衣服，这叫自立，钓鱼、磨豆浆、练字，这叫沉稳，不过你这字，还不太行，得再写的慢一些，越慢越好，向路人友好问话，这叫谦逊，差点登山饿死，但是却还是坚持了下来，这叫坚韧，最后，是乐观，还有你如今想要包庇我，就叫做感恩。这世上又不仅仅只有忠孝，还有很多很多优秀的品质。比如说自信、自尊、果敢、宽容等等。”
“忠孝，只是有利于你继承长辈的东西，因为你要是个不忠不孝之人，他们便不会把他们所拥有的东西给你，你要是只懂得忠孝，那么你的上限，就是他们给你的上限，而你要想突破这个上限，你就必须要再去学一些其他的东西。”
“当然，老师并非是说要教你忠孝不重要。毕竟一个人在外打拼，没有父母的帮助，还是很困难的，你的生存可能都会存在问题。”
“但是，你要尝试着，即便不依靠你的父母，你自己也能打出一片天。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最多也不过几十年，最终，不还是一抔黄土？”
“因此，在学会了这些优良的品质后，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如此，等你老去的那天，大概就能没有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
“你老师我以为，这差不多就是一个人最好的一生了。”
李承乾看着李重，眼里便只剩下崇拜。
而此时门外的李二，也是哈哈笑了起来，说道：“说得好！”
李承乾赶紧转身，看着进来的父皇，立刻行礼：“父皇。”
“说得好啊！朕果然没有信错你！”
“都免礼吧。”
李重还拿着鸡腿，大大咧咧地继续吃着。
“陛下怎么这么有空？”
“你还好意思说。”
李重心想，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陛下要不要吃鸡？”
李二本来不想吃的，但既然他问到了。
那也顺便尝尝。
然后就走了上来，接过了李重的鸡，尝了一口。
“这鸡倒是做得不错。”
“陛下也觉得不错，这可是农家自己养的鸡。连主人都舍不得吃。”
“那你怎么又有得吃？”
“这自然是跟农家买的，陛下也觉得好吃，那记得派人去结账。”
“什么意思？”
然后李重便把他们在别人家吃鸡，而且还许诺十倍报酬的事给说了出来。
“……”
不是，为什么要他结账？
不过，今天高兴，便也算了。
第十六章 回陛下，兼听则明
屋内。
在说完了鸡的事情后，接下来，不管是李承乾，还是随行的魏征，便都被李二给赶了出去。
因为这一次来，他还有一件大事要问李重。
而李重听完了他这件大事后，也是道：“放心，这一次的蝗灾应该没什么大不了。”
“何以见得？”李二便道。
“因为史书上对这一次蝗灾，都没说有多严重。不过确实，有的百姓因为这一次的蝗灾，而不得不卖儿卖女。”
“那你还说这不严重？”
“我记得，好像是蝗灾之后，刚好下了一场雨，也是因为这场雨，最后，使得蝗灾的破坏力减弱了很多。毕竟，你懂的，蝗灾就是因为旱灾而导致的，这要是下雨了，旱灾得到缓解，那蝗灾自然也就跟着缓解。陛下其实只需做好一位明君该做的事就好。”
“那你觉得，怎样才算是明君？”
李二仿佛瞬间也是来了兴趣，伸了伸手，靠在凭几上，问道。
在他望向李重的眼神当中，充满了求知欲。
并且还附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
李重在下面便道：“这个问题，你问我，我问谁？都说了，古代帝皇之中，你是明君做得最好的那个。我想，这个你要从你自己身上找答案。”
“可朕如今就是不知道。”
“比如说……你去亲自吃一口蝗虫？”李重便道。
“心念百姓，这的确算是明君。还有什么？”
“说出来那就没意思了，那不就成了逢场作戏。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那你就不能提炼一下？你可以不说具体的事。”
“善于纳谏。”
李重便道。
“不杀功臣，念旧。还有爱民如子。”
李二便似乎懂了。
他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不想听到太多有关自己的事，毕竟，正如李重所说，要是都知道了，那不成了逢场作戏。
就比如说这一次的吃蝗虫，他大概就不会再吃了。
只不过……
虽说如此，他还是会无比关心大唐的百姓。
“你很有分寸。除了一开始的时候！”
李二便道。
“谢陛下夸奖。不过你别光说，最好能有点实质性的东西，比如说，赐我三百段。我在史书上看你给别人赏赐，都大方得很。”
“哈哈哈！”李二听完，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问道：“朕之前赏赐给你的那几个美女，你还满意？”
“很满意，都很听教听话。就是这女人，不好养，养起来比较费钱。比如说这胭脂水粉什么的，样样都要钱。我接下来的目标，也只剩下拼了命地赚胭脂水粉的钱了。”
对于李重的这一段话，虽然李二也知道他是故意那么说的。
但是，他在听完了以后，还是很满意。
因为这证明李重并无大志。
“一千年以后的人，都像你这样，喜欢那个什么，躺平？”
“差不多吧，年轻人都喜欢躺平。”
“为什么？”
“因为看不到希望。”
虽然李二也不知道李重所说的希望是什么，但他能从李重回答的语气中，看出这句话有着很深很深的含义。
“年轻人，还是要有希望一点比较好。”
“没用，你激励不了我。而且我觉得自己这样挺好，一点都不需要改变。别想扯开话题，说好的赏赐，一段都不能少。”
“朕又没有说过要给你赏赐。”
“我已经帮你说了。而且你要是不给，明天我的那些姬妾就得饿死，你想当明君，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大唐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李二心说，她们的生活都不知道比一般大唐百姓要好上多少倍。
便道：“不就是三百段，行吧！朕给得起。而且，你也确实是教导太子有功。对待有功之臣，朕自然是不会吝啬。还有，你之前说的食谱……”
李重便道：“那东西我想了想，不好搞。反正，你不能吃太多的盐，以及肥腻的东西，酒更是能不喝则不喝。而皇后跟公主，最好是每顿都要荤素搭配，尽可能每天都换着花样，不能只吃单一的一种食材。而且，要按时用膳。”
“怎么朕也有？”
李重：“你也有风疾。只不过你这病，没那么快出现而已。史书上说你的风疾，暑则顿剧，也爬不了山。根据后世的猜测，大概就是高血压，然后说不定还合并一些其他的病症。很多人都说，高血压不是病，确实，单纯的高血压并不会危及人的性命，但是如果是高血压导致身体其他的肝脏这些器官发生病变，那一经发生，几乎就是不可逆的，到时候，这病痛就会一直纠缠着你，直到你死的那一天。”
“就真的没有办法？”
李重：“就算是到了一千年以后，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不过，也不能说，就不能努力一下。”
“那要怎么做？”
李重：“大唐有一位神医，叫孙思邈，后世被称之为药王，如果有我的理论认知，再加上他对中草药的理解，说不定能弄出一些可以降血压的药物。你要是能把他找来，说不定还有一点希望。但其实，这些都不过是生病后补救的手段，要想不生病，关键还是要靠自觉。”
“那你知道这位孙思邈如今在哪？”
李重：“你问问人就是了，我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哪知道。”
李二接下来便也没有说话。
坐了有好一段时间了。
大概是屁股有点疼，随后李二也是站了起来。
双手放在背后。
想了想，自己还有没有别的没说的。
不过很快，他便发现自己没啥好说的了，便道：“那今天就到这吧。”
说完，不多哔哔，直接动身走了出去。
李承乾跟魏征也在外面等着。
见到父皇（陛下）出来了，也是立刻把腰杆挺直了起来。
“太子今后留在这，要认真地听老师的话，尊敬你的老师。”
“儿臣明白。”
“行了，走了。”
李二一招呼，魏征便跟在他后面一起离开。
路上，马车里，李二忍不住问魏征道：“魏征，你说怎样才能成为明君？”
魏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这也太突然了。
不过他思考了一下，还是答道：“回陛下，兼听则明。”
当初李建成就是因为不听他的话。
结果现在坟头草都两丈高了。
第十七章 豆腐是什么？
去了一趟寺庙，然后回来的时候，忽然就问别人什么是明君，这不让人怀疑都不可能。
魏征便寻思着，是不是李重跟陛下说了些什么。
还有，这李重到底是什么人？
……
等到李二回到了宫中。
自然要向群臣，还有皇后宣传一下李重的教育理念。
不得不说，众人听完了以后，都觉得李重很有想法。
不过就是有点太过于强调自我了。
长孙皇后便坐在床上，半截被子盖着下身，喃喃道：“难怪之前他会说出‘可为什么要忠孝？我不太能够说得上来’的话来。他这是觉得，就算不依靠忠孝，他也可以功成名就。”
李二却是摸摸她的肚子，“我听太医说，皇后又怀上了？”
“本来是想着给陛下一个惊喜的。”
李二心说，哪有什么惊喜。
这一怀上，就不能一起了，他懊恼都来不及。
而且……
他知道，接下来生出来的这个孩子，说不定会影响到太子。
因此，长孙皇后很快便可以看到，陛下好像没有之前怀上孩子时那么地高兴。
便问道：“陛下难道不觉得高兴？”
李二也是豁出去了，“朕高兴什么呀，你这一怀上，朕又要不能与你同床共枕了。”
长孙皇后也神色一下有些黯然，然后道：“要不……臣妾给陛下挑些美女进宫来侍奉陛下？”
李二心中想法万千，说实话，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还真的有过，要不要把这个孩子打掉的想法。
“这不是美女侍奉的问题。”
一下子就有点说漏嘴。
“那是什么问题？”
还好接下来李二倒是没说了。
李二直接躺下。
惆怅啊！
长孙皇后也看出来陛下的惆怅，因为李二躺下去之前，还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长孙皇后则是满怀心事。
以前，要是她说给陛下挑选些美女，陛下肯定就很乐意地答应了。
可为什么今天就不灵了呢？
长孙皇后自然不知道，以往灵，那是因为是李二也不想她太过于劳累。
可现在这并不是劳累不劳累的问题。
而是已经牵扯到了太子。
最后，他只能是以一句，这孩子虽然还没有出生，但他终究是朕的血脉，如此来说服自己。
而且……
李重也没说到底是第几个，就连嫡出庶出都没说，万一说不定不是这个呢？
那自己岂不是要错下杀手了？
更别说，要说服皇后把孩子打掉，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
第二天。
李重便被召进了宫中。
李重也跟着一起惆怅。
因为就连李重，事实上，也没有别的很好的办法。
“唉~”
“你唉什么？”
李重便道：“人都说，多子是福，我看，他们那是没看到抢家产的时候。”
李二：“……”
李重：“平民尚且那样，更别说是皇帝之家了，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封王，赶紧把他们都丢出去，这样，太子的地位得到了保证，封王们，也不会再对太子之位，有什么非分之想。”
李二眼前一亮。
一拍凭几，“你说得对！”
然后便是给自己的子嗣重新封王，而且，准备把他们全部都丢出去。
过程，也就不多说了。
当分到李泰的时候，李二肯定会犹豫一下。
主要是现在李泰年纪也不大。
他感觉可以再养养。
李重也没有去干涉他怎么做，并且，李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
倒是先回到了寺庙。
然后继续写他的《斗破苍穹》。
这东西以后说不定能卖钱。
他要养姬妾，这方方面面的花费都少不了。
李承乾倒是很乖。
不过主要也是因为他这个老师当得好，能让对方服气。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便到了严冬。
本来李重还期待着能不能打一场雪仗呢。
结果连片雪花都见不着。
没办法。
李重只好带着李承乾到了能下雪的山上。
李承乾只能说很警惕，说好了不去不认识的地方，这才跟着李重走。
搞得李重又会带他去找仙人似的。
根本没有好吧。
或许是这些天天天锻炼吧。
像是什么杂活，李重都会让他干。
因此……
李承乾居然还没有病倒。
一开始，他还挺担心李承乾这么玩会不会病倒的，没想到，李承乾居然还变得挺耐操。
那他安排在山下埋伏着的太医们便可以回去了。
“大雪天，坐下来，慢悠悠地喝上一口暖胃的酒，就是舒服。”
“老师，我能不能也喝？”
“小孩子，不能喝，你喝白开水吧。”
“可那没味道。”
“你要记住，我们喝的是心境，并不是口欲。”
“那老师你为什么不喝白开水？”
“谁说我不能喝白开水的。即便是白开水，你老师我也能喝出酒一样的心境。只是喝完了酒，更好入眠罢了。”
在山上待了一个多月。
李重天天当酒鬼。
然而李承乾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老师是个废物，反倒是觉得，这才是真洒脱，真超然，要不是自己还没有长大，还真想跟着学学。
直到这天，李二派人来，说孙思邈已经被请到长安了。
一行人这才下了山。
而回到了长安，李重也是百倍想念自己的姬妾。
说实话，跟李承乾一个小屁孩，有啥好的。
最好的，果然还是女人那温暖的身子。
刚想动手，结果就跟李二一样，被告知，怀上了。
这……
“郎君不高兴？”
“没有，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郎君若是觉得扫兴，可以找其他妹妹。”
“这话说的，你郎君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只是第一次当父亲，有点不太能适应。”
想当初，自己还是一个单身狗。
再看看如今……
好像什么都变得唾手可得。
这日子，大概不少人都要羡慕嫉妒恨吧。
“不过你这做得的确有点扫兴。你应该早点说，我这都洗好了，你才说。你用手吧。”
之后，李重又说了一些承诺，只可惜，这正妻是不能给她了。
要是可以的话，他当然想给所有人正妻，问题是，当所有人都有了，那就等于是都没有。
一番收拾过后。
之后，到了第二天，李重这才去见孙思邈。
孙思邈如今大概差不多也有至少八十岁了吧。
不过看上去却是十分年轻。
两人很快便交流了起来，李重让李承乾就站在一侧，说起他父皇的病，说起他母后的病。
最后说完了，李承乾也是一脸的心事重重。
李重便让他回去磨豆浆。
“为什么？”
“因为万一你父皇母后有一天不在了，你就是豆腐做得再好，他们也吃不上了。”
李承乾尽力地在克制着自己。
孙思邈见状，也是颇为诧异。
然后孙思邈就好像看到李承乾哭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李重便道。
其实孙思邈在到了长安以后，也听说了一些李重的事。
倒是没想到，李重年纪轻轻，便能把太子教导得如此。
会哭。
会哭就证明这个人还有孝心。
不过这豆腐是什么？
第十八章 争斗，永无休止
大唐。
长安，颁政坊。
冬天。
天气凉了，这天气一凉，最适合吃什么？自然是吃豆腐。
当李承乾的第一板豆腐做出来后，他父皇跟母后都还没来得及先吃，倒是让李重跟孙思邈先吃上了。
“这豆腐不错，孙神医也尝尝。”
“这就是豆腐？”孙思邈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怎么，孙神医也没见过？”
“老夫没见过很奇怪？”
“不是，其他人没见过可以原谅，就像是太子，长这么大，也都还没有怎么出过长安城。但孙神医你经常走南闯北的，我不信你没有见过。”
“这……老夫还真的没有见过。”
说完，只见孙思邈张口尝了尝，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然后问道：“此物白如玉，细如脂，看着就很好，可为何叫豆腐呢？我明白了，这是用豆做的！可为何要叫腐？”
“你要问我，我也不知道。”
“那你又将此物叫做豆腐？”孙思邈便问道。
“因为所有人都这么叫。我也就顺着他们的叫法。如果你不喜欢豆腐这个名字，觉得不雅，那你还可以叫它菽乳，又或者是素醍醐。”
“素醍醐，这名字倒是听着更好听。而且，也让人更加地有食欲。”
“却是可惜，我看长安城，懂得这个的人不多。尤其是我去过一趟东西二市，都没有看到有人贩卖。这东西的营养价值，其实一点不比羊肉差。是穷人最好的补充营养的食物。”
“那你为何不把这东西的制法推广出去？”
“说倒是容易，问题是，谁愿意起早贪黑地听信你干这事，还不如早上起来去多耕几亩地，晚上到点了就盖上被子睡觉。”
“我看太子忙活差不多一整天了，这也确实是够累。”
“年轻人，就是要多干点活。明日，我想请孙神医给皇后看看气疾。我知道，孙神医向来不喜欢侍奉权贵，但皇后是个好皇后，要是她没了，这对大唐百姓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损失。顺便，要是可以的话，孙神医也给我看看。”
“你不是看着没病吗？”
“我这属于是未雨绸缪，万一有什么隐疾，顺便给看看。”
然后孙思邈当场便给他摸了摸脉。
问道：
“李学士成亲了？”
“没有，不过我有四个姬妾。”
“那就对了！李学士要节制，李学士你有点肾虚。”
“咳咳！”
只能说……
苍天啊，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金手指？
这个金手指的作用就是他的肾永远都不会坏。
只可惜，苍天并没有回应他的请求。
等到一会李重打算喝点小酒。
孙神医又道：“李学士你还有点脾湿胃热，我看，就是这喝酒喝出来的，最近一段时间，李学士你都要少喝一点酒。”
李重便心想，那这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被孙思邈给盯着，他今天还是节制一点吧。
等到孙思邈走了，他再喝。
结果李承乾便给孙思邈打小报告道：“在山上的时候，老师天天喝酒。”
“喝酒伤身。”孙思邈便道。
“我懂，可就是忍不住。人生漫漫，唯酒作伴。别说了，赶紧吃，凉了就没那么好吃了。”
李重随即立刻岔开话题。
孙思邈也不劝他了，不过这年轻人是真的才识惊人，跟他一番交流，原来他不懂的很多东西，好像瞬间就懂了。
接下来……
他们还得做一个专门用来量血压的血压计。
当然了！
对方也说了，其实对方也不会。
但基本的原理，对方倒是懂了个七八成，最多还有两三成，尚且是还不清楚的。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接下来，就是要他们一起合力去完成这件事。
说实话，想想还挺有挑战性的，而且，只要这事是可以拿来治病的，那孙思邈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然后……
第二天。
除了去给长孙皇后看了看气疾，接下来，便是一起研究这血压计该怎么弄。
根据李重所提供的一些原理，孙思邈也发现确实，这东西好像真的管用。
只是……
这东西制作起来，难度可能有点大。
毕竟，要做一个管子，里面还要填充水银，还要不漏。
当然，这个问题，其实可以交给大唐的工匠们去想。
水银，也不难得到。
甚至，孙思邈自己就能找到水银，而且是自己提炼出水银。
毕竟，他也是十分熟悉炼丹的。
至于长孙皇后的气疾这边。
只能说，孙思邈也看不出什么，主要还是像李重一样，以预防为主。
什么虚就补什么。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长孙皇后怀孕了，这还不能随便乱补。
得小心着来。
长孙皇后跟李二在第二天吃到了李承乾亲手做的豆腐鱼汤以及鸡蛋煎豆腐后，自然也是十分高兴。
李二还夸李承乾有孝心。
李重倒是觉得，有孝心不难，难的其实是能一直有孝心。
李丽质也有幸蹭到了鱼汤喝，忙问太子兄长这鱼汤是怎么做的，跟她母后说，以后要御膳房也天天做。
李承乾回头看了看李重。
毕竟这可是老师的鱼汤。
李重向他挥了挥手，李承乾就懂了。
就当做是顺便也宠一下自己的妹妹。
旋即便把制作的方法给告诉了出去，后面，李泰也来了，这小胖子，一跟李承乾一对比，就感觉李承乾清瘦清瘦的。
李重作为旁观者，也是悄然地看着这一切。
心想，要是悲剧不发生的话，那该多好。
只可惜，那象征着最高的位置只要一天还存在，那这种争斗，就永远都不可能停息。
说实话，如果要从李泰跟李承乾中间选一个的话，那李重肯定还是更加喜欢李承乾一些。
当这种念头忽然从脑海中闪过的时候，李重就感觉自己要完了。
他暗暗地告诫自己。
不行，可不能陷进去。
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而且，他如今却是越看李承乾，就越是觉得顺眼。
当然！即便如此。李重也还是那个想法，李承乾不适合当陛下。因为他天生的性格，就决定了他不适合。
反倒是像李治那种死阴死阴的，更适合去当。
第十九章 这就是李重吗！
“父皇、母后，这是儿臣最近练的字。”
东宫。
李泰一上来就让他父皇、母后看看他最近练字的成果。
“不错！写的很好。”
李二捋着胡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青雀兄长已经开始学草书了么？”
一旁的李丽质看完了以后，也是有点惊讶。
毕竟这草书，可不好学。
然后李泰便掩饰不住心中的骄傲，表面上却依旧谦逊地道：“只是练习其他的累的，就拿了一些名家的随手模仿两下。母后觉得怎么样？”
长孙皇后仿佛若有所思，再看看李二还拿着书法作品，满意地点头的样子，又看看李承乾。
李承乾也看向他母后。
这才道：“青雀的字确实写的很好，不过也不要骄傲。”
这下李重便知道了，长孙皇后病重，为什么李承乾要到处给长孙皇后求医问药的原因。
长孙皇后这人，妥妥的喜欢打压外戚，还有打压一切能威胁到太子之位的人。
只是……
李重也知道，她这也是为了所有人好。
“皇后太过于严厉了，青雀小小年纪，就能够写出这样的草书，已经很不简单了。”
“臣妾这不是觉得，他的根基都还没有扎稳，就学其他的，容易学杂了么。”
“李重你觉得呢？”
李重盯着长孙皇后目不转睛地看的样子，应该是被李二给发现了。
所以李二突然看着他，问道。
李重立刻反应过来，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并不擅长书法，最多是能看，就连太子殿下的字，可能都比我写得要好。”
“太子最近有写字？”
李二便道。
“回父皇，有。”
李承乾回道。
“那一起拿来看看。”
“这个……”
“怎么了？”
“儿臣的字比不得青雀。”
李承乾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没关系，父皇只是想看看。”
然后李承乾就看了看李重。
还好李重有后手。
李重深知，不是谁都能看得进去《斗破苍穹》的，而且，要是让人知道，自己写这样的东西，那多社死。
所以，为了不让人知道，这是他写的。
以后出版的时候，他肯定会给自己加一个马甲。
同时，为了避免有一天，说不定李二要看李承乾的字，因此，在山上的那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还让李承乾写了一些其他的内容，以备后面李二检查的时候，能够用得上。
当然！
其实，也是为了给李承乾修身养性的需要。
见李重闭眼默许。
李承乾便回过头道：“那儿臣这就回去取。”
李二跟长孙皇后也是看着李重。
可以看得出来，如今太子对李重是真的唯命是从了。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且……
他到底是怎样，才能让太子对他唯命是从的。
长孙皇后很是好奇。
感觉就是对陆德明与孔颖达，太子都未必能有这样听话。
甚至可能对自己，都没有这么乖巧。
从东宫去到颁政坊，这路程也不近。
来回至少怎么也得大半个时辰。
因此……
接下来这尚有空余的时间，长孙皇后也是觉得，自己必须好好地请教请教。
李重自然是无比谦虚。
把一切功劳，都推给太子本身。
“李学士也就不必谦虚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就实话实说。”
为了不让李丽质跟李泰听到，两人还特意开辟了一个新的地方。
李重便道：“其实，臣真没做什么，大概是臣跟太子年龄相差小，所以代沟也小吧。”
“什么是代沟？”
李重：“就是两个人之间的观念差距。就好比，您跟陛下，是从隋朝战乱一路走过来的，你们都深知，如今这天下的和平安宁来之不易，因此，你们会很深刻地认识到，不能再学隋朝的隋炀帝那样，做太过于奢侈之事，但太子不同，他是从小锦衣玉食，如果你直接跟他说要节俭，他未必能懂。这就是代沟。其实子女与父母之间，往往都会有一些代沟。因为本身，双方的经历就全然不同。”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做到跟太子完全没有代沟的？”
李重：“为人父母，最喜欢做的就是说教，把自己认为是对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全都强加到孩子的身上。这只会让孩子变得更加叛逆。而我跟太子不同，我从来不对太子说教，我只会让他自己悟。”
“怎么悟？”
李重：“做给他看，但是自己不说。以自身为榜样。”
“我不理解。”
李重：“那里不理解？”
“若是父母节俭，那为人子的，就一定会节俭么？”
李重：“这不一定。”
“所以说，我不理解。”
李重：“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做到位。”
“那怎样才算是做到位了？”
李重：“你一边守着万缗铜钱，一边说要节俭，那太子当然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节俭。明明家里还有那么多的钱。你要是想让太子明白节俭，那你就把所有钱都花光，跟着太子一起饿上三五七天。这样一来，你就做到以自身为榜样，让太子自己悟。期间，你只需身体力行，一句话都不必对他说，他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有时候，对孩子而言，放手让他们自己去做，比你手把手地教他怎么做，效果要好很多。”
“可本宫总不能把大唐败坏了，然后教太子应该珍惜大唐吧？”长孙皇后便笑着疑惑道。
李重：“所以，我这只是夸张一点的说法，好让皇后能够理解，真正实行起来，还有很多的细节。”
“我想再听听。”
……
李二看着两人越走越远。
还好，很快，李承乾便回来了。
李承乾说实话，书法并不强，甚至连李丽质都写得比他写的好。
但是！
虽然李承乾的字写的不行，但他可以从内容上取胜。
这不！
李重跟长孙皇后这边看到李承乾回来了，也是一起回来看了看。
这卷面上，第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莫忘当年凌云志，曾许天下第一流。”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我可以怀疑一切，但我不能怀疑我正在怀疑——我思故我在。”
“人的情况和树相同，它愈想开向高处和明亮处，它的根愈要往下，向泥土，向黑暗处，向深处，向恶，千万不要忘记。”
“在世人中间不愿渴死的人，必须学会从一切杯子里痛饮，在世人中间要保持清洁的人，必须懂得用脏水也可以洗身。”
“白昼之光，岂知夜色之深。”
“要求别人爱自己是最大的傲慢。”
“你要搞清楚自己人生的剧本，不是你父母的续集，不是你子女的前传，更不是你朋友的外篇——对待生命，你不妨大胆冒险一点。”
虽然只是寥寥的几句话，但让李二跟长孙皇后也是瞬间陷入了沉默。
这就是李重吗！
第二十章 大才是大才，就是有点离经叛道
李二倒也还好一点，因为他知道，这些话未必都是李重说的。
就如同是那些诗，李重只是会背而已。
可长孙皇后不知道李重是穿越者，所以，她会把这些话，全都认为是李重说的。
