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乞丐 一阵刺耳的车轮摩擦声伴随着撞击的声戛然而止,一辆白色的轿车急停在红绿灯路口。 李尘风躺在不远处的马路上,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抱起来了自己,心里忍不住想要骂娘,一阵无力感袭遍全身,李尘风只觉得眼皮越发的沉重,想要挣扎起身来也无济于事。 没想到自己最后死在男人怀里,看过那么多主角都是女人抱着,哪怕不是个绝世美女,最起码也是女人啊,为什么到了自己临死反而是个男人,想想男人一番冷暖,就一身鸡皮疙瘩。 随着眼皮的越发沉重,李尘风彻底身陷在一片黑暗之中。 李尘风在黑暗中回想着自己的一生,从出生开始自己就是个孤儿,多亏了当初扔下自己的父母还算好心,没有将自己扔到下水沟里,而放到孤儿院的门口,这才没饿死,总算长大成人。 考研了这么多年,今天被通知考上了,还没来得及为未来幻想,人生就已经到头了,想到这李尘风爆了句粗口,老天对自己也太不公平了些,难道非要下辈子补偿自己。 在无际的黑暗中,涌出一抹光亮,不知黑暗中过了多久的李尘风条件性的朝光亮跑去,在冲出去的瞬间睁开了眼睛,有些刺眼的阳光撒在脸上,下意识的伸手去挡,一双干瘦的小手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啊!!!”。 随着李尘风的尖叫声,屋门也被人打开,一群脏兮兮的孩子涌了进来,一个面黄肌瘦但个子明显比其他人高一头的孩子有些兴奋。 “狗子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 李尘风有些疑惑,看了圈缩水了不知多少圈的身子,面带疑惑的看着面前这群孩子, “狗子哥?叫我吗?” “狗子哥你脑袋没事吧,怎么不认得我了?”另一个矮个子的孩子说道。 周围孩子也都云里雾里,有些搞不清状况。 李尘风与几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一股记忆映现在脑海里,大多都是身体原本的记忆,也算是了解了自己的身份,自己叫狗子,是个乞丐,有些相似之处,两人都是被遗弃之人,多亏当年的老乞丐捡回自己,否则多半烂在泥土里了。 老乞丐也算可怜,去年冬天没挺过去,活活冻死了。只留下一群小乞丐相依为命。 因年龄比其他乞丐大,平日里也都是由大者多劳,昨日实在忍不住饿,爬到了镇上张员外家中翻箱倒柜,哪成想第一次手生,走个路也能被发现,只好留下来断后,结果可想而知,被活活打了个半死。 张员外生怕半死的乞丐死在家里,直接让人扔到大街上,之后被在外等待的众人抬了回来。 剩下的事李尘风也懒得想了,肯定是这小乞丐没挺住翘了辫子,不知是偶然还是注定,自己稀里糊涂的重生在这幅躯体上。 人家重生不说是个显贵人家,最起码也得是个少爷级别吧,怎么到了自己这,就成乞丐了。 想到这里李尘风心里似打翻了油盐米醋,也不知是什么表情了。 “我dnmd。” 李尘风忍不住,喷了句口头禅。 “狗子哥,钓鱼抹布是什么意思?” 李尘风记得这个面黄肌瘦,记忆中叫小凳子的孩子,一时有些语塞,难为情的挠了挠头。 “呃,很厉害的意思就是了。” 众人信以为真,整齐的点了点头,李尘风有些臊得慌,忙岔开话题。 “对了,以后别叫我狗子哥了,狗子狗子的实在难听,李尘风这名挺好,以后叫风哥。 “奥。” 在众口应了句后,木讷的点了点头。 李尘风与孩子东一句西一句凑了几圈,最后实在没说了,只好起身蹦哒了两圈,强调自己没事了,趁机道了个借口朝着镇子去了。 看着消失在眼帘的狗子哥,众人有些说不出来的陌生,以往狗子哥有些孤僻,今日却变了一个人一般,有些道不明的意味,甚至有一种错觉,壳子是狗子哥没错,思想却变了。 李尘风看着镇口写着清河镇的石头,虽然是繁体,倒也认得出来。 确实有些气闷没有重生为富家子弟,不管是不是情愿,好歹也是活着了,能有什么能比性命来的重要。 “放心吧,我会替你讨回公道,也会替你好好活着。” 在原本的记忆中,李尘风大概了解了眼下的世界,虽不是整个格局,但也算是粗略了解了,整个世界分为两国,所谓南北之分,南为烈阳国,北为旭日国。 两国风情各不相同,但有一点却是一样,那就是江湖,跟前世玩的网游一样,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豪爽之情,更有刀光剑影的恩情情仇,至少目前知晓的,也是未死得老乞丐说的,虽然有一半水分,在看过那么多武侠片后,李尘风依旧有些热血沸腾。 前世最痴迷于武侠游戏,幻想过无数次成为大侠的场景,更是懊悔生不逢时,一切都是虚幻而已,没想到还真让其来到这般憧憬世界。 想到以后饮马江湖,侠女相伴,李尘风忍不住贱笑起来:“嘿…嘿嘿…。” 周边的村民看着有些犯傻的小乞丐,流露出一副可怜之色,少数人误以为脑袋出了问题。 卖菜的大婶叹息一声,掏出一枚铜钱放到了李尘风手里,这才让其清醒过来,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脸上一阵燥热,道了声谢后,低着身子跑远了。 凭借记忆的位置,李尘风到了张员外家门的不远处,仔细揣摩起来。 如果贸然前往,难免又是一顿毒打,心里也不想惹出什么事端,只是象征性报复一下就好了。 在之前的记忆中了解,张员外有一如花似玉的娇娘,宋员外虽已花甲,但却没有子嗣,前几年娶了比自己小了一半的小娘子,在去年更给宋员外生了个胖小子,宋员外老来得子,对娘俩心疼的紧,恨不得当宝贝供着。 但在李尘风眼中,就是另一番景色了,听老乞丐说过,张员外没有子嗣一直是他的心病,全镇人也都知道。 前几年拜佛才有了转机,也是那时候认识了如今的娇妻。 女子是外乡人,名字叫马绒蓉,说是逃避旱灾来投靠表亲,那寺庙管事就是马绒蓉的表哥李哲。 李哲与张员外也算相识,再说庙里不能收留女子,只好麻烦张员外暂时收留马绒蓉,张员外也就答应下来。 马绒蓉住进张员外家没多久,张员外的原配就意外去世了,当时外称是夜里上厕,不小心摔死了,镇子上的人虽觉得蹊跷,哪有人站出来质疑,也只有老乞丐知道实情。 张员外原配出事的那天雨夜,老乞丐正好路过张家后院,虽有雷音混杂着雨声,但也能勉强听见喊叫声,老乞丐误有贼人,顺着狗洞爬进,通过茂密的杂草,隐约看到张员外的原配躺在地上,鲜血从口里涌出,胸口的鲜血混杂着雨水流了一地,身体早已没了反应,张员外扔掉匕首,将卧在地上啼哭的马绒蓉揽在了怀里。 “不怕,这恶妇已经死了,不会有人再干扰我们了。” 被拦在怀里的马绒蓉轻嗯了一声,嘴角却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老乞丐见这架势那敢出大气,待两人收拾好尸体离开后,这才缓慢离开。 不止只有一事,狗子也看到过不该看的东西,佳节良日村民都在庙里祭拜,不少点心水果被当做祭品供给佛祖,在祭拜祭拜完后,乞丐们就可以拿来食用。 正好那天夜里狗子饿醒,只好来拿贡品吃,还未来得及狼吞虎咽,脚步声传来,狗子误以为管事回来,赶忙躲到了佛像后面。 等对话声响起,狗子知道是管事回来了,该未庆幸自己躲得快,又传来女人的声音,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结束后,一阵阵喘息声就传进了狗子的耳朵,狗子有些不解,大者胆子漏出半个脸,两具缠绕在一起的肉体呈现而来,让他惊讶的那女子竟是张员外的娇妻,狗子那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别过头去,直到两人离开后狗子才偷偷跑掉。 张家大门,一位走路摇曳的女子将李尘风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看着颇有风味的少妇,不是马绒蓉还能是谁,看着蜜桃般的后股,不得不赞叹,这老员外还真是好享受。 在跟着马绒蓉一阵后,看着不远处的寺庙,便猜到了一二,在马绒蓉先一步来到了寺庙之中,便随后轻车熟路藏身佛像以后,在稍作等待后,脚步声近,更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表哥,我还要伺候老东西多久啊,每天看着那张皱巴巴的脸我……。” “蓉妹,在熬一阵,毒效没那么快见效,等老头死了,我们一家三口就拿着钱财远走高飞。”李哲一只手揽着马绒蓉的腰肢,一只手搭在了她的翘起的荷尖之上。 马绒蓉一脸潮红色,依靠在宋哲的怀里,低声道:“表哥,要不我们……。” 李尘风听到这莫名的刺激,这对奸夫淫妇还真是放的开啊,这简直就是古代版品如的衣柜啊。 李哲放在马绒蓉翘臀上的手大力的抓了一把,在其耳边低声道:“白天不方便,万一被人撞见,我们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今晚子时你再来,到时候看我好好收拾你这浪蹄子。” 第二章 计划 李尘风没有再听下去,轻手轻脚的离开寺庙,当前的信息就已经够了,剩下的就是等待时间,随后便回小乞丐的据点了。 小凳子、小桌子见到李尘风回来后焦急的神情也放松下来,赶忙上前询问,其他小乞丐也都聚了过来,在询问一番后,都被李尘风东一句西一句的搪塞过去了。 李尘风自打醒来到还没有吃过饭,肚子更是饿的干瘪起来, “小桌子,有吃的吗?” 小桌子摇了摇头,倒是旁边的小凳子从怀里掏出来一块馊掉的面饼,寄给了李尘风。 李尘风看着馊掉的面饼,瞬间没了食欲,刚想抱怨几句,但抬头看着面前一群皮包骨头的孩子,一时间既然没了话语。 李尘风伸手接过面饼,咬了几口,风干的面饼嚼在嘴里如石头一般,中间还夹杂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李尘风毫不在意。 一旁的小凳子见李尘风大口的吃着面饼,也不自觉吞了吞口水,周围的孩子也都一脸艳羡。 李尘风咀嚼面饼,含糊不清的问他们饿不饿,一群孩子都摇了摇头,但肚子的咕咕声出卖了他们,随后都相互看了看,都嘿嘿傻笑起来。 等李尘风吃完面饼后,直起身子,使劲伸了伸懒筋,打着哈欠道: “我去物色一下猎物,今晚请你们吃顿大餐!” 说完就朝着山脚走去,小乞丐们对李尘风的话都有些不解,都望向一旁的小桌子和小凳子,两人摸了摸脑袋,同样的一脸迷茫。 早在李尘风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观察过附近的环境,整个镇子都坐落在山脚下,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研究生,又怎么会饿死在这里,而眼前的大山可是吃不完的粮食啊。 在行进了一阵后,李尘风坐在山脚下一块大树边休息,自己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差了些,才走了多久,就已经气喘吁吁了,看样子以后需要加强自身的训练了。 在一番调整之后,李尘风迈进了山脚的丛林中,在山角转了几圈后,最后停留在一处山林的河流旁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野兔的粪便,周围的野草也有被啃食过的痕迹,这里应该是兔子常来的地方。 前世的李尘风没少看求生类节目,什么贝爷,什么德爷。 最起码看电视也是有些好处的,在节目介绍中,野兔多栖于山地、草原或有树的河谷中,白天不易遇到,多在夜间活动,主要啮食野草、蔬菜和树皮等。冬季山林地捕抻野兔最容易,深雪时,辨识出新鲜足迹,徒手就可以捉到。 