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混直播时长的方法
“小辰啊，当主播挣钱吗？”
“还行吧，至少能养活自己，比写书强。”
“我侄子听说你在做直播，他也想做，你有什么建议给他吗？”
“我的建议是……最好别做。”
跟便利店老板随便闲侃两句，张辰付了账，拎着一瓶脉运走出来。走了两步，看到一个有阴凉的长椅，顺势坐在了上面。
拧开瓶盖，吨吨吨猛灌了一口。
苦酒入喉心作痛。
抬头，望天。
湛蓝色的天空悬挂着巨大而灼热的太阳，云彩被热气吹散，几乎看不见。
“好热啊……”
张辰嘟囔了一句，却又苦苦一笑，
“明明天气这么热，我的心怎么还是冰冰的呢？”
……
张辰，性别帅男，爱好美女，今年二十四岁。
两年前，他从某三流播音学院播音系毕业，化身小镇做题家，经过不懈努力，考上了本地电台，成为了该电台的夜间播音员。
就是那种，除了出租车司机，完全没人会听的午夜电台。
不过事实上，在网络与自媒体如此发达的今天，出租车司机都跑去听有声小说了，电台本就没啥人听，更遑论时间段位于深夜的午夜电台了。
这也就意味着，张辰主持的这个节目，大多数情况下都属于自娱自乐。
但也没办法，张辰虽然形象还算过得去，声音也还算好听，但毕竟毕业院校等级不行，比不了传媒大学、戏剧学院这种一听名字就如雷贯耳的顶级院校，再加上没什么人脉背景，作为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张辰也就只能当个夜间主播了。
甚至这个夜间主播，也还是他表现还算不错，外加上领导是个喜好美男的阿姨，才混到的机会。
其实现在播音学院毕业的学生，出路还是有挺多的。
可以去当影视作品的配音，让诸如迪丽热巴马尔扎哈之类的明星嘴里说出你的声音；也可以去做自媒体，一个优秀的配音能为影视解说增色不少。
就算这些都干不了，也可以去做直播。
播音专业的人去做直播，先不说直播内容怎么样吧，至少在口齿清晰和语言逻辑这一块儿，是大多数半路出家的主播所无法比拟的。
不过，尽管张辰觉得自己每天待在电视台纯属浪费青春，尽管干了两年还是没人注意，但他从来没想过从电视台辞职，自己出来单干。
一方面，是因为电视台好歹是个正经职业，虽然发不了大财，但至少旱涝保收，吃喝不愁；另一方面，他也是深知主播等职业极不稳定，能不能火，能不能赚钱，全凭天意和命运。
火了脱贫致富，不火工地修路。
作为一个平凡人，张辰自然而然会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配音之类的行当还可以考虑考虑，主播这种全凭整活儿才能有出路的职业就真的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就算是我饿死，从这里跳出去，也绝对不干主播！
张辰心里是这么想的。
但正所谓造化弄人，命运就是喜欢和人开玩笑，喜欢看着人被玩弄得口吐白沫，伸出舌头，两眼翻白，然后微笑着问：“你服了吗？”
被写了无数个“正”字的张辰是真的服了。
因为，他穿越了。
作为一个当代冲浪少年，纵横起点十余年的老书虫，张辰也不是没幻想过穿越。
可是他属实没想到，穿越之后，张辰竟然成了他最不想干的主播！
他穿越的这个星球叫作蓝星，大概或许应该很可能是个平行世界。
不过就算是平行世界，其发展轨迹与地球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没有瓦特发明蒸汽机，也有砖特发明；没有艾伦·图灵发明计算机，也有艾伦·耶格尔……
哦，艾伦·耶格尔被分首了啊。
那没事了。
穿越过来的身体自然也叫张辰，而这位爷的人生轨迹，与张辰可谓截然不同。
原主今年二十二岁，母亲早亡，父亲几年前锒铛入狱。
他的高中成绩并不理想，并且没有碰到一位貌美如花的房东太太。
因为家庭影响，外加学习不行，酷爱打游戏，原主高三还没念完就直接辍学，一头扎进网吧，每天废寝忘食地打一款叫作《英雄荣耀》的moba类竞技游戏，妄图成为一名电竞职业选手。
众所周知，成为职业选手的概率，比考上清华北大的几率都要低。
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职业都需要天赋，电竞，更是需要超脱常人的天赋。
原主窝在网吧里玩了两年，段位倒是还行，上了王者。
但也仅仅只是上了王者而已。
国服前十都没上去过，棒子服更是卡在了大师。
这种水平，在玩家中算是高手，但距离成为职业选手，差了不知多少个十万八千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原主最后必然是只能灰溜溜地进厂拧螺丝。
但毫不意外的，意外发生了。
这几年，直播行业以一种疯狂的姿态，风靡了整个华夏。
乘着这股东风，原主依靠自己还算可以的游戏技术，成为了一名游戏主播。
简称绝活哥。
只是直播这一行，是个人就能做，有个直播工具就能做，但做得好不好，有没有人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为原主王者级别的实力，他在直播初期就被一个叫“辉煌”的公会看中，并在公会的牵头下，和直播平台小虎鲨签订了一份直播合同。
可惜原主不会整活儿，直播时又很少说话，哪怕初期有公会的运作，到得现在，他的人气也不过只有十多万而已。
请注意，这里的十多万不是观看人数，而是人气。
看过直播的人都知道，直播人气水分极大，原主这十多万人气，真实的观看人数，恐怕也就只有几千而已。
这点儿人气，只能称之为小主播中的小主播。
这个月月末，原主与辉煌公会的经济合同即将到期，平台那边的直播合同也差不太多。
原主心里肯定是想要继续续约的，毕竟他除了打游戏，也没有别的一技之长。
所以，为了让自己下次签约时得到更好的待遇，原主这些天努力提升自己的人气和热度，并做出了一个挑战。
挑战从零开始上王者，不上王者不下播！
效果非常显著。
热度没涨多少，人给干没了。
继承了原主记忆的张辰，对于原主的所作所为，十分理解。
生活虽然到处撒狗血，但生活就是生活，只要还有生命，就得继续活下去。
想要爬得更高，想要衣食无忧生活富足，就得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行。
原主努力了，只是他努力的方向错了。
“兄弟，你的后半辈子，就交给我吧！”
张辰对原主如此说着，做出了自己穿越后的人生规划。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好规划的，作为一个穿越者，张辰拥有整个地球的文化资源，肯定是要当个文抄公，浪荡文娱，成为华夏文娱第一人，赚数也数不清的money啊！
当主播？
那不是大傻瓜吗！
然后，张辰就像个大傻瓜一样开始了自己的直播生涯……
——是的，就算他再怎么想要亲手缔造文娱帝国，都得直播。
原主的直播合同是快要到期，不是已经到期。
他还有很多个小时的直播时长没有完成。
他必须得履行合同。
否则就会因为违约，赔偿直播平台难以估量的违约金。
这个违约金也不是很多，肯定比不过一薇。
甚至连一爽都比不过。
但反正现在的张辰是掏不出来那么多钱。
所以，他只能继续直播。
可是，怎么直播，直播什么，成了一个极其巨大的问题。
这也是张辰在炎炎夏日下，依旧觉得透体生寒的原因。
“我去打原主的钻石号？就我这水平，会不会一天就从钻石掉到黄金啊？要不我直接跳大摆锤？有人看吗？女装？也不行啊，没有现成的服装……真是麻烦啊！实在不行老子干脆咬打火机得了！
“我一不懂直播行业，二不会玩游戏。我就是个普普通通摸鱼等退休的深夜电台主持人，难道要我直播讲鬼故事吗……诶？好像不是不行啊？”
张辰靠在长椅上，琢磨来琢磨去，最终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就做自己最擅长的——播音！
电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算是一种直播。
虽然不知道将电台的那一套搬到直播平台上效果会怎么样，但……
只要能混足直播时长，熬过最后的合同不就行了吗！
002 新节目
随便吃了一口饭，晚上七点，张辰坐到电脑前，打开OBS，开启了自己今天的直播。
“做好心理准备，估计肯定是没什么人看了，就像以前做夜间电台那样，自娱自乐好了。”
心里有数的张辰一点也不紧张，甚至十分坦然。
在地球上的时候，张辰见过直播卖货爆火的，也见过直播整活儿爆火的，还见过直播吃奥利给爆火的。
唯独没见过直播说书爆火的。
这说明，直播说书是没前途的，没人看。
就算真有人看，恐怕也是当成催眠故事在听。
就像很多人听郭德纲相声集睡觉一样。
他决定将故事，纯粹是赶鸭子上架，自娱自乐。
行不行暂且抛开不谈，反正……直播时长是肯定能混过去了。
“主播昨天怎么下播了？”
“主播下午好啊！”
“星辰好帅！”
“今天继续冲王者啊！”
“就等着主播的操作下饭了！”
一开启直播，直播间便涌进来一些老观众。他们发着弹幕，问候张辰。
星辰是原主为自己取的“艺名”。
张辰看到这些弹幕，轻轻咳嗽了一下，调整状态，拿出在午夜电台的架势，笑着说道：“听众朋友们……呃，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天主播决定搞个新节目，游戏就先不打了。”
“什么？不打游戏了？”
“搞什么啊？我看了你好几天，昨天都打到大师晋级赛了，结果今天不打了？”
“游戏主播不打游戏打什么？打飞机吗？”
一听到张辰说今天不打游戏，老观众登时有些不太乐意，而本来已经开始涨起来的人气热度，也因为张辰的一句话掉了下去。
现在的人都这么现实吗？
张辰注意到人气的回落，不禁暗暗叹气。
“是这样的，我这几天高强度上分，身体实在是扛不住了，今天就搞点儿轻松的。大家相信我，今天我准备的这个节目，绝对让你们所有人都满意！”张辰还是稍稍解释了一下，想要挽留住这些老观众。
“我就想看打游戏，不玩撤了。”
“不想直播就休息，还开播干什么？”
“溜了溜了，去隔壁看小丑打上单去。”
然而，张辰的解释观众并不买账，依旧有一些观众从他的直播间流走。
这就是小主播的辛酸。
小主播的观众并不像大主播那么有粘性。
对于大主播的观众来说，哪怕大主播只是在那里睡觉，对着广州塔打呼噜，甚至人都不在，椅子代打，观众也不会流失。
而对于好不容易有点儿人气的小主播来说，一旦某段时间不播，或者直播内容有了极大的变动，立刻就会人财两失。
这就跟明星是一个道理，大明星拉个屎都有人闻，小明星掉粪坑里都没人管……不对，普通人掉粪坑里也算是个大新闻了。
反正大概是那个意思。
张辰作为一个根本没啥名气的小主播，本来连续七天高强度上分，确实培养出了一些观众，但今天宣布不打游戏，这些观众也不惯着，直接调头走人。
张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过他也没办法。
真要是让他去打游戏，人气和段位都会掉得更快！
眼不见为净，将OBS和弹幕面板隐藏，张辰就当自己在做夜间电台。他对着摄像头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兀自说道：“好了，咱们今天的节目就正式开始了。这个节目叫‘星辰讲故事’，而今天我要讲的，是一个关于盗墓者的故事。这个故事的名字，叫《鬼吹灯》……”
言罢，张辰就像无数个深夜，独自一人坐在电台播音室里那样，认真地讲起了他曾经讲过无数遍的盗墓神作《鬼吹灯》。
《鬼吹灯》，旷世神作，就算有人没看过小说，相关的影视剧也必然或多或少看到过。
而张辰之所以会选择《鬼吹灯》，而不是其他小说，原因其实很简单。
做午夜电台这几年，张辰接触最多的，一个是《张振讲鬼故事》，一个是《郭德纲相声选》，还有一个就是《鬼吹灯》。
他将这三者称之为“午夜三杰”。
没办法，午夜要是想放点儿节目，那就得放比较刺激的节目。
《张振讲鬼故事》和《鬼吹灯》引人入胜，《郭德纲相声选》则能逗得人捧腹大笑。
而为什么是《鬼吹灯》而不是《盗墓笔记》……原因更简单，他们电视台就只买了《鬼吹灯》的有声书版权。
绝没有任何歧视和瞧不起的意思。
此时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故事，张辰自然就只能在张振和张牧野之间选一个。
毫无疑问，《鬼吹灯》更适合，谁让他要片刻不停地直播好几个小时呢？
“盗墓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
对着麦克风，看着摄像头，张辰面带微笑，讲起了网文神作《鬼吹灯》。
“我靠，主播还真的讲故事啊？”
“主播高中毕业了吗？还会讲故事呢？”
“别瞎说，就凭主播这水平，肯定初中都没毕业就混社会了。”
“不打游戏改说相声了，这主播真逗。”
“确实逗，不过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这个故事，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盗墓？这个故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不会是主播原创的吧？”
“——等会儿，这个纸人什么鬼？”
“卧槽，不是盗墓吗？怎么纸人还活了呢？”
“我有点冷。”
“好像……还挺好听的啊？”
……
“看看今天我关注的女主播开没开火车……”
叶子铭坐在自己的电脑前，打开了小虎鲨直播网站。
不久前，叶子铭才从大学毕业，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目前他在申城租了一个一室一厅，和女朋友住在一起。
作为一个没什么闲钱的普通人，叶子铭的爱好很少。
不玩车，不泡吧，甚至平时都没工夫出去溜达。
他唯一一个值得拿出来说的，也就是看看直播了。
而就算是看直播，还得趁着女朋友没回来之前看！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看的直播，大部分是跳舞的女主播，小部分是游戏主播。
作为男人，看直播肯定得看性感的女主播啦！
要不然能躲着女朋友看吗！
随便浏览了一番自己的关注，叶子铭终于找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一个叫“文文”的女主播正在开火车！
看着女主播那曼妙的身子，绰约的舞步，以及汹涌的波浪，叶子铭直接过度生长不灭之握相位猛冲接气定神闲，一套操作下来，心满意足，心旷神怡。
看看时间，半个小时过去了。
对此，叶子铭很是满意。
“再看看有啥有意思的直播吧！”
再没有欲望的叶子铭退出了女主播的直播间，点开“英雄荣耀”板块，浏览起来。
“哦？从零开始上王者？”
翻着翻着，叶子铭看到了一个叫“星辰”的游戏主播。
这个主播的人气不是很高，但看介绍是个绝活哥，还是个打野的。
叶子铭以前上学的时候也玩《英雄荣耀》，主玩的就是打野，可惜技术不咋地。此时刷到个打野绝活哥，他便点了进去，想要偷学一下技术。
“啊？这是……搞鸡毛呢？”
然而一点进星辰直播间，叶子铭懵了一下。
直播间里，星辰并没有打游戏，甚至都没登录游戏。
他只是开着电脑桌面，对着摄像头，在……讲故事！
003 飞机！
“……我去到岗岗营子插队，如果没去过岗岗营子，你永远也想不出来这里能有多贫瘠。我们一共六个人，一到地方全都傻眼了，放眼望去，周围全是绵延起伏的山脉和一眼望不到边的原始森林……”
直播间里，名叫星辰的主播正对着摄像头，用一种低沉的声调讲着故事。
而看在叶子铭眼里，只觉得无比之荒唐。
现在英雄荣耀板块的人才这么多了吗？女主播挂在这个板块唱歌跳舞也就算了，这个更牛掰，竟然在这个板块讲故事？
还是开着摄像头，整个屏幕除了那张脸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的讲故事？
虽然不得不承认，这个叫星辰的主播长得是挺帅，但……
讲故事有什么可听的啊！
这种东西人气竟然还能有三十来万？
买了吧！
超管呢？封一下啊超管！
叶子铭不能理解，但大受震撼。
我倒要看看，他讲的是个什么东西。
好奇心趋势下，叶子铭停在星辰直播间，认真听起故事。
“……我们正一边休息一边闲扯，忽然听到栗子黄冲着密林狂叫起来。我问燕子：‘狗怎么了？’燕子脸色惨败：‘快上树，是人熊！’……”
叶子铭刚静下心来仔细倾听，忽然，星辰讲故事的语气陡然一变。
方才如清风徐来，此时竟如疾风劲雨，充满了紧迫感。
只是语气上的些微变化，叶子铭一下子就被带进了紧张和忐忑之中。
人熊？怎么就碰到人熊了？人熊是个什么东西？
卧槽，好惊险啊！这人熊这么猛吗？
等会儿！
山洞里唱戏是怎么回事？
什么鬼，脑袋竟然还掉了！
星辰在描述人熊的攻击时，叶子铭整个人就已经绷直了身子，被惊险刺激的人熊斗法的场景吸引，然而讲着讲着，作为主角的胡八一竟然进入到一个奇怪的山洞中，观看到了一出诡谲的样板戏。
而最后，当老太太的脑袋掉下来的时候，叶子铭整个人被吓了一跳！
鬼！
竟然还有鬼？
这到底是个什么故事？！
他是半道进来的观众，自然不知道这是《鬼吹灯》，前面已经出现过匪夷所思的故事。
然而《鬼吹灯》之所以被称为神作，便是因为它的每一段故事，都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它的每一处剧情，都引人入胜耐人寻味！
叶子铭心中虽然有无数的不明白，可是在他心中有了这些疑问时，自然而然的，也就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星辰所讲的故事当中。
于是，他随着星辰的讲述继续听下去。
越听，便越是感到一种毛骨悚然，越听，便越是害怕，越害怕，便越是想听。
如此矛盾的心理下，叶子铭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只是进来随便看看。他闭着眼睛，听着直播间里星辰的声音，全身心地徜徉在《鬼吹灯》的世界当中。
“……我们要准备一百张人皮，今天终于凑够数了。说着，女人取出一把刹利刀交给自己的手下，那手下用刀在赵萍萍的头顶一割，在她的惨叫声中……”
“啪！”
叶子铭正听“一百张美人皮”的故事听得入迷，忽然，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触感真实而恐怖，又恰巧偏偏赶在了割人皮的当口，叶子铭本就全身心在听着鬼故事，肩膀上被这么一拍，他整个人下意识抖了一抖，“噗通”一声就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当场致敬了一回韦神。
“叶子铭你干啥呢？”
叶子铭摔得不轻，身后却响起了女朋友的质问声。
“我去，吓死我了，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声儿啊？”
叶子铭这才松了一口气，也顾不上自己摔得疼不疼了，他一边喘着气，一边重新戴上耳机，想要听听故事的后续发展。
然而他猛地发现，星辰已经开始讲起另一段新的故事了。
美人皮的结果是啥啊？
这么重要的地方，我怎么就给错过了呢！
叶子铭懊悔不已。
他身后的女朋友见他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很是气愤地摘掉叶子铭的耳机，骂道：“又看女主播，又看女主播！你离了女主播活不下去是吧？”
女朋友知道叶子铭的德性，每天下班之后，就知道坐在电脑前看女主播，有时为了那一声“乌~鸡~哥~”，甚至还给人家打赏。
虽然打赏金额也不是承受不起，但自己女朋友不看，反而去看女主播……
女朋友只想问一句：哥，我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吗？
所以此时，女朋友没看屏幕，就下意识以为叶子铭又在看女主播，被自己撞破后，做贼心虚。
“说啥呢？我是那种看女主播的人吗？我看的可是正经直播！你看，男的，正说书呢！”从来没硬气过的叶子铭，这一次终于硬气起来，他指着屏幕，满脸正义凛然地对女朋友说道。
“你会看男主播？”女朋友有些不信，但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还真是男主播！
这个男主播，长得还挺帅！
不会吧？
看到那男主播的样子，女朋友心里咯噔一声。
自己这男友是不是不能要了？
莫不是爱好变了？
那这个家可就毁了啊！
“想什么呢想什么呢！”一看到女朋友的表情，叶子铭就知道女朋友想岔劈了，他赶紧解释道，“这个主播在讲鬼故事，很好听。你别乱想！”
“鬼故事？”女朋友愣了愣。
鬼故事有啥好听的？
“要不……你也听听？”叶子铭将耳麦拔掉，打开音响，星辰的声音立刻在房间中响起。
女朋友听着确实是故事，她将信将疑地坐下来，认真听了听。
然后……
“啊——！”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女人尖锐的惊恐叫声！
……
“‘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出去，把墓墙给补好了就打道回府。’胡八一说完转身就想要出去，却忽然发现墙角的蜡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张辰说到这里，暂时停了下来。
实在是太累了，连续讲了两个小时，他感觉嘴里已经一丁点儿水分都没有了。
“难怪没人直播讲故事，这特么的，又累又没人看，吃力不讨好……”
他将隐藏了许久的OBS和弹幕系统切出来看了一眼，不禁有些蚌埠住了。
直播间倒是一直有人进来，人气好像也慢慢在往上涨，此时都已经有二十多万人气了。
但根本没多少弹幕，更没有哪怕一个打赏。
上一条最新弹幕，还是五分钟前的呢！
弹幕内容是：“这主播在这自言自语什么呢？”
已经播了两个多小时，今天的时长混得差不多了，再拖一拖，混到四个小时，准点儿下播。
张辰简单估算了一下自己这个月剩下的直播时长，也没跟直播间里的人解释，起身离开电脑前，去冰箱拿了瓶矿泉水，吨吨吨喝了大半瓶。
拎着剩下的半瓶，张辰在屋子里稍稍运动了一下，缓解身体的疲惫。
运动了十来分钟，张辰方才重新坐到电脑前。
“嗯？”
然而这一坐下，张辰发现了不对。
因为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直播间里高挂着的一发飞机。
这让张辰有些发懵。
飞机是小虎鲨打赏的一种礼物，一发飞机一百块钱。
不算贵，但在原主几年的直播生涯中，他也就拿到过几发而已。
毕竟原主的直播内容并不算有趣，没有多少人愿意为他付费。
什么情况？
打游戏打了这么久都没飞机，今天怎么忽然出现了一发飞机？
看到飞机打赏，张辰下意识有点手足无措。
但第二眼看去，看到飘在直播间里的数条弹幕，张辰恍然大悟！
“主播人呢？故事正讲到精彩时刻，人怎么没了？”
“卧槽主播你太畜生了，蜡烛灭了你倒是继续往下讲啊！”
“主播出来主播出来主播出来……”
“快讲啊！地主家的驴都不敢像你这么歇着！”
“这个故事真不错，打赏了。一会儿还讲不讲了？”
“没听过的故事，感觉跟小说一样，继续讲啊。”
……
刚刚他讲到胡八一三人摸完宝贝，蜡烛陡然熄灭，便起身跑去喝水了。
这种行为在起点被称为“断章狗”。
也正是他这个神级“断章”，让本来没什么弹幕的直播间，出现了一阵骚动。
大家伙儿正听得欲仙欲死，无法自拔，主播人突然不见了，那谁受得了啊！
许久不见的弹幕快速飘过，一条接着一条，催促张辰继续讲述《鬼吹灯》。
原本一个打赏也没有的直播间，也快速冒出各种各样的礼物。
大多是鱼丸这样的免费礼物，少部分是几块钱的办卡，还有一发飞机。
水友们打赏礼物的目的显而易见：
驴都不敢像主播这样歇！
关键剧情，赶紧往下讲啊！
“这就是《鬼吹灯》的魅力吗！竟然这么多人喜欢听？”
张辰看着那些弹幕，看着那些打赏，精神为之一振！
他本来根本没期待能通过《鬼吹灯》获得关注，所以之前的两个多小时，他都处于混时长的状态，一点积极性都没有。
然而现在，竟然有这么多人等着听后续，还给他打赏。
这无疑是极大的鼓舞！
不讲下去，他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啊！
张辰一口气喝干瓶子里剩下的水，戴上耳麦，有些激动地道：“谢谢水友‘明明很爱你’的飞机！谢谢水友们的办卡，谢谢大家的礼物！我刚才口渴去喝水了，咱们继续往下讲！”
004 洗粉成功
所谓直播，讲究的就是有趣，就是有话题，就是整活儿。
从直播行业出现以来，会整活儿的主播，最为观众所喜爱。
譬如“十七张牌你能秒我？”，譬如“你以为我在第一层，其实我在第五层”，再譬如“我跟人在外面biabiabiabiabiabia”……凡此种种，只要让人觉得有趣，觉得抽象，让人印象深刻，那么这个主播也就成名了。
当然了，某些低俗的比如“奥利给，干了嗷”，这种也属于整活儿，也能火，只是是引火自焚的火而已。
而今天张辰的直播，开辟了一个新的通道——内容致胜。
换成另外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像张辰一样，靠着讲故事就吸引到这么多水友的观看和打赏。
就算同为穿越者也不行！
张辰的直播能成功，一方面是因为他拿出了《鬼吹灯》这个旷世神作，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学播音的，《鬼吹灯》更是听了不知多少次。
没有人比他更懂讲故事.jpg！
……
“小辰你这几天的直播可以啊！”
小区的超市里，张辰刚拿着可乐来到柜台，老板就一脸笑意地对他说道。
“你看我直播了？”张辰闻言，诧异地道。
超市老板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张辰是个主播，不过他可从来没看过张辰的直播。
这话说得不太准确，超市老板最初在得知张辰是个主播的时候，确实兴致勃勃地要了张辰的直播间链接，跑过去看了看直播。
不过第二天，超市老板是这样说的：“我觉得你的直播很像新闻联播。”
“什么意思？”
“看着很厉害，但完全看不懂。”
张辰：“……”
自那以后，超市老板就再也没看过张辰的直播了。
也不知道今天是抽了哪门子风，竟然主动问起直播的事。
“那天我不是跟你说我有个侄子想做直播嘛，我就把你的直播间给他发过去了。顺道我就点进去又看了看。”超市老板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别说，你现在讲的这个故事真是不错！之前我看你直播，完全不知道你在干嘛，但这次我一看，讲的那个故事真好听啊，我越听越是着迷！我很少看直播的，以前也从来不充钱，但是我给你充了六块钱办了张卡。我对你好吧？”
六块钱一张办卡也要邀功吗？难道你是洞主亲传弟子？
张辰暗暗腹诽了一句，但嘴里还是真心感谢道：“谢谢支持啊！”
“嗨，这有什么的，你直播的好，理应得到欣赏嘛！”超市老板摆摆手。
张辰美滋滋地笑了笑。
此时已经来到了月中，张辰已经用《鬼吹灯》这个故事，混了七天的直播时长。
一开始，张辰真就只是想要混混时长，把这最后一个月的直播搞定，从此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但谁能想到，直播说书这种混时长的方式，竟然能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呢？
原主直播两年，人气也就只有十来万，巅峰时期也就将将二三十万而已。
而张辰不过播了七天，这几天的人气，稳定来到了四十万，深夜的时候，人气甚至能够达到五十多万！
一个真真正正有点人气的小主播！
这比原主拼死拼活打游戏赚来的人气，不知道高到了哪里去！
更不用说打赏这方面了！
原主每个月也能收到一些礼物，不过所谓的礼物，大多都为免费礼物，偶尔会有一些办卡，只有真走大运的时候，才会有金主为他打赏一发火箭。
而张辰仅仅直播了七天，凭借从未有人听过的《鬼吹灯》的精彩演绎，就获得了三个钻粉，七发飞机，若干张办卡！
这种成绩比起那些大主播来，肯定是不够看的。
大主播只要一直播，直播间里的贵宾少说都有四五千，钻粉、火箭、办卡更是不计其数，更有土豪愿意打赏超火，帮助大主播继续扩张人气。
所谓超火，全称为超级火箭，一发超级火箭价值华夏币两千。
相当于两个盟主。
张辰比不上那些大主播，但这七天人气的上涨和礼物的获得，却让张辰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曾经的张辰坚定地认为，直播这碗饭他这辈子都不会吃。
那是因为他深知就算他做直播，也基本上没有火的可能。
但现在，穿越到了这个平行世界，仅仅凭借一本《鬼吹灯》，他就获得了如此多的关注，这让张辰渐渐接受了自己主播的身份。
虽然他还是打算这个月播完就去文娱圈闯荡，但此时的他，已经一改混时长的态度，认真对待主播这份工作了。
继续努力把《鬼吹灯》说下去，他的人气必然会慢慢上涨。说不定某天他也能获得火箭，获得超火，从小主播一跃成为一名火到出圈的大主播！
不爆料转会消息的那种！
……
“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今天的‘星辰讲故事’将在七点三十分准时开始，已经进来的兄弟们赶紧通知其他人，如果错过了精彩内容，主播可不负责哦……”
晚上七点，张辰又一次准时开启了直播。
“等了一下午你终于来了，一天听不到《鬼吹灯》，我感觉我浑身上下像有蚂蚁爬！”
“别等了，直接开始吧，那些来晚了的让他们看直播回放去！”
“快快快，我要看胡八一和胖子打嘴炮！”
“赶紧开始吧！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张辰一开启直播，直播间飞速涌入大量水友，都不用张辰像最开始那样解释，这些人就已经一条接着一条刷起弹幕，希望张辰赶紧接着昨天的内容往下面讲。
让张辰打游戏的？
想要看张辰冲国服王者的？
来直播间学技术的？
统统不见了！
这叫“洗粉”成功！
“再怎么着急，也得等时间到了才开始嘛。咱们都是有身份证的人，要注意素质。好了好了，七点三十分到了，我们今天继续讲长篇盗墓故事《鬼吹灯》……”
张辰对直播间的弹幕氛围很是满意。随便和水友们唠了一会儿嗑，等到七点半左右，直播间的人到得差不多了，他清清嗓子，正式开始今天的“张辰讲故事”。
“……胖子见大金牙不让我们宰鹅，纳闷问道：‘老金，你怎么又变卦了？刚不是都说好了吗？’……”
顺带一提，此时的《鬼吹灯》，已经顺利讲到了第二卷“龙岭迷窟”。
……
“victory！”
屏幕上，代表着胜利的符号升起，小花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牛逼牛逼！”
“666！666！”
“野王小花干，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我今天在超市买东西，小花干忽然打电话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在超市里扫货！”
直播间里飘过数条弹幕，尽皆都在夸赞着小花干的神勇表现。
刚刚这局游戏确实惊险，三路劣势，如果不是小花干这个打野超水平发挥，恐怕早就已经输了。
虽然逆风翻盘很累，但做到翻盘之后，却有一种旁人无法领悟的快感。
小花干瞄了一眼那些为他摇旗呐喊的弹幕，一边偷笑，一边拉起新的排位，同时点开小虎鲨网站，浏览起其他主播的直播。
等待排位时看看别人的直播，这是他的常规操作。
“大家上分都挺快的嘛……嗯？星辰？这人在干嘛？”
看了几个主播之后，小花干忽然在直播推送列表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星辰。
005 过节
小花干和星辰有过节。
要不然那么多主播，他为什么偏偏看到了“星辰”这两个字？
不过有一说一，做主播的，尤其是同类型的主播，或多或少互相之间都会存在点儿过节。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同行是冤家”。
骚猪和HLD吴奇隆的过节太过远古，也就不提了。
只说格局和天灰灰那件事，不也闹得挺大吗？
小花干和星辰之间的矛盾，倒也不至于闹到那种开着直播互相撕破脸皮的地步。
因为星辰一个十万人气的小主播，小花干都懒得搞他。
要说起两人的矛盾，那得从三个月前的一场普普通通的排位说起。
那场排位里，小花干和星辰排到了一起。星辰是打野，小花干补位上单。
作为一个国服有名的打野，小花干自然打字希望星辰能够把打野位让给自己。
但当时星辰就回了两个字：“不给。”
这让小花干有些尴尬。
不过也只是有些尴尬而已。
一把游戏，别人不给你打野，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进了游戏之后，故事的走向开始滑坡。
前期对线，小花干补位上单，处于劣势，被对面的上单压得出不了塔，甚至补刀都成问题。
小花干发信号，打字希望星辰能够来上路帮忙解围。
但星辰却始终没有过来，反而去抓了中下两路。
这场游戏，就在小花干被反复折磨之中，以惨败告终。
此时的小花干就有些不爽了。
在他看来，如果星辰能够抓上路，帮他缓解压力，这游戏还是有的打的。
可是星辰偏偏理都没理他，去抓中下。
作为抗压抗到丢盔弃甲的上单，小花干玩的难受，心里更难受。
所以游戏结束之后，小花干就在直播间里抱怨了几句，责怪星辰不去抓上。
事实上，小花干也就是随便说两句而已，因为他也清楚，星辰去抓中下两路，是一种正确的选择。
帮优势路不帮劣势路，这种思路没问题。
只是会让小花干过得难受罢了。
但小花干知道自己只是随口一说，他直播间里的水友，可不知道。
小花干抱怨之后，他直播间的水友，大量涌入星辰的直播间，来了次直播界十分常见的爆破行为。
所谓爆破，其实简单来说就是刷屏，通过大批量的刷屏破坏直播间的弹幕氛围。
这种弹幕通常会出现在比赛直播间里。
主播之间的爆破，就是使对方的直播间里，充斥自己的弹幕。
那一晚，星辰的人气蹭蹭涨到了四十来万。
就是满屏幕的弹幕没有一条是能看的。
这事儿当时引起了一些关注，最后还是在超管的警告之下，双方才偃旗息鼓——主要是小花干这边的人在偃旗息鼓，星辰一个小主播，他那边全都是看笑话的。
其实这都属于恶性事件，如果换在现实里，这帮人早就因为聚众闹事给逮捕了。但可惜这是网络，网络又是出了名的记性差，只是几天之后，事情也就彻底过去了。
小花干其实知道是怎么回事。
网上最不缺带节奏的人，因为小花干起了个由头，这帮带节奏的立刻就怂恿了他直播间里的水友，跑去爆破星辰。
说实话，小花干挺讨厌这些带节奏的混蛋的。
但毕竟小花干自己得了便宜。
他也就没多说什么，这件事也就随着时间慢慢淡忘了。
直到现在，他重新看到星辰这个人。
之前他刷直播看的时候，从来没看到过星辰这个名字——星辰人气那么低，得往下翻多少页才能翻到他啊！
今天却不知道什么情况，小花干随便划了一下鼠标，竟然就在直播页面很靠前的位置看到了星辰。
看到星辰的名字，小花干有些惊奇。
星辰的直播标题写的是“星辰讲故事，你从未听过的《鬼吹灯》”。
直播封面则是星辰的一张大脸怼在摄像头前，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这人是在搞什么鬼？
小花干如此想着，不经意间瞥到了星辰的人气热度。
这一看，小花干愣了一下。
星辰不久之前还是个十来万人气，根本无人关注的小主播，今天看到，人气竟然有四十多万！
眼看着都要突破五十万了！
这人是忽然顿悟了直播技巧？人气竟然涨了这么多？
买人气了吧？
带着一丝好奇和疑惑，小花干点开了星辰的直播间。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台阶上竟然又出现了那个月牙形的记号，可是下边的台阶还没有尽头，真是活见鬼了！我心里犯了嘀咕，硬着头皮继续走。再怎么样，也得走到绳子没有了再说啊……”
直播间里，星辰果然如封面一样，脸怼摄像头，认认真真地讲着故事。
“嚯，还真是讲故事？你一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主播，话都说不利索，还讲故事呢？”
小花干想。
虽然他也没上过大学，但不妨碍他嘲讽星辰没上过大学。
他没上过大学，但他也不给别人讲故事啊！
“这是游戏打不下去了，准备转行？你转行倒是转个能火的啊，直播说相声？鬼才会听吧！我觉得凭你这张脸，扮个女装跳个大摆锤，说不定能勾引到某个榜一大哥呢！”
小花干看着屏幕上星辰那张帅气的脸，又是嫉妒又是嘲讽地想。
我倒要看看，你讲的这是个什么故事！
小花干如此想着，便认真听了起来。
“我手里的绳子越来越短，不知不觉的，我心里有些发毛，准备直接返回。
“但就在这时，我忽然见到台阶上出现了一点光亮……我快步走过去，忽然发现，我的面前竟然站着一个人。那人宽阔的背影背对着我，脚下点着一根蜡烛……那分明是本应该在我上方的胖子！”
啊？
“我”不是拉着绳子往台阶下面走吗？
什么几把玩意儿，怎么能从上面看到胖子的！
这特么是个什么故事！
小花干听得一头雾水，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上起了好多小疙瘩。
刚进星辰直播间的时候，他完全是带着调侃和好奇的态度进来的，没怎么认真听故事，但到底也听到作为主人公的“我”牵着绳子走下台阶，想要探索台阶的尽头。
而此时认真听了听，却偏偏听到“我”从胖子上方出现！
这明明向下却往上的诡异画面，伴随着星辰那或轻或重，或急或缓，或低沉或激烈的语调，全部传进小花干的耳中。
小花干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
他拉着绳子往下面走去，眼看着绳子即将到头，本打算就此打住，返回上方。然而就在此时，他看到了一团亮光……
人，最怕缺乏想象力，没有想象力，面对这世界时也就缺了很多乐趣。
但有时候，想象力丰富，也容易为自己造成困扰。
小花干就不缺想象力，但此时此刻，他宁可自己没有想象力。
星辰的故事，再加上自己的想象。
绝了！
一个诡谲奇异，悬疑而可怖的场景，浮现在星辰的眼前。
他当时就被自己的想象给震住了！
“卧槽，这个星辰，讲的这个故事，还真特么的……上头啊！”
小花干整个人傻了，完全走入了星辰描述的世界当中！
他决定收回自己刚刚对星辰的评价。
这人讲故事，确实有点东西！
“叮！”
一个提示音响起，这代表着他已经排到了新的对局。
小花干想切出星辰的直播，接受对局，继续排位。
但手刚放在鼠标上，他停住了。
要不……等听完这段儿再走？
我不是觉得这个故事很好听啊，主要是我想象力太丰富，不特么解开这个台阶的谜团，我今天晚上要睡不着了！
嗯，就是这样！
小花干嘴硬地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安然忽略掉对局提醒，继续往下听去。
……
“是不是找到对局了？主播怎么没反应啊？”
提示音很明显，直播间里很多人都听到了。
但小花干没动静，其他人也只能继续在小花干直播间看星辰直播。
“这不是之前被咱们爆破那货吗？还没退网呢？”
有小花干的水友认出了星辰。
“我上周看过这货一次，当时他还在打游戏呢，今天怎么改说书了？”
有人纳闷地问。
“他会讲个屁的故事，听他讲故事，还不如听小花干吹牛皮呢！”
有人则对星辰非常不屑。
“不是诶，这个故事挺好听的啊，我刚刚听了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人则觉得星辰这个故事不错。
“走走走，咱们去给星辰‘增加’一下热度！”
而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则又想起了当初爆破星辰直播间的壮阔场面，不禁动了歪心思……
006 主播为何率先投降？
这年头，抽象和看乐子的人最多，尤其是在网上。
你要说大家筹款捐赠偏远山区没学上的孩子，那估计没多少人响应；但你要说大家一起去做个坏事，玩个烂梗，带带节奏，那必然一呼百应，谁都想带头冲锋。
就像几个月前，有人带节奏爆破星辰，立刻就引得无数人紧跟其后，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今天，有人又想起爆破星辰的节奏，于是一大帮人，便退出小花干直播间，进入到了星辰的直播间里。
“我们身边的蜡烛又燃到了头，大金牙怕黑，赶紧又找出一支蜡烛想重新点上。点上蜡烛后，他忽然说道：‘哎，胡爷，我又想起一件事来。’……嗯？”
直播间里，张辰正在讲述《鬼吹灯》“龙岭迷窟”篇的经典桥段“悬魂梯”。
这段可谓经典之经典，那“二十三”的反复轮回，蹊跷神秘的机关陷阱，别说正在看直播的水友们听得如痴如醉，张辰讲着也是极为开心和沉浸。
然而就在这最紧要的当口，张辰却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直播间的弹幕忽然多了起来，而且这些弹幕……观感并不是很好！
因为这些天人气渐渐涨起来，也多了很多人打赏，为了防止自己在直播的时候错过水友的打赏，导致“坠机”，张辰也是将最初被他隐藏起来的弹幕页面拉到了自己的屏幕当中，以方便随时观看弹幕和礼物打赏。
正是因为他打开了弹幕页面，才能让他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直播间被别的主播占领了。
“花家军驾到，无关人等统统闪开！”
“花家军驾到，无关人等统统闪开！”
“花家军驾到，无关人等统统闪开！”
……
原本干净和安静的直播间，忽然飘起了数条格式一模一样的弹幕。
这些弹幕从文字到标点符号，甚至连中间夹杂的表情都完全一样。
一般而言，会出现这种刷屏弹幕，无非两种。
一种是水军轰炸，另一种则是主播入场。
现在张辰直播间这种情况，很明显是有主播入场了。
而这个入场的主播……张辰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花家军”是谁。
好像是曾经搞过原主的一个叫小花干的主播。
这是搞什么？
那事儿不是过去几个月了吗？
当时就把我的直播间爆破了一次，今天又来？！
张辰甚是无语。
眼看着直播间里的“花家军”弹幕刷满了屏幕，再这样下去必然会影响观看体验，张辰知道，自己必须得说点儿什么了。
“我说，你们这样……”
“哪里来的出生，老子正听到关键时刻，你们捣什么乱？”
“主播快往下讲啊！你‘嗯’什么？我听得正来劲怎么不讲了？”
“有人爆破直播间！”
“这是当我们不存在是吗？一群跳梁小丑，滚回你们自己的地方去，这里是星辰的直播间！”
“房管呢？房管封一下啊！”
“赶紧滚赶紧滚，别打扰我们听书！”
……
张辰刚想说“你们这样有意思吗”，直播间里已经飘起了另一股弹幕。
他直播间里的水友，比张辰还急，直接开始帮张辰清场了！
奶奶滴，我们正听到精彩时刻，你们捣什么乱？
张辰的水友蜂拥而出，弹幕噼里啪啦飞出来，瞬间就冲散了“花家军”的队形！
而还没等那帮所谓“花家军”的人反应过来，张辰直播间的房管就已经将这些爆破刷屏的家伙一个接一个全都禁言了！
“好家伙，这就是有水友的好处吗？我什么话都没说呢，水友就已经帮我搞定了……”
张辰看着眼前发生的场景，目瞪口呆，却又有些感动和开心。
“出了点儿意外，不过大家已经帮我解决了，谢谢嗷！”
张辰发自真心地向直播间的水友们道谢。
“没事没事，你赶紧往下讲吧！”
“谢你马呢，都tm哥们儿！”
“继续继续！”
数条弹幕飘过，张辰莞尔一笑。
“刚才讲到哪儿了？”张辰问。
“讲到大金牙想起来一件事！”有弹幕为张辰记着呢。
“那咱们就继续往下讲！”张辰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讲道，“大金牙忽然道；‘哎，胡爷，我想起来一件事。’胖子骂了一句：‘老金你怎么总来这手？有什么事一次性说出来，别一惊一乍的行吗？’……”
……
“卧槽，这个星辰有点太嚣张了吧？竟然敢禁我们的言？”
“不就是人气涨了一点吗？还真拿自己当大主播了？走，全体花家军注意，我们一起去他们直播间爆破，我倒要看看，星辰的房管能不能把咱们这么多人全禁言了！”
“欺人太甚！完全不把小花干放在眼里啊！”
那一堆乐子人本来是过去爆破的，结果爆破还没开始呢，就被星辰直播间的水友给好一顿怼。
他们被禁言之后，重新返回小花干的直播间，义愤填膺地控诉星辰的无礼，妄图引起直播间其他人的共情。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引起主播小花干的共情。
我们跑过去刷屏，却被对方反骂了一顿，然后禁言。
这哪里是打我们的屁股，这分明是打主播您的脸啊！
这帮人不停地骂着，引导着小花干直播间其他水友的情绪。
虽然是这帮人自讨苦吃，虽然是这帮人搞爆破，但你真别说，他们闹这么一出，其他水友的情绪还真就被带动起来了！
就像几个月前一样！
他们下意识将这帮带节奏的人当成了自己人，星辰欺负他们“花家军”，他们能干吗？
就算他们有99%的不对，难道你星辰就没有1%的不对吗？
“集合集合，这个星辰是又想挨骂了！”
“一起过去，把星辰给爆破了！”
直播间里，已经有很多人大喊着准备开始袭击了。
“其实我觉得人家好像没做错什么吧？正讲故事呢，你们过去刷屏，不封你们封谁？”
“是啊是啊，那故事挺好听的，你们能不能不要捣乱？我听得正过瘾呢！”
“这个故事我都没听过！这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这次小花干和星辰完全没什么冲突，所以还是有人保持着理智，觉得这些自己没事跑到星辰直播间犯贱的人纯属自作自受。
人家讲故事讲得那么认真，你们却突然刷屏搞爆破。
封了你们还好意思叫屈？
“你们什么意思啊？我们代表的可是小花干的脸面，我们被禁言，你们竟然觉得星辰没错？”
“还讲故事，盗墓犯法不知道吗？信不信我现在去举报他，他立刻就被抓起来？”
“你傻啊，这明显是个故事，又不是真事。”
“不管怎么样，兄弟们跟我一起，去星辰直播间，今天咱们就要把他的直播间给占了，让他知道知道花家军的厉害！”
小花干的水友分成了两拨，一边觉得没必要，一边却始终在煽动着大家的仇恨情绪。
但很明显，觉得没必要的这拨，势单力薄，眼看着就要被彻底压制下去。
“用户‘虎鲨小花干’为主播星辰打赏一发火箭！速速来直播间领取奖励！”
忽然，在他们争执不休的时候，一条通知在星辰的直播间飘过。
看到这条通知，正讨论得如火如荼，摩拳擦掌准备爆破的小花干水友们，懵逼了。
虎鲨小花干？我没看错吧？
这正是小花干的虎鲨号啊！
小花干给敌人主播刷什么礼物？
小花干的水友们立刻停止争吵，齐齐看向摄像头里的小花干。
然而这一看，所有人都懵逼了。
他们的主播小花干，正开着星辰的直播间，认真听故事呢！
什么情况啊小花干？
我们正打算发动总攻，一举拿下星辰直播间。
你这个总指挥，怎么就率先投降了？！
007 李在赣神魔？
张辰的弹幕页面闪过一个打赏消息。
一发火箭！
火箭是比飞机更高档的礼物，每发火箭需要华夏币五百块！
虽然到现在，张辰已经收过很多礼物，但火箭这种高端礼物，他还真是从来没收到过。
张辰立刻就想发出感谢，只是看到送礼物的人的名字时，他愣了愣。
虎鲨小花干？
什么情况？
你的水友无缘无故跑到我直播间来刷屏，你却给我打赏了一发火箭？
这算啥？
精神损失费？
真是搞笑，我堂堂七尺男儿，岂是会被一发火箭就收买的？
张辰暗暗嗤笑一声，然后大声道：
“感谢水友‘虎鲨小花干’送上的一发火箭！谢谢老板！如果喜欢我讲的故事，以后常来！上个房管，加一下微信群啊！”
真不是为了钱，纯粹就是张辰觉得，几条弹幕的事，没必要。
……
“什么情况啊？”
“打赏干什么？咱们直接爆破他啊！”
“小花干什么意思？”
“怕了？你真是懦夫啊！”
张辰的直播间里一片祥和，小花干的直播间里，却直接炸开了锅。
一群人刷着屏，似乎并不理解小花干的所作所为。
小花干看着弹幕，无奈地摇摇头。
上次你带节奏也就带了，这次还想带？带节奏不嫌事大是吧？
只听小花干冷笑着说道：“你们这帮人天天是不是只会带节奏啊？那你们带节奏前能不能先卡个牌子？连个牌子都没有，假装什么‘花家军’？
“人家星辰好好在做直播，你们跑过去带节奏被封了，回来还敢叫屈？想欺负别人没成，反而被欺负了，你们也好意思？
“直播间的兄弟们，别被这帮乐子人带了节奏，星辰直播他的，咱们就随便看看得了。你说看直播不就是看个开心吗？天天带节奏搞爆破，有什么意思啊？”
小花干这番话不可谓不狠，被星辰禁言的那帮乐子人登时开始骂小花干是个孬种，不把他们当兄弟。
但那些没被禁言的水友，却也被小花干提醒了。
仔细看看这些人的发言。
好嘛，一个带牌子的都没有，却在这儿装“花家军”。
幸好小花干明白事儿，要不然，他们还真就被带去爆破，搞事情了！
“滚啊，小花干直播间不欢迎你们！”
“天天就知道带节奏，差点把我们都给骗了，禁言禁言，房管呢，把他们都给禁言了！”
“带节奏4000+！”
小花干的直播间里，水友们开始排斥那帮带节奏的人。
“刷刷刷刷！”
房管也快速将这帮人给禁言了。
这下子，那帮人是真的懵了。
什么情况？
我跑到星辰直播间带节奏，被星辰的房管给封了；回来小花干的直播间带节奏，又被小花干的房管给封了。
这节奏眼看就要起来了，怎么最后受伤的就变成我们了呢？
上次爆破星辰直播间的时候，小花干不是这种反应啊！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上次小花干什么也没说，这次为什么会阻止他直播间的水友。
——他们哪里知道，这次和上次，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上次小花干自身也有点怨气，自然懒得阻止他们；
而这次，小花干完全没跟星辰起冲突，甚至还非常喜欢听星辰讲的这个故事，那当然就不可能再放纵他们了！
要是还继续让这帮人带节奏，那他就是个大傻瓜！
……
申城，某高档写字楼。
飞鱼娱乐传媒有限公司，会议室。
“上周我们的网络大电影《浮屠》上线，播放量一千万，虽然低于预期，但咱们还是盈利了大概五十万。”
“公司跟投的院线电影《我们都要好好的》，上映一个月，总票房只有八千万，根据分成协议，我们只能拿到四百万，而当时咱们投了五百万，倒亏一百万。”
“最近公司投的这几部戏，收益都不是很高。再这样下去，咱们只会越赔越多，必须得想一些办法来改变眼前的困局了……”
飞鱼传媒的几个高管商讨着公司接下来的发展计划。