那这个年轻人，到底要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关键这些话，每句主旨，它还不一样。
就比如说第一句，莫忘当年凌云志，曾许天下第一流。
这句是讲不要忘记自己的志向。
然后第二句，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当长孙皇后再次回读的时候，便忍不住走了一步，上下瞄了李重一眼。
你说李重文不错，还行，但是武的话，长孙皇后感觉他不行。
因为他长得有点弱不禁风。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就当做是一种愿景，一种理想，也不错。
然后，又是怎样的遭遇，才会让一个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我可以怀疑一切，但我不能怀疑我正在怀疑的人，又接着说出人的情况和树相同，它愈想开向高处和明亮处，它的根愈要往下，向泥土，向黑暗处，向深处，向恶，千万不要忘记。
这句话，不该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能说得出来的。
尤其是，李重还看着特别年轻。
而到了在世人中间不愿渴死的人，必须学会从一切杯子里痛饮，在世人中间要保持清洁的人，必须懂得用脏水也可以洗身这句时，就更是明显。
长孙皇后就觉得，这李重绝对是经历过点什么。
于是便问道：“这字先不说，这些话，都是李重你自己想的？”
李重便道：“臣没事就喜欢瞎想。”
剽窃得毫无压力。
“臣以为，这内容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字。”
两人这才又把目光纷纷投向这些字，“这字，写的还不错。”
因为两人都能看得出来，当写字的人在写这些字的时候，心态很不错，一点都不急不躁。
因此，只要是认真写出来的字，都比较地端正，看着，也还行。
“那就没有白费太子最近几个月的苦练。其实，关于写字的技巧，我一点都没有教过太子。这一点，臣觉得很是惭愧。主要是臣的字，也不太行。只是能看而已。”
“所以陛下跟皇后要是看到写得有些比较笨拙的地方，那并不是太子的错。只是太子实在没有一位好的书法老师，如果有的话，只需随便写写，那肯定都比现在写得要更加地漂亮。”
“漂亮又有什么用，我倒是觉得，你这样教得就很好。”长孙皇后忽然道。
“虽说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太子的字欠缺了些技巧，可你这练字的内容不错。太子你能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李承乾便道：“回母后，儿臣懂一点，不过不完全懂。就比如说这句我可以怀疑一切，但我不能怀疑我正在怀疑。”
李重便解释道：“因为我没教太子什么意思。我只是把字写了下来，然后让太子自己练。”
长孙皇后若有所思。
李二倒是在打岔，说道：“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重：“咳！这句话的意思，有点不太容易理解。”
“而且，是需要有背景的。这个背景就是，太长了，就不说了吧！反正，这是练字，又不是一定要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李二、长孙皇后：“……”
“有兴趣的话，可以私底下讨论，不宜大庭广众地说。”
这里就李二、长孙皇后、李承乾、李丽质、李泰，都是自己人，不过……
“也罢！”
李二还是很快给李重解了围，因为他猜，可能李重自己也不知道。
这些话，一看就是李重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他才不信李重懂得这么多。
长孙皇后也好像明白了之前李重说的，‘做给他看，但是自己不说。’，是什么意思了。
正如同这句李重从来没有跟李承乾解释过的话一样，李重肯定也从来都没有跟李承乾说过，为什么要立志，以及不忘志向。
但为什么要立志，以及不忘志向，都已经写在了那一句‘莫忘当年凌云志，曾许天下第一流。’上了。
太子能有这样的老师，真的是太子之幸。
“陛下，臣妾觉得，李重把太子教育得很好，理应重赏！就赐李重两千段吧！陛下以为如何？”
只能说长孙皇后比李二还要大气。
“谢陛下、皇后赏赐！不过这并非臣一个人的功劳，太子殿下也该赏，最近，我看太子殿下睡觉的枕头都有点破旧了，不如给他换个新的吧。”
“那就让有司给太子换个新的枕头。”
“谢父皇、母后。”
等说完了以后，长孙皇后又有点后悔。太子需要的是德行，要什么枕头。
不过看两人高兴的样子，便也不忍心去打断。
“太子的字写得不错，这些字就留在母后这吧。”
“母后若是喜欢，尽管拿去。”
……
其实长孙皇后有点怀疑，李承乾到底学没学会这些话中的道理。
不过……
如果她问出来了，那也就违反了‘做给他看，但是自己不说’的原则了。
那接下来要怎么验证，太子是真的学会了呢？
这也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难怪李重会说，这里面还有很多的细节。
等到李重跟李承乾一起出了宫后，长孙皇后这才跟李二谈起这内容上的东西。
“这李重，可真是大才。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掌握了这么多的道理。就是这句‘你要搞清楚自己人生的剧本，不是你父母的续集’，剧本是什么？续集又是什么？不过看大概意思，就是让太子不要学自己的父母？大才也是大才，但就是有一点，他的想法有点离经叛道。还叫太子对待生命，不妨大胆一点。”
李二听着长孙皇后对这些话的点评，其实他也觉得李重不对，但他能理解。毕竟一个一千年以后的人，又怎么可能跟他们的想法完全一样。更加重要的是，对方是知道太子的命运的。
不过除了这句，其他也都还是不错的。就像是‘人的情况和树相同’，这话一听就很有道理。
李重说过，太子不适合当太子，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才这么做吧。
说实话，李二也在反复犹豫和反复思考之中。
如今，还是先让李重教着再说。
毕竟，再差，能差得过太子谋反？
李二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何太子要谋反？
他难道不是已经是太子了？
第二十一章 若是无敌了
出了宫。
李承乾还太小了，就只能是一起坐马车回去。
“还好我还让你写了其他的，不然，今日这斗破苍穹就要被泄露了。”
“老师，这斗破苍穹不能泄露吗？弟子倒是觉得写得挺好。”
“不同年龄考虑的东西不同，你觉得好，那是因为你还小，心无旁骛，且对一切新鲜的事物，都感到好奇，所以你能耐着性子看完这书中的故事。”
“但你父皇母后是带着目的去看的，他们只想看到你从你老师我这学到了真东西。因此，他们便不会有那个耐心，去深究那个斗气的世界，究竟有多么地精彩。”
“如果老师书中的斗气世界是真的话，那就好了。”
“哈哈！如果是真的，你觉得你就能成为萧炎，屹立于天地间么？”
然后李承乾便闭口不说话。
因为……
认真想想，这还挺难的。
思考了片刻后，李承乾便认真道：“萧炎他有药老，要是我能把老师给带上，说不定可以。”
“那你对为师可真是孝顺。为师可不想去那个世界。”
“为什么？”
李承乾问道。
“因为那里每天都有打打杀杀，你试想想，那个世界每天要死多少人？实力为尊，就意味着任何人，我都可以随便杀。而且，还没有人能管得了我。所以，那只是一个虚构的世界，如果那样的世界真实存在，人早就被有实力的人给杀光了。一个斗王，就能杀光整个萧炎的家族。”
“所以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世界，而我又恰好是无敌的，那我肯定把全天下的女人都抢回来，以供自己享用，然后男的谁不服，就直接把他给杀了，最后，我就会变成一个大魔头，被万千人围剿。最终……世上便只剩下我一个男的，然后其他都是女的。”
李承乾很不解，“老师你抢那么多的女人有什么用？”
“你还小，不懂。男人谁不喜欢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那若是你呢？你若是也无敌了，那你会怎么做？”
李重饶有兴致地问李承乾道。
李承乾也充分地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我不想像老师那样，我要像萧炎那样，打坏人。”
“你打坏人是为了什么？”
“额……”
“为了装逼打脸那一瞬间的痛快，是不是？”
李承乾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办法否认。
李重便道：“虽说这想法格局有点小了，不过，只要不是像你老师我这样，专门做坏事，就可以说还不错。”
“那老师你为什么要专门做坏事？”
李重：“因为我都无敌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我是不能做的。当一个人的力量足够大的时候，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过前提条件是，你是真的无敌，而不是还有弱点。就像是在大唐，就算是你当上了陛下，你也没有办法为所欲为，因为，你要是为所欲为，群臣就会带着百姓起义，要推翻你的统治。因此，这也是你父皇，为什么要做一位明君，为什么要带头节俭的原因，你看，那隋炀帝，你应该叫对方什么来着，你父皇叫他表叔，那你应该叫他表叔公，不就是因为太过于奢靡，但是又没有无敌的实力，结果就被推翻了。”
李承乾若有所思。
李重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因为要是再说下去，就太明显了。
其实……
李二的这些个儿子，一个个都挺骄纵的。
觉得自己是皇子，就天下无敌。
不过他们会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毕竟打小生下来，就被众人给围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周围的人也都不敢忤逆，那么他们自然就认为，天底下的所有人都应该听他们的。
今天正好借此，来让李承乾明白，就算他是太子，他也不是什么事都可以随便乱来的。
除非，他无敌了。
李承乾想了片刻后，也不再说话。
大概是他自己也清楚，这世上就不存在无敌的人。
而且说实话，他只喜欢装逼的那一瞬间，其他，都无关紧要。
马车很快便回到了寺庙。
大冬天的，出一趟门实在是不容易。
所以回来后，李重立刻就盖好被子，直接躺下。
老师谓之冬眠。
李承乾也习惯了，因为在山上的那段时间，他老师也是这么做的。
李承乾只是默默地把炉子烧好，然后放到李重旁边。
小说跟现实，李承乾好像有点明白了——小说终归是小说，他们活着的世界，终究是一个现实世界。
这也让他不觉有些黯然。
要是能穿越，那该多好。
毕竟，穿越后的世界，可比这现实的世界不要精彩太多。
见李重已经闭上眼后。
然后李承乾便去练字。
显然，此时此刻李承乾的心态，已经被李重锻炼得很不错。
一点也不急不躁。
到了这天傍晚，晚膳都准备好了，李重这才在李承乾的叫唤下醒来。
起来后伸了伸懒腰，又是不错的一天。
在用膳时，因为每次都是吃的李重自己宅里的饭菜，今天突发奇想，也是忽然道：“这些天有点吃腻了。”
李承乾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李重便对来送饭的道：“明天午膳，不如把你家的家常饭菜拿来尝尝。”
送饭的是侍卫，听到这话一愣，“李学士是在说我吗？”
“不错！我说的就是你。就按照你家里平常一般都吃什么来准备就好。”
侍卫也不敢说拒绝。
“可臣家里都是粗茶淡饭，太子殿下未必吃得惯。”
“就当做是体验一下。”
第二天。
李承乾跟李重都抱着好奇的想法，看看都有什么。
结果……
真的就是粗茶淡饭。
不过还好，毕竟总不能真的让太子殿下吃他们平常吃的，因此，对方还专门杀了一只鸡，并且还用了最擅长最好的烹调方式。
不然，还真没有东西是好下口的。
等尝过了以后，李重便问李承乾，这就是他们家平常吃的，李承乾信不信。
李承乾觉得，除了那只鸡，其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
李重便又找了另外一个侍卫，照样这么吩咐。
吃完了以后，又问李承乾信不信。
这一次李承乾明显不信，因为他又不是傻子，这明显是刻意准备过的。
李重就觉得很不错，因为李承乾已经基本掌握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了。
“那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会有不同的表现？”
第二十二章 搞搞科学实验
李重教育李承乾的过程总是那么的不经意。
在跟李承乾讨论完了侍卫的问题后，李重便披上披风回去了。
回去之后，他还得想想水银血压计该怎么弄。
首先，他可能需要一个来自西域会制作透明玻璃的工匠。
不过就算是得到了一个这样的工匠。
这橡胶管，他也不会做。
如果能把这两样东西都做出来，那其他的，也就好办了。
难啊！
看着李重离去的身影，李承乾却是觉得自己老师特别地高大。
……
翌日。
李重首先去了孙思邈在长安的宅子。
跟孙思邈了解了一下，一般他们都是怎么储存水银的。
这向古人学习，不闭门造车，也是很重要的。
然后很快就了解到了，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把水银弄成辰砂，也就是硫化汞。
由于硫化汞是固态的矿物，这样不管是运输，还是储存，就都方便多了。
问题是……这不是李重想要的答案。
见李重皱着眉头。
孙思邈便道：“你说的血压计，有想法了？”
李重便把他的示意图拿了出来，“想法是有了，但是以现在的条件，根本做不出来。”
孙思邈看了看他的示意图。
这示意图……
只能说让人耳目一新。
见孙思邈那么好奇，李重便顺便给他讲了讲原理，“这水银呢，就存放在这里，这里可以打气……”
“那你不能不用你说的水银？既然你把水银说得那么危险。”
“那是因为如果不用水银，这玻璃管就要做得很高。但也不是不可以尝试一下……这水银的密度是多少来着？”
见李重看向自己。
孙思邈只能说，你问我，我问谁。
而且……
“这密度是什么意思？”
“所谓密度，就是……我也忘了。”
孙思邈：“……”
“如果是用水的话，那用一般的猪的膀胱做气囊也就差不多了。说起来……引申一下，是不是橡胶管也可以这么做？”
李重一拍桌案！
虽说气密性很是值得怀疑，但是至少，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也只能是这样去尝试。
最多误差大点罢了。
反正……
他也没想过要多精准，他只需要一个相对值即可。
“你这边又怎么样？”
孙思邈便道：“根据你说的，我这边也找出了一些说不定对降血压有帮助的药物。说起来，李学士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可能是我学得比较多。”
“哦。”
孙思邈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你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老夫更想知道的，其实是你这是从哪里学的。不过……
就像是他经常去求别人给他看药方一样，很多时候，这药方都是人家祖上的不传之秘。
李学士这种，应该就属于是那种不传之秘吧。
“先把听诊器做出来吧。”
之后李重便又道。
说完，李重便定在了那里。
孙思邈看他好一会都不动，便道：“你不是说去把听诊器做出来吗？”
李重便回道：“有点不想动。”
这古代的生活就是好，生活节奏慢的，他都快变成那个叫做闪电的树懒了。
想了想。
还是让李承乾去做吧。
年轻人，多跑动一下，更有利于锻炼身体。
之后……
李重便让孙思邈的徒弟，给李承乾去送信，然后让李承乾去给他父皇送去口信，再让李二，派一位大唐最好的工匠来。
等这一套流程走完，李重见到那位工匠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
工匠名叫老六，因为他在自己家中，排行第六。
李重很快便给他说了听诊器的做法。
其实李重也不太确定是不是这么做。
不过，先让对方做出来再说。
对方在得知了李重的需求以后，自然也是加班加点地，就把听诊器给敲了出来。
三天后。
第一代听诊器便被做了出来，全部都是铜管，没有用到橡胶，李重拿李承乾来试了试。
还别说，李承乾这心跳跳得还挺有力。
孙思邈也听了听，这通过把人体内脏器的声音放大，从而发现病人的病灶的方式，他还是第一次尝试。
在听完了以后，便道：“虽说老夫也能通过把脉，来发现脏器的问题，不过，李学士你这方法，也不失为一个简单取巧的办法。”
李重便道：“其实这一点都不取巧，也是需要一点点，慢慢地累积经验才能真正做到治病救人的目的。不过，可以拿来跟把脉互相印证，这倒是真的。”
李重说完了以后，又跟那工匠道：“你如今做出来的这个，好是好，但还是有一些杂音，你回去再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增加铜管壁的厚度，或者说缩小铜管的内径，让听到的声音，更加清晰些。”
工匠点头应喏。
这听诊器有了。
李重随后也是尝试着研究，测血压的时候，为何要把听诊器放在臂袖里藏着。
但由于他不是专业的，因此，好像也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
那别人是怎么测血压的？
这让李重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很清楚地记得，医生就是这么做的，没错。
可能是放气？
对！
这气要慢慢一点点地放。
还有血压一般都会有两个，好像是什么舒张压，另一个叫什么来着？
为什么会有两个读数，这恐怕，就是通过听诊器听来的。
这些，都包含在李重之前所说的，他不知道的那百分之三十之内。
因此……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重便一直拿李承乾当实验对象。
而血压计除了玻璃的部分，其他都慢慢地一点点被李重给摸透。
孙思邈这边。
也是把把脉跟听诊器结合起来，甚至还亲自跑到一些患有气疾的病人那里，用听诊器去测试听诊器的效果。
只能说……
这效果有点意外的好。
甚至他发现，若是把听诊器跟把脉一起使用，这更有利于他更加准确地判断病人的病情。
就是有一点比较可惜的是。
发明这东西的人，也就是李学士，却不知道这东西的用法。
那只能是他凭借多年的经验，一点点地把这东西的用法给慢慢地补全。
比如说听到什么样的声音，大致判断就是什么样的病。
第二十三章 别怕别人说你傻
“李重需要会制作琉璃的工匠？”
“是的，父皇。”
“他要制作琉璃做什么？”
“这儿臣就不知道了。”
……
如果自己不会制作玻璃，那就请教别人。
如今好消息是，李重已经知道玻璃是用沙子做的，就看接下来，还需要用到什么配料。
然后……
李承乾就回来告诉他，隋朝的时候，琉璃制作的方法就已经失传了。
如今，在大唐的那些工匠之中，能做出琉璃，大概也只有前将作少匠何稠了，问题是，何稠前几年也死了。
如果李重想知道琉璃的制作方法，那只能是去找何稠的儿子，看看何稠的儿子知不知道。
“那何稠的儿子呢？”
李重便问李承乾。
“额……他没有儿子，不过有个女儿，而且已经嫁人！我亲自去问了，对方说，她父亲的事，她也不清楚。”
“那就没有留下什么书籍资料？”
“没有。”
李重好像记得这个人的名字，是不是那个制作的瓷器，堪比琉璃的那个？
好像，他制作的琉璃，也不能算做是琉璃吧。
应该说是瓷器更为合适一些。
想不到我堂堂华夏的琉璃制作技术，到了隋朝这一代，居然就断了。
这不禁让李重一阵的唏嘘。
“算了，既然没有就没有，问自己人不知道，可以找几个西域商人问问。”
然后，李重便带着李承乾去到了西市。
说实话，这估计也是李承乾第一次进入西市吧。
大唐官员，好像五品以上都不让进入西市，不过他们这一次是有任务在身，这自然不一样。
当然，在进入西市之前，他还得派一个侍卫回去告诉李二。
否则，到时候说他没有提前打一声招呼。
“卖胡饼了，新鲜出炉的胡饼。”
“这位郎君你要不要来一个？”
“张家汤中牢丸，包你吃过了还想吃。”
李重摸摸肚子，正好到了晌午，也是道：“就这吧，吃饺子，很久没有吃过饺子了。”
见到李重停下了脚步，这小二，姑且就先把对方叫做小二吧，也是赶紧把李重跟李承乾，以及身后的人给引进了里面。
当看到身后之人，一个个都不像是正常人，当时就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便又立刻恢复常态道：“客官请坐，客官的牢丸都想要吃什么馅的？”
李重看了看李承乾，“你们这里有什么馅的？”
“有羊肉馅，猪肉馅，还有韭菜馅。羊肉的最贵，韭菜的最便宜。”
“那我要猪肉的。”
说完，又对李承乾道：“你想吃什么馅的，你自己点。”
“那我一样。”
两人点完，李重又对剩下的人道：“你们随便点。”
他们都听到了李重要猪肉馅的，自然也是纷纷选择了猪肉。
不然，你还敢吃羊肉不成？
其实带着这群人出来，让两人很显眼，不过没办法，不带又不行。
毕竟万一要是遇到点什么意外的话，可怎么办。
在等待的过程中，李承乾也是看什么都觉得惊奇。
一副乡巴佬刚进城的样子。
李重不由得在心中叹息了一声，‘还是见识少了啊。’
“西市都没有进过，也好意思说自己是长安人？”
听到自己老师小声的吐槽，李承乾也是回道：“五品以上的都不能进西市，哪能跟老师你比。”
“话说太子是几品？”
李重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道。
李承乾便道：“太子不能说是几品，太子就是太子。”
“那你平常穿的衣服，不是三品的颜色？”
李承乾平常都是幞头，革带，圆领袍，皂靴，其实还是蛮俊秀的，当然，李重可不好这口，如果是换成小萝莉，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李承乾便回道：“那是因为三品以上都这么穿。”
“其实当太子，也一样要出来见见世面，不然，百姓的疾苦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好比说晋朝的那个谁，晋惠帝，有一年，闹饥荒，百姓都都没饭吃了，他跟大臣说，那为什么百姓不吃肉粥？”
李承乾好像没发现这句话有什么不妥。
又或者是李重说得太快，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有问题？”
果然，李承乾便问道。
“你刚刚没听清我说什么吗？米饭都没得吃，皇帝让百姓为什么不吃肉粥。”
李承乾还是愣愣地看着他。
完了完了！
自己的弟子该不会这么蠢吧。
李重只能是提醒他道：“百姓连米饭都没得吃了，还能吃得起肉粥吗？肉粥不比米饭难得？”
这时李承乾才急忙哦了一声，表示他听懂了。
只能说他有点心不在焉。
又或者说……
确实，他根本感觉不到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妥。
“乾儿啊，我对你表示很是担忧。”
李承乾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老师这么叫自己。
感觉有点怪怪的。
他很快回道：
“我方才只是没听清而已。不过老师，既然没有米饭，那为什么不直接吃肉？”
得，他直接省了个粥字。
不过也不能说他错，毕竟，米饭是没有了，那飞禽走兽还能没了？
曾几何时，一千年以后的少年们，其实也一样有有过这样的想法的，甚至，估计还不少。
李重便道：“这个问题，你问问这家店的店家吧。凡事要是自己不知道的，都可以向别人虚心下问，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李承乾不敢去问。
李重便道：“别怕别人说你傻，反正过了今天，以后也未必会再相见了，他就是再想取笑你，也找不到机会，更别说，他又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就说……”
然后李承乾便被李重给怂恿了去。
店家随即也是被李承乾给问得一愣一愣，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了。
“我说小郎君，你是没见过饥荒的样子，饥荒那都是到处寸草不生，什么河里的鱼啊，天上飞的鸟啊，你还哪里能够找得到啊。人最多，也就是吃吃树皮，吃吃草根。饥荒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地面都干旱了，河里面的水都没有了，水没了，鱼自然也就没了，至于说打鸟，小郎君，我就这么跟你说，饿个一两个月，就是天上飞的鸟，只要它不飞到别的更远的地方去觅食，都要被活活地给饿死。所以，有的百姓就是再不愿离开自己的家乡，最后为了活下去，都不得不带着全家一起到别的州县去，跟鸟儿一样到处去觅食。这其实都是迫不得已啊。”
李承乾的眼睛闪烁。
对店家的话无法反驳。
很快，在得到了答案后，李承乾便向对方简单行了个礼，之后又跑了回来。
“如今明白了？”
“明白了。”
“行吧，吃饺子！”
随后，他们之前点的汤中牢丸便被小二给端了上来。
第二十四章 就是想装个逼
从店家那里吃饱，之后，便是干正事了。
大唐的外国商人，几乎都集中在西市中间靠北一点的位置。
因为那里有集中成片的外国商人旅馆以及用来进行珠宝古董交易的店铺。
等到了这一片区域，便可以发现，这琉璃器一下子便多了起来了。
且一个个都价值不菲。
李重也是多多少少有些考验李承乾地问道：“如果你要找到一个多少懂一点琉璃的炼制技术的外国商人，那你觉得，这样的外国商人，最有可能在哪里可以找到？”
李承乾便答道：“不知道。”
李重：“不知道，那就想。”
李承乾：“……找生意做得最大、而且店里的货物最多的？”
李重：“理由呢？”
李承乾：“因为他生意做得这么大，店里的货物那么多，肯定知道一些炼制的方法，不然很难介绍商品那里贵重。”
李重：“也不能说错，那就去尝试一下。”
随后，两人便挑了一家最大的。
经营的店家是个波斯人，店内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
李重进去后，也不急着问，而是细细地打量起这店里的东西。
几乎全都是五颜六色的琉璃。
但是发现，白色透明的，却极少。
大概是古人还是喜欢花花绿绿些，觉得更好看吧。
店家操着一口带着异域风情的大唐话，便问道：“郎君你这是想要买点什么？我这里什么都有。”
李重便摇了摇头，“你们这里，就只有这些了？”
那店家肯定受不了这口气，要知道，他这算是这西市差不多最大的胡商商店了。
也就是现在午膳时间，不然，来这里的人络绎不绝。
“郎君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能给你找出来。”
李重便道：“我要一种白色透明的瓶子。你放在这架子上的，都是些花花绿绿，我不喜欢。”
店家便道：“白色透明。”
一边说话，一边回去找。
最后，拿来了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只玻璃杯。
“你说的是不是这种？”
李重：“不错，就是这种！在我看来，比那些花花绿绿的好看多了。”
“这个琉璃器由于是出产得十分稀少，所以尤为珍贵，这样，今日见客人也是有缘，就卖客人二十贯好了。”
随行的侍卫都惊了，脱口而出道：“你怎么不去抢？”
店家一点都不慌不忙，“这可是最纯净最朴素的琉璃杯，我这店里，其他的都有不少，唯独只有这只琉璃杯子是个例外，这可是十分稀有的物件。”
李重便道：“我给你六十贯。”
“？”
“？”
李重：“如果你能再搞到这样的琉璃杯子。”