李尘风又在山林中找了一些藤蔓代替铁丝,在野兔留下痕迹的地方设置了几个活套后,便拿起剩下的藤蔓坐到河流边上的石头上,开始鼓捣起来。 一个时辰后李尘风将用藤蔓编织的鱼篓丢进了河流中,多余的藤蔓当做拉绳压在石头下面,随手拽下一颗草茎吊在嘴里,顺势躺在了巨石上,看着蔚蓝色的天空,李尘风心中一片空明,在轻轻闭上眼睛后,更是能感受到周围自然万物,甚至感觉还有些舒适,不一会就安稳的睡着了。 在巨石的不远处,一个老乞丐惊讶的看着躺在巨石上的李尘风,不可思议的又感知了一番,口里喃喃道:“难道这就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夕阳西下,清风也凉了许多,一阵风过了,李尘风也是冷了起来,随手伸了伸腰后,起身将将鱼篓拉了出来。看了看鱼篓内的成果后,李尘风满意的笑了笑,背起鱼篓往回走去。 等回到居所后,众人看着消失了一下午的李尘风背回来一篓鱼后,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尘风。 什么时候狗子哥学会这项技能了,以前别说抓鱼了,连水都下不得。在看着李尘风一番鼓捣后,残缺的大锅里飘出诱人的香气,周围的小乞丐都忍不住流起了口水。 “还愣着干嘛,过来吃啊。”李尘风招手到。 一群小乞丐围坐在铁锅前,狼吞虎咽的吃着烤鱼,李尘风也吃的正香的时候,感觉脖子痒痒的,顺手摸着还黏黏的,习惯性的转了转头,一张充满褶皱的老脸浮现在自己面前。 “什么鬼!!!” 李尘风条件反射的抬腿就是一脚,正好踹在满是褶皱的老脸上,那人被踹的在地上翻几个轱辘,滚到门框上才止住身形。 “哎呦,杀人了。” 李尘风这才定眼瞧去,原来是个老乞丐,衣衫褴褛的靠在门框上,脸上还有个鞋印子,口里还咿呀咿呀的叫着,其实正是下午李尘风睡觉时出现的老头,只是李尘风不知道罢了。 “我说老头,你自己靠那么近干嘛,我还以为什么妖魔鬼怪呢!” ”这么英俊,你既然说我鬼怪,我不管你得赔偿我。”说完看着锅里的鱼咽了咽口水。 老头见李尘风没有反应,起身厚着脸皮在众人中挤了挤,捞起块鱼尾塞进了嘴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吃完还不忘舔了舔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的手,看的李尘风一阵反胃。 夜晚,李尘风坐起身来,看了看熟睡的众人,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在李尘风离开后,赖着没走的老乞丐也睁开了眼睛。 马绒蓉今晚是格外的心急,白天跟表哥约好时间后,晚上便早早的叫退了下人,睡前更是给老不死的喂了点迷药后,在熬了一会后才来到后门离开。 在外面等了许久的李尘风看着后面匆匆离开的人影,借着月光能隐约看出是马绒蓉的轮廓,人影朝着寺庙的方向离去,不一会就消失在黑夜中。 李尘风则是趁着后门没关进了张员外家,蹑手蹑脚的逛了一圈后,这才找到张员外的屋子,小心翻窗进去后,看着在呼呼大睡的张员外,玩味的笑了笑,小娇妻都出去给你戴绿帽了,自己却还睡得这般舒服。 在轻唤了几句张员外没反应后,李尘风便大着胆子在张员外脸上拍了两耳光,随后连忙藏到了张员外床底下。 熟睡中的张员外在吃疼后,懵懵然的醒了过来,习惯性的将手搭向马绒蓉,在摸空之后,这才猛的惊醒,自己的枕边人怎么不见了? 张员外起身点燃了蜡烛,披着衣服坐在了凳子上,刚想抬手拿茶杯,这才看到李尘风提前写在茶桌上的字,你妻在寺庙,速抓奸! 张员外先是一惊,随后便喊来了下人,在家里一番寻找后,都没有找到马绒蓉,张员外脸色铁青,随后召集了下人朝着寺庙去了。 等张员外离开后,李尘风这才从床底爬了出来,看着寺庙的方向开口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事情都办好了李尘风便顺着原路离开了,剩下的事就跟他无关了,相信明日镇子上的家家户户都会震惊。 “我这也算为村民带来茶余饭后的娱乐了,雷锋,真是活雷锋,没人给我搬个奖就可惜咯。” “走喽,打道回府~” “我的心摇摆不定,心痛是你的一倍……你抱着别的女人入睡,她又在你的怀里沉醉……” 李尘风摇晃身子,唱着歌消失在夜色中。 第三章 变故 第二天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李尘风被小凳子摇醒,还没睡醒的李尘风打着哈欠问道:“是不是镇上发生什么大事了。” “镇子上张员外死了!” 还犯迷糊的李尘风直接坐起身来,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小凳子,问道:“怎么回事,你再说一遍?” “镇上张员外一家死了。” 说完给李尘风解释起来。 早上小凳子几个人准备去镇子上讨点吃食,路过寺庙看到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几个人也是好奇,也挤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尸体,张员外跟马绒蓉也在其中,包括寺庙的宋哲也一样,还有不少张家下人和寺庙的和尚,都没人活着,不过有一个共同点,所有人都是被一击致命,伤口全在头顶天灵盖上。 李尘风听后一脸不可思议,按理说昨晚张员外去捉奸,就算真的动了手也不至于杀这么多人,更不可能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肯定昨晚还有第三方在场。 李尘风想了一会没头绪后,揉了揉脑袋,甩空了乱七八糟的思绪,便让小凳子将其他小乞丐喊回来,李尘风总感觉有一丝危机感,可能还有事情要发生一般。 在小凳子走后,李尘风便往昨天设陷阱的地方去了,虽然死了人,但却不是自己这种小乞丐操心的了,自己还是先将温饱解决了才是第一位。 李尘风来到昨天设套的地方,再收获三只兔子后,也是心满意足,这要是搁在以前的世界,抓不抓的到不说,有没有兔子就是问题了。把陷阱重新设置一番,在山林里找了些做菜的材料后,李尘风带着三只兔子回去了。 李尘风让小桌子拿着一只兔子去镇上杀猪匠哪里换了一些肥肉和粗盐,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油,只能用肥肉榨出来的猪油了,肥肉榨油,野姜,野葱,花椒,辣椒,炒出香味,兔肉下锅,翻炒一阵撒盐后出锅,虽然没有酱油,但也比没味道强的多。 小乞丐们使劲吸了口香味,一脸的享受,这比镇上酒楼里闻到的要香多了,李尘风示意可以吃了,众人这才围坐到铁锅前,动起筷子。 “哎呀,好香啊!”突然冒出来的老乞丐使劲的往人堆里挤着,刚要伸手去抓兔肉。 李尘风赶忙端起铁锅,众人立马换了个地方,老乞丐见没得逞,又想凑过去,众人赶忙护住铁锅。 老乞丐看到几人快要贴到锅上的身子,不乐意的嘟了嘟嘴道:“不就吃一块吗,小气。” 众人看是老乞丐后又转过头去,也不管烫嘴的往口里塞着兔肉,一边吃一边防着一旁的老乞丐,看的一旁的老乞丐眼都直了。 老乞丐在一旁馋的直咽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看看锅里的兔肉,口里喃喃道:“我可是高手中的高手,让我吃我教你们剑法怎么样。”随后撅了噘嘴,一副傲慢的样子。 李尘风擦了擦口边的油渍,转过头看着老乞丐道:“就你还高手,高手哪有当乞丐的。” 随即看了看老乞丐腰上的酒葫芦,眼珠一转坏笑道:“想吃也可以,拿那个葫芦换。” 老乞丐听后,赶忙护住葫芦,使劲的摇了摇头道, “不行!” 李尘风也状也没有再说什么,夹起一块兔肉放到口里,嘴里还故意发出声响,随后一脸享受的样子,看的一旁的老乞丐又是咽了好几口口水。 “再不吃可就被吃光了,哎呀,这么美味的兔肉,不吃可惜了!” 一旁的老乞丐听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将葫芦拽下朝着李尘风一扔,赶忙拿起兔肉往嘴里塞去,也不咀嚼,整个嘴都被兔肉塞满,随后转过头来看着一旁悠闲喝着小酒的李尘风,流着眼泪道:“太好吃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镇子上倒是平静的很,不过从上次张员外的事后,镇子上来了不少持刀持剑的人,李尘风隐约感觉跟上次的事脱不了干系,但与自己无关也是不太在意。还是按时抓猎做饭,只不过吃饭的人多了一个,自从那日坑了老乞丐的酒后,便一直赖在这里,撵也撵不走,最后李尘风也是习惯了,至于其他人,都被李尘风赶到镇上讨钱去了,来了不少江湖人,那也是条生财之道啊,往常跟镇子上的人讨要,就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镇子,一来二去都熟了,也讨不来几个铜钱。这刚来的人就不一样了,面生还是江湖人,机智的李尘风就教了小乞丐们一套说辞。 “大侠一看就是正气之风,在镇口就能感觉到大侠的王霸之气,大侠他日定能名震江湖,千秋万代。”说完还表现出一副舔狗的样子,一群小乞丐有样学样,口里叽叽咕咕的背着台词,还模仿着李尘风舔狗的样子,一旁的老乞丐一脸的鄙夷看着他们。 清河镇最近的确来了不少的江湖侠客,但都是一些初出茅庐或者没有多大名声的人,上个月这里出事后,很快就传到了江湖人的耳中,这种死人的事情江湖上见得多了,一开始也没人当回事,但不知道谁放出风来,死者伤口位于头顶,是将剑活生生插入死者头颅,这种手法,是一种极其阴邪的祭剑手法,跟多年前江湖上的一位魔头使用的功法相同,但此剑痕的深度远远不及,更像是初练者所为。 但这些消息在这些还没混出名堂的人听来,就是扬名的机会,虽然是个初练者,但小鱼小虾也是肉啊,所以都跑来了清河镇,搏一搏出位的机会。 镇口来了三人,前方一人手持折扇,身着锦衣玉带,一看就不是寻常公子,倒是一双凤眼显得有些阴邪,但也算俊俏小生。在后侧两人着一身深色武服中年男人,一人背刀,一人持剑,一股的肃杀之气。 三人走在镇上,折扇公子看着远处正在讨要的几人,嘴角漏出一丝戏谑,随即朝着他们走去。 小凳子看着走近自己的公子哥,从穿着就能看出是个有钱的主,便拿好瓷碗走上前去,照着李尘风教自己的话对这折扇公子又说了一遍,只见折扇公子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小凳子满心欢喜赶忙要伸碗接着,但折扇公子伸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小凳子见状也是一愣。 “想要这锭银子可以,跪下磕十个响头,叫两声爷爷,我就赏了。”折扇公子看着小凳子戏谑道。 小凳子楞了一会后,也明白了什么,随即想转身离开。 折扇公子看着转身的小凳子有些恼怒,一个小乞丐既然敢无视自己,便朝着身后的背刀男人示意了一下,背刀男人虽然不想为难一个孩子,但却不能违抗命令,便上前去挡住了小凳子的去路。 小凳子望着背刀的男人有些害怕,战战兢兢看了看折扇公子跟他身后的背剑男人,小声道:“公子,钱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谁说我要给你钱了,我刚刚的钱丢了,我怀疑是你偷的。” “我没有,我没有偷你钱!” 折扇公子走上前去,用折扇挑出了小凳子用绳子串在一起的铜钱,开口道:“这不就是我的钱嘛。” 小凳子大急,大声喊到:“这是我的钱,不是你的,我没有偷,这是我的钱!!!” 随即上前想夺回那串铜钱,但被折扇公子躲了过去,没掌握好力度的小凳子摔倒在地上。