这几年影视行业很景气，但也很不景气。
头部公司大多能赚到钱，且赚得不少，而像他们这种小公司，基本属于不亏不赚，甚至是小亏的状态。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小公司所代表的含义就是，能赚钱的大项目没有资格参加，有资格参加的项目，又不知到底是赚是亏，只能像开盲盒一样，赌博式投资。
作为公司的领导层，几个高管现在很烦躁，越是商量，越是觉得钱途黯淡。
偷眼瞧了瞧最上方的大老板，高管们本就很烦躁的心，变得更加烦躁了。
唉，摊上这样一个老板，公司还能开着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坐在会议室最上首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那姑娘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而和谐，只是化着淡淡的妆，却给人以惊艳的感觉。
她穿着浅蓝色T恤和牛仔短裤，很青春活力，若是走在大街上，必然引起许多人的注目。
但这里是公司的会议室。
在如此重要的会议上，竟然穿得这么清凉休闲，实在有些过于随意。
然而即便如此，会议室里却没一个人敢说她有什么问题。
因为这个女人正是飞鱼公司的老板，沈佳钰。
沈佳钰今年二十三岁，毕业于京城电影学院导演系。
毕业之后，她开了现在这家飞鱼娱乐传媒，开始投资一些影视项目。
也不知道是行情有问题，还是自己有问题。
完全看不上眼的网大项目，基本都能赚到一点儿小钱，而那些心心念念跟投的院线项目，却总是赔得血本无归。
赔得多，赚得少，这才一年多时间，沈佳钰手里的资金，已经少到了马上断粮的地步。
这让沈佳钰十分郁闷。
赔钱，就意味着自己的眼光不行，不适合在影视圈混；
公司开不下去，就得遵从于现实，放弃自己的梦想，回家老老实实继承亿万资产。
继承亿万资产，听起来好像很爽，但沈佳钰家里，是干物流的。
与沈佳钰的梦想不能说是没有关系，只能说是毫无关联。
这让沈佳钰怎么甘心？
所以沈佳钰一直希望，能拍出一部优秀的作品，让自己和飞鱼传媒翻身。
可是……优秀的作品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碰到？
反正沈佳钰最近看了不知道多少个剧本，看得自己都长针眼了，还是没碰到一个说得过去的。
此时，开着这闹心的高层会议，沈佳钰只觉得无比头疼。
她干脆掏出手机，刷起了短视频。
反正都是亏，听不听的都改变不了现实，那还听个屁啊？
上哪里能找到一个好的剧本呢？
真是头疼啊……
沈佳钰刷着短视频，心思却飞得很远。
“你能够想象吗？竟然有人可以依靠讲故事，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主播。”
忽然，一条短视频将她的思绪勾了回来。
这条短视频和大多数短视频没什么差别，都是AI合成音，都是简单地搬运。
但却引起了沈佳钰的注意。
因为这条短视频的内容讲的是，一个直播说书的主播的故事。
“这个主播叫作星辰，他讲的故事叫《鬼吹灯》。这是一个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盗墓故事，完全由星辰原创创作……”
盗墓？
这个题材不错啊！
看到短视频说到这里，沈佳钰忽然灵光一现。
最近影视剧的题材大多聚焦在职场和古偶，如果拍一部盗墓题材的影视剧的话，应该会让人耳目一新吧？
找找看！
沈佳钰翻了翻评论区，轻松找到了星辰的直播地址，点击进入。
可惜，此时星辰并没有直播。
她稍稍有些失望，又翻了一翻，幸运地找到了星辰的直播回放。
按照标题，沈佳钰找到了星辰讲故事的第一天回放。
“我祖父叫胡国华，胡家祖上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地主，不过传到我祖父这一辈就开始家道中落了……”
回放里的星辰，果然开始讲起一个故事。
口才不错，不过这个故事好像是个年代戏？跟盗墓有什么关系吗？
沈佳钰默默想着，认真听下去……
……
“我的建议是，继续投资低成本网大，以量取胜，赚得虽然少了点儿，但好歹不会亏本。”
“院线就先别投了，没必要，最近几年能赚钱的院线电影太少了。”
“其实也可以拍点儿网剧，网剧只要请两个人气明星，基本就赔不了……”
会议室里，几位高层仍然在讨论着。
“砰！”
忽然，一个巨大的声响从最前面响起。
所有人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向大老板。
却见沈佳钰从椅子上跳起来，挥舞着手机，大声喊道：“就这个了，《鬼吹灯》的版权，咱们必须拿下！”
高层：“？？？”
老板，我们在讨论公司生存大计呢，你不好好听也就算了，能不能别捣乱啊！
看着手舞足蹈的沈佳钰，所有高管的脑海里响起一个饿馍的声音：
李在赣神魔！？
008 版权
飞鱼传媒会议室里。
沈佳钰抓着手机，兴奋得站起身来，手舞足蹈。
而眼看着自己的老板如此之激动，几位高层同时陷入了沉默。
沉默，是今天的飞鱼。
“沈总……你是对我们提出的方案不满意吗？”
终于，沉默良久之后，项目部经理出声问道。
“啊？不是，你们说得都很好。”
被经理一问，沈佳钰这才从兴奋之中猛然惊醒。
哦，好像刚才是在开会来着。
她完全没听自己的员工都说了些什么。
沈佳钰顿时有些心虚。
不过反正自己找到了更好的故事，他们讲什么已经没关系了，外加上师承大司马，沈佳钰轻声咳嗽了一下，自然略过开会这件事：“你们说得都非常不错，对公司接下来的发展有着十分有效的提升。不过……我这里有一个更好的项目，如果咱们能把这个项目拿到手，公司所有的亏损，就都能够弥补回来！”
更好的项目？
几位高管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老板在发什么颠。
“沈总，你说的项目……能给我们讲讲吗？”一位高管问道。
“当然可以……算了，不用讲了，大家直接一起看看吧！”说着，沈佳钰打开旁边的电脑，连接到会议室的投影仪上。
然后轻轻敲击电脑键盘几下，一段视频便投放到了投影布上。
这段视频，正是张辰讲述《鬼吹灯》的视频。
不过看到视频，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陷入了懵逼当中。
因为视频里，除了一张年轻男人的大脸什么也没有。
当然，这张脸还是非常帅的。
可再怎么帅，这好像也跟项目没什么关系吧？
莫非这是沈总的男朋友？她所谓的新项目就是男朋友来飞鱼注资？
众高管搞不清楚。
但就在这时，视频已经正式播放了起来。
他们眼看着那张甩脸开始讲起故事，反而愈发疑惑起来，并发出了人生三问：
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会对着屏幕讲故事？
他讲的又是个什么故事？
众高管不知道，但既然大老板播放了这段视频，那就算有再多的疑惑，也只能认真地往下看了。
于是，原本一场非常严肃的，决定着飞鱼传媒未来的高层会议，忽然在沈佳钰的带领下，变成了单口相声表演现场。
分分钟几十万上下的高管们，就这么盯起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帅男的脸。
“嚯！纸人复活了？”
“这个胡国华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啊，整个就是烂人嘛！”
“听起来像是民间传说汇总……”
“有点意思，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等会儿，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
“别吵别吵，这里很关键……”
张辰的故事慢慢发展，而会议室里，便是不是地发出一阵阵惊呼声音。
良久之后……
视频播放完毕。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寂。
沈佳钰看着众人，笑着问道：“怎么样？”
“沈总，你说的项目，就是这个？”有人问道。
“是的。”沈佳钰点头。
“这个故事叫《鬼吹灯》？”又有人问道。
“是的。”沈佳钰再次点头。
“版权在这个人手上？”另一个人问道。
“是的。”沈佳钰第三次点头。
“买！一定要买！这个故事的版权，我们一定要拿到手！”
几名高层几乎是同时喊道。
听着他们的话，沈佳钰嘴角露出笑容，重重地第四次点头。
用你们说？
《鬼吹灯》的版权，我沈佳钰，要定了！
……
“叮铃铃！叮铃铃！”
耳边忽然响起急促的手机铃声。
张辰迷迷糊糊伸出手，从床边抓过手机，按下接通键。
“喂？哪位？”
“你好，请问是张辰吗？”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悦耳的女人声音，如夜莺般清灵婉转。
“不买保险，没钱买房，不办信用卡。”张辰的意识虽然不太清楚，但嘴里回复得极快。
众所周知，一个陌生的号码，传来一个好听的女人声音。
绝不可能是艳遇，只能是电话推销！
“呃……你误会了，我是飞鱼娱乐传媒的沈佳钰，请问《鬼吹灯》是你的原创吗？它的版权在你的手上吗？”电话里的女人解释道。
又是个买版权的……
听到“版权”两个字，张辰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但也只是清醒了一些而已，情绪没有任何其他波动。
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一部优秀的作品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埋没的。
自从张辰凭借着《鬼吹灯》把自己的直播人气搞起来以后，他出名了，他所讲的《鬼吹灯》自然也出名了。
这些天，张辰已经接到了不知多少个询问他《鬼吹灯》版权的电话。
不是这个影视公司，就是那个娱乐公司。
价格一个接一个的出，出得张辰都心动了。
但也只是心动而已。
这些跑过来买版权的公司，要么出的价格太低，要么就是只要版权不要人，不允许张辰参与改编创作。
价格低自然不能买，《鬼吹灯》这大IP，张辰岂能不知道行情？而至于只要版权不要人，张辰就更不能卖了。
君不闻《马破苍穹》吗！
如果《鬼吹灯》真是他自己的原创作品，他肯定也就挑个高价卖了，参不参与改编无所谓。
版权这东西发明出来不就是为了交易的吗？
但，张辰自己清楚，《鬼吹灯》不是他写的，是他抄来的。
文抄公已经很可耻了，如果再不对别人的作品负责，那实在是有点dio戴石鬼面——不当人了。
卖版权当然还是要卖的，不过张辰有自己的要求。
至少，你得让张辰自己来改编剧本，参与到剧本创作当中来。
否则，他可不敢保证在这个互相比烂的内娱圈子里，《鬼吹灯》会被改成什么吊样。
但很可惜，目前张辰还没找到价格合适又愿意请他参与改编的存在。
所以直到现在，《鬼吹灯》版权仍旧没有卖出去。
此时又接到一个买版权的电话，经历过很多次的张辰，已经懒得再跟对方来回拉扯了。
他直接说道：“版权可以卖，但我有一个要求，我作为原作者，必须参与到改编当中，编剧改编剧本之后，必须得我来定夺剧本是否合格。如果你能够接受，那咱们可以仔细谈谈，否则一切免谈。”
“现在行业内一般都是默认原作者不能干预版权再创作的……”电话那边有点被张辰的话惊到了，犹豫着说道。
“那就一切免谈。”张辰准备挂断电话。
“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我需要考虑一下。”感受到张辰的态度，电话那边赶紧道。
“行，等你考虑好了再来吧。”张辰说着，这次真的挂断了电话。
手机一扔，小被一盖，接着睡！
“叮铃铃！叮铃铃！”
然而张辰刚刚睡着，手机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烦死了！”
张辰烦躁地叹了口气，直接接起电话，说道：“版权不卖！”
“大中午的，怎么发这么大火啊？”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声音甚是熟悉。
听到这个声音，张辰仿佛就看到了一张刻薄的脸。
这次打来电话的，是张辰的熟人周明。
严格意义上讲，是他的经纪人。
周明，是辉煌公会给他安排的经纪人。
其实主播跟明星没什么差别，其流量运转，背后都有公司支持，同时，个人的生活与工作，也都有经纪人来负责。
而张辰这个小主播，也像众多糊咖一样，只是周明这个经纪人手下众多签约艺人中不太起眼的一个。
放在以前，周明才不会主动给张辰打电话，毕竟张辰的直播都没多少人看，根本不能给公司带来太大的收益。
但现在嘛……
有了人气，有了热度，周明几乎每天都给他打电话问候。
就跟宫里太监每天请安似的。
只能说，今非昔比。
“周哥，有事吗？”张辰问道。
“你的合同月底就要到期了，邓总特意叮嘱我，给你打个电话过来续约。”周明说道，“邓总这次给你的合同可是行业内的顶级合同。签约费高，公司的运营支持更高！张辰，你马上就要成为大主播啦！”
这是看我现在有热度，怕我被别的公会撬走？
张辰腹诽了一句。
他有心直接告诉对方不再续约，毕竟他以后可是要走文娱路线的。
抄歌抄电影抄小说，抄啥都比做主播赚得多！
不过话到嘴边，张辰却又犹豫了一下。
要是他刚穿越的时候，他绝对毫不犹豫地决定不再续约。
但现在……这些日子每天和直播间里的弹幕互动聊天，别说，还挺让张辰感动和欣慰的。
先去公司看看，如果可以把条件谈得宽松一些，直播时间自由一些，有空就做做直播跟水友互动，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张辰如此想着，改口对周明道：“知道了周哥，一会儿我就去公司。”
009 争锋
申城，碧峰园酒楼，1号包厢门口。
沈佳钰一脸蛋……额不是，一脸大姨妈疼地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我的沈大小姐？这是版权谈得不太顺利？”看到沈佳钰的表情，站在她旁边的女人笑着问道。
女人的年龄跟沈佳钰差不太多，同样十分年轻。只不过她穿着贴身的职业装，腿上裹着黑色丝袜，脸上化着浓妆，显得成熟性感许多。
女人叫作林妍，这位是名刚刚工作不久的律师，同时也是沈佳钰的闺蜜。
沈佳钰有点不在状况内，她道：“张辰跟我说，版权可以卖，但是进行IP改编的时候，他必须要参与到项目中。”
“从法律层面上来说，他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林妍说道，“故事的原著作者是被允许参与到改编之中的，不过这也要看你们这些购买版权的资方。”
“很多事情可不只是从法律层面说就可以的。”沈佳钰看了林妍一眼，说道，“行业内普遍不喜欢邀请原著作者参与改编。”
“因为他们只是作家，不是专业编剧，对吧？”林妍笑道。
沈佳钰不置可否。
“那就将这种事情跟他说清楚呗，他可以提要求，但还是要请专业编剧来改编的。”林妍道。
“但他说的是，剧本写出来后必须得给他看，他说可以，才可以。”沈佳钰道。
“那我感觉好像没有可以的时候了。”林妍笑道。
沈佳钰也苦笑道：“小说也好，评书也好，这都是跟剧本完全不一样的文学形式。我怕真要是让他参与到原作的改编当中，他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编剧也改不出来。”
“那就没办法了，要不算了？”林妍耸耸肩，说道，“说不定人家只是找一个借口而已。万一他早就找到买主了，只是用这番话做推辞呢？买不到就买不到吧，实在不行，你可以借鉴‘盗墓’这个创意，写一个类似的剧本不就行了？”
“你好像在教我犯罪。”沈佳钰忽然道。
“我是在教你有效规避版权问题。”林妍道。
沈佳钰笑着摇摇头，又打量了一下她的装扮：“今天聚会，你就穿成这样？”
“要不然呢？我可不像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大老板，我区区一个打工人，能请到半天假就不错了，哪有功夫回家换衣服？”林妍说道。
“你说你，回家继承你爸的房地产不好吗？非得跑去当什么律师。现在有案子让你办吗？”沈佳钰问道。
“你这话我很不爱听。”林妍嗔怪道，“律师是我的梦想，搞房地产不过是诈骗。况且你哪有资格在这里说我？你为什么不回家帮你爸管物流？”
“……”
沈佳钰被林妍说得无法反驳，最终只能嘿嘿一笑。
于是林妍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哟哟哟，这不是沈佳钰嘛，几天不见，还是这么漂亮啊？”两人正说着话，走廊里走过来一个人，笑着打断两人。
听到这个声音，沈佳钰和林妍对视一眼，眉毛同时挑了挑。
回头看去，便看到一个浑身穿着名牌，肩上背着一个只能装手机的小包包的女人，正一脸微笑地看着她们。
女人长得好看，妆容也很好看，只是搭配上那一身华丽的牌子，看着略有些浮夸。
“苏妙，你也不错，还是那么……浮夸。”沈佳钰看着女人，做出评价。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叫苏妙，和林妍一样，也是从小和沈佳钰玩到大的。只不过沈佳钰和这个苏妙从小就不对付而已。
两人真可谓是从小打到大，小的时候争考试成绩，大了争学生会主席，再大点儿就开始争资源了。
沈佳钰开了一家传媒公司，苏妙便也开了一家传媒公司。
但正所谓物极必反，因为智商问题，从小到大沈佳钰都是压着苏妙打的。开了公司之后，苏妙反而因为找了一个极为出色的项目经理，投了几个项目，全都大赚特赚。
这也成了苏妙的谈资，几乎每次和苏妙见到，沈佳钰都得听苏妙吹嘘一次她的“宏图伟业”。
“听说你们公司最近亏得很惨，马上就要经营不下去了？”苏妙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沈佳钰道，“不是我说你啊佳钰，公司这玩意儿不是谁都能开的。你看看你，你再看看我，同样是拍电影搞项目，你赔了多少，我赚了多少？要我说啊，实在不行你把你的公司卖给我吧！我还能让你的公司起死回生！”
又来了……
听到苏妙的话，沈佳钰和林妍同时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你能赚钱还不是因为你有个牛掰的经理？
沈佳钰翻了个白眼，说道：“谁都有倒霉的时候，不过谁也不可能一直倒霉下去。可能不久之后，我就翻身了也说不定呢？”
“别骗自己了，没必要。”苏妙摆摆手，笑道，“你的眼光就是不行。你看我，投什么赚什么，前两天我们公司又相中了一个项目，这个项目，你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这蠢女人好像在自爆。
沈佳钰默默想着。
而她身边的林妍非常自然地露出好奇的神情：“哦？你又搞了个什么项目？”
苏妙露出骄傲的神情，道：“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帅哥直播讲故事，那个故事真不错，我们公司马上就要把他拿下了！”
沈佳钰and林妍：“？？？”
他说的帅哥，不会就是张辰吧……
林妍看了沈佳钰一眼，露出疑惑的神情：“什么直播讲故事？直播不都是打游戏的吗？”
“这你就不懂了，那帅哥叫星辰，讲了一个盗墓的故事，小秦听到之后，直接就告诉我，如果能把这个故事改编成网剧，绝对爆火！”苏妙说道。
她，不对，秦朗也相中了《鬼吹灯》！
沈佳钰登时觉得自己的处境危险了。
若真论起财力，她的公司现在可绝对斗不过苏妙！
不行，必须先下手为强！
“我有事，今天的聚会就不聚了，你们玩，我先走了！”如此想着，沈佳钰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她搞什么鬼？”苏妙看着离开的沈佳钰，纳闷地问。
林妍拍拍苏妙的肩膀，说道：“你要是有你家项目部经理一半的智商，沈佳钰的公司早就被你吞并了。”
“嗯？”苏妙疑惑不解。
但林妍已经转身进了包厢。
“难道我刚才说错了什么话？不能啊……给小秦打电话问问。”苏妙自己想不出个所以然。
但没关系，她不擅长思考，有人擅长。
苏妙直接拿出手机，给自己的项目经理秦朗打去电话。
有秦朗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
“厉害啊星辰。”
“星辰你那个故事挺有意思的，是有小说吗？还是你自己编的？今天晚上还讲不讲？”
“星辰这回你火了啊！以后记得多跟我互动，带带我。”
下午四点，张辰走进公司，几个还算熟悉的小主播便凑上来，跟他嘘寒问暖。
嘘寒问暖不太准确，准确来说，是来抱大腿的。
能跟张辰有点交情的，不用说，都是跟他一样，没啥人气的小主播。
如果能够攀上张辰这条大腿，在直播的时候多和张辰互动互动，引引流，那对于他们的直播生涯，可是大有裨益。
这些人的心思张辰也知道，不过他完全不介意，而且非常理解。
原主为了火，也曾经给大主播当狗，舔着脸听别人骂他。
这就是生活。
“来了啊张辰。”
张辰正在和这些主播聊天，经纪人周明忽然走了过来。
周明三十多岁，长得也有几分帅气，就是脸比较小，显得略有些刻薄。
不过这张脸还真没长错。
在张辰的记忆中，周明完全是个看人下菜的势利眼。能为公司赚钱的大主播，周明那是前倨后恭，要多舔有多舔，而对于张辰和他身边这些小主播来说，周明就成了高高在上的天龙人，平时都懒得搭理他们。
这人肯定是没看过《斗破苍穹》，不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
你看，现在遭中了吧？
“你小子可以啊，这几天人气越来越高，要不是看了后台数据，我真以为是你自己给自己刷的了！”此时的周明一改往昔的冷漠，搂着张辰笑道，“我早就说你小子行，早晚能火。看看，今天真就火了！”
今天之前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你这个“早”，也太早了吧？
张辰对周明没啥好感，但面子工程还得做。他笑道：“我也没想到我能火，侥幸，都是侥幸。”
“那可不是侥幸，你讲的那个故事我听了，真不错。哎对了，这是你的原创故事吗？”周明问道。
“是啊。”
“那太好了！走走走，邓总在他办公室等着你呢，你马上就要摊上大好事了！”周明拉着张辰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以前是我照顾你，以后，就变成你照顾我了！”
你以前好像也没照顾过我……
敷衍了周明一句，张辰迈步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大主播来了，快坐快坐。”
张辰刚走进去，辉煌传媒总经理邓辉满脸堆笑，主动走过来，邀请张辰坐下。
这种级别的欢迎方式，张辰以前可从来都没享受过——或者说，在之前，张辰和大老板邓辉就见过一次面，还是在公司年会上，邓辉在最前面讲话，张辰在最后面听讲。
“我见过有人唱歌好听火了的，也见过有人说话有意思火了的，还见过打游戏很厉害火了的。但我唯独没见过，有人能够靠着直播说书火了的。”邓辉笑着对张辰说道，“你创造了一个全新直播方式啊！直播说书，嗯，挺有搞头的。”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受人欢迎，我纯粹就是想混混时长罢了。”张辰说道。
“好青年，难得的一份谦虚啊！”邓辉竖起根大拇指，只以为张辰是在谦虚，“我知道，你一定为了昨天的故事准备了好久。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天道酬勤，你终于火了！”
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只是想混时长而已……
张辰知道邓辉肯定是误会了。
邓辉仍旧夸赞着张辰的谦逊，将一份合同推过来，说道：“别谦虚了，能者多劳，达者居之。你合同马上到期了，这是新的合同。
“咱们公司从来不亏待主播，这份新合同，你的分成会更高，签约金也更高，同样的，签约之后公司会帮你尽可能争取商业单。有钱一起赚，你好我好大家好。签个字，咱们一会儿出去吃个饭。”
“谢谢邓总，不过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张辰拿起合同，本想将自己的决定说出来。
然而也就是拿起合同的瞬间，张辰看到了合同里的一个条款。
他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冷淡说道：“邓总，这个合同，我签不了。”
010 你看我像在意这份工作的样子吗？
有一位著名艺术家曾经说过：嘎子，直播这一行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这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很有道理。
一方面，直播的形式多样，想要掌握直播精髓，整出各种好活儿，需要天赋和经年累月的学习；另一方面，就像娱乐圈一样，主播直播也得找公司，也得签合同，并且跟明星一样，很多时候必须得靠公司的运营，才能获得更大的曝光度。
有公司，就有资本，有资本，那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许多。
诸如拖欠工资、卡合同之类的事情也就不提了，有多少声名显赫的主播，被自己所谓的经纪公司坑得人间蒸发？
李子柒消失多少年了。
所以签合同的时候，不管是明星还是主播，都得长一个心眼，好好看看合同的内容。
否则说不定哪个条款就把你给卖了。
此时此刻，摆在张辰面前的这一纸合同，他并没有细看。
就是随便瞟了一眼。
然而只是这一眼，张辰就看出了问题。
他看到了一个条款：
合同期间，他所有创作的版权，都将归公司所有！
认真来说，这个条款也不算太离谱。
别说小主播了，就算是作者，或者一些新人歌手，其创作版权很多都不在自己的手上。
你一个新人，公司又给你签约费，又帮你花钱运营，要你个版权过分吗？
有人觉得过分，有人觉得不过分。
对于张辰来说，他绝对不能接受。
如果《鬼吹灯》是他原创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原创出这样的神作，那张辰也就签了。
但这不是他原创的！
他手里可不止有《鬼吹灯》，还有各种各样的小说、游戏、影视剧和音乐！
真要是签了这个合同，三年合约期里，他得损失掉多少版权收益？
所以，本来还挺乐呵，准备跟邓辉商量合同细节的张辰，在看到这条条款后，笑容不见了。
他感到愤怒不是因为这条条款，而是因为公司拿他当傻子。
“版权”只有两个字，但这两个字背后，隐藏着多少利益？
想要凭借一纸合同就把张辰的版权据为己有？
真把他当高中肄业生，看不懂合同是吧？
“邓总，这个合同，我签不了。”张辰扔下合同说道。
邓辉纳闷问道：“是觉得签约费太低？还是觉得分成有问题？没关系，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都能商量。”
说到这儿，邓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张辰，你得理解，你别看现在直播行业这么火，但其实大家都不容易。我给你的签约标准已经是最顶级的了，真不能再往上抬了，再加属于破坏行业规范。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可以去问问丫丫他们，除了签约费有出入，我给他们的合同，跟你是一模一样的。”
“不对吧。”张辰却呵呵一笑，指着合同道，“别人的合同，应该没有版权归属这一项说明吧？”
他竟然发现了？
他不是高中都没毕业吗？
他还懂这玩意儿？
听到张辰的话，邓辉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嘛，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主播的合同也要逐渐改进的。以前的合同确实没有，不过现在签的合同，都加上了这条，我也就填进去了。”邓辉解释道，“你放心，钱保证少不了你的，只不过是版权归公司而已，该是你的钱，就一定是你的钱。”
张辰在乎的恰恰不是钱。
他对邓辉说道：“邓总，如果真的想让我续约，我希望你能把这个合同改一改。直播时间我希望能够宽松一些，自由一些，当然相应的，我要的签约费也可以减少一些。
“最关键的是，作品的版权，必须得在我自己手里。”
“这个……”邓辉听到张辰的话，一时间犯了难。
对于张辰这个主播，在这个月之前，邓辉从来没有关心过。
就一个十来万人气的小主播，有什么可关心的？
直到这个月，张辰凭借《鬼吹灯》人气暴涨，这个名字才进入到邓辉的视野之内。
作为一个老板，在听过《鬼吹灯》后，邓辉第一时间就判断，《鬼吹灯》的版权价值超乎想象！
绝不仅仅只是五十万人气那么简单！
所以他当机立断，决定提高张辰的签约待遇，将张辰牢牢拴在自己手中。
张辰以后还能不能更上一层楼成为大主播，邓辉不关心。
他只关心，《鬼吹灯》的版权，能不能到他的手里！
在此刻以前，对于《鬼吹灯》版权，邓辉信心十足，十拿九稳。
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连高中都没念完，会看什么合同？
只需要把丰厚的签约费摆在张辰面前，张辰也就啥也不管，直接签了自己的卖身契。
他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张辰这个穷小子，竟然看穿了他的心思，比他想象中精明许多。
“张辰，你得知道，公司培养主播不容易。”合同没签成，邓辉心思一转，开始摆事实讲道理，“公司向来都是，只要一个主播有火的可能，就倾斜资源，帮助引流。这你不是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有火的迹象了，只要公司在后面帮你推上一把，你肯定能成为大主播！
“你说说，公司帮你买流量，帮你运营，那是不是需要钱？公司花那么多钱，就要你一个版权，是不是很合理？更何况，你相信我，版权在公司手里，绝对比在你手里能够创造出更多的价值！”
这话听着真让人感动。
不过，谁要是跟资本家共情，谁就是顶级大傻瓜！
张辰懒得跟邓辉废话，他直截了当地说道：“邓总能不能给我一份新合同？”
“你别这么倔，你得知道……”
我知道个屁。
张辰撇撇嘴，道：“邓总的意思就是没得谈了？”
“你想怎么样？”邓辉感觉张辰好像要动手似的，皱眉问。
“没得谈就别谈了！”张辰手往桌子上一抓，很想学乌鸦哥把桌子给掀了。
但考虑到这样实在太不礼貌，而且这桌子是大理石做的，根本掀不动，他放弃了这一念头。
“再见吧邓总！”张辰干脆起身，直接朝办公室外面走去。
“你……”邓辉没想到张辰竟然如此决绝而干脆，他脸上变颜变色，显然已经处于发飙的边缘。
但片刻后，邓辉深吸一口气，追着张辰走了出去。
……
“张辰！你难道以后都不想直播了吗？”
张辰刚从办公室出来，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邓辉的喊声。
这一声喊得极响，大半个辉煌传媒的人都听到了。
一时间，无数道眼神飘过来，待发现竟然是邓辉时，所有人噤若寒蝉。
老板这是，发火了？
再看看老板的发火对象，有人面露同情，有人幸灾乐祸。
张辰没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他回过头，看着邓辉问道：“邓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邓辉看着张辰说道：“直播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一个主播能不能火，有时候就是公司一句话的事。如果你能留下，我保证让你一个月内，直播人气突破三百万，成为名副其实的大主播。怎么样？”
邓辉这番话还挺真情实感，情深意切的。
但张辰听出了其话外的含义。
“我不留下呢？”张辰问道。
“那你就得考虑考虑，失去我这份工作之后，还能不能找到新工作了。”邓辉道。
威胁我？
邓辉的话让张辰甚是无语。
如果他还想继续做主播，那他确实得想一想，万一邓辉玩阴的他该怎么办。
但……
他想跟辉煌续约，纯粹是舍不得水友，兴趣使然罢了。
当不当主播，对于张辰来说并不太重要。
“看来邓总误会了。”张辰忽然笑了起来。
看到张辰的笑，邓辉以为张辰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能明白……”
“其实直播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重要。”
邓辉话没说完，张辰的话就已经怼到了他的嗓子眼。
“你说什么？”邓辉有点懵。
“嚯！张辰疯了？”
“厉害厉害。”
“刚有点热度，就这么飘了？”
“我看他是想摔死！”
周围正在偷听的人同样也有点懵。
“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对直播这个工作很在意的？”张辰说道。
“你不直播能去干什么？”邓辉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清北高材生？”
“我……”
“张辰！终于找到你了！”
张辰刚要回答邓辉，忽然，一个女人从门口走进来。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女人好像没看到其他人的目光，快速走到张辰面前，笑着伸出手，说道：“你好张辰，还记得我吗？我考虑了一下，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邓辉：“？”
众人：“？”
张辰：“？？？”
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闹的，又是哪出啊？！
011 给个面子吧？
问：一个女人忽然拉住一个男人，并说“你的条件我全都答应”，两人是什么关系？
如果这是一本奇怪的小说，不管两人是什么关系，接下来两人都得发生关系。
但很可惜，这是本文娱。
“不好意思，你是……？”张辰最先反应过来，问道。
“你不记得我了吗？咱们不久前才通过电话的。我是飞鱼的沈佳钰。”女人笑着说道。
来人正是沈佳钰。
今天原本是有一场聚会的，沈佳钰对于版权这事儿虽然急迫，却也没有那么急迫。
但苏妙的一番话，让沈佳钰产生了危机感。
如果只论自己不论家里，沈佳钰的资金是绝对没有苏妙多的。
那么，她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所以她连聚会都没参加，直接根据资料来到了张辰的公司辉煌传媒。
幸运的是，她一进门就找到了张辰。
听到沈佳钰的名字，张辰恍然大悟。
他自然记得之前那个电话。
电话里面，他说想要他的版权，就必须得让他参与到版权改编当中去，此时沈佳钰所谓的“全都答应”，就是说的这件事。
“我答应你的条件，如果你觉得满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签约。”沈佳钰笑着对张辰说道。
签约？
什么签约？
这是来撬墙角呢？
沈佳钰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但飞鱼这个名字为什么我没听过？
沈佳钰的话，张辰还没什么反应，邓辉却眉头一皱。
他隐约觉得沈佳钰这个名字不太简单，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找人试探试探。
邓辉脑子里思绪急转，看到了旁边的周明，给了他一个眼神。
周明一直都在旁边看着呢。
从张辰离开邓辉的办公室，周明就陷入到了一种迷茫的状态之中。
他搞不清楚张辰这是在干嘛，更搞不清楚邓辉这是在干嘛。
张辰不签合同，他不能理解；邓辉竟然出面挽留张辰，还开出了一个月帮助张辰成为大主播的条件，他更不能理解。
张辰也就是个刚有点小人气的主播吧？
他有这么重要吗？
此时，周明正默不作声地看戏，忽然察觉到邓辉的眼神。
邓总这是……让我赶人？
周明不愧是狗腿子的个中好手，邓辉一个眼神，他已经明白了邓辉的意思。
虽然对情况还是不太清楚，但周明直接站出来，冲着沈佳钰喊道：“喂喂喂，你想干什么？跑到我们公司来挖墙脚？太不把我们辉煌放在眼里了吧？”
邓辉满意地点点头。
周明果然是自己的好探路石……啊不是，好员工啊！
“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来挖墙脚的。”被周明怼了一句，沈佳钰也知道自己有些莽撞，她解释道，“我是来跟张辰买《鬼吹灯》版权的。”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邓辉直接急了。
我都还没把版权拿下呢，你竟然直接就要跟张辰买版权？
那我还费那么大劲干嘛！
邓辉赶紧又给了周明一个眼神，周明领悟，说道：“我管你买不买版权，我们不卖！赶紧从我们公司滚蛋！”
这话说的太不客气了，沈佳钰本来还挺正常的脸色，沉了下来。
一开始是自己突然闯进来，确实有些不礼貌，现在自己都解释清楚了，怎么还这样？
“沈小姐，其实不只是你想要版权。”张辰见沈佳钰脸色不好看，说道，“我们公司也想要我的版权。”
难道是张辰的老板也看上了《鬼吹灯》的版权？
这么着急赶我走，是不想让我和张辰聊版权的事？
沈佳钰明白过来。
她想了想，理都没理周明和邓辉，问张辰道：“那你打算将你的版权怎么办呢？”
“我……”
“当然是卖给我了！”
张辰还没说话，又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如王者降临一般，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回头一看，便看到一个浑身名牌，穿得略显浮夸的漂亮女人，迈着猫步施施然走了过来。
这特么又是谁啊！
所有人，包括张辰，包括邓辉，脑子里都响起了这句话。
只有沈佳钰，看到那个女人，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好张辰，我叫苏妙，‘妙笔生花’传媒的总经理，之前你和我们公司通过电话。”那女人走到张辰面前，说道。
没错，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正是苏妙。
在沈佳钰忽然离开聚会之后，苏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她也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所以她干脆不动脑子，直接打给了自己公司的项目部经理秦朗。
秦朗只是听到沈佳钰离开聚会，就知道事情不妙。
——沈佳钰是去找张辰签约的！
于是，在秦朗的指挥下，苏妙同样离开聚会，来到了张辰所在的辉煌传媒。
务必要在沈佳钰之前，把《鬼吹灯》的版权拿到手！
“上次我们公司开出的条件你不满意，没关系，这一次，我们公司愿意加价，花八百万购买你的版权，而且只买影视改编权！”苏妙看着张辰说道。
八百万！
就买一个版权！
听到苏妙的话，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看了看张辰，眼神里全是羡慕嫉妒。
这个张辰讲的那故事到底有多好，竟然有人愿意花八百万？
张辰也记得妙笔生花这个公司。
之前妙笔生花出五百万买《鬼吹灯》的全部版权，被他拒绝了。
现在，妙笔生花不仅在版权费上加价，还特意声明只要影视改编权。
这已经是极大的退步了。
“张辰，钱给的再多，如果糟蹋了你的作品，你损失的也就更多。我们飞鱼同意让你加入到剧本创作当中，听取你的意见。这不是你的要求吗？妙笔生花这种大公司可不会在意原作者的意见。”张辰还没说话，沈佳钰却已经急了，她赶紧出声，希望能够争取到张辰。
钱肯定没有苏妙多，但沈佳钰诚意很足！
“沈佳钰，你说再多也就是个穷光蛋，这个版权你能掏出多少钱？张辰，八百万这个价格还可以商量，你真要是想参与到剧本创作当中，我也可以让你加入进来。”苏妙直接开口加码。
“让你加入，不代表会采纳你的意见。”沈佳钰反击道，“我们飞鱼保证会听取你的意见，尊重你的决定。”
“我……”
“你们两个够了！这里可是辉煌传媒，不是菜市场，赶紧给我滚出去！”
苏妙还想再加注，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发言。
苏妙皱眉，回头看去。
便看到周明昂着头，颐指气使地说道：“赶紧滚蛋，张辰是我们辉煌的人，跟你们没关系。”
“你谁啊？”苏妙问。
“周明。”
“这里的老板？”
“不是。”
“老板呢，出来说话。”苏妙一听周明不是老板，直接忽略了他。
“找什么老板，跟我说就行了！”周明道。
苏妙看了看他：“我打算收购你们公司，把你派去打扫厕所，这事儿跟你说有用吗？”
“真是笑话，你以为你是谁啊？”周明哈哈大笑。
“啪！”
周明还没笑完，一个清脆的巴掌便甩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直接把周明干懵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邓辉。
——这一巴掌，正是邓辉给他的！
012 发大财
你知道一个大逼斗对人能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你不知道，周明知道。
疼倒不是太疼，主要是懵。
其实周明一开始就是个吃瓜群众，要不是邓辉给他的那个眼神，周明能吃瓜吃到天荒地老。
但既然邓辉给他眼神了，他也领悟到领导的意思了，周明不就得好好表现表现？
所以他上来就让这个叫沈佳钰的女人赶快离开，带着十足的气势。
别说，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还挺爽的。
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对方只是打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邓辉怎么就变了呢？
刚才还眼神鼓励自己的，现在就“大逼斗”鼓励了？？？
周明半脸懵逼半脸委屈地看着邓辉。
邓辉却看都没看周明，直接露出笑容对沈佳钰说道：“沈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手下的员工不太懂事，你多多见谅。”
“能给个面子吗？”沈佳钰再次重复问道。
“能，当然能，这个面子必须给。”邓辉说到这儿，看向张辰，说道，“张辰，本来你的合同要到这个月月底才结束的，不过也不差那么几天了。从现在开始，你和辉煌的合同正式结束，《鬼吹灯》的版权你想怎么卖就怎么卖，跟辉煌没有任何关系！”
这女的是谁啊，好猛！
张辰听到邓辉的话，哪里不知道这是沈佳钰的能量在作祟。
要不然怎么可能让邓辉这个刚刚还威胁断绝他直播生涯的资本家，忽然变成极通人性的邻家好叔叔？
“没什么事我就和张辰先走了？关于版权的事我们需要商量商量细节。”沈佳钰对邓辉说道。
邓辉满脸笑容，挥手道：“走吧走吧，张辰，咱们合同结束了，友情还是在的，辉煌是你永远的家，有空记得回来看看啊！”
鬼才会回来看你……
张辰对于邓辉如此巨大的转变十分不适应。
他抖着鸡皮疙瘩，跟着沈佳钰离开了辉煌传媒。
……
待张辰和沈佳钰离开后，辉煌传媒里，一片沉默。
怎么可能不沉默！
自己老板的态度前后转变实在是太大了。
就像是你的床上伴侣，前一秒还吱哇乱叫，下一秒就瘪成了纸片人。
你能不沉默吗？
员工们很是不解，到底沈佳钰是个什么人，怎么会一通电话就把自己老板给变性了？
注意，这里的“性”是性格的性。
当然最不能理解的，还属挨了一个大逼斗的周明。
“邓总，怎么回事啊？你打我干什么？”周明委屈巴巴地问道。
邓辉不耐烦地看了周明一眼，质问道：“谁让你乱说话的？”
“邓总你不是给我眼神了吗？”
“那是一开始！后来我给你眼神了吗？”
“后来……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邓辉真想再给周明一个大逼斗，“你知不知道那个沈佳钰是谁？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害死我？”
“啊？”周明不明所以地问道，“那个沈佳钰是谁啊？”
“沈清的女儿。”邓辉没好气地道。
沈清……
听到这个名字，周明感觉有些熟悉，想了半天，脑子里猛地划过一道闪电。
“沈清？就是那个，那个物流大王？！”
“算你还有点见识。”邓辉先是冷哼着，忽然却又叹了一口气。
沈清这个名字，在普通人当中的知名度并不是很高。
毕竟是干实业的，不像那帮抛头露脸的互联网大佬一样，频繁出现在媒体之上。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小米的创始人是雷军，但肯定没多少人知道顺丰快递的创始人是谁。
普通人不知道沈清，沈清在行业内却是声名显赫。
沈清拥有着国内最大的快递物流公司，近些年也在进军互联网行业。
而沈佳钰，就是沈清的独生女，商业大佬的千金大小姐！
尽管沈清一个干实业的，貌似和主播公会没什么关系。
但行业大佬所以是行业大佬，便是因为人家关系网雄厚。
刚刚给邓辉打来电话的，不是沈清，而是跟他同样干网络直播公会的天宇互娱的老板陈天宇。
天宇互娱是整个直播界的龙头公司，旗下坐拥多个全平台粉丝超千万的大主播。
辉煌传媒与天宇互娱比，那就是小乌龟和大王八的区别。
邓辉敢不给陈天宇面子，敢不给沈佳钰面子吗？
他可不想得罪这些商业大佬。
“邓总，那我以后怎么办？”被邓辉提醒，周明也是方才醒悟，有些害怕。
“没事，人家也没说啥，就是让我给个面子，提前结束合同而已。”邓辉说道。
“那就好……”周明稍稍安了点儿心，然后又想起张辰，“那张辰呢？”
“张辰？”邓辉心想你还好意思提张辰？
《鬼吹灯》的版权他之前很想要，但现在，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要了。
沈佳钰这个千金大小姐要《鬼吹灯》，他哪还有胆子抢？
关键他想抢，人家张辰也不屌他啊！
“真不知道张辰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被这样的大佬看中……”
邓辉无比感慨地说道。
他现在开始考虑，要不要跟张辰交个朋友，抱个大腿了……
……
辉煌传媒写字楼外三百米，一间普通的奶茶店内。
张辰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年轻姑娘。
沈佳钰大概也就二十来岁，看起来好像还是个大学生。
她穿了一件简约的白色体恤，一条黑色高腰热裤，白色的包包扔在桌子上，看那“LV”的商标应该价值不菲。
个子很高，一米七左右，张辰瞟了一眼两条弯曲着的白皙美腿，怀疑光是这两条腿就有一米二。
沈佳钰长了一张鹅蛋脸，略施粉黛，清纯而不做作，实为一个天造美女。尤其那双眼睛，很大，很圆，里面仿佛藏着一片大海，水汪汪的，我见犹怜。
此时沈佳钰正用吸管喝着杨枝甘露，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竟让张辰有一种想尝一口的冲动。
阳光之下，沈佳钰白皙的皮肤光滑水嫩，竟恍惚中熠熠生辉。
“啊！真好喝！”沈佳钰一口气喝了将近半杯，满足地感慨了一声。
“你怎么不喝？”感慨完，看到张辰面前的柠檬水一点没动，沈佳钰问道。
“我在想你到底是什么人。”张辰浅尝了一口，冰冰凉凉，说道。
“飞鱼传媒总经理，沈佳钰，这是我的名片。”沈佳钰递过来一张小巧的名片。
“你的能量和跟你的公司名气不太相符。”张辰看了眼名片，吐槽道。
飞鱼传媒，这个公司张辰听都没听过，鬼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三流企业。
而就是这样一个三流企业的老板，随随便便一个电话，就能让邓辉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要说沈佳钰背后没有势力，打死张辰都不信。
“那也不是我的能量，是我爸的能量。”沈佳钰也没想掖着藏着，也没想给张辰过多介绍，“要不是那个男的太烦人，我也不想找我爸平事。那个老头子很烦的。”
“有个厉害的老爹就是爽啊……”张辰难免有些羡慕嫉妒。
“咳咳！”她瞥了张辰一眼，咳嗽了一声，道，“好啦，麻烦都搞定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关于《鬼吹灯》的版权，我们飞鱼公司打算以三百万的价格收购第一部和第二部，也就是‘精绝古城’篇和‘龙岭迷窟’篇，后续两部我们公司保有优先购买权。
“而你作为原作者，我们在进行剧本创作时，同意你参与到剧本改编之中。你觉得怎么样？”
既然说起正事，张辰也正襟危坐，问道：“你所谓的同意我参与剧本改编，这个参与程度有多少？我之前已经说过，必须得我亲自过目，并且点头之后，剧本才能算是合格。”
沈佳钰道：“就是这种程度。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在签合同时，将这一点加进合同里面。”
“那就好。”张辰满意地点头。
“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
事实上，《鬼吹灯》只卖三百万，实在有些太少了。
这可是旷世神作，IP价值不知几何，真要是以后火了再卖，别说三百万，三千万都有人买！
但……
就像当初的天下霸唱一样，张辰目前也就是个小主播，《鬼吹灯》的衍生价值还没有真正体现。
三百万，真就不错了。
要知道现实中《鬼吹灯》才卖了……咳咳！
“没有。”仔细想想没什么太大疏漏后，张辰点点头，同意了这次的版权交易。
沈佳钰脸上露出微笑，伸出手，说道：“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张辰则握住沈佳钰的手，笑道：“不如祝我们发大财！”
013 战书
如今华夏的影视市场正处于一种迷信IP改编的奇怪阶段。
其中IP改编最受欢迎的，当属网络小说。