“我需要大量，而且样式由我亲手定制的这样的琉璃杯子。”
“这……”
“怎么，办不到？”
“这怎么可能，小人只是觉得客人太过于阔绰。”
“别问，问就是郎君我不差钱。”
“客人放心，我安从进一定可以为客人办到，只是这产地毕竟不是这里，要是想得到，怕是要等一等。”
“多久。”
“至少一年。要是路上再出点什么意外的话……”
“那算了，太久了，等不了。”
李重忽然又想到，为什么要自己制作呢，这里不是有现成的？
要是能把自己手上的这只玻璃拿去融掉，再重新拉丝，是不是也一样可以做成玻璃管。
反正……
血压计的玻璃管也应该不需要多少玻璃。
这想法一经浮现在脑海里，李重便发现，好像自己的路走得又宽了些。
另外……
这些颜色不是那么深的，其实李重看着，也不是不可以拿来试试。
也不一定就是需要完全透明的。
只要是相对透明即可。
“走，到别家去看看。”
“诶，客人别走啊，那这个……”
李重便道：“只有一个，不够完美，而且也不是我需要的样式，等我挑不到好的，我再来买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了这家店。
这让店家直接气得牙痒痒，这可是一个大客户啊。
不过讲道理！
能这么不差钱的人家，他这也是真的少见。
随后，便也不禁开始猜测起这一行人的身份。
感觉就是大唐皇帝陛下，都不应该有对方这么败家。
去到别的店。
李重如法炮制。
还是没有。
李重只能是对他们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本郎君有的是钱，可你们不争气，那没办法。
逛了一天。
几乎整个西市的胡商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了。
在收购透明的琉璃器。
做什么用不知道，但是却是很阔气。
最后……
因为实在是找不到，李重也只好是走第二条路。
尝试着买一些现成的，再拿回去自己熔融，看看能不能重新定型。
当然！
这个就让下面的人去做了。
而且……
李重特意吩咐了，一定要讲价。
这跟之前的阔气，却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模样。
回到寺庙中。
见李承乾好像一脸不解的样子，便问道：“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李承乾也是问道。
“这就叫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如果我真的想得到大量白色纯净透明的玻璃，甚至是它的制作方法，那当然要许之以重利，但是买不买，全在我。等到他们都因为重利，而觉得白色透明的琉璃器值钱，进而从西域大量进货，但是事实上，按照大唐的审美，大唐应该还是更加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喜欢白色纯净透明的，只是我个人需要，那以后我就能买到更便宜好用的白色纯净透明的琉璃了。”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说白了，吹牛逼又不犯法，我就是想装下逼。其实，我见过比这更白，更纯净透明的琉璃，他们这些，也就一般般吧。”
李重叹了一口气。
其实最后这句，才是最装逼的。
而李承乾也时常觉得，自己老师好像跟一般人有点不一样。
“老师……”
李承乾正想提问呢。
只见李重恰好也是道：“走了一天，差点累死，回去找人捶捶腿。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
都看到老师披好披风准备回去了，他还哪好意思问。
“那我走了。”
李承乾立在一旁行礼。
第二十五章 老师，你不要乾儿了吗？
冬天眼看就快过去。
把手放在姬妾的身上取暖，说实话，李重还挺喜欢这个冬天的。
见李重好像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年纪最小的姬妾，也是怯生生地问李重道，“郎君最近是有很多事情要想？”
李重嗯了一声，对方紧接着也是嘤咛了一下。
然后用粉面桃腮仰着头看着李重。
李重看着对方的粉面桃腮，可惜就是太小。
这换到后世，别人不得报警了。
紧接着说道：“你郎君我教导太子，如今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五个月，就剩下最后一个月。虽说郎君我自认也教了太子不少的东西，可问题是，这东西说不出来，别人也见不到，摸不到。所以趁着还有点时间，感觉还是要拿出一些些成果出来。”
“妾不懂。不过……要想见得到，摸得着，那只能是写出治国的文章，又或是对大唐、对陛下提出什么好的建议。”
李重轻轻捏了一下，对方的嘤咛之声便再次响起，“你以为郎君我不知道呢，问题是现在，写什么文章，提什么建议？而且，还是要太子殿下自己提出来。不然，要说提建议，你郎君我可以提出一百个、一千个，可这又有什么用？”
第二天……
李重打算看看别人都是怎么给李二提建议的。
因此……
也是以太子殿下也想看看大唐臣子们给陛下的谏书为由，领了一些谏书回来研究。
实话实说。
在看过了以后，李重觉得他们写得也不咋样。
原本慕古的想法，也是瞬间破灭。
想来，他作为一个后人，也还是要对自己有信心一些。
毕竟，像魏征这样的，留下名篇的，还是相对来说比较少的。
李重看完了全部的谏书后。
感觉自己要是随便写写的，至少能得个中等吧。
要是认真一下，感觉拿个中上没什么问题。
至于要拿上等，上上。
那这个就跟语文水平，文辞优美多多少少有点关系了。
看到了中午。
侍卫便将琉璃买了回来。
花了他八十匹绢。
这个以后得找李二报销。
然后便是让工匠尝试着熔炼。
只要证明是能够烧融的，那么，这利用玻璃来重新炼制血压计，也就可以说是可行的。
当然！
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因此……
也只能是重新选定一下这制作的地方。
最后……
一方面是保密，另一方面，是为了方便，便也只能是把这制作的地方，放在了将作监下面的一个作坊中。
当天，李重便下了指令，首先是要搭建一个类似炼铁的炉。
然后，还要制作一个能够耐高温的容器，用来存放玻璃水。
再就是，虽然李重不懂，但也知道，这火焰的温度很重要。
不过……
这方面，他也只能是暂时交给大唐的匠人了。
总之……
你给我把这玻璃烧融就好。
很快，工匠们便忙碌了起来。
而李重，在看到至少还需花费些时日，也是接着看了下，就先离开了。
还是要引导李承乾把谏书先写出来。
然后……
当天就算了。
毕竟天色已经不早了。
第二天，李重这才让李承乾结合这些天所学所闻，再参考一下这些谏书，看能不能写出点什么。
其实李重记得，李承乾是写过治国的文章的。
“先论刑狱为重，深得经邦之要。”
这是李二对他文章的评价。
不过现在的李承乾，跟历史上的李承乾已然不同。
而且，现在的李承乾才八岁，虚岁才九岁。
“写不出来就别勉强自己，就跟这作诗是一样，虽然你老师我是很希望你能写出点什么来，但若是真的写不出来，也没关系。”
“老师放心，我已经有想法了。”
“哦？那说来听听？”
“就写不耻下问吧。老师你之前说的那个晋惠帝，何不食肉糜，如果他能问问百姓，那大概就不会再说出为什么不吃肉粥那样的话了。”
“唔……”李重皱了皱眉，不过，也不能说不好。
毕竟以他这个年纪，能选到个合适的题目，就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那你先写出来，写完了，老师再给你把把关。”
大概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李承乾便写好交卷。
李重拿来看了看，文章结构几乎跟他想得一模一样。
首先，是从李重带着他去西市见见世面开始，而且，几乎把李重的话一字不漏地全部抄写了下来。
其实这里面不仅仅含有不耻下问，还有身为储君，身为陛下，应该多多体察民情。
因此，最终，李承乾的这篇文章完整的主旨，便是希望他父皇也能多多体察民情，如果遇到不懂的，就要多多地向百姓请教，别怕别人说你傻。
不得不说！
这文字虽说是稚嫩了点，但是好像还可以。
可能对于李重来说，这根本算不上惊艳。
可如此年纪，便能够劝自己父皇，要多多体察民情，要不耻下问。
这实在是有点难得。
更重要的是，这里面把他这个老师的作用给体现出来了。
“太子殿下的这篇文章，你父皇看完了以后，一定会很欣慰。”
就是李承乾把李二跟晋惠帝做对比，这多少有点侮辱李二。
“还行，如果满分是一百分的话，在我这里，至少可以给你九十分。”
“老师，那剩下的十分呢？”
“老师怕你骄傲。”
然后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什么时候给李二看。
李重想了想，既然是现在写出来的，那当然是现在给李二看。
不过接下来还有一个月呢。
算了！
无所谓了。
就当做是提前完成专业课论文。
只是稍稍地琢磨了一下，李重便让李承乾自己拿回去给他父皇看。
至于说他嘛。
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毕竟，在他的脑海中已经能够看到李二哈哈大笑以及拼了命地向房玄龄他们炫耀的样子了。
“老师你不去吗？”
“不去了，也就是最后宣布赏赐的时候，才有我的戏份，还不如待在家里等着赏赐来呢。就是有点不舍。”
李承乾也仿佛是瞬间感觉到了点什么。
“说好了半年的，虽说现在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比预想的，要提前了一个月。但，还算是不错吧。怎么说呢，以后，希望你能以你认为最善的方式去生活吧。这谏书，就当做是你从老师这里毕业的最后的功课了。虽说平常，我也没怎么给你布置过功课。”
李承乾瞬间呆住。
“老师，你不要乾儿了吗？”
第二十六章 这么优秀的年轻人
正所谓，日久生情……
啊！不对，是人心是肉长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其实，这半年的相处下来，李重对李承乾的感官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
原本说好了半年，那就应该半年之后停下来。
他是一个讲信用之人。
而且……
为了教育李承乾，他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真可谓是起得比鸡早，晚上，也是睡得比鸡都晚。
说实话，李重也想要一点点自己的时间。
就比如说，跟李承乾在山上一起待的那一个多月，他拿来跟自己的姬妾玩，那不香么。
现在……
他多多少少有点陪李承乾参加高考的状态。
就像是晚自习的时候，都要特意给他分配一个晚自习的老师。
紧张到这种程度。
当然！
你要说李重是不是不乐意教李承乾了。
那肯定也不是。
因而便道：“老师又怎会不要你呢，只是说好了，本来就只是当半年的老师。既然这半年之期已到，自然是要信守承诺。而且……这半年只是试用期，当初跟你父皇、母后说的时候，便有着如果教不好，就不让我继续教的意思在里面。”
李承乾才不管那么多。
只听到李重最后的那几句，道：“那是不是说，只要是觉得教得好，那老师便可以继续教？乾儿觉得老师教得很好。”
“你觉得教得很好没用，得你父皇、母后觉得教得很好。”
“那我跟父皇、母后说。”
“随你吧。”
见李重这么随意。
李承乾也是多少有些大受打击，跪着问道：“老师是觉得乾儿不好？”
“乾儿当然好。”
“那为什么？为什么好像老师你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李重便道：“你老师我不是不在意，只是都藏在心底。其实，你老师我也很喜欢乾儿。”嗯！现在还小，还比较喜欢，以后大了就未必了。
而且……
相比起喜欢一个男的，他当然更喜欢女的，他的性取向可是无比正常。
“那乾儿回去跟父皇、母后说，让老师永远当乾儿老师。”
“去吧，我想睡觉了。”
“乾儿给老师掖被子。”
“……”
孝顺是孝顺，但是你这样，会让读者误会的啊。
只不过……
这样的事，其实在古代很常见。
然后很快……
东宫。
丽正殿。
李二正跟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他们坐着闲聊。听到是太子求见，也是很快便让李承乾走了进去。
事情就跟李重所预想的一模一样。
虽说，这文章写得并不怎么华丽，也并非提出什么独到的见解，但是，太子殿下年纪如此小，便能懂得要劝说自己的父皇要多多地体察民情，还要不耻下问，这实在是有点不容易。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自然是轮番地拍马屁。
“太子殿下这么小，就知道要善待百姓，今后，我们大唐就不怕没有一位好的储君了。”
长孙无忌说完，所有人也是跟着哈哈大笑。
李二倒是有留意到了，好像有人没有来，在笑后便问李承乾道：“乾儿，你的老师呢？”
李承乾便道：“老师说他就不来了，老师说，希望儿臣以后以儿臣认为的最善的方式去生活。”
李二：“什么意思？”
李承乾：“父皇，你跟母后是不是只让老师当半年的老师，老师今天跟我说，半年之期就要结束，说这谏书，就当做是儿臣最后的功课。”
李二双目一瞪，还以为李重是不想当太子的老师了呢。
直到后面李承乾又说道：“父皇，儿臣还希望老师当儿臣的老师。”
李二这才稍稍地冷静了下来。
开始问清事情的缘由道：“怎么，李重他不愿意当你的老师？”
李承乾便道：“不是，只是本来就跟父皇约定了，只当半年。既然半年结束了，那自然也就不能当了。”
李二便道：“朕没说过不让他当，当时只是提出，先教半年看看，如果他能把你教好，那就可以让他一直教。”
李承乾：“真的？”
李二看了看其他人。
其他人也都用目光跟李二对视，李二便问道：“你们觉得呢？”
房玄龄便道：“臣以为，没什么问题。反正，之前已经教了半年。而且，太子殿下如今的表现，也是有目共睹的。”
李二便看向魏征。
魏征一副想说不说的样子。
见李二已经看着他了，便道：“臣以为，给太子殿下挑选老师的话，还是要挑选一些德高望重的比较好，只不过……李重他教的，也不能算是差。”
李二哈哈一笑，“那既然所有人都没有意见，那就让李重接着教吧。”
其实李二还有一个人没问，那就是长孙皇后。
不过……
这都是小事。
李二之后又嘱咐李承乾，一定要好好地听他老师的话。
如此……
这才退去。
不得不说。
让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当太子的老师，这着实是有点梦幻。
不过，这有什么办法。
好在，陛下没有说让李重来当太子少师，不然，这二十岁就当上太子少师，这官升得有点快。
二十岁就从二品，你说恐怖不恐怖。
好在，除此以外，倒是不见李重再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
陛下现在还年轻，太子就算要继位，那估计也得等到二三十年以后了。
因此……
虽说李重现在是成为了太子的老师，但感觉，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他们，可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威胁。
并且相比起这个，大唐如今百废待兴，内忧外患，这才是他们真正需要在意的。
虽说如此。
可很快……
李重的名声还是慢慢地在长安城里传了开来。
“听说了没，陛下让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给太子当老师。”
“不是已经当了有半年了吗？还有言官提过此事。”
“之前是有提过，只不过都被陛下给压下去了，现在，是确定了，就让对方教。”
“那这个人挺厉害啊！什么背景？”
“好像没什么背景。”
“这年纪轻轻，就如此受陛下看重，虽说没什么背景，可前途还是无可限量。不知道对方娶妻了没有？”
这么优秀的年轻人，不拿来当女婿，岂不可惜。
第二十七章 谁没有母亲
还别说。
虽然李重原本也就是种地的，但是，经过这么一件事，却也是在长安城中慢慢打响了名头。
长孙皇后后面也看了李承乾的谏书，看了那是非常地激动，虽说也就是小学生水平吧，但这谏书，它贵在真实。
就是……
这李重居然把太子带去西市了？
这万一要是出个什么好歹。
李二还是那句话，再差，又能差到那里去。
而且……
他还给长孙皇后说，他在当陛下之前，还经常带头冲锋打仗呢。
这李重的教育方法，恰恰是他教导太子的精髓所在。
假使是让太子一直身居深宫，太子又怎会懂得民间百姓的疾苦。
“你想要得到好处，却又不想冒险，这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长孙皇后瞬间被他给说服。
可还是有点担心。
“太子是国本，那万一出了意外呢？”
“那就把李重剁了。”
长孙皇后直接给他一个白眼。
“朕有一件事，现在很纠结。”
之后李二便道。
“什么事，能让陛下纠结？”
长孙皇后也是一脸温柔地回应道。
“你说，这次该怎么赏他？”
这个他，长孙皇后一看李二，就知道说的是李重。
“你之前已经赏赐给了他两千段。这一次，我打算给他一点不一样的。可如果是给他升官……”
长孙皇后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要给李重升官，其实也只有一条路线。
就是当太子的老师。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升得就有点太快了。
“你说怎么办？”
李二问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说实话也不知道，“就不能给他一个别的官？”
李二道：“不是没有考虑过，不过，大概他不太感兴趣。”
“美女有了，钱有了，实在是有点难啊。你说公主怎么样？”
不过很快……
李二便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因为他父皇虽说是有不少的公主，可这就容易扯远了自己跟李重的关系。
同时……
这也让李二不得不思考，以后万一遇到赏无可赏的时候，该怎么办。
“给他封一个县男？”
长孙皇后觉得，这个好像还可以。
“这会不会太大了？”
李二便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的功劳，就赏些财物吧。”
李二决定先看看李重满意不满意。
然后第二天。
李重便收到了四千段。
李二让传旨的人看看李重的反应。
回去后。
便跟李二禀报道：“回陛下，李重很高兴。”
然后李二便笑了。
就是这越赏越多，不行，以后，还是要敲打敲打。
不然……
就算他是皇帝，也遭不住李重这样。
不过……
对方是一千年以后的人，他肯定深知自己的性格，普通的敲打肯定不管用，反倒是显得朕小气。
于是……
过了两天。
李二便把李重召进了宫，直接问他，以后，要是再立了功，该怎么赏他。
如果是别的人，自然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但李重，他很看重。
李重坐着，右手撑着凭几一动不动。
丽正殿外。
有一只小鸟咻地一下闯了进来。
所有人都去抓了。
包括李重自己。
当然，李二没有去抓。
最后那小鸟便被李重拿在手中。
“其实，随意就好。不过最好是给钱！当然，给钱，也有多有少，你也不好拿捏。那就定个标准吧，分五档，依次是百段以内，百段，千段。千段以上，就很难给了，不过可以换成金银珠玉，甚至奴婢，还有土地，宅子都可以。还有乐师什么的，咳咳，西域舞姬什么的。其实可以赏赐的东西有很多。各地的特产，也都行。反正……我都已经摆烂了，当然是怎么享受怎么来。至于说给我封官，每天都要上朝的那种，就别给我，因为我就像是这只鸟儿一样，向往自由。”
说着，李重最后便把小鸟给放飞了。
“你这一千年以后的人，身上怎么充满着暮气？”
“要及时行乐，不过你不行，你一及时行乐，大唐就肯定完蛋了。”
“……”
“你如今觉得太子如何？”
李二干脆不跟他讨论这个了。
李重便道：“太子还行，尊师重道，只是，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
李重：“很担心，要是有一天，没人看着他，他就又变坏了。所以，我不得不时时刻刻地盯着他。搞得我跟姬妾相处的时间，都变得短了不少。最近，我的姬妾有喜了。”
李二不知道李重跟他说这个干啥。
你姬妾有喜，关朕什么事。
又不是朕干的。
“有点感慨。”
“感慨什么？”李二便问道。
“我都还没准备好当父亲，就突然来了。”
其实李二想想，他当初何尝不是。
然后两个人便坐在丽正殿，有一句没一句地瞎几把聊。
却是难得有人跟他在丽正殿说这种废话。
李二觉得，李重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人的那种沉稳。
唔，还有一点点感性。
李承乾倒是在外面等了很久。
不过……
见两人一时半会估计是聊不完。
顺便也是去见了自己母后。
就是有点怵。
毕竟……
自己母后有多严厉，他又不是不知道。
但身为人子，来见见他母后，也是应该的。
这倒不是李重教的。
而是本身，中国人就讲忠孝。
李承乾这只不过是遵循着他曾经学到过的礼仪道德而已。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的老师呢？”
“回母后，老师正跟父皇说话呢。”
“在外面住得怎么样？”
“还好。”
长孙皇后认真地看了看李承乾脸上的变化。
这还好呢。
便道：“以前的脸都肉嘟嘟的，现在都瘦了。”
说完，便放下手中的针线，让奴婢去给李承乾做好吃的。
李承乾这才久违地，感受到了来自他母后给予的温暖。
而且……
接下来，长孙皇后还让人端来了糕点。
用糖做的，外面，可未必能吃到。
直到差不多申时末，这才有人来告诉李承乾，说陛下跟他老师聊完了。
李承乾这才起身离开。
长孙皇后见他要走，也是瞬间有点不舍。
毕竟……
他在外面住得怎样，吃得怎么样，她又不知道。
然后便是紧紧地抱住。
良久，这才撒开手。
看到自己母后流眼泪，李承乾这才知道，他母后还是爱他的。
回去之后，李承乾便问李重，老师有母后吗，啊，不对，老师你有母亲吗？
李重心说，谁没有母亲。
第二十八章 新年
“你老师我当然有母亲。”
“那老师你母亲是什么样的？”
……
几天后。
烧制玻璃的炉子终于被做了出来。
自然，李重便不得不到现场进行观察、指导。
当看到玻璃的确可以被烧融，李重瞬间有了不少的信心。
接下来……
就是解决工艺的问题了。
该怎么才能做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这里，李重又花了十天八天的时间，终于，最后赶在这一年的年底，总算是把第一个水银血压计的玻璃的部分给做了出来。
紧接着，其实还需要解决一个问题。
那就是水银血压计的打气的部分。
这打气，要怎么保证只进不出，而且，想出的时候，也能慢慢地出。
这个问题……
就必须交给大唐的工匠了。
还好，现在还不急，因此，李重也是慢慢来。
在这个过程中。
倒是认识了大唐的将作少匠阎让，李重有一天忽然好奇地问，对方认不认识阎立德，对方说，自己就是阎立德，因为他的字就是立德。
李重瞬间尴了个尴。
我操！
那你早说啊！
在李重的印象中，阎立德应该是个老头。
只是没想到，如今却还是个算是年轻的人。
当然！
跟李重自己一比，那是根本没得比。
李重才二十，过了今年也才二十一。
而对方已经三十一、二。
“怎么？李学士听说过我的名字？”
“唔……是有听说过，听说你很会造亭台楼阁啊。”
“由于家父曾是隋朝的将作少匠，所以受家学渊源的缘故，的确懂一点。”
“那以后我家要是有什么需要造的，就找你了。”
“额……”
其实现在阎立德还不是很有名。
因为都没怎么主持过什么重大的工程项目。
不过，也正如他所说，受家学渊源的缘故，他做出来的工艺品，往往很受别人欢迎。
“听说你还很擅长画画。”
李重接着又道。
“还可以吧。”
“改天教教我跟太子。”
李重觉得最近挺无聊的，正好给自己报个兴趣班。
自然！
李重肯定也知道，对方可是魏王李泰的岳父。
说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李二好像很喜欢给自己的皇子，娶那种北周大将军之类的后代当太子妃、王妃。
这是为什么？
直到有一天，李重到了阎让的家中做客。
才知道。
这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说白了！
就是这些人的家里都极有钱，极有底蕴。
不管是财力，还是文化。
这才是一个大家族该有的样子，再看看自己。
李重感觉自己最多只能算是新兴贵族，暴发户，而对方能降下身子，与自己结交，这只能证明人家的涵养好。
当然！
肯定也有一些被迫。不得不与他结交。因为平常工作都得见面，总不能一言不发吧。
这一旦有了交流，那不结交，就很难了。
过年之前。
李重就把打气的任务交给阎立德了。
不过其实……
他还是更喜欢叫对方阎让。
……
年底了。
所有人看起来都好像挺忙碌的。
就连自己宅子里的人，都好像不知不觉地变得忙碌了起来。
大扫除，购置年货，今年，李重能过个肥年。
因为今年他得到的赏赐，可不少。
并且听说了李重喜欢特产以后，这年前，李二也是命人送来了特产。
这算不上是什么赏赐。
就当做是太子给老师的礼物。
四名姬妾也从未想到过，自己命运的转折竟然这么快。
现在……
这李重宅差的，大概就是等她们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之后……
就会变得枝繁叶茂，一点都不比其他的那些人差。
“郎君以后还会娶妻吗？”
左边的好奇地问起李重来。
右边的也是赶紧竖起耳朵来听。
“有可能不会。”李重便道。同时心中也是暗道，要娶，也只能是娶公主了。
因为娶其他的，作为一个皇帝，李二肯定都不会放心。
倒不能说，李二就认定了李重会谋反。
而是……
在客观条件上，李二就不能给李重这样的机会。
当然了，其实李重娶妻的意愿也不是很大。
反正……
不管娶不娶，不都一样？
最多是娶妻了以后，会多了老丈人一家。
这反倒会成为自己的累赘。
摸摸两位姬妾的肚子，话说，一次生那么多会不会不太好？
四个，三个都怀上了。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不得笑话自己。
那谁，半年就搞大了三个姬妾的肚子，是真的可以。
不过其实李重这都不算是禽兽了。
如果史书没有写错的话。
那李泰才叫禽兽。
好歹李重自己二十岁了。
而李泰，应该是自己未成年，可能是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搞大了别人的肚子，不然，长孙皇后是怎么在死前，就抱上了孙子，而且这孙子年纪还不小。
李重在想。
要不自己也研究一下避孕的措施？
不然……
他感觉自己生个十几二十个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又或者说……
其实生多一点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这大唐还是很需要人来建设的，就把他们送到大唐最需要他们的地方，比如说沙漠戈壁，跟冰天雪地的地方，可为人父的，谁又能这么残忍。
“有可能不会是什么意思？”
姬妾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李重便道：“其实娶妻不好，娶妻就要被妻子给约束着，以后纳妾都要问妻子的意见。这一点都不自由！你们郎君我喜欢自由。”
这句话真是叫她们喜忧参半。
那意思是不是说，以后郎君会是个渣男。
迟早有一天，等她们年老色衰了，就会把她们给抛弃。这让两人瞬间就高兴不起来。
李重捏捏两人的鼻子，“放心，短时间之内，你们郎君我，除了你们，不会喜欢上其他人。”
“……”两人还是不说话。