周围的人围绕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不少人都知道事情的起因,却没有人上前帮忙! 折扇公子将铜钱扔在了小凳子不远处,铜钱砸在地上散的满地都是,小凳子见状赶忙趴在地上捡着铜钱,也顾不上泥土还是铜钱,都被抓在手里。 还没等捡完铜钱,折扇公子又上前来,用脚踩在了剩下的铜钱上,本就着急的小凳子便用力的掰着折扇公子的靴子,想要从鞋底拿出那枚铜钱,本就沾满泥土的双手,把折扇公子的白靴也染上了污迹,折扇公子见状脸色变得阴狠起来,抬脚就踩上了小凳子手背,疼的小凳子大叫起来,想要抽会手掌也无济于事,情急之下的小凳子一口咬在了折扇公子的小腿上。 折扇公子吃痛这才收回脚,看着周围人看笑话一般的看着自己,顿时觉得恼怒,便开口朝着身边的两人道:“张叔,李叔,给我按住这小崽子。” 虽然两人对自家公子做事反感的紧,但也只好照做,两人一左一右将小凳子架了起来。 小凳子被扣住的肩膀生疼,想挣脱开了反而更是入骨,一时间惊恐的看着笑着走近的折扇公子开口道:“公子,我错了,放过我吧。” 折扇公子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在小凳子看来显得有些狰狞! 第四章 赌一把 “今天收获不错,这山鸡有些分量了。” 拎着山鸡的李尘风刚回到住处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小凳子满身鲜血的躺在草席上。 小桌子看到回来的李尘风,哭喊道:“风哥,小桌子不行了,一直等你回来呢,赶快过来啊。” 李尘风丢下东西跑了过去,看着满是鲜血还粘连着泥土的小凳子一阵心疼,一时间李尘风喉咙像塞了东西一样说不出话来,双手握住小凳子攥的发白的拳头。 在碰到小凳子紧握的拳头时,小凳子浑身紧了紧然后睁开了眼睛,在看到来人是李尘风后又放松下来。 小凳子俯在身旁的李尘风,咧嘴笑了起来,微弱的开口道:“狗子哥,我好想吃你做的饭啊……今晚我们吃什么,长这么大吃过最好吃的就是你做的饭,咳咳~下次能不能多给我盛一些,本来想买点肥肉的……”说着抬起手臂,将紧攥的拳头松开,一枚铜钱安静的躺在手心里。 李尘风接过铜钱,还没等说话,小凳子悬在空中的手臂垂了下去,李尘风看着闭上了眼睛的小凳子,红着眼睛笑骂道:“就知道吃,那次不是你吃的最多,快起来,今晚上还要吃烤山鸡呢。” “快起来…快…”说着说着也已经泣不成声。 一旁的小乞丐见小凳子没了声音也都大哭起来,尤其是小桌子,两人年龄相当,从小到大就好比亲生兄弟,小凳子的离去,一时间让他怎么接受,一旁的老乞丐没有说什么,只是靠在门框上喝了一口酒,随后叹息一声离开了。 夜晚众人围坐在铁锅前,看着一锅的散发着香味的鸡肉,都没了食欲,一旁的老乞丐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气的小桌子在一边挤眉弄眼,但都被无视了。 李尘风有些压抑,起身离开后,来到了小凳子的坟前,看着还新鲜的泥土,一股莫名的情绪让鼻尖酸了酸,揉了揉鼻子后躺在坟边上,看着满天的星光,这在以前充满雾霾的天空是看不到的。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从一开始的不接受到现在,也已经习惯了,小凳子几人是自己最亲的人,跟家人没有两样,但小凳子却永远离开了,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这个世界跟以前世界完全是两码事,这里没有法律,自己这些人的生死跟蚂蚁有什么两样。 一股酒香味把思绪中的李尘风拉了回来,抬头看去老乞丐蹲在一旁,今日李尘风没有挤兑什么,伸手拿过老乞丐的酒葫芦狠狠地灌了一口,出奇的是老乞丐也没有吝啬,只是平静地看着满天的星辰,跟往常有不一样的气质。 李尘风将酒葫芦扔还给老乞丐,撇了他一眼道:“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人吗?任意妄为的欺凌弱小,那这江湖还真让是让人失望啊!” 仰望星空的老乞丐也躺在了地上,拿起葫芦灌了一口酒后道:江湖,强者决定的才是江湖,身为弱者,比做鬼更惨。” 李尘风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老乞丐,起身离去。 镇子上客栈内,背刀男人对着折扇公子道:“公子,老爷这次让我们来是为了抓住凶手,好让公子在江湖上有个正名的机会,白天之事怕是会生出事端。” 折扇公子不以为然,但还是耐着性子开口道:“张叔,这清河镇本就是我们徐家的管辖范围,再说只是小乞丐,就算死了还能如何。” 张刀无奈的看了眼一旁的李剑,见对方一直在闭目养神后,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些什么。 徐家家主徐单行是一名五品的武者,所谓三品四品是高手,一品两品遍地走,当年徐单行除掉一名魔头后便在这惠黄城安了家,在当地也是出了有名的侠士了,徐单行中年才得子,便给儿子取名徐意,因为是独苗所以格外的宠溺。 徐意从小就怕吃苦,所以到现在还是个一品的武者而已,这次清河镇传出的消息,让徐单行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正好自己也已经衰老,眼看儿子实力低微,这么大的家业将来如何继承,徐单行就想了一计,正好借着这次的案件,派了两名心腹跟同徐意一起,帮助徐意抓住凶手,对外宣称是徐意抓住的,也好打打名声,一步步将儿子扮演成一个侠士,这份家业日后也好心安理得的交下去。 第二日李尘风早早的来到了镇子上,看着拿着折扇从客栈内出来的徐意,像看猎物一样盯着,远处的徐意只感觉脊背发凉,忍不住的抖了抖身子,徐意身旁的两人也有所感,目光朝着李尘风出扫去,除了空空如也哪有人在,两人惊奇的轻咦一声。 李尘风今早也想着为小凳子报仇,但看到徐意三人后打起了退堂鼓,先不说能不能打的过徐意,光是徐意身后的两人,李尘风就有仰望山峰一样的感觉,报仇一事还要另寻他法,不然不旦报不了仇还白白送了性命。 离开后的李尘风来到了张员外等人死亡的寺庙,地上除了血迹外,张员外等人的尸体也早已被人安置了,李尘风沿着寺庙寻找了一番无果后,一时气愤,一脚踢向寺庙的木柱上,一时没收力的李尘风疼的躺在地上,捂着脚的吸着凉气,疼的皱眉李尘风被庙顶的悬梁吸引了注意。 李尘风顾不上疼痛站起身来,费了一番功夫才爬到狭窄的悬梁上,不出所料满是灰尘的悬梁上果真有脚印,李尘风伸手拿起了脚印边的泥土,思考着来自哪里,想了许久都没有线索的李尘风脚下一滑,摔下了悬梁,身体呈大字型的躺在地上,双指间搓着泥土的李尘风将手指放在鼻子旁嗅了嗅,随后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一样,嘴角微翘,仿佛在笑一般。 暮色时分,夕阳的余晖更是让周围山峦有了色彩,李尘风看了看不远处的山洼,加快了脚步,在费了一帆气力后,一片接近枯萎的野生荷花地呈现在眼前。 在用手指捏了一些泥土闻过后,李尘风确定悬梁上的泥土就来自这里,一开始在寺庙里李尘风就对这些黑色的泥土感到疑惑,在清河镇没听说哪里有黑色泥土啊,在手指搓过这些泥土后,颗粒明显比较细腻,放在鼻间闻更有一丝腥味和莲藕味,正好在之前的记忆中,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正是这一处野生的荷花地,因为位置偏远,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里,之前的自己也是机缘巧合来到过这里一次,当时是夏季,所以当时这里还积了不少水,因为之前的狗子怕水,也就没太在这里转悠,直到今天在脑海里回想起来。 李尘风见找对了地方,便踩着淤泥往深处走去,随着李尘风的深入,本来还有些松软的淤泥开始变得结实起来,天色也慢慢的黑了下来,当李尘风彻底走出莲花地后,停下了脚步,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处石壁,在石壁的峭壁上有一处洞口,李尘风便掰着凸起的石块爬了上去,爬到洞口的李尘风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歪头看着黝黑的洞内,眼神有些犹豫,在休息一阵后,李尘风大吸了一口气随之又吐了出来,起身朝着深处走去。 洞内的空间并不算狭窄,李尘风目前一米七的身高走在里面还能余下不少空间,黑黝黝的洞内李尘风只能摸索着前进,在缓慢地行进了一段距离后,前方开始有了一丝丝的光亮,李尘风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在完全的踏出黑暗后,一条充满火把的隧道映现到李尘风的眼中。借着通明的火光能看到墙壁上不少人工开凿的痕迹,让李尘风惊讶这是多少人才开采出来的隧道! 在沿着火把行进了一会后,一阵阵水声传来,李尘风也来到了一处宽阔的空间内,眼前的景象让李尘风大吃一惊,整个空间的上方能看到满天的星辰,溪水地沿着石壁流淌下来,在下方形成了一旺潭水,按照潭水的流向应该全都流进了地下河中。潭水的上方有一处木桥,李尘风迈过木桥,一处独立的空间呈现在自己面前。说是空间还不如说是房间,平常的家具应有尽用,在中间李尘风更是能看到还在烧着火的铁锅。 第五章 合作 李尘风看着铁锅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多考虑,一股寒意从脊背传来,李尘风条件反射的回头,还没等反应,一双手掐在咽喉之上,一个蒙面人呈现在自己眼前,李尘风别掐的涨红了剑,吃力从口里往外吐着字, “我...是来和..你...合作的,别杀我。” 听完后的蒙面黑衣人松开了力道,李尘风无力的倒在地上,咳了几声后,大口的吸着空气。 “说吧,希望你说的合作能对我有价值,不然便将你的头颅拍到肚子里。”蒙面人有些含糊说道。 李尘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来,饶有兴趣的打量眼前的蒙面人,一开始并没有机会细看,这会仔细打量起来,虽然蒙着脸,但光从漏出的眼角看出,眼前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年轻人,镇上传言祭剑者是新手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既然不是初练者,那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是另有所图吗? 蒙面人见李尘风打量着自己,冷哼一声道:“你要是再不说,现在我就送你下去见阎王。” 李尘风身体一冷,从蒙面身上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气息,李尘风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李尘风立马弯腰赔笑道:“老前辈莫急,晚辈一时被前辈的气势所震撼,因为从未见识到如此威猛的高手,一时失了神,前辈莫怪。” 蒙面人听后冷哼一声道:“不必花言巧语,如果今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样得死。” 李尘风听后丝毫不慌,轻咳一声后,注视着蒙面人开口道:“前辈前些日杀的那些人是另有所图吧。”说完见蒙面人没有开口,又接着道。 “我想以前辈的身手,应该不是传言中的江湖小二,如此的大张旗鼓,我想消失定也是前辈散发出去的,可否?” 李尘风说完故意顿了顿,随后看向了蒙面人,蒙面人也看着李尘风,两人四目相对,蒙面人收回视线开口道:“继续!” 李尘风继续道:“我想前辈如此的大费周章,定是想要引什么人前来吧,而这么久没再动手,定是没有引到自己想要的那条蛇。” 说完绕有深意的看向蒙面人,从蒙面人闪烁的眼神中,李尘风知道自己赌对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蒙面人先开口道:“你说的大部分都对,但只猜错了一点,蛇已经引出来了,只不过是条小蛇。” 在蒙面人说完后,李尘风在脑海中飞快的打量着最近来到镇子上符合身份的人物,但除了拿折扇的人,还真找不出他口中的蛇,李尘风不知道徐意的背景,但光从穿着和架势就远比其他江湖人要强的多了,更别提身后还有一刀一剑的两人了。 “晚辈没猜错的话,前辈口中的小蛇是前些日来到镇上,带着两名仆从的折扇公子哥吧。” 蒙面人听后有些吃惊,随后双目冰冷着注视着李尘风。 李尘风能从眼神中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气息,也不在绕弯子,赶忙开口道:“前辈放心,我绝对他人派来的探子,我与这人也有些仇怨,今日却是来谈合作的。” 蒙面人听后身上的气势也消散了不少,随后戏谑的看着李尘风道:“捏死这条小蛇就跟捏死蚂蚁一样,你说的合作好像对我没有太大作用。” 李尘风听后没有丝毫慌乱,开口道:“也许这三条小蛇却是对前辈来说没有太大的作用,但如果杀掉他们再引来老蛇呢~” “此话怎讲!!!”蒙面人讯问道。 李尘风看了看蒙面人,从眼神中能感觉到焦急,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我想前辈也想过杀掉这条小蛇,但又怕杀了小蛇后不方便在抓后面的老蛇,我与前辈做的交易其实很简单,前辈帮我抓来小蛇,老蛇定会寻来,当时前辈再出手,了结恩怨。” 蒙面人思索后觉得确实是比较保妥的计策,不仅能隐藏自己更能趁机除掉徐单行,确实对自己比较方便,但脸上却故作考虑神态道:“确实是条好计策,就怕万一你大仇得报跑了,谁又来当这引子,除非....” 李尘风还未接话,蒙面人便一掌拍在了李尘风的小腹上,李尘风吃疼倒在地上,一股气体在小腹里胡跑乱窜,疼的李尘风倒吸了一口冷气,强忍着巨疼的李尘风开口道:“前辈这是何意?” “放心死不了,只是将我的一股气放在了你的体内,只要你按照计划行事,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取出。” 李尘风刚要开口说话,蒙面人摆了摆手打断了李尘风:“明日你将三人引到这里,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话已经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李尘风吃力的爬起身来,心里暗骂了几声,随后往洞外走去。 “记住那股气只能在你身体存在一个月的时间,时间到了就会逆行冲体而亡。” 李尘风听后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目光正好与蒙面人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凝固到了极点,蒙面人心中骇然,这小子目光为何如此的锐利,根本不是如此年龄该有的,但又很快释然,锐利又何妨,在自己眼中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寻常人而已,随后便想看看李尘风接下来会如何。 “前辈说笑了,小的哪敢动歪心思,明日必将把事情办好。”说完转身离去。 蒙面人看着离去的李尘风,冷哼一声道:“心智过人又如何,在我眼里还不一样是随意捏死的虫子。” 山洞里的李尘风放缓了脚步,眼神也变的阴冷起来,虽说与虎谋皮本身就要付出点代价,如今看来这代价怕不是自己的性命,李尘风不是傻子,事后就怕不会取出体内的气,毕竟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李尘风苦笑的摇了摇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希望到时候老天能给我一条生路。” 乞丐住所内,一群人看到消失了一天的李尘风回来了,都松了一口气,上前询问的小桌子,被李尘风三言两语骗了过去,只有一旁的老乞丐若有深意的看了眼李尘风,随后也挪开了视线。 夜晚李尘风躺在小凳子的坟前,看着满天的星辰怔怔出神,就连老乞丐来了都不知道,老乞丐看了眼李尘风,做到了李尘风的边上,喝了一口酒道:“在做决定?” 李尘风这才被拉回思绪,在知道是老乞丐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一旦有了报仇的想法,你也开始变成了江湖人,有恩怨就有江湖。”老乞丐道。 李尘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转过头来看着老乞丐道:“你真的是个高手吗?” 老乞丐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李尘风转回头去,看着满天的星辰叹气道:“当我没问。” 第六章 演技 睡梦中,李尘风看着小凳子在自己前方行走着,在喊了几句没有反应后,李尘风拼命朝小凳子跑去,但无论怎么努力,永远都追不上,眼看着小凳子越来越远,李尘风大喊了一声,随后便惊醒了,仰头打量下四周,原来昨晚在坟前睡着了,身边的老乞丐也不见了踪影,在河边洗了把脸后,便往镇子上去了。 徐意最近比较烦躁,来到这清河镇也好几天了,但是连个凶手的影子都没看到,本来在家里吃的好喝的好,晚上更是有丫鬟陪着,小日子也叫一个舒适,自从来了这里就没吃过一顿好饭,更别提什么丫鬟了,身边跟着两个男人,一点乐子都没有。 今日还是同往常一样去寻找凶手的线索,接连几天都毫无收获,让徐意心情差到了极点,就连背后的两人都怀疑是不是消息出问题了,三人都沉默不语,朝着寺庙走去,想再查看一番碰碰运气。 李尘风一直远远的跟着三人,本来想着抢走钱袋,随后将三人引走,但看了看背刀持剑的两人,瞬间打消了念头,凭着这两人,自己还不知道能跑出去几步就被抓住。 一路上李尘风想了不少办法,但都没有一条能用,直到看着三人进了寺庙,李尘风脑海中有了注意。 三人进了寺庙后,徐意慵懒的坐在了蒲团上,张刀李剑两人无奈的对视了一下,开始寻找起线索。 在搜索无果后,两人皆叹了口气,准备喊徐意离开时,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乞丐引起来两个的注意,两人点了点头后,李剑朝着乞丐走去,看到走近的李剑乞丐赶忙要跑,还没等跑几步,小腿一疼瘫软在地上,随后抱着头躺在地上瑟瑟发抖,口里更是喊到:“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李剑张刀对视了一眼,这乞丐一定是知道什么,没想到今日来这倒还来对了。 徐意听见动静也走了过来,只是轻微瞥了眼地上的乞丐,然后朝着两人问道:“张叔,李叔,可是有什么线索了?” 两人点了点头,李剑开口道:“刚从这乞丐的话语中听出他肯定知道这件事情。” 徐意听后看着地上的乞丐开口道:“你可曾看到凶手是谁?你要是说了这些钱都是你的。” 随后将一袋碎银扔在乞丐面前。 乞丐看了看眼前的钱袋子,抬头看了看几人后,将钱揽在怀里,徐意三人这才看清了乞丐的长相,原来才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这人不是李尘风又是谁。 “说吧,出事那晚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你可知道凶手在什么地方。” “回几位大人,小的当晚确实看到了凶手,当时我正准备来这寺庙中找吃的,看寺庙紧闭,虽然疑惑但也没想太多,便想翻墙而过,刚爬上墙头,就看到了张员外惨死的一幕,我那那还敢进去,直接吓得掉下墙头。”李尘风说完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 “那你可知道凶手的去向?”徐意着急询问道。 李尘风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三人看到后,张刀拿回了他揣在怀里的钱袋,开口道:“你既然不想说,这钱也不是你的了。” 李尘风见状故意流露出一副难舍和纠结的表情,在僵持一会后,李尘风无奈叹息一声,开口道:“小的平日里住在镇外山脚下,那天机缘巧合就看到有人往山里走去,小的以为是要藏什么宝贝,也顾不上那人是谁,一直远远的在后面跟着,直到那人进了以前荷花地,在回头的一瞬间,我才看清那人长相,就是寺庙的杀人者。” “几位大爷,我说完了,现在可以把钱给我了吧。”李尘风一脸渴望的盯着钱袋子说道。 张刀李剑二人觉得有些蹊跷,为什么这小乞丐两次都没有被发现,而今天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还没等二人做出决定,一旁的徐意倒是兴奋之色的看着李尘风道:“钱会给你,但你得将我们带到那个地方去,不然连一个铜钱都没有!”说完将钱袋在空中扔了扔。 “公子,这事我觉得有些蹊跷……” 两人还没等把话说完,徐意打断了两人。 “张叔、李叔,如今这凶手就在眼前了,还顾虑什么,就算是个阴谋,有你们二人在还能出什么意外嘛。” 两人听后没有再说什么,徐意说的对,一个初出茅庐的祭剑者当然不会是二人的对手,对着实力两人是极其自负的,随即三人都将目光投放在李尘风身上。 李尘风看着三人做好决定心里一喜,但表面却没有露出一起破绽,在假装看了眼钱袋后,摇了摇牙开口道:“好,我带你们去。” 李尘风带着三人出了镇子口,还未走几步,一句话打断了四人的脚步,从声音能听出是小桌子的声音,李尘风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刚忙加快脚步,徐意三人以为叫错了人,也没多考虑什么,但一会小桌子几人直接跑到了李尘风前面,开口道:“风哥你走这么快干嘛,我……” 当目光正好看到李尘风身边的徐意三人,剩下的话一下憋了回去。 李尘风暗叫一声头疼,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我带几位大人去办一些事情,给的报酬有好些银两,我去去就回。”随后便绕开了小桌子。 还没等走出多远的李尘风又被小凳子拦住了去路,徐意三人眉头皱起,李尘风也是暗自喊苦,还没等李尘风开口,小桌子撇了眼徐意三人,然后看着李尘风道:“风哥,你可这三人就是打死小凳子的人,今天怎么又替他们办事!” 徐意三人一听,这才仔细打量了小桌子一番,才想起当日在场的乞丐中确实有这么一副面孔,徐意有些嘲弄的看着李尘风。 李尘风当然知道,不然又怎么会带他们进山,但现在却没法开口,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当然知道,可是这三位大人愿意支付我丰厚的报酬,整整一袋的碎银。” “为了银子风哥你就可以什么都做吗,当初小凳子不为那一锭银子弯膝,白白送了性命,今日你怎么为了钱跟这三个狼面兽心的人做事。” 