最容易卖版权的自然是女频小说，因为这些小说非常符合当前华夏电视剧的受众。
不过女频小说版权价值较低，真正能卖出高价，影响力巨大的，还得是男频小说。
这些年之间，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小说卖出了版权，改编成影视剧、动漫和漫画。
像是远古的《斗破苍穹》、《斗罗大陆》，或者人气颇高的《雪中悍刀行》、《凡人修仙传》。
乃至于一些听都没听过名字的小说，也很容易就被人相中，卖出版权。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方面是因为华夏的娱乐市场处于摆烂阶段，像《水月洞天》那样优秀的原创剧本写不出来，写出来也没人投，只能寄希望于IP改编；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IP改编有着受众基础，基本可以保证稳赚不赔。
原创再好，但未上线之前，你也不知道它到底受不受欢迎，能不能赚钱。
IP改编就算改编得再烂，但有原著的基础盘在，就不怕亏本。
只是小说毕竟是小说，想要将几百万字的小说改编成影视剧，不仅需要编剧的专业实力，更需要编剧真正了解过原著，热爱原著，才能在长到读不完的原著里面，截取出精华，拍出令路人和原著党都满意的好作品。
《庆余年》就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例子。
至于失败的例子，实在太多，大家自行代入吧。
而《鬼吹灯》，其实最适合改编。
作为一部网络小说，它的整体字数也很多，有将近一百万字（单指前四部），但同时，《鬼吹灯》又按“部”就班，这也就给了改编以方便。
改编一整本小说有难度，可只改编一部，那就容易太多了！
不止容易，还因为剧情的短小，编剧可以毫不忌讳地往里面添加更多的支线任务！
编剧最喜欢，资本最喜欢的，也就是这种不用太费功夫的小说。
所以自张辰稍稍有人气以来，始终都有人向他询问《鬼吹灯》的版权交易。
那么多人想要购买《鬼吹灯》的版权，每个人的出价也相当之高，但张辰几乎是没什么考虑，就将版权卖给了沈佳钰。
原因很简单，之前也解释过了，只有沈佳钰带着诚意而来，同意张辰参与到剧本创作当中。
……
和沈佳钰分开后，张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张辰坐到电脑前，准备开始今天的直播。
——邓辉那边虽然说合同已经提前结束，但口头上的“结束”，可不代表法律上的结束。
他的直播时长还有十来个小时呢！
再说，直播间里有那么多兄弟等着《鬼吹灯》的后续剧情，张辰也不能说消失就消失。
“这个沈佳钰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这么有能量。”
看了看时间，张辰见距离七点还有点儿时间，便拿出手机搜了搜沈佳钰。
搜索引擎上显示了一大堆，却没一个是沈佳钰。
“果然，百度就是不靠谱……”
张辰叹了口气，却灵机一动，找到“企业查”，在企业查里面搜索沈佳钰的名字。
这么一搜，果然有了收获。
头一个搜索内容，正是沈佳钰创办的飞鱼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这是一家中等规模的影视公司，拍过网大，也投资过一些院线电影。
但看营收资讯，张辰发现飞鱼公司一直在亏本。
“这公司一直在亏，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张辰挑了挑眉，不禁又有些担心，“《鬼吹灯》卖给他们做改编，真的有钱请明星，做特效吗？”
幸好现在只是口头承诺，还没正式签约，张辰还可以反悔。
退出飞鱼公司的页面，张辰猛然看到了下面的搜索结果。
“青云速运（集团）有限公司，股东：沈佳钰。”
青云速运！
张辰惊到了。
这个名字可真是太熟悉了！
国内最大的快递物流公司，张辰前两天网购用的就是青云快递！
“原来沈佳钰是物流大王沈清的女儿啊……难怪有那么大的能量。”张辰恍然大悟。
《鬼吹灯》必须得卖给飞鱼！
张辰绝不后悔！
他相信飞（qing）鱼（yun）的实力！
……
申城，碧峰园别墅区。
“爸，我回来了。”
沈佳钰喊了一声，但没听见父亲沈清的回应。
“没事非得让我回家干什么……”
沈佳钰摇摇头，换上了拖鞋。
自从毕业后，因为忙于工作，外加上公司离家很远，沈佳钰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
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张辰谈好《鬼吹灯》的版权后，沈佳钰本来已经准备回公司与高层们交代版权合同的具体细节了，父亲沈清却打来电话，让她回家一趟。
无奈，沈佳钰只能暂时放下《鬼吹灯》的事，回到自己阔别已久的家。
从玄关走向客厅，沈佳钰隐隐听到客厅里面的谈话声。
而一进入客厅，沈佳钰就看到了个不想看到的人——苏妙。
此时的苏妙换了一身素雅的长裙，脸上的妆也清淡了许多，看起来不再浮夸，反而更像个乖乖女。
她正坐在沈清对面，满脸笑容地和沈清说着话。
“佳钰你可算回来了！真是的，不给你打电话你还不回来是吧？看看谁来了？”沈清看到沈佳钰，赶紧招呼沈佳钰过来。
沈清大概五十来岁，身子有些佝偻，已经显出了一些老态。
不过他的精神很足，看起来比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都有活力。
“苏妙你怎么来了？”沈佳钰坐到沈清旁边，看着苏妙说道。
“怎么说话呢？这不是你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吗？来看看你还不行？”
要真是来看看我也就算了。
她这一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沈佳钰暗暗翻了个白眼。
“行了行了，你们年轻人好好聊，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添乱了。我去厨房看看菜，佳钰，今天我让阿姨做的全是你爱吃的菜，你可得好好尝尝！”
沈清很是识趣，直接起身走向厨房，把客厅留给了这两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不会是你让我爸给我打的电话吧？”等沈清走开后，沈佳钰往沙发上一摊，问苏妙道。
苏妙脸上的笑容不减，但神情却变了。她用一种责怪的语气说道：“要不然我怎么才能和你这个大忙人见面呢？沈佳钰你真行啊，聚会都不参加了，跑去找张辰签合同是吧？”
“有什么问题吗？”沈佳钰摊摊手。
“那是我看上的故事！”苏妙气道。
“准确来说，是秦朗看上的故事。”沈佳钰说道，“你们‘妙笔生花’财力雄厚，我的飞鱼肯定是比不过的。所以我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你这是玩阴的！”
“商业竞争嘛，很正常。”沈佳钰很是无辜地道，“如果是你抢在我前面把《鬼吹灯》拿下了，我肯定也无话可说。”
“虚伪！”苏妙撅了噘嘴，却笑起来，“就算你把《鬼吹灯》拿到手又能怎样？作品的质量如何，不止看故事，还得看制作质量。你们飞鱼，有钱撑得起《鬼吹灯》地下世界的特效吗？”
“这就不用你费心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其实沈佳钰目前还真是有些头疼这件事，但此时她绝对不能在苏妙面前露怯。
“有你的办法……”苏妙嗤笑一声，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鬼吹灯》你打算什么时候上线？”
沈佳钰察觉不对，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苏妙呵呵一笑，说道：“虽然《鬼吹灯》我们没拿到，但秦朗觉得‘盗墓’这个题材很有市场。他已经找了个行业内的金牌编剧，打算写一个类似的剧本出来。
“我很期待这两部作品能够同时上线，到时候……”
说到这里，苏妙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看你的《鬼吹灯》能赔多少钱！”
014 抄袭
沈佳钰从小就跟苏妙不对付。
但这种不对付，向来是小打小闹的。
她要学导演，苏妙也要进电影学院；她要竞选学生会主席，苏妙也要竞选学生会主席；她开影视公司，苏妙也开影视公司。
这些事情让沈佳钰神烦苏妙，但也不过是你干你的，她干她的，双方平时见面会互相阴阳怪气，但至少没有触及到核心利益，面子上还能过得去。
然而今天，苏妙的这句话，却是让两人连面子上都过不去了。
“苏妙，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么。”眼看苏妙直言不讳，巴不得自己死，沈佳脸上略带愠怒，问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非得看着我死才甘心？”
“我可不想看着你死，我只是希望你赔钱。”苏妙纠正道。
“我赔钱跟你有什么关系？”沈佳钰反问。
“因为你赔钱，就代表你输了啊！”苏妙说道。
什么奇葩理论……
沈佳钰被气得翻了个白眼，问道：“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输？”
“你不知道吗？”苏妙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这话把沈佳钰问住了：“我应该知道？”
“呵……”苏妙见沈佳钰这个样子，冷笑一声，“还在装傻！行，你就继续装你的清纯吧！等我到时候把你的《鬼吹灯》热度全都冲散，让你赔得底儿掉，我看你还能不能装得下去！”
说罢，苏妙猛地起身，直接离开。
而沈佳钰看着苏妙离开，回想着苏妙刚刚的话，整个人陷入到了迷茫之中。
这个苏妙，怎么也玩谜语人这套？
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沈佳钰茫然不知，不过……
“一定要把《鬼吹灯》这个项目做到最好！”
被苏妙这么一激，沈佳钰心中却有了更足的斗志。
……
“今天给大家带来《鬼吹灯》的第三部‘云南虫谷’。这一部的剧情于我个人而言是最喜欢的部分，其中的很多设计，我都拍案叫绝！希望大家也能够喜欢！那么话不多说，接下来，今天的‘星辰讲故事’，也就正式开始了！
“安全回到BJ之后，我和胖子、大金牙在京城的老字号美味斋中，胜利召开了第二届代表大会。会议十分顺利，在胖子吃掉了三盘油爆虾后，大家一致同意，去云南倒斗……”
晚上七点半，“星辰讲故事”栏目正常开始。
张辰对着摄像头讲着“云南虫谷”的故事，他的直播间人气也在讲述之中慢慢提升。
现在张辰的直播间人气处于一种稳中有进的阶段。
每天人气稳定在五十万左右，但每一天，人气都有所提高。
有时候能有一两万，有时候就只有几千。
数量不多，但正所谓积土成山、积水成渊，如此积累下去，早晚有一天，张辰会将“量”积累到足够多，达到“质变”。
量变积累到足够多的地步时，便能引发质变。
这是高中政治书上教的简单哲学问题。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迎来这个“质变”。
“叮咚！”
晚上九点，讲了一个半钟头的张辰进入短暂的休息时间。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喝了些水润润嗓子，微信忽然响起来。
打开一看，张辰发现是沈佳钰发来的消息。
沈佳钰：“我听了你最新讲的‘云南虫谷’，感觉比龙岭迷窟更好一些。可以提前把这部的大纲和下一部的大纲发来给我看看吗？如果还不错，我想直接将这两部也买下来，然后四部同时进行改编。”
“这是发什么神经？下午的时候不还说公司暂时没钱，只买前两部吗？”看到沈佳钰的消息，张辰挑挑眉，有些疑惑。
通过一下午的沟通和交流，外加上在企业查上的搜索，张辰已经大概了解了飞鱼传媒的真实实力。
现阶段的飞鱼传媒，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影视制作公司。它的规模不大，没有相熟的导演和演员，在娱乐圈基本说不上什么话，甚至连个固定的剧组班底都没有。
自成立以来，飞鱼传媒拍了几部小成本网络大电影，也跟投了几部院线电影。
值得注意的是，飞鱼投资的小成本网大往往能够获得一些利润，投资地方院线电影，明明投资极大，却基本入不敷出，血本无归。
小成本网大能赚钱很好理解。
当今网络发达，人手一台智能手机。
方便的网络，流媒体平台的诞生，造就了空前繁荣的文娱时代。
华夏每一年，可能只有几百部电影在院线上映，但各流媒体平台的网大，一年产量能有好几千。
其中自然是烂片一部接着一部了，跟院线电影无论是规模还是质量都完全无法比较。
但你架不住这些个网大只要轻轻一点就能看啊！
网民千千万，各平台VIP更是不知繁几，随便贡献点儿播放量，网大几百万的制作成本也就收回来了。
而飞鱼投资的院线电影亏钱，只能说……小公司想要在院线上赚钱，实在是得看运气。
投个烂片，直接暴雷；发现个黑马，一飞冲天。
很幸运，飞鱼的运气相当不好。
就是这样一个赔得连“总部大楼”都要出售的公司，作为老板的沈佳钰，下午还只买前两部呢，这才过了几个小时，怎么突然之间就要连后两部的版权也买了呢？
莫非……富一代发钱了？
张辰并不知道沈佳钰其实是被苏妙给刺激的。
他胡乱猜测了一下，想了想，回复道：“现在不用着急，等我把后两部说完你再买也不迟。”
——这只是场面话，真相其实是，张辰才不会一口气把所有版权全都卖出去呢！
他又不傻。
等《鬼吹灯》改编的电视剧大卖，版权费暴涨的时候再卖，那得多赚多少钱啊！
“叮咚！”
张辰的消息刚发过去，沈佳钰便回了过来。
沈佳钰：“那就再等等吧。我刚刚已经找了个圈内还算有名的编剧帮忙改编《鬼吹灯》剧本，下周应该就能写完，到时候你过来看看吧。”
这小妞向来这么雷厉风行，说风就是雨吗？
看着沈佳钰发来的消息，张辰没再回复，只是笑着摇摇头。
看看时间，张辰差不多休息好了，他将手机扔到一旁，重新坐到电脑前，准备继续演绎《鬼吹灯》之“云南虫谷”。
然而他刚一坐下，却发现不太对劲。
他的直播间里，竟然飘着数也数不清的弹幕！
他直播说书的时候，直播间一般很安静，而在他休息的时候，直播间的水友们确实会稍稍聊一会儿天。
但就算水友再聊天，也不可能聊到弹幕跟火箭一样蹭蹭乱飞吧？
这又是谁在带节奏？
之前已经经历过小花干水友带节奏事件的张辰，下意识就以为又是谁来直播间带节奏了。
他赶紧认真查看起弹幕。
这一看，入眼的第一个弹幕，直接把张辰吓住了！
“出事儿了出事儿了！原来《鬼吹灯》是抄袭的！”
卧槽！
他们怎么知道《鬼吹灯》是我抄来的？
难道这个世界还有第二个从地球来的穿越者？？？
015 离谱的蹭热度
“出事儿了出事儿了！原来《鬼吹灯》是抄袭的！”
张辰第一眼看到这样一条弹幕，登时把他给吓住了。
难道我穿越者的身份暴露了？水友是怎么知道《鬼吹灯》是我抄的？
但是再一看，张辰松了口气。
“星辰你还搁这儿讲你那《鬼吹灯》呢？别人都直播鉴抄了，说你的《鬼吹灯》是抄袭他的故事！”
“真是太气人了，那货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个截图，就说你是剽窃了他的创意。我呸！《鬼吹灯》火的时候那家伙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真是可耻！”
“到底怎么回事啊？到底谁抄谁？星辰你跟我们说句实话，这《鬼吹灯》是不是你写的？”
“我的天啊，那边的礼物都要刷到天上去了！”
“我靠，星辰干了快一个月才有这么点儿人气，他怎么一晚上就快一百万了？”
……
弹幕一条接着一条，张辰逐一看去，渐渐弄明白了这个“抄袭”是怎么回事。
原来，今天小虎鲨多出了一位“直播说书”的主播。
这位主播叫“吴平安”，据他自己所说，他是京城某大学文学系的教授，平时一直在从事教学工作和研究工作。
张辰所讲的这部《鬼吹灯》，乃是他工作闲暇之余，整理了民间的奇闻异事，鬼怪段子，从而写出来的一部志异小说。
只不过这小说他一直都是自娱自乐，没有发表。却没想到，竟然被张辰这个小主播偷了去，进行直播说书，“非法”获取利益。
这些日子以来，《鬼吹灯》的名字虽不至于在整个小虎鲨声名显赫，但只要是在小虎鲨平台看直播的，或多或少都听过一些。
有的是根据直播推荐点进来的，有的则是从别的主播那里看到的。
一听到张辰讲的《鬼吹灯》竟然是抄袭而来的，水友们登时炸了窝，他们疯狂地涌入张辰和吴平安的直播间，想要一探究竟，好好吃个瓜。
吴平安已经开播将近一个小时，若不是张辰看到弹幕，他还完全不知情呢！
“说我抄袭我认，毕竟原作者确实不是我，我就是个文抄公。可你丫是怎么腆着脸说《鬼吹灯》是你写的？你天下霸唱啊？”
张辰从弹幕里弄明白来龙去脉，直接被这个吴平安气笑了。
“别刷了别刷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看着弹幕还在一个劲儿刷屏，张辰说道，“你们问我《鬼吹灯》是不是我写的是什么情况？听我讲了这么久《鬼吹灯》，咱们之间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抄的，我也敢肯定，就凭那个所谓的大学文学系教授，他也写不出来这么好的书！”
有一说一，《鬼吹灯》的文笔向来是最不被人看重的一环，它真正吸引人的，乃是书中描绘出的玄之又玄的风水秘术，以及瑰丽诡谲的地下神宫、奇妙生物。
这本书囊括了风水学、考古学、生物学、历史学等等等等多个学科，将东方神秘文化与世界流行文化元素融为一体，以此风靡世界，成为继金庸先生等人的武侠小说后，华人圈流传最广的小说。
而所以《鬼吹灯》能够做到这一切，便是因为作者天下霸唱的个人经历。
天下霸唱的父母是物探队的职员，平时能够接触到古墓发掘；他自己工作时接触过很多风水先生，了解了诸多风水学知识。再加上自己的编纂和奇思妙想，这才写出了旷古烁今的《鬼吹灯》。
而吴平安是谁？自称是文学系教授？
真要是个文学系教授，整天研究文学理论和名家典故，怎么有可能亲身经历考古发掘，了解风水秘术，甚至还懂一些古生物知识呢？
以为大学教授很闲啊？
教课、钻研学问、写论文、带学生，还得接触和参与各类政府项目。
很忙的好吗！
“不是他写的？那他为什么说是他写的？”
“对啊，他这么明目张胆说你抄袭是什么情况？”
“这还不清楚吗？就是蹭热度啊！你们没看到他那边一个劲儿的刷礼物吗！”
“是啊是啊，星辰讲了这么多天，礼物也没吴平安一晚上多！”
特么的，他竟然收了这么多礼物？
看到弹幕说吴平安收了很多礼物，张辰直接怒发冲冠了。
说他抄袭也就算了，凭啥这货收的礼物比他多？
他辛辛苦苦，每天费尽口舌，喝八瓶水才有现在这点儿成绩，对方只是说了一句抄袭，一晚上就收了这么多礼物？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张辰气得肝疼，他直接点开小虎鲨网站，找到了吴平安的直播。
“谢谢无敌大哥的火箭！谢谢无敌大哥！”
“哎哟，谢谢一个小虎鲨的飞机！谢谢老板！”
“哎呀哎呀，这还用说吗？《鬼吹灯》肯定是我写的啊，截图不在这里放着呢吗？那个星辰就是剽窃我的作品火的……谢谢老板的水晶飞机！谢谢老板！”
直播间里，自称文学系教授的吴平安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
他一边谢着礼物，一边跟水友们闲聊。
聊《鬼吹灯》的抄袭，聊一些听来的八卦新闻，还聊一些民间故事。
而在他的屏幕上，贴着若干张截图。
这些截图其实是几个word文档的创立时间截图。
文档内容包括了《鬼吹灯》的“引子”、“精绝古城”和“龙岭迷窟”。其创立时间显示，在几个月前，确实比张辰说书的时间早了许多。
但……先不说《鬼吹灯》压根不是这个世界的作品。
难道网友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PS这种软件吗？
“以前听说网友都没啥智商，很容易被人带节奏，我还不相信，现在我信了。”
张辰看着吴平安直播间，摇了摇头。
“主播，你说星辰抄袭你的作品，那你能不能给我们看看你是怎么写的啊？后面的故事是怎么发展的？”张辰看了一会儿，想了想，切出自己的小号，发了一条弹幕。
半天没人答复。
不过没关系，张辰随即送上了一发飞机。
“感谢‘辰辰辰辰’的飞机！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哦？你想看我写的作品？不用看，这不是有截图吗？那就是证据了。我的作品成型时间要比星辰说书的时间早。那就说明星辰是抄的我的书！”
吴平安感谢了一番，然后回答了张辰的问题。
截图就能当证据？
你以为这里是微博啊？
发条小作文就成了受害者？！
张辰翻了个白眼。
“那能不能让我们看看后面的剧情啊？”张辰又发了一条弹幕。
“看后面的剧情？那可不行，我接下来可是要出书的，要是让你们先看到了，我还怎么出书？要不这样，你们就看看那个叫星辰的怎么往下面讲，到时候你们再回来看看我的，看看我和他有什么出入。”
这话说的无懈可击，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赖。
你想现在就看后续内容？
那不行，不能剧透。
你怀疑我的真实性？
等张辰讲完，你回来看，看看我写的是不是和他一样！
这话但凡是个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有问题。
反正张辰和他的水友都看出问题了，吴平安的直播间里也有很多人在质疑和咒骂。
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有这么多人质疑，还真就一直有没脑子的人，在给吴平安刷礼物！
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辰只看了一会儿，就知道吴平安是个蹭热度的乐色。
但他也被搞懵了。
这么明显的蹭热度，怎么还有这么多人给他刷礼物呢？
“哇好离谱啊，那个人说的是人话吗？一听就知道是个蹭热度的吧？”
“我也很纳闷，这人怎么还没被封？而且竟然有这么多人给他刷礼物？疯了吧都？”
“不知道什么情况，星辰，你打算怎么办啊？”
张辰的直播间里，水友们都一致站在了他这边，并询问张辰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直接打官司告他蹭热度？
这玩意儿就是擦边球，根本不可能告成功。
不理睬他，跟平台反应，把他封了？
那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去，而且这家伙存在一天，就恶心人一天。
必须得速战速决！
张辰认真思索半天，终于有了主意。
“兄弟们，今天主播给大家来个新节目——PK！”
016 损招
吴平安是个教授。
但不是大学中文系教授。
他这个教授的名号，更多时候是用来坑蒙拐骗的。
某些地方台的虚假广告看过吧？
就是“今天我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的那种广告。
吴平安之前就是干这个的。
这一次，吴平安不卖假药了，改蹭流量了。
毕竟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现在哪还有人电视购物啊？
都网购了！
不久前，已经失业很久的吴平安偶然发现了张辰在网上直播讲的《鬼吹灯》，他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充满了东方神秘色彩的盗墓故事。
起初，吴平安和直播间的其他水友一样，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听众，每天认认真真把《鬼吹灯》从头听到尾。
但众所周知，追更是一件痛苦的事。
张辰一天一天的讲，实在是太难熬了，偏偏这厮又仿佛上过起点断章班一样，总是能够将故事断在让人抓耳挠腮夜不能寐的地方，久而久之，吴平安就生出了大多数人都曾经有过的念头：
你讲的慢，好，那我来续写！
吴平安根据张辰所讲的《鬼吹灯》，续写出了他心中的鬼吹灯。
写完之后，吴平安左看右看，自己觉得非常满意。
然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不仅写出了《鬼吹灯》的后续（自以为的），还大开脑洞，写了一个妖魔鬼怪满天飞的志怪小说。
他将其命名为《神都怪谈》。
写出来《神都怪谈》后，吴平安拿给他的朋友看，他朋友当场就夸赞吴平安乃是隐世之大文豪！
而不愧是能够跟吴平安做朋友的人，他朋友看完吴平安的小说，立刻就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
既然张辰可以通过直播说书赚钱，那咱们为什么不行？
现在电视购物都不赚钱了，两人都沦落到拿着假冒伪劣产品下乡骗老头老太太的地步了，为什么不直接转行，干直播呢？
吴平安一听，有道理啊！
别人可以直播说书，他也可以啊！
而且他编故事的能力，也不比张辰差多少嘛！
在朋友的鼓励下，吴平安沉下心来，撰写讲稿和大纲，苦练说书技巧。
别说，这些天练下来，吴平安确实有了十足的进步。
毕竟以前也是个敢上电视违背祖宗决定的老骗子，口才那也是有一定基础的。
现在，故事有了，口条也有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个东风，指的就是热度。
要怎么做才能吸引到网友进来听他吴平安讲故事，还给他打赏呢？
张辰之所以能这么快爆火，一方面是因为《鬼吹灯》的故事确实好听，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张辰好歹做了那么久的游戏直播，就算人气再低，也是一个有人看的小主播。
吴平安从来没做过直播，他可不想从零开始，一步一步等着人气上涨。
所以他左思右想，凭借他天才的小脑袋瓜儿，想出了一个极其阴损的办法。
恶意碰瓷，蹭《鬼吹灯》的热度！
今天，吴平安直播第一天，他直接声称张辰的《鬼吹灯》是抄袭他的，以此来制造话题性和热度。
别说，这一招果然管用，直播开始后不久，很多不明真相的水友看到《鬼吹灯》几个字，就涌入了进来。
一开始，当吴平安对着摄像头说他才是《鬼吹灯》的原作者，张辰纯属抄袭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不相信的。
就算拿出了截图也没人信。
你几把谁啊？人家张辰直播说书多少天了，讲的精彩绝伦，环环相扣。
你说你是原作者你就是原作者？
水友们不相信，吴平安却一点不着急。
他继续诉说着自己作品被剽窃的辛酸，而就在他的讲述之中，渐渐的，吴平安的直播间出现了大量同情他，并且证明他“教授”身份的弹幕。
在这之后，一些看起来很大佬的大佬，出现在吴平安的直播间，为他刷飞机火箭等昂贵礼物。
这当然是吴平安安排的，他花重金请了水军，还找工作室刷了大量的礼物。
目的就两个：增加热度，增加可信度。
这一招可太有效了，一通礼物和弹幕飘屏，吴平安的人气瞬间暴涨，同时，也把直播间里本来质疑他的水友给唬住了。
你说吴平安是在骗人，可为什么这么多弹幕在说吴平安是真的，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给他刷礼物？
那是不是从侧面说明了，吴平安说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水友们开始摇摆不定，然后，张辰的直播间就出现了很多询问他情况的水友弹幕。
张辰那边暂且不提，吴平安看着一片欣欣向荣的直播间，心里很是高兴。
虽然他刚开直播，又没有直播合同，此时不仅一分钱没赚，反倒因为买水军刷礼物，花出去了不少。
但这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按照吴平安的计划，蹭《鬼吹灯》的流量蹭几天，等到差不多有点人气了，他便开始直播讲自己创作的《神都怪谈》。
到那个时候，才是他吴平安真正赚钱的时候。
事实上，吴平安这种为自己快速聚集人气的方式，现实当中很多主播，甚至是明星都在用。
只不过他们只是花钱为自己买热度，买热搜，而向来不知无耻为何物的吴平安，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狠狠蹭了一波《鬼吹灯》的热度。
碰瓷加花钱引流，如果一切顺利，几天之后，吴平安就可以安安稳稳地收割韭菜了。
但很显然，事情并不可能顺利下去。
“感谢烽火送的飞机，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我也直播说书吗？《鬼吹灯》就算了吧，别人都拿着我的作品讲了那么久了，我再讲也没什么意义了。这样吧，如果大家真的想听我写的故事，这两天，我整理一下，讲一个我最近新写的故事出来。这个故事叫《神都怪谈》，我敢保证，我这个故事，比《鬼吹灯》还要精彩！”
吴平安不停地跟弹幕互动着，笑容满面。
“叮！”
忽然，直播软件响起了一声提示。
吴平安看了一眼，却看到一条通知。
“主播星辰像你发出PK邀请，是否接受？”
主播星辰？
他找我PK？
要跟我理论《鬼吹灯》到底是不是抄袭的？
吴平安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用最短的时间，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可不能表情变化太大，因为这个PK邀请，不止他看到了，直播间的水友也看到了。
“星辰找上门了！哈哈哈哈！这回看他还怎么嘴硬！”
“你说人家星辰是抄袭你的书，现在星辰过来了，你解释解释吧？”
“有好戏看了有好戏看了！”
“开打开打！”
“前排吃瓜！”
“你不会不敢PK连麦吧？也是，你在这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敢和星辰这个正主PK呢！”
网友们是最爱看热闹的，甭管是男人打架，还是女人撕逼。
反正有热闹看，他们就开心。
当然，这里面还是有很多一直不相信吴平安的人，发着弹幕，用着激将法，生怕吴平安不敢接受星辰的PK邀请。
他们就想看星辰狠狠地打吴平安的脸！
“瞧你们说的，什么叫我不敢PK啊？我的书我怕什么？来来来，咱们今天就好好跟这个叫星辰的主播谈谈！”
吴平安看着弹幕，看着张辰发来的邀请，不仅丝毫不慌，甚至有点想笑。
既然决定蹭星辰的热度，吴平安当然早就做好了正主找上门来的准备。
张辰不来也就罢了，来，那就是为他增加人气的！
他怎能不笑？
来吧来吧，我看看你怎么在我的嘴里，证明出《鬼吹灯》是你写的小说！
吴平安如此想着，接受了星辰的邀请。
“咳咳，你好。”
连麦成功，吴平安看着那张年轻且帅气的脸，友善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啊吴教授，真是的，你早说你要直播啊，你早说，我肯定就不敢讲你写的《鬼吹灯》了！”
屏幕上，张辰笑呵呵地说。
听到张辰的话，吴平安忽然陷入了迷茫之中……
这……这怎么跟我预想的不一样啊？
017 谢谢吴教授的一发超火！
PK前几分钟。
“PK他！把他虚伪的面目拆穿！”
“这个老逼登胡说八道，我今天一点听书的心情都没有了。”
“要不起诉他吧，他这分明是造谣啊！”
“怎么起诉啊？这种事情想要打官司可太难了！”
“骂他一顿，好好出一口恶气！”
一听张辰要和吴平安PK，直播间里的水友立刻表达出十足的支持。
他们义愤填膺，同仇敌忾，简直现在就想出征吴平安直播间，像当初小花干爆破张辰一样，把吴平安给爆破了！
“各位兄弟，爆破别人直播间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咱们也不需要用这种手段。”然而张辰看着大家的弹幕，却笑着劝道，“咱们跟吴平安PK，能兴师问罪当然是好的，但其实我估计，吴平安既然敢开直播说我抄袭，就必然做好了万全准备，有了应对的方法。说不定咱们冒然过去，反而会被泼一身屎也说不定。”
“不能吧？一个碰瓷的能想那么多？”
“不一定，人家敢开直播，就说明人家肯定有准备呗。”
“我觉得主播说得对，可是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啊！”
“那怎么办啊？PK还有什么用？”
“是啊，不去兴师问罪，还主播清白，那PK还有什么意义？”
……
听到张辰的话，弹幕一时间议论纷纷，迷茫无助。
但张辰却笑着道：“我知道你们很急，但是你们先别急。”
顿了顿，他低声道：“所有在粉丝群里的兄弟，进群看我通知，我有个计划，需要你们配合一下……”
……
……
张辰猜的没错，既然敢碰瓷，吴平安就肯定有自己的准备和反制手段。
面对张辰突如其来的PK邀请，吴平安有点紧张，但却并不放在心上。
张辰过来，无非就是为了兴师问罪。
而对于此，吴平安早有计划。
倘若张辰怒发冲冠，直接跑过来骂他，完全没有理智，那吴平安就可以用自己丰富的诈骗经验，将张辰拉入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当中，和稀泥打太极，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
骗子嘛，最擅长转移话题和注意力，以此逃脱罪责。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
万一张辰不太生气，还保持着理智，那就得启动B计划了。
B计划其实更简单，总而言之一个字：耍赖。
张辰如果跟他摆事实讲道理，他就说他有截图；张辰如果说他的截图是P的，他就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P的？
这种胡搅蛮缠，虽然不能让水友相信他，但却可以让水友也不敢相信张辰。
这叫把双方拉到同一起跑线。
而只要把事情搞乱，吴平安便可以用出自己的杀招了。
你张辰不是每天讲一点《鬼吹灯》吗？我直接把后续剧情放出来！
你别管我写的后续剧情是不是《鬼吹灯》的原版剧情，反正我先放出来了，我就是原作者！
到时候你看水友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吴平安完全可以想象，当自己放出《鬼吹灯》后续剧情时，张辰会是种什么表情。
这一招，堪称阳谋，杀中之杀招！
因为，吴平安不靠《鬼吹灯》这本书吃饭，可以随便剧透，张辰却不行！
所以短时间内，张辰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当然，也只是短时间内，像吴平安这些腌臜手段，等到张辰把原版剧情讲出来，人家网友一看，张辰的剧情明显更符合原版意境，吴平安的谎话必然立刻暴露。
而若是张辰极端一点，把他起诉了，吴平安会暴露得更快。
但吴平安不在乎。
这里是网络，网络就是法外之地这事儿你不知道吗？
人家写小作文污蔑某某公众人物，把其搞得身败名裂，等最后真相大白，人家不也啥事没有吗？
等张辰讲完故事，或者打完官司，那都不知道拖到猴年马月去了。凭这段时间，吴平安相信自己一定早就捞到了一大笔钱。
到时候，直接认错道歉，退网滚蛋。
到头来，损失的只有张辰，和网友们的热情罢了。
他吴平安可一点也不亏！
血赚！
计划很完美，吴平安可谓是把所有东西都考虑进去了，要不然怎么说人家能在电视上装专家呢？智商确实还是有的。
可惜，在与张辰PK连线后，张辰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把吴平安的所有计划，全都打乱了。
“吴教授你早说你要讲啊，那我肯定就不敢讲你写的《鬼吹灯》了！”
你说啥呢？
这《鬼吹灯》不是你自己原创的吗？你怎么直接承认是从我这儿抄袭的了？
张辰的反应出乎吴平安的预料，他想过张辰会愤怒，会失去理智，想过张辰会心平气和地跑来理论，讨公道。
但他唯独没想到，张辰竟然承认抄袭！
这个张辰脑子有问题吧？
“竟然真是抄袭的？”
“怎么可能？”
“卧槽，这个瓜我有点看不懂了。”
“我现在有点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是黑是白。张辰和吴平安到底谁在说谎啊？”
张辰这一句话扔出去，真如一颗炸雷在半空炸响，吴平安直播间的水友，脑瓜子都嗡嗡的。
吴平安又是水军又是刷礼物，其实也不过让人对张辰《鬼吹灯》这事儿有点怀疑罢了，然而张辰此时这句话，却直接坐实了！
这人是傻子吗？哪有自爆的啊！
“你……你……”吴平安“你”了半天，才从震惊中脱离出来，他表情变了几变，终于露出一副欣赏的笑容，道，“我说小张啊，你也真是的，不就是一部《鬼吹灯》嘛，你如果之前跟我知会一声，我肯定也就给你了。你说你，非得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吴平安是搞不懂张辰在想什么。
但不管想什么，先维持住自己的人设再说。
他总不能因为张辰这句话打乱了他的计划，就跟别人说这书不是他写的吧？
那他不也成大傻瓜了吗！
“是是是，我当时也是一时起意，觉得你写的这个故事非常好，我看了之后真是神魂颠倒，这才动了歪心思。”摄像头那边的张辰一脸的诚恳，说道，“吴教授你一定得原谅我这次，我以后都不敢了。”
“好说好说，咱们都是老相识了，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吴平安快速平复心情，状态迅速转换。他摆摆手，真有一种教授风范。
“不行不行，我必须得给你道个歉！不道歉我良心不安啊！”说着，张辰竟然真的对着摄像头鞠了一躬。
这又给吴平安整得手足无措了。
“哎呀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快坐下快坐下，都是朋友，就别见外了。你这么搞，倒是让我不好意思了。”吴平安赶紧让张辰坐好，甚是受宠若惊地说道。
“这不是见外，这是必要的礼貌。”张辰则郑重其事地道，“你是我的长辈，更是我的半个老师。我心中有愧，如果不这样，我自己都原谅不了我自己。”
张辰说的情真意切，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把吴平安都快感动了。
然而，便在此时，张辰却又话锋一转，哭诉道：“还是吴教授你厉害，今天才开播第一天，就收了这么多的礼物，不像我，辛辛苦苦直播了这么久，却根本没收到过多少礼物。吴教授啊，我是多想多想能有人给我刷一个超火啊！”
“没事没事，你只要继续努力……嗯？”吴平安还在那儿客气呢，忽然察觉出不对劲。
这货……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暗示我给他刷个超火？
你小子也太不要脸了吧！
吴平安醒悟过来，立刻就想装无事发生。
“吴教授，你看你今天晚上收了这么多礼物，要不……给我刷个超火，让我也小火一把？”
然而，这个不要脸的张辰，竟然直接开口索要了！
捏妈妈地！
我……
“老师不鼓励学生吗？”
“老师直播收了这么多礼物，不给学生刷点太不够意思了吧？”
“反正如果是我，我肯定就刷礼物了。”
……
吴平安是完全完全不想刷，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播间中猛然窜出无数弹幕。
这些弹幕洋洋洒洒，几近阴阳怪气与冷嘲热讽之极致，看得吴平安是眼皮直跳，心中发慌。
张辰主动提出刷超火，弹幕又在这里怂恿。
这就是所谓的被架在火上烤？
吴平安有点崩溃，却也知道，自己别无出路。
他咽了口唾沫，调整了一下情绪，对张辰道：“既然是这样，那，那我作为老师的，就给你刷个……超火吧！”
“超火”两个字，吴平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他进入星辰直播间，给张辰刷了一发超火。
“谢谢老板！谢谢吴教授！吴教授是我最尊敬的老师，也是最有权威性的教授……”
直播间里，张辰在千恩万谢。
而想着一发超火的价格，吴平安心在滴血。
就当这是“版权费”吧……
吴平安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同时，他发现自己好像上了张辰的套。
这货，跟我PK连线，莫不是根本不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是为了骗我一发超火？
合着我碰到同行了？
018 这故事分明是我写的！
超火这种礼物之前介绍过，乃是小虎鲨平台最高规格的礼物。
尽管张辰目前的人气已经稳固，不大不小，飞机火箭都收到过，但他还没收到过超火。
就看个直播，又不是美女跳舞，普通人刷个几百块也就不错了，谁会闲的没事刷几千块钱？
你以为你是某没脑子富二代啊？
到了今天，坑了吴平安一手，张辰总算是开张了。
有这两千块钱的超火，好像吴平安造谣《鬼吹灯》是他写的这件事，也不是很令人气愤了。
不过，这才只是刚开始而已，张辰的招数还没完全用出来呢！
“吴教授，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直播到现在还没收到过超火，不像你，刚开播就能收到这么多礼物。吴教授的权威我真是拍马不及啊！”张辰满脸笑容，真心实意地对吴平安恭维道。
我也没收到过好吗！
这都是我自己的钱！
吴平安心在滴血，脸上却也只能春风满面，说道：“你得继续努力，直播这一行其实我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不容易。多多学习，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早晚有一天你会火起来的。”
“是是是，吴教授说得对，我确实还需要再努力才行。”张辰叹道，“说实话，吴教授，如果不是你写的《鬼吹灯》，我真不可能有现在这个人气。我得再认真谢谢你！”
“不用不用……”
“必须得谢必须得谢……”
“真不用真不用……”
两个人你客套我客套，场面可谓和谐得有些诡异。
直播间里的水友早就已经看懵逼了。
按道理说，自己的作品被抄袭，吴平安不是应该非常愤怒吗？
可是这人怎么好像完全不在乎一样，跟抄袭者聊得这么欢？甚至还给人家刷超火？
再按道理说，抄袭了别人的作品，就算再怎么厚颜无耻，也应该害怕和原作者面对吧？
张辰怎么就能和吴平安相谈甚欢呢？
这两个人是不是都多少有点毛病？
本来在吃瓜的水友们，已经分不清《鬼吹灯》抄袭这件事，到底是严重还是不严重，这瓜到底该怎么吃了。
水友们满头雾水的时候，张辰和吴平安已经互相恭维了好半天，双方热情得像是多年的好友，聊天内容渐渐扩散开来，最终，闲聊半天，逐渐将话题转移到了《鬼吹灯》上。
张辰用一种诚恳地态度，对吴平安说道：“……其实我讲了这么久的《鬼吹灯》，越讲越觉得这个故事不简单，越讲我内心的疑惑就越多。
“今天正好吴教授你也在直播，不如你就给我，也给所有水友答疑解惑怎么样？”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听到张辰的问题，吴平安登时唱了一句歌词。
别人不知道张辰才是《鬼吹灯》的原作者，吴平安可心知肚明。
张辰上来一句他是抄的，实话实说，吴平安确实也被搞得懵逼茫然了。
而后张辰又无耻地要了一发超火，吴平安心里骂娘，却也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他绝不相信张辰仅仅就是为了过来骗一发超火的，其后必然还有阴谋诡计！
早晚张辰得发难！
果然，现在应验了！
吴平安内心冷笑。
想用《鬼吹灯》的细节来戳穿我？
真是痴心妄想！
论起《鬼吹灯》，我还真不比你了解的少！
作为《鬼吹灯》的忠实听众，吴平安几乎能把《鬼吹灯》的前两部倒背如流了。
他还真就不怕张辰问他《鬼吹灯》的问题。
“行，既然你有疑惑，那你就问吧！今天心情好，我帮你解答解答。”吴平安摇头晃脑，那叫一个泰然自若。
“那我就问了。”张辰看着屏幕对面的吴平安，笑着问道，“这个小说叫《鬼吹灯》，可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为什么不叫《盗墓笔记》呢？毕竟这是主角对过往倒斗经历的一种记录和回忆嘛。”
这问题简单！
吴平安笑着回答道：“摸金校尉有言：鸡鸣灯灭不摸金。‘鸡鸣’指的乃是天亮，‘灯灭’则指的是，摸金校尉每每下墓，必在墓室东南角点一根蜡烛。蜡烛亮，则可摸取宝物，蜡烛灭，则必须物归原主。这便是‘鬼吹灯’的由来。”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起个《鬼吹灯》的名字是为了吸引眼球呢。”张辰讪讪笑了笑，又问，“主角胡八一有个‘十六字风水秘术’，胡八一平时常用的就是‘天、地、鬼、慑’，其余诸如‘人、神、遁、物’我也知道，但这只有八个字，另外八个字到底是什么啊？”
“这个嘛……”听到这个问题，吴平安有点发愣。
不是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而是他自己瞎写的十六个字，他没记住。
不过这也不是问题，吴平安回头看了旁边的同伙一眼，同伙受意，立刻找到了吴平安编写的十六个字。
“你要不提我还真差点忘了，这十六个字分别是‘天、地、人、鬼、神、墓、棺、慑、镇、遁、物、化、阴、阳、风、水’。”
老瘪犊子还挺会编，和原著的十六个字竟然对上了挺多。
见吴平安回答上了自己的问题，张辰不禁暗暗冷笑。
这些问题，张辰其实也是想诈一诈吴平安。
倘若吴平安没答上，张辰便可以趁机发难。
但他估计，既然是个专业碰瓷的，吴平安应该不至于连这种准备都没有。
果然，吴平安很轻松答上了。
虽然有些可惜，但……这些问题其实根本不是关键，真正的关键在后面呢！
“吴教授，你真是博学多才。我是怎么也赶不上了。要不然怎么说你是教授，我就只是个高中学历呢！”张辰满脸钦佩地说道。
“其实大家都是人，学历只是一种文凭的象征，只要你努力学习，你的文化也不比大学生差的。”吴平安真情实感地说道。
这话他其实不是对张辰说的，而是对自己说的。
他始终觉得自己的文化和智商，比一般大学生要强一些。
要不然他能成“教授”吗？
“说的是说的是，不过学习可太难了，我最近不是在讲《鬼吹灯》嘛，所以自己也尝试着写过一些故事。以前我觉得写故事应该很简单，可真正开始写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竟然这么难，真不知道吴教授你是怎么写出来的。”张辰感慨着，忽然问道，“哎对了吴教授，我听水友说你新写了一个故事，准备过几天直播讲？叫什么来着？神，神……”
“《神都怪谈》！”张辰提起自己的作品，吴平安精神一振，赶紧说道。
这可跟《鬼吹灯》不一样。
《鬼吹灯》不是他写的，他也不想正面回答。
但《神都怪谈》可是他自己的东西，他愿意回答得很！
“这个作品是讲什么的啊？”张辰问道。
“你想听听吗？”
“那肯定的啊！”
“既然这样，我就给你讲讲吧！”
吴平安得意非凡，清清嗓子，便对张辰以及直播间里的无数水友说道：“这个《神都怪谈》乃是一个架空的故事，故事发生在几百年前的神都，在那里，有妖魔鬼怪，有冤魂厉鬼，还有人命奸情……总而言之，你想听的，想看的，这部书里都有！”
吴平安洋洋洒洒，讲了得有十分钟，才意犹未尽地结束。
不得不说，《神都怪谈》确实很有吸引力，反正直播间里的弹幕已经开始刷起来想要听这本书了。
看着弹幕，吴平安甚是开心。
就算是个诈骗犯，当看到别人喜欢自己的作品时，吴平安也是免不了有些激动。
果然啊，我还是很有天赋的，过几天直播讲《神都怪谈》这个故事，肯定能火！
吴平安自我陶醉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还有张辰呢，他笑着问道：“怎么样啊小张，我这个故事还可以吧？”
“吴教授，这《神都怪谈》，是你写的？”
这一问，吴平安却发现张辰脸色阴沉。
“那是当然了！”吴平安底气十足地点头。
因为真的是他写的。
“胡说八道！”
然而张辰却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激动地跳起来，义愤填膺地骂道，
“这故事，分明是我写的！”
一众水友：“？”
吴平安：“？？？”
019 他用的都是我的招！
“你说什么？”吴平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这个故事分明是我写的！吴教授，你可是教授啊！竟然抄袭我一个后辈的作品？”张辰义愤填膺地质问道。
“《神都怪谈》是我写的，你凭什么说是你写的啊？”吴平安被张辰气笑了。
“我有证据！”张辰说道。
“你有证据？”吴平安愣了愣，继而升起一股怨气。
这特么分明就是我写的，你还有证据？
你上哪儿整证据去！
“看好了。”张辰却呵呵一笑，在自己的直播间贴出了几张截图。
那几张截图非常粗糙，都是从word上截取过来的，而且没头没尾。
但其上显示着《神都怪谈》的名字，以及一些模棱两可的大纲内容；日期却显示着，这是几年前的一份word文档。
“看到了吗吴教授？”张辰继续质问吴平安，“这本《神都怪谈》，你说你最近才写出来，但我几年前就写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有发而已。你竟然厚颜无耻地说这是你的作品？吴教授，你的底线呢？你的尊严呢？你的修养呢？”
灵魂三问，字字珠玑。
我特么……
吴平安无法淡定了，他当即骂道：“你这是污蔑，截图能算什么证据？这就是你刚刚PS出来的！根本证明不了《神都怪谈》是你写的！”
“哦？是吗？没关系，我还有其他证据！”张辰丝毫不慌，对着弹幕说道，“吴教授既然说截图算不了证据，那我只好公布《神都怪谈》的后续剧情，来证明我原作者的身份了。
“《神都怪谈》是我的心血，本来呢，我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把它讲述出来。但没想到，吴教授竟然这么无耻，剽窃我的作品！现在，我就把这个故事讲给大家听，大家听了，就知道这是我写的故事了！”
说着，张辰开始讲述他的《神都怪谈》。