“这还不满意？那我以后都不纳妾，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正待两人准备高兴呢，李重又给她们泼了一盆冷水：“问题是，一个男人这么说，你们自己会不会相信？这一听就是男人的鬼话，一个字都不能信。所以……除非是特别特别特别喜欢的吧，喜欢到没有了她就不行，不然，我都不会再纳妾。这总行了吧。”
两人听完，这才重新有点高兴。
紧接着一左一右地把头埋在李重的肩上。
来到大唐半年了。
目前很爽。
希望明年也一样。
然后……
李重便许下了自己的新年愿望。
第二十九章 我们从哪里来
元正很快过去。
这大朝会，差点把李重的腿给站断。
还好，一年也就一次。
过年回去的期间，李重自然也有给李承乾布置了功课，就是让他回家写一篇作文，《我的老师》。
李泰见了，当即就表示他也想要一个老师。
李二跟长孙皇后相视一皱眉，尔后笑了笑，李二接着便道：“青雀想要一个老师是好事，那父皇就想想看，谁能当你的老师。”
然后好像李承乾不要的，就都给他了。
这倒是让李丽质也羡慕得不行。
可惜，她就不能有老师了。
其实有老师的好处有很多，比如说你看太子兄长，就不用整天待在宫里，可以到处跑。
不像她，也只能是待在这宫里了。
等放完假回来。
李承乾便把他所写的作文呈上。
李重认真地翻了翻。
不错，写得很真诚。写了足足有十几页纸那么多。
当然，一页纸的字数并不算多，也就是几十个字，但是，也足可见，李承乾必然是认认真真地写了。
包括他的优点跟缺点。
李承乾说他的优点是不管什么东西，都能教出一番道理。
缺点则是，他经常喝酒，而且整天萎靡不振。还叮嘱他，一定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
只能说，没白教他半年时间。
随后新的一年，也必然要学些新的东西。
这洗衣服，就不用李承乾做了。
现在改成早上晨跑、锻炼。
李重也意识到了，自己不锻炼一下身体，好像不太好。
然后，除此以外，就是真正的文化课了。
说实话。
这可能会有点枯燥。
只不过……
他会尽可能地让这些课变得不那么枯燥。
首先要学的，当然是历史，你要先明白自己从哪里来，才知道自己今后往哪里去。
其中，甚至还涉及到了一些地理的知识。
“乾儿，你知道，我们从哪里来？”
“？”
……
李重把世界地图一画，当然，肯定是粗略版的。
然后……
再把各时期华夏的疆域图给一一展示，这就展示了，我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其实……
李重的图也未必准确，但大体上，就是这样没错。
然后接下来每一幅图，李重都感觉自己能讲至少十天半个月。
就拿着一开始的第一张图来说。
李承乾就很不解，为什么没有疆域界线，只有一个个的小点。
李重便告诉他，这一个个的小点，其实就是一个个的部落，其实，就连他也不知道这些部落，都到底是些什么部落。
但可以猜测的是，在有朝代跟国家的概念之前，人们，就是以部落、族群的形式而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那时候的人，茹毛饮血，活得就跟个野人一样。
当时的人，还不懂得钻木取火。
更不知道草药能够治病。
甚至也不会种庄稼。
吃的，都是大地上现成的。
因此，那时候的人的数量很少。
还有，他们可能都不穿衣服。
李承乾一想到那个模样，直接尴尬。
那男的跟女的岂不是……
然后发展到下一个时代，人们终于懂得了火的使用，甚至，还会利用蚕丝织出衣服，这也就是鼎鼎大名的黄帝轩辕的时期，这衣服就是黄帝轩辕他妻子骡祖想出来的。
恰好在这一时期，也发生了十分有名的黄帝部族联合炎帝部族，与蚩尤部落在一个叫做涿鹿的地方，发生了一场大战，史称涿鹿之战。
那场大战的起因，经过，其实也都不怎么可考了，不过结果，却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以黄帝部落的胜利为告终。
之后……
便是五帝。
五帝又是谁？
这个……
留给李承乾自己当作业，自己去翻书。
李重只说，从这时候起，部落慢慢地发展壮大，国家、朝代的雏形，已经开始出现，甚至，他们已经懂得建造城池，打造兵器，发明舟车，再也不用过从前那种茹毛饮血的日子。
然后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最为关键，本来，部落首领的这个位置，都是有能者居之，只要能带着各族百姓过上好日子，他们就服对方，结果这个人不讲武德，在下一次选首领的时候，直接让自己的儿子当上了首领，从此，这天下，就不再是所有人轮流坐的天下，而是成了家天下。
然后，说到了这，李重便给李承乾布置作业。
这个人是谁，他这样做对不对，他年轻时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看！
经过李重这么一说，李承乾一点都不觉得枯燥，反倒是兴致浓郁。
并且……这翻书带着目的去看，也就觉得这书一点都不枯燥。
让李承乾自己一个人翻书，而李重自己则是继续写《斗破苍穹》。
可惜现在大唐并不怎么富有。
就算是这《斗破苍穹》真的全部写完，拿去印刷，估计也赚不到几个钱。
慢慢来吧！
毕竟，写小说死路一条，只能当做是副业。拿来当主业，那肯定得饿死。
为了找到答案。
这些天李承乾也是频频地光顾宫中的藏书阁。
那学习劲，别提多高了。诸多大臣也都看在眼里。只能说，这太子殿下可真是好学。
李二跟长孙皇后自然也听说了，都不得不感慨，这李重就是有办法！
问了下下面掌管图书典籍的学士，太子都看些什么书。
学士便告诉李二，都是些记载三皇五帝的。
李二就自己脑补，这一定是李重想教太子如何成为一名圣明君主。
毕竟众所周知，尧舜那都是古史传说中的圣明君主。
一开始，李重还说太子不适合当陛下。
看看，如今不一样教他怎么当好陛下。
李重这人，就是嘴上说不要，身体上倒是很诚实。
其实……
李重压根就没教李承乾怎么当好一名圣明的君主。
反倒是从正面、侧面两个不同的角度，让李承乾去审视这些古时的圣君。
从客观的角度，去解释，为何会从部落，发展为家天下。
而发展为家天下，又有什么好处，和坏处？
时不时，还给李承乾弄一些头脑风暴，假设他现在就活在那个时代，假设他就是舜，面对自己即将要死了，继承人该选谁，他又会怎么做？
一开始按照司马迁的说法，李承乾还觉得挺好的。
毕竟家天下的开始，其实一切都是意外。
是因为其他部落首领都觉得舜的儿子启更好，所以，最终启才成为了皇帝。
但是被李重一阵带节奏，各种阴谋论后，李承乾又立刻开始怀疑人生了。
人能坏到这种地步？
那原来的继位者益岂不是被骗了？
当然！
不一定就是舜的错，因为舜当时的确已经死了，可舜的儿子启这个人，绝对很值得关注。他也是夏朝的建立者，从这开始，中国便开始有了朝代。
第三十章 一秒钟看不到老师，他都不舒服
太极宫。
门下省。
早上辰时，大唐的朝阳正努力地往上爬。
当弘文馆的读书声响起的时候，太子殿下的身影也是在弘文馆的走廊过道中一掠而过。
这时，有人开小差悄悄地看了一眼，这立刻被教授经义的学士给逮到，并且指着太子殿下消失的方向，批评他们道：“你们看看，连太子殿下都比你们好学。”
唉，这群皇亲国戚，宗室的子嗣，也是心想真是奇了怪了。
这太子殿下真的有这么好学吗？
最近些天，好像整个皇宫，都知道太子殿下勤奋好学了。
等到终于下了课。
他们赶紧向给太子专门找书的姚思廉问问太子殿下都在找什么书。
姚思廉也是十分慷慨地回答了他们，都是些记载了三皇五帝的丰功伟绩以及美好品德的上古时期的书。
太子殿下这是想学三皇五帝啊。
不少人顿时惭愧。
其实就连姚思廉，都觉得有些惊讶，因为太子殿下才就九岁啊。
这李重到底是何方神圣，上来就是三皇五帝。
既然他能给太子殿下教，那就代表了，对方肯定也很熟。
若是有机会的话，倒是想见识一下对方的本事。
……
寺庙中。
阎立德还问太子殿下今天怎么不在？
李重便告诉他，进宫去找书去了。
“我让你想的单向阀想到了？”
阎立德便道：“没有。”
“额……”
“不过不知道，直接拿绳子绑行不行？你要是想放气，那就松一松绳索。”
对方拿出气囊，给他展示一下。
“……”
李重听完了阎立德的话。说实话，真的瞬间有被他的话给惊到。
卧槽！
卧槽！
还能这样！？
果然！
是他想复杂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知识盲区吧。
李重本来是想做一个后世的那种很方便的单向阀。
结果……
阎立德给他带来的却是同样麻烦不到哪里去的原始方法。
“那这血压计，便算是完成了。”
李重当即便把工具都拿了出来，而且拿阎立德来做了做实验。
你还别说，这还真的行，只不过可能需要至少两个人来操作。
好在。
外面有侍卫，李重随后便去叫了一个侍卫进来。
然后……
一边打气，一边看着水银往上飙，之后，李重认真仔细地听着从听诊器里面传来的声音。很快，凭借他聪明的大脑，就似乎已经完全弄明白了，该怎么操作。
当打气充到很膨胀的时候，会忽然听不到脉搏的声音，之后，等到放气放得差不多，又会重新听到脉搏，而且，继续放气，又会忽然发现脉搏消失。
第一次听到的脉搏，应该是收缩压，之所以取名收缩，是因为这是人体心脏跳动在收缩时动脉内所产生的压力。
这个压力自然是一个很大的数值。
同理，另一个，就是舒张压了。
阎立德静静地等待着李重测量。
李重又试了几次。
终于是确定了自己测的应该不会错。
而且……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脑海里尘封已久的体检单，好像一般的也就是斜杠上面是一百二十，下面是八九十这样。
当然，这个他自制的血压计，上面的刻度是他根据密度，体积，力学公式反推过来的，甚至就连毫米，都是他用目测画出来的，不然，难道还要他先用科学的手段确定一米是多长再弄？这肯定不可能！
但是，李重自我感觉，只要误差在一定范围以内，这结果都可以接受。
甚至，他还一度算过这个误差的范围值是多少。
现在测出来的结果正好是在一百二十，以及八九十的范围之内，也就是说，阎立德目前的身体状况应该还是很不错的。
接下来……
就是尽可能地找多一些人来进行测试，同时，还要找一些一眼就看出来，肯定是有高血压的。
比如说……
太上皇，李渊。
李渊那肯定有高血压！
不过也不好说。
万一他也是晚年才有高血压呢。
这天天生孩子，给李二生了多少弟弟妹妹。
因此，李渊暂时算个中间的对比项。
要找，就找那些已经很明显的。
这个，倒是可以求助于孙思邈，毕竟，在孙思邈的病人中，总该会有一两个。
想着，李重便迫不及待地带着血压计去找孙思邈。
还好孙思邈这天没有出去。
一听说李重做出来了，如今正需要实验对象，他当即便给李重介绍了一位。
然后一行人便驱车前往。
到了以后，一测，果然，这绝对是高血压了。
这都上到一百六了。
据病人自己口述，最近也是感觉脑袋有点晕晕的，就有点萎靡不振。
关键是，对方前两天还喝了酒。
你看，这就是不听医生的话的结果。
由于高血压一般情况下，并不会让人怎么样，因此，很多病人便觉得无所谓，其实中医应该是有办法降血压的，但是即便降下去也没用，因为病人他不知道自己多严重。因此，就算是有一段时间把血压降下去了，随后，因为比如说喝酒，又或者是心情不顺等原因，这高血压还是会再次复发，而医生此时又不能时常跟着，一直关注着病人的病情，于是……
往往很多人，也就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机。等到发现的时候，说不定已经造成了无可挽回的结果。就像是这种，感觉自己有点头晕，因此便觉得只是小问题，可万一忽然中风呢？
那这时候再去找医生，就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孙神医，怎么，我父亲的病很严重？”
见李重跟孙思邈一脸严肃地互相交流意见，病人的家属也是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在跟李重商量完了以后，孙思邈便回道：“问题，的确有点严重，你父亲的病实则名为高血压，平时看着问题不大，但要是真的到了发病的时候，就很麻烦了，接下来，我会给你父亲开一些药，然后每过一天，我们会再来看一次，此外，在这期间，你不能让你父亲再喝酒。饭菜，也不能吃太咸，尤其是一些用盐腌制的，是绝对不能吃。一个月后，我们再来看看效果。”
说罢，便去给对方写下了药方。
当然！
其实孙思邈也有点好奇，那就是为什么患高血压的病人不能吃太咸的东西？这让孙思邈很是不解，当他看着李重要答案的时候，李重也是装没看到。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只好道：“这都是经验的总结。吃盐的多少，跟风疾，也就是高血压发病的概率成正比。”
“这成正比，又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数学上的术语，简单地说……”
阎立德倒是没想到，李重居然懂得这么多。
李承乾回到寺庙，一看自己老师不见了，立刻便问侍卫，“我老师呢？”
侍卫便回道：“李学士让我跟太子殿下说，他去了孙神医那。”
李承乾便‘哦’了一声。
刚想坐下来看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万一老师走丢了可怎么办。
然后，他便也跟着去了孙思邈的宅子。
之后听孙思邈的弟子说，李重跟孙思邈出去了，他急了。
真是一秒钟看不到老师，他都不舒服。
直到看到李重跟孙思邈，还有阎立德一起结伴回来，他这才高兴地迎了上去。
“老师，孙神医。”
唯独把阎立德给忘掉。
当然，阎立德可没有忘记李承乾。
“臣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
“老师今日去做什么了？”
第三十一章 博爱无私，慷慨解囊
“去给别人看病去了。”
“哦。”
然后李重又对孙思邈道，“下午还得麻烦孙神医再跟着跑一趟。”
“不麻烦，老夫跟着李学士，也可以学到不少的东西。李学士这跑来跑去也麻烦，若是不嫌弃的话，这午膳就在老夫家里吃吧，如何。”
“那敢情好。”
“就怕李学士吃不惯老夫家里的粗茶淡饭。”
“这不怕！那谁，你去西市，找一家酒楼，加菜。”
吩咐完了一个侍卫去做。
李重这才在孙思邈的引路下，一起进了屋子。
当然，这将作少匠阎立德也被李重给一起留了下来。
期间，李承乾只见自己老师跟孙神医说什么如果将两块凸透镜叠加到一起，就能看到人肉眼看不见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喝了没有烧开的水，会肚子疼生病的原因。
通常，医者都把这个叫什么来着？
接下来，便是到孙神医发言了。
说实话。
李承乾便感觉自己错过了一纪。也就是十二年。
现在都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
只能是坐着干瞪眼。
……
其实阎立德也有点懵。
关键，李重接下来还说让他把凸透镜做出来，这他哪知道凸透镜怎么做。
……
中午。
一起简单地吃了一顿便饭。
然后又休息了一会。
找个偏房都睡了下午觉，因为李二肯定也睡午觉，如此大概申时之后，这才进到宫中给李二测血压。
此时的李二，得知李重要来给他看病，也是让其他人都退下。
一番操作下来，李重很快便得到了李二的血压数据。
一百三十五，只能说，不算是很高，但肯定也不能算低。
李重先让孙思邈、阎立德他们出去，这才把情况告知李二。
“怎么样？”
李二问道。
“目前还行，不是很高，但是，也不低。陛下平时还是要注意一下。”
“如果朕注意一下，那最多能活多久？”
“可能，七八十岁吧。”
“那史书上，朕活了多久？”
“你什么时候出生？”
然后李二便把他出生的时间告诉了李重。
李重做了一下加减法，便道：“那你活了五十一岁。”
“你不是一千年以后的人吗，连这个都不知道？”
李重：“没办法，史书这种东西，能信，但不能全信，就像是孙思邈，后世说他活了一百岁，一百五十岁，一百八十岁，都有。要是不问一下，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多少岁。”
“那他活了多少岁？”
李二也是忽然问道。
李重：“这个……我没记住他死的时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很长寿。因为人家懂得养生。”
“那这病……怎么治？”
李二又问道。
“以防范为主，跟孙思邈学学养生，从此不沾酒，换二十年寿命，你愿意不愿意？”
李二想了想。
讲道理，不太愿意。
因为人活着都不能喝酒，吃自己喜欢的东西，做自己喜欢的事，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他这个陛下，做着还有什么意思。
李二便无不感慨地道：“看来，有时候知道自己的命运，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朕如今似乎有一点点明白你了。”
李二用手指对着他点了点。
李重便道：“你这病，我会让孙思邈他们闭口不言。因为终归，这让臣子们知道了也不好。”
李二颔首：“你考虑得很周到。”
李重：“说起来，还有一件事。”
李二：“是什么事。”
李重：“太极宫当初在建造的时候，这宫城的位置没选好，选在了一个地势偏低的地方，所以每年夏天，太极宫都会极其湿热难耐，而你又有高血压，这地方不适合你居住。要么，建一个新的宫殿，要么，就是每年到了夏天，就去避暑。鉴于大唐目前还那么穷，你肯定不会选择建一个新的宫殿，所以我有一个提议。”
李重继续道：“去别的行宫避暑都可以，但是不能去九成宫，也就是隋时的仁寿宫。”
李二：“为什么？”
李重：“那里风水不好，你曾在那里大病过一次，皇后也曾在那里大病过一次，虽说换个别的地方，也不能排除，你究竟会不会得大病，但至少，能避则避。”
既然李重都说能避则避了，那李二就有话要说了。
只见李二道：“那照你说的，丽质朕是不是不该给她封长乐公主？”
李重：“额……这个，这个我听着习惯，你改了，我不习惯。”
李二：“朕想封她为永康公主。”
李重：“你这就让我很难受了。长乐多好听。”
李二：“可命不长。”
李重：“你把她给我，说不定命就长了。”
李二扫视了底下的李重一眼。
李二：“丽质她今年才七岁。”
李重：“我又没说让你现在给我，十一岁的时候再给我也是可以的。”
李二：“朕不是给你赏赐了四名姬妾了？”
李重：“我这不是不想看到人间悲剧么，说不定交给我，她就不会死那么快了。博爱无私，慷慨解囊，说的大概就是像我这样的人吧。”
李二：“朕看你就是不够专一，看一个喜欢一个。”
李重：“搞得我很想要似的，不娶公主，我想要几个姬妾，就要几个姬妾，不比娶公主爽。”
这倒是实话。
李二：“那你就别娶，而且……你不应该用娶，你应该用尚。”
李重：“这我当然知道，大唐公主，比其他朝代的公主的地位都要高得多。所以，才有了‘娶妇得公主，平地买官府’的说法。在大唐娶公主，其实是一件很倒霉的事。因为大唐的公主都太霸道了。”
李二：“你为人臣，这样谈论公主，真的好么？”
李重：“你看，急了，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陛下要是听不得实话，很容易就会变成昏君。”
李二用眼白瞥了他一眼，真想把这个人拖出去砍了。
最后，李二决定不再跟他扯这个，而且丽质还这么小，谈这个还为时尚早。
第三十二章 李二的烦恼
李重回去了。
每次见完了李重，李二都总会不由得变得心事重重。
本来这大唐挺好的，自己刚刚登基，这当陛下的日子还不超过一年，结果，上来一个人跟你说，你就剩下二十年了。
如果把这人换成李隆基，你信不信他当场就给你摆烂。
但李二不一样，如今大唐还在内忧外患，他只会想着，怎么以最快的速度，让大唐摆脱这种内忧外患。
所以就算是要摆烂，也得等他打完了突厥，把大唐的所有隐患都解除了再说。
……
“二十年。”
李二站在长孙皇后的面前左右踱步，自言自语。长孙皇后是个观察入微，又无比贴心的女人，看到他好像有什么烦心事，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试着问道：“陛下是有什么烦心事？”
只见李二微微有些叹息地看了看夜晚的天空。
繁星闪烁，本来是个好日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皇后知道自己只剩下二十年命，你会怎样？”
李二说着，就陪着长孙皇后一起坐下。
手直接搭在长孙皇后的肩膀上。
长孙皇后也是很自然地把她的脑袋往他肩上一靠。
看着鹣鲽情深，琴瑟和鸣。
“陛下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是说如果，你只要回答就行了。”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到时候，臣妾应该是四十七岁。将近五十岁才死，也算是不错了吧。论语上说，五十而知天命，如果到时候死了，那这应该就是臣妾的天命、命数。”
其实长孙皇后更加关心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所以悄悄地抬头往上看了看。
“是谁，说了什么？”
紧接着又低了回去，问道。
长孙皇后还以为李二是被哪个江湖术士给骗了呢。
这年头，很多和尚、道士都很喜欢装神弄鬼。
虽说长孙皇后自己是佛教信徒，但她并不会盲从，又或者是袒护佛教。
李二心想早知道不问了，因为他知道，这骗不过观音婢。
不过这回答得很好，这或许就是他的天命。
说起来……
观音婢好像比自己死得还快。
他不能让观音婢死在自己之前。
他们要死，就一起死。
“李重的姬妾也怀孕了，好像跟观音婢你相差不到一个月。”
“臣妾最近也听说过，太子忽然变得很好学。”
“这李重，是个人才。就是喜欢摆烂。”
不过不摆烂，可能现在李重的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摆烂是什么意思？”
“就是什么也不做，毫无上进心。往地上一躺，不用席子都能睡得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还有一上来就问朕要赏赐，而且最好是赏赐他几个美女，说自己不知道女人是什么味。”
把能说的坏话，全都说一遍。
长孙皇后倒是没想到，李重居然还是这种人。
这种人，可要不得啊。
当然，传统的礼法，其实也由不得她对一个男人，做出批判。
毕竟，英雄爱美人，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所以陛下才给他赏赐了美女？是他自己要求的？”
“不然你以为呢，朕没事赏赐他美女做什么。”
见观音婢一点都不生气。
毕竟，可能在她的眼中，李重就只是一个外人吧，她又何必为一个外人生气呢。
李二便也不再继续说下去。
两人抱着又坐了一会，便在侍女的服侍下就寝了。
只不过是长孙皇后睡长孙皇后，李二自己睡李二自己的。
临睡前，李二跟自己说了一句，还是先顾好眼前的再说吧，毕竟，二十年，又不是眨一下眼就过去的。
……
第二天。
李二便又遇到了糟心事，有人密表称长孙无忌权宠过盛。
你看，连他跟长孙无忌的关系，都有人要离间。
李二只好召集百官，向他们言明此事，朕的儿子均年幼，所以视无忌如亲子一般，这不是其他人所能离间的。
但不管如何，此事一出，长孙无忌当不上左武侯大将军、吏部尚书加右仆射是肯定的了。
又过了两天，西边奏报，吐谷浑寇岷州。
还好问题倒是不大，因为很快就被击退了。
西边有吐谷浑屡屡作乱，北边有突厥。
而且渭水之盟的屈辱还在呢。
李二注定没有成为李隆基的土壤，只能是在一阵伤感过后，便又认真地投入到治国当中。
跟群臣说，朕仰慕前世的明君，你们也不能不效法前世的贤相。比如说让李严都哭了的诸葛亮、还有隋朝的高颖，这些人都是你们学习的榜样。
尤其是高颖，追越白道，过秦山，打突厥，七百余里而还。
想了想，又派人去问问，对目前的大唐，李重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李重内心是拒绝的。
因为你这不是开挂玩游戏吗，开挂可不好。
不过既然李二都已经问到了，在吐槽完了以后，李重也是不得不认真对待。
嗨！
自己能有什么建议呢。
他望着外面的天空，很快便陷入了沉思。
话说，怎么他来大唐这么久，都没有听到鼓声。
他隐约地记得，自己看太平公主电视剧大明宫词的时候，那武攸嗣就是因为恰好外面敲鼓了，这才终于睡上了太平公主的床——禽兽！
李承乾看了一眼自己那望着天空发呆的老师，果然！
只有当老师在的时候，他才能很认真很认真地读书写字。
“乾儿，你对大唐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听到了老师的问话，李承乾便恭恭敬敬地道：“回老师，乾儿想不到。”
“诶，不要一上来就说想不到，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那大唐就完了。想想。要是想不到，那就出去走走。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就是这个道理。你不出去走走，你怎么知道大唐现在到底缺什么。”
说完，李重便从床上起来，很快穿好鞋。
“走！我们出去看看！”
说走就走，身上仿佛带着风，还好李承乾速度快，赶紧跟上。
之后……
两师徒便是从长安城的北，走到长安城的南。又从长安城的南，走到长安城的北。
第三十三章 这雨有什么好看的
其实真的要给古人提什么建议，谁实话，挺难的。
至少李重认为，自己根本提不出什么很好，或者说立竿见影的建议。
“老师，写好了！”
就在李重在暗暗感慨，自己还不如一个古人时。
李承乾这边，也是很快便将昨天对大唐的建议写好。
建议，基本上是李重的建议。
不过李承乾也有想，最后，由李承乾来写。
待会上奏，自然也以李承乾的名义来上奏。
“写好了啊！那我看看。”
然后给李承乾改了下一些字句，便让李承乾重新抄一份，再让人送进宫中。
……
丽正殿。
李二天天跟房玄龄他们开会。
这不！
一听太子殿下有奏疏要交给陛下，房玄龄他们也是啧啧称奇。
并且直言，再往上数三代，都见不到这么聪明伶俐的太子。
李二自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不过，到底是不是真的聪明伶俐，还得看这内容。
李二很快地翻完了全部内容。
口吻是小孩子的口吻，不过这不是自己让李重提的建议？
只见上面写道，如今每天晨暮，都要派出专人去进行传呼，如此，百姓才知道要宵禁，这样需要的人手多不说，关键效率还低，因此，建议在六条大街上设置街鼓，通过鼓声来传达信号，提升工作效率。
这建议很不错，但李二知道，这肯定不是太子能想出来的。
又有，如今宫门乃至各处城门出入，都是乱出入的，建议从左门入，右门出，方便交通。
李二看完了以后，就传下去，给房玄龄他们看。
虽说这些都不是什么有用的大道理吧，但是太子殿下能够通过观察，然后提出建议，这就很有治理方面的才能。
而且……
九岁便已经是能够这样，很不错了。
纷纷夸赞起太子来。
然而，李二却是有些意犹未尽。
因为他知道，这根本就是李重拿来糊弄他的。
当然！
你也不能说这些建议完全没有作用，就这晨鼓跟暮鼓，还是对大唐的行政提升不少的。
就是这一眼就能看出，李重这小子，根本就不想出力。
“若是在座的都觉得没有问题，那这两项，就按照太子建议的来做。”
大臣们自然没有意见。
……
寺庙里。
李重打了个喷嚏。
“老师染上风寒了？”
“好像是。不过问题不大。”李重算算这时间，应该是有人想他了。
其实，他何尝不想给李二提多一点建议。
问题是，有的建议他不能提，有的建议，就像是喊空口号，他自己都感觉没什么意义。
就拿李渊来说，他要是现在向李二提议，应该要善待李渊。
错，肯定是没错。
就是，好像没必要去刻意地这么提。
而且……
李渊现在还住着太极宫呢。
要善待，那就只能是给他建新的宫殿，以大唐现在的情况，很难去建一座新的，而且看上去比太极宫更好的宫殿。
不过只要再过几年就好。
毕竟，大唐的国力恢复得很快，一部分原因可能也是因为，即便隋末战乱，但战火始终没有波及到长安。
这便给了大唐快速恢复国力一个很重要的根基、基础。
“唉，要是自己懂得科学地配制土化肥就好了。”