李尘风楞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开口,看着眼前小凳子怒视的自己,李尘风有些无奈,走到小桌子面前。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小桌子,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李尘风,自己视如长兄的人,既然打了自己,一时间小桌子楞在远地。 “我与谁做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友情在金银面前能卖几分几两,能否让我填饱肚子,别傻了,别学小凳子那蠢货,醒醒吧!” 小桌子看着有些陌生的李尘风,手掌攥成了拳头,狠狠地打在了李尘风的脸上,李尘风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小桌子看着地上的李尘风道:“今日我们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说完转身跟其他人离去。 李尘风坐起身来,低着头看不到任何表情,随即吐了口血水后站起身来,冲着徐意三人道:“几位大人我们继续走吧。” 徐意绕有兴趣的看着李尘风,开口道:“你小子没想到还是个卖友求荣的主,不过挺和我的胃口,比那些道义之人犒劳多了,因为你这种人只认钱,给点好处就能狗一样办事,等这事完了,你跟我回去吧。” 李尘风心里冷笑,这次恐怕你是回不去了,但嘴上却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弯腰开口道:“多谢公子,小人定为公子马首是瞻,来报答公子的再造之恩!” 徐意听后折扇一开,一副满意之色。 第七章 瓮中捉鳖 插曲结束后,徐意三人跟着李尘风朝着目标前进,张刀李剑心里总有些不安,看了眼最前面的李尘风问道:“还有多远到地方,怎么走的越来越偏僻,我劝你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李尘风将话听到耳里,心中暗想这两人不愧是行走江湖的老手,谨慎程度丝毫不低,虽然心里盘算着小九九,表面恭敬的回答道:“两位前辈,不远了,翻过那个矮山就到了。” 两人听后稍微吐了口气,看了眼旁边兴致勃勃的徐意,欲言又止,两人都是三品高手,年轻的时也是心高气傲的主,在这个江湖中,三品就可以有一点小势力,张刀李剑年轻时喜欢争强斗狠,凭借自己是三品的实力到处找人挑战,赢了后更是置人残疾,两人有些名号后,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挑战起那些背后有庞大势力的子弟,最后两人碰到茬子上,被人追杀到惠黄城,一路奔逃九死一生,到达惠黄城的时候已经重伤,彼此背靠着等死,在两人以为性命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徐单行顶着势力的压力救了他们,在二人眼中徐单行不止实力高强,更是有一副狭义之心,自此两人就跟在了徐单行身边。 两人不知道多少次私下聊过,徐大哥英勇一世,却单单生了这么个儿子,苦吃不得人骂不得,因为是徐单行的独苗,两人这些年也保护的紧,光是擦屁股就不知道擦了多少回。 “到了,过了这片荷花地就是了。” 李尘风的话将两人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看着眼前的荷花地两人更是心慌,好似要发生什么一般,两人看着李尘风,想要从脸上看出些端倪,但怎么看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这里只有一处荷花地,哪里来的人,莫非你在欺骗我们!”张刀看着李尘风冷哼一声。 “我哪敢啊前辈,上次我跟那人就跟到这里,再往里我就没敢去了。”说完摆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张叔、李叔,不如进去看看吧,相必他也没胆子欺骗我们。” 张刀李剑看了眼还在害怕的李尘风,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叫上李尘风往深处走去。很快石壁上的洞口,出现在了三人面前,徐意满脸兴奋,看了眼李尘风笑道:“你做的不错,等回去了定好好赏你。” “谢谢公子。” “张叔、李叔我们进去吧,办完事情好快些回家!” 张刀李剑本还想观察一番,在看着眼神热切的徐意后,便打消顾虑了,都已经到这了,只好进去了,随后三人带着李尘风来到洞口,朝着深处走去。 一路上李尘风一脸恐惧的神态跟在三人身后,三人对此也见怪不怪了,只是三人谁都没看到李尘风眼中得逞的神色,随着三人的深入,很快就来到了洞穴的空间地带,三人打探着四周的环境,还未来得及赞叹,一道声音响起。 “三位还真是好雅兴,来到我这洞里赏景来了。” 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看着这突然出现的蒙面人。 “你就是灭门的杀人凶手吧,今日我们就是来为民除害的。”徐意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态。 “哦~那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蒙面人戏谑的看向三人。 “当然是……” 徐意话还没说完就打住了,刚还跟在三人身后的李尘风既然不见了,张刀李剑惊醒,身后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李尘风的半点影子,今日这事定有蹊跷,肯定是那小乞丐跟蒙面人的阴谋,上当了。 张刀李剑不亏是老江湖,两人对视一眼后很快镇定下来,随后抽刀拔剑顺时而发,先下手为强,几个健步的来到了蒙面人身前,横刀割喉,竖剑刺腹,蒙面人看着袭来的刀剑丝毫不慌,右脚弯曲身体往后倒去,刀剑从上方划过,轻松躲过杀招,随后双掌拍地身体前冲,瞬间来到了徐意的身边,徐意刚欲出手,就被蒙面人扣住脖子举了起来,张刀李剑两人一脸意外,这速度太快了。 “阁下,我劝你不要动手,你可知道他可是徐单行独子,伤了他没好果子吃。” “是嘛,那我倒要看看姓徐的能不能让我有好果子吃。”说完一掌拍在了徐意的小腹上,徐意吐了一口血,被扔到了地上。 张刀李剑看着蒙面人一脸的气愤,虽然徐意没死,但已被蒙面人废掉了,这辈子再也没法练气了,因为之前徐意懒散不想练武但并不代表他资质差,懒惰与废人是两码事。 徐意吃痛的捂住自己的肚子,也知道蒙面人废掉了自己,开口冲着张刀李剑喊到:“啊~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两人立刀抬剑,又朝着蒙面人袭来,虽然并不怎么喜欢徐意,但怎么说也是看着长大的,如今被废两人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两人使出全力的想要尽快除掉黑衣人。但是自己的每一招都被黑衣人轻易化解掉,自己的招式就如同掉进了淤泥里,使不出丝毫威力,更别说伤到分毫。 “给你们俩一个机会,臣服我给你们一条活路。”蒙面人一边应付着两人开口道。 “哼,想让我们臣服,你怕是还不够格,受死吧!”张刀说完一提气,挥刀朝着蒙面人头颅砍去。 “冥顽不灵!” 蒙面人单掌成爪,抓在了袭来的刀背上,五指青筋暴起,硬生生的折断了刀刃,抓手顺势捏紧刀刃,一旁的李剑想要阻拦也来不及了,刀刃从张刀喉咙划过,身影停在张刀身后。 张刀捂住喉咙想要回头,随即瞪大眼睛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李剑看着倒在地上的张刀露出一丝哀伤,低身将张刀的双眼合上,一旁的徐意一脸不可思议,自己眼中的张叔既然死了,随即有些惶恐的看着蒙面人。 “公子,我会尽量拖住他,你趁机会能跑多远算多远。”说完持剑而上。 徐意看着上前拼死的李剑,咬了咬牙吃力的爬起身来,顾不上腹部的疼痛朝着洞外跑去。 “你以为他跑的掉吗,你这么做也是徒劳。” “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剑说完气势一提卖命的朝着蒙面人刺去,蒙面人也懒的在缠斗下去,直接抬手折断了李剑的长剑,一掌将他拍到了墙上。 李剑倒在地上,起来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提着拳头又冲着蒙面人而去,蒙面人接住李剑的拳头,左掌变指,插进了李剑的左肋,李剑疼的大叫一声,想用左手刺入蒙面人双目中,蒙面人冷哼一声,抓住李剑的右手突然发力直接折断了李剑的手臂,随即一脚将其踹飞出去。 断骨的疼痛让李剑浑身颤抖,依靠着墙壁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注视着蒙面人道:“阁下,已经是五品的高手吧。” 蒙面人没有说话,只是悲悯的看着李剑。 “能跟五品的武者交手,也算死而无憾了,希望阁下拿出全力了,好让我临死知道三品跟五品差距有多大。” 说完提了一口气朝着蒙面人冲去。 李剑一生最爱用剑,有幸见过剑仙的剑意,便用了半辈子的时间在揣摩,但都无所收获,但在这最后时刻,确有所悟,一股雏形的剑意凝聚于丹田之处,李剑大喜完全沉浸在剑意当中,与融为一起,化身剑意朝着蒙面人刺去。 蒙面人看着袭来的剑意有些凝重,随即从身后抽出一把赤红短剑,运气起势后一剑刺出,与李剑对撞到一起,随即一股大力袭来,蒙面人倒退了几步,持剑的手臂有鲜血流出,而李剑则是倒飞到墙壁上,随后重重摔在地上。 李剑有些吃力的笑了笑,声音微弱说道:“江湖事、江湖了……” 蒙面人将剑插回后背的剑鞘,上前看着没了气息的李剑道:“江湖恩怨从来都是你死我活,要怪就怪自己站错了队吧!” 第八章 前奏 徐意拼命的往洞外跑去,本来没觉得多远的道路,逃起命来有些漫长,中途也不知道摔了多了跤,每次都顾不上疼痛起身继续往跑去。 在漫长的逃亡中,终于看到了出口,心中一喜朝外奔去,眼看就要出去了,一股巨力传来,腹部更是伤上加伤,直接翻滚回了洞中,惨叫了几声的徐意这才看清洞口之人,不是李尘风又是谁。 “你既然敢踹我,我看你是活腻了。”徐意看着李尘风恶狠狠的说道。 “公子还真是有魄力,都如此处境了既然还这般威风。” 徐意听完脸色一变,知道自身的处境,随即话音转弱说道:“之前是我做的有些过了,今日你要是能救我出去,我答应定让你一辈子不愁吃穿。” 徐意看似真诚的看着李尘风,心里却想着回去后定将着小乞丐扒皮抽筋。 李尘风听后犹豫一会,随后点了点后,然后朝着徐意走来。 徐意见李尘风点头也松了口气,也放松下来,看着走来的李尘风也没了顾虑,心里想着利用李尘风逃离这里,回去后再慢慢算账。 还没等幻想完的徐意又再一次的趴在地上,徐意不可思议的看着动手的李尘风开口道:“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为什么?” “我们的恩怨可以掀过去,但我朋友的恩怨就掀不过去了。”李尘风冷冷的说道。 “你朋友?我想你是搞错了,我连你朋友都不认识,怎么可能有恩怨呢!” “公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还记得镇子上被你戏耍的小乞丐吗?” 徐意听后,明显一愣,随即对李尘风道:“你今日不也说过吗,你为钱跟那些蠢货不一样,再说就一个小乞丐而已,死了就死了,你不一样,你今天帮我,以后有的是金银珠宝。” 