几百年前的架空世界，一个名为神都的地方，一个三人成组的主角团，妖魔鬼怪，冤魂厉鬼，人命奸情……
讲的是头头是道，娓娓道来。
然而吴平安越听，越觉得耳熟。
特么的这不是我刚刚讲的东西吗？
这个张辰添加一大堆细节，杜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成他的了？
“这些明明都是我写的！我刚刚才讲过的东西，你是当网友都是瞎子吗？”吴平安冷笑着问张辰。
“你胡说八道，这些东西就是我写的，你抄袭了我的，自然你讲的东西和我相同。”张辰却反击道，“你只是说出了一个基本设定而已，我可是把剧情的走向都说出来了。我知道的明明比你多，你怎么好意思说这是你讲过的东西？”
“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吴平安对着弹幕说道，“家人们，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神都怪谈》都是我写的，他纯粹就是在碰瓷！”
“是啊是啊，这明明是吴教授先说的嘛，星辰怎么能说是他写的呢？”
“就是就是，吴教授提出的《神都怪谈》，星辰太不要脸了！”
“截图算个屁啊！都什么年代了，谁不知道PS？这是碰瓷，纯纯的碰瓷！”
“还后续剧情？我们都不知道后续剧情是什么，你凭什么说这就是《神都怪谈》的后续剧情啊？”
吴平安的话似乎得到了弹幕的肯定，无数弹幕刷过，竟然全都在帮助吴平安。
看到这些弹幕，吴平安登时心里好受了一些。他脸上重新露出笑容，问张辰道：“你看到了吧？公道自在人心，清者自清，网友们的眼睛是雪亮的，《神都怪谈》就是我写的，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
“看来水友们确实挺聪明的。”张辰显然也看到了弹幕，说了这样一句话。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吴平安反问道。
“我倒是没什么话可说了。”张辰则耸耸肩，说道，“因为《神都怪谈》本来就不是我写的。”
“有病吧？”
“星辰你搞什么鬼？”
“吴教授德高望重，你这样欺负人家有意思吗？”
“大骗子！”
吴平安和弹幕都没想到张辰竟然又忽然改口。
立时，无数弹幕开始抨击张辰。
而吴平安看着这些弹幕，想着张辰的话，渐渐冷静了下来。
所谓关心则乱，《神都怪谈》确实是吴平安自己用心写的东西。
当张辰忽然说吴平安抄袭时，他下意识就想证明自己，维护自己。
毕竟这是他的心血。
然而此时，张辰的改口，自己的胜利，却让吴平安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他为什么突然搞这一出，难道……
“吴教授，你现在知道被人污蔑是一种多么委屈的心情了吧？”
吴平安刚反过劲儿来，张辰的声音响起。
却见张辰带着“友善”的笑容，缓缓问道：“《神都怪谈》是你写的，这事儿无可辩驳。那么现在，我倒想问问，为什么你说《鬼吹灯》是我抄袭你的？”
听到这句话，吴平安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他预感到不妙。
“你，你什么意思？”吴平安忙问。
“《鬼吹灯》是我写的，你凭什么说是你写的？还污蔑我抄袭？打着《鬼吹灯》的旗号开直播收礼物？？？”张辰质问道。
“我……”吴平安下意识想反驳，但他竟语塞了。
因为……
“你有截图是吧？”吴平安顿住，张辰却笑容更甚，学着吴平安的语气说道，“‘截图能算什么证据？这就是你刚刚PS出来的！根本证明不了《鬼吹灯》是你写的！’”
吴平安知道糟糕，保持沉默。
而直播间的水友，却在愣了一下之后，“哗”的一下炸开了锅。
这话好熟悉哦，好像刚刚才听过。
“你想说你要放出后续剧情是吧？”张辰没在意弹幕，继续学着吴平安的语气说道，“‘这些明明都是我写的！我之前直播讲了这么多天的东西，你是当网友都是瞎子吗？’”
直播间的水友更激动了。
这话，更熟悉了！
而张辰学完吴平安说话，却笑问道：“吴教授，这两个证据，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都算不得是证据。那么请问，现在你还能拿出什么证据？”
原来是这么回事！
张辰这句话一问出口，就算水友们再反应迟钝，此时也反应了过来。
吴平安之前开播，凭什么说张辰的《鬼吹灯》是抄袭他的？
不就是放上了截图，还说他有后续剧情吗？
而现在，这俩可都算不上是证据了。
因为，吴平安刚刚亲口把这俩证据给否了！
也就是说……
《鬼吹灯》抄袭一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吴平安从最开始，就是碰瓷蹭热度！
“我特么终于明白了，星辰真狠啊！”
“好你个吴平安，在这碰瓷是吧？骗人是吧？我看你以后平安不了了！”
“真是无耻，竟然说《鬼吹灯》是你写的！幸好星辰机智，要不然还真就自证不了清白呢！”
“吴平安滚出小虎鲨！吴平安滚出小虎鲨！”
……
明白了这一切的水友，开始疯狂谩骂吴平安。
如果不是担心骂得太狠被屏蔽，牛魔酬宾这种话，水友们早就甩出来了！
“我……我……”
看着弹幕的质问和谩骂，看着张辰似笑非笑的脸，吴平安“我”了半天，到底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还有什么可说的啊！
这些都是他想出的招式，本来应该是他说的话，全都被张辰说过了！
吴平安此时也是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张辰从连麦开始，就在那里恭维他，甚至还主动承认抄袭了。
合着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吴平安实在是非常想大哭出声，对所有人控诉：这家伙用的，都是我想的招儿！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能说？
关键是，说与不说，他好像都没有反击的余地了。
他想证明《鬼吹灯》是张辰抄袭他的，他就只能拿出截图和公布后续剧情。
可是这两招……他都自己给否了！
自己否了，再拿出来做证据。
就算吴平安再不要脸，能做出来这种事，
但这帮直播间里的水友也不能相信啊！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吴平安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狠狠地看了张辰一眼，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关机下播了！
020 签订合同
“哦哦哦！碰瓷的被我们打倒了！”
“被自己的招数给制裁了，我只是想想吴平安下播前的那个表情就觉得过瘾啊！”
“星辰威武！星辰威武！”
“这就叫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哈哈哈哈跟着星辰把吴平安搞了，真是太爽了！”
……
吴平安下播了，但他的直播间里，水友们还没有散去。
他请的水军早就消失无踪，直播间只剩下了一群挂着星辰牌子的水友在发着弹幕。
看着这些弹幕，一些不明真相的水友不禁产生了疑惑。
什么意思？吴平安被打倒了，不是张辰自己以退为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回去好好翻翻之前那些弹幕，那都是我们发的！”
“这可是星辰给我们在水友群制定的计划。星辰负责打假，我们负责迷惑吴平安！”
有人如此说道。
制定的计划？
之前的弹幕？
看到这些话，还真有好信的人回去翻了翻，这一翻，还真就发现了一些问题！
一开始，张辰发来PK邀请，弹幕里有很多人在阴阳怪气挤兑吴平安，生怕吴平安不敢PK；
然后，张辰向吴平安索要超火，弹幕里又有许多人说“老师不鼓励学生吗”；
再然后，张辰说《神都怪谈》是他写的，弹幕里冒出很多人支持吴平安，义正严词地抨击张辰；
等到了最后吴平安暴露，风向逆转，那些弹幕就带头唾骂吴平安，把吴平安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管是这件事的任何一个阶段，任何一个转折，弹幕中都充斥着带节奏的ID。
而这些ID，仔细一看……嚯，全都是刚刚说话的这些！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张辰的水友一直都潜伏在吴平安的直播间里，疯狂地拱火吴平安，导致吴平安又是接受PK，又给张辰刷超火。
“这就是星辰跟我们制定下来的计划！”
“所谓欲让敌人灭亡，必让敌人疯狂。如果不是我们在这里拱火，吴平安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进套呢？”
弹幕水友洋洋得意，将张辰制定的计划全都说了出来。
张辰的计划很简单，他早就猜到作为职业碰瓷，吴平安必然有所准备。
所以他在群里让自己的水友卸下粉丝牌，跑到吴平安的直播间做策应。
务必保证，不管张辰说什么，这些水友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误导吴平安的判断。
计划十分成功。
甚至吴平安下播，都不知道他一直都被张辰和他的水友一起当猴耍！
此时，这些水友重新戴上牌子，又把张辰的计划从头到尾说出来，那些围观的水友，这才恍然大悟，同时不禁默默佩服起这个叫星辰的主播来。
在被别人污蔑抄袭时，星辰并没有气急败坏，丧失理智，他冷静地制定了一系列计划，一步步引导吴平安落入陷阱，最终作茧自缚，耻辱下播。
“我记得星辰就是个高中学历吧？高中还没念完，这智商真的是他能拥有的？”
“好嘛，把我这个大学生都骗了，我严重怀疑星辰学历造假！”
“你说他学历造假，不如说你学历造假。你这水平，估计也就是大专吧！”
“大专招你惹你了？”
“就是，人身攻击是吧？”
“不管怎么说，星辰这一波玩得确实漂亮。讲道理，这种碰瓷行为，无论怎么处理，只要对方耍赖，都会让维权陷入到僵局之中。而星辰先引诱吴平安把招数都用出来，再用这些招数反制。这个星辰有点意思，我关注了！”
“我也关注了！以前也就是偶尔听听《鬼吹灯》，现在我发现星辰这人行，是个处。”
“你这话说反了吧？”
……
弄明白了来龙去脉的水友们，一边给张辰点着关注，一边却渐渐把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
网络就是这样，一旦瓜熟蒂落，热度也就渐渐散去了，不会再有多少人关注。
不过，今晚对张辰来说，仍旧是个收获之夜。
与吴平安关于抄袭的这一番PK连麦，直接让张辰的人气涨了十多万。
后来吴平安又给他刷了发超火，超火独特的全站通报功能，又使得张辰的人气涨了二十来万。
到得最后，吴平安阴谋败露，张辰大获全胜，很多水友看得过瘾的同时，又给张辰刷了不少礼物。
零零总总，仔细算来，张辰的人气一晚上涨了五十来万！
再加上他原本就稳定的五十万，也就是说，只这一晚上，张辰的人气，就突破到了一百万！
当然，这不过是暂时的而已，不出所料，明天张辰的人气就会回落。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晚，张辰因为这次抄袭事件，确确实实得到了更多人的关注，扩大了他的影响面！
张辰又朝着大主播，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
时间慢慢流逝，转眼间，已至八月。
申城的天气依旧闷热，太阳灼烧大地，各家各户的空调不停运转，阳光之下已基本看不到一个活人。
张辰喝光脉运瓶子里最后一口冰水，将瓶子扔进垃圾桶，慢悠悠走进面前的写字楼。
写字楼上，有一个牌子高高悬挂：
“飞鱼传媒。”
八月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月份，只是代表着张辰在辉煌的合同，终于正式结束。
这也就是说，他再也没有经纪公司的束缚，可以自行处理自己的任何事务。
今天来飞鱼，张辰就是为了和沈佳钰的飞鱼传媒签《鬼吹灯》版权合同的。
坐着电梯来到十三层，首先映入眼帘的，乃是飞鱼传媒的logo。
飞鱼传媒的logo很漂亮，那是一条飞跃于天空之上的金色飞鱼。
据沈佳钰自己说，这是取的“鱼跃龙门”的彩头。
她希望自己的公司，有一天能够像飞跃龙门的锦鲤一般，化身为龙。
当然，只是希望。
目前来看，这条锦鲤不仅没飞跃龙门，差不多都快要渴死了。
张辰的《鬼吹灯》，是飞鱼的最后一口水。
欣赏完logo，张辰刚要去前台，却听见旁边的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
那男人穿得西装革履，顶着一头梳得油光锃亮的偏分。他大概只有二十来岁，很是年轻，长得很标致，颇有棒子风味，不过比起张辰来，就差了一些。
男人本来面无表情，但在看到张辰后，却忽然笑了起来。
笑得很灿烂，只是不知为什么，在灿烂之中，张辰还看到了一丝丝猥琐。
“嘿兄弟，你也是来签合同的？”男人走过来，打招呼道。
“是啊。”张辰实话实说。
“那你就穿这身衣服过来？”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惊讶道。
“这身衣服”，自然指的是张辰的穿搭。
有一说一，张辰的穿搭极为普通。
上身是个普普通通的黑色T恤，T恤正面印了一个经典的爱因斯坦伸舌头的图片，下身则是一条运动裤。
毫无特点，却又因为爱因斯坦伸舌头，显得滑稽而不太庄重。
“有什么问题吗？”张辰不以为然。
就签个合同，又不是出席正式场合，穿那么隆重干什么？
“问题倒不是问题，就是有点太随意了吧？”男人说道，“看你长得挺帅的，如果能够好好捯饬捯饬，说不定老板一高兴，签约的时候能给你更多签约费呢？”
那是不可能的，早就说好的东西。
张辰默默地想着，却也大概猜到了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
“你是来飞鱼签演员合同的？”张辰问。
“这不废话吗？难道你不是啊？”男人道。
张辰这下彻底确定了。
面前这个男人，是名演员。
021 经验之谈
事实上，娱乐圈大多影视公司，都会培养独属于自己的明星艺人。
这一方面是为了拓宽业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当自己公司想要拍戏的时候，不会出现无人可用的情况。
这里拿正午阳光举例。
正午阳光近些年拍摄了许多部优秀的电视剧，被称为“国产剧之光”。
而使其大火的《琅琊榜》、《伪装者》等电视剧，主角虽然都是胡歌，但在其中担当重要角色的王凯、靳东等人，其实都是正午阳光的签约艺人。
这也是为什么，你总能在正午阳光的剧中看到这些人的身影。
当然，后来正午阳光大换血，如今这两位已经被正午阳光解约这种事，就不提了。
飞鱼传媒作为一家投资拍摄影视剧的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也签约了几名小演员。
之前飞鱼拍摄的网络大电影，就是用的自家演员。
而张辰如果猜的不差，面前这位帅小伙儿，就是飞鱼挖掘出来的，准备签约的新人演员。
难道要他来演《鬼吹灯》？
毕竟是来跟沈佳钰签《鬼吹灯》合同的，张辰得知这人演员的身份，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点。
不过仔细看看，张辰发现面前这人虽然长得帅，但好像和《鬼吹灯》几位主角的造型毫不相干。
要是让他演胡八一，也太……年轻了点儿吧？
张辰想了想，问那人道：“你来签约，公司有没有承诺你接下来要拍什么戏？”
“怎么可能！”男人听到张辰的问题，登时露出一种过来人的姿态，“一看你就不懂行业规则！
“如果咱们是大明星，那人家肯定是拿着剧本求你来演啊！可咱们是新人。新人哪有资格挑剧本？自然是公司给什么就演什么咯。公司根本不可能给什么承诺的。”
“有道理。”张辰见从男人这里是打听不到什么了，便也作罢。
这种事，一会儿问问沈佳钰就可以了。
“对了，我叫徐逸，双立人加个多余的余，飘逸的逸。你叫什么啊？以后说不定咱俩就是同事了，多熟悉熟悉也没坏处。”那男人见张辰不再说话，却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叫张辰。弓长张，星辰的辰。”张辰回道。
“我看你长得虽然没我帅，但也挺帅的。之前有没有拍过什么戏？”徐逸没话找话问道。
……这就是男人吗？怎么都这么自信？
张辰暗暗吐槽，嘴里回答道：“没拍过。”
“那你是电影学院毕业的学院派吗？”
“没上过大学。”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拍个好电影？”
“好高骛远！”徐逸一听，便知道张辰是个纯新人，他立刻摆出前辈姿态，教训道，“我跟你说，虽然现在这个内娱市场，只要长得帅，就会有粉丝捧，就能赚到钱。但正所谓万事开头难，你要是没有点儿自己的过人之处，公司怎么可能愿意捧你呢？公司不捧你，你怎么拍电影？所以，拍电影什么的就先别想了，为自己找点儿特长，发掘自身的优点，这样才实际！”
我说的拍电影，和你理解的好像不太一样。
不过，这人有点意思，是个话痨。
张辰如此想着，面带微笑问道：“那你有什么优点？”
“我？长得帅啊！”徐逸自信一笑。
“……这个不算。”
“好吧，其实我没什么优点。”徐逸苦苦一笑，道，“我其实也不是专业电影学院毕业的，没系统学过表演，唱歌也不行。我真正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私生活不混乱，而且绝对不可能传出绯闻了。”
“这么自信？我不信。”张辰道。
只要搞对象，那就肯定有感情危机，有感情危机，早晚得有绯闻。
除非……
张辰想着，却见徐逸一摊手，说道：“我还没经历过，俗称处男。”
“……那没事了。”张辰感慨道，“你没有别的优点不要紧，只要有这个，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徐逸寻思了一下：“虽然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你在嘲讽我。”
“你这纯粹是想多了。”张辰憋笑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刚去了趟厕所。”
张辰和徐逸正在闲侃，忽然，从不远处跑来一个女人。
女人大概一米六出头，脸上画着浓妆，看起来颇为成熟，其穿黑色职业装，贴身而紧致，显得甚是性感。
而最令人瞩目的，当属女人的胸脯。
张辰和徐逸都没啥经验，看不出女人到底算是什么数字什么字母。
反正，当女人跑过来时，那胸脯便像弹力球一般，扑通扑通上下来回跳动，直跳得张辰和徐逸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
“真大啊……”
徐逸脱口而出。
张辰不禁看了徐逸一眼。
“你看我干嘛？难道你就没这么想吗？”徐逸话说出口，也知道自己猥琐，见张辰看过来，不禁恼羞成怒地质问。
虽然张辰很不想承认，但……
张辰决定保持沉默。
“你们谁是张辰？”女人此时已经来到了两人面前，她左右看看，问道。
“我是。”张辰举手示意。
“原来就是你啊！还挺帅的。”女人上下打量，做了个评鉴，然后才道，“对了，我叫林妍，临时过来帮忙的。”
这女人正是沈佳钰的闺蜜好友，林妍。
说罢，林妍又看向旁边的徐逸：“你又是谁？”
“我叫徐逸，今天来飞鱼是签合同的。”徐逸回道。
“哦……那就是也得跟沈佳钰谈是吧？”林妍道。
“是的是的。”徐逸忙不迭点头。
“你们跟我来吧。”林妍说着，打了个手势，带着两人便朝着飞鱼公司里面走去。
……
“我一开始以为这女人就是咱们老板呢！吓我一跳。”跟在林妍后面，徐逸低声对张辰说道。
“就算是老板能怎样？”张辰问。
“能怎样？真要是老板，咱们就发了！”徐逸夸张地道，“老板亲自接见，那得多好的待遇，多看重咱们？”
“哦……”
“对了，看你是个新人，我得给你提个醒。”徐逸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张辰，嫌弃地道，“你这身衣服是真不该穿来，不过算了，现在也改不了了。
“我跟你说，作为一个被‘面试’的角色，必须得尽最大努力争取对方的认可和喜欢。
“一会儿你进去，一定要敲门问好，做自我介绍，这是最基本的礼貌。然后签合同的时候，可以为自己争取利益，但不能太直接，得暗示对方，自己很有开发价值，理应拿到更多的报酬。当然，如果老板不理会，也别太在意，咱们这种新人是没啥争取权利的。
“最后，也是重中之重，一定要会拍马屁，还得是不着痕迹的拍马屁，把老板舔舒服了，那以后你的事业就顺风顺水，一路畅通了！”
“没看出来啊，你懂得还挺多。”张辰听完，不禁赞了一声。
“在社会里染久了，也就什么都懂了。”徐逸笑了笑，看起来很谦虚。
有一说一，徐逸说的话真没什么错误的地方。
不管找什么工作，私企，国企，公务员，把自身塑造成一种谦卑和礼貌的下位者姿态，总是不会错的。
一来会令HR舒服，博取到好感，二来也会造成一种“此人很听话好指挥”的错觉，获得更高的录取成功几率。
张辰以前进电台面试时，走的也是这个套路。
不过……
他今天又不是来面试的，更不是一个下位者。
他，可是被沈佳钰求来的！
“好了，到了！”
说话间，林妍已经将两人带到了一间会议室前。
这会议室不大，里面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而最上首，自然便是飞鱼传媒的大老板，沈佳钰。
“张辰你先进去吧。”林妍看了看，让张辰先进。
张辰点点头，迈步直接推门而入，毫不谦卑地问：
“沈总，直接签还是走流程？”
完了！
这是全忘了！
徐逸拍拍脑门，不禁为刚认识的这位仁兄默哀。
022 沈总你平时都这么平易近人吗？
飞鱼传媒，会议室内。
“沈总，咱们是直接签还是走走流程？”
张辰直接问道。
“这是《鬼吹灯》前两部的影视改编权合同。”“沈佳钰将一份文件推到张辰面前，具体细节已经讨论过了，我们这边没有要求，如果你有，可以现在提。”
张辰接过合同，从头到尾认真地看了一遍。
虽然合同内容之前沈佳钰已经和张辰商量过了，但这种时候，最不能装腔作势，必须得确定妥当才行。
这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双方的合作负责。
否则之后因为合同上的一些问题出现分歧，反而会闹得不愉快。
合同规定，飞鱼传媒用三百万的价格，买下《鬼吹灯》前两部的影视改编权。作为原著作者，张辰也别允许参与到《鬼吹灯》影视化的剧本创作当中，并拥有最终的剧本决定权。
在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张辰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昨天很出风头啊？”沈佳钰同样签上自己的字，却说起昨天的事。
“你看我直播了？”张辰挑挑眉。
“我每天都看。”沈佳钰道。
“这是我的荣幸。”张辰恭维了一句。
沈佳钰笑了笑，说道：“我真不敢相信你是一个高中没念完就肄业的人。
“昨天我看到那个吴平安说你的《鬼吹灯》是抄袭的，说实话，我真怕你因为太过急躁，被对方缠上，不仅没证明自己的清白，反而给了对方蹭热度的机会。这种网络上的纠纷最难处理，反正我是没想到怎么才能洗清你的嫌疑。”
说到这里，沈佳钰顿了顿，用一种佩服的语气道：“你倒是想了个好办法，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想要堵住无赖的嘴，就得把无赖的所有退路全部堵死才行。”张辰耸耸肩说道。
“说起来很简单，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恐怕很少有人能像你那样冷静。”沈佳钰觉得张辰是在谦虚，“又会编故事，又会讲故事，还能把无赖给制服。我真怀疑你的智商，如果真的去考大学，是不是能考上个清北？”
“那你是抬举我了。”张辰道，“我要有那个能耐，也不至于现在就是个主播。其实我就是在写故事这方面有点天赋而已，不算什么的。”
不算什么的……
听到张辰的话，在场的众人，包括沈佳钰都感到甚是无语。
还能再凡尔赛一点吗？
还“有点”天赋？
如果写出《鬼吹灯》这样精彩的故事的张辰都“不算什么”，那他们算什么？
酒囊饭袋吗？
“很少能碰到像你一样‘谦虚’的人。”沈佳钰特意在“谦虚”两个字加了重音，调侃着评价了一句。
然后，她忽然换了个话题，问道：“你和辉煌的合同今天就正式结束了，除了制作鬼吹灯，你今后还有什么打算吗？”
“继续直播吧。”张辰笑道，“怎么也得把《鬼吹灯》这个故事讲完啊！要不然我直播间那些听众不得把我骂死？”
“那把《鬼吹灯》讲完呢？”
“或许我可以写点儿歌，投资影视剧，我其实对游戏也挺有兴趣的，如果有机会我想做个国产3A。”张辰随口说道。
“我倒觉得你可以写小说。”沈佳钰却建议道，“如果《鬼吹灯》能改编成小说，一定能大卖特卖，成为畅销书籍！”
“我对写小说没什么兴趣。”张辰摇了摇头，道，“码字，狗都不码！”
“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偏见。”沈佳钰笑了笑，忽然又推过来一份合同，“那你要不要看看这份合同？”
“这又是什么？”张辰纳闷地看了一眼，却看到封面上写着“飞鱼传媒艺人签约合同”的字样。
“我们公司虽然是拍戏的，不过平时也收一些小演员。既然你要继续直播，那总得有个公司挂着，这样一旦出现某些直播纠纷，也能有公司帮你解决麻烦。”沈佳钰解释道，“这是我专门为你写的一份艺人合同，没多大束缚，但至少，你的直播会有保障。”
张辰听着沈佳钰的话，认真看了看手里的这份艺人合同。
合同确实如沈佳钰所说，极为宽松。
签了这份合同后，张辰将会成为飞鱼的签约艺人。
名义上的艺人。
飞鱼将不会管理和干扰张辰的任何商业活动，而且合同期间张辰所原创的任何作品，其版权也归张辰自己所有。
但同样的，飞鱼也不会为张辰提供任何资源，运营其作为主播的人气。
飞鱼只会在张辰需要一些法律上的帮助时，才会作为经纪公司出手相助。
这份合同，宽松得令人难以置信。
“沈总真是……有心了。”张辰浏览完合同，明白了沈佳钰这个行为背后的含义。
这是沈佳钰对张辰的示好。
她希望张辰能够和飞鱼完美地完成《鬼吹灯》的相关合作，同时，更希望张辰能够对飞鱼产生感情，将这个合作延续下去。
至少，沈佳钰希望当张辰贩卖《鬼吹灯》其他版权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们。
“只是给你提供一个保障罢了。”沈佳钰笑道，“怎么样，签了吧？”
“还是算了吧。”张辰确实挺满意这个合同的，不过到底他还是将其原封不动推了回去。
“怎么？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沈佳钰纳闷道。
“不是，所有的都很满意。”张辰笑了笑，说道，“只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张辰的目标，可是要亲手缔造文娱帝国！
既然是亲手，又怎么能签别人的公司，给别人打工呢？
虽然这个帝国到目前为止连个属于张辰的公司都没有，但……
来日方长嘛！
“既然如此……那好吧。”沈佳钰对于张辰没有签合同这事儿感到可惜，但也没过多失落。
这本来就是她的一种示好，张辰不接受，也并不影响两人接下来的合作。
“那我就先走了。”一切搞定，张辰打算离开。
他晚上还要直播呢。
“我送送你吧！”沈佳钰起身，亲自送张辰走出了会议室。
……
会议室外。
因为会议室的门关着，里面的声音很轻，而且只能断断续续地传到外面来。
徐逸一直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但他始终没听到什么。
“完了完了，估计张辰要被为难了！我不是告诉你要有礼貌吗？你这么没礼貌别人怎么可能对你另眼相看？等签约以后，估计什么戏也接不到吧！”
回想着张辰进去时说的第一句话，徐逸连连摇头。
这个新人，真是太没经验了。
他嘱咐了半天，结果进去直接就给忘了。
这么不冷静，怎么在社会上混？
“那你要不要看看这份合同？”
忽然，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飞鱼的老板沈佳钰！
竟然还给张辰合同？
看来沈总不仅人长得美，心底也很善良啊，竟然没怎么在意张辰的无礼。
嗯，也不错，接下来就是谈价格的时候了，张辰，记得我说的话，一定要委婉表达出自己的心理价位，然后再适当地讨价还价……
“算了吧……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徐逸想都没想完呢，忽然他听到了张辰的回答。
？？？
你不接受？
这是作死啊！
“完了啊！这是又忘了！都告诉你要委婉，怎么还这么直……”
徐逸不禁长叹一声，为张辰的未来感到无比的担忧。
“咯吱——”
会议室的门忽然打开。
张辰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表情还挺平静的，一会儿估计得哭鼻子了吧？
算了，作为前辈，我还是安慰安慰他好了……
徐逸如此想着，便打算迎上去，安慰一下张辰。
然后，他看到张辰身后，沈佳钰跟了出来。
满脸笑容！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过几天再见吧！”
沈佳钰笑着对张辰说道。
“好，过几天给你打电话。”张辰挥挥手，转身离开。
而徐逸看着离开的张辰，又看了看门口的沈佳钰，陷入了茫然和自我怀疑当中。
“这是什么情况？”
徐逸不敢置信，下意识来了句。
“这位是……”沈佳钰注意到徐逸，看了看林妍。
“他说他叫徐逸。”
“啊，来签约的是吗？”沈佳钰猛然醒悟。
徐逸没说话，表现得很古怪。
沈佳钰皱皱眉：“你……什么情况？”
“沈总！”忽然，徐逸抬起头，认真看着沈佳钰，“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蛤？”沈佳钰愣了愣，“什么问题？”
“沈总你平时……都这么平易近人吗？”
023 小花干的邀请
“沈总你平时……都这么平易近人吗？”
徐逸憋了好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什么？”沈佳钰却完全没搞懂徐逸在说什么。
“张辰……怎么没签合同吗？”徐逸问道。
“哦……”沈佳钰好像明白徐逸话中的含义了，她笑道，“张辰跟你不一样，他不是演员，他是个主播，”
“主播？”徐逸更懵了。
这个答案更离谱。
什么时候主播的待遇比演员还好了？
难道内娱又变了？
“他可跟别的主播不一样。”沈佳钰看出了徐逸的想法，解释道，“张辰是在网上说书的，《鬼吹灯》听过吗？就是他的原创作品。咱们公司接下来的项目，就是和张辰合作，一起创作《鬼吹灯》的影视剧本。”
《鬼吹灯》竟然是他说的！
徐逸听到沈佳钰的话，登时恍然大悟。
徐逸是《鬼吹灯》的老书迷了。
只不过他听的是音频，没看过直播视频。
自然也不知道《鬼吹灯》的讲述者到底长什么样子。
却没想到，刚刚他竟然就碰到了《鬼吹灯》的原作者！
我说怎么张辰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呢……
人家是来跟公司谈合作的，我刚刚竟然还像个前辈一样教他做事？
真是丢死人了啊！
回想其自己为张辰指点的那些话，徐逸顿时感觉甚是惭愧，无地自容。
但惭愧着惭愧着，徐逸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刚刚可是碰到了《鬼吹灯》的原作者啊！
我怎么没要签名呢？！
……
“今天的《鬼吹灯》就讲到这里吧！”张辰喝了一口水，对着麦克风说道，“《鬼吹灯》说到这里，已经讲完了三部，明天将会为大家继续讲述第四部‘昆仑神宫’，希望大家到时候能够多多支持！”
此时，已经距离和沈佳钰签约过去了五天。
用这五天的时间，张辰将《鬼吹灯》第三部“云南虫谷”顺利讲完。
本来呢，“昆仑神宫”的剧情大纲他都已经顺好了，如果想的话，他完全可以继续讲下去。
而且此时时间才不到九点，也完全足够他讲下去。
但怎么说呢，张辰已经连轴转了将近一个月。今天好不容易提早讲完，有个休息的机会，他肯定是要下播的啊！
不想摆烂的打工人，不是个好打工人！
“那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咱们明晚七点，不见不散！”
张辰说完结束语，便打算关掉直播，好好在床上休息休息。
“别呀，这才不到九点，这么早关播你干啥去？”
“主播又没有性生活，下播也没意思，再开一会儿吧！”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打游戏的吗？要不打会儿游戏怎么样？”
“你不说我都忘了星辰是‘英雄荣耀’板块的主播了。”
“打游戏打游戏！”
……
张辰想走，弹幕却不许他走。
和张辰相处这么多久，很多水友早就跟张辰混熟了。
更不用说还有许多偶尔会跟张辰在群里扯淡的房管在“带节奏”了。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主播想偷懒是吧？
想得美！
这才不到九点就想下播？
驴都不敢像你这么歇！
直播间的水友们你一言我一语，什么说法都有，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休想下播！
张辰看了好半天，也是顶不住水友们的狂轰滥炸。
“你们过分了嗷，什么叫主播没有性生活？我左手和右手两个老婆呢！你们这是污蔑，这是造谣！”张辰看着这些弹幕，不禁反唇相讥。
“左手和右手也算老婆啊？那我的杯子也算老婆。”
“那我有四个老婆。”
“你凭什么有四个？”
“我身怀绝技，可以用嘴！”
“牛蛙牛蛙……”
“佩服佩服！”
弹幕一片离谱发言，众人为之绝倒。
气氛相当诙谐有爱。
张辰看着弹幕也是觉得好笑。
网络就是这样，有的网友智商接近于零，偏偏还属ETC的，天天除了抬杠和起哄其他啥也不会；但有的网友就纯粹是个沙雕，总能在娱乐自己娱乐大众的同时，为别人带来无限欢乐。
“你们悠着点儿，再说下去我直播间没了！”眼看着大家的发言越来越离谱，张辰赶紧道，“行行行，我真是服了你们了。今天就换个节目，回归一下游戏主播的身份，带你们打打游戏去！”
“好耶！”
“赶紧玩游戏赶紧玩游戏，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就着主播的操作下饭了！”
听到张辰终于答应不下播，弹幕一片好耶。
“玩归玩，可是玩什么呢……”
张辰缩小了自己的摄像头，开始找起游戏。
“就玩《英雄荣耀》啊！”
“作为《英雄荣耀》板块的主播，你不玩《英雄荣耀》玩什么？”
弹幕几乎都在怂恿张辰玩《英雄荣耀》。
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张辰已经不是原来的张辰了。
他可不想出丑。
张辰直接假装没看到那些弹幕，打开蒸汽平台，想要找个3A游戏玩。
“小花干：要不要跟我双排？”
忽然，正在张辰找游戏的时候，一条贵宾弹幕弹了出来。
普通弹幕能假装看不到，这种显眼的弹幕，再假装看不到就过分了。
不过……
看着小花干这个熟悉的ID，张辰立刻就想起来他俩之间的恩怨情仇了。
“和小花干双排？”
“这个可以这个可以！”
“两个打野双排，有看头了！”
“这叫什么？梦幻联动？双厨狂喜？还是最喜欢你的人恰恰是你的敌人？”
水友也看到了小花干的弹幕，直播间顿时疯狂调侃起来。
小花干找我双排干什么？
他难道一直在偷偷关注我？
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张辰看着小花干的ID，不禁胡思乱想。
有一说一，张辰还真没猜错。
小花干确实是喜欢上了他……的《鬼吹灯》。
自一个月前偶然间点进张辰的直播间，听到《鬼吹灯》后，小花干就喜欢上了这个盗墓故事。
平时直播排位的时候，他只要一有空就点进张辰直播间听一会儿；而下播之后，每天晚上小花干都可以说是听着张辰的声音入睡的。
今天说来也是凑巧。小花干照常开播，在等待排位的时候惯例点进了张辰的直播间。
但他猛地看到张辰的直播间标题是“《鬼吹灯》第三部‘云南虫谷’今日完结”，这一下子，他就走不动道了。
虽然下播之后可以看回放，但……还是直播听结局更过瘾啊！
就像你看LOL比赛一样，看直播那叫跌宕起伏，永远猜不到剧情走向，谁也说不准TES就被JDG让二追三了；而看回放，结果摆在那里，热情当场就消散了。
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小花干关闭排位，挂在张辰直播间从头听到尾，听了个满足。
听完之后，小花干原本打算离开，继续排位。
这时弹幕却开始怂恿张辰玩游戏，小花干心思一动，发出了邀请。
这个邀请，一方面是小花干很佩服张辰，想跟张辰多交往交往——最好能从张辰那里提前知晓《鬼吹灯》的后续剧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张辰最近的流量极高，人气已经稳定超过了他。
如果能和张辰一起玩玩游戏，那绝对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跟小花干双排嘛……”
张辰看着小花干发的弹幕，不禁有些为难。
他很不想玩《英雄荣耀》，但人家小花干都盛情邀请了，如果假装没看见，实在有些太过分了。
尽管两人之前有过一些小龃龉，但那本来就是网上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更何况，小花干可是给张辰刷了一发火箭的！
一发火箭，什么仇恨都没有了。
“算了，一会儿跟他商量商量打打娱乐，娱乐的话，就算再菜应该也没人会说？”
张辰如此想着，便说道：“小花干也在直播间啊？那一起玩玩。你YY多少？咱们加个好友吧！”
024 开摆！
“YY已连接。”
系统闪过一个提示。
看着列表里“小花干”的名字，张辰没有直接说话。
虽然两人之间的过节已经因为小花干的一发火箭过去了，但该尴尬还是会尴尬的。
就好像你跟你朋友吵了一架，第二天再见面时，也会觉得尴尬。
“等对方先打招呼吧，我再根据情况考虑怎么说。”
张辰是这么想的。
但他没想到，小花干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明明语音已经正式连接，但YY频道里，竟然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谁也没说话，场面一时间陷入僵局。
“哈哈哈这俩人在干嘛？进语音怎么不说话？”
“能不能行了？平时直播不是挺能说的吗？连麦反而不会说了？”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社恐？”
这俩人不说话，反倒逗乐了两个直播间的水友。
眼看着弹幕一条接着一条调侃，张辰知道，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哈喽……”
“能听到……”
张辰刚准备打招呼，对面的小花干竟然也说话了。
没用的默契出现了。
显然，小花干也觉得他必须得说点什么。
于是，两个人撞车了。
场面顿时又沉默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
“你俩搁这儿相亲呢？”
“笑死我了，不行了！”
“我就爱看南通，真是绝美的CP感，爱了爱了！”
这第二次的沉默，让弹幕又开始搞怪起来。
看着那些弹幕，张辰无奈地笑了。
“完了，咱俩被人误会了。”张辰摇头苦笑道。
“是啊，一下子给咱俩性取向改变了。”YY里，小花干也是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没办法，现在网上的人心都脏。”张辰故意说道。
“确实。”小花干无比同意。
这自然引得两个直播间的水友极其不满，但两人完全将这帮看笑话的家伙忽视了。
因为这两次沉默闹出的笑话，两个本来都有些拘谨和尴尬的人，此时倒是放松了不少。
“怎么说？打大号还是娱乐一下？”小花干首先问道。
“别大号了，我大号一个月没打，估计都掉到钻石了。而且我这么久没碰游戏，我怕我进去直接送个0-10出来。娱乐娱乐，到点儿我就下播了。”张辰说道。
这当然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
就他这水平，高端局？怎么打啊！
“行，那我找个小号，咱俩娱乐娱乐。”小花干也是从善如流，马上换了小号。
张辰这边也找了个铂金段位的账号，登录，加上小花干的好友，进入排位界面。
“你打野？”小花干主动把打野位置让了出来。
“你打吧你打吧，我手生。”张辰拒绝道。
“就是手生才得打自己擅长的位置找感觉。”小花干却坚持选择上路，将打野位置留给了张辰。
眼见如此，张辰只能无奈选择打野。
“说实话。”匹配开始，小花干聊起了天，“你的《鬼吹灯》讲的实在太好了，我从头听到现在。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这么一个……嗯，‘牛逼’的故事的？”
小花干文化程度低，他是想不出诸如“瑰丽奇绝”、“诡谲莫测”之类的词语的。
他只知道一个“牛逼”。
《鬼吹灯》压根就不是我写的，我怎么知道天下霸唱的脑子在想什么？
张辰听到小花干的问题，心想。
但该给的理由还是得给的。
张辰想了想，说道：“其实就是经历吧。我高中就辍学了，一直窝在网吧打游戏。后来有段时间，打游戏打的我想吐，我就找了个煤矿厂的工作，给人挖煤。
“那些煤老板啊，一个个腰缠万贯，但其实最是迷信。我打工也没几个月，就见到过很多看风水的阴阳先生。
“这帮人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懂的特别多。我跟他们聊天的时候，听了很多故事，将它们记了下来，收集成了素材。像《鬼吹灯》开头的纸人，鼠友，其实都是我从这些素材里面改编来的。”
“果然人和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你打工就能收集素材写出《鬼吹灯》，我以前打工，那纯粹就是混吃等死。”小花干叹服道，“我以前听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书没怎么读，路倒是走了很多，可惜都是弯路。走来走去，到头来也没收获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也不能这么说，每一段经历，都是人生宝贵的经验。我相信你在那些弯路之中，一定其实领悟到了一些东西，只不过不像我一样，将领悟到的讲出来而已。”张辰则主动为小花干开脱道。
听到张辰的话，小花干似乎想到了什么：“倒也是，我跟你说……”
“叮！”
然而便在此时，游戏已经匹配到了。
话题被终止，两人重新讨论起游戏。
这局游戏，张辰自然而然地被分到了打野，小花干则打起了上单。
打野和上单，这个配置让小花干直播间的水友感觉甚是眼熟。
遥想几个月前，张辰之所以会与小花干产生矛盾，就是因为小花干被分配到了上单，要打野位张辰没给。
没想到，几个月后的今天，这两个人虽然不是同一个时间，但却是同一个位置。
只是这一次，是小花干主动要的打野位。
“如果进去之后，小花干的上单被对面打崩，星辰的打野就抓中下两路，那可真就是完美复刻了！”
有记得当初那场对局的水友如此说道。
小花干看到这种弹幕，不屑一笑。
这可是个铂金局好吗！
他虽然主玩打野，不太擅长上单，但怎么说也是个常年王者局的高端玩家。
王者打野打不过铂金上单，那也太瞧不起人了！
小花干收敛心神，认真操作，很快，就和对面上单对拼，来了一波极限反杀。
“666！”
“看不出来小花干还有打上单的天赋。”
“这波单杀有点帅！”
“主播主播你缺男朋友吗？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在小花干完成了这波精彩的极限反杀后，直播间开始各种骚话刷起来。
小花干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基本操作，铂金要是打不过，他也不用在《英雄荣耀》混了。
……
小花干一路狂秀，而张辰这边嘛，可就惨咯！
“哈哈哈什么鬼，星辰在干什么？”
“这波操作太搞笑了！”
“我已经吃了三大碗了！”
看着已经黑白色的屏幕，张辰一时间有点语塞。
作为一名打野，前期是必须得做事的。
也就是得gank。
张辰虽然已经没有了原主的操作，但意识还是有的。
开局之后，他计划好自己的刷野路线，早早刷完野怪，来到下路准备gank。
然而尴尬的是，gank是gank了，就是操作不太行。
一个E闪撞到小兵身上，被对面反开，直接送掉人头。
果然，作为一个平时根本不怎么打竞技游戏的娱乐玩家，操作这种东西，是想都不要想了。
那现在怎么办？
直播间里可是有这么多水友看着呢。
好歹以前是个游戏主播，一个多月不玩，水平下降到如此地步，是否有些过分了？
该怎么解释？
张辰左思右想，冥思苦想，想了好半天，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本来还想着打铂金局或许可以直接来个shy哥经典名言‘这把不选卢仙，撒币’，现在看来，只能来个大司马了……”
张辰苦笑着摇摇头，然后神情一凛，指着屏幕，对直播间的观众说道，
“这波没什么好说的，我只能说，你们太年轻，没看懂我的意图。
“小伙子，你，只看到了第二层，而你把我想成了第一层，但实际上，我是第五层！”
025 整活儿为王
看着黑白屏幕，和队友被击杀的语音，说实话，张辰自己都有点蚌埠住了。
作为一个前游戏主播，在游戏没开始前，张辰还是怀揣着希望的。
他心想，就算我只是个基本不玩竞技游戏的娱乐玩家，但原主的游戏意识还在脑子里，铂金这个段位，我就算不能嘎嘎乱杀，也应该能掌控雷电吧？
他是这么想的，游戏思路也无比清晰，他甚至幻想自己能像theshy一样天神下凡。
台词他都准备好了。
别吃别吃！
这把不选卢仙，撒币！
但等游戏真的开始，张辰发现，幻想终归是幻想，现实总能给人致命一击。
第一波gank，就以失败告终！
看着满屏的嘲笑弹幕，张辰也是无奈苦笑。
以他的水平，看来是不能copyshy老师了。
只能copy马老师，搞搞节目效果了！
如此想着，张辰板着一张脸，很是认真且严肃地对弹幕说道：“这波很有深意，是个伏笔。什么？你们没看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菜？那我只能说，小伙子，你们太年轻，没看懂我的意图。
“你们只看到了第二层，而你们把我想成了第一层，但实际上，我是第五层！”
什么第一层第二层第五层？
你搁这儿玩层层恐惧呢？
张辰此话一出，由于过于离谱且绕口，弹幕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主播这是在嘴硬吗？”
“你在第五层？我怎么觉得你在地下一层呢？”
“主播原来你玩游戏这么菜啊！难怪会改行说书。”
“虽然我没听懂主播这些话的意思，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主播说的很有道理。”
“+1”
“+10086”
弹幕一条一条刷着，一些人被张辰的离谱操作惊到，一些人则被张辰的离谱发言惊到。
张辰看着这些弹幕，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
游戏继续进行。
十三分钟，张辰终于成功gank了一波，杀死了对方中单。
“哼！”却见张辰冷哼一声，无比狂妄地道，“从现在开始，对不起，我将一次不死，并且超神！”
然后就被对面打野给杀了。
到了十五分钟，双方在小龙坑相遇。
张辰作为开团手，率先开团，突入重围。
团战打得十分顺利，小花干装备领先的上单轻而易举就粉碎了敌方的前排。
但张辰因为开团，与大部队分离，而敌方剩下的三个人眼看团战要输，调头就跑，却看到张辰这个残血，直接毫不犹豫地追了过来。
英雄技能齐出，只瞬间就把张辰的血量打到了底。
并且还极为阴险的给了个“碘盐”。
张辰的血量，已经必然不可能撑到点燃结束了。
所有人都知道，张辰必死无疑。
然而便在此时！
“叮！”
一圈金色光芒，直接将张辰的英雄包裹，定在原地！
是金身！
救命的……救个屁啊，点燃还在呢，金身结束不也是死吗？
这个金身交了干什么？！
水友完全不懂张辰的操作，而这时，张辰的声音却适时响起。
“拖，就硬拖！虽然我知道我会死，但我就是要拖住！”
哇！
好热血的台词！
好锲而不舍的精神！
好……离谱的决策啊！
“神经病啊！”
“就在那儿做梦是吧？”
“不行了我要笑死了，拖，就硬拖！”
“星辰以前玩游戏好像没这么菜啊？”
“星辰多久没玩了，再说，他以前是不菜，但能这么有节目效果吗？”
弹幕被张辰这个“硬拖”逗得前仰后合。
还没等他们反过劲儿来呢，大的就来了！
游戏进行到二十分钟，下路双人组在中路清线，张辰的打野在旁边等待机会。
对面的双人组出现在中路，张辰直接冲过去开团敌方下路。而己方队友也是心有灵犀，果断跟上三个人齐齐冲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战争迷雾中忽地窜出两条大汉。
那是敌人的援军！
对方在反蹲！
在看到这两个人的瞬间，张辰毫不犹豫，闪现接位移技能，转身就跑。
跑的时候还不忘记喊上那句经典名言：
“好！崩！撤！卖！溜！”
他是一个闪现就跑了。
可苦了那两位下路兄弟。
大哥，你有闪现又是个肉，说走就走，可我们这俩脆皮怎么走啊？！
活生生的，两位兄弟当场暴毙，死得不能再死。
场面极度震撼，
节目效果异常爆炸。
张辰一句“崩撤卖溜”，搭配上队友凄惨的死亡，那真是……瞬间就让直播间的水友们进入到了脑高潮！
“666666！崩撤卖溜至理名言！”
“新的圣经已经出现，我敢打赌，明天全网都会是这四个字！”
“神特么崩撤卖溜，前面星辰嘴硬我还能保持冷静，这里直接暴露真实成分，我真是再也蚌埠住了！”
“我宣布，这场游戏，将会载入史册！”