李重不由得在心里这样想。
至于为什么要用上‘科学’这两个字，其实是因为古人当然也懂，就是有时候，他们利用可能不够全面。
当初怎么就没有好好去记。
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好像是什么牛粪，再加上什么土木灰，还是什么。
忘了。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用。
毕竟，大唐的粮食产量，就算是有土化肥的后世，也未必比得上。
他记得好像有一篇文章曾经写过，唐朝年间的粮食产量直到1982年才被突破。
其实，老祖宗早已站在巅峰。
这么一想，李重又顿时不为自己不懂得土化肥的沤制而惋惜了。
其实……
如今的大唐，只是缺一个时间而已。
“老师，要不还是找孙神医看看吧。”
“没事。说起来，最近好像有些干旱。说不定，乾儿你能看一次饥荒。”
历史当中，李承乾久居深宫，根本得不到这样的体验机会。
但如今，要是有机会，李重肯定要带他出去转转。
至少……
怎么也要离开长安城，走它个三四百里。
时间很快到了二月。
干旱的问题已经得到凸显。
再加上上一年，又闹过水灾，这就导致了即便是长安城，都出现了不少要卖儿卖女的。
然后李重便看到了机会。
赶紧跟李二申请了带太子出去逛一圈的计划。
说实话，从李承乾的眼神中，李重感觉不到他对这些被卖的儿童有什么特殊的怜悯。
这也正常！
人与人的感情往往并不相通。
身处皇宫那样的生活优渥的地方，他又怎知，这些路边被叫卖的儿童，到底有过怎样的经历。
不过还好的是，李承乾还不至于像很多很过分的人一样，将这些人看作是牲畜不如。还进行语言、甚至是肢体上的侮辱。
李重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李承乾却是拉住了李重的衣角。
可能是他看上了人家好看，又或者是觉得这些人的确可怜。
便问道：“老师，能不能把他买回去？”
李重一看，是男童，心说，这可不兴买。
女的，你老师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咱性取向这方面，一定要正常，可不能学那汉朝的皇帝。
不过仔细想想，养男宠的确有诸多好处。
主要是他不会怀孕。
便道：“你救得了这个，救不了全部。天下像他这样的，何止一个？你要做的，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李承乾就是一脸的，那你买不买的表情。
李重只好掏钱，不过不是买，而是接济。跟对方家长说，拿着钱，去换成粮食。再忍耐一下，大唐会好起来的。因为大唐有一位圣明的陛下。
果不其然！既然李重跟李承乾都看到了，大唐的百官，自然也看到。
很快，李二便下了一道旨意，如有发现卖儿卖女的，用他府库的钱出资帮忙把儿女给赎回，交还给她们的父母。
具体赎回了多少个，李重也不知道。
但如果是以李重自己的个人财力来说，的确帮不了多少人。
但要是李二动用李二自己的私人府库的话，那就不一样了，这肯定比动用李重自己的作用要更明显。
最后，李重也是抱着好奇的心态，去问李二到底赎回了多少个。
只能说……
跟他想的差不多。
其实还不算太坏，要是真的家家都卖，那还得了，那不得天下大乱。
说着，就有一只蝗虫飞到李二的肩膀上。
李重就说，今年必然会有蝗灾。
只不过刚好这天，立刻就又下了一场雨。
然后……
不单单李二自己皇庄的奴婢高兴。
全长安城的百姓也都欢呼雀跃。
这简直就是天降甘露。
李二的皇庄之中。
李重这下便道：“你看，我就说吧。”
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都很不解地看着李重跟他们的陛下。
这两人，好像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不过，今天来皇庄的事，李重应该不知道。
只是正好那么巧，恰好碰上了。
那他为什么说，‘你看，我就说吧。’
难道是指这一场雨？
可刚刚他们也没提过下雨啊。
这下是彻底地坐实了李重穿越者的身份了，不过其实李二早已选择相信他，所以，李二当下只是笑笑，背着手，昂首挺胸，抬眼望向远方，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跟李重说的。
只见他说道：“若是每次都能这样心想事成，那就好了。”
这就更是让房玄龄、长孙无忌他们看不懂了。
你俩在这打暗号，猜谜呢。
神神秘秘的。
李重伸出手，“很久都没有这样看过雨了。”
房玄龄跟长孙无忌又在心里吐槽，说得他们就看过似的。
不过确实！
很久没有这样看过雨了。
突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只有李承乾不理解，这雨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他老师不管做什么，他都觉得好看。
第三十四章 想一个父亲正在想的事
由于突然下起了雨，没办法，所有人只得留在皇庄。
还好这边倒也有休憩的地方，于是，在看了一会雨后，众人便一起回到屋内，按照各自的地位，以及在朝中的重要程度，坐下来慢慢地等待雨停。
换做隋炀帝，那现在肯定是好酒好菜端上来，你们都别跟朕客气。
但是现在是李二，能有一杯白开水，都已经是不错了。
坐下来后，也没事可做，只见李二眼神往李重那一看，然后……脸上便很是悠然地道：“李重~你对治国有什么看法？”
李重听到这个问题，也是一愣。
认真地回道：“回陛下，臣没有看法。”
良久。
所有人：“……”
……
李重是真的没有看法。
他对治国能有什么看法。
他就是来混日子的。
……
这天的这场雨，很大地缓解了今年即将发生为重大灾祸的蝗灾。
与此同时，也给这干旱的大地，带来了一丝丝生机。
当时间进入四月份，大唐的一切，更是好像忽然就好起来了。
寺庙里。
说实话，李重有点无所事事。
凸透镜已经让工匠想方设法去做了。主要是孙思邈催得急，不然，李重都不想做的。
至于李承乾，现在已经充分地学会了自学。
一般李重也就是给他布置几道问题，然后李承乾就围绕着那些问题去翻书。
所以……
每天李重都几乎是很闲。
除了每天都会花一丁点时间来更新一下斗破苍穹，其余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睡觉。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吧，由于经常晒不到阳光的缘故，他现在看上去比之前要白了很多，甚至，看着还有那么一点细皮嫩肉了。
当然！
作为一个男的，这绝对是可耻的。
只不过这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要他特意去太阳底下晒一下不成。
然而其实这睡得多了吧，有时候，李重也怕李承乾跟他有样学样。
不过还好的是，他早已有先见之明，他很早之前，就以要在睡梦中，构思斗破苍穹的剧情为由，说是这样更容易念头通达。
反正……
也不知道李承乾信不信。
至少……
这借口，李重是找过了。
而且……
每天都会有侍卫来叫醒李承乾，这也是李重为了防止他学自己的办法吧。
……
丽正殿。
李二在进入四月份后，也是收到了一个好消息——突厥内乱了。
当初不可一世，逼得大唐签订了屈辱的渭水之盟的突厥突然内乱，这无疑是让李二又惊又喜。
惊的是，那么强大的一股势力，就这样说散就散了，自己以后要是失道了，会不会也这样，而喜的，则是突厥一乱，那么大唐的边境就安全了。
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先派人去劝降占据河南之地的梁师都。
劝降不成，直接就打过去。
先把河南之地都夺过来再说。
为了确保不会有错，李二还把李重叫了过去问话。
李重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给了李二一个鼓励的眼神，并且道：“陛下认为是对的，尽管去做就好。”
不然……
他也不会打仗啊。
不过梁师都么？
这名字他好像没听说过。
直到李二指着地图给他看了看，他才知道，哦，原来是在黄河几字形下面一点的地方啊。
说实话，原本李重还以为一开始就是大唐的呢，没想到，现在竟然还不是大唐的。
由于李二知道的情报比他还多。
因此，李重也就不多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反正……
你李二打仗就几乎没输过。
听说出征的将领是右卫大将军柴绍、殿中少监薛万均，原来柴绍现在还没死啊，而薛万均，李重也知道，据说武艺超群，骁勇善战。
那就没问题。
不过说实话，李重倒是挺想见见柴绍的老婆平阳公主，可惜，公主现在已经死了吧。
他当然不是曹贼，他只是想看看对方长什么模样而已。
这样的巾帼英雄，居然都没有留下一副画像，以流传后世，实在是可惜。
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李重想找阎立德学画画的原因。
要是自己会的话，那就可以自己画了。
就是这应该属于是家传绝学，一般的话，估计人家也不会很愿意教他吧。
毕竟……
目前关系也都还算不上是特别好。
另外……
到了今年的四月份。
不管是长孙皇后的肚子，还是李重自己那些姬妾的肚子，也都很大了。
应该再有不到两个月，就要生了。
其实李重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是讲了吧，可能以后就见不到小兕子了。
倒是说不定能让长孙皇后再活多几年命？
实话实说。
李重也不太确定。
毕竟，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跟生育有关。
最后想了想，也只能是顺其自然。
其实他早已改变了历史，大的虽然没有变，可谁知道，李二跟长孙皇后的生活节奏有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已经改变。
这都是很难说的东西。
差一天，那生出来的可能就不是小兕子，而是小兜子了。
如果因为自己的出现，而让小兕子不见了的话。
想想，李重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好。
更何况……
他还是喜欢人多热闹一点。
既然不能阻止李二跟长孙皇后行夫妻生活，那只能是给长孙皇后加强营养。
为此。
李重也是不得不开始钻研厨艺。
到时候，李承乾就可以拿着东西回去孝敬他母后了。
当然！
李重自己这边的姬妾也需要补充营养。
三个一起。
讲道理。
这乳母可能有点难找。
而且……
这以后的花费肯定不少吧。
好像自从过年了以后，他就没得到过什么赏赐。
这不行！
他得从李二那里挖点钱出来才行。
“老师你在想什么？”
见李重一个人满脸惆怅地坐在走廊外面，也不睡午觉了。李承乾都惊了。
“你老师我正在想一个父亲正在想的事。”
李承乾不解。
“老师你这么快就当父亲了？”
他还不知道李重的姬妾的事。
“嗯！足足三个。这以后该怎么养。”
“老师你成亲了！”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我怎么不知道！”
李重心想，你有必要知道吗？
第三十五章 正确的婚姻观和性取向
之后李重便给他说了，自己已经有了四个姬妾，其中有三个已经怀孕了的事。
其实……
第四个好像、应该、差不多也该怀上了。
然后李承乾就开始用复杂的表情来看着他。
李重也是瞬间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李承乾便道：“乾儿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什么？”
李承乾：“不敢相信……”
然后，李承乾就没有说下去，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难道要说，为什么老师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多的妾。
“老师为什么还没有妻子，就先有妾？”
李重：“谁规定，一定要先有妻子，才能有妾？”
李承乾：“这倒没有人规定。”
李重便道：“你以后也一样会娶太子妃，甚至是娶妾的。可不能对太子妃不好哦。”
其实李重也不知道这太子妃的人品怎么样。
感觉……
可能两人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不然，李承乾怎么会没事喜欢上称心。
但两人好像还是有孩子的。
好像是叫李象吧。
所以……
李重也只能是推测，可能太子妃本身的吸引力，并不是很持久。
另外……
太子妃怎么说呢，也没有很好地起到规劝太子的作用。
想着想着，李重便开始上下地打量起李承乾来。
李承乾：“老师你这样看着乾儿做什么？”
李重：“没什么，老师只是忽然觉得。要是等你长大了，应该能有你老师我十分之一好看了。”
看这白白净净，白里透红的。
这证明自己养得好。
说起来……
李承乾这大半年的伙食费，他是不是该找李二结一下。
还包括那些侍卫的，天天吃他府上的饭。
都快把他吃穷了。
“乾儿以后要是娶太子妃，想娶一个什么样的？”
必须给李承乾灌输‘正确’的婚姻观，还有性取向。
“乾儿没想过。”
李重便帮他答道：“第一，肯定是要好看的。第二，要听教听话的。第三，最好是能有点帮助的。不过可能你也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你父皇跟母后，应该会帮你决定的。”
“人一定要娶妻吗？”
李承乾便问道。
李重：“不一定。但是你不娶的话，就没有后代，就会被其他人指指点点。其实……这世上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在看别人的眼色活着。很少能有真正活出自己的。”
“那老师你呢？”
李重：“咳咳，我算是半个活出自己吧。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么，人是群居动物，人与人之间，为了和谐共处，就必然会产生一些不成文的规则，这就是部落律法的开始，也是国家律法的开始。而除了律法以外，还会有一些不是很严格，但是也不得不去遵守的，所有人一起约定俗成的东西，就比如说，几乎人人都要娶妻。除非你出家当僧人、当道士，否则，是个人就要娶妻。”
“那老师你怎么还不娶？”
李重：“你老师我只是现在不娶，不代表以后不娶。”
“那我要是不想娶呢？”
李承乾又道。
李重：“娶妻多好啊，为什么会不想呢？”
“娶妻有什么用？”
李重：“晚上的时候，有人陪着你一起睡觉，玩游戏。”
“我有老师你不就行了。”
李重：“那怎么能一样呢。而且，我晚上才不陪你一起睡觉。”
“你中午陪我一起睡。”
李重：“那不一样，我们是分开睡。而娶妻，是要一起睡，盖同一张被子。”
李重感觉自己要给他上一上生理课。
但是他还那么小……
这会不会不太合适？
而且这东西，可能会上瘾。
算了！
顺其自然吧。
……
第二天。
李重便去找李二结一下李承乾的伙食费。
说实话，给李二算了一笔账后，这还挺多的。
毕竟，天天都有肉吃。
甚至时不时还有鱼有虾的。
面对李重的哭穷，李二自然也是恨不得想打他。
毕竟这吃得好像比他都还好。
李重表示，这就对了！
你看，你都舍不得给皇后跟公主一点油水，就怕别人说你不够节俭。
你要是把公主放在我这，我保证把公主养得白白胖胖的。
在向来崇尚节俭的初唐，李重这属于是顶风作案。
不过……
至少，李重还没有对那些比较难获得的山珍海味下手不是。
也就是虾，可能难一些。
但是虾它有降血压的作用。
这对李承乾有好处。
李承乾以后到底会不会得高血压，这还很难说呢。
在李重一番有理有据的说服下。
终于，李二还是乖乖地掏了钱。
而且……
这也确实让他萌生了，要不要把李丽质放到李重那的想法。
但后面想了想，还是算了。
到时候，丽质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反正……
把李重的菜单抄一下就好了。
不会做的菜式，也派人去学。
李重要走的时候，李二还问了问李重接下来突厥怎么办，自己要不要做点什么。
李重便道：“我就算是说了也没用，这一切都要看时机，看天意，等到时机、天意到来的时候，不用我说，你都知道怎么办。”
其实……
李二只是想以更快地速度灭了突厥而已。
但他也明白，确实，有时候，一个人真的很难影响什么大局。
尤其还是李重这种，连一个突厥人都没有见过的。
你说李重现在是突厥人那边的卧底，那还有点可能。
其实具体怎么打赢突厥，李重也不知道，只知道李靖带着苏定方，苏定方很猛，然后就赢了。
而李靖回来后，也被人弹劾，说他治军无方。
如果要李重在这件事上，说点什么的话。
那李重也只能说，李靖说的都对。
就是苦了那个差点死在突厥人手上，负责去给大唐谈判的了。
如果李重在那，那李重说不定也会骂娘。
这只能说明，不管是李重，还是那个负责去谈判的，对大唐都还不够忠诚。
回去的路上，李重设想了一下自己要是就是那个人。
会如何。
其实……
他也不是不可以为大唐献身。
毕竟，李二好歹让他知道了女人是什么味道了。
等等！
这难不成就是李二的魅力？
还是说，自己只是不怕死。
第三十六章 日后说不定有机会呢
春去秋来。
很快，一眼望去，长安城便能看到满目的金黄之色。
这让李重想起了那颗银杏树，说起来，他到底有没有记错朝代了。
那银杏应该是李二亲手种的吧。
“老师在想什么？”
李承乾看着李重掀开车帘，望着窗外，好像一路都在不知道想什么。
李重便道：“除了百姓还吃不太饱，这秋天的长安城，是真的好看。”
教育总是在不经意之间。
李承乾现在也慢慢地，感觉到了一些民间的疾苦。
虽说，是作为老师的志愿。
“你可能不这么觉得。”李重又道。
“那是因为你如今的经历得还少，等你经历得多了，你就会发现，能这样静下来心，看看这秋景，实在是一件美得不能再美的事。”
说完，李重还比划了一下，出于习惯地做出了一个照相的姿势。
“当然，前提是你能吃饱。”
李承乾当然不能理解。
因为，这难道不都是很平常的事物么？
甚至，宫中比这路边的还要好看呢。
“老师若是喜欢，那进宫看，宫里的树木都有人打理，比这好看。”
李重不得不紧盯着李承乾。
最后说道：“也好！很久都没有见过你母后了。也不知道你母后现在怎么样了。再把孙思邈给带上。”
其实……
李重就是想去看李丽质。
也不知道现在都长成什么样了。
要是长残了，他就不要了。
马车很快便来到了孙思邈的住宅。
下了马车，家中的仆人便告诉李重跟李承乾，说临时有个病人，他家主人去给人看病去了，然后便把两人引到正堂。
李重让李承乾拿好凸透镜，磨了几个月了，工匠总算是把凸透镜给磨出来了。
李重看了看质量，还行。
就是说吧，想看到细菌，这倍数可能还不太够，但晚上看个月亮，白天生个火什么的，问题不大。
李重觉得，这应该是凸透镜的弧度有关。
这越弯的弧度，可能放大的倍数就越大。
可这样磨制的难度也更大。
不过现在拿来当当望远镜，问题还是不大的，估计，应该也能有个至少二三十倍吧。
这东西，今天李重也就是拿来给孙思邈看一下。
之后……
李重应该会拿去给李二。
毕竟，现在这个倍数，最多只能当望远镜，根本做不了显微镜。
而很快，孙思邈也回来了。
听说李重来了，高兴得不行。
“这就是你说的显微镜？”
“不是，技术还不过关，这目前只能说是望远镜。”
“怎么用？”
“放在眼睛前面看就行了。”
看到东西能在眼前被放大，孙思邈对这物件，也是大感神奇。
见孙思邈的弟子拿着血压计一起回来，李重也是问道：“让你通过把脉，确定高血压，研究出来了？”
孙思邈的弟子也是兴奋道：“老师已经能够通过把脉，判断得八九不离十了。”
孙思邈则是本着严谨的态度，白了一眼自己的弟子，说道：“虽说把脉是能大致地判断出来，可也不能排除，是不是别的病，所以，即便能通过把脉看出来，老夫我还是需要用血压计测一下，这样，方觉得万全。”
“就是这血压计经常容易坏。”孙思邈的弟子也是道，“比如说气囊漏气什么的。”
李重：“这我也没办法，以后再让工匠想想怎么改进吧。明天，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进宫一趟。”
“怎么？陛下病了？”孙思邈问道。
李重：“这倒没有，不过是想让你给皇后看看。皇后前两个月又诞下皇子，身子可能需要调理，需要你给提出点疗养方面的建议。”
要不是看在李重的面子上，孙思邈可能随便写点吃什么就打发了。
“那行，明天老夫便跟你走一趟。”
“说起来，你那千金方写得怎么样了？”
“还在写，而且才刚刚开始，哪有那么快。”
“话说，是不是可以把一些经常会用到的方子，都散发到各大州县，要是百姓生病了，就可以自己自行去抓药，虽说，最好的话，自然是先找个医者，望闻问切之后再对症开药方，可有时候，一些地方根本或者是很难找到医者。”
“李学士如今关心百姓，令人钦佩。”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如果孙神医觉得可行的话，那我可以让陛下配合一下。”
“这一些普通的风寒，倒是可以真的可以尝试一下，还有一些跌打损伤，烫伤之类的。”
“说起这个……如果能把酒提纯，做成高浓度的酒精，可以消毒杀菌。这对于治病救人，应该也有一点点作用。”
“那你怎么不做出来？”
李重便道：“主要是我不知道怎么配置准确浓度的酒精。而且……我有点忘了到底是百分之多少的酒精。”
“……”
孙思邈无言以对。
“那你想想。”
“好像是百分之七十五。我们用排除法，百分之九十肯定不可能，百分之六十也肯定不可能，那就是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八十之间。取个中间值，百分之七十五。”
“那既然已经知道了，李学士你倒是去配啊。”
“还要解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百分之九十九的酒精，多少体积，加多少水，才是百分之七十五？”
孙思邈苦笑，“你这问老夫，老夫问谁？”
“据说还有一种可以用来给受伤的士兵消毒，防止生脓疮感染让人致死的药物。”
孙思邈干脆不说话了，让他继续说下去。
“这种东西比酒精更好用，用吃的大蒜提取出来的。”
“你又忘了？”
“差不多。”
孙思邈哭笑不得。
“所以说，这学习学习，不拿来用，就是空中楼阁，只有知行合一，才能真的说自己学会了。”
“李学士说的真的是太好了。就像是我们行医的一样，光看书上写的没用，你得自己去把把脉。”
孙思邈的弟子也是如有同感地插话道。
然后李重便看了看李承乾，“要不……太子殿下也学学医，反正技多不压身。”
孙思邈赶紧拒绝：“太子殿下还是好好学怎么治国吧，这对如今的大唐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孙思邈这是怕麻烦呢。
不过李重想想，李承乾可能也真的没有那个时间。毕竟学医，没个十年八年的，怎么可能学成。
便也放弃了道：“也罢。不过我感觉至少可以学个跌打损伤，还有正骨什么的。”
因为李重想到了他的腿伤，有说是糖尿病，也有说是骑马摔的，李重这也算是以防万一吧。
还是说，自己学？
毕竟，他都摔伤了，总不能自己动手。
然后李重便道：“我想学个正骨。其实我对医术，神往已久。”
这正骨，不用背药材名称，咔嚓两下就弄好了，正适合他这样的懒人。
孙思邈见他兴致这么高，当然也不好拒绝。
但也是提醒道：“这正骨学起来，也不简单。要想学成，至少半年。当然，还得看天赋。”
“这么麻烦吗？那算了，我不学了。”
因为认真想想，太子的腿伤，肯定不是正骨那么简单，说不定是粉碎性骨折。
都粉碎了，怎么正都没用了。
李重只好又看了看李承乾的腿。
然后仿佛是下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一般。
“算了，还是学学吧，毕竟万一用得上呢。”
嗯……
其实，他更喜欢给女的做正骨。
日后说不定有机会呢。
第三十七章 进宫
第二天。
李重便带着孙思邈去看了长孙皇后，而长孙皇后，也是整个人就像是得过了什么大病一样。
或许是孕妇生完孩子都这样吧。
见李重紧张她，好像还紧张过自己的姬妾，长孙皇后也是笑笑道：“李学士家中的姬妾，不也生了吗。”
李重双手抱在胸前，点点头：“嗯，生了。三个都是带把的。”
“带把的？”
李重：“哦，就是男的，儿子。”
长孙皇后便不失尴尬地脸红了一下下，“那李学士有没有让孙神医看过？”
李重：“这不，看完皇后，接下来就到我家的。”
孙思邈此时也是看完了，说道：“皇后一定要多多注意身体。”
李重道：“是不是最好每天都至少吃一只鸡。”
孙思邈：“鸡吃多了也不好，我给皇后开点补气血的食疗方子。”
李重：“陛下富有四海，皇后这时候就不要给陛下省。我家里姬妾的脸色，都好像没有皇后你的这么差。”
长孙皇后便道：“那你们都吃什么？改日有空，让她们也进宫来，我们女人之间聊聊。”
李重心想这么快就开始打入家属圈了吗，谁不知道玄武门之前，你是在后宫里搞政治的。
说实话，李重却是不愿意自己的女人涉入到后宫的政治圈当中。
李重：“我家什么都吃。而且蔬菜跟肉，必须管够。吃完了，还会有新鲜的水果。”
长孙皇后便笑道：“难怪陛下说你奢靡。”
李重：“这算什么奢靡，像陛下跟皇后你们这种日理万机的，更是需要比我吃得好一些，有一个好的身体。若是陛下跟你不幸没了，那这都将是大唐的损失。要知道，一位明君跟一位贤后，是很难得的。”
长孙皇后便道：“李学士的嘴可真甜。我哪里算得上是贤后。”
李重看了看四周，然后道：“就手不释卷这一点，就已经超过很多人。不过最近还是希望皇后不要再费那么多的心神读书了，还是先好好地调养好凤体。要是皇后愿意，等皇后好了以后，我可以跟皇后谈谈这自从以来的贤后。唔……也不能说贤后吧，毕竟贤后太少，就谈一谈，这自古以来出现的优秀女性。”
长孙皇后：“李学士还懂这个？”
李重：“略懂。说起来，公主呢？”
长孙皇后蹙了蹙眉。
李重：“公主不妨也让孙神医看看，治病于未然嘛。”
这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毛病，可李重为什么不说，让越王也来给孙思邈看看。
只是现在给长孙皇后反应的时间太短了，她也只能是觉得这是合理的了。
很快……
李丽质也来了。
刚刚她正跟其他姐妹在玩呢，来了以后，才发现这么多人。
不过还好。
几乎都是认识的。
给她母后，还有兄长行了礼，然后就问她母后，是有什么事。
看到孙思邈以后，也是当即问道，是母后你生病了吗？
墓志上说她庄严雍容，温顺娴静，李重倒是觉得，这想必是有点过誉。
至少，他现在看不出来。
其实……
也就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哪有什么庄严雍容，温顺娴静。
当然！
李重反倒是更喜欢这样，因为……墓志上写的，那都不是人。
他如今眼睛里看到的，才是很真实很真实的一个人。
孙思邈随后便看了看，没什么问题。
感觉是李学士太过于多心了。
然而……那是李重多心吗，要不是怕长孙皇后打他，他现在都想给李丽质上听诊器了，由他来亲自为公主好好地检查检查一下身体。
李二随后赶到。
没想到已经结束了。
之后……
李重便给他说了说之前跟孙思邈提过的在各州县张贴药方的事，当然，这里其实也有问题。
那就是有药方，没药也没用。
而且……
百姓未必就懂得药方上的字。
李重便只能是折中一下，先在有条件的州县实行，什么叫做有条件的州县，就是人数比较多，医者也比较多的，其实现在大唐的医者，很多都是一些落魄的读书人，出于兴趣，或者是爱好，慢慢地自己研读医书，然后成为医者。
你比如说，孙思邈，不就差不多是这种情况。
只是，这样一来，这样的医者，很多就不能说是全才，救治疾病，可能只会救一些他感兴趣的，或者是有条件学过的。
这就有点像是专科医生。
而不是全科。
甚至可能有的也就会治个脚气。
那要是能把这些药方散发到这些州县，说不定，就能给这些人更多地治好别人的机会。
有的，他可能只是找不到学习的机会。
说白了，就是扩大医学的交流。
所以……
即便可能这些药方的作用真的不是很大，但哪怕是有一点点机会，都应该去尝试一下。
李二倒是有点关心，李重怎么忽然那么关心起民间的疾苦来了。