李尘风听完脸色阴冷的有些可怕,开口道:“我如果不这么说又怎么能骗过你们,今天又怎么能报仇呢,今天你就偿命吧。” 李尘风说完掏出一把骨头磨成的匕首,朝着徐意刺去,徐意朝着凶手刺来的匕首,拼了命的向后挪动着身体,李尘风扑了一个空身体也扑在地上,骨头的匕首插到地上,将匕首的骨尖折断了。 李尘风见扑了一个空,伸手拉住了徐意的小腿,匕首拼命往徐意腿上插着,没了骨尖的匕首插不了多深的伤口,但也疼的徐意哇哇大叫,胡乱的蹬着腿,一个劲的往后挪身子,好几次将李尘风踹了出去,李尘风被踹了后也红了眼睛,全力将匕首狠狠地插进了徐意的小腿上,疼的徐意惨叫一声,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李尘风踹出去老远。 被踹出去的李尘风爬起身来,看着眼神中透露恐惧的徐意,搬起人头大小的石头后,朝着徐意走去。 徐意看着搬起石头走来的李尘风,身体本能的往后退,因为匕首卡在了骨缝里,每挪动一下都有钻心的疼痛,看着越来越近的李尘风,徐意彻底崩溃了。 “别杀我,别杀我!”徐意绝望的喊着。 李尘风没有理会求饶的徐意,举起石头朝着头部砸去,石头砸下后没有惨叫声,只有一股尿sao味,李尘风看着地上碎成几块的石头,眉头皱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蒙面人道:“前辈,这是何意,当初可是说好他的性命归我!” “我可没答应你,让你现在杀他,等将他老子引来后,他才是你的。” 李尘风与蒙面人目光对视到了一起,李尘风有些愤怒,但很快就转过了视线,看了眼已经吓晕的徐意,转身离去。 “记住,你身上的气不引出将必死无疑,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想活就将人引来!” 离开的荷花地的李尘风找了块石头靠在了上面,看着天空中飞的鸟儿怔怔出神,也许是有些累了,李尘风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在镇上买了些吃食的李尘风回到了小乞丐的住处,刚还有说有笑的众人再看到是李尘风后都没了声音,背过身去小声叽咕起来,李尘风不在意,自己哈哈笑了几声,走到众人身边,拿出从镇上买的烧鸡,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刚烤出来的烧鸡,还热乎呢,快来吃。”李尘风将烧鸡摆在架子上,朝众人摆手道。 还未等众人表态,一旁的小桌子倒是来到跟前,李尘风刚要开口解释,烧鸡就被扔到了门外,小桌子故意不去注视李尘风,只是开口道:“带着你那烧鸡出去吃吧,这里不欢迎你。” 李尘风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在看了眼众人后,将地上的烧鸡捡起来,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李尘风带着烧鸡来到了小凳子坟前,将烧鸡放到了边上,看着眼前的土堆道:“小凳子啊,你风哥为你报仇可把人都得罪了,没想到小桌子这小子脾气还不小,本来还想告诉他们真相的,但还是算了吧,他们不知道反而更安全,省的连累他们,本来给他们买的烧鸡,他们不要就留给你吧,平日里属你最馋嘴,这些日子我就住在这了,过些时日……” 说到一半的李尘风没了话语,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些时日还能不能活着。 接下来过了半月李尘风都没等到要等的人,这让李尘风有些着急,但也只能干等着,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那人能在自己期限内到来。 李尘风躺在自己搭的草房里,正看着星空思考,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得李尘风赶忙爬起身来,看着突然出现的蒙面人,有些意外。 “都已经半个月了,为何还没将人引来。” 李尘风听完蒙面人的话后,放松下来,看样子蒙面人跟他一样着急,随即开口道:“那人不来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那人对那两名手下极其自信,并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第二种就是没人知道消失三人的背景,所以失踪了消息也散发不出去。” 蒙面人听完后没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镇子上就传起了消失三人的事情,本身消失三个人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三个人背景却不简单,年轻的那个是惠黄城徐单行的儿子徐意,另外两个也不是无名之辈,一个是快刀手张刀,另一个是刺剑手李剑,多年前在江湖上就有些名声,后来跟随了徐单行,这次莫名奇妙的消失了,可见这事不小了。 李尘风听到消息后,不难猜出一定是这蒙面人散布的,让李尘风惊讶的是徐意的身世,反而让李尘风疑惑的是这蒙面人与这徐单行到底有什么恩怨,李尘风有些不解,不知道江湖人口中的五品是什么实力,相必蒙面人的实力也不会差到哪去,当然这些都与他无关,唯一关心的是这正主快要来了。 第九章 正主 惠黄城中徐府的议事厅中,徐单行打发走了汇报的下人,脸色有些难看的坐在了椅子上,这已经是第来人三次汇报了,结果还是没有找到徐意三人,心里难免有些悲凉的徐单行闭着眼睛,看起来有些苍老。 一会后徐单行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决然之色,人往往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就变得贪生怕死起来,这么多年,徐单行从未踏出惠黄城一步,今日倒是做好了决定,亲自去找自己的儿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尘风可没闲着,在蒙面人将消息散布出去之后,镇子上就来了不少生人,到处打听关于徐意的消息,李尘风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但仔细观察后,才发现没有正主,眼看着这第三拨人马别走了,李尘风有些着急,这正主既然还没来。 又过了几天,李尘风靠在镇口的石头上,无所事事的玩着石子,眼看这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到了,这正主还没出现,自己也没手刃徐意,就得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最后暴尸荒野,想到这里的李尘风一肚子窝火,也不管那股气在不在自己肚子里,用力的锤了几下,没收力的李尘风还真把自己打疼了,捂着肚子在地上打着打着滚。 李尘风趴在地上消停下来,也不管地上的泥土,脸贴着地面看着远方,本来无神的牟子变得光亮起来,不远处一个男人牵着马朝着镇头走来,直觉告诉李尘风正主就要来了,李尘风也不着急,依旧趴在地上,只是将怀里的一把折扇拿了出来,塞到了腰后的裤腰带上,随后闭上眼睛等待起来。没多久李尘风就听到一人一马停在了自己的身旁,随后后腰一凉,李尘风不用想也知道,那人一定将折扇抽走了。 徐单行看着手中的折扇,正是徐意的东西,这扇上吊坠还是他送徐意的,但心里却有些疑问,自己儿子爱不释手的扇子怎么会在这小乞丐手里,随后看着地上的李尘风道:“这把折扇是哪里来的?” 李尘风这才故意睁开眼睛,看着拿着折扇有些苍老的男人,打量了男人的相貌后,隐约看出徐意的影子,虽然年纪略大,但也是能分辨出来的,李尘风当然知道这扇子的来历,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钓大鱼的,但为了不引起怀疑,李尘风直接起身大叫道:“我都没怪你拿我扇子,你到还问我扇子哪里来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说完伸手朝着扇子抓去。 徐单行哪里见过这么嚣张的乞丐,见李尘风伸过来的手臂,顺势扣住手腕,李尘风感觉手臂一阵疼痛,身体本能的往下,来减轻手臂的疼痛感。 “我再问你一遍,这扇子哪里来的!”徐单行有些愤怒的问道! 正在哎呦的李尘风,听到这句话后知道机会来了,开口道:“先松开,哎呦呦,疼,松开我再说。” 徐单行听后冷哼一声,撒开了扣着的手臂,看着正在揉胳膊的李尘风开口道:“说吧,我没那么好的耐性,你最好说点有用的消息,不然今日我定要你死的很难看。” “我是在一处山洞里发现的,觉得不错就带回来了。”李尘风一脸害怕的说道。 “山洞?这个山洞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李尘风没有说话,直接伸出了手掌摆在徐单行的面前,这并不是李尘风想要赚钱,而是为了麻痹对方,如果说了直接带他去反而会有破绽,像这种老狐狸还是小心点为好。 徐单行看着李尘风一副贪财的样子,心中的警惕放下了一些,还真是如李尘风所料,徐单行心中确实有所想,如果轻松就答应了这其中绝对有问题,眼下一副爱财的样子倒是打消了一半顾虑,随后掏出一块金元宝扔给了李尘风。 李尘风接过金元宝,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放在嘴边咬了咬,一切都看在徐单行眼里,更是让他放心下来,眼下这架势,装是装不出来的。其实也不是李尘风真的装出来的,只是曾经的一个现代人哪里见过这么大的一块金元宝,以前见过的都是电视机看到的,到自己这么一看,真如电视里一样沉甸甸的,便学着电视里,用牙咬了咬。 “够了吧!” “够了够了,这就去,这就去。”随即在前面带起了路。 李尘风跟往常一样带着徐单行来到荷花地,在说完洞口就在深处后遍想转身离去,接下来的事他就不能再深入了,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 刚转过身去的李尘风就被徐单行拦住了,徐单行心里其实还有些疑惑,为什么之前派来的人三次都没有看到这把扇子,而自己刚到镇上就碰到了,难道真的是巧合吗,虽然之前的测试让他打消了不少顾虑,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如果真的有问题,这小乞丐便放不得。 “你跟我一起,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便让你走,你要是非要走,我现在就掐断你的脖子。” 李尘风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今日这事看样子自己没法置身事外了,随后嘴上哀怨一番后,也只能带着徐单行朝着洞口走去。 当两人来到洞口后,徐单行没有犹豫直接带着李尘风进到了洞里,他急于找自己的儿子,眼看希望就在眼前了,速度也快了些,很快两人就来到那处空间的位置,徐单行突然止住了脚步,看到了不远处的儿子。 此时的徐意口里正塞着麻布,双手被铁链绑在身后,看到来人是自己父亲后有些惊喜,但看了眼身后的李尘风口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徐单行来不及多想赶忙上前取下了麻布,李尘风见状暗叫一声不好赶忙转身要跑,但此时徐意口中的麻布已被取下,看着要逃跑的李尘风喊到:“爹,这小乞丐是同伙,别让他跑了。” 