“我以前只知道星辰讲的《鬼吹灯》引人入胜，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星辰打游戏……也能这么引人入胜！”
张辰接二连三的离谱操作，加上他的离谱发言，让直播间的弹幕一条接着一条，刷个不停。
这种弹幕量，不管是之前原主打游戏，还是张辰讲《鬼吹灯》，都从未拥有过。
哪怕是前几天和吴平安PK证明《鬼吹灯》没有抄袭，也没达到这种恐怖的量。
然而此时，就因为一把游戏，弹幕竟飞速增长起来。
与弹幕一起增长的，还有贵宾数量，以及……直播间人气。
张辰目前的直播人气能固定在七八十万左右。
而此时，张辰的直播人气，不仅破了一百万，甚至来到了一百五十万！
只能说，在这个娱乐时代里，最为人所欢迎，最为人所关注的，还得是整活儿。
有节目效果，就有人愿意看！
全民娱乐时代，整活儿为王！
……
“我靠，你这也太牛了。”
游戏结束，最终，在小花干的带领下，到底还是赢下了这场游戏。
但此时，游戏胜不胜利，已经不重要了。
小花干已经被张辰在这局游戏中的表现震撼到了。
“一把普普通通的铂金段位游戏，硬是让你把人气干到了一百五十万。星辰，你真是天生当主播的料啊，也太会整活儿了！”小花干佩服道。
上次佩服，是佩服张辰能写出《鬼吹灯》这种神作。
这次佩服，则是佩服张辰竟然深谙直播之精髓，一局几十分钟的普通对局，竟整出了如此多令人拍案叫绝的绝活儿神梗！
“我可没什么天赋。”
张辰也是对着直播效果感到震惊。
大司马果然是大司马啊！
就算到了平行世界，也是直播界的天花板！
026 小火一把
这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娱乐排位，但这却是注定会载入史册的一把排位。
因为张辰的操作实在太离谱了，而他的嘴，又着实是比他的操作还要离谱三分。
当然，别人不知道，张辰这纯属拾人牙慧，真正离谱的不是他，而是马老师。
嘴硬有时候是一种罪过，有时候却又是一种恩泽。
你肯定没听懂。
不过没关系，因为你没懂，所以你懂了。
这是个哲学问题。
倘若说这些话的是任何一个每天都在播游戏的游戏主播，那迎接他的，必然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毕竟你一个天天打游戏的主播，打个铂金打成这样，怎么好意思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马老师打出这些操作，说出这些话时，会被全网黑。
别的游戏主播嘴硬会被骂，但张辰就不一样了。
首先，张辰已经洗粉成功，他讲了一个多月的《鬼吹灯》，大多数人早就忘了他以前是个游戏主播。就算有人说起，也不会有人觉得一个说书的能在游戏上做出多少精彩操作。
观众的心理预期本来就很低，所以张辰的操作再离谱，在他们看来，也是无所谓的，今天玩游戏本就是个娱乐节目而已。
其次，张辰虽然操作屡屡失误，但他的游戏思路还是没什么错误的。gank和反gank的时机，开团的时机，都无比清晰。这同样印证了，张辰确实很久没玩《英雄荣耀》这个游戏，操作已经跟不上，但思路还是有的。
就是这个操作下滑得过于离谱而已。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张辰说的这些话，你初听很离谱，但仔细再想想……好吧，更离谱。
但是搞笑啊！
实在是太搞了！
就那些话，没有一个人听了是不会笑的。
而只要你笑了，那就说明这个主播，有节目效果。
网络时代，谁管你是不是正常人，到底因何目的说出什么样的话。
这是这个时代的一种悲哀，也是时代的潮流。
只要有人说话有趣，可以造梗，那么在网络的传播下，这个人就能逐渐走红。
张辰比起那些不太正常的人来说，可要正经多了。
他虽然嘴硬，可也就是嘴硬罢了。
他一个说书的，玩游戏嘴硬一点怎么了？
更何况他的嘴硬还这么好玩？！
于是，在这场游戏之后，张辰的粉丝在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搞笑视频，剪出了张辰这局游戏的精彩语录，上传B站。
视频上传后，很快被张辰的其他粉丝看到。他们一边模仿着张辰的话，一边一遍一遍看着视频，乐得不行。
播放量越来越高。
第二天，张辰经典语录就登上了B站热门，吸引到更多路人观看。
一开始，路人也只是当个乐子在看罢了。
毕竟那些话确实挺有意思的。
但看看评论区，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人不是专业玩游戏的，竟然是个直播说书的。
说书还能直播？
那书得是啥样？
过去搜搜看。
这一搜，好嘛，这个《鬼吹灯》这么精彩啊！
顿时又有一大部分的人被圈粉。
而再回头看看张辰的经典嘴硬，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第一层第二层第五层”，“接下来我将一次不死并且超神”，“拖，就硬拖”，“崩撤卖溜”……这些话越听越觉得离谱，但离谱的同时，又分外洗脑，无比搞笑。
网络诸多乐子人，主动开始将张辰的这些话灵活运用到其他地方。
打球视频，便会有人嘴硬着说：“这球没进，如果你觉得我菜，那你就年轻了。你以为我在第一层，而你只想到了第二层，但其实我在第五层。”
约会搞笑段子，女朋友叫下楼，男朋友就会说：“拖，就硬拖，虽然我知道我会死，但我就是要拖住！”
等等等等……
这些话被一遍一遍狂刷，几天时间，竟然就成了互联网的最新热梗！
这，可能就是网络的力量吧。
就像你都不知道为什么“退、退、退”能火爆全网一样，张辰作为那个制造梗的受益人，莫名其妙地火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辰每天开播，直播间都能涌入不知繁几的新人。
这些新人或许一开始不是来听他说书的，或许比起听书，更想看他打游戏嘴硬。
但听着听着，一些人觉得没意思离开，更多的人却被《鬼吹灯》吸引，留了下来。
进来，出去，进来，出去……
便在如活塞运动一般的周而复始中，张辰的人气热度快速增长，眨眼间，便已经突破一百万，稳定在了一百二十万！
这一次，真可以称之为“大主播”了！
虽然距离头部大主播还是很远，但……
一百多万的直播人气，这已经远超99%的网络主播了！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
“整节目效果，还得是马老师啊！”
张辰感叹不已！
……
一周后。
飞鱼传媒公司，会议室。
“哟，来了啊大主播。”
张辰刚走进会议室，沈佳钰就微笑着打招呼。
“你好像在骂人。”张辰忍俊不禁，和沈佳钰开着玩笑道，“你见过像我这样基本没赚到钱的大主播吗？”
虽然此时的张辰有了一百多万的人气，但因为没有直播合同，这些人气短时间内还不能变现。
最近也有很多公会跑来要跟张辰签合同，还都是待遇极其丰厚，签约费极高的合同。
但张辰始终不为所动。
直播赚钱？
张辰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想法好吗！
最初直播是为了混时长，现在直播，纯粹是不想让每天蹲在直播间听《鬼吹灯》的水友难过而已。
《鬼吹灯》影视版权就卖了三百万，以后还会赚的更多，他完全不差直播的那点儿钱。
“我以前想过，你直播说书早晚有一天能大火特火，但我真没想到，就是打了一把游戏，你就能火成这样。”沈佳钰笑着说道，“早知如此，你直接打游戏就好了。”
“我要是直播打游戏，那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啃窝窝头了。”张辰头脑非常清晰，知道这次自己意外走红，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看网上都说，期待你下次玩游戏呢。”沈佳钰倒也明白张辰所说的话的含义，她调侃道，“说实话，我也挺期待下次你会怎么解释你那些离谱操作。”
切，梗不有的是？
下次给你整个“爸爸依依在工作呢”，整个“住在山里真不戳”，节目效果更狂野！
张辰暗暗想道。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吧。”沈佳钰调侃完张辰，转而说起正事，“咱们正式开始吧？”
“好。”张辰点点头，也知道该说正事了。
今天来飞鱼，自然不是为了扯淡聊天的，而是为了《鬼吹灯》的剧本。
经过这十多天的创作，《鬼吹灯》改编剧本已经写好。
而剧本的作者，同时也是《鬼吹灯》网剧的导演，陈雪伟，早已坐在旁边，等候多时了。
027 狗尾续貂
陈雪伟今年三十七岁，从京城电影学院毕业后便进入片场当导演，至今已十几个岁月。
拍过很多影视作品，有院线电影，也有上星电视剧。近些年网络流媒体兴起，陈雪伟便开始拍摄网络影视作品。
左一部右一部，拍来拍去，
到现在也没什么代表作品。
之所以会如此之窘迫，当然是因为……没天赋。
拍电影其实也是在搞创作嘛，而创作这种东西，是很需要天赋的。
不是说你学过运镜，知道大全景渲染气氛，忽然拉近镜头是营造紧张氛围，就能够成为一名好导演的。
天赋，和个人特征，很重要。
你别看墨镜王的抽帧现在很多人鬼畜，但有一说一，人家《重庆森林》拍的就是很好，很有个人特色啊！
陈雪伟混到如今，还是区区一个网剧导演，便是因为他很是平庸，没什么突出的个人特色。
没拍过什么烂片，但也没拍过什么好片子。
而之所以飞鱼传媒会找陈雪伟。
原因简单得是个人就猜得到。
便宜！
而且稳定！
“该干正事了。张辰，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陈雪伟，《鬼吹灯》项目的导演兼编剧。”沈佳钰为张辰和陈雪伟做起介绍。
张辰仔细打量了一下陈雪伟，笑着点点头。
“张总你好，很高兴见到你，实不相瞒，我是你的粉丝。”陈雪伟见张辰的目光看过来，立刻笑着说道。
“我是你粉丝”，这话听着有点不太吉利。
厂长当年是不是就是被粉丝给干碎了？
张辰听到这话表情登时有些不太自然。
不过他还是礼貌地笑道：“我的荣幸。”
“不，能改编《鬼吹灯》，是我的荣幸。”陈雪伟认真说道。
这话他真没说谎。
在接到沈佳钰的邀请后，尽管《鬼吹灯》这个项目连团队都没组建，资金也不是很多，甚至连剧本都得让他亲自编写，但陈雪伟依然义无反顾地答应了下来。
实在是《鬼吹灯》这个故事，他一直都有在听，早就想将其改编成影视作品，而且他无比确信，只要把《鬼吹灯》写出来，就一定能够大卖！
故事的底子实在是太好了！
要看一个故事是否吸引人，便得看剧情和人物两方面。
在剧情上，《鬼吹灯》毫无疑问是无懈可击的。从“十六字风水秘术”的由来，再到胡八一成为摸金校尉的原因，中了咒之后的数次探险，故事娓娓道来，情节环环相扣。
只是在脑海中想一想，便觉得心向往之，无法自拔。
而在人物塑造上，《鬼吹灯》的三个主角，胡八一、王凯旋、Shirley杨，更是一个比一个出色！
胡八一的稳妥，王凯旋的勇猛，Shirley杨的冷静。
可以说，如果不是这样性格的三个人，盗墓铁三角就不可能会那般深入人心。
能有机会参与到《鬼吹灯》的改编当中，陈雪伟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行了行了，别互相恭维了。咱们还是先看看剧本吧！”见张辰和陈雪伟你荣幸我荣幸的，沈佳钰笑着摇摇头，催促道。
“好的好的，这是我改编的剧本，你们看看。”陈雪伟这才想起正事，赶紧将早已打印好的剧本分发给张辰和沈佳钰。
“《鬼吹灯》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故事，在张总的讲述下，整个奇妙诡谲的地下世界被绘声绘色地展现开来。故事环环相扣引人入胜，事实上，我觉得单单只是按照原作拍摄，就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部优秀的影视作品了。”
张辰和沈佳钰认真看着剧本，陈雪伟则开始主动介绍起自己的改编思路，
“但《鬼吹灯》哪里都好，唯有一点，是缺憾，也是不利之处。那就是太短了！
“如果将张总的这部《鬼吹灯》看成一部长篇小说，每一部的剧情，大概能有二三十万字。这对于小说来说，已然足够。
“但小说和剧本是不一样的，剥离掉那些描述性词语，只看剧情和台词的话，我发现，按网剧平均三十多分钟的时长来算，一部《鬼吹灯》改编戳来，可能拍不到十集。”
顿了顿，陈雪伟看向张辰说道：“关于这一点，我一开始想的是，尽可能还原原著，但为了凑时长，将《鬼吹灯》的一二部一起拍出来。
“但我询问沈总后，沈总拒绝了我的这个想法。沈总认为，一部和二部一起拍会很割裂，最关键的是，《鬼吹灯》第二部‘龙岭迷窟’，女主Shirley杨并没有出现。书可以让女主短暂消失，但电视剧不可以。请了演员不用，岂不是白花钱了？
“等上线之后，观众看一半发现女主不见了，恐怕也会非常不满。
“所以沈总告诉我，当前只拍《鬼吹灯》第一部，她让我在原剧情的基础上，增添一些细节和支线剧情，以填充电视剧的时长和集数。
“我仔细考虑过后，觉得沈总说的话很有道理。所以，我写出了一些支线剧情……”
陈雪伟在用心地解释着，张辰却看着这个剧本，越看越觉得怪异。
此时他手里的剧本，乃是《鬼吹灯》第一部“精绝古城”。
剧本之中，将军墓、关东军要塞、沙漠、精绝古城这些主要剧情和重要地点都在。
甚至是完全按照小说中描绘的那样来设计剧情的。
但同时，像是小说开头胡八一的祖父的那些诡异之事，九层妖塔、不老泉这些胡八一当兵时期的故事，也全部被删除，只是在剧情中提了一嘴“十六字风水秘术”。
这倒是无可厚非，毕竟为了尽快引出男主，以及为了顺利过审嘛。
但是，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就有点让张辰意料不到了。
剧本的开头，便是胡八一退伍回到京城，重逢王凯旋。
但两人并没有马上就碰到大金牙，在大金牙的指点下返回牛心山。反而是卖了好久的磁带，甚至卖磁带这里，多加了几场抢生意斗同行的戏码。
除此之外，还加了一场胡八一和人“斗法”，一起在潘家园鉴定明器的桥段。
就在这一桥段，本不应该出现的女主shirley杨，早早就出现，并和胡八一两人相识。
斗法之后，剧情又回归正常，胡八一和王凯旋重回牛心山，偶然进入关东军要塞。
但从墓里出来，剧情又陡然一变。村子里的小年轻竟然因村子的贫穷和老人闹起了矛盾，最后还是胡八一将要塞里的东西拿出来，才了解这些矛盾。
之后种种，改动颇多，不一而足。
张辰仔细看了一遍，发现陈雪伟的改编很有特点。
他的改编和地球版本的《鬼吹灯》电视剧还不太一样。
地球版本的《鬼吹灯》，改动也很大，譬如将胡八一当兵时遇到的九层妖塔，变成了Shirley杨去雪山寻找父亲才遇到。
再比如结尾时，本应该团灭的考古队成员，却死而复生。
原来考古队很多人根本没有进入精绝古城，他们看到的，都是尸香魔芋带给他们的幻觉。
——这里自然也是有过审的原因存在，但说实话，这个改编很不错，反而令剧情充满了诡异和细思极恐。
而陈雪伟的改编嘛……
同样是删除掉了一些不让过审的情节，同样是保留了原剧情的精彩之处。
但他并非将原剧情填充扩写，而是续写。
也就是说，下墓还是下墓，剧情一点没变，但下墓之后，原著向来一笔带过，陈雪伟却大力扩充，扯出了很多有的没的支线剧情。
这么改写确实也是一种方向，但……似乎和《鬼吹灯》的宗旨背道而驰了。
颇有点狗尾续貂的意思。
“……大概就是这样的。沈总，张总，你们觉得如何？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的话，可以现在提出来，我进行修改。”
陈雪伟讲了老半天，终于把自己的想法讲完。
他看着张辰和沈佳钰，问道。
“你觉得呢？”沈佳钰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而是问张辰。
“我觉得……”张辰“嗯”地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要不重写吧？”
028 《鬼吹灯》之精髓
“我觉得……要不重写吧？”
会议室里，响起张辰的声音。
“重，重写？”陈雪伟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沈佳钰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就是得重写。”张辰则肯定地对陈雪伟道。
“张总，你在开玩笑吧？”陈雪伟有点想笑。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张辰反问。
陈雪伟不想笑了。
他想了想，问道：“张总说重写，可以，但我想问一问，为什么要重写？
“你的要求我知道，沈总之前就跟我说过，你希望剧本改编能够保留原著的精髓。我可是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写出来的剧本。你也看到了，关东军要塞、两个小孩，行军蚁，甚至是白骆驼，《鬼吹灯》里所有的名场面，我全都写出来了。
“张总，或许你看到《鬼吹灯》的剧本会有些不理解，但我必须告诉你，剧本比起你讲故事，必须得有极大的改动。说书你是专业，剧本我却是专业。
“剧本和其他艺术形式完全不一样。如果只是按照你讲的故事来改写剧本，不管是审核，还是时长，都不足以支撑起一部电视剧。
“你如果说对我改写的剧情有不满意的地方，说出来，我可以修改。但是你让我重写……我实在不能理解。”
作为一名《鬼吹灯》的粉丝，陈雪伟是十分喜欢《鬼吹灯》这部作品的。
在改写剧本时，他也是拿出了很多心思。
此时听到张辰让自己重写，陈雪伟顿时感觉被藐视了。
自己的专业被藐视了。
什么叫重写？
重写就是说，他所写的东西，一点价值都没有。
陈雪伟自然不肯接受。
尽管作为一名导演，陈雪伟至今都没有出过什么爆款作品，只是个较为平庸的导演。
但平庸不代表就毫无可取之处！
至少他十多年的片场生涯中，曾与大量编剧接触过，自己也独立完成过剧本。
时间培养出来的专业性，是毋庸置疑的！
而张辰这么说，便是否定了他的专业性，他怎能忍受？
就算是自己的偶像，就算是《鬼吹灯》的原著作者，也是不可原谅的！
“我不是质疑你的专业，只是在说你的剧本，改编方向有很大的问题。”而张辰听到陈雪伟的话，倒是心平气和，淡淡问道。
“那不还是质疑我的专业吗？”陈雪伟反问道。
沈佳钰也是在旁边劝道：“我觉得这个剧本还是有很多的可取之处的，只是细节需要修改修改，大体方向上我看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沈佳钰在看完剧本后，其实也觉得陈雪伟的剧本改编有一些问题。
他改编出来的剧本，有些剧情写出来很没有必要。
但这话沈佳钰可不能说。
她现在只能做居中调解的那个和事老。
“大体方向上没错吗？”张辰看了看沈佳钰，“咱俩理解的方向是不是不太一样？”
“我说的‘方向’，指的是在扩充剧情这一点上！”
说罢，张辰看向陈雪伟，忽然问了个似乎与剧本毫无关系的问题：“陈导，你说你很喜欢《鬼吹灯》，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鬼吹灯》这个故事，到底哪里吸引你？”
“自然是主角团在墓中经历的各种奇妙机关、怪诞诡事，以及那些天马行空的古墓景象了。”作为《鬼吹灯》的粉丝，陈雪伟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回答出了这个问题。
“机关、怪物、诡事、主角团遭遇的各种危机，以及古墓的奇诡景象……”张辰总结了陈雪伟的话，然后道，“看来陈导确实是《鬼吹灯》的忠实粉丝，你说的很对，《鬼吹灯》最吸引人的地方，便是其中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以及在想象力之下，勾勒出的奇诡世界。”
说到这里，张辰顿了顿，忽然郑重其事地问道：“既然陈导你也明白，那为什么要把《鬼吹灯》改成这样？
“你说你保留了《鬼吹灯》的精髓？我看未必！《鬼吹灯》之精髓，便在墓中探险！
“剧本改编我确实不懂，我甚至连剧本怎么写都不知道。我也知道，剧本和小说等文学形式截然不同，《鬼吹灯》的剧情其实很短，在撰写剧本时，也确实必须要对原文进行合理的扩充和改编。
“我从一开始姐妹觉得扩充改编有什么问题。我只是说，你改编的方向有问题，而既然方向有问题，那自然得重写！
“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鬼吹灯》，《鬼吹灯》最吸引人就是墓中探险所遭遇的一切奇事，而这，就是《鬼吹灯》之精髓！你看看你的改编，你为什么不去扩充下墓探险的内容，却偏偏要在古墓之外，增添一些没有必要的剧情呢？！”
张辰一字一句，几乎是指着陈雪伟的鼻子，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而陈雪伟听着张辰的话，慢慢沉默了下来。
《鬼吹灯》的精髓是墓中探险，为什么要在古墓之外增添不必要的剧情？
……
会议室里，张辰和陈雪伟谁都没有说话。
沈佳钰左看看右看看，不禁叹了口气。
“唉，这事儿闹的，有点不好解决啊……”
关于这个剧本改编，沈佳钰也是明白了张辰所谓的“方向”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一开始还以为“方向”指的是剧情发展走向呢。
原来关键在于“精髓”二字。
她觉得张辰说的很有道理。
一个盗墓故事，你不在墓中和妖魔鬼怪较量，反而在地面上和人做较量，那还叫什么盗墓故事？
可是……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但成年人的世界，尤其是生意场上，很多事情都不好太过直接。
如果是沈佳钰来说，她会说陈雪伟写的不对，让他重新改一改。
当然这个“改一改”，肯定不是真的“改一改”，只是重写的另一种委婉表达。
可惜张辰不是她。
尽管张辰提出自己的看法是没有错的，但直接让人家全部重写，完全不给一点面子，实在有些……太耿直了。
看着陈雪伟沉默不语，面色阴沉的样子，沈佳钰估计对方已经打算走人了。
看来十有八九，得重新找个导演了。
让哪里找呢？
沈佳钰如此想着，却也知道，自己该说话了。
“张总，陈导，其实……”
“砰！”
沈佳钰刚要说上几句，忽然，陈雪伟一拍桌子，打破了会议室的安静。
也直接把沈佳钰后面的话打了回去。
完了，这是真生气了。
沈佳钰心中暗叫糟糕，赶紧道：“陈导，你消消气，张总只是太在意自己的作品了……”
“我懂了！”然而，陈雪伟却激动地喊道，“张总，你这番话真是醍醐灌顶！你说得对，我这回知道，该怎么改写《鬼吹灯》的剧本了！”
沈佳钰：“……蛤？”
合着是我自作多情了？
029 沈佳钰的邀请
“你真的知道了？”见陈雪伟这个状态，张辰不禁问道。
“我真的知道了！”陈雪伟满脸荣光，精神焕发地道，“张总你说的真是太对了！我之前陷入到了盲区，以为你的故事已经写的非常精彩了，如果我再扩充，难免画蛇添足，便在其他地方加剧情。
“然而这才是真正的画蛇添足！《鬼吹灯》的精髓就在于墓中探险，扩充剧情就应该从墓中的情节下手！”
“呼……”张辰松了口气。
这个陈雪伟能处，有错他是真改啊！
想了想，张辰又有点担心地问：“那你想好到底怎么扩充剧情了吗？”
“呃，这个……”陈雪伟犹豫了一下，道，“我暂时还没有什么好主意，只是想着要多加一些探险桥段而已。”
看来还得我出马啊！
张辰喝了一口水，说道：“那我这里有一些不成熟的小建议，你可以听听……”
……
张辰上辈子就是个电台主播，对影视拍摄基本一窍不通。
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那么成功的“精绝古城”摆在那里，不参考参考，张辰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接下来的会议时间，张辰将地球版“精绝古城”的的改编思路，以及自己的一些看法，统统告诉给了陈雪伟。
别看地球版“精绝古城”在豆瓣的评分也不是很高，但这部网剧，却是整个《鬼吹灯》系列网剧中，改编得最好，最为原著粉满意，路人接受的一部。
因为他既还原，又改编，却并没有失去《鬼吹灯》所营造的惊悚氛围。
直到22年，《鬼吹灯》正统网剧已经播出了六部。
但这六部，除了“精绝古城”，其他诸如“龙岭迷窟”、“云南虫谷”等，都或多或少存在一些问题。
其中最大的问题，便是这些网剧的编剧，为了扩充剧情，在探险过程中，为铁三角倒斗增添了许多看起来有用，但实际上完全破坏观感的其他角色。
譬如《龙岭迷窟》中，强行添加Shirley杨和村民，将胡八一、王凯旋和大金牙的三人倒斗经历，扩充成了一群人。
Shirley杨的添加倒是有情可原，毕竟是电视剧，还是得要一个女主角的。
毕竟饰演女主的张雨绮也是很大的卖点，虽然此人选男人没什么眼光。
一部电视剧没有女主角，就像西方失去了耶路撒冷，3D区失去了蒂法。
总是叫人无比遗憾。
但除了女主，编剧偏偏又加入一群村民，却成了故事最大的败笔。
尽管村民角色中，确实贡献了诸如“用点子智慧”这样的梗，也为剧情的延展给出了极大的作用。
但正如前文所说，《鬼吹灯》最吸引人的点，乃是倒斗时的离奇经历，主角团深陷绝望之中的奋力挣扎，以及整个地下世界的惊悚氛围。
玩过恐怖游戏的都知道。
不管是什么恐怖游戏，一个人玩就是恐怖游戏，但四个人玩，就变成了沙雕游戏。
恐怖片中，主角团也会控制人数，就算初期人数过多，也会在极短时间内，将炮灰全部写死，只留下重要的角色。
这样做，是因为人数越少，观众越能体会到主角团的无力与绝望，代入到其中，直面恐惧。
但“龙岭迷窟”加入了一大群村民，立刻就让一切恐怖，都变得不伦不类了。本应时刻处于险境的主角团，反而让观众感觉不到他们的恐惧和紧张。
最明显的一点，便是悬魂梯的改动。
《鬼吹灯》原著中，悬魂梯只有二十三阶，往复轮回不止。
胡八一三个人，面对悬魂梯，也是探索了很久，才发现二十三的秘密，解开谜团。
在此之前，不管是胡八一，还是看书的读者，都被这诡异的悬魂梯给吓得胡思乱想，难以自拔。
但剧版“龙岭迷窟”，人数一多，悬魂梯那种轮回，便瞬间被冲淡。你根本感觉不出来，这个悬魂梯是如何地令胡八一等人绝望。
而后续的“云南虫谷”就更不用说了，又是一群村民，又是一大群人下墓。
与“龙岭迷窟”犯了同样的错误。
这些改编剧中，唯有第一部“精绝古城”，人数上与原著相似，且不停有重要人物死去。那种深陷绝境的绝望和迷茫，观众能清晰地感觉出来。
尤其是最后“找内鬼”环节，更是令人细思极恐，汗毛倒立。
当然，后来其他人没死就是另一回事了。
张辰有取舍地将地球版“精绝古城”的精妙改编一一传授给陈雪伟，陈雪伟在此过程中，则举一反三，不停地产生新的观点和想法。
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之中，不知不觉，两个小时便过去了。
“那今天就先这样，我回去将剧本重新修改一下。应该不到一周，我就能把剧本重新写出来。”将记好的笔记收起，陈雪伟很是激动地对张辰说道。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张辰和沈佳钰微笑，将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去改剧本的陈雪伟送出了会议室。
“呼……没想到开个剧本讨论会，比我直播说书还累。”待陈雪伟走后，张辰赶紧狠狠地喝了一口矿泉水。
他感觉他快被干死了。
“你想法还挺多的，要不下一部“龙岭迷窟”，干脆你当编剧得了。”沈佳钰看着张辰在那儿灌水，笑着说道。
“我不会写剧本。”张辰百忙之中来了句。
“剧本有什么会不会写的。随便上网搜一搜，是个人就能学会。”沈佳钰则道。
张辰想了想，觉得沈佳钰说的有点道理。
然后他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如果我当编剧，你是不是得再给我一份编剧的钱啊？”
沈佳钰：“……”
我跟你谈剧本，你跟我谈钱？
伤感情啊！
无奈一笑，沈佳钰想起张辰刚刚的表现，忽然道：“其实你之前如果委婉一点，别说‘重写’，只是让陈导改一改，估计你也不用解释那么多了。”
“有道理。”张辰思索片刻，道，“幸好陈导被我说服了，要是换个大导演，我估计早就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虽然都是导演，但导演和导演可不一样。
小导演都是投资方说什么就是什么，屁都不敢放一个。
而大导演，投资方不管说什么，他们都可以当放屁。
这个规律放在任何行业都适用。
大演员如果有想法，跟导演一说，导演就必须得重视；小演员不管有什么想法，都只能自己憋着。
白金作者说什么，平台都得考虑考虑；而小作者……最好别说话。
反正说了也没人听。
“但我也是想让《鬼吹灯》能做到最好嘛。要是有一天你重视的东西被别人搞得乱七八糟，你肯定也会像我一样，急得不行。”张辰很认同沈佳钰说的话，但还是习惯性嘴硬了一句。
可能是最近学大司马学太多了。
“我可不会和你一样。”沈佳钰撇撇嘴，说道。
“真的不会？”张辰认真地看了看沈佳钰。
沈佳钰仔细想了想，忽然“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那笑容很好看，像花儿一样。
张辰还是头一次看到沈佳钰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
而沈佳钰笑了一阵儿，决定略过这个话题，转而问道：“行了，不说这个了，你晚上有空吗？”
嗯？
这话……什么意思？
030 聚会
请问：假设一个女人问你晚上有没有空，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若是普信男，那大概会觉得这个女人对他很有意思。
但可惜，张辰长得很帅，且不是普信男。
“怎么，晚上还有什么事吗？”张辰疑惑问道。
他和沈佳钰就是合作伙伴，沈佳钰问他晚上有没有空，那必然是沈佳钰有事需要他帮忙。
“晚上有个活动聚会，有很多大明星会出席，跟我一起去看看？”沈佳钰解释道。
“啊？”沈佳钰的答案倒是让张辰没想到，“你追星吗？”
“我不追星啊。”沈佳钰道。
“巧了，我也不追星，所以为什么要去明星聚会？”张辰问。
沈佳钰白了张辰一眼，说道：“因为，这个聚会有一个演员，我觉得很适合饰演胡八一。”
“懂了。”张辰恍然大悟，问道，“那个演员是……？”
“李轩志。”沈佳钰道。
“你们公司能请得动他？”听到这个名字，张辰当即惊讶道。
李轩志，中生代实力派演员，出演过多部优秀的影视作品，数次提名百花奖最佳男演员。
当然，要是一直陪跑，那李轩志就算再优秀，顶多也就是个平行世界版村上春树。
跟别人一起玩的时候，估计还会被问一句“你什么冠军”。
三年前，李轩志凭借其在电影《一跃腾飞》中的优秀表现，力压群雄，一举夺得内地百花奖，港城金像奖最佳男演员称号，成为了货真价实的影帝。
这么大的一个腕儿，飞鱼传媒能请得动？
不过……
张辰回想了一下李轩志在公众眼中的形象。
飘逸的半长发，跟个搞艺术的似的，样貌不算顶帅，但气质却自带沧桑感。
还真是非常符合胡八一的人物设定。
“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李轩志好久都没有过好作品了，我相信，凭借《鬼吹灯》的魅力，成功说服他的几率很大。”沈佳钰笑道。
拿到影帝称号后，这几年李志轩拍了好几部电影，只是每一部评分都不超过5.0，全都是烂片中的烂片。
也正因此，他的人气和热度都下降得比较厉害。
但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没热度了，李轩志也是影帝啊！
但仔细想想沈佳钰的背景，张辰又释然了。
人家有个那么厉害的爹，请个李轩志很过分吗？
如此想着，张辰嘴里便说道：“你开心就好！”
……
申城，天元会展中心。
这里位于申城的城区中心地带，乃是一个巨大的商业会展举办场地。
今天，天元会展中心有一场规模极大的展览活动。
法兰西顶级跑车品牌“赛博”在此举办了一场最新型跑车展览会，并邀请了很多明星前来参与。
这次活动与各种颁奖典礼，各种展销活动不同，属于是半私密性活动。
整个与会现场只有官方邀请人员，其余无关人等，全部被隔绝在了外面。
尤其是各种媒体记者，官方是完全杜绝这些人进入的。
看到这里，可能就有人要问了：记者都被隔离在外面了，那这官方举办的活动，岂不是一点宣传作用没起到？
对于此，这么跟你说吧，这个活动，本来就不是面向普罗大众的。
媒体记者的主要作用，就是传递消息给普通百姓，但小老百姓能买得起顶级跑车吗？
这次展会的参展跑车，最便宜的也是要千万级别起步，别说普通百姓了，稍微穷一点的土豪，都舍不出拿出那么多钱就买一辆顶级跑车。
买路虎都涨面子啊！
所以，记者对于这次会议，完全没必要。
而凡是能够买得起这些跑车的大富豪，官方早已发出邀请函。
根本不需要做宣传，现场的大富豪们只要相中了哪辆车，直接现场下单就可以了。
“哇哇哇，这可真是萝卜开会啊。”
晚上七点半，张辰站在天元会展中心门口，看着汇聚于此的人群，看着一个又一个衣着华丽的明星大咖走入会场，不禁感慨了一句。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张辰可从来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这么多明星。
“来了！”
沈佳钰从旁边走来，笑着打了声招呼。
张辰回头一看，不禁眼前一亮。
沈佳钰穿了一件造型很平常的蓝色晚礼裙，裙子没什么特别，只是极其贴身紧致，完美衬托出沈佳钰凹凸有致的身材。
而平时几乎不怎么化妆的沈佳钰，此时妆容精致，眼线妩媚，唇釉嫣红，竟平添几分性感。
“怎么，不认识了？”见张辰打量着自己，沈佳钰倒是大大方方，笑着调侃道。
“确实有点不认识了。”张辰竖起大拇指，由衷夸赞道，“今晚你很漂亮。”
“谢谢。”沈佳钰道谢一声，然后也打量了一下张辰，“你穿得倒是有够随便的。”
“原谅我没见过世面。”张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耸耸肩，苦笑说道。
沈佳钰之前已经提醒过，张辰知道今天的聚会比较正式。
正式场合，自然得穿得正式一点。
张辰临时买了一套几万块的西装。
在他看来，他已经穿得相当正式了。
但此时看到沈佳钰的衣服，张辰发现几万块的西服在这些有钱人面前，一点也不体面。
沈佳钰的衣服虽然简约，但毫无疑问是量身定做的。而且张辰敢肯定，沈佳钰这身衣服，绝对是她自己花钱买的，而不是像明星一样，临时租借的礼服。
除了沈佳钰，再看看别的嘉宾，也是一个比一个体面，穿的衣服样式倒没什么出奇，但只是看上一眼，就能感觉出其价值不菲。
“没事，今天咱俩来也不是真的参加晚会的。”沈佳钰也明白张辰话中的含义。
她笑了笑，带着张辰往会场里走去。
“哎对了，你这邀请函是从哪里搞来的？”张辰看着沈佳钰拿出邀请函，给门口的服务员检视，忽然想起这件事。
按照飞鱼传媒的体量，这种地方，是绝对来不了的。
而想要拥有参加这种聚会的资格，那很明显，只有一种可能……
“我爸给我的呗。”沈佳钰冲着张辰眨眨眼。
我就知道。
张辰已经猜到了，不过他更好奇一件事：“伯父把邀请函给了你，他怎么办？”
沈佳钰微微一笑，说道：“他又要了一份呗。”
张辰：“……”
这他着实没想到。
难道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
……
会场内，人虽然不多，但张辰一眼望过去，竟觉得眼前有些花。
各路响当当的顶级大腕明星齐聚一堂，间或有时常出没于媒体杂志的商业大佬。
这些人走来走去，互相交流互相聊天。他们明明只是一个人，却仿佛有着山呼海啸般的气势。
除了这些顶级富豪，最吸引人注意的，当然还是本次展览会的主角——跑车。
张辰对车的研究不多，但看着那些造型独特，闪耀光泽，熠熠生辉的名贵跑车，他的漂移之魂也不由自主地燃烧了起来。
但想想他既不能上树也不能上山，张辰理智地放弃了自己的漂移之魂。
晚会的流程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主持人先上场介绍主办方，然后又有几位特邀的明星嘉宾上去站台，最后，便是正式吃饭环节。
简称开席。
不管是大明星还是大富豪，说到底还是人。
也别管他们参加的晚会有多高档，穿得有多华美，说穿了，其实也就是农村所谓的吃席。
只不过农村坐席吃的都是农家菜，而在这里坐席，只有你想不到的美食，没有你吃不到的美食。
实在是太丰盛了，丰盛到张辰满桌子看了一圈，一眼就盯上了一只钳子足有足球大小的大龙虾。
长这么大张辰还没吃过龙虾呢，他很想上去捧着先狠狠啃一只。
但一来这样实在太不体面，张辰自觉丢不起这个人；二来这次参加聚会可不是为了吃的，是为了李轩志。
“李轩志在那边。”张辰跟着沈佳钰在会场转了一圈，便找到了本次聚会的目标人物，李轩志。
看到李轩志的第一眼，张辰就相中了。
这就是活脱脱的胡八一转世啊！
李轩志的真实年龄能有四十多岁，但他身材匀称，精神极好，看起来倒是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
他留了一头长发，脸上的皮肤不是很好，平时似乎疏于保养，但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只是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
直接让人忽略掉了那张略有瑕疵的脸。
这样的一个人，扮演胡八一简直是不二人选！
在来之前，虽然张辰知道李轩志，但对于他来说，其实并不甚在乎。
谁来扮演胡八一都无所谓。
在地球上时，所有人都在说，要是xxx能当胡八一就好了，要是xxx能扮演徐凤年就好了……
但现实是，这几个xxx都没获得出演机会。
档期、本人意愿、资本偏好等等等等，都会影响演员选择的最终结果。
然而现在，当真正看到李轩志，张辰已经被他所吸引。
沈佳钰这个选角眼光真是无可挑剔！
要真是能够把李轩志给忽悠来，那真是……
《鬼吹灯》已经成功一半了！
张辰如此想着，已经跟着沈佳钰穿过人群，来到了李轩志面前。
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沈佳钰微微点头，向前一步，主动向李轩志打招呼。
“李老师你好，我们是……”
“哎哟哎哟，轩志我可找到你了，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沈佳钰刚要做自我介绍，旁边却走过来一个男人，直接拉住李轩志，热情地说起话来。
这种行为有些不礼貌，本已经打算和沈佳钰说话的李轩志也觉得无比尴尬。
但看了看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李轩志只好给了张辰和沈佳钰一个抱歉的眼神，先和对方聊了起来。
“陈总好久不见啊。”李轩志笑着和男人握着手。
“可不是好久不见了嘛，上次咱俩见面，得是三年前了吧？”被称为陈总的男人完全无视了张辰二人，熟络地跟李轩志聊起天来。
张辰是不认识这个忽然出现的陈总，但总也知道对方非富即贵。
沈佳钰却对此颇有了解。
“他好像是大唐影视的陈江。”沈佳钰站在一旁，打量了一下陈总，低声对张辰说道。
听到沈佳钰的话，张辰挑挑眉。
“我跟你说，这个公司啊，很有意思……”沈佳钰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给张辰说了一些私密之事。
大唐影视，乃是一家规模极为庞大的影视公司，投资出品过多部国产影视剧。
今年开年时，有一部仙偶热剧《沧海如兰》，便是由大唐影视牵头制作的。
从收益和影响力来说，大唐影视都可谓是行业之翘楚。
不过，这家大唐影视，有一个特点。
那就是喜欢捧新人。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大唐影视就会挖掘出一些新人女演员，让其参演公司的大投资项目。
有的女演员由此一炮而红，有的女演员，却剧烂人更烂，很快便消失在了观众的视野之中。
之所以会有这么一个特点，原因其实很简单。
大堂影视的老总陈江喜欢收“干女儿”。
这个“干女儿”什么意思，大家懂得都懂嗷。
据说，大堂影视旗下的女艺人，有一半都跟陈江或多或少有点关系。
“你消息蛮灵通的啊？”听完沈佳钰的介绍，张辰不禁略感好笑地吐槽了一句。
“以后你在娱乐圈待久了，估计消息比我还灵通。”沈佳钰听出张辰话中的调侃，说道，“这种事情都不算秘密，在内娱已经见怪不怪了。真正更过分的事情，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这话确实，娱乐圈那帮人，可不知道底线这两个字怎么写。
“那你说这个陈江忽然过来找李轩志是什么意思？”张辰问沈佳钰。
“一个影视公司的老总来找一名演员，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
“轩志啊，我老早就想跟你见见了，但是一直也没时间。今天正好是个机会，我这儿有个戏，你看要不要过来演个男主？”
沈佳钰的“那就是”还没说出来，那边的陈江，已经自己把目的说了出来。
张辰和沈佳钰对视一眼。
果然如此。
那算是没希望了。
沈佳钰叹了口气。
飞鱼传媒在大唐影视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真可谓是个小歘歘，完全不够看的。
要是搬出自己的老爸来……
好吧，人家陈江比老爸沈清也不差什么。
其实本来呢，沈佳钰也知道，飞鱼传媒这种小公司很难会入得了李轩志这样的大佬的眼。
之所以还是决定碰碰运气，找李轩志谈谈，纯粹是因为她听了这么久《鬼吹灯》，一直都觉得李轩志就是胡八一的最佳人选。
又因为李轩志近几年没拍过什么好片子，沈佳钰考虑对方一定急需一部优秀作品证明自己，所以她便想用《鬼吹灯》的精彩故事，和真情实意来打动李轩志。
但现在，故事再精彩，真情实感再多都没用了。
人家大唐影视一个邀请，比得上沈佳钰说一万句话。
“我最近也没什么事情，陈总把剧本拿来给我看看吧，要是合适的话我当然会帮你这个忙了。这样，我这儿还有两个小朋友，咱们的事情明天再聊怎么样？”
沈佳钰长吁短叹的时候，李轩志却已经打发好了陈江，转头看过来。
“你们两个有什么事吗？要签名还是合照？”李轩志微笑问道。
他见面前这两个人这么年轻，还以为这俩人是他的粉丝呢。
“我们……”沈佳钰本想说没事。
但她长久以来养成的性格，让她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沈佳钰说道：“李老师，我们是飞鱼传媒的人，我们公司最近要筹拍一部网剧，我们这个戏的故事非常好，主角的形象也和你百分百的符合，我很希望能够邀请到你作为我们这部剧的男主角！”
“呃……啊？”李轩志愣了愣，没想到沈佳钰竟会是这种回答。
而旁边的陈江本来已经微笑准备离开了，却在听到沈佳钰的话后，突然一个回身，拉出一个高调，语带不善地问道：“飞鱼？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我也邀请李轩志，你也邀请李轩志。
抢生意是吧？！
031 又是PK？
陈江看着沈佳钰，神情中中带着一丝不满，一丝不屑。
他自然有不满和不屑的资格和道理。
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影视公司“大唐影视”的老板，陈江什么场面没见过？
下到片场场记，上到政府官员，陈江几乎和任何工作的任何人接触过。
有人恭维他，有人需要他恭维；有人跟他有过节，有人与他有恩情。
陈江也曾相中某个演员，却被演员拒绝，或者干脆就是被竞争公司用更高的片酬抢了去。
但会发生这种情况的环境，无非就是大唐影视发出邀请，却没有成功而已。
这很正常。
就算你是大佬，甚至你是首富，可也不是天下无敌，举世无双的。
别人更不是小歘歘，有更优的选择，人家自然不会选择大唐影视。
如此种种，陈江见过太多，早已习以为常。
但今天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今天，他可是面对面向李轩志发出的邀请，不管李轩志最终是否会答应，但他至少表面上给了陈江面子，说“考虑考虑”。
而这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竟然就在他的面前，直接邀请李轩志参演他们公司拍的戏？
关键这个公司，他还从来没听过。
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根本没把他陈江放在眼里？
面对这样一个听也没听过的公司，陈江的语气自然流露出不屑和不满。
但他到底不是傻缺，也知道能出席这种聚会的人，非富即贵。
面前这两个年轻人虽然他不认识，但想必也是大有来头。
所以，陈江到底没有直接破口大骂，而是用不满的语气问道：“飞鱼是什么公司？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听到陈江的问题，李轩志心里咯噔一声。
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两个小朋友实在有些过于不懂事了。
你就算想找我拍戏，好歹也得等陈江走了再说吧！
当着人家的面说，岂不是折了陈江的面子？
他赶紧看向张辰和沈佳钰，想要示意两人先撤，他来稳住陈江。
然而这么看过去，李轩志却发现，这两个人好像完全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
这是傻，还是……有所依凭？
……
张辰之所以泰然自若，是因为他从头到尾就没说过话，更不是飞鱼的老板。
沈佳钰爱怎么说怎么说，就算陈江因此勃然大怒，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而至于沈佳钰为何如此淡定，或许是因为……
“陈叔叔好，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沈佳钰啊！我爸爸在家里经常提起你呢。”沈佳钰听到陈江的话，忽然纳闷地问道。
果然是有来头的。
沈佳钰的话印证了陈江的想法，他脸色稍微好转，问道：“你爸爸是……？”
“我爸爸叫沈清。”沈佳钰回答道。
原来是沈清的千金！
陈江和李轩志同时恍然大悟。
李轩志想：难怪这个少女如此胆大包天。
而陈江则想：看来这下子是真不能发飙了。
物流大王沈清，陈江怎能不认识？
虽然做影视剧的他和做物流的沈清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基本没有合作的机会，但国内顶级富豪圈子就那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人总有碰面的时候。
陈江去年还跟沈清一起参加过一个会议。
既然是沈清的女儿，陈江怎么也得给几分薄面。
如此想着，陈江收回了语气中的不屑，转而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怪罪，说道：“我说沈家的小丫头，你也太不给你叔叔我面子了。我这边刚邀请轩志参演我的新戏，你就又邀请他，这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啊？”
“对不起啊陈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沈佳钰面露惭愧，说道，“我的飞鱼公司，规模小，资源少，平时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像李老师这样的大明星。今天这个机会实在是太好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一不注意不小心冒犯到你了。”
不是故意的？
我怎么感觉沈总恰恰是故意的呢？
张辰看了沈佳钰一眼，默默想道。
沈佳钰刚刚忽然当着陈江的面邀请李轩志，初时张辰也没搞懂。
这实在是太不给陈江面子了。
但此时，眼看着沈佳钰搬出了自己老爹，张辰好像明白了。
飞鱼公司就这么大点儿，要真是跟大唐影视竞争，必然竞争不过。
既然如此，不如主动挑明，或许陈江看在沈清的面子上，会主动退让呢。
这只是张辰的推测，却不知沈佳钰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
而就在此时，沈佳钰已经打上了感情牌。
只见她泪眼朦胧，双手合十，恳求着对陈江说道：“我们的新戏真的很需要李老师的参演。所以陈叔叔，你就稍稍让着一下我这个小辈，让我给李老师介绍介绍我的项目吧！”
沈佳钰的这个表情可真是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陈江当即就被冲击得说不出话来。
而张辰见此情形，暗暗叫了一声好。
这招可真是出奇制胜啊！
小辈如此求你，还是个这么楚楚可怜的小姑娘，你还能狠下心不成？！
沈总好演技！
美女的哀求自然是很容易令人心生怜悯的。
陈江看到沈佳钰求他的表情，那真是人都在天上飘了飘，马上就想松口答应沈佳钰。
但马上，想到他的新戏确实需要李轩志这种影帝镇场子，且沈佳钰这种身份的人肯定也不会做他干女儿。
陈江马上被理智拽回到了地面。
要不是我新收的干女儿要出道演戏，需要李轩志这样的影帝镇场子，我真就卖沈清这个面子了。
不过，总不能以势压人……
有了！
陈江如此感慨，却计上心来。
“哈哈哈，既然大侄女都这么说了，当叔叔的也不好不给这个面子。”陈江哈哈一笑，如是说道。
沈佳钰顿时暗喜，以为这事儿成了。
她刚要道谢，却听见陈江说道：“既然我也邀请轩志，你也邀请轩志。这样吧！咱们公平竞争！
“大侄女，你和叔叔我一起给轩志介绍介绍公司的项目，把选择权留给轩志自己，怎么样，很公平吧？”
沈佳钰当即被干沉默了。
张辰听到陈江如此说，心想：
这也叫公平？你什么公司我什么公司啊？
这就跟游戏里氪金大佬和新人小白PK似的。
看在你等级这么低的份上，我用小号跟你打吧！
然后一上小号，我靠，特么的跟大号唯一的区别就是等级！
各人有各自的想法，这其中最郁闷的，还得是李轩志。
什么就公平竞争啊？什么就自己选择啊？
我特么也不想选择啊！
娱乐圈很乱，尽管李轩志从来不玩花儿的，但也知道这点。
这其中，陈江的“大唐影视”，那更是乱中之乱。
他从一开始就不想参加陈江的什么新项目。
因为十有八九，又是一部捧他干女儿的戏。