“你怎么忽然那么关心起民间疾苦来了？”
李重便道：“这话说的，说的我之前一点都不关心民间疾苦一样，而且百姓过得好了，这样百姓才能给我养鸡，那样我才能天天都吃上鸡。百姓好，我才好。”
李二虽说觉得他有点自私自利，从来都是先考虑自己，不过，这话倒是也颇有些道理。
百姓好，朕才好。
李二便直接把这事交给李重，让他拿出章程。
李重倒是不急，反正，也不是一定要现在就施行。
更何况，往往上面一个拍脑袋的决定，下面的人就得跑断腿，要不要做，李重还得再去调查一下呢。
“大唐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逛着花园，李二问李重。
“一百年以后吧。”
“……”
“这让我想起了一首歌，那什么女团的一个人，名字当中有个紫字的人唱的，其中，有一句歌词是这样，百草巧求花下斗，只赌珠玑满斗。可见，一百年以后，大唐已经富到了这种程度。真是败家子！可惜，你我怕是没有机会了。毕竟一百年以后，你我的坟头草都两丈高了。”
李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若果真如李重所说，那他都有点羡慕。
“那朕还活着的时候呢？”
“贞观都很穷，人们只会说贞观之治，可从来不说贞观盛世，我的意思，你懂了吧。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九州道路无豺虎，远行不劳吉日出，齐纨鲁缟车班班。”
“那你就不能让大唐提前变成那样？”
李重看了看他，心想，说得我不想一样。
我也想啊！
第三十八章 聊天
“要想让大唐提前变成那样，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李重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望远镜，递给李二。
李二不自觉地接了过去。
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科技。”
“额……望远镜。”
李重后面又纠正道。
李二拿着望远镜，左看看，右看看，眼神当中写满了疑惑。
李重随后便告诉了他用法。
李二这才知道这东西的作用。
“这东西，可以拿来在海上航行的，看到更远的地方。”
“当然，也可以拿来在陆地上观测。”
“算是一种军事侦查手段吧。”
李二哪曾见过这种东西，不停地在摆弄。
“有了这个东西，士兵在侦查的时候，也就不必靠得那么近，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危险了。”
李二这时也是提出了所有人都会有的疑问问道：“为何这里面看到的东西都是倒着的？”
李重便给他分析了一下原因：“可能是焦距？具体原因，我也不懂。”
“焦距是什么意思？”
“说了你也不懂。”
可李二还是看着他。
李重只好蹲下来，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经过李重的一番讲解，李二总算是明白了一些些。
不过李重自己却被困进去了。
你说，为啥是倒着的。
这让李重很不解。
在一番折腾过后，李重总算是明白了。
理论上，两个凸透镜的确也可以看到正像，只是，人的眼睛一般都是贴着镜片看的，如果能在第二个凸透镜的焦距外看，那这像就又会变成正像。
李重为自己的发现而惊喜。
李二却是看得云里雾里。
“那么问题来了，后世的那些望远镜，都是怎么做到贴着镜片看，也能看到正像？”
李重一边思考，一边看着李二。
李二也低着头，满脸沉默地看着他。
然后李重便道：“不过这东西，拿来看个月亮什么的，绰绰有余了。陛下若是有空，可以在晚上的时候，拿来跟皇后一起看看月亮。反正，我跟太子是看过了。”
说起太子。
李二最近也越来越觉得，太子的气质变得很不错。
“你如今还认为，太子当不了这大唐的陛下？”
李重丢下树枝，拍拍手。
‘有我在，就是一条狗，它都能当大唐的陛下。’
可李重不能这么说。
不然他怕李二恼羞成怒，惩罚他。
杀他，李二应该是不会的。
但是这欺上，李二也绝不会惯着他。
他之前说的李承乾不适合当大唐的陛下，那是建立在没有任何人干预，而且是完全按照史书去发展演绎的李承乾。
如今的李承乾，李重只能是说道：“如今，一半适合吧。”
李二来了兴趣。
“那另一半呢？”
李重会说，另一半就是我。
只有他跟李承乾合体，那才是最完美的。
可要是他这么说了，李二就会觉得，你这以后不会发展为权臣吧？
等朕死前，一定先拉你垫背。
虽说，其实李重也一点都不怕吧，毕竟，到了李二要死的时候，他估计都四五十岁了，又赚了二十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便道：“另一半……太子的心性还不够稳。”
李二感觉不置可否。
“日后，还需要你多多地教他。”
“既然他叫得我一声老师，我当然会认真负责地教他。我有一个能让大唐快点好起来的办法。”
李二便看着他。
“可好得也很有限。”
“只能说，要想大唐快点好起来，那必然是要发展科技。毕竟……俗话说得好，科技改变生活。”李重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李二便道。
“之前不说，那是因为我心里还没有准备好。而且，你也不能妄想，很快就会好起来，我说了，好的也很有限。但至少，也算是一种进步吧。我提议，在三省之外，新设一个科学院，这院长，也就是我，给个正三品的待遇。”
都不用李重继续说下去，李二就知道李重想干嘛了。
他就是冲着这三品的待遇去的。
“你很缺钱？”
“谁不缺。”
“可你这直接要个三品的，其他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不服。”
“你压一压就好了。而且，我当着太子的老师，都还没领过俸禄呢。”
“那你也没有做过学士该做的事。”
“这话说的，我时不时侍从顾问，你不能把这个当做没发生过。”
“你这科学院的作用是什么？”李二又问道。
“发展科技。”
“科技是什么？”
“就好比这么说吧，三皇五帝之前，你只能用木头、石头，三皇五帝的时候，你开始能用上青铜，春秋战国以后，你能用上铁器，这就是科技。”
“也就是说，以后还有比铁更好的？”
“那没有。”
见李二死死地看着他，李重便道：“所以说，好的也很有限。但不白设，肯定会有帮助。要不是大唐官员不能经商，我早经商去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向你求官。对了，我那豆腐的制作方法，可以教给长安百姓，这羊肉百姓吃不起，有豆腐吃也不错。这豆腐的价值，堪比羊肉。关键它还便宜。”
李二也觉得，这东西好吃，尤其是炖出来的鱼汤，鲜美无比。
“准了！”
“你是说我那院长，还是豆腐。”
李二懒得回答他。
自己一个人往前走了。
李重没有跟上去。
因为有句话，他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作为一名穿越者，他最不应该的，就是在李二的面前显得自己有多能耐，所以像今天这种情况，其实是最要不得的。
不过李重还是幻想着，李二至少是个好人，他从不杀功臣。
不像老朱，如果是老朱，李重肯定不敢自曝。
只能说……
还是自己的问题吧。
毕竟自己太贪钱了。
不过两世为人，如果不能活得好一点，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难道我还不能好好地享受享受了？
李二见他没有跟上来，也是转过头去看了看他。
李重便道：“我答应了跟太子一起赏秋景，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
外头。
李承乾一个人踢着石子。
看来今天是不行了。
直到他看到老师的鞋子。
还有老师身上传来的熏香。
“走！带路！”
“老师你不是跟父皇有事要商讨么？”
“有事，也不多，三两句就谈完了。”
顺便，李重也想看看，原始生态下的，太子的生活是怎样的。
所以……
李重顺便还参观了一下，李承乾在东宫的住处。
以后说不定能写篇论文，流传千古呢。
比如说多长、多宽，里面布置得怎么样，多少步，有什么，其实，也不是很大。
第三十九章 飞射
“老师，你看，这里还有一个池塘。”
李重便让李承乾‘抄着’笔记，“以后，你老师我的宅子里，也要一个池塘。”
得亏现在李承乾什么都没有。
不然，估计他就要拍胸口，打包票，说以后给他老师建一个。
不过其实现在李重的宅子那么小，也不适合。
更别说，现在有的地方都被李重拿来种菜、养鸡了。
“这皇宫内苑就是好啊，比我们的寺庙都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老师若是喜欢，可以直接搬进来。”
“你做得了主么？”
李承乾一脸尴尬。
“更何况……这里说到底是内苑，不是很合适。你老师我一开始看上那寺庙，其实就是因为它离老师的宅子近。如果是搬到了这内苑里来，那就没那么方便了，这早上你老师我不得寅时就起床。”
说完了又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最近感觉都有点懒散了，好像感觉不到外界的变化了。直到站在这里，才发现，像你我这般年纪，果然还是要去外面疯玩才行。可惜你还太小，不然带你去打猎。”
“乾儿不小了。”
李重看了看他，想想也是。像是那些游牧民族的，像他这般年纪，早就骑着马跑来跑去了。
“那等你老师我学会了正骨，再带你去打猎。”
“为什么？”
“因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岂不是要等到下一年？”
“不用，你老师我天生聪明，而且，我不学别的，只学怎么让脚复位。”
是的！
孙思邈所说的正骨，是包括全身的，但李重明显不需要学那么多。
第二天。
李重便去跟孙思邈学习。
并且，还给李承乾布置了功课，目的是让李承乾不能跟着。不然，要是让李承乾发现，其实他老师那么笨，那岂不是减弱了他在李承乾心目中的地位了。
李承乾倒也很乖，没有说一定要跟着来。
就是很奇怪，老师为什么只学脚部复位的。
李承乾看了看自己的脚。
总感觉……
……
一个月过去。
李二也跟房玄龄他们说了科学院的事。
科学院要建起来，就不得不需要有人。
而这个人才的挑选，要动用一下下大唐全国的力量。
诏令各州县，征集能工巧匠，记录他们的名字，以及代表作。
什么是代表作，就是你有没有创新出什么东西，而且这个东西只有你有，别人都没有。
举例，诸葛亮，诸葛连弩，木牛流马。
如果有符合条件的，都把名字跟代表作先报上来。
所以基本上，离得近的，也都把名单给报上来了。
李重需要的不是那种只会照着别人做的做，然后做的很漂亮的，他需要那种可以天马行空的。
就好比说那个盛放焚香的那个银球这种。
名字应该是叫葡萄花鸟纹银香囊。
杨贵妃身上据推测也有。
这就很有想法！
据说，这东西还能用在船上。
可惜他没研究过。
“孙神医，我学得还可以吧。”
孙思邈其实是很不赞成这种速成的。
不过没办法，李学士日理万机，能稍稍地学下，拿来防下身，便已经是足够了。
便道：“如果是我的弟子，那老夫肯定不可能让你这么快出师。”
“不过，你的确学得还可以。就是还缺了点经验。”
李重便道：“主要你这病人也不多。”
“老夫本来都已经谈好，让你去另一位医者那里跟着学习。以你的悟性，再学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完全出师。”
“来不及了，我还要跟太子殿下去骑马打猎。再不去，这秋天都没了。”
“那你有空再慢慢学吧。”
孙思邈只能是叹息一声，不再强求。
李承乾这边。
也跟他父皇说了骑马打猎之事。
李二一听，骑马打猎，这个你父皇我擅长啊，要不要你父皇我教你啊，结果李承乾不管是脸上，还是嘴上，都明显不太愿意带他玩。
也对！
你跟老师出去玩，你会带你爸妈么，那绝对不带好吧。
李二只好作罢，吩咐人给两人准备用具。
说实话。
其实李重也不太会打猎。
不过不会可以学。
好歹‘他’也是大唐人。
这血脉里的东西，其实早已潜移默化。
把李承乾扶上马后，李重还不得不认真仔细地检查了一番鞍具，以确保李承乾不会出事。
另外……
再吩咐两名擅长骑马的侍卫，一定要跟在旁边。
李承乾年纪这么小，必须从学骑马开始，至于说打猎……
也不能说没有。
就是，要玩阴的。
学个造陷阱什么的，也不差啊。
谁说一定要骑着马飞射，才叫打猎。其实，步行一样也叫打猎。
只能说，每一天李重都心惊胆战。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子就会出意外。
出了意外，李二肯定找他算账。
到时候，就算是穿越者都没有情面可讲。
这个秋天，李承乾便从熟悉骑马开始，嗯，差不多吧，只能是用熟悉来形容。
想象中的那种骑着马打猎，根本没有。
不过……
倒也学了一些野外的求生技能。
比如说，下个陷阱抓抓野猪、野兔什么的。
还有练习使用弓箭。
有时候，为了抓到猎物，也是一蹲就大半天。
不过……
这却最是适合拿来给李承乾磨练心性。
同时，也验证了一个观点，当发生旱灾的时候，你根本不可能通过打猎来缓解饥饿。
因为等你打到之前，可能已经先饿死了。
这时间成本远远高于收获。
还不如去吃树皮，挖野菜。
就这样浪了一个月多十来天后。
这天气也开始转凉了，李重这才跟李承乾从新回归室内。
而那些被李重挑选好的能工巧匠，也都纷纷从路上赶来。
第一批的话……
只有七八个人。
其实七八个人也够用了，因为有时候人多嘴杂，反倒是不利于集中力量办大事。
然后，在跟李二商量了以后，李重便把科学院设在了靠着自己这个坊北边靠长安城墙的修德坊。
只能说李重太懒了，本来还想放在更近的，只不过那刚好没空置的宅子了。
七八个人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坊内，住进了宅子里。
如今……
就等李重这个正主。
第四十章 犯愁
科学院。
平平无奇的门前。
一辆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按理说，大唐男儿都应该骑马，再加上现在李承乾也学会骑马了。
但李重却觉得，还是坐在车厢里比较地舒服。
而且……
骑马太过于招摇了，万一有人想对太子不利，这太子骑马走在最前面，那不是首当其冲。
要是有个车厢，至少还能顶一下。
“老师，到了。”
门口，看门的侍卫看到了太子殿下来了，也是赶紧去叫里面的人出来迎接。
李重当即把他给喊住。
“不用去叫了。几步路就进门了，何必呢。”
“这……”
侍卫便刹住了脚步，悻悻地重新回来站岗。
李重看了看门口的‘科学院’的牌匾，再看了看一旁挂在右边的，一点都不起眼的‘民者，国之源’几个字。
原本是想弄个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上去的。
但这句话不符合自己的实情，于是，他直接放弃，改用了这么一个朴素的句子。
李承乾当然也随着他老师看着这牌匾跟右边的字。
李重便问道：
“乾儿知道，老师为什么要用这五个字？”
李承乾想了想，然后道：“老师是想说，这地方是为了百姓才设的？”
李重便笑了笑，“差不多吧。”
李承乾看着已经进去了的老师，只能是摇了摇头。
不解。
为什么是差不多？
……
很快。
里面的人便被召集了起来，也见到了李重。
“都坐，不要拘谨，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重，现在是这个科学院的院长。”
其实大唐都比较喜欢用令、丞之类的官职称谓。
但院长一词，其实应该也不难理解。就是说，这里他最大，他说了算。
这些工匠一看就都是些手艺人出身。
双手粗大，而且手上布满了老茧。
乍一看，倒也老实。
李重便道：“这建科学院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百姓。众所周知，百姓种地都很辛苦。所以，科学院就是为了不让大唐百姓那么辛苦。”
七八个人，都不知道李重在说什么。
不过，听不懂也不要紧。
反正……李重也就是意思一下，算是有个行动纲领这样。
接下来，他们会从实践的过程中，慢慢地明白自己被召集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重把第一个目标，放在了脚踏缫车上。
因为有了脚踏缫车，大唐的丝绸才能多起来，这样，他的姬妾才能穿上好看且华丽的衣服以供他享乐。
李重随后便给这七八个人布置了任务。
当然，肯定也会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提示。
大概，差不多就是通过连杆，把原本手摇的部分，变成脚踏。
至于说，这个连杆都是怎么连。
那李重就不知道了。
这就是他们接下来需要解决的问题。
乍一听李重这任务，说实话，所有人都有些懵。
一时间，都也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为了让他们有一个更深的理解，李重便去让人找来了一台手摇的缫车，再拿些木棍什么的，方便他们比划。
然后慢慢地，他们这才找到了一点点的感觉。
其实，这个应该不难。
李重感觉给他们最多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就够了。
毕竟……
就连大概的概念图，他都直接挂在屏风上了。
七八个人一边看着图，一边比划着忘我地研究，李承乾只能说也有一点点的兴趣。
只不过以他的小脑袋瓜，怕是很难想出来。
还有，这东西光靠想没用，得亲自动手。
因此……
第二天。
李重便让人给他们安排了他们需要的所有东西，一个个便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大概……
过了有个十来天吧。
这缩小版的模型便好像是做出来了。
李重也没有去管它，让他们接着把实物做出来。
而且……
为了提高效率，肯定是要一次能缫三束蚕丝。
工匠们加班加点。
终于……
在七八个人合力下，前前后后大概花了二十多天，便把这个东西给做了出来。
李重上缫车，自己测试了一下。
除了感觉有点不太顺溜，可以再调整一下，别的似乎都没什么问题。
所以，又提了一些意见。
终于，在一个月多一点点的时间，第一台脚踏缫车面世。
所以说，古人的智慧，真的是一点都不能小看。
然后……
李重接下来要考虑的。
就是怎样，才能让更多的人受益的问题。
李重向李二又申请了一处宅子，这处宅子，就可以随意一点了。
直接放在长安城最南边的两排坊。
甚至，可能都不能称之为宅子。
就是一处大型的凉棚。
上面有顶，可以遮风挡雨，中间，就是空心的。
在空心的位置上，放上几十台脚踏缫车。
以供长安城的妇女来这里缫丝。
更加准确地说，这或许算是一个小小的体验馆吧。
你家用完了，可以轮到下一家。
一样东西，你不能强迫地塞给别人，你得让人家用过了，觉得这东西确实好用，然后，人家自然而然就会想方设法地上门，想要买一个。
于是……
在用了一个冬天，积攒了上百台脚踏缫车，然后到了春天的时候，一经投放，这立刻成为整个长安城所有百姓，尤其是百姓当中的妇女的谈资。
“城南那边有免费的脚踏缫车。”
“缫车也免费？”
“缫车免费是什么意思？”
“你刚刚说什么？脚踏缫车？”
消息，从荒芜得只能拿来种菜的城南，一路传到了城北。
而一百台脚踏缫车，也明显不够用。
但是，有的人其实就是来看个热闹，顺便，上手摸摸。
不少妇女瞬间被这种缫车给征服。
而且，还有人拿着手摇的过来比试的。
然而，手摇的那能跟脚踏的比吗，手摇的至少都需要两个人，一个人的时候，效率便会大大地降低，毕竟，你要一边添绪，一边摇车，可脚踏的就不一样了，一个人就能完成得很顺畅，关键，一次它还能缫三束，这比之前不少大唐百姓家中的简陋的手摇缫车，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于是，有一些家里有钱的，便开始打听这缫车要怎样才能定制的到，价钱多少，那些家里没钱的，也凑着耳朵过来，看看自己能不能用得上。
其实……
这缫车只要是有木工手艺在身的人，都能模仿复制，所以，李重也没有想过要拿这个东西去卖，只能是回头去跟李二商量一下。
长安城一共算它一百万人吧，按照五个人算一户，那长安城就相当于有二十万户。
当然，实际情况肯定比这个少。
现在，就看李二舍不舍得让自己的工匠出来帮帮忙，造它个几千上万台。
然而，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真的造出来了，那怎么派发呢？
这也是个问题。
或者说……
可以先打借条，约好了来年，或者是两年以后，可以拿织好的绢来换。
丽正殿。
李二看着下边的李重，也有点犯愁了。
第四十一章 琵琶
“就按你说的办吧。”
李二最终，还是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让自己的工匠出来帮帮忙。
主要是，要想大唐快点地好起来。
也只能是这么做了。
“那这定价……”李重又问道。
李二便道：“不能以敛财为目的，能收回本钱就好。”
……
然后李重便开始组织工匠生产。
说实话，这还挺麻烦的。
所以……为了能让自己可以闲下来，李重便以要锻炼太子殿下为由，让李承乾去处理这些事。
其实，要做的也不多。
首先，自然是备料。
做脚踏缫车不用木头啊，这一下，又不知道有多少树木要被砍伐。
不过还好，初唐这长安城附近的木头还算是比较多。
但这砍完了以后，还是要想办法给重新种上。
要考虑到可持续发展。
然后，组织工匠建立流水线。
每一位工匠只负责自己应该负责的部分，最后再组装起来。
其实……
古人在这一点上，已经相当地具有经验。
最后，建立档案，谁借了，什么时间还，这些总得记录在册吧。
这一套下来，说实话，李重觉得，不会比让李承乾监国学到的，来的少。
草长莺飞二月天。
寺庙中。
在完成了斗破苍穹最后收尾的工作后，李重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从贞观元年的八九月份开始写，历时差不多一年半，总算是把斗破苍穹给写完了。
就是可惜现在的大唐还太穷了，识字的人也不够多。
所以还撑不起斗破的这个市场。
不过现在，李重也不指望它能赚钱。
能给这个故事，一个有始有终，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
“老师。”
李承乾一个人从外面回来，回来后，便恭恭敬敬地给李重行礼。
小不点的身高。
外表却温文尔雅。
看着就让人觉得很不错。
李重一边读着斗破苍穹最后的结尾，一边放下手中的笔。
“回来了。”
李承乾便接着道：“回来了，老师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写小说，耗时一年半，总算是把斗破苍穹给写完了。终于可以安心地睡觉了。”
李承乾听到了老师的话，说起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过老师的小说了。
毕竟……小说哪有现实有意思。
不过此时还是说道：“乾儿能看看？”
“随便看。”
然后……
李承乾便上来，拿起纸张认真地看了看，发现，说实话，除了萧炎这个名字还算是熟悉，其他都已经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了。
不过，他倒也不在意。
反正……
他本来就没兴趣了。
“工匠那边都怎么样了？”
“还行，今天也很顺利。”
“嗯。”
那李重就放心了。
可惜今年大唐又又又大旱了，不然，李重倒是想出去春游。
现在……
还是低调点吧。
毕竟大家都在地里忙得吭哧吭哧的，结果就你一个人在外面玩，那影响多不好。
想象中的大唐美好生活，根本没有。
如今，也只有四名姬妾，才能让他觉得，来一趟大唐真好。
“我让科学院研究脚踏打谷机，他们研究得怎么样了？”
脚踏缫车已经弄出来了，接下来，自然就要攻克打谷机了。
现在大唐的百姓都挺原始的，打谷全靠用手摔打。
李重便觉得，这个其实也可以提升一下。
还有曲辕犁。
不过李重觉得，如今大唐江东地区未必就没有曲辕犁的原型，只是，人们不懂得科学知识，更不知道如何进行受力分析，所以大家所使用的犁才会显得千奇百怪。
反正……
你就说能不能用，能用不就行了。
而且，其实百姓也不笨，他们也隐约地知道怎么用才省力，只是，最省力的方法，他们还不知道。
李重踱着步，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弄弄。
好像，就没了吧。
要是自己是个工科生，还自带个图书馆的话，那就好了。
可惜。
不过照理说，大唐的科技也不差。
比如说水碾，这就是十二个时辰全自动的粮食脱壳机，据说只要有一台这样的水碾，那基本上可以躺着等收钱。不然，何至于太平公主，都要跟寺庙抢水碾。
虽说，也不能排除，她这么做，说不定还附带了其他的政治目的。
李重叹了一口气。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享受享受。
如果能穿越到盛唐。
再看看这寺庙里的陈设。
顿时，一点都不香了。
不过，古朴也有古朴的好吧。
“乾儿你喜欢什么乐器？”
李重忽然问道。
“啊？什么？”
“我问你，喜欢什么乐器。”
“这……老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打算接下来学一门乐器。”
嗯！
他打算去请个胡姬来教他。
其实……
他的那几个姬妾，也不是不会。
甚至可能还十分擅长。
只是吧……
总不能让自己的姬妾接触李承乾。
因此，找个别的女的来教，就很重要了。
本来也不想带李承乾玩的。
因为是他想学而已。
这不关李承乾事，但是，他又不得不时常看着李承乾，以防止他行差踏错，只能是这样了。
“乾儿也不知道乾儿喜欢什么乐器。”
李承乾便道。
“唔……那我学什么，你跟着学什么。”
随后……
李重便给两人报了个班。
其实……
找李二要宫中的乐师可能更好，估计还免费教呢。
但是如果是宫中的乐师，那可能就太过于正经了。
所以，李重很快便放弃了宫中的乐师的这个想法。
还是请野生的来教更好。
就学琵琶。
毕竟，琵琶应该是大唐最流行的乐器了。
白天跟着美女学，晚上，李重也是自己研究怎么竖着来弹。
家里的姬妾都闻到他身上其他女人的味道了，自然也是吃醋得不行。
可李重可以对天发誓，他那学得可都是正经的。
白天跟美女学，晚上抱着姬妾跟姬妾学。
李重的琵琶技术也是一日胜比一日。
这就让李承乾很是奇怪。
明明都是一样地学，为什么老师比自己学得要快？
所以说……
他目光闪烁——果然不愧是自己老师吗！
到了三月底的时候，李重已经能够用琵琶弹出完整的曲子了。
虽说……
这肯定跟人家那些学了两三年的，没法比。
但李重这也算是半出师了。
第四十二章 回归正常
丽正殿。
琵琶声铮铮地响起，听完了李重一曲弹罢，李二觉得最近的李重多少有点不务正业。
我让你教育太子，结果你带太子去骑马打猎，我让你教育太子，结果你去学了琵琶。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太上皇决定要搬出太极宫，你怎么看？”
李重便道：“你确定你没有逼人家？”
然后李重紧接着迎来的，便是李二瞪着他的目光。
李重：“根据一千年以后的史书记载，你最终还是住进了太极宫。而太上皇，应该是去了弘义宫。”
李重向来不管朝政，所以很多消息都比较落后。
太上皇迁居到弘义宫这事，就连朝中很多大臣都未必知道，但是李重却是一说，就能说出来。
“没错，正是弘义宫。”
李重：“那你肯定会被人说你不孝。”
其实李二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不如说，是相当有脾气。
“那朕呢，朕总不能一直住在东宫吧。”
当然，不管再有脾气，这都属于是正常讨论的范畴。
“可惜大唐现在太穷了，不然，可以在太极宫北面再建一个宫殿。太上皇要迁居，那就迁居吧。”李重道：“反正，后世之人，也从来都没有说过你是一个孝顺之人。”
“最近太子怎么样了？”
李二又问道。