徐单行听后脸色一变,捡起一块石子朝着正在逃走的李尘风射去,李尘风还未跑几步小腿一疼直接摔倒在地上,回头看了眼正在怒视自己的徐单行,心里暗骂,这蒙面人怎么还不出来。 徐单行没有去管李尘风,正想办法打开绑着徐意的铁链,背后一股杀意袭来,徐单行赶忙抽剑去挡,两把剑刃擦到一起,顿时摩擦出了不少火花,随后两人同时出掌,两掌相对,拉开了距离! 两人交手后都注视着对方,徐单行看着眼前的蒙面人感觉似曾相识,在对方的双眼中更是能看出无尽的仇恨,从刚刚交手能感觉出对方的实力与自己旗鼓相当,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一个高手。 “不知道在下哪里得罪了阁下,既然绑架了小儿,还引在下前来,徐某做事从来都是问心无愧,江湖上也送的一个侠字,今日如果放了小儿,我就既往不咎!”徐单行开口道。 “好一个问心无愧,徐大侠做事还真是健忘的很,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蒙面人说完,随手取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布,一副苍老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从面相上看年龄应该与徐单行相差无几,只不过右脸到嘴巴的一道疤痕有些狰狞。 徐单行不可思议的看着蒙面人,说话变得迟钝起来:“你……既然还没死!” “不可能!” “不可能,你应该死了!” 徐单行指着蒙面人大声喊到! 蒙面人冷笑一声,看着有些失常的徐单行道:“看到我没死很失望对不对,老天也想让我活着回来报仇。” 李尘风疑惑的看着两人,这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既然让蒙面人如此仇恨,什么事又能让徐单行如此失态。 第十章 往事 二十多年前,在江湖上闯荡了十几年的迟渭南还没有功成名就,眼下已经三十几岁,迟渭南有些挫败感,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紧接着下起了漂泊大雨,迟渭南摇摇头,找了处离自己最近的客栈,本想借着大雨和忧愁好好大醉一场,可拥挤的客栈哪里还有空闲的位子,所有人都是躲雨躲了进来,桌子都已坐满了,迟渭南叹了口气,便准备顶着大雨离开。 还没走几步的迟渭南,就被旁边桌子上的人喊住了,迟渭南回头看着酒桌上的男人开口道:“这位兄弟,何时?” 酒桌上的男人随即笑道:“兄弟莫慌,我看你也是为了躲雨才进来,如果不嫌弃跟我同桌就可以。” 迟渭南本想拒绝,但看到男人爽朗的神态,也不好意思开口拒绝,于是抱了抱拳后坐了下来。 “我叫徐单行,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 “在下迟渭南。” “相必兄弟也是江湖中人吧,这雨今日下的也是急了些,能相聚一桌也算是缘分了,如果不介意和我喝一壶如何。”徐单行说完给迟渭南倒了一杯。 “那就谢过兄弟了。”迟渭南也没有拘谨,端起酒杯直接一饮而尽,随后叹息了一声。 “迟兄弟为何叹气,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不怕徐兄弟笑话,我二十出头出来浪迹江湖,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在江湖还是籍籍无名之辈,哪里来的家世,到现在还是洁身一人。”说完又是叹息一声。 “原来兄弟是为此烦恼,你这么一说倒也说出了我的心声。”徐单行说完也是一脸挫败。 “此话怎讲?”迟渭南询问道。 “我与迟兄你相差无几,出身贫农家里本有几亩田地,因为从小跟着村里的一落魄剑客学了些皮毛,便一心沉浸在江湖世界中,在我二十岁那年,便孤身跑了出来,如今亦十几年过去,同样也是籍籍无名,前些日子回到老家一趟,发现双亲早已过世,田地也被人占了去,因不想生事又折回了江湖。” 徐单行说完狠狠地灌了一杯酒。 “你我还真是同病相怜啊!” 两人有了共同话题,投机的话越是越聊越多,等外面雨停了,一坛酒也是被喝光了,两人都有些醉意,勉强撑着身子,徐单行面色通红,开口问道:“不知道迟兄今后有何打算?” 迟渭南不知是否是喝醉了还是没听见,看着酒坛迟迟无语。 “今日你我投缘,在这大雨中相聚在此,相必也是老天的安排,要不今日你我结为兄弟,你看如何?” 迟渭南听后眼神也是徒然亮了起来,随即开口道:“我其实正有此意!” 随即两人结账离开,找了一处空阔地域,两人双双跪地,对天发誓。 “我迟渭南。” “我徐单行。” “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迟渭南因比徐单行大三岁,也就担了大哥的称呼,两人对此也不太在意,自此以后两人便一同闯荡江湖。 “大哥,我刚得到消息,旭旺山最近有一伙强盗,抢了一批需要上交的宝物,消息我也是偶然听到的,现在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多,你我两人剿灭的强盗,到时候江湖肯定会有我们的名号了。” “我听说这旭旺山的首领朱升是三品巅峰的实力,就你二人不知能否对付的了?” “大哥放心,这事我早已打探清楚,这强盗首领早已受了重伤,你我二人虽然刚刚踏入三品,但对付一个重伤者也是够了。” 徐单行说完,看着迟渭南,等待他的意思。 “那我们就干!” 两人对视一看,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功成名就的渴望,如果这次成了,两人在江湖上也就有了个小名声,再也不是籍籍无名。 两人决定后早早的来可旭旺山,在天黑后趁着黑夜偷偷的摸进了强盗的寨子里,两人绕过众强盗的位置,直接来到了首领朱升的房间,透过纸窗户看到正在疗伤的朱升后,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便闯进门去,两人杀招尽出,想一击必杀。 正在疗伤的朱升被开门声惊醒,看着袭来的二人,双掌拍出与两人碰到一起,将两人击退了几步,但也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涌出。 迟渭南、徐单行惊讶的看着朱升,没想到重伤的三品境界还有着如此实力,这要是正常状态,估计两人都要凉在这。 “两位怕是得到了风声,今夜特意来取我性命的吧,为了扬名?” 迟渭南、徐单行没有回答,看着朱升伺机而动。 “人头就在这,有本事就来拿吧。” 朱升说完,提起一口气冲向两人,现在的情况越拖对自己越不利,便想最短的时间结果两人,如果能秒杀两人活着的就是自己。 看着已经到了自己眼前的拳头,两人躲闪不及,便只能接了下来,随即手臂有些生疼,朱升没有打算收手反而更加大了力气,丝毫不停的朝着二人袭去。 迟渭南跟徐单行吃力的接着朱升的拳头,想还击却找不到机会,二人手骨都有些微疼,但也只能咬牙坚持着,同样咬牙坚持的还有朱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朱升的力量也越来越小。 感受到拳头变弱的二人,知道来了机会,开始向朱升反击,本来就提着一口气的朱升,此时哪里还有招架之力,直接被二人击飞到墙上,一口黑血吐出无力的瘫软到地上。 两人刚要结果掉朱升的性命,朱升抢先开口道:“两位别杀我,今日放我一马,我前几日抢来的东西都给你们。” 徐单行听到朱升的话后啐了一口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爱钱财吗,你真是小看了我二人。” 朱升见二人不为所动,又急忙说道:“这次上交的东西里,其实最值钱的是本剑法,能让人的实力快速的提升。” 迟渭南、徐单行听后眼里有些精光,随即问起了朱升剑法在哪? 朱升见两人有了兴趣,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看着两人道:“你们答应别杀我,功法我就交给你们,而且对今天的事闭口不提!” 二人听后点了点头,朱升这才放下心来,随即从床底的盒子里拿出了一本书籍,交给了二人。 迟渭南接过书籍翻看了几页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一旁的徐单行有些奇怪,接过书籍看了一会后,眉头也是紧皱起来,这本书哪里是什么正道剑法,分明是取他人血液提升自己攻力的邪功。 两人脸色阴晴不定,有些犹豫不决,这套功法修炼起来却残忍无比,两人心中都盘算起来,首先想通的迟渭南将书收了起来,对还难以做出选择的徐单行道:“二弟,我们闯荡江湖这么久未曾有过名声,不就是因为我们实力太低了吗,等我们实力提升后,谁知道我们练过这本剑法!” 本来还有些犹豫不觉得徐单行听后也坚定下来,他需要名声,一个江湖的名声。 朱升见两人同意后刚松了一口气,随即脖子一疼,随即瞪大眼睛的躺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徐单行见迟渭南杀了朱升,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迟渭南,询问道:“大哥,我们不是说过放过他吗?为什么还要杀他?” “你真信他能保守秘密,万一哪天他把这事抖出去,死的就是我们了,死人是最保守秘密的。” 徐单行没有说话,迟渭南说的他都明白。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罢了。 两人刚准备离开,听到打斗声的前来的强盗正好碰到出门的二人,看到躺在地上的朱升后,一群人没有动手,反而让出了道路。本以为息事宁人的强盗能逃过一劫,最前面一人却被拧断了脖子,众强盗吓了一跳,就连徐单行也不例外。 正在疯狂杀戮的迟渭南朝着徐单行喊到:“二弟,别让他们逃了,不然今晚的一切都白费了。” 徐单行听后咬了咬牙,冲向奔逃的强盗,将人屠杀脚下,整个山寨充斥着各种惨叫声…… 一夜之间整个旭旺山的强盗无一活口,成了当时江湖上的一宗悬案。 第十一章 往事二 迟渭南、徐单行两人带着剑法消失在江湖中, 旭旺山的惨案也随着时间沉淀下去,但这之后江湖上老发生一些惨案,死者都是头颅开洞取干血液的死状。 因为死的都是一品两品的的武夫,并没有人太过在意,虽然有人在查,但也是做做样子,与自身没有好处的事谁会去做,看着江湖人的态度,提心吊胆的两人胆子也大了起来,死在手里的人越多,两人功力也提升的越快,两年之后二人也从三品到了四品,看似只是提升了一个品阶,但如果是稍微有点天赋的人,最起码也得也需要十年的时间,天才就另当别论了。 突破三品的两人欣喜若狂,被利益冲昏头脑的两人杀得人也越来越多,被杀者的实力越来越高,两人也因这本剑法性情变得极度暴力,杀戮充斥着两人的脑海,两人的实力也已经到达了五品,已经算是一方之主的实力,但被杀戮左右的两人已经完全停不下来。 两人自此便开始把目标放在那些五品境界的人身上,正好当时五品境界的小温侯风头正起,江湖上人人都夸赞此人,这正好让迟渭南二人心生妒忌,两人便决定找机会下手。 偶然夜里两人悄悄的潜入了温侯府,准备动手,两人还未出手,院子里闭目养神的小温侯倒是开口了:“不知道阁下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话说完的小温侯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屋顶,但看到是两个人以后轻咦的一声,以他的功力既然也会听错。 