李轩志近几年已经拍了好几部烂片，他可不想再继续消耗自己的人气，做这些无意义的事。
他又不是流量明星，捞完一票就走。
他以后还要争影帝，还要拿荣誉呢！
而所谓的沈清女儿，李轩志更不想拍她的戏。
飞鱼？
什么公司？
听都没听过！
恐怕就是沈清扔钱给他女儿玩票儿的吧？
那能拍出什么好东西来？
李轩志既不想接受陈江的邀请，也不想接受沈佳钰的邀请。
他真想把自己内心的想法痛痛快快说出来。
可是……
他就一个演员，面对两个资本大佬的邀请，平时还能搪塞过去。
今天这可是两个人针锋相对的当口啊！
他再搪塞不是厕所里点灯笼，找屎吗！
李轩志心里已经骂开了娘。
而陈江和沈佳钰这两位被骂娘的当事人，却已经真的PK了起来。
032 出乎意料的选择
“轩志，我们公司的实力呢，你也是知道的。”
陈江拍了拍李轩志的肩膀，颇为熟络地为李轩志介绍道，
“我跟你说的这部戏，是我前不久才从晋河小说网收购的一部小说改编而成的。原著名叫《无关风月》。这个小说非常火，在年轻人当中很受欢迎。为了拍这部IP改编剧，我们公司计划投资两亿，保证做到行业顶级！你如果参演了我们这部戏，对你的戏路拓宽，以及口碑都会有很大的提升！”
“是吗？那太好了……”李轩志敷衍地说道。
好个头啊！
IP改编剧李轩志倒是了解一些。
近些年国产编剧集体摆烂，兴起了一股改编狂潮。
大唐影视拍过很多部改编剧，口碑有高有低，不过整体还算可以。
今年年初时大唐影视出品的《沧海如兰》，也是掀起了一波观看狂潮。
但……
成绩再好，热搜再多，说白了不还是女生爱看的那种霸道总裁文吗？
李轩志当演员当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演过这种情情爱爱没完没了的偶像剧。
现在都成影帝了，反而要去演这种玩意儿？
拓宽戏路？
就演个破偶像剧能拓宽什么戏路！
提升口碑？
偶像剧的口碑有什么好提升的！
李轩志既不缺名气又不缺钱！
“投资只是一方面，真正看的，还得是阵容和剧本。我这个戏的剧本，可是找的金牌编剧顾飞鸿，导演就更了不得了，江洋导演你应该认识吧？”
嗯？
顾飞鸿？
江洋？
听到这两个名字，李轩志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悲愤了。
顾飞鸿乃是华夏顶级编剧之一，代表作品数不胜数，李轩志曾经参演的《踏浪》，便是顾飞鸿担纲编剧。
这人是出了名的神！
至于江洋导演，李轩志虽然没有跟他合作过，却也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这位导演是国内著名商业片导演，拍过很多大制作大场面。
据不完全统计，他从业生涯总共拍了二十来部电影，这些电影的总票房，超过一百五十亿！
也不知道陈江到底是从哪里把这两位行业神人请过来，就拍个偶像剧的。
不过，如果真的是顾飞鸿当编剧，江阳当导演，那好像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李轩志如此想着。
他很聪明地没有问陈江同组演员还有谁。
因为已经很明显了。
要真有陈江相中的演员，他肯定就直说了，毕竟这也是大卖点嘛。
没说，就说明女主肯定是新人。
这部剧，就是为了捧新人的。
目前这种情况，无论如何都得二选一。
要不，就从了陈总？
……
“行了大侄女，我介绍完了，接下来到你了。”陈江此时已经将他新戏的情况说明清楚。
他慈祥地笑着，示意沈佳钰可以开始介绍她的戏了。
“好的陈叔叔……”沈佳钰勉强笑了笑。
她回头，看了看张辰。
却发现恰好张辰也在看她。
两个互相对视的人，眼里同时露出一种苦笑和无奈。
你都这么牛掰了，我还有什么可介绍的？
两亿投资，金牌编剧，大导演。
就这三板斧，直接就把飞鱼秒杀了啊！
“要不……算了？这根本比不过啊！”张辰看出沈佳钰的无奈，低声劝沈佳钰道。
“都到这一步了，总得努力一下。”沈佳钰却摇摇头，忽然问张辰道，“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怕的是什么吗？”
说罢，根本不需要张辰这个捧哏，沈佳钰已然自顾自说道：
“我最怕的不是失败，而是还没有尽全力，就选择放弃。”
听到这句话，张辰愣了愣。
他头一次认真地看着沈佳钰。
不是看她的长相，早在第一次，张辰便已经知道这位美得倾国倾城了。
他看的，是沈佳钰的人格。
那是一种名为“坚韧”的独特魅力。
“沈总，你说得对。”想了想，张辰同意了沈佳钰的观点。
“那么……”
“我来吧！”然后，张辰拦住了沈佳钰，主动将这份差事揽到了他身上。
“你干嘛？”沈佳钰有些不解。
“‘你干嘛’前面应该加个‘哎哟’，更生动。”张辰开了个玩笑，然后道，“对大唐影视，咱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剧情。这方面，我或许比你更专业一些。”
沈佳钰了然。
她默默点头，将位置让给张辰。
张辰向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李老师，下面由我来向你介绍介绍我们飞鱼新上的项目。”
此前，一直站在前面的是沈佳钰，一直说话的也是沈佳钰。
陈江和李轩志虽然注意到沈佳钰旁边站着的张辰，但却并没有过多在意。
此时，张辰忽然站出来，两人才好奇地观察了一下。
这又是谁家的公子？
陈江看着张辰想。
诶？这个人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
李轩志瞥了张辰一眼，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然后他被自己惊到了，赶紧把这个想法丢了出去。
张辰倒是不知道这俩人的心思，他认真地说道：“我们飞鱼公司是一家刚刚成立一年的小公司，资金不算多，不管是项目投资总额，还是支付给李老师的片酬，肯定都跟陈总的大唐影视差了好大一截。
“我们请的导演，也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
“但我敢保证，我们公司的这个项目，在上线之后，必然全网爆火！”
“嗤——”听到张辰信誓旦旦的介绍，陈江不禁嗤笑出声。
真是太搞笑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
现在的影视作品，不到上线你永远不知道它到底会不会火，会不会扑。
我们大唐影视又买热门IP，又请顶级编剧和导演，都不敢说保证全网爆火。
你一个小公司，也敢夸下如此海口？
李轩志不像陈江这么直接，他没笑，却也觉得面前这个小子有点过于托大了。
就算是顶级导演，也不敢保证自己的作品上线必火吧？
你看看当年拍出《倩女幽魂》的程导，拍的《诛仙》是个什么东西！
面对两人各不相同但基本都一个意思的表情，张辰好像完全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道：“我们公司即将开拍的这部新戏叫《鬼吹灯》。
“这是一部完全不同于国内其他影视剧的作品。它以‘盗墓探险’为核心，展示了华夏源远流长的墓葬文化、古玩文化，以及只有华夏才拥有的独具特色的东方神秘文化。在此之前，从未有相关的影视类型，我相信《鬼吹灯》问世后，必然能够开创一种全新的影视剧题材！它的市场前景非常广大！”
顿了顿，张辰又道：“当然，如果只是拿到了《鬼吹灯》的版权，我也不可能夸下如此海口。之所以我能对这部戏充满信心，是因为我作为《鬼吹灯》的作者，全程参与到剧本创作当中，绝对能够保证剧本的质量！我们目前立项的只有《鬼吹灯》第一部‘精绝古城’，对于这个项目的拍摄，我们打算……”
《鬼吹灯》？
之前项目组是不是找我谈过这个？
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听着张辰在那里滔滔不绝地介绍《鬼吹灯》，陈江隐隐觉得他好像对三个字有点印象。
但想不起来了。
不过不要紧。
什么《鬼吹灯》，什么原作者，什么剧本质量。
你原作者能比得过顾飞鸿？
那可是金牌编剧好吗！
人家的代表作豆瓣最高分可有9.3分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真有一个好剧本，那又怎样？
投资比不过，片酬差一大截，导演也请不起好的。
李轩志只要不是缺心眼儿，就知道到底该选谁！
……
“行了，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热血澎湃了。”过了好半天，等到张辰终于讲述完毕，陈江拍拍手，问李轩志道，“我们都介绍完了，轩志，说出你的选择吧！”
张辰和沈佳钰，再加上陈江。
三个人都不再说话，等待李轩志做出选择。
而在三人的注视下，李轩志的表情变了又变，变了又变……
最终，他猛地抬起头，苦笑着说道：“看来我今天是逃不了了。”
“既然如此……”李轩志看看陈江，又看看沈佳钰，缓缓说道，“我选《鬼吹灯》吧！”
033 谈话
“什么？！”
“什么？！”
李轩志的话一出口，现场登时响起三声“什么”。
前一个“什么”是陈江说的，语气中满是震惊和疑惑；后两个“什么”是张辰和沈佳钰说的，语气中同样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惊喜。
啥子情况？
尽管张辰已经很仔细地叙述了一遍《鬼吹灯》的剧情大纲，而且很认真地做出了保证，甚至还自卖自夸，直接吹自己这连剧本都没写出来的剧必然爆火。
但就算是他自己，也觉得李轩志会答应大唐影视的邀请，而不是飞鱼传媒。
从投资到制作班底，飞鱼传媒可处处赶不上大唐影视啊！
“难道李轩志被我感动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
张辰不禁有些自恋地想。
回头，看了看沈佳钰，沈佳钰同样没缓过神来。
再看看陈江，那脸色，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陈江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他完全不能理解李轩志到底在想什么。
举个例子来说便是，假设你的面前分别站着岳不群和风清扬。
他们对你甚是欣赏，且都打算收你为徒。
岳不群要教你《辟邪剑谱》，风清扬要教你《独孤九剑》。
请问，你会选择谁当你师父？
反正估计除了林平之，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风清扬。
此时此刻，大唐影视就是风清扬，飞鱼传媒就是岳不群。
陈江不知道李轩志为什么会选择一个不仅下面没了，而且武功天赋都完全不及他的飞鱼传媒！
“我说轩志啊，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陈江脸色有些糟糕，“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向你保证，除了你担心的那点，我们大唐影视方方面面都不会出任何问题！飞鱼传媒跟我们比有什么？你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吗？”
陈江所谓的“那一点”，自然是他的干女儿。
但这次之所以有如此大的阵仗，制作班底和投资金额都堪称顶级，便是因为这个新人不只是亲戚关系，更是他精心培养的未来巨星。
退一万步讲，就算捧新人这一点不像话，但其他方面哪里拉跨了？
这条件，这投资，李轩志竟然选择飞鱼传媒？
陈江不能理解，且大受震撼。
“陈总，我当然知道你的实力。”李轩志冲着陈江歉意一笑，说道，“说实话，如果是换成其他任何一种情况，我都会选择你的。”
“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陈江问道。
李轩志看了看张辰：“因为……我是《鬼吹灯》的书迷。”
“什么？”
听到李轩志的回答，张辰颇有一种“是我吗”的受宠若惊。
三个大佬搁这拼家产，怎么到最后决定结果的偏偏是我这个小主播？
莫非还真是主角光环不成？
“《鬼吹灯》的书迷？”陈江愣了愣，有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么一个原因败北。
再回头看看张辰。
“荣幸荣幸，这是我的荣幸。”
张辰看起来很是谦虚，但那表情，真是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陈江很想发飙。
这叫什么事儿嘛！
影帝就可以这么任性吗？
就因为是《鬼吹灯》的书迷，就愿意自降标准，去参演一个小成本网剧？
真是……
真是难以理解“林平之”的脑回路！
陈江的脸色变了又变，但最终，他还是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恢复正常。
“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是《鬼吹灯》的书迷。也罢，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陈江很是洒脱地一笑，然后鼓励地对沈佳钰道，“大侄女，好好干，有影帝加持，祝你新戏大卖！”
“谢谢陈叔叔！”沈佳钰笑着感谢道。
“行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谈事情了。唉，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陈江说着，看起来甚是落寞地转身走开了。
而待陈江走后，沈佳钰有些激动地对李轩志道：“李老师，我们再聊聊吧？”
“你这个公司，是你父亲为你开的，还是你自己的？”李轩志却没有搭腔，而是问了个颇为古怪的问题。
靠，还以为真是我粉丝呢，搞了半天还是看沈清的面子啊！
张辰发现自己自作多情了。
而沈佳钰被这么一问，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面色沉了沉，却又露出灿烂的笑容：“当然是我爸为我开的！”
李轩志点点头，说道：“那我们聊聊吧！”
……
夜色深沉，但天空看不见一颗星星。
远处的霓虹灯闪烁，映衬着不夜城，无数男女沉浸在欢愉当中，喧闹了整个夏季。
“我真没想到咱们竟然真的能请到李轩志。”
天元会展中心外，张辰看着前面堆在一起的各路明星的粉丝，甚是感慨地说道。
“我也有点意外。”沈佳钰站在张辰身边，同样看着那人群，说道。
你这就有点假了，有你爸站在后面，还意外呢？
张辰心想。
忽然，沈佳钰好像感应到了张辰的心思，说道：“你一定在想，‘你这就有点假了’，是吧？”
卧槽，通灵……不对，读心术！
张辰一惊，有点孩怕地看着沈佳钰。
“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沈佳钰说道，“以为我会读心术啊？”
果然懂读心术！
张辰万分确定。
“你那表情，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是怎么想的吧？”沈佳钰笑着摇摇头。
然后，她主动道：“我一开始真的也没什么把握，只是在听你的《鬼吹灯》时，决定李轩志很适合扮演胡八一，在听说今天这个活动后，就产生了邀请李轩志的想法。
“我没想过李轩志真的会答应我，更没想过会碰到陈江。”
顿了顿，沈佳钰话锋一转：“但不妨告诉你，在看到陈江之后，我就差不多觉得，李轩志十拿九稳了。”
“你是故意在陈江面前向李轩志发出邀请的？”听到沈佳钰如此说，张辰立刻想起之前他的猜测。
“当然。”沈佳钰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如果不是为了把我爸的名头搬出来，我怎么可能当着陈江的面得罪他呢？”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以为……”张辰本想说“以为沈佳钰不想靠自己的父亲”，但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张辰跟沈佳钰接触的时间不是很长，见面的次数也很少，更从来没有人跟张辰提起她父亲的事。
但或多或少，张辰感觉，沈佳钰开这家飞鱼传媒，背后并没有她父亲的支持。
要真是有她父亲支持，飞鱼传媒何至于还是这么小的规模？何至于连买个《鬼吹灯》的版权，都只能先买前两部？
直接出重金全买了就完事了！
更不用说请了个陈雪伟这种平庸的导演，请李轩志还得费这么大劲了。
而再往深了想一想，或许沈清确实曾经打算支持沈佳钰，而沈佳钰，或许并没有接受沈清的支持。
所以他才把话咽了回去。
——但话又说回来，倘若真是这种情况，沈佳钰为何偏偏要在陈江和李轩志面前提起沈清，甚至当最后李轩志询问公司背后有没有沈清支持时，沈佳钰又很是肯定地说是呢？
“我好像又知道你想说什么了。”沈佳钰见张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笑着说道，“这事儿很复杂。很多事情，不是你想，便能做到，更不是你不做，别人便以为你真的不做……”
看来沈总颇懂废话文学啊。
张辰感慨道。
反正他没听明白“。
034 你再也不会输了
八月的夏天还是闷热。
但有微风吹过，难得的带来一丝凉意。
张辰听完沈佳钰的话，微微点头。
看来沈总颇懂废话文学啊。
张辰想着。
什么想不想做不做，反正他没听明白。
于是张辰看着沈佳钰，情真意切地说道：“沈总，你说的话很不错，很有道理，也很富哲理性。但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什么意思呢？”
沈佳钰刚起来的忧伤范儿被张辰这句话瞬间打破，她蚌埠住了。
“……你有点讨厌了，我还没开始说呢。”沈佳钰白了张辰一眼。
“活跃一下气氛，要不然我怕你哭。”张辰笑道。
“你哭我都不会哭！”沈佳钰呸了一声。
她倒没觉得张辰冒犯。平时张辰直播的时候，就总会说一些骚话，简单来说就是“皮一下很开心”。
就像上次和小花干打游戏，嘴比操作还硬。
沈佳钰早就习惯了张辰这种说话方式。
开了这么个玩笑，气氛好像确实活跃了一些。
“难得我今天有心情讲这些，你别再打岔了。”沈佳钰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说起她的故事，“我高中的时候很喜欢看电影。一开始只是喜欢看电影里面的故事，和故事中的人。但看着看着，我发现我喜欢故事，但更喜欢亲手制作故事。
“所以高二的时候，我开始学习摄影和导演。高考时，我考上了京城电影学院。”
“真羡慕你……”张辰说道。
这不是敷衍。
张辰是个普普通通的三流播音系大学生，原主更是连大学都没上过。
不管是张辰，还是原主，其实都挺羡慕那些学习成绩优秀，考上顶尖大学的高材生的。
“不用羡慕。”沈佳钰却笑了笑，说道，“就算我考上了京影，考上了导演，现在不也只能开公司吗？”
“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问题。”张辰反应过来，“既然你想亲手制作故事，想要成为一名导演，为什么现在却开起公司了？直接去执导电影不就好了？”
张辰想到一种可能：“难道是伯父不让？”
“他不支持我，倒也不反对。”沈佳钰解释道，“当初我说我要考京影的时候，我爸确实强烈反对。不过我这个人吧，没什么优点，就是不管什么事，只要我认定了，即便有再多人反对，再多困难摆在面前，我都要拼尽全力去做到。”
这一点张辰倒是看出来了。
不管是当初沈佳钰不顾一切购买《鬼吹灯》版权，还是仅凭一腔热血就跑来找李轩志，都将沈佳钰这种性格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这个优点你已经赢太多了。”张辰由衷说道，“这个世界上之所以有那么多的庸人，便是因为他们一碰到看起来难以逾越的困难，就不由自主地想着放弃，而不是奋力一搏。”
说完，张辰在心里补了一句：当然，别人也没你这种想搏就搏的条件。
“听起来你好像在夸我。”沈佳钰收下了张辰的话，“就是因为认定了吧，所以上学的时候，只要一有空，我就会泡在片场，学习观摩；有导演来学校做讲座，我也会挤破脑袋跑去旁听。
“书不知道看了多少，拉片不知看了多少，大四的时候，我感觉我应该可以算是一个合格的导演了。
“然后，正好有一个影视公司来学校招导演。据这个公司介绍，他们之所以会来学校招导演，而不是选用成熟导演，是为了扶持华夏新人导演，给年轻人提供更多的机会。
“我直接报了名，然后基本没什么困难，就被公司选中，成为了新人导演。”
“这种机会也太难得了！”张辰纳闷道，“可是你怎么没继续做下去？难道那个公司是骗子？”
“要是骗子就好了！”沈佳钰苦笑着摇摇头，“那公司其实是我爸找来的。什么扶持新人导演，给年轻人更多机会，根本就是专门为我准备的一次招聘！”
张辰：“……”
有个富豪爹真好！
若是换成别人，自己老爹这么有本事，还没毕业就给安排好了工作，恐怕早就乐开花了。
但以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沈佳钰一点也没乐，而且也没接受老爹给安排的工作。
果然，沈佳钰接下来的话验证了张辰的猜想：“我当时都已经进组了，我还傻傻地以为人家真是看中了我的才华，在片场指挥这个指挥那个。
“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听到场务聊天才知道真相。合着我在剧组折腾了这么久，他们都把我当小丑。
“长这么大，我也不是没被人骂过，也不是没遇到过挫折。但我从来没像那时那样，不仅憋屈，而且无力反驳。
“得知真相后，我想了一天，最终决定退出。”
说到这里，沈佳钰忽然笑了起来：“也幸好我退出了，后来那部戏上线，拍的那叫一个烂！导演被人骂惨了！”
沈佳钰在笑，张辰却笑不出来。
他只是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自然是回家和我爸大吵了一架，当时我甚至要断绝父女关系。”沈佳钰接着说道，“为了证明我靠自己就能成功，我那段时间往不同的公司投简历，做面试。但面试来面试去，基本只有两个结果。
“一个是对不起，一个是你被通过了，但我认识你爸。”
这话很有趣，但张辰更笑不出来了。
“我当时真是气得不行，我很伤心我总是会被我爸的关系照拂，但我更伤心如果没有我爸，我连导演都做不了。”沈佳钰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坚毅，“既然做不了，那便不做导演了吧！
“我转而开了现在这家飞鱼，不做导演，而是做导演的老板，去拍一些我想拍的东西。”
“可是好像并不顺利。”张辰道。
“是非常不顺利。”沈佳钰纠正道，“我刚开公司的时候，一穷二白。想着只要努力，总能成功。我每天都在谈项目，每天都在和各种人见面。
“努力了好久，公司渐渐有了起色。但我却发现，我到底没有摆脱我爸。
“别人谈了很久的项目，我过去很快就谈了下来；别人想跟投都投不了的大项目，听说我是沈佳钰，就算我出的钱再少，人家也愿意算我一份——就是最后大项目还是赔了而已。
“那时候我才终于想明白，不是我当导演会被我爸的关系照拂，而是只要我是沈佳钰，我就会被我爸的关系照拂。
“不管我做什么！”
说到这里，沈佳钰的脸上露出看开的笑容：“这是个现实的世界，而现实就是，只要你爸足够厉害，哪怕你再不想借助他的力量，也会被别人关照。
“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非得躲着呢？自那以后，平时谈生意我不主动提我爸，但要是我爸能对我的项目有帮助，我也不排斥借用一下他的名头。”
沈佳钰冲着张辰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反正，他是我爸嘛！”
张辰这次跟着沈佳钰笑了笑。
“可是开公司还是好难啊！”沈佳钰抱怨道，“我努力了好久，做了很多项目，可还是不断地在赔钱。一次一次的败北，一次一次的输，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沈佳钰认真看着张辰：“这次的《鬼吹灯》，是我最后的机会！我不仅要拍，还要拍到最好！
“所以我找到你，所以我今晚来找李轩志。
“这次，我真的不想再输了！”
一阵风倏尔吹过。
黑色的长发从她的脸颊飘过。
长发凌乱，眼眸灿烂。
张辰认真看着沈佳钰的眼睛。
他想了想，如是说道：“你再也不会输了。”
035 《鬼吹灯》完结
申城，某高档小区。
沈佳钰回到家，洗了个澡，随便套了件丝质睡衣，坐到沙发上，拿起手机，开始在知乎、豆瓣、微博、抖音等各大平台闲逛。
既是用来消磨时间，也是用来寻找灵感。
作为京影导演系毕业的高材生，尽管沈佳钰现在已经开了自己的公司，并没有继续做导演，但她还是在无时无刻收集素材。
这是一个创作者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戒不掉的。
沈佳钰会在浏览的过程中，将自己觉得有趣的内容记录下来。
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刷了好一会儿，沈佳钰觉得有些累了，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随着她身躯的伸展，丝滑的睡衣完全无法在洁白的肌肤上停留，不由自主朝着两侧滑落，显露出沈佳钰凹凸有致而极尽诱惑的身体。
山峦起伏，高不可攀，山谷低矮，望不到尽头。
偏又有妖娆而修长的双腿，白皙而充满肉感，使人浮想联翩。
这个懒腰伸得很是舒服，沈佳钰发出满足的声音。
“唉，也不知道今天是哪根筋答错了，为什么要跟张辰说那些话呢？”
满足完毕，沈佳钰想起在天元展览中心会场外对张辰说的那些话。
关于她过往的经历，关于她开公司的心思，沈佳钰也就跟自己的闺蜜林妍说过。
当时之所以会跟张辰聊那些，一方面是因为谈下了李轩志这个影帝很高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李轩志最后问的那句话，让沈佳钰有些难受。
李轩志问了什么？
“这公司是你爸给你开的，还是你自己开的？”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就是，如果飞鱼传媒只是你自己小打小闹，那抱歉，合作就免谈了；可如果飞鱼传媒背后站着的是你父亲沈清，那我完全不介意卖这个人情。
沈佳钰清楚这一点，所以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告诉李轩志，飞鱼传媒背后站着她父亲。
这当然是假话，但为了搞定李轩志，沈佳钰只能这么说。
然而，说是这么说了，且沈佳钰并不觉得这话会让她后悔。
但依然让她很难受。
为自己仍然必须借用父亲的力量而感到难受。
也正是在这种情绪的驱动下，沈佳钰才会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事情讲给张辰听。
她需要一个倾听者，来宣泄自己心中的苦闷。
当时说完，觉得无比痛快，可此时再回想起来，沈佳钰有些后悔了。
两人就是合作关系，往死了说，顶多也就算点头之交。
倘若旁边站着林妍，或者任何一个比张辰更熟悉的人，沈佳钰都不会选择向张辰说那些事。
不过……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说了便是说了，后悔也没什么用。
“算了，就当博取好感吧。经过这次的交流，说不定我和张辰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对以后的合作也是有好处的。”
沈佳钰想了半天，到底还是乐观了起来。
说有说的好处，不说有不说的好处。
至少说了之后，她和张辰的关系会更深。
等以后买《鬼吹灯》后续作品的版权，说不定张辰会看在两人“谈心”的份上，给她打个折。
思绪整理完毕，沈佳钰感觉有些困了。
她本打算拿起手机给手机充电，却在看了一眼屏幕通知后，愣了愣。
“小虎鲨：你关注的主播‘星辰’开播了，速来直播间围观！”
嗯？
沈佳钰抬头看看时间。
已经晚上十一点。
大半夜的还开直播？
这么勤奋吗？
沈佳钰还以为今天晚上张辰会请假呢。
而等她点进张辰的直播间，才发现张辰为什么会开启直播。
张辰的直播间标题是：
“《鬼吹灯》今日完结！”
……
《鬼吹灯》确实今天就要完结了。
事实上，如果按照最开始的节奏，每天讲上四五个小时，《鬼吹灯》可能早在上周就完结了。
这些天张辰偷了很多懒。他每天说书的时间大概只有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在跟弹幕闲聊。
但《鬼吹灯》总共也就那么长，就算再怎么拖，终于也进入尾声。
今天张辰很累。
开了一天的剧本研讨会，又出去参加活动，拿下李轩志，最后又跟沈佳钰在风中谈心。
回到家，张辰马上就想躺在床上，狠狠地睡上一觉。
但水友群一直在向，很多人在催促着张辰，希望能够听到张辰把《鬼吹灯》讲完。
看着那些人蕴含期待的话语，张辰挣扎了良久，到底从床上爬了起来。
自己可以摆烂，但不能辜负别人的期待啊！
“主播你终于来啦！”
“你再不来我要失眠了！”
“还以为今天你不播了呢，幸好我开了提醒。”
“赶紧讲赶紧讲，我要听结局！”
“今天怎么来这么晚？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这么晚还开什么直播，老老实实睡觉吧！”
……
刚一开播，直播间的老粉丝便涌了进来。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一边抱怨着张辰今天来晚了，一边刷着礼物，关心着张辰的情况。嘴里虽然在抱怨，但却也没多责怪张辰。
“对不起啊家人们，今天有点忙，一直没回家。其实本来我已经打算请假了，但转念一想，《鬼吹灯》都已经进入尾声了，有这么多人在期待着后续剧情，总得讲完才能休息。所以我就来了！今天最后一天，请大家竖起耳朵，迎接《鬼吹灯》的完结吧！”
张辰看着弹幕和水友聊了一会儿，便进入正题，开始讲起《鬼吹灯》之“昆仑神宫”的最后篇章。
“昆仑神宫”的剧情大家应该很熟悉了。
从虫谷找到雮尘珠后，胡八一三人组接到了湘西背尸门传人明叔的邀请，与明叔一伙人一起进入昆仑山。
在这里，他们找到九层妖楼、冰川水晶尸，进入魔国遗址、恶罗海城。最终，在祭坛里，胡八一等人完成仪式，将凤凰胆归于血池，并成功关闭虚数空间，切断了通往鬼洞的通道。
此时张辰已经讲到了最终阶段，也就是解除诅咒的地方。
这里的剧情同样高潮迭起，在他的讲述下，直播间的水友们听得如痴如醉，转眼间，两个小时便过去了。
“……说起美利坚大兵，我立刻装成奄奄一息的样子，上气不接下气说道：‘中尉……答应我……帮我转告我太太……就说我……我爱她。’说完，我本来想来个死尸倒地，但实在憋不住笑了起来，直笑得肚子疼。
“Shirley杨也被我的搞怪逗笑了。她笑了一阵，却对我说：‘老胡你从来没个正经，这有什么可让你嘲笑的，这句话不仅可以用在爱人或情侣之间，对子女父母都可以说。爱一个人，就要让对方知道，他对自己有多么重要，这是很正常也是很必要的。
“以后你也要每天说十遍！”
说到这里，张辰从沉浸的语气中清醒过来，用特别官方的腔调对所有人说道：“《鬼吹灯》之‘昆仑神宫’，到此正式结束！”
听到张辰的话，直播间里半天没有人发弹幕。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昆仑神宫”的完结，也就宣告着《鬼吹灯》的完结。
他们完整地跟着胡八一一行人走了这么久，终于度过所有磨难，亲眼见证胡八一从新手变高手，亲眼见证胡八一和Shirley杨的爱情，更是看着他们摘掉摸金符，决定远赴美利坚……
所有的坑都填完了，身上诅咒也解除了。
这剧情结构完美得简直能令《盗墓笔记》的粉丝羡慕死。
但越是完美，就越是舍不得。
当一路走到终点，明知到此结束，所有人便不由自主地产生怅然若失的失落感。
那是离别的失落。
人总是这样，欢喜重逢，难面别离。
“用户小花干打赏了一发火箭！快来直播间领取奖励！”
“用户余家打击我打赏了一发飞机！”
“用户JYyyyy打赏了一发超火！快来直播间领取奖励！”
沉默一会儿后，直播间的水友开始疯狂地刷起礼物。
办卡、飞机，火箭，应有尽有，甚至有土豪刷起超火，而且还不止一个！
“谢谢，谢谢大家的礼物！”
张辰眼看着礼物一个接着一个，目不暇接，这礼物都要谢不过来了。
“星辰接下来打算干点儿什么？”
足足谢了十多分钟，礼物狂潮才停下来。
忽然，张辰看到了一条醒目弹幕。
这是小花干发的。
“接下来吗？下播呗。故事已经讲完了，不下播还挂着干什么。”张辰笑着回答道。
“我是说讲完《鬼吹灯》后，你打算干什么？还做直播吗？”小花干补充道。
普通的水友不知道，同作为主播的小花干却清楚。
张辰的合同上个月就结束了，如今他就是个自由人。
小花干是不太清楚张辰为什么不续约，但想必他有自己的理由。
他这么问，纯粹是因为，他比较好奇。
“原来是说我以后打算干什么啊……”张辰看到小花干的弹幕，心中了然，他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打算，“接下来我可能要停播一段时间了。一直没跟兄弟们说，其实《鬼吹灯》前两部的影视改编权我已经卖出去了，目前‘精绝古城’的剧本正在创作中。
“我后续可能要去监督一下，争取把大家喜欢的这本书，改编成一部令所有人满意的冒险题材电视剧！”
“什么？《鬼吹灯》都要改编电视剧了？”
“什么时候上映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到时候一定支持支持！”
“胡八一谁来演啊？演的不像我可不买账！”
“估计会改很多吧，电视剧可和直播不一样。”
很多人也是才知道《鬼吹灯》要改编电视剧这回事，立刻热火朝天的讨论了起来。
而更多的人，注意力却放在了张辰决定停播上。
不直播了？
为什么不直播啊？
直播间的水友，陷入到了迷茫和悲伤之中。
《鬼吹灯》的完结让他们满足，也让他们怅然若失。
但张辰停播这件事，却令他们感到悲伤和难以适应。
他们早就是张辰的铁杆粉丝了，早就已经习惯每天打开张辰的直播间看直播。
如果以后张辰不播了，他们又该怎么办？
“主播不直播了？”
“《鬼吹灯》讲完了可以讲别的啊！”
“你以为说书是那么容易的事啊？想要把一部书讲好，怎么也得把整个故事全都写完吧？星辰一直在搞《鬼吹灯》，他哪里有时间写别的故事。”
“就算不说书了，也可以打打游戏，或者干点别的嘛。”
“主播真的不直播了？那真是好可惜啊，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每天看你直播，你要真不直播了，以后我都不知道该看谁了。”
“说实话，我有点舍不得。”
“谁不是呢？星辰要加油啊，我们会等着你的！”
“信辰爱辰等辰！！！”
……
一条条弹幕划过，一句句话挽留。
张辰将这些弹幕统统看在眼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竟有些湿润。
人存在于世上，必然是为自己而活，但被他人认同，却同样至关重要。
在穿越之前，在讲《鬼吹灯》之前，张辰只是个普通人，虽然活得还算滋润，却到底庸庸碌碌熬着日子。
而现在，他却像一个明星一样，被这么多人挽留，被这么多人需要，被这么多人认可。
他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竟也有些不舍离别了。
张辰偷偷揉了揉眼睛，露出笑容，对直播间的水友说道：
“谢谢大家，真的很感谢大家的这一段时间的支持，没有你们，我也走不到今天。
“我知道大家舍不得我，我也很舍不得大家。
“但分别总有时，希望大家不要太难过。短暂的分别是为了下次更好的重逢。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会重聚直播间，一起创造新的故事，一起度过更快乐的时光。
“我以前听过一句话，觉得很好，也觉得很适合此时的你我。”
“尚未佩妥剑，出门即是江湖。愿历尽千帆，归来仍少年。”
顿了顿，张辰高声说道：
“希望大家永远年轻，永远怀揣梦想，不畏前途艰难。
“历尽千帆后，归来仍少年！”
说罢，他关掉了直播。
036 概念宣传曲
张辰是下播了，但水友可没有从他的直播间离开。
“用户jyyyyy打赏了一发超级火箭，快来直播间领奖吧！”
“用户爷傲奈我何打赏了一发火箭，快来直播间领奖吧！”
“用户小花干打赏了一发飞机……”
“用户余家打击我……”
“用户鬼吹灯忠实粉丝……”
……
已然黑屏的直播间里，礼物却一个接一个，片刻不停。
小到免费道具，大到超级火箭，将整个直播间装点成了礼物的海洋。
尤其是超火等高级礼物，在全平台发出通知，竟是又吸引了大波不明真相的路人。
这些路人真的只是进来领个奖励的，然而然而进入直播间一看，直接懵逼了。
这啥呀？
直播都结束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礼物？
难道是水军？
那也不合理啊！
你见过哪家水军偏等到主播下播才开始刷礼物提人气的？
等懵逼了好一阵，路人才从直播间的弹幕看明白。
原来今天是《鬼吹灯》完结的日子，也是主播星辰暂时停播的日子。
“尚未佩妥剑，转眼即江湖。愿历尽千帆，归来仍少年。”
这是主播星辰留下的最后一段话，也正是这段充满真挚情感的话语，引得无数人为星辰刷礼物。
少年意气，挥斥方遒，暂时分别，终有见时！
无数礼物从直播间飞掠而过，明明已经下播的直播间，人气却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上涨。
转眼间便突破了两百万！
但这还没完！
两百一十万，两百四十万，两百六十万……
三百万！
这一晚，星辰的名字又一次响彻整个小虎鲨平台。
创造了一个不可能被打破的记录！
黑屏下播后，人气不降反升，冲破三百万！
就算是那些顶级大主播，也达不到这种境界！
……
……
几天以后，飞鱼传媒总经理办公室。
“嗯，这次剧本改得差不多了，只要再稍微修改一下细节，就可以正式开拍了。”
张辰看完陈雪伟重新修改过的剧本，满意地点点头。
经过上次两人的讨论，陈雪伟可谓“醍醐灌顶”。
这次的改编，很符合张辰对《鬼吹灯》的期待。
该有的剧情依然存在，而相对应的，陈雪伟又在下墓途中，增添了一些个人想法，让整个探险之旅更为惊心动魄。
“看完这个剧本，我对《鬼吹灯》更有信心了。”
沈佳钰看到张辰点头，也微笑着说道。
顿了顿，沈佳钰又调侃道：“你现在可是火了，比一些所谓的明星都火。黑屏收礼物，你是第一人。”
“这个……我也没想到大家会这么热情。”此时回想起那天的场面，张辰还有些感动。
那天下播之后，张辰的粉丝群简直是炸开了锅。
有人不舍张辰的离开，有人则期待着张辰的回归。
而直播间里，一个接一个礼物，让张辰在下播之后，还是凭借人气，来到了小虎鲨的首页推荐上。
黑屏上热门。
小虎鲨，不，是自有直播以来第一人！
也因为这个事件，“星辰”这个名字，不仅在小虎鲨闹到人尽皆知，还真真正正的出圈了！
B站，微博，还有一些营销号，都在争相报道着这个奇怪现象。
星辰火了，而《鬼吹灯》，同样又火了一次。
简直比任何宣传炒作都更加有效果！
“当时你说的那几句话实在太煽动情绪了，我听得一激动，都忍不住给你刷了几发超火。”沈佳钰看着张辰笑道。
听闻此话，张辰不禁看了沈佳钰一眼：“那我得说一声‘谢谢老板’了。”
“谢字就不用说了。”沈佳钰摆摆手，说道，“你还是赶紧想想新作品，然后重新开播吧。”
“其实我这几天还真是有了些头绪。”张辰说道。
这几天是穿越以来，张辰过得最轻松的日子。
仔细想想，穿越之后，张辰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刚一穿越，就因为直播合同，开始高强度直播。
每天要对着摄像头讲几个小时的《鬼吹灯》，没完没了，风雨无阻。
直讲到口干舌燥。
比上班还要痛苦折磨。
现在终于讲完了《鬼吹灯》，也没有了合同的束缚。
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好好休息了几天。
当然，张辰也不是真的在休息。
他这些天也考虑了一下，接下来要讲些什么。
“我大概想了两个方向。”张辰对沈佳钰说道，“一个是继续讲《鬼吹灯》，不过一直都讲一个题材，估计大家也听累了。所以我的另一个想法就是，换一种新的类型。”
张辰脑子里的作品太多了，他从来不怕“缺失灵感”，而是不知道该从哪个“灵感”入手。
“继续讲《鬼吹灯》？”而沈佳钰听到张辰的话，不禁一愣，“《鬼吹灯》不是完结了吗？”
“只是前四部完结了而已。”张辰解释道，“后面还有四部呢。”
沈佳钰：“……”
感觉被骗了。
我还说等“精绝古城”拍完，成绩不错的话就直接把《鬼吹灯》的所有版权全都买下来。
闹了半天，合着还有四部没写出来呢！
“那你还犹豫什么，赶紧复播，把后四部讲完！”沈佳钰说道。
“还是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完吧……”张辰不以为意地道。
“我看你就是想偷懒吧。”沈佳钰无情吐槽，揭露了张辰的真实想法。
然后，她在自己面前的电脑上敲打几下，将一个文件传到了张辰的手机里。
“正好，我这里有个概念宣传曲demo，你帮我看看。”沈佳钰说道，“我总觉得这首歌不太合适，但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
“演员都还没进组呢，就已经有宣传曲了吗？”张辰好奇地问。
沈佳钰道：“现在的影视圈，作品质量上一个比一个会摆，但宣传上，却一个比一个会玩。”
如今的影视圈，和以前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以前一部影视剧制作出来后，基本只会在上线前进行一些宣传，且宣传渠道无非就是开首映发布会，上综艺和接专访。
而现在的影视剧，宣传战略就是“全方位、多角度”。
基本上从演员进组，到拍摄途中，最后到杀青、过审、定档，全程都或多或少会买一些广告。
而上线之后就更“了不起”了。
别管自己的剧到底烂不烂，好不好看，反正每天微博必定一个热搜。
吸没吸引到路人去看倒不清楚，反正会给路人营造出一种“这部剧很火”的错觉。
按照飞鱼传媒的体量，根本就没钱做什么宣传，至于概念宣传曲这种事，更是从未有过。
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可是《鬼吹灯》！
本来就有一定的观众基础，还是沈佳钰钦定的飞鱼传媒的翻身之作，自然要看重看重再看重。
故此，剧本还没弄明白呢，沈佳钰就邀请了歌手，把概念宣传曲做出来了。
近些年，说唱歌曲在华夏年轻人中很是流行。
这自然要归功于某位已经进去踩缝纫机的牙签同学参与的那个节目。
沈佳钰没有特立独行，她直接请了一个还算有名的说唱歌手为《鬼吹灯》打造宣传曲。
那歌手叫lee，是一个说唱节目的冠军歌手，颇有流量。
此时，张辰的手机里就播放着Lee写的说唱歌曲《鬼》。
会议室里很安静，张辰和沈佳钰都没说话。
三分钟后，demo结束。
“你觉得怎么样？”沈佳钰问道。
张辰想了想，道：“这首歌……不太合适吧？”
037 飘了
“哪里不合适？”沈佳钰问道。
“歌词跟《鬼吹灯》没啥关联。其实宣传曲嘛，也不是说一定要有特别大的关联，但至少得有那股‘味儿’。他这歌词太糊弄人了。”张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而且除了歌词之外，旋律好像也不太好，没有让人听到就记忆深刻的点。”
“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听完张辰的话，沈佳钰认同地点点头，说道，“旋律不太抓耳，不过这倒是无所谓，毕竟概念宣传曲，画面质量才是最主要的。但这个歌词，我也觉得实在是太出戏了。”
沈佳钰之前就已经听了一遍这首demo。
她跟张辰的看法大差不差。
一首歌好不好听，看旋律，有没有内涵，看歌词。
lee创作的这首《鬼》，旋律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不难听，也不好听，主要是不抓耳，恐怕别人听过，也就忘记了。
但正如沈佳钰所说，“概念宣传曲”最重要的是看视频质量，音频作为BGM，也并不一定要多优秀。
可是尽管如此，《鬼》这首歌还是有一个点绕不过去。
那就是歌词。
这个歌词实在是……太出戏了！
别的不说，单看这一段歌词：
“我今生的梦想不过是赚大把的money
“找到一个心仪可爱的honey
“一起住在house里享受美好与甜蜜……”
说唱三要素，money，honey，homie。
这三句带了俩。
至于为什么不带homie，并不是因为有了honey就忘了homie，而是因为……
homie在下一段。
其实一首歌嘛，人家爱写什么歌词就写什么歌词。
哪怕在歌词里写“就连你拉的屎我都能大口大口的吃”，也没人能管你。
就是会被人嘲笑一辈子而已。
（注：《爱你爱到死》，大S）
但Lee的这首《鬼》，可不只是一首歌而已。
它还是《鬼吹灯》的宣传曲。
必须得跟《鬼吹灯》的主题完美契合吧？
好吧，这有点苛刻。
主题曲这玩意儿也不至于说非得按照原文来。
但就算不用完美契合，好歹也得有所关联吧？
哪怕你的歌词里没有“探险”、“倒斗”、“粽子”，来几个“风水”、“苍龙”等带有古风性质的词语也行啊！
一个与华夏风水学、与各类神秘学息息相关的《鬼吹灯》，却出现了大量现代词汇，甚至还是外文。
这也太违和了！
“我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整首歌就名字能跟《鬼吹灯》对上，其他真是毫不相干。”张辰不禁猜测道，“这歌儿就好像是……人家随便找了个demo，改了点儿歌词，就给你发过来糊弄事儿的。”
“我也是这么一种感觉。”沈佳钰不禁苦笑。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难道真用这首歌吗？”张辰问道。
“当然不可能了。”沈佳钰说道，“打回去重做，反正我钱还没给呢。”
“告诉他，让他认真一点，好歹歌词与《鬼吹灯》有点联系啊。”张辰笑着摇摇头，倒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
几天之后，飞鱼传媒会议室。
张辰正在跟陈雪伟商讨剧本最后的细节，沈佳钰忽然气呼呼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的小脸通红，如秋日的晚霞一般，噘着嘴，让人一见便觉万分委屈。
“这是怎么了？”张辰看了看沈佳钰，有些纳闷。
而陈雪伟则不禁道：“谁这么不开眼还敢惹沈总呢？”
这些天的相处，陈雪伟早就知道沈佳钰的真实身份了。
沈清的女儿都敢惹，真是……有胆。
不知道她家有多大势力吗？
“气死我了！”张辰和陈雪伟谁都没问，倒是沈佳钰主动说了出来。她一拍桌子，说道，“那个Lee实在欺人太甚！张辰，你当时猜错了，他根本不是随便找了首demo，改了歌词就发过来的！”
“那是什么？”
沈佳钰道：“他是随便找了首demo，连歌词都没改，直接改了个歌名就发过来了！”
张辰：“……”
好家伙，见过糊弄事儿的，没见过这么糊弄事儿的。
“你没让他改吗？”张辰问道。
“让了。”沈佳钰噘着嘴，气愤地说道，“就是因为让他改，我才生这么大的气！”
歌曲不合格，自然得回炉重造。
沈佳钰很同意张辰的猜测。这首被命名为《鬼》的demo，很有可能就是Lee从他众多现成的demo里随便找出来的一个。
但毕竟只是初步接触，而且这首歌也没花多少钱，所以沈佳钰还是心平气和地与Lee沟通，希望对方稍稍改改歌词。
也不用太严谨，只要符合《鬼吹灯》的意境就行了。
她把自己的要求告诉Lee，然后，顶级离谱的事情出现了。
Lee当场回复了一句话：“歌词不可能改的，爱要要，不要找别人。”
态度之傲慢，语气之不屑。
沈佳钰当时就炸了！
这什么态度啊？
你是甲方我是甲方？
我的要求很过分吗？
我又没让你改上一遍又一遍，又没要求要“五彩斑斓的黑”，就是让你把歌词改得贴近《鬼吹灯》。
你竟然来了句“爱要要不要找别人”？
沈佳钰立即就想要质问Lee，却没想到，人家直接把她屏蔽了。
这让沈佳钰更加生气了，又去找Lee的经纪人。
然而哪怕是经纪人，也管不了此时正当红的Lee，那态度傲慢的，理都不理沈佳钰。
几番沟通无果，沈佳钰已经再也没有耐心了。
“这人……胆子挺大的。”听完沈佳钰的讲述，张辰不禁为Lee竖起大拇指。
看看人家，这才叫真正的明星！
现在那些明星，面对资本头都不敢抬，别人说啥是啥，Lee却能够不为五斗米折腰。
简直是我辈之“楷模”啊！
“Lee是不是那个不久前在《华夏说唱联盟》里面拿冠军的歌手啊？”陈雪伟则想了想，忽然问道。
“是啊，就是他。”沈佳钰郁闷地道，“最近他拿了冠军，风头正盛，我就想着蹭蹭热度，把他找来给咱们唱宣传曲，谁知道，这人这么没素质！”
“那沈总，你没跟他说你的身份吗？”陈雪伟问。
“什么身份？”沈佳钰反问。
陈雪伟明白了。他说道：“难怪了。沈总，你想想，咱们公司就是一个在行业内无名无姓的小公司。这么一个小公司，找这样一个正当红的明星来唱主题曲，就算咱们是甲方，那也是高攀了。
“你要是说明了你的身份，Lee绝对不敢是这种态度。”
“这种小事我也得把我爸给搬出来？”沈佳钰不可置信地道。
“那就没办法了。”陈雪伟道，“要不这样吧，既然是蹭热度，咱也就别挑剔了。能请到lee，能蹭到热度，也就够了。反正都是为了宣传嘛！”
陈雪伟说的话虽然乍听起来挺离谱，但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Lee现在夺了冠军风头正盛，乃是如今最有热度的明星之一。
有多少公司抢着找他合作代言呢？
飞鱼传媒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能蹭到人家的热度，已经可以偷着乐了。
还要啥自行车。