李重抱着琵琶，回道：“还行，就是玩的时间比学习的时间多。不过其实，该教的，我基本上都教了。说起来……既然你要搬到太极宫，那东宫是不是全部都给太子了？”
“按正常来说，这是自然！”
李重便道：“其实我有个冒险一点的想法。”
“？”
李二一脸疑惑。
“干脆，以后我就不一天天地盯着了，尝试着让他自己去做。不然，我总不能一直看着他，看到他二十岁，将来，他当了陛下，还要我看着他吧。这养成依赖了，也不好了。就是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李二整个人软了下来，坐在座位上，眼睛看着房梁。
李重便道：“担心他又变坏了。史书上一开始也说，李承乾很不错，得到很多大臣的称赞，说他治国还行。可问题是，这身边尽是些小人，最终这才走上了学你的道路。不过……也不是没有你的原因在里面。”
“朕有什么原因？”
李重：“你宠爱其他的皇子，胜过太子。大臣们纷纷站队，觉得你会废了太子。太子急了，再加上身边的人尽出馊主意，于是就冒险做出谋反之事。不过现在应该是不会了，因为就算是要谋反，他肯定会拉我这个老师一起，那我肯定不会同意。”
“你真不会同意？”
李二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他表示怀疑。
李重见他一脸的不相信，便也正正经经地道：“陛下这话说的，但凡有口饭吃，谁愿意干掉脑袋的事。”
“那如果以后太子真要那样，你会怎么做？”
“那得分情况。”
“怎么分情况？”
“就好比你跟太上皇，跟李建成。”
“你不觉得，你说这话，有点大胆么？”
“如果太子是对的，那我总不能助纣为虐。做人，得凭良心。”
丽正殿内。
随即便响起了李二那爽朗的笑声。
“那你就是说，朕做的是对的。”
“也不能那么说，谁知道你当时谋反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李重继续道：“不过，如果真的是李建成的话，那肯定就不会有贞观之治了。所以，我打算接下来三天进宫一次，然后改成五天进宫一次，你这一段时间，也可以让他尝试接触政务，到时候，再看看他的表现怎样。”
李二沉吟了一下。
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李重补充道：“尤其是到了夏天，你肯定去避暑，可以把他留下来监国。”
“他如今可以监国？”
李二也是问道。
“我觉得，问题不大。反正……以他太子殿下的身份，也不会有什么人跟他对着干，只会夸他做得好。”
“那太子监国，你做什么？”
李二好像发现了什么。
“这……我都教了太子一年半了，还不能好好地享受享受？我跟太子相处的时间，比我跟我儿子相处的时间还要长。”
李二想想也是。
便道：“等你什么时候再立了功，朕就给你儿子赏赐个爵位。”
禽兽！
这么快就开始收买人心了。
“我这个当阿耶的都还没有呢。”
“你不是说你不需要吗？你只要钱。”
“皇后跟公主怎么样？最近，有没有生病？”
说起这个，李二也是道：“前两天，丽质病了，不过让御医看了，只是风寒，没什么大的问题。”
“风寒可不能小看，万一是病毒性感染呢。我都说了，放我这养，你又不信。”
李二看他分明就是别有目的。
“你可别忘了，她才八、九岁。”
“那再过两年，就可以嫁人了。”
“你是担心，没有丽质，朕就会对你怎样吧，放心，只要你忠于朕，朕便不会把你怎样。”
“不，我只是喜欢公主。而且，娶了公主，就等于是有了至少三百封户，以后吃喝更加不用愁了。就是有的公主吧，不能娶。说起来，你能不能列一个表，上面写明，你现在都有那些公主，小名跟封号都是什么，母妃又是谁。”
“你要这个做什么？”李二便问道。
“就当做是满足一下我这个一千年以后的人的好奇心，后世虽说也记录了不少大唐的公主的情况，可很多什么时候出生，母妃是谁，名字叫什么，都根本不知道。还有，你到底有多少个妃嫔？”
李二拒绝回答：“这是你能打听的？”
李重：“小气。”
虽说李二嘴上没有答应。
但是身体却是很诚实。
李重回去没多久……
很快，他就收到了李二所有妃嫔跟公主的名单。
李重看了看，也没发现哪个是高阳公主。
毕竟有的年纪太小，都还没有给予封号。
李重只能是作罢。
而且说起来，他没有必要帮老房家。
第二天……
李重又给了李承乾说了让他回去住东宫的事。
毕竟他父皇都要住太极宫了，他也是时候去住东宫了。
再说了，这寺庙也不安全。
以前觉得无所谓，那是陛下还春秋正盛，你谋害了一个太子，有什么用，他还能接着生，但是，始终有一天，李承乾还是要离开这里，回归真正属于他的地方。
第四十三章 离别
“那老师你呢？”
寺庙中。
李重随便瞄一眼，都能看到李承乾脸上的着急。
“我什么？”
“老师你也一起跟着进宫吗？”
“我今后，可能三天进一次宫。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已经长大了。”
李承乾苦着一张脸。
“以后，就算是老师不在了，你也不能乱来。”
“可乾儿喜欢老师，现在是三天进一次宫，那以后是不是就五天进一次了？”
我操！
这都让你猜到了？
“我又不是你太子妃，你那么喜欢我做什么。”
“因为老师你教的好，乾儿日后还想时常聆听老师的教诲。”
李重便道：“天下哪有不散之筵席，你老师我如今已经感觉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你也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本质，这个国家的来历。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就像你老师我，你老师我活着的意义，唔……就是能活一天算一天。”
“老师。”
“嗯！”
“没什么了。”
李承乾垂下了头。
之后李重又道：“好歹你也是从我这里毕业的。最后，我便送你一句话，就当做是你学成后的礼物吧。”
说罢。
李重便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然后泼墨挥毫，给他留了一句话。
李承乾看完了以后不由得心想。
所以……
这就是老师你么？
李承乾还记得那年冬天，他们在雪山上，老师唱得那首歌，很好听，但是也很悲伤。
只不过……
他根本不知道老师唱的是什么。
因为，他是真的一个字都听不懂。
从此，老师便在他心中扎下了根。
当然，之前去找爬山，找仙人的时候，老师给他的印象也很深刻，只不过，还是不如在雪山上的时候。
而且……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老师天天喝酒。
最近这一年之内，倒是完全不喝酒了。
可能是听了孙神医的话，所以才这样吧。
李承乾虽说如今年纪还小，但小不代表他不会察言观色。
他能感觉得出来，自己的老师是个很复杂的人。
也不知道心底里到底藏了什么心事。
要是有心事的话。
可以跟他说啊。
万一他能帮上忙呢？
不过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是想帮，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现在的自己，还什么都不是。
然后年幼的他，便仿佛是下了一个什么决定。
或许……
也只有当他当上了陛下，才有可能帮得上老师吧。
你说老师为什么不找父皇帮忙，那肯定是老师跟父皇不熟。
父皇跟老师的关系，又怎么能比得上他跟老师的关系。
他跟老师那可是每天一起睡午觉的关系。
“旨意应该用不了两天就下来了，你准备一下吧，把这里的东西，也都收拾一下。”由于从弘文馆借了不少书来，现在这里其实也可以算是书海了。
有时候没事的话，李重也会挑一两本随便看看。
当然，看得最多的，还是李承乾。
听到李重的话后，李承乾便道：“老师，我能不能抱抱你？”
李重：“……不行！”
李承乾：“为什么？”
李重：“你老师我只喜欢抱女人。要是乾儿以后当上了陛下，可别忘了，要给你老师我很多很多的美女。”
李承乾：“美女有什么用。”
李重：“冬天可以暖被窝。”
李承乾：“我也可以。”
李重：“美女身上香。”
李承乾：“我不香？”
李重：“你去找孙神医的弟子身上闻闻，看看香不香。”
李承乾推人及己，感觉到了。
李承乾：“老师。”
李重：“说。”
李承乾：“那我以后还能再来找老师吗？”
李重：“这个当然可以。不过以后见面……可能就是君臣了~”
李重说出这番话，明显有些故意。
但李承乾年纪还小，不懂。
李承乾于是道：“老师永远是乾儿的老师。”
只见李重微微皱眉。
李承乾便又道：“老师在想什么？”
李重：“我在想，待会中午吃什么。”
这便是那个带自己去爬山找仙人的老师。
李承乾三两下，就把书籍都收拾好。
随后……
到了中午，李重便让侍卫去买吃的。
这些天天天吃家里的饭菜，都有点腻了。
而且……
果然！
这饭菜还是外面打包回来的更香。
侍卫这边，也早已熟稔。
好在这个坊离西市近，就算是去打包带回来，饭菜也不会觉得凉了。
关键是……
侍卫自己也吃得很香。
……
过了没两天。
李二的旨意果然便来了。
李重这边，也该收拾东西了。
李承乾都走了，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
临登上马车前，李承乾也是重重地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三个头。
这额头上都沾上地上的尘土了。
但是李承乾却丝毫不在意。
表情当中带着认真跟倔强。
看着这样一个小小少年。
也就勉强到自己腰吧。
一时间，李重也是不免有些感动。
“乾儿以后可一定要当个好人啊。”
虽然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要这么说。
不过……
老师说得永远都是对的。
他只需乖乖地听话就好。
李承乾这一走。
然后李重的心情也瞬间舒坦了。
毕竟，他不是那种没有了李承乾，就不能活下去的人。
当天下午，李重便选择了回去跟自己的姬妾在床上嬉戏了一番。
姬妾还奇怪，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李重便把事情给她们说了说。
她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郎君你以后都不当太子的老师了？”
“也不能说不当吧，只是教的时间，会减少很多。说起来，我好像忘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你们郎君我还是科学院的院长，这样当值的时间跑回家，要是让御史给看到了……”
想着，李重便觉得，明天他还要再进宫一趟，把这补丁给打上。
唔……
以后他这个院长的当值时间，就改为五天当值一次，或者自己愿意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
虽说这很不合理，但是只要李二都点头了，那么其他人又能说什么呢。
都穿越了，还想让他上班，这是不可能的！
第四十四章 是谁说得好！
第二天。
李重就骑着马去找李二。
李二现在就威风了，终于都入主太极宫了。
太极宫的面积，应该有东宫至少二点五倍大吧，李重猜。
不过关键还是那后花园，比东宫的大了绝对不止一点半点。
其实李二内心里也是一个喜欢贪图享乐之人。
这一点，跟李重很像。
只是，大唐这外部的环境不允许他贪图享乐。
“你来得正好！”
两仪殿。
李重才刚刚走进去没几步，立刻就听到了李二的声音。
“臣见过陛下！”
有人在，要对李二放尊重点，要是没人，李重大大咧咧就直接往垫子上岔开双腿一坐，没个正形了。
李二对李重道：“今天，众人都忽然聊起是你的算术强，还是太史局李淳风的算术强。”
李重已经开始在心里暗忖，你们这么无聊的吗？
不过一看长孙无忌也在，李重就知道，肯定是这货怂恿的。
李重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
关键是今天太子也在。
就坐在李二的左手边下面。
起因，则是今天李淳风没事干，忽然上疏，说自己想改制浑天仪。
所谓的浑天仪，就是用来测量天体球面坐标，以及用来演示天象的一种古代仪器。
这东西要配合浑天说来使用。
只不过，如今的大唐，浑天说还没有得到社会广泛的认同。
也就只有像太史局这样的最前沿的科研阵地，才会相信，天肯定不是圆的，地肯定不是方的。
但是你要解释你自己的学说，你就要建构模型，而且，这个模型要跟肉眼所能看到的天象相符。
就好比说……
你利用自己的理论，推算到什么时间，金星一定会出现在天上的哪个方位。
那别人一看，果真是这样，别人才有可能会相信你的学说是真的。
而李淳风这一次的改制，应该是发现原来放在太史局的那个旧模型已经不准了，这不便于他们太史局用来观测天象，因此，才有了想要改制的想法。
当然！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李淳风从十七岁开始，就加入秦王府任记室参军，他的算术好，那是人人都知道的。
而李重自称自己的算术天下无敌。
那长孙无忌就想看看，到底是李淳风厉害一点，还是李重厉害一点。
说实话。
李重觉得这大唐的君臣都挺闲的。
估计天天开会，就是天天坐在哪吹牛逼吧。
“……要不，你来跟李淳风比比？”
中间的，李重都没听到。
李重在心里白了李二一眼，真是吃饱了没事干，难怪会干出逼老房的媳妇吃醋这样的事。不过老房也是惨，想纳妾都不行。所以说啊，你以为你娶了别家的女子，不娶公主，你就能妻妾成群？你想得美。那还得看娘家有没有权势呢。
李重看了看坐在那，就坐在中间的人。
年纪约莫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这位想必就是李淳风了。
李淳风也回头看了过来，说实话，他对李重也是有一些了解的，就比如说他的那个从一加到一百，实话实说，一开始他也不知道这怎么算，直到一起共事的人嘴快快，都不容他思考，就把方法给说了出来，他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还能这么算啊！
这方法有点巧妙。
再听说，这只不过是李重的一些皮毛，说实话，他早就想跟李重认识认识了，毕竟，当今这大唐，喜欢研究算术的人，并不多，大多都只不过被当做是业余爱好，不过，这其实也是因为，学这个，确实没什么前途，最多给个八品、九品的官，就已经是顶天了。
此时见到真人。
却是比想象中的，年纪还要小。
他情不自禁地给李重行了个叉手礼。
既然对方都这么有礼貌，那李重当然也不得不给对方回了一个礼。
“怎么比？”
说实话。
李重有点虚。
毕竟，像李淳风这种人，即便是放到后世，那肯定都是科学家一般的存在，属于是科学界的顶尖天才，自己是个啥，一位平平无奇的大学生而已。
要是待会比输了，这可怎么办。
但此时的情况，也不容他退缩，毕竟这里可没有投降输一半这样的说法。
长孙无忌便道：“就比算经上的吧。”
卧槽！
你这不是欺负人么。
李淳风那都是为大唐编书的存在，你拿算经来考他，那对方当然轻轻松松，拿来考李重，那李重肯定算得很艰难。
当然，李淳风现在肯定还没到编书那种程度，但是，他肯定早就把算经上的题目给翻烂了。
果然！
李淳风是个正人君子，当即便说道：“算经的内容，我已经读了不下百遍，这或许对李学士不公平。”
房玄龄也是开口起哄道：“那怎么比？”
李淳风便道：“不如，我们各自给对方出题，分别出三道，看谁答对的多。”
“这个好！”
谁！
是谁说的好！
李重扭头一看，这个人他不太认识。
不过看这位置，与房玄龄平起平坐，难道他就是老杜？杜如晦？杜如晦很短命，由于太过于短命，所以，甚至李重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但应该就是在贞观初年死的。
历史留下来关于他的描述不多，只知道，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很擅长拿主意，所以才有了‘房谋杜断’的说法。
“这位是……”
李重便问道。
由于之前杜如晦一直都不怎么说话。因为聪明的人，都不太喜欢说话，所以，李重一直都对这个人没怎么关注。
只是今天他忽然说话了，所以，李重这才注意到了他。
其实……
这些贞观的名臣，李重也不是不想认识，只是认识得多了，那就不好了，毕竟，谁知道你是不是要结党。
因此……
李重一直都很克制自己，自己只要四个漂亮姬妾就行了。
更何况，他又不是基佬，他关注这些男的做什么。
他不如还是关注下《初唐女性衣着——内衣篇》写成论文，流传后世。
“尚书右仆射——杜如晦。”
李二也是开口跟他介绍道。
“哦。”
李重便点了点头。
老杜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吃了蜜了，居然会说话了？
“唔……那就各自出三道题吧。”李重点头同意。
自己好歹是太子的老师，如果着实是输人一筹，那没什么好说的。就当自己还没有学到家。但要是直接怯战，那才是真的丢大脸。
而且……
李重觉得，对方肯定也会给自己留几分薄面，不然，为什么要出三道题，而不是一道定胜负，其实就是大家互相切磋切磋，有输有赢，这样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又能互相学到东西。
随后……
李二便让人拿来笔墨、算筹。
第四十五章 连眼神都好像画得跟平常完全不一样了啊
下午三四点的阳光直接照进两仪殿里，把一众大唐君臣，都照得感觉暖洋洋的，等奴婢都端来了笔墨、算筹。
说起来……李重才发现了一件事，在这大唐皇宫当中，好像太监，也就是内侍有点少。
不过这时候哪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居然还有空去想那幅太宗步辇图难怪李二会被宫女给抬着出来。
现在不出好这题目，待会丢脸的可是自己，可该出什么题目，他当了超过半辈子的小镇做题家，却似乎从来都没有给别人出过题目。
而且一出还是出三道！
脑阔疼！
众人只见，两人在拿到了笔墨跟算筹以后，都没有立刻动笔，反倒是都先看了一眼对方。
其实李淳风也跟李重一样，李淳风如今也不过是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而已，他虽说看过无数先贤的著作，熟知几乎所有算术题目的解题口诀。
然而，他也没有给别人出过任何题目，而且……出简单了吧，那不是对别人的侮辱吗，更是对自己的侮辱。出困难吧，难不成自己还要给对方出一道太史局的人方才能看得懂的题？
说实话，李重的实力到底怎么样，他一点都不清楚，他也不想无缘无故地被一个陌生人记恨上啊。
这完全是长孙无忌挑起的。
只见李淳风拿起笔，宫女早已替他研匀了墨，那就出点书本上，都靠后一点的题目吧。
因为众所周知，越是靠后，题目越难。
这是规律！
当下，李淳风便以一道五元一次方程起手，“今有麻九斗，麦七斗，菽三斗，荅二斗，黍五斗，值钱一百四十，麻七斗……问一斗值几何？”
当然，写完了以后，李淳风又不得不反思了一下，这会不会对李重来说，运算量大了点，其实出个三元一次方程也就差不多了。
但很快，他转念一想，就是要运算量这么大，才能体现出水平，否则，运算量少的话，这里在座的，谁做不出来。
李淳风写完了第一道题目后，便看了李重一眼，仿佛在说，这只是叩门砖，如果李学士连这样的题都做不出来，那后面的，就更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既然是学士，那这最基础的，应该不会答不上来吧。
李重还在想第一道题，完了，他就知道鸡兔同笼，话说，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还在想鸡兔同笼？
人家都写满整整一张纸了。
“唔……”
不过李重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淡定的。只有长孙无忌，一眼就看出了，这小子肯定是心虚了，在那里装模作样。
李重觉得吧，对待李淳风这种数学尖子生，肯定不能用鸡兔同笼，不然这得多侮辱人，那就……
他终于动笔写了起来，只是相比于李淳风，他明显有些言简意赅，几下就把第一道题目写完了。
众人都很好奇，这家伙到底写了什么，毕竟，刚刚李淳风那可是用‘奋笔疾书’来形容，都不为过。
李承乾也是用看星星一样的仰望的目光看着自己老师。
光是写得比李淳风快这一点，李承乾就觉得老师已经赢了。
李重倒是觉得，自己这个应该有点欺负人。
因为李重觉得吧，李淳风可能没有见过这样的题目。
李淳风也发现李重写得很简洁。
会是什么题目？
有时候，题目短小可不代表题目就简单，相反，还有可能很难。
这让他顿时有点不敢大意。
第二道题，出个稍稍难一点的，然后他便出了一道二元二次方程，“今有邑方一十里，各中开门。甲、乙俱从邑中央而出：乙东出；甲南出，出门不知步数，斜向东北，磨邑，适与乙会。率：甲行五，乙行三。问甲、乙行各几何？”
等他写完了以后，又觉得，这会不会太简单了？
而且，光靠背术的解法，已经足以应付这些题目，这根本不能体现李学士的水平，而且可别忘了，他都不敢称学士，那这给小孩子做的题目，对李学士来说，岂不是手到拿来，不行，这道题其实出的也不怎么好。
不过不出都出了，放这吧，最后，李淳风觉得，这已经不能体现李学士的水平了，所以，最后这道题，他必须好好认真地想想。
有了，最后一道，他就写，李学士对牟合方盖怎么看。
如果李学士真的擅长数术，那他不应该不知道牟合方盖。
李淳风写好，直接‘交卷’。
李重这边，也写好了。
不过写完了以后，他才发现，自己都好像没怎么给对方一个使用算筹的机会。
李重先拿起李淳风的题目看了看，本以为李淳风写那么长，肯定很难，没想到，题目却是意外的简单。
吓死他了。
不过想想也对，现在的李淳风才二十六七岁，还属于是在太史局当‘学徒’的阶段。
他的很多重要的著作，现在都还没有写出来，思想上，也还没有李重心里想象中的那么成熟。
这出的都什么题啊，高中生来了估计都能解答。
只有这第三题，能让他稍稍地眼前一亮。
然后李重三两下，就列算式，然后把答案写了上去。
为了不扣分，是吧，李重还贴心地写了一个‘解：’。
但简单归简单，这第二题，对李重这样的一千年以后的人，还是有难度的，还好他有原主的记忆，知道一里等于三百步，这是默认的，这才能算出甲乙行各几何，还有这开方，正常人谁去徒手开方，不都用计算器，所以第二道题，李重不得不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最后第三道题，李重一点也不挣扎，直接回答，‘听说过，我没有看法。’
倒是李淳风这边。
在拿到了试卷后，便跟李重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那一副直接被挫败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就像是动漫里的主人公，连眼神都好像画得跟平常完全不一样了啊。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不寻常的情况。
反倒是李重这边，也就只有看到那开方的时候，这眉头才稍稍皱一皱，然后很快，他的眉头又瞬间舒展了开来。
这级别就不在一个级别。
所有人都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
你们算数都不用算筹的吗。
第四十六章 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其实古代的数学，还是比较偏向‘实用’为主。
就像是九章算术里边很多的习题，都跟现实的场景有一定的关系。
不过刚刚李重没有用到算筹，这也是李二提醒，李淳风这才发现。
只见李二在上面坐着，闲着没事问道：“李重，你都答完了？”
李重便行礼道：“回陛下，答完了。”
李二便道：“那算筹呢？朕怎么没有看到你，不对，是你们俩使用算筹？”
李淳风这才抬起头，两眼发怔，觉得刚刚确实有点不对。
因为就算李重是学士吧，那你也要用算筹啊。
就算是他自己出的题，他自己要计算的话，他至少也要用到算筹。
只见李重便潇然挺立道：“回陛下，臣计算不用算筹。就是有点废纸。”
“哦？那拿来我看看。”
李二很好奇，然后便有宫女过来把答案拿了过去。
李二一看，说实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李重在作法，这鬼画符是什么鬼，不过，最后倒是用文字，说明了一下答案。
所以说，至少，这答案，李重是算出来的了。
而且，卷面也很整洁，就是有点看不懂。
而长孙无忌他们此时也好奇了起来，说实话，他们这些人，哪个不学点数术。
只不过……
他们只是稍微涉猎，然而研究得并不深。
你让他们解五元一次方程，有的人他未必不能解出来，像杜如晦这种，很有可能就能解。
只是……
有没有必要而已。
相比起算术，果然还是《左传》、《尚书》这些经典更为重要。
李二也很大方，自己看完了以后，见到他们想看，便也让宫女传了下去。
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都一一接了过来，拿来看了看。
这……
一看，三三两两地，便都交头接耳了起来。
主要是，他们完全看不懂啊。
长孙无忌便问道：“李学士，你写的这些都是什么？”
“方程啊。”
古时早已有了方程的概念，只是，李重说的方程跟他们印象中的方程，有点不一样。
“你说这是方程？我们怎么一个字都看不懂？”
李重便道：“你们看不懂很正常，因为这是特殊的解方程的方式。”
“父皇，我也想看看。”
李承乾也就差站起身来，索要。
李二微微点头，然后李承乾便过去找他舅舅，长孙无极也说了一句：“太子。”便把李重的答案交到了他的手上。
说实话。
李承乾更加看不懂了。不过老师的字，在这一年半间，也是明显长进了不少。
李承乾发现看不懂了以后，也不再理会，而是继续让答案传下去。
魏征对这种东西，其实没什么兴趣。
不过既然已经传到了自己的手上了。
便也微微地睁开眼看了看。
好家伙！
这一堆鬼画符是什么东西？
不过你还别说，虽然看不懂，可倒也颇有几分美感。
而且……
仿佛很有法度，并不是真的完全瞎来。
魏征看了看答案，然后发表意见道：“既然李学士已经做出来了，那是不是该公布答案了。”
李重倒是不急，看向李淳风，道：“这位兄弟还没有做出来。”
由于李重目前还不知道对方的官职，直接叫名字，又显得那啥，便只好用兄弟了。
李重这么一说。
所有人便都看向李淳风。
李淳风本来还想再挣扎一下，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
毕竟，就这速度上，自己就已经是技不如人了。
不过接下来，他的话，却是让在场的人都不禁哗然。
只见李淳风道：“回陛下，臣一道题都做不出来。”
众人都一脸懵逼。
甚至有熟悉对方的，都不禁心想，你小子的数术我们都是知道的呀，平常看你摆放算筹，就比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手脚利落，要快。
怎么，居然一道题都做不出来？
这时李重也是赶紧出列道：“其实，是臣胜之不武。”
众人便更是惊奇。
李二也捋了捋自己那据说能当弓弦的胡须。
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淳风跟李重对视了一眼。
仿佛在交流，谁先说。
结果还是让李淳风这小子给抢先了，道：“陛下看完了题目，就明白了。”
说着，便把李重所出的题目呈了上去。
李二带着怀疑的眼神，很快便把题目给看了一遍。
题目很简单。
一个抽屉有罗袜和锦袜，随意取出两只袜子都是罗袜的可能性是所有可能情况的二分之一，问：如果抽屉中锦袜的数量是双数，那么抽屉里最少有几只袜子？
这是一道妥妥的概率题，不过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李淳风以前所有学过的算术的范畴。
而且……
这道题目看着就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十分之有跳跃感。
前面还说着取出两只袜子的可能性，这后面怎么忽然一下子，就跳到了如果锦袜的数量是双数了？