“陈哥，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这个Lee好像是飘了。”听完陈雪伟的话，张辰摸摸下巴，说道，“一个在地下打拼多年的说唱歌手，拿了冠军，一夜爆火，大项目大商单一个接一个扔过来。你们说，他会不会都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各种大场面都见惯了，再碰到咱们这种小公司，自然就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再飘也不应该飘成这样吧！”陈雪伟反驳道，“他是傻子吗？这种事情要是捅出去，可是个大节奏！”
张辰却摇摇头：“就凭娱乐圈这帮人的智商和节操，我完全不觉得这种事离谱。”
呵呵，更离谱的事情，他还见过呢！
之前那个糊到完全没人认识的丁姓明星搞的事情，不比这离谱？
“所以……现在又该怎么办？”张辰看向沈佳钰，“要不我给你写首歌？”
沈佳钰没听见张辰的话，她只是在思考这件事。
越想，便越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忽然，沈佳钰站起身来，气愤地道：“我还就不信我搞不定这事儿了！
“我必须要让这个Lee，给我道歉！”
038 怎么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沈佳钰那话说的，真叫一个信誓旦旦。
搞得张辰还以为她要直接搬出沈清，用资本那“至高无上”的力量惩罚犯了傲慢之罪的Lee呢。
结果闹了半天，张辰是没想到，沈佳钰所谓的“搞定这事”，就是以飞鱼传媒公司的名义，带上Lee的超话，在微博发控诉公告。
“这里是飞鱼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三天前，我司与说唱歌手Lee商谈合同，Lee负责为我们制作即将开拍的新剧的概念宣传曲。
“在制作好demo后，我司认为，Lee制作的歌曲不符合我们新剧的概念，甚至与新剧的整体基调完全相悖。基于此，我司合理地提出请求，要求Lee修改歌曲。
“然而Lee的回应令我寺始料未及。他态度恶劣地拒绝了我们的合理请求，并直言‘爱要要，不要拉倒’。
“作为一名公众人物，Lee完全没有契约精神，傲慢无礼。我司将对此事保留法律申诉权，希望Lee能够尽快履行合约，并向我司公开道歉，否则我司不介意与Lee对薄公堂……”
沈佳钰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把概念宣传曲一事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叙述了一遍。
这份声明，不管怎么看，都是Lee的错。
当然，事实上也确实就是Lee的错。
飞鱼传媒可谓是把大义捏在了手里。
“我把这事儿曝光出来，Lee有那么多粉丝，我还真不信，他瞧不起咱们飞鱼，他还能连粉丝的话都不在乎吗？”
发完微博后，沈佳钰盯着手机，似乎对自己这一招很满意，自信满满地说道。
“合着你就打算用这招让Lee道歉啊？”张辰也刷了刷微博。
但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沈佳钰这份声明，十有八九是自讨没趣：“恐怕你要失望了，这种东西没用的。”
“怎么可能没用呢！”沈佳钰完全不相信，“明星可是靠粉丝活着的！这事儿是个人就能知道到底谁对谁错，那么多人给他施压，他必须得道歉！”
沈佳钰的想法张辰很理解。
无非就是曝光嘛。
通过网友给Lee施压，从而令Lee道歉认错。
但是……
“我是没想到，你之前都已经把Lee的智商想得过高了，现在你还能把Lee的粉丝的智商想得过高。”张辰摇摇头，说道，“你说的没错，作为明星，Lee必须得在乎粉丝的想法。但这年头，有几个粉丝是理智的？你信不信，这帮粉丝看到你发的声明，绝对没几个会帮你说话，反而会帮着Lee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不能吧……”沈佳钰不可置信。
“等等就知道了。”张辰耸耸肩。
事实上，根本不用等。
当沈佳钰把那条声明发出来后，Lee的粉丝马上就蜂拥而至了。
但正如张辰所说的，这年头，有几个粉丝是理智的？
沈佳钰的声明明明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得清清楚楚，然而评论区里，却完完全全朝着沈佳钰想象中想法的方向走去。
“什么飞鱼传媒？这种小公司来碰瓷我们家Lee，真是好笑。”
“你要跟我家哥哥买歌，我家哥哥又不是没给你写，写完了你不满意，竟然还要我家哥哥给你改？你算老几啊？”
“据我所知，合同一般在歌曲交付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还要Lee改，这纯属是胡搅蛮缠。”
“我看啊，这家公司就是担心自己的新戏凉了，跑来蹭热度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Lee确实应该为你改歌，但难道你就没有错的地方吗？”
“我已经查过了，这家飞鱼就是个小公司，拍过几部贼垃圾的网络电影。这种公司，最擅长的就是碰瓷，大家不要理它。”
“竟然还要Lee道歉？我看该道歉的是你吧！”
……
只是十几分钟，评论区就已经达到了上百条评论。
然而真正理性看待这件事的评论没几条，基本上全都在阴阳怪气，肆意辱骂着沈佳钰。
仿佛错的不是Lee，而是飞鱼传媒这个甲方一样。
“这些人都没有脑子的吗！”
本来就被傲慢的Lee给气得心律不齐，这下子，沈佳钰差点被这群Lee的粉丝给气出心脏病来。
“我真不能理解，现在上网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的九年义务教育都没念完吗？语文阅读理解不会做吗？我说得还不清楚？从头到尾都是Lee的问题吧？怎么这帮人都在骂我？”沈佳钰发出灵魂的五问。
由此可见她有多憋屈和愤怒。
沈佳钰被气得脸蛋通红，小嘴撅着，看起来反而有些可爱。
张辰在旁边看了看，感觉甚是好笑。他一边笑着，一边说道：“你这招小作文一般来说，还是挺能起节奏的。但错就错在，你没买热搜啊！
“这要是个大明星，拥有很多路人粉的那种，那你这招将是绝杀。但Lee不过是不久前才拿了个冠军，才从地下转到公众视野内，他能有多少路人粉？粉他的，估计一大半都是狂热粉丝。狂热粉丝，没脑子的。”
让粉丝来制裁明星，这招其实非常有用。
又或者说，对于那些名气极大，路人盘极大的大明星，非常有用。
这也是为什么，某些人在网上发一条小作文，就能把大明星给搞得人间蒸发。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曾经主持过春晚的某朱姓主持人。
一条小作文，一个诬告，哪怕最终判决已经说明了朱姓主持人是被冤枉的，他的职业生涯也走到了尽头，再也别想像以前一样。
而对于Lee，他真起不了那么大风波。
沈佳钰发声明这招确实精妙，但偏偏，她没买热搜。
Lee这个明星，说得好听点儿是说唱比赛冠军，近期很有流量，但说白了，无非就是一个刚刚兴起的说唱歌手罢了。
在这种时间段能关注Lee的，基本都是真正爱他爱到发狂的极端粉丝。
至于路人……谁知道他是谁啊？
故此，沈佳钰这个声明发出去，能看到的，基本都是Lee的粉丝。
因为就他们会每时每刻盯着Lee的新闻动态。
至于路人，没热搜根本看不到。
就算偶然看到了，也没几个人会关注甚至评论。
自然而然的，评论区就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况。
“沈总，听我的，这时候就别想那些没用的了。想让这个Lee听话，直接把你爸抬出来就完事了！”张辰劝道，“咱有实力，跟他扯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干啥？”
“可是这种事情也要用我爸的名头，也太丢脸了吧？”沈佳钰犹豫道。
“在你爸面前丢脸，和在Lee和Lee的粉丝面前丢脸，你选一个吧。”张辰一摊手，给出了两个选项。
沈佳钰踌躇不决，想了好半天，方才犹豫着道：“那我……”
“坏了！”
忽然，一直没说话的陈雪伟叫了一声。
“啥坏了？”张辰和沈佳钰看过去。
陈雪伟满脸古怪，指着自己手里的手机，说道：“Lee发声明了。”
039 Lee的小作文
京城，某公寓。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说你这闹的是什么事啊！”
经纪人看着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Lee，很是无奈地道。
“什么什么事？”Lee头也不抬地问。
“人家让你改歌词你就改嘛，这有什么的？”经纪人道。
“你怎么还在说这个事？”Lee这才反应过来，他斜了经纪人一眼，无所谓地道，“我的歌词从来都是写完之后，定下来了，就再也不改了的。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奶奶个爪！
经纪人真想当面把这句话骂出来。
但考虑他和Lee的关系并不太熟，也就憋回去了。
此时的经纪人，乃是Lee成名之后才被分配到的。
经纪人并不太熟悉Lee，不过倒也听闻过Lee的一些习惯。
Lee这个人，用说唱圈的话来说就是，非常real。
这不仅体现在他做人方面，还体现在他创作方面。
凡是Lee写出来的歌曲，基本上只要Lee自己觉得满意了，那就打死也不会改的。
哪怕是专业的编曲老师提出要求，Lee都不会搭理。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作品不容亵渎。
从他出道至今，这一点从来没变过。
但是在经纪人看来，他纯粹是没经受过社会的毒打。
哪天碰到个大佬教训教训他，他就知道他那点儿原则，根本狗屁不是了。
“你自己写歌，和给别人写歌，那是一回事吗？”经纪人依然还是提醒着，“如果对方真的闹起来，咱们可承受不起。”
“你还好意思说！”经纪人不说还好，一说，Lee顿时炸锅了，“我都不想接这个商务！就十万块钱的单，有什么可接的？要不是你自作主张接下来，我连那首demo都不想发！还让我改歌词，让他吃屎去吧！”
张辰之前猜的没错，Lee这家伙，就是飘了。
Lee今年三十，在地下说唱圈混了十多年。
十六岁的时候，他第一次接触rap文化，开始自学rap。
二十出头，Lee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天赋，在地下混出了一些名堂。
结识了很多说唱大佬，也把到了很多漂亮妹子。
不过地下到底是地下，就算混得再好，钱也赚不到多少。
顶多能够满足自己的温饱。
直到今年报名参加了《华夏说唱联盟》，并一举拿下这档综艺的冠军，Lee才算是从地下走出来，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说唱明星。
地下rapper和说唱明星，那真是完全的两种概念。
以前Lee参加一场活动，顶多也就赚个几万块钱，自己还觉得挺满足。
但现在，随便参加一档综艺，录个节目，一天两天时间，几十万几百万便轻轻松松入了口袋。
以前是个小瘪三，现在成了大流量。
以前是个人名，现在是个名人。
别说Lee了，一般人都得忽忽悠悠飘起来。
只是Lee飘得更肆无忌惮一些罢了。
现在的Lee，别说十万块钱的商单了，几十万的商单，他都得考虑考虑，接了以后累不累，对他有没有什么实质性影响。
所以，当沈佳钰的飞鱼传媒发来商业邀请时，Lee根本是看都懒得看的。
只不过经纪人看他最近没怎么干活，又想着这好歹是个电视剧的宣传曲，万一火了，也能帮助Lee的人气更上一层楼，便接了下来。
既然接都接了，那就干吧，好歹把这个商单糊弄过去。
于是，Lee从以前写出来的半成品demo中，随便找出来一个，给飞鱼传媒发了过去。
没成想，对方竟然还敢提要求！
你是甲方你就敢提要求？！
真是太不像话了！
我写的歌词不好吗？
……是，这个demo确实是我以前写出来剩下的，确实不太好。
但十万块钱买这么一首歌，还是我这样的大明星写的，你还想怎样？
Lee完全懒得搭理飞鱼传媒这种小公司，再加上多年以来他形成的作为“不改”的习惯，自然就用一句“爱谁谁”，把沈佳钰给怼了回去。
“可是，我怕对方会把事情弄大啊！”经纪人被Lee骂了个狗血喷头，也是有点恼怒。
他真的有点不想管下去了，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经纪人依然劝道：“你现在事业刚刚起步，凡事都应该小心应对。别看对方只是一个小公司，闹出乱子来也不太好。”
“就一个小公司，能掀起什么风浪啊？你就别……”
“叮铃铃！叮铃铃！”
Lee话还没说完，经纪人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赶紧接通电话，听到那边的话后，脸色一变。
“飞鱼传媒在微博上发声明了，控诉你没有契约精神，态度傲慢。”经纪人挂断电话，有些担忧地说。
“什么？！”Lee当即吓了一跳，赶紧拿起手机，点开微博。
他先看了看热搜。
还好，事情闹得不算大，根本没上热搜。
再进自己的超话看看，看到了飞鱼传媒的声明。
“态度极为恶劣”、“没有契约精神”、“傲慢无礼”……
看着这一个个词汇，Lee顿时有些心虚。
要真是被对方按了一个“耍大牌”的帽子，可就糟糕了。
然后，他瞥了眼评论区。
这一看，Lee顿时笑了。
“没事没事，我的粉丝们还是相信我的，根本没相信这个家伙说的话。”Lee很是轻松地对经纪人说道。
难怪在地下混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才出名。
脑子绝对有病！
经纪人暗暗翻了个白眼，嘴里却还是劝着：“粉丝相信你当然是一件好事，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尽快把这件事情给平息下来。
“你听我的，现在马上跟飞鱼传媒联系，按照对方的要求，把你的歌词好好修改一下。改完之后，就让飞鱼传媒把声明撤下去。这样，对方也满足了，你也不用公开道歉，事情完美解决，很快就过去了。”
经纪人出的方法，真是完完全全站在Lee的角度出发考虑，用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好的结果。
如果Lee正常一点，他只要听了经纪人的话，那么可能也就没事了。
但这事儿坏就坏在，Lee现在很膨胀，而且还有一大群粉丝帮着他说话。
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微博账号粉丝还没有我小号多呢！
更何况我还有这么多粉丝支持着我，我凭什么要跟对面服软啊？
Lee完全无视了经纪人的提议。他眼睛一转，想到了自己的解决办法：“发小作文是吧？你能发我就不能发了？”
经纪人听到这话，一惊：“你想干嘛？”
“干嘛？对方这么污蔑我，我肯定得反击啊！”Lee如此说着，却已经登录自己的微博大号，发出了他的“小作文”……
“我发现现在这些人真是掉钱眼儿里去了，看我有热度就想蹭我是吧？你让我给你写歌，我认认真真写了，我哪里违背契约精神了？我要真是糊弄的，你说我什么都行，但我现在就把demo发出来的，大家给我评评理，我这首歌怎么样！
“这首歌明明已经非常完美了，你还让我改歌词？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这人就是这么real，我写的歌，只要我认定了，不管是编曲还是歌词，我都不会改的！
“既然你发声明，那我也发声明。我跟你说，这首歌，你不要拉倒！我就算是把这首demo废了，也不会对你们这些废物道歉！”
语气之尖锐，态度之坚决。
简直让人肃然起敬！
040 “real”（二合一章节）
沈佳钰发出声明后不久，Lee的回应便来了。
话语之真实，语气之尖锐，态度之坚决。
顿时惹得无数粉丝春潮泛滥。
“Lee好刚啊，我好喜欢！”
“这才是明星！就应该这么干！就应该这么干，让那些资本看看，明星不是资本的玩具，咱们Lee也不是好惹的！”
“Lee好样的，我永远支持你！”
“真是太搞笑了，甲方就可以指手画脚吗？你有Lee懂说唱吗？”
“这首歌真的很好听啊，为什么那个飞鱼传媒还让改？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说白了，就是故意碰瓷，蹭热度。也就是Lee的脾气好，换成我一定要起诉对方！”
……
评论区里，Lee的粉丝你一言我一语，一边支持着Lee，一边把飞鱼传媒喷了个狗血淋头。
单是在Lee的评论区高潮还不够，粉丝们很快转移目标，涌入飞鱼传媒的微博号，开始大肆攻击飞鱼传媒。
仅仅十多分钟，原本并没有多少粉丝的飞鱼传媒，涨粉若干，而本来更是没几条评论的评论区，彻底被Lee的粉丝占据。
放眼望去，一片乌烟瘴气。
而又仅仅过了半个小时，飞鱼传媒的微博便因“异常操作”，被暂时封号了。
——这自然是Lee的粉丝们干的好事。
光评论有什么意思，直接举报到封号，才过瘾啊！
……
“这个Lee一直都这么勇吗？他真的不知道你沈佳钰到底是谁吗？”
飞鱼传媒，张辰看完Lee的回应，又全程围观了Lee粉丝的操作，简直肃然起敬，忍不住要给对方点赞了。
作死的人他见过，这世上还不少。
但作大死的人，他确实头一次见。
真是开眼了。
“我明明是受害者，竟然把我账号封了？这个Lee胡说八道！颠倒黑白！恶意中伤！这是什么人？现在明星是个人都能当了吗？！”
沈佳钰看着自己被封禁的账号，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了。
“这话你可说错了。”张辰纠正道，“现在是不是人，都能当明星。”
“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沈佳钰瞪了张辰一眼，“现在怎么办？”
“我早就告诉过你直接把你爸搬出来就行了啊。”张辰摊开手，“不过现在倒是有了另一个新办法。”
“什么办法？”沈佳钰问。
“买个热搜，就说Lee耍大牌。”张辰道，“这货现在敢这么嚣张，就是因为事情还没有彻底闹大，而咱们是个小公司，没他粉丝多，没他有名气。所以不管事实如何，他都能占据制高点。但买了热搜就不一样了。热搜一买，扩大影响，有了路人进来，局势自然会来到咱们这边。”
“好像是啊……”沈佳钰听完张辰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咱们有理，买热搜，咱们根本不怕。只要路人涌进来，Lee就必须得低头道歉了！”
“所以……买吗？”张辰问。
“买！”
张辰不禁有点失望。
虽然买热搜扩大影响，确实是解决此事的常规操作。
但……他真的好想看到沈佳钰把沈清往外一搬，Lee这个real的说唱歌手当场下跪的场景啊……
“叮铃铃！叮铃铃！”
张辰正失望着，沈佳钰则正打算找微博联系买热搜的事。
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沈佳钰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皱皱眉，接了起来。
“喂你好，飞鱼传媒沈佳钰。”
“你好，我是京城楚河文化传媒的总经理，我叫王坤。”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京城楚河……是Lee的公司？”沈佳钰思索片刻，便想起了这个“京城楚河”是什么来头。
说唱歌手Lee，签的正是京城楚河。
这是知道自己家歌手的问题，跑来道歉了？
Lee的公司打来电话，作为受欺负的一方，沈佳钰自然而然就以为，对方是来道歉的。
“你有什么事？”沈佳钰问道。
“我这次来，是为了处理Lee和贵公司闹出来的矛盾的。”王坤说道，“这件事，确实是Lee做得不对，他应该履行合同的内容，根据贵公司的要求来修改歌词的。”
果然是来道歉的。
沈佳钰如此想着，说道：“王总明白就好，我其实也没什么要求。只需要Lee公开向我公司道歉，并且按照要求修改歌词，就行了。”
“道歉？不不不，你误会了。”然而，王坤却笑了笑，说出了一句让沈佳钰难以置信的话，“我打电话来，是想跟你商量商量，这次的合同就此作废，怎么样？当然，作为补偿，我们公司会为你重新安排一位歌手，为你们做宣传曲的。”
“啊？？？”沈佳钰一愣，不禁冷冷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意思是，就算这件事是Lee的错，但你们公司一定要保他了？”
“大概可以这么理解。”王坤说道。
“啪啪啪！”
沈佳钰还没说话，张辰已经鼓起掌来了。
明星是勇士，明星背后的公司更是勇士。
这群人就真的不先查查沈佳钰是什么人吗？
沈佳钰斜了一眼搞怪的张辰，懒得搭理他。
她直接问王坤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样？”
“我们京城楚河公司虽然也不是很大，但我们的母公司京城天汉，你应该知道吧？”
沈佳钰当然知道，京城天汉是规模极大的娱乐公司，旗下签了好几位天王天后水平的歌手，在娱乐圈影响力很大，属于行业的龙头企业。
“这年头，娱乐圈不好混。你们飞鱼传媒这么小的一家公司，更是艰难。要是京城天汉说一句话，你猜，你们以后还能不能在娱乐圈混下去？”王坤笑着说道。
沈佳钰明白了：“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威胁我吗？”
“建议，一点不成熟的建议。”王坤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一个仇人，不如多一个朋友。Lee是我们公司接下来重点培养的歌手，我不希望他因为这点小事，在自己的演艺生涯中留下污点。所以，我还是很希望你能够化干戈为玉帛，这样，对你有好处，对我们也有好处。我相信沈总是个明白人，明白我这话的意思。”
“我明白了。”沈佳钰很想笑，但憋住了。
“一会儿给你答复。”
说罢，沈佳钰挂断了电话。
“怎么这帮人真就不查查你的背景的吗？”待沈佳钰挂断电话，张辰纳闷地问。
沈佳钰原本还挺生气的，现在倒是一点也不生气了。
她说道：“公司的法人代表是我，跟我爸一点关系没有，这种事情除非去问问和我爸熟悉的人，或者听过我的名字，要不然怎么可能知道飞鱼传媒跟我爸有关系？”
“那倒也是……”张辰点点头，却又嗤笑道，“这帮人用资本压人已经习惯了，他们或许从来没想过，一个小公司的背后，或许还站着一尊大佛。”
“我真不想把大佛搬出来。”沈佳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想靠自己在这圈子里混出点儿名堂，可真难啊……”
“这次只是个意外。”张辰道，“早晚会混出名堂来的。到那时候，或许就不是你借伯父的名头，而是伯父借你的名头了。”
她白了张辰一眼，摇摇头，拨通了一个电话。
“演艺生涯中的污点？没有演艺生涯了，污点不就没有了么……”
……
京城，Lee的住处。
“你能不能不要再转圈了？转的我好烦啊！”Lee依然躺在沙发上。
他看到自己的经纪人来来回回地在客厅里转圈，终于忍不住喊了句。
经纪人看了Lee一眼，撇撇嘴没有说话。
还烦我转圈？
要不是你胡乱在微博上回应，我至于在这里转圈吗！
经纪人简直要被Lee的猪脑子气死了。
甲方要求修改歌词，这本来是一件非常轻，非常简单的事。
按照正常的合同约定来说，甲方提出要求，作为乙方的歌手，理应根据甲方的要求进行相应的修改。
但凡换个别的歌手，这根本就不算事儿。
但偏偏，这次的歌手是Lee。
而Lee以前就有那所谓的“不改歌词”的习惯。
这次，Lee看人家飞鱼传媒只是个小公司，立刻就看不上人家，搬出了自己的“real”，死活不改歌词。
这就惹恼了飞鱼传媒，让对方在网上发出声明。
事情到这一步，其实也不是大事，完全还可以挽回。
只要Lee听他的，私底下把歌词给人家改好，都不用认错道歉，飞鱼传媒也十有八九会同意将这件事就此完结。
对飞鱼传媒，对Lee，都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但现在好了，Lee这一个自作主张的回应，把事情推到了完全无法转圜的地步。
Lee以为有粉丝支持，以为对方是个小公司就可以为所欲为？
经纪人对这些事情可太了解了。
对方只要有个智商正常的公关运营，现在马上在微博买一条热搜，那事件就会迅速扩大，不占理的Lee必然会被抨击，前途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Lee的前途怎么样，经纪人根本不在乎。
这人都蠢成这样了，没救了，还在乎什么？
可Lee却是公司接下来的重点培养对象，他不在乎，公司在乎。
公司在乎，他作为Lee的经纪人，就必须得在乎！
“现在只有这一种办法了。”经纪人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立刻以Lee的名义跟飞鱼传媒沟通，争取飞鱼传媒的谅解，然后找别人帮忙修改歌词，从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虽然飞鱼传媒必然会猜到这是他这个经纪人的自作主张，而且必然也会引起Lee的不满。
但貌似也只能这么做了！
死马当活马医了！
想到就做，经纪人拿出手机，打算联系飞鱼传媒，将这件事私下处理。
“怎么？你想干嘛？”看到经纪人拿出手机，Lee不禁问道。
“帮你解决这件事。”经纪人敷衍地道。
“不用你，我已经解决了。”Lee笑道。
“发个回应就解决了？知不知道对方买个热搜，把事件扩大，你人就没了？”经纪人道。
出乎意料，Lee竟然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一点不在乎？”
Lee笑道：“让那个飞鱼传媒不敢买热搜，事件不就扩大不了了吗？”
经纪人一愣：“什么意思？”
Lee道：“我已经给王总发过消息了，他会亲自跟飞鱼传媒谈，这件事，到此结束了！”
尽管Lee这一番操作看起来很没有脑子，而且事实上确实也没有脑子。
但不得不说，Lee的智商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一点点的。
他的回应看起来似乎就是在嘴硬，但请注意，在回应中，Lee只字不提飞鱼传媒是否对他创作的歌曲有要求，更没有说飞鱼传媒之所以让他修改，正是因为他的这首歌曲与《鬼吹灯》的风格完全不符。
他只是把歌曲demo放出来，然后引导粉丝：
我把歌发出来了，你们听听，我这首歌不好听吗？
词有什么问题吗？
要是不提《鬼吹灯》，这首歌不管是旋律还是歌词，确确实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Lee正是抓住这一点，所以才敢说，甲方无理取闹，让他修改完全没问题的歌词。
他完美地抓住粉丝的心理，掌握了话语权，将飞鱼传媒这个受害者，塑造成了那种要求“五彩斑斓的黑”的甲方。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那正如经纪人所说的，飞鱼传媒一个热搜买过来，Lee的所有说法将会不攻自破。
所以，Lee又找到了他的签约公司京城楚河。
找到了王坤。
让王坤出面把飞鱼传媒这个小小的影视公司解决。
如果飞鱼传媒真是个没有关系没有资本的小公司，那Lee的这个办法，巧妙到天衣无缝。
任飞鱼传媒再怎么委屈，也得把这委屈硬生生给吞进肚子里。
除非飞鱼传媒的老板鱼死网破，再也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飞鱼传媒，可不仅仅是飞鱼传媒……
“叮铃铃！叮铃铃！”
Lee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不禁露出笑容：“王总打来的电话，应该是搞定了。我就说嘛，你急什么，有咱们老板在呢，一个小小的飞鱼传媒，有什么可豪横的？”
说着，Lee接通了电话。
“喂，王总，搞定了吗？”Lee语气轻松地问道。
“搞定你mcb！”迎接Lee的，首先就是一句牛魔酬宾。
把Lee给骂懵了。
“什么情况王总？你骂我干什么？”
“我不骂你还留着你？”王坤大声骂道，“现在马上把你那傻叉声明删了，然后公开给飞鱼传媒道歉！”
“王总你疯了？”Lee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确实是疯了！听你的话去处理这件事！要不是因为你是公司接下来的重点，我何必惹这一身骚！”
“什么意思啊王总？就一个小公司，你不就直接解决了吗？为什么还让我道歉？”Lee还是不太理解。
“小公司？你真以为飞鱼传媒是小公司啊！”老板骂道，“特么的你知不知道，母公司的大老板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马上把这件事处理了！小公司？你见过哪个小公司还认识你老板的老板的？
“再不赶紧搞定，不止你要被雪藏，老子的工作也要丢了！”
老板的老板亲自打电话？
Lee完全懵了。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事儿的发展轨迹，怎么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一个小小的飞鱼传媒，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我，我知道了王总，我马上公开道歉。”尽管想不明白，但Lee还是知道，他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必须得道歉！
“realreal，以后你要是再敢real，老子把你腿打折！”王坤骂骂咧咧，挂断了电话。
只留下Lee，完全不想real了。
他现在只是在担忧，得罪了大人物，自己以后的前程会怎样……
……
所谓real，无非就是对小角色的蔑视罢了。
而万一对方摇身一变，变成了无法企及的大人物，那Lee口中的“real”，马上就变成了hypocrisy。
041早晚会出事儿
“真是人红是非多，Lee才夺冠多长时间啊，就被人碰瓷。”
“现在的人都不要脸的。”
“娱乐圈一直都这么肮脏，我真是心疼Lee，一个纯真的大男孩，要在这么混乱的环境中生活。”
“我只希望Lee能够一心创作，别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烂事。”
“希望Lee一直快乐！”
……
Lee的粉丝群里，大家依然讨论着飞鱼传媒闹出来的那档子事。
郑心馨随便浏览了一下，忽然有些烦躁。
她几乎是冲动性地发了一条消息：“你们不能用脑子想想吗？这事儿怎么想都是Lee有问题吧？”
发完这条消息，郑心馨就后悔了。
这可是Lee的粉丝群，她这么说岂不是要挨骂？
而果然，她还来不及撤回，其他人的消息已经接踵而至。
“你什么意思啊？”
“你是不是Lee的粉丝？吃里扒外是吧？”
“这人不会是混进来的黑粉吧？”
“竟然还是个管理？Lee的资深粉就这种德性？不帮着Lee说话，还在这里说是Lee的问题？”
“踢了踢了，这种人不配当Lee的粉丝！”
看着那些消息，郑心馨忽然有些难过。
那一条条消息像一根根刺一样射进了她的眼睛里。
直刺得她眼睛生疼，心中冰冷。
郑心馨今年二十岁，是金陵大学法律系的学生。
她跟其他姑娘一样，但也跟其他姑娘不一样。
一样的地方在，郑心馨也追星，也追剧，也喜欢看影视剧里完美的爱情。
不一样的地方在，她追的星都比较偏门，追的剧也比较……有质量。
这里所谓的“有质量”，简单来说就是只看老剧，新剧除非口碑特别好，否则绝对不看。
哪怕你买再多热搜，也不看！
而所谓的追星“偏门”，则是指，她从来不追练习生和小鲜肉。
不管他练习时长到底够不够两年半。
刚上大学的时候，郑心馨偶然接触到了rap这种音乐形式，并立刻被各路rapper们狂拽炫酷的地下掰头和freestyle给迷住了。
她认真了解了华夏说唱圈，并在逐渐了解中，成为了Lee的粉丝。
没错，郑心馨和Lee别的粉丝不同。
当Lee还是地下一个普普通通，没什么名气的rapper时，郑心馨就粉上了他。
一路粉过来，看着Lee参加《华夏说唱联盟》，看着Lee过关斩将，最终拿下比赛冠军。
作为Lee的真爱粉，郑心馨比任何人都开心。
但今天发生的这件事，让郑心馨忽然发现，曾经自己喜欢的那个Lee，好像不在了。
以前的Lee谦逊有礼貌，遇到圈里的前辈都毕恭毕敬的。
而今天的Lee，傲慢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虽然是Lee的粉丝，但郑心馨首先是个学法律的。
就算她不是学法律的，像“乙方必须满足甲方的合理要求”这种常识，郑心馨也是知道的。
既然签了合同，甲方觉得你的歌词不合适，要求你修改，你就应该修改。
可是Lee是怎么做的？
他竟然发了条微博回应！
语气之强硬，态度之嚣张，搞得好像他才是甲方一样！
说唱歌手当然得保持初心，保持real。
但也不代表real就可以无视合同规定吧？！
尤其是，看着粉丝群里的这些所谓的粉丝，竟然没有一个提出异议，全都在支持着Lee，郑心馨真是觉得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无语。
现在的人都怎么回事？
追星追得脑子都没了吗？
这事儿分明是Lee有问题，你们竟然还支持他？
这真的是支持，而不是推着他走向犯罪道路？
正因如此，郑心馨才会忍不住发了一条消息。
然而令她难过的是，这些人真就完全没有一个带着理智看问题。
不配当Lee的粉丝？
Lee还没出名的时候老娘就在这个群里了，粉了他这么多年，今天竟然被一群“冠军粉”说我不配当粉丝？
郑心馨觉得这帮人真是不可理喻。
“不辨是非，看着吧，早晚有一天，Lee会出事儿的。”
郑心馨心灰意冷，她随手发了一条消息，便打算退群。
“就算是你出事儿Lee也不会出事儿！”
“你才不辨是非呢！你是Lee的粉丝你帮外人说话？你好意思吗？”
“祝你明天出门就被车创死！”
“你个假粉丝！”
群里的信息仍旧一条一条地刷着，各种诅咒以及不能写出来的脏话布满了整个屏幕。
郑心馨全当没看见，她伸出手，找到“退出群聊”的选项。
“集美们，别吵了，Lee出事儿了！”
就在她退群的前一刻，忽然，粉丝群的一个管理跳出来，@所有人。
嗯？
郑心馨看到这条消息愣了愣。
我什么时候成预言家了？
这么快Lee就出事儿了？
她赶紧去微博看了一圈。
便看到Lee之前发的那条强硬回应已经删掉了，此时留在最上面的，是一篇诚恳到卑躬屈膝的道歉。
在这篇道歉信里，Lee完整地解释了飞鱼传媒事件的来龙去脉，并主动承认是自己的错误，自己没有契约精神，自己过于傲慢，恳请飞鱼传媒以及沈总能够原谅他。
洋洋洒洒，将近一千字。
语气之谦卑，态度之恭谨。
与先前判若两人！
若换成以往，看到Lee这样，=郑心馨定然会为其伤心难过；
而现在，刚刚被Lee的粉丝骂了一通，郑心馨竟感觉很是痛快。
她回到群里，重新看了眼粉丝群。
Lee的粉丝群已经炸开了锅。
“怎么会这样？Lee怎么道歉了？”
“原来真是他的问题啊！亏我还那么支持他，没想到真正受到利益损害的是飞鱼传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Lee为什么要认错啊？就算他有错，难道飞鱼传媒就没错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粉丝们似乎还不太能接受Lee突如其来的道歉。
郑心馨看了半天，越看越乐。
想了想，郑心馨又发了一条消息。
“啧啧啧，出事儿了吧？！”
说罢，毫无悔意，郑心馨直接退出了粉丝群。
“装完逼就跑，真刺激！”
郑心馨心想，群里一定被她留下的话刺激得语无伦次，张牙舞爪了。
“不过……”她转念又感觉有些奇怪，“上午的时候Lee还那么强硬，怎么才过了半天，他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
“想要让一个人改变，很简单，让他得到，或者失去。Lee会突然登门拜访，无非就是因为，他不想失去。”
张辰坐在沈佳钰办公室的沙发上，淡淡地说道。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哲学了？”沈佳钰瞄了张辰一眼。
“跟你在一起待久了，自然而然就耳濡目染了。”张辰笑道。
“那现在怎么办？哲学家？”沈佳钰问。
“那要看你了。”张辰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让Lee死，那就可以让他回去了；如果你只是想出气，我教你一招。”
“什么招？”沈佳钰挑眉问。
“很简单，一会儿你就这么说……”
片刻后，从京城远道而来的Lee，跟着他的经纪人，走进了沈佳钰的办公室。
042 我还是喜欢你当初桀骜不驯的样子
“陈经纪，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Lee坐在飞鱼传媒的会客室里，说出了一句令人不寒而栗的话。
当然，此时不寒而栗的，多半是Lee。
就在不久前，公司的老板王坤打来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改变了N个人的命运。
简单来说就是，因为Lee的“机智”，找到了王坤，而王坤又认为飞鱼传媒就是个小公司，所以理所当然的，他选择毫无保留地支持公司的重点培养对象。
然后他作大死地打电话威胁沈佳钰。
换来的，不是沈佳钰的妥协，而是母公司大老板的电话。
沈清当然跟娱乐圈没什么关系了。
但人家就认识大老板，你有招吗？
沈清这一个电话过来，倘若Lee真是天王巨星倒也罢了，关键Lee不过是一个刚刚有点名气的小明星，大老板当然不会为了所谓的“明日之星”去得罪沈清。
所以，王坤挨了大老板一顿骂，Lee又挨了王坤一顿骂。
而Lee被骂完之后，还得考虑考虑，自己到底会不会真的被公司雪藏。
别以为王坤是在说气话！
这件事要是一个处理不好，惹得沈佳钰，或者说沈清不满意，那他这个冉冉升起的新星，就真的永无出头之日了！
Lee怎能不忐忑不安呢？
“没事，别担心，这次虽然得罪了沈总，但这件事不是很大，只要咱们认真道歉，认真悔改，沈总应该有很大概率会原谅咱们，没事，没事没事……”陈经纪安慰着Lee。
但他不断擦汗的手已经暴露了他的心里。
Lee要是出事了，他这个做经纪人的，境况又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Lee很慌，陈经纪更慌！
“我们沈总说了，让Lee直接去她办公室。”
正当Lee和陈经纪互相安慰取暖的时候，飞鱼传媒的员工走出来，示意两人进去。
Lee和陈经纪对视一眼。Lee有点想哭，但憋住了，陈经纪则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深吸一口气，Lee跟着飞鱼的员工走进了沈佳钰的办公室。
办公室不是很大，甚至有些简陋，这很符合飞鱼传媒这种小公司的经济状况。
但已然知道沈佳钰身份的Lee，丝毫不敢对着简陋的装潢发表什么看法。
此时，办公室里有两个人。
一个是个长得很帅的年轻男人，正坐在沙发上，面带微笑。
另一个则是很漂亮的姑娘，正坐在办公桌后面，表情淡漠。
很明显，女人就是沈佳钰，而男人……Lee不知道男人是谁，也根本没工夫管男人是谁。
他直接走到沈佳钰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用恭敬的语气说道：“对不起沈总，我错了！”
态度之诚恳，姿态之卑微。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不久前，这还是个刚烈的汉子啊！
怎么现在就肛裂了呢？
“这么客气干什么？”沈佳钰看了看Lee，有点想笑，但憋住了。
Lee诚恳地道：“沈总，我真不知道你是沈老板的女儿！我不是故意的，我道歉！请你原谅我！我会重新写一首歌，专门为你们公司的项目量身定做，不收取任何费用！”
“听你这话的意思，我如果不是我爸的女儿，你就绝对不会道歉了？”沈佳钰却忽然冷冷地反问。
“不是不是不是……”沈佳钰的语气把Lee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他赶紧想要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我的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我……”
“我”了半天，来之前想好的词儿，被沈佳钰这么一吓，全给忘了。
就当Lee“我”不上来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张辰站起来，帮着说道：“Lee太紧张了，我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他以前一直在地下玩说唱，最近才忽然爆火起来，人嘛就是这样，只要有了点儿成绩就会膨胀，就会飘。
“他以前是个非常real的说唱歌手，说唱精神就是real。本性就这样，他飘了之后就暴露出来了。真不是故意针对你，他就是这么个看高踩低，嫌贫爱富的烂人。”
说到这里，张辰回头看向Lee：“你说是吧？”
是个屁啊是！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这种意思？
怎么让你解释着解释着，我成烂人了？
Lee满心郁闷，很不想把自己定位成“烂人”。
但看了看沈佳钰，Lee还是露出笑脸，承认道：“我……是是是，我是烂人，我是烂人。”
听到Lee的承认，沈佳钰眼中露出不可查的鄙夷。
“你要是这么一说，我倒是能够理解了。”沈佳钰微微点头，似乎对张辰的解释很是满意。
她又道：“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懒得跟你扯东扯西。
“你在网上道过歉了，现在又专程从京城飞过来当面道歉。诚意很足，我感受到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希望这是你和我的最后一面。”
沈佳钰看着Lee说道，
“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喊口号谁都会，真行动起来，却得需要莫大的决心。
“你天天嘴里喊着‘real’，可是你看看你的所作所为，哪里跟‘real’沾边？如果你真的real，不管我是不是沈清的女儿，都能始终坚持你那‘不改歌词’的个性，我或许会很敬佩你。但很可惜，你不是。”
沈佳钰后面说的话，到底说了什么，Lee是有听没有懂。
他就听到了一句“这件事到此为止”，立刻喜不自胜，忙不迭地笑道：“谢谢沈总理解，谢谢沈总！你真是我的再造父母，亲生恩人啊……”
话说的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沈佳钰听到“亲生恩人”这个词语，都有点反胃了。
这人是没救了，纯纯fw。
“之前我给贵公司的那首demo作废了，我回去马上就根据你们公司马上要上的那个《鬼吹灯》重新写一首歌。保证符合沈总要求，保证让沈总满意！”Lee还在说着。
沈佳钰却摇摇头，拒绝道：“不用了。”
“啊？”
Lee一愣，以为沈佳钰又变卦了，他急忙道：“沈总，我真的认识到错误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次绝对好好写，认真写，你让我怎么写我就怎么写。我保证！”
“我说不用就是不用了，我会找别人写的。”沈佳钰挥挥手，示意Lee可以离开了，“合同作废，你以后爱干什么干什么，跟我没有关系。”
“真，真的？”Lee愣了愣，有点无法理解。
他回头看看张辰。
“当然是真的。”张辰点点头，却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不过你再不走，也可以是假的。”
“别别别！我马上走！我马上走！沈总再见！以后如果有需要，只要你一句话，我绝对第一时间赶到！”Lee一听，哪敢再待在这儿，转身就想往外跑。
“等一下！”
忽然，张辰的声音响起。
Lee的身子一颤。
他以为沈佳钰没事了，这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男人又有事儿了呢！
Lee不知道张辰的身份，却又不敢不搭理。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头看向张辰。
“还有什么事吗？”
张辰走到Lee的面前。
在Lee紧张的注视下，他缓缓拍了拍Lee的肩膀。
“有一说一，我还是喜欢你当初桀骜不驯的样子。”张辰如是说道。
声音不大不小，情绪不低不昂。
然而听在Lee的耳中，却如惊雷霹雳，震耳欲聋。
043 张辰写歌
“我想采访一下沈总，关于Lee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等Lee离开之后，张辰一本正经地问沈佳钰道。
沈佳钰奇怪地看了眼张辰，问道：“什么怎么想的？难道我还真的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把Lee给封杀了啊？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我不是说这个。”张辰摇摇头，说道，“我说的是，Lee明明愿意专门为《鬼吹灯》免费写一首歌，你为什么不让他做？我怎么不知道你找了新的歌手？”
“哦，这件事啊……”沈佳钰恍然，她往后一靠，舒服地靠在椅子上，淡淡说道，“我没找新歌手，我就是不想用他的歌而已。”
“为什么？”
“一名根本不real的说唱歌手，能写出什么好歌？”
“你这属于偏见。”张辰笑着道，“谁也没规定才华横溢的人就不能是人渣，一个品格优良的人就是天才。”
人品这玩意儿确实不能跟演员的演技，歌手的作品挂钩。
你能说力宏没才华吗？
虽然他发生了那种事情，但想当初人家也是周董的有力竞争者，才华横溢的天王级别原创歌手。
当然，这并不是洗白。
只是说，这人确实有问题，但也确实写出过好歌。
Lee这人确实虚伪，但肯定也是有实力的。
要不然能拿冠军吗？
“别人或许可以，我这里就不行。”沈佳钰摇摇头，“一个人品都有问题的人，我只要想到就恶心，要他的歌，就更不可能了。”
“我懂你的意思。”张辰则点点头，理解地道，“其实我也觉得Lee恶心。不过，现在宣传曲怎么办？还得重新找歌手，这一切都得重新来过了。”
“重新来过就重新来过吧！”沈佳钰笑道，“华夏这么大，总能找到适合的歌手。大不了这次多给点儿钱呗。”
加钱？
一听到这话，张辰忽然有了个想法。
他问道：“加多少？”
“看情况啊，十万买不到好歌曲，那就二十万三十万……”
“沈总，”张辰笑着看向沈佳钰，那笑容说不出的谄媚，“你看我怎么样？”
沈佳钰皱皱眉：“你什么意思？”
“反正都得找新的歌手，要不你把钱给我，我来做宣传曲！”
闻听此言，沈佳钰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你在开玩笑吧？你不是说书的吗？什么时候还会写歌了？”
“刻板印象！你这是刻板印象！”张辰抗议道，“谁说说书的就不会写歌了？谁又说过学导演的不能开公司？”
沈佳钰：“……”
张辰毫无疑问是在内涵她。
让张辰来写歌？
他能行吗？
沈佳钰心中很不相信。
但想了想，她到底没有拒绝张辰，只是说道：“那你试试吧。”
张辰顿时一笑：“只要钱到位，玻璃都干碎！等着瞧好吧！”
……
“张总，你还会写歌呢？”
听说张辰竟然要写歌，陈雪伟在讨论剧本细节的时候，好奇地问。
“怎么，不像吗？”张辰看着剧本，头也不回地反问，“你看我这脸，看我这身段，让你想到了什么？”
陈雪伟仔细打量了一下。
张辰确实是个帅哥，那张脸棱角分明，极有特征；身材虽然不像常年健身的人一样肌肉横生，但不胖不瘦，很是匀称，倒也称得上标准身材。
嗯，长得又帅，身材又好……
陈雪伟脑子里顿时有了联想。
他说道：“张总，我想到了鸭子！”
张辰：“？”
这个陈雪伟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隐晦思想？！
“……我的意思是说，我很有成为偶像练习生的天分。”张辰无奈地主动解释道。
“哦！我还以为你想说像你这么帅的，都去做那种事了呢。”陈雪伟恍然大悟，却又说道，“不过偶像不就是另一种鸭子吗？”
张辰：“……”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他干脆懒得理会陈雪伟了。
所有的质疑，只要在他拿出成绩之后，就都不是问题！
……
张辰当然是懂音乐的。
大学的时候，为了追姑娘，张辰曾经学过一段时间吉他。
等工作以后，因为工作关系，张辰或多或少与一些歌手、音乐人接触过，了解过很多音乐知识。
当然，比起那些编曲大佬，张辰肯定是拍马不及。
但他至少能写出简单的demo。
除此之外，张辰因为是播音专业，嗓音好听，发音方式标准，在演唱方面也是很有底子的。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原创能力。
张辰不会写歌，但他会抄啊！
早在穿越之处，张辰就已经把自己的文娱之路规划好了。
抄歌抄电影抄小说，缔造属于自己的娱乐帝国。
只不过因为这个文娱的开头有些“特别”，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抄歌的机会而已。
今天，正好缺个宣传曲，正好沈佳钰还给钱。
张辰自然而然地就重拾起了文娱之路。
从飞鱼传媒离开之后，张辰回到家，开始专心创作。
几天之后，张辰便做好了一首简陋的demo。
……
飞鱼传媒，沈佳钰办公室。
“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林妍靠在沈佳钰旁边，有些无奈地说道。
今天的林妍穿得很是休闲，一条黑色紧身连衣旗袍短裙，薄薄的黑丝，以及一对恨天高。
看起来性感而娉婷。
“有什么问题吗？”听到林妍的话，沈佳钰问道。
“一个说书的主播，说会写歌你就让他写？真不怕他拿一坨……那啥出来啊？”林妍道。
她没有明说，但沈佳钰知道林妍口中的“那啥”是啥。
沈佳钰耸耸肩，无奈地道：“张辰主动请缨了，我总不能拒绝吧？好歹是合作伙伴。”