李二看了都不禁瞄了李重一眼，眼神里就好像是在说，不是朕水平低，而是你这出的这题目，是正常人能算得出来的？
而且，这完全没有给人使用算筹的机会。整个题目看过去，只有一个二分之一是数字，还有一个双数，这东西怎么算？
而如果说第一道题就天马行空，那么第二道题，就更是离谱。
李重随手画了一个方田，在方田中还画了一个抛物线，说在这方田之上，长所对应的每一个点，在宽的上面，都有唯一与之对应的点，还给出了一句话，说明了互相之间的数学关系，然后问，（抛物线下面）阴影部分的积是多少。
李二横看竖看，说实话，他已经开始怀疑李重了，这玩意真的能算得出来？
最后一题，请尝试不使用割圆术，算出圆周率。
这圆周率李二知道，像是工匠做车轮备料什么的，都要拿这个去算，而且不能算多，也不能算少，算多了浪费，算少了它车轮合不起来，可问题是，你一个数都没给朕，朕怎么给你算。
李二撅了李重一眼。
他都看不下去了。
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问李重道：“这东西真的能算出来？”
李重便道：“难是难了点，不过确实可以算出来。”
李二听到他这么说，便放心了。
说道：“传下去吧，都看看，看看有谁能算出来。谁要是能算出来，那朕便赏赐給他一匹宝马。”
第四十七章 确定不是仙人？
虽说在座各位都不是缺马的主，可老板说白送给你一辆劳斯莱斯。
那你要不要！
更加关键是，这绝对是一次露脸的机会，万一自己会呢，你说是吧。
结果等到题目传下去后，下面的人全都沉默了。
大家都互相看着对方，脸上好像写满了，你说，这出的什么鬼题目。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
在他们议论纷纷之际，李重也是开口重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道：“咳！陛下，本来，臣是打算出点简单的，比如鸡兔同笼什么的，臣也只知道鸡兔同笼。只是，像是这样的题目，算书上都有口诀，只要不是傻子，把口诀背好了，往往都能轻而易举地算出答案。臣以为，臣不应该拿这样的题目来侮辱一个任职太史局且精通算术的我大唐顶尖的人才。因此，这才出得稍稍地难了一点。另外，以臣的学识，也只能是出这种题目了，因为古籍上的那些题目，说实话，我都没怎么认真看过。只是囫囵吞枣地翻过几下。”
“主要，臣以前家里穷，也没有那个机会。”
说罢，李重又扭头对李淳风友善行礼：“若是我出的题目真的太奇怪了，不好算，还望见谅。这都是由于我没有好好学习的缘故。”
见到李重都这么说了。
李淳风在愣了愣以后，当然也是接受了李重的道歉。
“李学士言重了，其实是我学艺不精才对。李学士都能算出我出的题目，而我却对李学士的题目无能为力。”
这时长孙无忌便道：“说起来……李重的答案都正确？”
李淳风这边还没有看。
长孙无忌这么一说，李二的目光一望，便有人从魏征那边，把李重的答案送到了李淳风的面前。
李淳风出题的时候，就已经是知道了答案，所以接下来只需看一下，基本上就能知道李重答得对不对。
然而，当他拿到了那份答卷的时候，他第一眼还是被这解答过程给震惊了。
‘这都是些什么！？’
‘完全看不懂。’
不过还好，他认识那个解字，另外，他还能看的懂最下面的文字答案。
‘麻一斗七钱，麦一斗四钱……’
只能说，完全正确。
而那道开方题，也是一样，算出来的跟他心中的答案一模一样。
就是最后一道题，李重的答案很让人无言以对，‘听说过，我没有看法。’
不过不管如何，李淳风还是要道：“陛下，李学士的答案完全正确。”
两仪殿内。
一片哗然。
倒是让一个人忍不住问道：“李学士，你是怎么不通过算筹，把答案给算出来的。”
说话之人是杜如晦。
是的！
杜如晦很想知道，毕竟，像他这样的聪明人，就算手里不用算筹，脑子里也要去想。
李重便道：“这个很简单，列方程就行了。”
房玄龄也跟着道：“什么是列方程？”
李重：“就是把不知道的数，全部假装知道，然后列出一条式子。”
李重随后便给他们演示了一番，一条式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然后……当有了这些式子后，便可以根据加法的运算法则，去把那些假装知道，但实则不知道的，全部消去。”
“这个步骤重复多几遍，最后就能得到一条只有一个未知数的等式。”
“于是……答案也就出来了。”
众人直接看傻眼。
这种方法，在古经典籍当中，不是没有名字，叫‘正负术’。
原理其实是相通的。
只是……
以前他们只能通过摆算筹来计算。
要是有其中一步算错了，可能整个答案就错了。
关键，还不能进行检查。
而现在，李重是把整个算数的过程，都写到了纸上。
每一步，都有迹可循。
甚至……
毫不夸张地说，李重的这种方法比算筹至少能省十倍的时间。
如果说李淳风自己要不是带着答案，去出的题目，那这道题，他自己摆算筹，至少也要摆小半个时辰。
毕竟，这是一道五元一次方程。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当然，也还有一些人是跟不上的。
不过无所谓了，道理他们应该是能看懂的，只是还不熟悉那些符号而已。
李重道：“这就是列方程。只要是不知道的数，全都假装知道，列出等式关系。然后根据等式的相关规则，进行运算，消元，重复，最终便可得到答案。”
李重看着他们，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难道是觉得这个方法不好？
也对！
这方法太废纸了，要知道大唐的纸也是很贵的。
只见杜如晦忽然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居然还能这么算！”
房玄龄：“简直是出人意料啊，哈哈。”
长孙无忌不服：“就是这符号太多了，让人看得眼花。”
李淳风：“李学士的方法，十分精妙。”
李二也觉得，这算术果然不是自己能碰的。他的脑袋都好像不能思考了。
当然，如果是用算筹的话，他可能会更加地无从入手。
这个至少在还没有运算之前，他是能看懂的。
就是可能一个恍惚的功夫，他就忘了李重到底算到那了。
李重又道：“其实，第二道题，也一样。把不知道的，全部假装知道，然后，根据勾股的原理，列出方程即可。”
李重完美地诠释了，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用列方程来解决的。
虽说第二道题，李重没有在所有人的面前进行运算。
但是，李淳风已经知道，答案已经被浓缩在了那两条式子当中，只待有缘人去把它解开。
李淳风：“李学士不愧是李学士，只是，学生更想知道，李学士的题目，又该怎么解？”
李淳风都直接开始自称‘学生’了。
李承乾一开始也没有感觉怎样，不过，要是对方真的成了自己老师的学生，那他可接受不了。
正想着怎么打消李淳风拜师的念头呢。
只见他老师便又说道：“李，那什么，太过于自谦了。只是互相交流一下，何必自称学生呢。我那三道题，一样可以用方程解决，只不过，可能第一道题，涉及到了概率的问题，所以，一时间，你可能还没有适应过来。不过只要我说完了什么是概率，你再运用我方才介绍的列方程，应该就能试出来。”
接下来，李重便举例，什么是概率。而且用具体的数量，去模拟一次给对方看。
李淳风这才恍然大悟。
其他人也明白了，概率说的是什么。
就是摸到罗袜或者是锦袜的可能性，而这个可能性，最终要用分数来表示，当然，也可以用多少成把握这样的词来表述。
李淳风瞬间便掌握了方法，且当场就给李重，以及所有人表演了一番列方程。
拉都拉不住。
这就是数学家对数学的执著。
“可这里有两个不知道的数，这该怎么求解？”
等列完了以后，李淳风又懵了。
而且整个算式看上去十分地复杂。
李重见他列都列了出来，只能是给他说道：“可以先化简一下，得到一条二元二次的方程，但其实，是一条一元二次的方程，因为可以把锦袜的数量代入进去，然后就是看看那个是最先符合题目所说的就好。”
李重三下五除二，利用配方法，很快就给他们算出了答案，最终答案是：二十一。
而且把答案代入进去进行验算，完全正确。
但由于计算过程比较复杂。
所以基本上大部分人都蒙了。
不过！
只要答案是对的就好。
这证明了，这的确是可以算出来的，只是……这道题目对他们来说，可能还是难到爆炸。
李淳风看到最后的结果，连吸了三口气，这才缓过劲来。
太可怕了。
忍不住问了一句：“李学士你真的是人吗？确定不是仙人？”
第四十八章 老师……
“哈哈，那谁……你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是仙人。”
“老师就是仙人。”
然后李重便看到了李承乾看了过来。
李重深深地看了一眼，也没有继续去理会。
倒是李二偏过头来，问李承乾道：“李重刚刚说的，太子你能听得懂？”
李承乾倒是很老实，恭敬回道：“回父皇，儿臣也听不懂，老师他还没有教过我这些。”
李重便道：“那是因为臣觉得没有必要。对于一般人而言，能懂得加减乘除的运算，买东西不至于上当受骗，这已经是足够了。而且……学这个，很浪费时间。太子还是应该要以学习如何治国，为首要。”
李二便哈哈地笑了笑，然后对众人道：“我就说他算术很了不得，如今，你们应该是服了吧。”
其实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
李重在朝中受到的质疑不少。
只是，全部都被李二给压下去了。
如今好了！
李重总算是以真本事，在众人的面前小小地露了一下。
这应该多少能证明，他这个陛下，并没有看错人。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色也暗淡了下来。
应该差不多到申时跟酉时之间。
李重也发现，这整个两仪殿，都好像变成了黄昏的模样。
便道：“陛下，现在眼看都黄昏了，剩下的两道题，就暂时先不说了吧，而且，诸公应该也都累了。”
李重一说完累，果然，殿内便响起了一片哀嚎。
在他们看来，李重说的那些东西，简直就跟天书一样。
“老夫是有点累了。关键是李学士那东西，低一下头，好像就完全不认识了。”
“我又何尝不是，学这个，有点费神啊，哈哈。就感觉……比我看了一百份公文，还要觉得累。”
房玄龄跟杜如晦这两人轮番地说道。
长孙无忌却是不想就这样放走李重，可大殿里，明显很多人都不愿意听了，那长孙无忌也没有办法。
只是放话道：“我还是不相信，能求出积来。”
其实还有很多人不信。
不过……
求求了，就放过他们吧。
李重也是道：“陛下，不如这样吧，你不是说赏赐宝马吗，我看，不如……就把这些题，都拿去给国子监，让国子监的生徒也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解出来，要是真的有人能解出来，那就把宝马赏赐给对方，要是解不出来，咳，我看……不如就把宝马赏赐给我。当然，其他臣子若是有兴趣，也可以继续解，就为期一个月吧。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唔……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李二说实话，也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在里面。
另外……
这正好可以给李重打响名头。
李淳风原本还想找李重今晚彻夜长谈呢。
结果被李重这么一说，计划直接泡汤了。
不过也好！
这也给了他充足的思考时间。
他不是那种希望别人直接给他答案的伸手党，他其实更加喜欢自己把答案给算出来。
而且……
如今他已经会列方程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就散了吧。”
众人这才一起散去。
散去的时候，有的还不忘在脑海里回想着李重算数的过程。
其实……
列方程的过程还是很简单的。
他们几乎瞬间就能学会。
但是这解方程……
说实话，就有点头疼。
毕竟……
那一连串不认识的东西摆在哪，光是记住，就已经是很困难了。
出来时。
像是房玄龄、杜如晦也是凑过来跟李重随意地寒暄了两句。
毕竟再怎么说，以后也是同朝为官嘛，而且老谋深算的房玄龄觉得，今后，李重肯定能身居高位。
这算是他的提前投资吧。
可惜自己女儿如今也就跟太子一般大，不然，说不定就可以直接嫁给他。
不过……
以李重这样的才学，估计也不缺靠山。
甚至，日后指不定娶个五望七姓的，那都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相比之下，他们房家，跟那些五望七姓一比，那相差得就不是一点半点。
另外……
陛下说不定也会把公主嫁给他。
杜如晦想得倒是没有那么多，杜如晦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很牛逼。
见两人已经走远。
看着两人当中杜如晦略显孤寂的背影。
李重有句话，也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过终究，他跟杜如晦还是没什么关系。
“唔……问问李二吧，毕竟，杜如晦去世后，李二还挺伤心的，李二伤心，就容易得病，李二得病，自己的命就短了。”倒不是说他开始珍惜自己的命了。而是……他也不好说。大概他只是想看到人间的一切都过得很美好，没有悲伤吧。
是的！
谁又愿意看让人伤心的悲剧呢。
额……
后面的李淳风正打算等房相跟杜相和李学士谈完了以后，便上来再聊两句，尤其是他出的最后的那道牟合方盖，不知道李学士是否也懂，然而，刚想打招呼呢，就见到李学士朝着太子殿下的方向去了。
李承乾也在往自己老师这边跑。
刚刚老师实在是太厉害了，他舅舅觉得算术很厉害的李淳风，居然连一道题都算不出来，反观他老师，轻轻松松就把对方所出的题目给解决了。
这就是他老师的真实实力！
“老师！”
李承乾一脸的笑意。
李重也是直接道：“带我去见你父皇。”
“老师你算术那么厉害，你怎么不早说。”
“低调，抄了那么久的斗破苍穹，都还没有学会低调吗？”
李承乾两腿当即刹住，思考了一下下，然后又走了起来，“问题是……老师你只叫我练字，你也没让我低调啊。”
不过确实，那斗破苍穹里面的萧炎，总是很低调，甚至，出门在外，都是身穿斗篷，把自己给蒙起来，让人看不出他的样子来。
当然！
那是因为萧炎总是去抢别人的宝物，这要是让人给认出来了，那萧炎估计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所以说……
这就是低调？
不过一开始，萧炎确实很低调，这一刻，李承乾仿佛把一切都融会贯通了。
“老师你忽然找父皇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些话想跟他说。”
“什么话？”
“小孩子不要多嘴问那么多。”
“……”
李承乾明显不满，不过毕竟是老师，所以他只是不满了零点零零一秒以后，就不再对老师不满了。
“老师……”
第四十九章 我算什么聪明
跟李二说说杜如晦的事，也花不了多长的时间。
这李二反倒是怪起他来了，一脸责问地说道：“你之前怎么不早说？”
李重便道：“问题是，你也不让我接触其他人啊，你不让我接触其他人，我跟他们形成不了羁绊，我又怎么可能会可怜他们，去救他们。大唐所有人于我而言，救不救，都行，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就好比，你要是把李丽质给嫁给我，那我肯定会想尽一切方法，不能让李丽质死。”
也对！
李二算是摸透了李重的行动动机了。
这就是一个无论怎样都可以，就算是死也不怕，反正就是摆烂的年轻人，要想驱动他，除非是有利益。
杜如晦跟他没有利益关系，所以，他便不会主动去说杜如晦的事。
“那不对！那你为何现在又要说？”
李二皱眉问道。
“从我跟你说出我是穿越者的事以后，你我就已经是绑定。有你，即有我。你吃肉，我喝汤，我也不想吃肉。杜如晦虽说史书上记载他的事情并不多，所以他到底有多能断，我也不清楚，但有一点我很清楚，大唐多一个聪明人，总比少一个聪明人要好。这样，你的江山更好，我也能过得很滋润。我猜，杜如晦应该是积劳成疾吧，那些极度聪明之人，往往都不长命。因为要想的东西太多了。当然，也不排除其他的死因。”
李二又问道：“那你呢？”
李重：“我？”
好像一瞬间就明白了李二问的是什么。
李重便道：“我算什么聪明，在一千年以后，比我聪明的，上面至少还有二十万个。而且还是在同一年之中，比我聪明的，有二十万个。上一年的，都还没有算。”
李二：“……”
李重：“一千年以后，也有科举，我就是通过科举，才上的国子监。”
李二：“……”
李重的那个‘才’字，说的很精妙。
李二已经有点接受不能了，上国子监还要通过科举？
见李二话都不会说了。
李重也是道：“当然，说那是科举，事实上也不准确，因为科举应该是直接可以当官的，所以，一千年以后，在我说的上了国子监以后，要想当官，还要参加一次考试，名为国考，按专业按你想要的职位去报考，每年报考人数大概有一百五十多万人吧，录取的比例，大概是六十个人录取一个，也就是说，每年只有两万五千人能当上官。不！这应该都根本算不上是官，最多算小吏。小吏再通过积累工作经历，再往上一层，那才能稍稍地算作是官。”
“至于每年参加科举，想要进入国子监的人数，每一年，大概有一千万人左右。当然，大部分，其实都考不上。不过就算是进不了国子监，也可以去其他的地方继续学习。比如说，各州县也有一些类似国子监的学馆，这些学馆也可以做到培育人才的作用。”
李二知道他肯定是在吹牛了。
因为整个大唐加起来，现在在户籍上的人口，也就一千万。
你特么一年的报考人数，就直接超过一千万，那岂不是说，你一年的考生，就超过了他们大唐？
李二心里面想着，李重一定是在吹牛，然而，他还是不得不问一句，“一千年以后，大唐的这块地方，有多少人？”
李重便道：“十四万万人。要是不算吐蕃，不算高句丽，不算西域，可能十三万万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主要是高句丽那边我不太确定，因为那边，我猜，人数应该还是挺多的。而且还是这三个当中，人数占了最多的。其余两个，跟这个都没法比。”
“也就是说，一千年以后，吐蕃，高句丽，西域都是大唐的？这吐蕃是哪里？”
李二又问道。
李重：“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他们的赞普，也就是突厥的可汗的意思，应该才十几岁，比李承乾大不了多少，不过，他已经开始着手统一自己的部落，不出几年，你应该就能听到他的消息。”
“……”
天又黑了些，李重便说了一句操，然后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李二心说，这好不容易才让朕勾起了好奇心，你却不说了，这怎么能行。
但转念一想。
就算是他把李重给留下来，李重估计也不会再跟他说了。
便只好目送着李重回去。
咚咚咚咚的鼓声很快响起，这是告诉长安城各坊内的百姓，该回家了，待会要是天黑了，让我在大街上抓到，可有你好受。
回去的时候，碰到了李承乾。
李承乾也是赶紧屁颠屁颠地迎了上来，李重只是路过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直接走了过去，一点那都没有把对方当成是太子。
毕竟太子的肩膀，谁敢拍。
而李承乾也吸取了教训，没说话。
因为刚刚老师路上说了，说他怎么几天不见，变话痨了。
自己有吗？
第二天。
日上三竿。
李重睡得很舒服。
就是这每天总是一左一右地抱着睡吧，总感觉太过于堕落，而且，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总感觉浑身使不上劲。
“郎君起来了？”
“嗯。”
说完了以后又喃喃道：“总感觉再这样下去，我命不久矣。”
“郎君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让你们叫人买的枸杞呢？”
以后，只能枸杞泡茶喝了。
不过这也好，反正这古代吧，也没有什么可乐、奶茶之类的喝。
就是是药三分毒，也不能天天喝，最好是隔个一两天，两三天。
国子监这边，国子祭酒赵弘安，也就是国子监的校长，也收到了消息。
有三道算术上面的难题，需要他们的学生解决一下。
一开始赵弘安还嗤之以鼻，能是什么难题，他给直接解决不就好了，结果，等拿到了题目后。
半天，足足有半天了。
他现在还在挠头。
眼看不知不觉已经有点久了，这才命人把题目都散发下去，而且国子监里面的老师，也都纷纷加入其中。
等到去打听了一下消息，这才知道，原来这是那位传说中的李学士所出的题。
而且这第一道题，李学士已经在两仪殿上算出来了。
可能是想考察一下国子监生徒的水平吧，这才把题目拿来，看看有没有能解出来的。
目前国子监人数不超过三百人。
再一对比李重说的，在我之上，还有二十万人。
当晚，李二也是失眠了。
这就是差距啊！
本来以为，李重已经是最强的那个了，没想到，比李重强的，还有二十万个。
不过他有十四万万人口，那生徒肯定多，这是毋庸置疑的。
长孙皇后依偎在他的臂膀下，也不知道陛下这是在想什么。
第五十章 都是李重！
三道算术题目一被分发了下去，国子监的学生便都认认真真地解答了起来。
不过，一开始还有人不服气，说这些题目根本就不可能算出答案，直到有人把李重的解答过程给拿了出来。
期间……
就连弘文馆的学生也都知道了，那抱着好奇的心理，他们也总得拿来看看吧。
结果，一样是全都阵亡。
在这个过程中，李重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响，甚至比他当太子老师时，都还要响。
毕竟，这可是一件不管是家长，还是孩子，都知道的事。
尤其还是，不管是国子监，还是弘文馆，这些无不都是皇亲国戚、世家贵族、以及勋贵的子嗣。
甚至……
由于李重的题目出的太变态，以至于长孙皇后、李丽质都知道了。
这天，长孙皇后就拿着题目看了起来。
纸上面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是你说怎么算。
她的脑子里完全就是空空的。
说起来……
丽质以后是不是也要学学算术？
虽说以后公主府肯定有人专门做这种事，但也不能自己一点都不懂。
当然，像李重这种，就还是算了。
没必要学得那么深。
“母后，我给你扇扇风。”
“丽质要不也学学算术？”
“……”
……
五月了。
太极宫的潮湿闷热已经显现了出来。
李二也是悔不该听李重的话。
这太极宫夏天，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不过现在，也不允许他再提出想去哪里避暑了。
今年，就硬撑一下吧。
弘文馆这边，学生更少，只有三十几个人。
他们一开始主要是以学习书法居多，当然慢慢也必须兼顾其他。
也早就已经放弃了要去解那些题。
不过，自从他们知道了李重第一道题的答案以及解算步骤后，以前的《九章算术》里面的一些题，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像什么盈不足，凡是不知道的，全都给你当作知道。
一瞬间，不少人仿佛直接被打通了天灵盖，竟然产生了一种，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用列方程来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列一条。
再加上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到了李重做的李淳风所出的题。
一瞬间，原本厚厚的九章算术，如今，仿佛就只剩下一条简简单单的算式。
当然，这肯定是夸张的说法，可这的确是一次颠覆了他们想象的革新。
以至于专门负责教算学的博士，都有点不乐意了。
毕竟老人家嘛，内心里，总是会禁不住地排斥新的东西。
更别说，学生那边还拼命地为列方程而叫好。
把他教的，跟李重所使用的，来作对比。
那谁能接受的了。
只能说……
李重还是欠缺了一点为人处事之道。
李重要是把这种方法先告诉人家博士，人家博士肯定心里面就不会不舒服了。
可这又怎么能怪李重呢？
李重也没说自己的列方程，比老祖宗的正负术好。
现在算学博士的地位就很尴尬。
说不定，再过两天，都要收拾包袱走人了。
主要是丢不起那个脸啊。
离一个月的期限，最后仅剩下三天。
最后想了想，算学博士还是来找到了李重。倒不是来找李重干架来了，而是虚心地求教。
李重听说是国子监的博士，当然也是热情地欢迎。
然后……
两人便开始讨论题目。
从《九章算术》，到其余算经，他发现李重懂得其实不多，所以……
可能只是李重意外地发明了这样一种算法罢了，倒也不用把李重看得太过于厉害。
不过……
这的确是一个划时代的发明，有了这种符号系统，任何未知数的求解，都好像变得跟肠子一样直了。
学生在理解为何要那么算的时候，也从此变得不再那么苦涩难懂。
当然也有跟李重讨论剩下的两道题目的事，虽说，这有点不合规矩。
但李重也没有藏着掖着。
而等对方离开的时候，对方整个人都仿佛是神魂颠倒的。
太可怕了！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
彼时彼刻，离开李重宅的时候，对方只有这样的想法。
里面涉及到了函数，坐标系，次数为分数以及负数形式的二项式展开，当然还有微积分，以及一般图形的面积计算。
等回到了国子监，那人是算学鬼才的称呼，从此便在国子监流传了开来。
对！
不是自己不如人，而是对方根本不是人。
国子监不管是国子祭酒，还是其他博士、助教什么的，也都无比惊讶。
毕竟他们这位算学博士，那可是北周武帝年间就出生的人，而且，可以说是毕生都在研究算术，不管是睡觉的时候，还是吃饭的时候，说是他们这里最权威的一点都不为过，竟然都被他如此评价，那这李重到底有多可怕。
怕不是有三头六臂？
胸口能碎大石？
而在郁闷了一天后，王孝通也想通了，像是这样的人才，应该向陛下举荐，让他来国子监，一起当算学博士。
很快……
李二就收到了王孝通的奏疏，里面把李重给大夸特夸，甚至李二都有点怀疑，这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李重。
关键，里面除了能力，王孝通还说了不少李重的美好品格，像什么很大方地教人，有名士风范。
王孝通研究算学几十年，还是第一次承认，自己不如别人。
以前，他可是连刘徽、祖冲之、祖暅，都敢喷的人。
李二也是表示，朕知道了。
不过要说一起当算学博士，那可能以李重那摆烂的模样，应该不会去，去了也绝对不会认真地教学，绝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终于……
一个月过去。
无数人翘首以盼的公布答案的时刻来了。
李二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主要是不合适。
不过李承乾倒是没有这样的顾忌。
于是……
在多方协调之下，太子殿下也是主持了这一次的学术交流会，地点就放在国子监。
只能说……这一次交流会也举办得很成功，因为最后……
当结果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喊了一句粗口。
就可见，这一次的交流会到底有多成功了。
李重这种不走寻常路的方法，说他一句鬼才，也一点都不为过。
就是苦了国子监的学生了，因为李重这么一弄，以后算学要不学那是不可能了。
甚至……
今后的教材，说不定都要重新编著。
当然！
这个就是后话了。
自此，上到二品、三品官员的子嗣，下到七八品，大唐长安城所有官员、贵族几乎都认识了李重。
其实以前也认识，只是认识得还不够深，现在，他们似乎终于都知道，为何陛下要让一个年纪仅二十的人，去教太子。
因为这个人，着实是有点变态。
而且……要是他算术都这么强的话，那其他的岂不是。
李承乾回到宫里后，便自发地给李重宣传他有多厉害。
这听得长孙皇后都忍不住好奇了。
当然，李丽质却是很郁闷。
那就是为什么自己要学算术。
现在，她好像明白原因了。
都是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