顿了顿，她又道：“而且，我只是让他写，又没说一定用。我已经让人找歌手了，这几天或许就能有合适的宣传曲了。”
“这还差不多。”林妍点点头，认可地道。
沈佳钰当然不会真的幼稚得以为张辰能写出一首好歌出来。
当时她答应张辰，纯粹就是给张辰面子罢了。
背地里，沈佳钰早就开始找起专业歌手约歌了。
“我来了！”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紧跟着，张辰走了进来。
“沈总……哦？林小姐也在，你好。”张辰刚要跟沈佳钰说话，忽然看到林妍。
上次签合同的时候，张辰见过林妍，他自然还记得这个女人。
倒也不是他记性好，主要是林妍长得挺好看，而且那双嗨丝……很性感，很眼熟。
咳咳！
“听说你要写歌，我很好奇，所以过来看看。”林妍笑着跟张辰打了个招呼，调侃道。
“随便写写，小打小闹而已，见笑了。”张辰谦虚了一下，然后转而问沈佳钰，“沈总，现在就听听我写的demo？”
“嗯。”沈佳钰点点头，示意张辰可以开始了。
希望他写的歌，至少能听……
沈佳钰默默地想。
事实上，不管是沈佳钰，还是林妍，都没觉得张辰真能写出好歌来。
一个高中肄业，一直在打游戏，然后说了一阵子书的主播，忽然说自己会写歌。
你信吗？
反正是个正常人都不信。
所以此时，看着张辰开始播放他的demo，沈佳钰只是听着，并没抱希望。
“咚！咚咚咚咚！”
demo开始播放，一阵电子鼓的声音猛然响起。
那节奏铿锵有力，竟有一种壮阔感。
这个编曲的前奏，还挺有感觉的啊……
沈佳钰如是想着。
然后，张辰的歌手响了起来。
“天地困扰，斗胆走一遭……”
沈佳钰的眼前，猛的一亮！
044 上线！
“如何寻找光亮，逃脱这困境”
“一切轮回不止，想解开谜题”
“苍山下多少神灵，想听清它们声音”
“即使我掀起涟漪，也猜不透这人心”
“……”
“天地困扰，斗胆走一遭”
“山风啸，水缠绕”
“无是是无非，以道搏道”
“生死交，肝胆相照”
“命中是注定，乾坤暴躁……”
办公室里，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张辰手机里的demo在播放。
原本靠在椅背上的沈佳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直了身体，闭着眼睛，认真听着张辰制作的简陋demo。
而在旁边站着，原本漫不经心的林妍，眼中也闪过惊讶的光芒，时不时地瞥向张辰。
看到这两个人的表现，张辰心中暗爽。
毫无疑问，他拿出来的这首歌，已经征服了这两位的耳朵。
天下好歌千千万，远到89年崔健的摇滚神曲《假行僧》，一路从南火到北，近到陈奕迅的《孤勇者》，从大人火到小孩。
能够乐史留名的经典曲目实在太多了，不夸张的说，张辰随随便便拿出来一首，都能够在华夏这片已然将近死寂的乐“潭”里，掀起阵阵涟漪。
甚至惊涛骇浪。
但张辰考虑了很久，最终却没有选择那些脍炙人口的神作，而是选择了这首并不太为人所知的《乾坤暴躁》。
《乾坤暴躁》，由gai和潘粤明演唱。
其中gai负责rap歌词，潘粤明则负责副歌高潮段落。
别管gai的作风有多少人讨厌，也别管潘粤明确实胖得跟胡八一简直没有任何关系。
这首两人合作的《乾坤暴躁》，却确确实实写出了《鬼吹灯》的韵味。
这是一首非常有气势，雄浑壮阔的说唱歌曲。
rap部分，flow较为多变，歌词层层递进，展现出一派身处迷雾中，不停寻找出路的景象。
副歌部分，实乃整首歌的灵魂。
潘粤明通过其独特的“奶味摇滚”音，赋予了《乾坤暴躁》一种独有的魅力。
好像听着这首歌，整个人便免不了真的“乾坤暴躁”起来了一样。
当然，这首歌虽然不错，虽然好听，但再怎么夸，这也就是一首正常水平的歌曲，比起《吻别》、《十年》等等等等是个人都会唱的流行歌曲，还是差得要多远有多远。
张辰之所以会选择这首歌，不是因为他特别喜欢，纯粹就是因为，《乾坤暴躁》是网剧《鬼吹灯之龙岭迷窟》的原装主题曲！
若是其他歌曲，为了贴合《鬼吹灯》，或多或少都会进行一些修改。
但《乾坤暴躁》完全不用。
因为这首歌，就是为《鬼吹灯》而量身定做的！
编曲部分加入了国风元素自不用说，单只说歌词，《乾坤暴躁》可谓处处与《鬼吹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譬如“潜于卧龙中，藏匿云雾风”、“天地山水通，来去无影踪”、“弹指化吉凶，万物皆可空”等rap词，都或多或少暗指着《鬼吹灯》中涉及的风水之术。
而“如何寻找光亮，讨论这困境”、“一切轮回不止，想解开谜题”等句，也与胡八一等主人公的命运息息相关。
最最符合《鬼吹灯》气质的，当属副歌部分。
“天地困扰，斗胆走一遭”、“山风啸，水缠绕”、“无是是无非，以道搏道”。
歌词气势如虹，仿似万般艰险在眼前却凛然不惧，与《鬼吹灯》的主题完美契合。
无论前方如何艰难，无论生死，此一去，便是以道搏道！
“这首歌……真是你写的？”
整首《乾坤暴躁》的demo已经播放完毕，办公室沉默了一会儿。
沈佳钰似乎将这首歌消化好了，她缓缓开口，问张辰道。
张辰不置可否：“你觉得怎么样？”
“很有气势，听完让人热血澎湃。”沈佳钰想了想，又补充说道，“你唱的很好听。”
“谢谢夸奖。”张辰笑着问道，“这首歌用来当作概念宣传曲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沈佳钰肯定道。
张辰便伸出手。
“干嘛？”沈佳钰纳闷道。
“版权费啊！”张辰道，“你不是说给钱的吗？”
沈佳钰：“……”
差点忘了，张辰之所以写歌，就是因为她说过，她要加钱来着……
……
签完合同后，张辰没有过多停留，转身便离开了。
沈佳钰则和林妍重新听了一遍《乾坤暴躁》。
“真不敢相信张辰竟然能写出这样的歌曲来。”第二次听完，沈佳钰依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张辰懂音乐，沈佳钰此时已经清楚了。
如果说张辰拿出来一首抒情的情歌，或者是一首不管什么题材的慢歌，沈佳钰心中的惊讶都会少上许多。
但张辰拿出来的可是一首完成度极高，拥有大量说唱歌词的rap！
什么时候张辰也成rapper了？
他每天都在说书，竟然还有功夫研究这玩意儿？
“身怀绝技，深藏不露啊！”林妍也是颇为惊讶，但她关注的却是另一个点，“不过最让我没想到的是，张辰唱歌竟然能这么好听。说唱也会，高音还能上去。”
歌曲的歌词写得好，旋律也不错。
但最为惊讶的，还是张辰的演唱。
唱得非常好，简直能跟一般的歌手有一拼！
就好像……张辰专业练过一样！
“我也挺惊讶的。”沈佳钰感叹道，“谁能想到，一个连高中都没念完的人，不仅会写故事，会说书，竟然还会写歌唱歌。”
“以前看网上经常有人说，大专生很牛，现在得改了。”林妍调侃道，“高中肄业生，比大专生牛多了！”
听到林妍的调侃，沈佳钰笑着摇摇头。
回想着认识张辰到现在，沈佳钰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说不定，这也不过是张辰的冰山一角。他还有很多‘惊喜’，没拿出来呢！”
……
这些天，张辰很忙。
当然，多半是他给自己找的麻烦。
为了保证《鬼吹灯》的剧本质量，张辰跟着陈雪伟每天打磨；除此之外，张辰还得监督《乾坤暴躁》的编曲进度。
别以为歌写出来，就天下无敌了。
没有优秀的编曲，就算是再好听的旋律，也不会被人喜欢。
在流行音乐领域，一首歌的旋律和歌词，决定了歌曲的下限，而编曲，决定了歌曲的上限。
用通俗的话来讲，歌词和旋律，便是为歌曲创造出了骨架和内脏，想让这首歌“皮肤白皙”，“长得漂亮”，“受人喜欢”，便需要编曲的全力协助了。
编曲让你摇滚，你就能摇起来；编曲让你宏伟，你就能拥有史诗感；编曲让你土嗨……那你就可以变成一只酒醉的蝴蝶。
没看过恶搞视频吗？
换个编曲，哪怕是《晴天》，也可以变得要多土有多土。
转眼间，时间已经来到了八月底。
《鬼吹灯》已经正式开始拍摄。
而准备已久的概念宣传片，便在九月一日这天，悄然上线了……
045 概念宣传片
华夏北方，某原始森林外围，《鬼吹灯》剧组实景拍摄地。
“好高啊。”
张辰抬头看着面前的原始森林，不禁赞了一声。
面前的这些大树，事实上并不高耸入云，也绝没有想象中那么粗壮。
倘若多看上几眼，便会觉得甚是平常，也没多么壮观。
但对于张辰这种在城市中待久了的人来说，忽然来到这原始森林之中，不自觉便生出了一种“复得返自然”的感慨。
“这还只是外围，听说里面的林子又高又密。”沈佳钰从越野车跳下来，听到张辰的感慨，说道，“可惜都是保护区，不让进。而且听说里面真的有狗熊！”
“有机会进去溜达溜达，体验一下胡八一和胖子的惊魂。”张辰笑着说道。
沈佳钰知道张辰说的乃是《鬼吹灯》里面的一段剧情。
“对了。”张辰想起一件事，“是不是今天概念宣传片上线啊？”
“是啊。”沈佳钰点头。
“数据怎么样？”张辰问。
“中午十二点才上线呢，暂时还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沈佳钰对张辰道，“你发动你的水友们了吗？”
“当然，这可是《鬼吹灯》的第一战，肯定得好好宣传。”张辰笑道，“幸好我是个有点名气的小主播，还有点人气。要不然真不知道咱们这种小公司的宣传片，怎么才能火。”
“内涵我是吧？”沈佳钰白了张辰一眼，“我能花钱买热搜啊！”
“沈总，时代变了。”张辰哈哈笑道，“热搜现在最不值钱了！”
大人，时代是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改变的。
以前的明星敬业属于正常，现在的明星敬业可以被大肆吹捧。
以前大家喜欢看电影听音乐，现在大家更愿意刷着短视频消磨时光。
以前，一部影视剧想要做宣传，只能通过电视和新闻报纸。
而现在，可以通过微博热搜，也可以通过B站热门。
事实上，在若干年前，B站就是个二次元小站，而微博的热搜，那真的全是含金量。
凡是热搜上挂着的，基本都是网民真正关注的人和事，你了解了微博热搜，你就了解了世界的发展。
不过现在嘛……
热搜上的东西，也就能看看新闻了，至于其他的，基本可以无视。
之所以会这样，我只能说，懂得都懂。
微博没落，自然要有新的替代品。
如今的B站，俨然已经有了这个势头。
尤其在媒体宣传方面。
举个例子来说，三年前还处于开发早期的《黑神话：悟空》之所以能够得到如此巨大的关注度，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它在B站发的演示视频，以及后续各种UP主对演示视频的分析。
自己先揽一波热度，再由UP主提供一波热度。
一波接一波，便弄得满城风雨了。
这其实是一种好现象。好的作品，值得期待的作品，就是应该被广而告之，为人瞩目。
B站如今各大UP主，尤其是游戏分析类和影视剪辑类UP主，确确实实为许多影视剧和游戏的宣传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但凡事不能说得太过绝对。
不知道是否有人在刷B站的时候，刷到过类似“XXX真的惊艳到我”，或者“这才是XXX的正确打开方式”等类似标题格式的视频。
这类视频大多播放量也就几万几十万，但弹幕量和评论数却比热门第一还要更多，更密集。
很明显，这种视频的弹幕和评论量，便是某些明星，或某些剧买的“热门”。
这其实就是B站在走微博的老路，逐渐朝着那种方向偏移。
不过幸好，现在只是有这个趋向。B站这类视频只占极少数，真正能够登上热门的，还是不要XX挑战，以及美女跳舞……额不对，是各类评析和优秀的视频。
飞鱼传媒虽然是个小公司，但运营方面还是没问题的。
中午十二点，就在张辰和沈佳钰来到《鬼吹灯》拍摄现场时，第一支概念宣传片，同时在微博和B站上线。
……
“来了来了来了！”
叶子铭刚刚吃完午饭，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B站，开始搜寻《鬼吹灯》的首支概念宣传片。
作为《鬼吹灯》的资深粉丝，叶子铭自然老早就加进了主播星辰的粉丝群。
他也自然早就知道，《鬼吹灯》第一部“精绝古城”改编成网剧的这个消息。
今天，已经停播很久的张辰在粉丝群做了个宣传，告知所有粉丝，《精绝古城》预告片即将上线。
叶子铭自然倍加关心。
不过，此时的他，心情是既期待，又忐忑的。
《精绝古城》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有茂密的原始森林，有荒凉的西北沙漠，更有奇幻诡异的地下世界。
只是在脑中幻想一下，便觉得充满了冒险与未知。
而制作《精绝古城》的公司，是一个叫作飞鱼传媒的小公司。
这让叶子铭很是担心。
一个只拍过小成本网络大电影的小公司，真的能够制作出粉丝心中那个《鬼吹灯》的世界吗？
叶子铭不知道，但他只能默默期待。
要不然还能怎么样？
总不能像扎导的粉丝那样，集体抗议华纳吧！
“哦，来了。”
叶子铭在B站热门看了一下，没看到《精绝古城》的宣传片。
他继而搜索了一下，果然搜到了。
这个宣传片刚刚发布五分钟，发布账号是“鬼吹灯之精绝古城官方账号”。
叶子铭并没有直接观看视频，而是先看了看播放量和评论区。
播放量不多，只有两万；评论数更是少得可怜，只有一百多条。
看来关注度还是很低的啊……
叶子铭稍稍有些失望。
在他心里，《鬼吹灯》这种神作一出来，那不得马上上热门？
果然还是想太多。
叶子铭自嘲地摇了摇头，将自己那丁点儿的失望甩开。点击播放，正式开始看起了这支宣传片。
“呼……吸……呼……吸……”
视频开始播放，但仍旧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隐隐有灰尘飞舞，但最明显的，还是那沉重的呼吸声。
仅仅几秒钟后，“唰”的一下，一根淡黄色的蜡烛火苗，猛地点亮了整个屏幕。
然而这黄色的火苗只停留了一瞬间，猛地一闪，竟变成了惨淡的绿色！
透着一种难言的诡异和恐怖。
但看到这个恐怖场景，叶子铭不惊反喜，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他当然记得这个火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这是胡八一和王凯旋第一次下墓的场景。
这是……
“这个火苗，怎么变成绿的了？”
视频里，饰演的胡八一演员猛地回头，看着那绿色的火苗，紧张地问。
而看到这个饰演胡八一的演员，叶子铭更激动了！
这个演员，我竟然认识？！！
046 未播先火
当叶子铭看到饰演胡八一的演员的样子时，他整个人都惊了！
李轩志！
竟然是影帝李轩志！
平时听《鬼吹灯》的时候，叶子铭没少在脑子里幻想胡八一的样子。
要真是拍成电影，谁最适合扮演胡司令呢？
想来想去，叶子铭每次的最终人选，都是李轩志。
李轩志实在是太符合胡八一这个角色了！
粗犷却带着几分细腻，豪爽却偏有几分柔情。
活脱脱是显示板胡八一啊！
而现在，这个小公司飞鱼传媒，竟然真的就把李轩志给请来了？
谁选的角色，太有眼光了吧！
“几年前，有一个中外联合考察队，去XJ探险，在去沙漠寻找精绝古城的路上，失踪了，没有一个人回来……”
“大宝贝来啦！”
一个极其嘹亮的吼声从视频中传来，一下子将叶子铭的意识拉了回来。
他定了定神，这才想起宣传片才开了个头。
他忙回拉进度条，重新集中注意力看了起来。
“我说胖子，你下次能不能买点质量好的蜡烛？”
“快跑！”
“轰！”
视频里，先是传来胡八一和胖子的几句闲侃，紧跟着，只听“轰”的一声，棺材盖猛地倒飞而出，一个满身红毛的怪物，缓缓从棺材里站了起来。
“来了，野人沟！”
只一眼，叶子铭就认出了这个怪物。
正是野人沟将军墓的红毛粽子！
红毛粽子出，画面瞬间切换，一段快速混剪闪过叶子铭的眼睛。
一阵阵爆炸充斥于耳，一个个场景瞬间变幻。
野人沟将军墓、关东军要塞、大蝙蝠、沙漠、行军蚁、白骆驼、无数个“精绝古城”的要素一一出现。
全都有！
“精绝古城”的主要剧情，宣传片中一个不落！
“要真是能完美还原《鬼吹灯》的剧情，就算特效差一点，也很可以了啊！”
看到这里，叶子铭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
作为《鬼吹灯》的粉丝，他不怕《鬼吹灯》网剧的特效差一些，他就怕剧情被魔改得妈都不认识了。
网络IP剧情魔改，那真不是什么稀罕事。
从最早的《马破苍穹》，再到《赘婿》、《雪中慢刀行》，那一个个有着响亮名字的网络神作，拍成电视剧，却一个比一个离谱。
倒也不是说原著的剧情就不能动，不能魔改。
关键是大多数网络IP的改编，它不仅不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反而还往里面添加点儿编剧自己的糟粕。
那能好才怪呢！
这种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垃圾IP改编，不仅消费原著粉的热情，还消耗普通观众的热情。
闹到最后，只有流量明星的粉丝满意了。
叶子铭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要是《鬼吹灯》不盗墓了，也就没有看的必要了。
而现在看来，至少“精绝古城”的主要场景都存在。
就算魔改也跳脱不出太多范围。
当然，预告片嘛，还是个概念宣传片，正片都没看到，谁知道到底最终能是什么质量？
所以叶子铭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继续看下去。
也便在此时，预告片走到了尽头。
“鬼吹灯”三个大字跃然于画面之中。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铿锵有力的鼓声。
“咚！咚咚咚！”
而在鼓声之后，歌声响起。
“天地困扰，斗胆走一遭”
“山风啸，水缠绕”
“无是是无非，以道搏道……”
嗯？
这个歌曲有点热血啊！
一听到这首歌，叶子铭点了点头。
这歌，有《鬼吹灯》的味道啊！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个BGM，大家都在关注视频画面，谁会有事儿没事儿听歌啊？
然而，当《鬼吹灯》宣传片的进度条走到最后，出现制作团队的名字时，叶子铭忽然就惊了。
“原著：张辰（星辰）”
“导演：陈雪伟”
“编剧：张辰（星辰）、陈雪伟”
“原创宣传曲：《乾坤暴躁》”
“作曲、作词、演唱：张辰（星辰）！”
一连串名字里，叶子铭清楚地看到了“星辰”二字。
“卧槽！”
叶子铭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了。
原著是星辰，这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编剧也是星辰，这是意外之喜。有原著作者参与剧本改编，那就说明《鬼吹灯》的网剧剧情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对原著粉来说是个福音。
但……作曲作词外加演唱都是星辰是什么鬼？
我关注的主播什么时候还会写歌，还会唱歌了！！！
“牛逼啊牛逼，我喜欢的主播竟然还会写歌，我太有面子了！”
“卧槽，你们看到了吗？星辰也参与编剧创作了！”
“看到了看到了，有星辰在，《鬼吹灯》质量绝对有保障！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成片了！”
“主题曲还是星辰写的呢！”
“这个主题曲有点儿好听啊！我说星辰怎么说停播就停播，原来这小子跑去唱歌了！”
“支持支持，必须支持！兄弟们，跟我把数据刷起来！我要在今天看到这条宣传片上热门！”
叶子铭才刚激动起来，星辰的粉丝群，却已经整个爆炸了。
我说星辰怎么停播了，原来他当网剧编剧去了。
当网剧编剧也就算了，这还写了首歌是什么意思？
我关注的主播竟然这么多才多艺？！
粉丝激动了，立刻便有人要呼吁大家去刷数据。
——刷数据，饭圈经典操作了。
把数据刷得漂漂亮亮的，以假装自己家giegie很火的样子。
这些刷数据的饭圈粉丝，还有个侮辱性称呼：数据女工。
平时，这些看直播的大老爷们儿向来是看不起饭圈的。
但今天，他们非常想过一把饭圈的瘾！
既是自己喜欢的主播，又是自己喜欢的《鬼吹灯》。
这要是不支持一番，那我平时打赏不都白打赏了？！
几乎是同时的，张辰的各大粉丝群行动了起来。
他们飞速涌入B站，给概念宣传片一键三连，转发、发评论，势要将《鬼吹灯》的数据抬起来。
也就是在这些粉丝的努力下，《精绝古城》概念宣传片原本仅有几万的播放量，快速上涨，转眼便涨到了二十来万。
顺利登上了热门！
登上热门，便意味着会被更多人看到。
首先发现这个预告片的，是李轩志的粉丝。
什么？
已经很久没作品的影帝李轩志出新戏了？
支持支持！
又是一波粉丝助力，《精绝古城》的数据迅速来到了五十万，热门排名接连上涨。
到这里，不管是《鬼吹灯》的粉丝，还是李轩志的粉丝，都已经弹尽粮绝了。
粉丝数就那么多，再刷能刷到哪里去？
真以为会像所谓的数据女工一样，一个人掌握N个账号来回刷数据啊？
但，《鬼吹灯》之所以是《鬼吹灯》，正是因为，它完全新颖的题材，它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有了粉丝们的第一波助力，《精绝古城》宣传片很快就被更多路人看到。
“这是马上要上的新电视剧吗？看着题材很有趣啊！”
“盗墓？国内好像还没有类似的探险剧吧，期待一手。”
“竟然有李轩志，好久不见了！”
“歌曲很好听，看剧情好像有点恐怖。”
……
这些路人既不是《鬼吹灯》的粉丝，也不是李轩志的粉丝。
但他们依然还是在评论区留下了自己的期待，为视频贡献了热度。
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鬼吹灯》这个题材，真就很有吸引力好嘛！
盗墓、恐怖、悬疑、探险、风水、东方神秘玄学……
这些东西平时的电视剧有几个能涉及到？
怎能不让他们期待？
《精绝古城》首支概念宣传片上线后，用了几个小时，方才达到五十万播放量，登上B站热门。
但随着越来越多路人的加入，《精绝古城》概念宣传片，仅仅用了一个小时，播放量便冲上了一百万！
正片都没拍完，题材先火一步！
047 没钱了
华夏北部，《鬼吹灯》剧组拍摄地。
“很好，这条过了，大家先休息一下！”
导演陈雪伟拍拍手，示意大家可以先休息一下。
待演员休息后，陈雪伟忙不得跑到张辰旁边，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数据怎么样？”
“还不错，两天，成功上了B站热门。”张辰很是淡定地道，“不过排名不是很高，只有第10名而已。”
“怎么才第10名啊……”听到张辰的话，陈雪伟先是失望了一下，紧跟着反应过来，“什么玩意儿？第10名？你管第10名叫不是很高？”
“嗯。”张辰很肯定地点头。
陈雪伟一时间不知张辰是在装杯还是真的觉得第10名不够高。
他拍戏拍了这么多年，这几年也是经常在B站发宣传视频的。
但他发的那些视频，从来没上过热门，更别说热门第10了。
《精绝古城》第一条概念宣传片就能拿到这样的排名，陈雪伟简直做梦都能笑醒。
到了张辰这里可好，竟然只是“不是很高”。
这就是大主播的含金量吗？
爱了爱了！
事实上，说出“不是很高”这种话，张辰肯定是有装×的成分在内的。
《精绝古城》宣传片能被大家关注，他当然激动了。
但在他内心深处，也确实觉得这个排名也就那样。
看没看过《敢杀我的马》？
知不知道《大威天龙》？
就算这些都不知道，《黑神话：悟空》实机演示总知道吧？
一条视频播放量几千万，将近破亿，弹幕更是几十万。
那才叫大火！
相比起以上这些视频，《精绝古城》顶多算小火。
都看过更高处的风景了，区区百万播放，算得了什么？
“张总，有点事跟你说。”
张辰正对着陈雪伟装杯，沈佳钰忽然从远处走了过来。
陈雪伟看了看，打个招呼很识趣地走开了。
而张辰则看了看沈佳钰旁边的林妍，表情有些古怪。
上次去送demo的时候，张辰就已经觉得奇怪了。
他当然知道林妍是沈佳钰的朋友兼闺蜜。
但林妍平时没工作吗？这阵子怎么会这么闲，天天跟在沈佳钰身边？
“有什么事吗沈总？”张辰按下自己的疑惑，笑着问道。
“有件事想拜托你。”沈佳钰走过来，神情间有些犹豫。
张辰看到沈佳钰的表情，倒没多想，直接问道：“沈总让我帮什么忙，直说就行。”
“那我就说了。”沈佳钰踌躇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周末有个聚会，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出席。”
“啊？”张辰愣了，“不会是让我假扮你男朋友吧？”
这种临时男/女友的剧情，经常出现在女频小说，以及某种不可明说的小片片里。
难道，今天也要降临在我的身上了？
“你小说看多了吧？”沈佳钰听到张辰的话，先是愣了愣，然后失笑道，“什么年代了还假扮男朋友？”
张辰：“……”
“咳咳，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张辰若无其事地问。
沈佳钰没说话，而是看向林妍。
或许是因为山里蚊虫太多，平时无嗨丝不欢的林妍，此时穿得非常严实，这让张辰十分遗憾少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只听林妍说道：“这事儿解释起来其实很简单。这周末，有一场影视圈聚会。我和沈总希望，你能够前往这次聚会，并且说服‘飞崖特效’，帮助咱们的《鬼吹灯》进行特效制作。”
飞崖特效？
对于这个特效公司，最近一直在忙着拍戏的张辰，并不陌生。
国内特效团队近些年发展极其生猛，虽然比起业界顶尖的好莱坞还是有些细节上的差距，但目前来看，国内做的特效，其实已经可以与好莱坞比拼一下了。
至少跟近几年越来越拉跨的漫威比，肯定是只好不坏的。
而在国内这些顶级特效公司当中，飞崖特效，是最为著名的之一。
这个公司的创始人名叫郑飞崖，是个海归。
听说郑飞崖之前一直在美利坚的好莱坞做特效工作，学到了很多好莱坞的顶尖技术。
回国之后，他就开了现在的飞崖特效。
飞崖特效的技术水平极为精湛。《雪中飞剑》、《天下》、《聊斋新传》等等这些近几年颇有好评的国产特效大片，其特效都是由飞崖特效公司制作的。
精致、真实，而绚丽。
如果《精绝古城》的后期特效真的能够找到飞崖团队，那这部由张辰亲自把关剧情的网剧，再加上顶级特效……
不火天理不容啊！
不过，找飞崖也就找了。
跟他这个小编剧有什么关系？
张辰纳闷道：“你要找飞崖特效就找呗，为什么还得去参加聚会，来个曲线救国？”
林妍早就料到张辰会这么问。她直接解释道：“因为我们没钱了，沈总却一定要找飞崖特效来做，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飞鱼传媒确实没钱了。
或者说，沈佳钰没钱了。
事实上，由于近一年以来，飞鱼传媒一直在亏损，公司账面上，早就已经没有多少可以挪动的资金了。
《鬼吹灯》的版权三百万，影帝李轩志的签约费一千万，再加上其他演员、剧组道具、日常开销等等等费用，零零总总，飞鱼传媒已经花去了将近两千万。
飞鱼传媒要真只是个小公司，电视剧还没拍出来，就已经破产了。
幸好，飞鱼传媒虽小，沈佳钰却大。
这两千万，全都是沈佳钰的个人资金。
这些个人资金，基本都是沈佳钰这些年从她父亲沈清给她的青云速运1%的利润分成里攒下来的。
青云速运每年的盈利额高达几亿，沈佳钰作为小股东，虽然股份占比只有1%，但每年分成却也有好几百万。
真·躺着赚钱。
不过，就算如此，此时的沈佳钰，“身体”也差不多快要被掏空了。
林妍之所以这阵子一直跟在沈佳钰身边，就是因为，沈佳钰在跟林妍这个律师商量银行贷款以及个人资产变卖的相关事宜。
从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沈佳钰对《鬼吹灯》这个项目极为重视。
甚至不惜将全部身家都赌在这个项目上。
也正因如此，沈佳钰就更不可能在后期特效上糊弄了事了。
据沈佳钰自己估计，等剧组拍完戏，留给后期制作的钱，恐怕只剩下不到五百万。
五百万要是就找个普通的特效来制作，那怎么也够了。
但沈佳钰偏要找飞崖特效。
五百万找飞崖特效，无异于你拿2000块钱买桑塔纳2000。
故此，才出此下策，曲线救国。
“我懂了。”听完林妍和沈佳钰的解释，张辰了然。
但紧跟着他产生了新的疑问：“这种事情沈总自己出马不是更容易吗？你把你的名字往那儿一放，飞崖特效怎么可能不给伯父面子？为什么要我？”
“我爸的面子再大，在具体利益上，别人也不会肯让步的。只有比较私人的关系，才能有希望‘砍价’”沈佳钰说道，“而你，就是那个‘私人’。因为飞崖特效的老板郑飞崖，是你的粉丝。”
张辰：“……”
好家伙，我一个主播何德何能啊，竟然不仅有影帝粉丝，还有大老板粉丝。
张辰不得不感慨，这就是《鬼吹灯》的魅力！
“好吧，既然如此，那只好让我来做这个‘三陪’的角色了。”张辰站起身来，颇有一种慷慨就义的气魄，“大不了舍身陪君子，郑飞崖，我一定搞定！”
听到张辰的意气发言，沈佳钰甚是感动。
但转念又想：三陪这个词……也太难听了吧！
048 不速之客
九月刚到，已是初秋。
夜幕刚刚降临，夕阳如血，尚未凝固，却仍有余晖。
人潮在晚霞与夜幕的映衬下，来来去去，匆匆忙忙。
一派人间繁华之景象。
张辰从车上走下来，有些别扭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今天的张辰，特意打扮了一下，也穿上了比上次聚会档次更高的西装。
当然，肯定还是没有订做的华丽，但却也不失风采。
只是基本不怎么穿西装，而且压根没穿过这么贵西装的张辰，还是有些束手束脚，不太自在。
“不太适应吗？”沈佳钰从旁边走过来，看到张辰别扭的样子，不禁笑道。
张辰回过头，看向沈佳钰。
沈佳钰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紧身连衣短裙，紧身将她的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短裙却又使她平添了几分平常难见的性感。
再加上精致的妆容，竟让张辰生出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
这个样子的沈佳钰是平时绝无法看到的。
平时，沈佳钰基本都只会穿着宽松的卫衣或者运动服，怎么舒服怎么来。
尽管天生的容颜依旧能让沈佳钰脱颖而出，但却绝不如此时一般令人一眼惊艳。
“这辈子第一次穿这么贵的衣服，能习惯才有鬼了。”张辰收回自己欣赏的目光，笑道。
“以后多穿穿就习惯了。”听到张辰的话，沈佳钰莞尔一笑，“走吧。”
两人并肩而立，俊男美女，径直朝着前方的场馆走去。
今天这场宴会，没有记者，也没有粉丝。
这自然是因为这次宴会没有一个明星参与。
但并不代表，这场宴会含金量低。
今天这场宴会，乃是申城所有颇有影响力的影视公司的年度聚会，由政府牵头，既是为了互相间的友好交流，也是为了表彰各影视公司为申城做出的杰出贡献。
全都是幕后人员，自然不会被媒体关注。
但一定会被媒体关注的人关注。
这句话是个哲学。
张辰和沈佳钰跟着人流，交了邀请函后，很顺利地走进了场馆。
此次宴会选择的场馆名叫“凌启阁”，是个古色古香的华夏式建筑豪华餐厅。
可惜走进去一看，宴会的形式，却还是西方传过来的“自助餐”。
所谓自助餐，应该不用解释，大家都了解的。
“那边。”两人进了场馆后，沈佳钰左看右看，忽然推了一下张辰，说道。
张辰抬头看去，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餐桌旁边，有个中年人正悠闲地喝着红酒。
那中年人大概四十来岁，其貌不扬，不丑也不好看，放在人群里，简直就是普普通通的路人。
但他的身材很有特点。中年人很瘦，身上虽然穿着显身材的西装，却给人一种小孩强装大人的感觉。
具体而言的话……代入一下刚子穿西装吧。
画面感是不是喷薄而出？
虽然西装穿得略显滑稽，虽然其貌不扬，但没人会小瞧这个中年人。
因为这个疑似刚子的人，正是今天晚上张辰和沈佳钰的目标——国内顶尖特效公司飞崖特效的老板，郑飞崖。
“走，过去看看。”见郑飞崖身边没有其他人，张辰和沈佳钰对视一眼，便想过去找郑飞崖谈事。
“哟，佳钰，你什么时候找了个男朋友啊？看起来是个银样镴枪头啊！”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银样镴枪头？
听到这话，张辰有点忍不了了。
你试过吗，就说我是摆设？！
张辰回头看去，便看到一个女人一脸笑意地走过来。
女人穿着一套黑色晚礼裙，上面珠光宝玉，闪闪发光。
简而言之就是……浮夸。
张辰自然对这个女人不太熟悉，但沈佳钰可太熟了。
眼前这个忽然出现的，穿得相当浮夸的女人，正是沈佳钰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苏妙。
“你先过去吧，我说说话就来。”
见到苏妙，沈佳钰皱皱眉，先行支开张辰。
两人自上次在沈家的谈话后，原本表面上还算过得去的关系，可以说基本彻底破裂了。
沈佳钰自然是不知道苏妙从哪里来的那么大仇恨，但对于这种骑脸输出的人，沈佳钰自然也不会惯着。
更何况，苏妙主动上来犯贱的第一句话，就很令沈佳钰恼火。
“我男朋友是不是枪头，只有我知道。”沈佳钰走到苏妙面前，笑容满面，却含枪带棒地问道，“不过你男朋友，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不怎么样。”
苏妙身边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长得不甚好看，身材还有些走样。
就跟网络上那些所谓的“油腻男”相差不大。
“你——他不是我男朋友！”沈佳钰这话一出，苏妙立时被气到了。
但似乎想到了什么，苏妙冷哼一声，却重新笑道：“听说你拍的那个《鬼吹灯》，把影帝李轩志请来了？这种影帝级人物，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小公司就能请来的，是不是又靠伯父的关系了？不是我说你，多大年纪了，还天天啃老，这样可不行啊佳钰……”
……
“女人之间的战斗可真是可怕。”
张辰临走前听了两句沈佳钰和苏妙的对话，只觉得透骨生寒。
这两个女人都挺漂亮，脸上的笑容还一个比一个灿烂，然而说的那些话，却是杀意凛然。
如果杀气能够化形，恐怕这俩人早就被对方千刀万剐了。
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千万不要得罪女人。
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被女人轻描淡写，面带笑意地给嘎了。
张辰是不知道这俩人为什么这么针锋相对，也不管他的事。
他只是随便听了两句，便已经走到了郑飞崖面前。
“诶？你，你是……你是那个在网上播《鬼吹灯》的‘星辰’对吧？”
张辰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郑飞崖却忽然指着他，有些惊讶地问。
“啊？是，我是星辰。”张辰愣了一下，回答道。
“我是你粉丝啊！”郑飞崖惊喜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快给我签个名，我可太喜欢你的《鬼吹灯》了。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看到比《鬼吹灯》更富有想象力的文学作品了。那些风水秘术，古墓设计，还有各式各样的机关暗道……我只是想想，就觉得诡异非凡！这要是真能按照你书中写的，将那些千奇百怪的东西拍出来，绝对能震撼到所有人！”
特效人果然不愧是特效人，看个《鬼吹灯》先想的，还是特效场景。
郑飞崖的反应让张辰有些受宠若惊。
他接着《鬼吹灯》这个由头，直接说道：“谢谢，谢谢郑总的厚爱。我今天来，其实是……”
“为了《鬼吹灯》的特效，对吧？”郑飞崖却笑着直接点明了他的目的。
“呃……是的。”张辰只能点头。
郑飞崖却摇头说道：“那我得跟你说一声抱歉了。”
049 转折
“那我得跟你说一声抱歉了。”郑飞崖摇摇头，竟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张辰，直接拒绝道。
郑飞崖的这个反应，张辰有点没想到。
“我倒是没想到，飞鱼传媒的沈总不仅买下了《鬼吹灯》的版权，竟然还把你这个原作者给请来了。”郑飞崖看着张辰说道，“沈总之前就给我打过电话，说她在拍《鬼吹灯》，希望我能够为《鬼吹灯》做后期特效。
“作为《鬼吹灯》的粉丝，我当然很想参与到这个项目当中。但是说句老实话，沈总给的价格，实在是让人很难接受。”
沈佳钰之前跟郑飞崖接触这件事，张辰也是听沈佳钰说过。
根据沈佳钰给出的数据，《鬼吹灯》网剧预估共有20集，每集时长30-35分钟。
也就是说，全片时长大概在600-700分钟上下。
而这六七百的时长里，特效集中在地下宫殿建设与一些怪物、机关、爆炸等大型场面的。
特效镜头加起来应该有一百来分钟。
这一百分钟的特效，沈佳钰的报价在八百万——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如果是电影，八百万想做一百分钟的特效，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换成电视剧，就很有可能了。
就是特效可能稍微“垃圾”一些罢了。
俗称五毛特效。
沈佳钰既想让特效至少看得过去，又没有那么多钱，飞崖特效当然不可能答应沈佳钰。
哪怕他们知道沈佳钰的父亲是物流大王沈清。
张辰清楚地了解这件事，但今天既然是来砍价的，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郑总，价格方面就真的没有一点余地了吗？”张辰问道。
郑飞崖耸耸肩，叹了口气，说道：“又是沈清沈总的女儿，又是你，说实话，要真能做，我就算是不赚钱也做了。
“但八百来万，是真赚不到钱啊！
“你不做特效，你不知道，国内特效行业虽然看似风风火火，但其实多是薄利多销，干得多，但赚得少。
“要是沈总对特效没要求，我能压低成本做出来；但沈总还得保持在‘能看’的水准之上，这……真做不了。”
郑飞崖说的话句句属实，张辰也是在来之前特意了解了一下。
近些年来，国内CG特效行业的发展十分迅速。
这一方面是因为国内人才储备有了提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国内的报价便宜，吸引到了很多国外公司的青睐。
现如今很多好莱坞的大制作，都会将很多特效制作外包给国内的特效公司。
就因为国内的特效，做得还算过得去，而且同水平上，确实便宜。
就以《流浪地球》来说。《流浪地球》总共花费特效的金额是四千万，75%以上都是国产特效公司制作。
而若是换成国外的特效团队，这个价格，恐怕要翻一倍都不止。
因为便宜，所以没多大利润。
这也是为什么，有沈清的人情，还是张辰的粉丝，郑飞崖却还是一口回绝了。
“那大概估算一下，《鬼吹灯》这部戏，你能给的最低价格是多少？”见砍价失败，张辰想了想，干脆直接问道。
“一千五百万吧。”郑飞崖道，“对特效有要求的话，这个价格是不能再往下降了。”
一千五百万……
恐怕把沈佳钰卖了都掏不出来吧……
也不对，真要把沈佳钰卖了，别说一千五百万，一亿五千万她爹都舍得给。
看来，这件事说到底，还得落到沈大富豪的头上了。
张辰如此想着，对郑飞崖微微一笑，说道：“行，那我回去再和沈总商量一下。等商量好了，再给你答复。”
“好的，我也是很想跟《鬼吹灯》这个项目合作的。”郑飞崖也是哈哈一笑，道，“希望我还能有这个机会。”
正经事儿说完了，张辰也不可能直接就走。
两人随便聊了聊。
郑飞崖确实是《鬼吹灯》的忠实粉丝，他对《鬼吹灯》的剧情简直信手拈来，不停地向张辰询问着《鬼吹灯》的细节。
两人越聊越兴奋，说到兴处，还不禁端起酒杯，狠狠地干上一杯。
“你们聊得很开心啊？不知道能不能带我一个？”
忽然，一个男人从不远处走过来，笑着问道。
张辰看了一眼，知道这男人是来找郑飞崖的，他立刻便想识趣地离开。
郑飞崖却一把抓住张辰，劝道：“没事没事，这是我朋友，张天赐，我俩没什么商业秘密，你不用走。一挥我还要跟你探讨《鬼吹灯》的剧情呢。”
说着，他又给那叫张天赐的人介绍了一下张辰：“天赐，这就是我天天跟你说的《鬼吹灯》的原作者。你必须得认识一下。”
张天赐笑着点点头，看向张辰，笑道：“这个郑飞崖，每次见面都要跟我吹一遍你的《鬼吹灯》，说实话，我从来没听过《鬼吹灯》，但它的大致剧情，我都被郑飞崖给剧透完了。”
“能被张总听过，是我的荣幸。”张辰赶紧礼貌地答道。
张辰对影视圈了解得还很肤浅，不过张天赐这个人，他可太熟了。
由张天赐创建的天赐影业，在整个影视行业来说，顶多算是个二流的影视制作公司。
但放在申城，它的影响力极大。
十多年前，天赐影业在申城成立，白手起家，聚焦与申城本地人的文娱生活，拍摄了一系列与申城人息息相关的情景剧、爱情都市剧和农民生活剧。
深受申城人的喜爱和支持。
而等到资金积累起来后，天赐影业更是不忘初心，每年都会为申城人稳定产出一部独属于申城人的影视作品。
可以说，申城人可以不知道“县长”姓黄还是姓张，但一定是看着“天赐影业”的影视剧长大的。
反正，就连原主这种根本对影视圈不感兴趣的人，也知道张天赐，知道天赐影业，就知道这人有多强了。
跟张天赐简单打了个招呼，张辰赶紧站到一边，充当起电线杆，尽量不打扰张天赐和郑飞崖的谈话。
虽然郑飞崖说无所谓，但人家可以这么说，张辰却不能这么做。
两人倒也不介意张辰站在旁边。只见张天赐喝了一口酒，略显苦恼地对郑飞崖说道：“飞崖，你帮我出出主意，我最近有个想法，想做一部大制作的特效大片！但我没什么思路，你觉得这个特效该怎么做？”
对于特效，郑飞崖可谓轻车熟路。他说道：“那要看你想做什么类型的电影了。”
张天赐道：“你知道我的，我这个人什么都不爱，就是爱国。我做电影肯定是要做咱们华夏自己的东西的。不过我把我这个想法跟公司的人一说，大家都挺为难的——华夏自己的东西，到底得是什么东西呢？”
郑飞崖建议道：“玄幻，仙侠，武侠，这不都是咱们自己的东西吗？也挺适合拍成特效片的。”
“你可拉倒吧，当我没看过那些玄幻大片，仙侠大片是吧？”张天赐闻言，却撇了撇嘴，说道，“我又不是不懂这些玩意儿。近几年的玄幻片，那特效哪有什么华夏自己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是舶来品。至于仙侠片就更不用说了，我是没觉得仙侠有什么好的，说白了，不就是武侠升级版吗？”
“……那你说，你想拍什么？”郑飞崖问道。
“我……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嘛。”张天赐道，“反正，特效要顶级，看着要震撼，要有华夏自己的东西，让那帮老外都看看，什么叫华夏文化！”
郑飞崖刚想说，他就是个做特效的，特效他随便做，题材却不是他擅长的。
然而便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要真想做华夏文化，真想做特效大片，还得是仙侠！”
听到这个声音，郑飞崖和张天赐同时回头。
说话的，正是张辰！
050 否定
郑飞崖和张天赐同时转头看向自己，张辰不禁醒悟过来。
人家两个人在聊天，他却突然开口，实在是太唐突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插嘴的。”张辰赶紧道了个歉。
“没事没事，反正我们也是随便聊聊。”张天赐却并不介意，反而道，“不过张老弟这话说得倒是有些问题。现在的仙侠，我觉得跟武侠一样，大家不是在谈恋爱，就是在准备谈恋爱，都非常没意思。”
作为一个影视公司的老板，张天赐虽然不懂影视剧的具体拍摄，但对于行业市场还是十分了解的。
当今的华夏影视剧市场，武侠基本已经死透了，仙侠则保持着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武侠死透了的原因，大家都知道。
一方面是因为时过境迁，传统武侠早已不受观众喜欢——不信你看看起点武侠频道，有几个是正儿八经写武侠的？不都往里面加其他元素吗？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当今武侠片集体摆烂，武打戏份不仅越来越少，还几乎全都用慢动作敷衍了事。
关于打戏部分，有UP主做过统计，十余年前的《怪侠一枝梅》，全剧只有三十集，但全部打戏加起来超过70场；反观现在的武侠片，就那个，那个《XX天下》，那么多集数，打戏总共就28场。
由此可见武侠片的摆烂。
而慢动作，别的就不说了，只说饱受诟病的《雪中慢刀行》。
导演说他是为了追求一种新型的拍摄方式，让武打戏份给人一种水墨画的感觉。
你信吗？
就算你信，你能接受吗？
特么的老子从小看《东方不败》长大，令狐冲的独孤九剑帅我一脸血，现在你给我看慢动作？
再新颖的拍摄方式，也看不下去啊！
相对于武侠的摆烂，仙侠到底还是稍稍支棱了一点点，还是很受市场欢迎的。
当然，这个“市场欢迎”，指的更多的，是从仙侠衍生过来的一种题材。
业界将其称为“仙偶”。
而仙偶说白了，也就是偶像剧的一种变体罢了。
不管是掌管三界的天帝，还是战无不胜的天界战神；不管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还是拥有上古神兽之血脉的强大怪咖。
这些人就算法力再高强，地位再崇高，寿命再绵长，说到底也是为了跟别人谈恋爱而生的。
拯救苍生，打败大反派？
那是谈恋爱的时候顺带完成的“支线任务”罢了。
近段时间大火的《苍兰诀》，男主是大魔头，九天十地天下无敌，女主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兰花（后期被证明小兰花其实大有来历，那却是老套路了）。
大魔头和小兰花，金字塔最顶层与最底层。
这其实就是换了种称呼的霸道总裁爱上我。
说白了，现在的影视剧市场，尤其是电视剧市场，最受欢迎的还是谈恋爱。
张辰自然知道张天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并不同意张天赐的说法：“谈恋爱那只是电视剧市场决定的，谁也没规定仙侠就一定要谈恋爱！如果认真做一部优秀的仙侠片出来，我觉得大众一定会认可的！”
现在的仙侠剧都是仙偶？都在谈恋爱？
你怕不是不知道《仙剑奇侠传》的大名吧？！
“哈哈哈！”
张辰刚要给张天赐说说《仙剑奇侠传》，却见张天赐哈哈一笑，问道，
“张老弟还是太年轻了。《飞仙传》看过吧？”
《飞仙传》？
张辰下意识回忆了一下，忽然愣住了。
《飞仙传》他还真看过，还是原主看过的为数不多的电视剧。
这是一部仙侠电视剧，而且这部剧还跟别的仙侠很不一样。
男主最初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一次偶然的机会，男主救下了重伤濒死的修道者，从而获得对方的传承。他逐渐修炼成长，历经磨难，最终为修道者报仇雪恨，揭露反派颠覆世界的阴谋。
剧情发展上，基本围绕着男主实力的提升。虽然女主戏份也不少，但这部剧并非“谈恋爱的过程中拯救世界”，而是“拯救世界的时候顺道谈个恋爱”。
这部仙侠剧口碑极佳，至今网络评分还有7.7，可以说相当成功。
不过……
张天赐为什么扯出这样一部剧来？
这部剧不应该是证明仙侠还有救的重要依据吗？
张辰不解道：“《飞仙传》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我和《飞仙传》制作公司的老板认识，据他说，《飞仙传》为他赚了不少钱，攒了很多口碑。”张天赐说道。
“那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仙侠没前途？”张天赐没等张辰问出问题，已经抢答道，“因为与《飞仙传》同期的，还有另一部电视剧，《沧海如兰》。这部剧，投资比《飞仙传》少，但它的数据，却近乎是《飞仙传》的两倍！”
听到这里，张辰终于明白张天赐话中的含义了。
是，你拍仙侠，可以让主角从头打到尾，也可以不去谈恋爱，认认真真讲剧情。
但就算你收获了口碑，赚到了钱，但还是不如隔壁天天谈恋爱的仙偶剧啊！
那你说，拍一部纯粹的仙侠，还有什么意义？
在今天之前，张辰在规划自己的文娱帝国之路时，也曾想过要不要把《仙剑奇侠传》这样的仙侠神剧拍出来。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说拍仙侠挺好的。
然而此时张天赐的一席话，让张辰猛然发现，他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这个世界是没有《仙剑奇侠传》，但总有《仙刀奇侠传》，《仙枪奇侠传》。
《飞仙传》不就在这里摆着呢么！
可是从结果来看，《飞仙传》再怎么飞，也打不过认真谈恋爱的仙偶啊！
张辰默默地想着，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坚持仙侠了。
眼见张辰沉默下来，张天赐和郑飞崖互相看了看，不禁笑了起来。
“年轻人还是经历的太少，太过于想当然了。如果仙侠真的有希望，我哪还用像现在这么纠结？直接用特效堆一部仙侠片不就行了？”张天赐说道。
郑飞崖却摇头道：“你要真做仙侠片，特效钱还花不了多少呢。也就是各类势力的背景设定需要特效建模，等打斗的时候，再放点儿类似‘气波’的粒子特效。其他的，也没多少能做特效的地方。”
“是啊，仙侠再怎么说，也就是武侠的升级版，归根到底，还是看武打动作。飞崖啊，你回去可得给我好好想想，到底拍什么样的特效大片，才能大卖……”
郑飞崖和张天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而张辰听着两人的话，却忽然有了点儿新的想法。
仙侠就是武侠的升级版？
仙侠归根结底还是看武打动作？
真的，是这样吗……
《飞仙传》确实是这样。
虽然大家都在飞，但大多数时候，也都是你一剑我一剑的来回过招。
那有没有什么影视剧，是不看武打动作的呢……
张辰如此想着，忽然想到了一部早已沉默于影视历史当众的仙侠片。
那部仙侠片，可跟现在的仙侠，完全不一样！
脑中灵光一闪，张辰喜不自胜，急忙说道：“张总，郑总，谁说仙侠一定要看武打动作的？我有一个想法，你们想听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