迟渭南二人见败露后也没有慌乱,反倒是落到了院子,与小温侯四目相对。 小温侯能从二人身上感受一股戾气,而且两人身法一致,相必一定是长年修炼一本功法,这也解释清楚了为何刚才猜错的原因。 小温侯在疑惑自己何时得罪过两人,未等开口询问,两人早已拔剑杀了来,小温侯见状也不示弱,与两人各走一招,竟然平分秋色,但两人手持长剑,小温侯躲闪不及衣袖被戳了个窟窿,随即两人剑锋一转,朝着小温侯头颅刺去,小温侯看如此狠辣的剑招,哪里还敢硬接,单脚蹬地向后拉开了距离。 三人的打斗声将温侯府不少人吸引过来,很快迟两人就被包围起来,小温侯欲要提醒众人小心,两人就率先动起手来,面对五品的两人众人哪是对手,一瞬间就死伤过半。 小温侯看的有些急了,赶忙取了自己的长枪,等回过头时,哪里还有活口。 小温侯将视线移至两人身上,正好瞧见两人从两局尸体里抽出长剑,随后一脸的享受,小温侯眼睛有些发红,随即大喊一声,提枪而上。 一时间院子里传出铁器碰撞的声音,小温侯一杆长枪气势如虹,宛如手臂一般,招招霸道无比,徐单行一个躲闪不及,被一枪贯穿了手臂,徐单行吃痛想要后退,小温侯箭步而上,使出一招气贯山河,目标就是要洞穿徐单行的喉咙。 眼看徐单行躲闪不及,迟渭南只好挺身而上,硬生生的接了下来,长枪从右肩贯穿,迟渭南右臂一阵无力连剑也掉在地上。 小温侯见状稍微一愣,很快想再杀一个回马枪,但长枪被迟渭南用左手拽住,刚想起力只见徐单行翻身而过,随即头顶一阵刺痛,一把长剑已插进头颅,只留下剑柄在外,小温侯瘫软的跪在地上死不瞑目。 “大哥,你怎么样?”徐单行赶忙上前问道。 迟渭南摇了摇头,表示并无大碍,随后拿起长剑将左肩枪尾斩断,站起身来。 “等下将小温侯的尸体带回去修炼,现在还有事情要做,斩草除根。” 徐单行点了点头,两人朝着其他房间走去。 第二日江湖早已炸开了锅,小温侯一家惨遭灭门无一活口,连襁褓之中的婴儿也没幸免于难,小温侯尸体更是了无踪迹,从死者伤口能看出,跟近几年的惨案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谁先带头,将不少五品的高手组织起来,打起口号准备屠魔,参与者最高都是五品或者以下实力的人,至于六品甚至更高者,都没有参与,一时间江湖热闹起来。 迟渭南跟徐单行其实并没有离开,两人受伤不后都还躲在城内,在听说最近江湖上的动静后,两人有些慌乱,商量后便想趁着夜黑逃出城去。 再两人刚要踏出城时,被一伙江湖人士喊住了,本来众人只是想打个招呼,两人还以为露馅,率先动起手来,再杀完人后,刚出了城门,后方又传来不少脚步声,两人靠近往深山跑去。 两人前脚刚走后方几人也刚到,借着漆黑夜色勉强看见一人朝着深山跑去,便招呼一声道:“他就一个人,赶紧追!” 跑在最后面的徐单行将话听在耳里,也没想太多,跟在迟渭南后面逃进了深山。 两人以为这次也像往常一样,雷声大雨点小,但看到众人紧追不舍后,也是苦恼起来,两人本就有伤在身,后方之人又紧追不舍,两人都记不清杀了几波人了,但追上来的人却越来越多,两人心里也慌乱起来,无奈继续往山顶跑去。 在杀掉几名四品武夫和一名五品武夫后,两人也是受了不少伤,背靠着坐在一起。 徐单行有些绝望,脑袋里开始四处想着法子,随即想起了城门口的那句话,“他就是一个人”,一瞬间不少想法充斥着他的脑海,徐单行赶紧闭上眼睛想打消念头,但脑海中却不停浮现那句话,甚至猜测迟渭南是不是也听到了。 越想越惊的徐单行害怕起来,感觉迟渭南陌生起来,徐单行努力把脑海里的坏念头赶出去,但还未奏效,便听到了要到来的脚步声,徐单行有些怕了,脑袋里一片混沌,周围一切都没了声音。 惊慌失措的徐单行看着迟渭南拔剑而起,随后又回头跟他说着什么,但徐单行混沌的脑海里什么也听不到,随即心里涌出一个念头,他肯定也听到城门口的那句话了,他要杀了我,然后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徐单行终于被心底的恶魔说服了,随即拔剑而出向上挥去,还在说着什么的迟渭南来不及反应,剑刃从嘴角划到耳边,整片肉都被切开。 迟渭南不可思议的看着徐单行,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想要开口询问,但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招架着徐单行的进攻,这时众人也来到山顶上,看了满地的尸体还有正在打斗的二人。 徐单行见有人上来之后,脑海开始清明起来,朝着众人喊道:“这就是杀害小温侯的凶手,小温侯与我情同手足,诸位莫要出手,今日我必手刃魔人。” 迟渭南一字一句将话听到耳里,一脸震惊的看着徐单行,嘴里说着什么,因为脸被划开,说出的话也不清晰,很快就被剑击声所掩盖。 看着招招致命的徐单行,迟渭南也发起怒来,拼命反击,之前杀小温侯时受伤就比徐单行重,迟渭南也有些不敌之色,一步步的往悬崖边退去,直到退到悬崖边上,迟渭南一脚踩空才知道无路可退,还未站稳脚跟就感觉腹部一疼,这才看到刺进身体的剑刃。 徐单行抽出剑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不甘的迟渭南,随即将他踢下悬崖。 第十二章 结束 迟渭南讲完了当年的事,徐单行沉默不语,倒是一旁的徐意、李尘风二人处于震惊之中,在徐意心中自己父亲一直是侠义的象征,听完之后心里有些塌陷,看着徐单行,希望他能开口反驳,告诉自己一切不是真的。 至于李尘风也只是暂时的震惊而已,很快便镇定下来,开始想起了退路。 一时间场面寂静的可怕,徐单行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大哥,当年的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但我儿子是无辜的,今日你放他走,我甘愿偿命。” “爹…” 徐意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闭上了嘴巴,他想活着,要是这样能让他活命,他当然愿意,在听完整个故事后,徐单行在他心中的形象早已经崩塌了。 迟渭南看着眼前各怀鬼胎的父子俩哈哈大笑起来:“徐单行,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不过放心,在我杀了他以后,也会送他下去跟你团聚的!” 还在演戏的徐单行听完眼神一冷,抛开了面具,看着迟渭南冷声道:“那就试试大哥这些年功力有没有退步。” 说完横身上前持剑刺去! 迟渭南看见持剑刺来的徐单行也是面带狰狞,这一幕自己等了多少年,今日仇人在前终于可以大战一场,随后拔剑而出,与徐单行战在一起,一时间整个洞内都是铁剑碰到一起的铮铮声。 两人不知道过了多少招后,身上都有了不少剑痕,血肉粘连着衣裳,看起来有些恐怖。 “大哥,剑法还是跟往常一样锐利。” 迟渭南没有回话只是冷哼了一声,继续持剑而上,在看了眼一旁的徐意后,迟渭南剑锋一转朝着徐意刺去,徐单行本以为是朝自己而来,没想到目标既是自己儿子,眼看剑势汹汹阻挡不及,只好用身体护住徐意。 徐意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刃早已经吓得闭上眼睛,在没有感受到该有的疼痛后,徐意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父亲立于身前,剑尖从胸膛贯穿,一时间楞在当场,看着身前的背影,热泪流出! 迟渭南早就料到徐单行会为徐意挡剑,一副得逞之色。 这一剑虽然刺穿了身体,但对于五品武夫而言,并不算致命伤,随即准备趁热打铁杀掉徐单行,刚欲抽回透过徐单行身体的长剑,却没挪动分毫,这才发现徐单行用手紧紧的抓在剑刃上,手掌被剑刃搅烂血流不止,但脸色丝毫不变。 “大哥可还记得当年我们杀小温侯的一招?” 迟渭南一时走神,徐单行身体猛的朝前而去,整把长剑透胸而过,只剩剑柄留在外面,随后手中长剑手腕翻转,也是贯穿了迟渭南的左胸,迟渭南不可思议的看着徐渭南,口中涌出不少血液,随即倒在地上。 李尘风眼看迟渭南倒在地上,暗叫一声不好,也顾不上腿上的疼痛,赶忙往外逃去,刚想转身给儿子打开锁链的徐单行,看到要逃走的李尘风,也顾不上其他,朝着李尘风而去,如果今天的事泄露出去,江湖将再也容不下他,自己的儿子也会被牵连。 还未跑出几步的李尘风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徐单行吓了一跳,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还能这么快,早知道平日里多锻炼身体了,还未等李尘风后悔完,徐单行一掌拍在了李尘风的头上,还侧着身子的李尘风直接被一掌拍飞,随后躺在地上七窍流血。 徐单行看着躺在地上的李尘风松了口气,正常人接这么一掌已经没了活着的可能性,随后不去管李尘风,朝着徐意而去。 徐意看着满身鲜血走来的徐单行,心里满心愧疚,刚欲开口说话,看向徐单行背后时,眼神变得惊恐起来。 徐单行看着徐意的神色还未回头,左胸一凉一把红色的短剑透心而出,徐单行顾不上心口的疼痛,折断透过身体的剑刃,抬手往后插去。 徐单行捂住胸口转过身来,看着头颅上插着断剑的迟渭南往后倒去,身体直直的砸在地上,看着没有了气息的迟渭南,徐单行心中涌出一抹悲凉,口中也是大口大口的涌着鲜血。 徐单行视线开始模糊,踉跄的朝着徐意走去,还未来到徐意身边,身体就摔在了地上,徐单行看着不远处的徐意,好像口里在喊着什么,但自己却什么也听不见,眼皮越发沉重的徐单行想起了似曾相识的一幕,当年在山顶迟渭南好像也对自己说过什么,往事像倒退一般在眼中重新走过,直接停在了山顶的那天,徐单行终于听到了迟渭南当时说的话。 “单行我拖住他们,你快逃。” 徐单行想要回头看看迟渭南,但身体越发的沉重,逐渐闭上的徐单行喃喃道:“我错了,大哥…” …… 两天后躺在李尘风手指动了动,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头痛欲裂的打量着四周,原来自己还在山洞里,李尘风长呼了一口气,扶着墙壁爬了起来。 起身后的李尘风这才看到躺在地上的迟渭南和徐单行,还有依旧绑在原地的徐意,看着脑袋上插着断刃的迟渭南,李尘风知道一定是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事情,李尘风挪动着身子绕开了两人,朝着徐意走去。 徐意被迟渭南抓住的这些天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两天更是滴水未进,无力的徐意听到脚步声,本还以为是有人救自己了,当看到是李尘风后,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起来。 李尘风吃力的捡起了地上的长剑,站在徐意身前,徐意有些害怕,瑟瑟发抖的看着李尘风开口道:“放过我好不好,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给你,别杀我……” 李尘风看着求饶的徐意没有回答,在徐意恐惧的目光下,举剑挥下。 今夜天空乌云密布,看不到任何星辰,黑夜中李尘风用长剑当做拐杖,背着用衣裳裹着的包裹,缓慢回到了住处。 本来还在嬉笑打闹的众人看到满身是血的李尘风吓了一跳,有人想上前去搀扶,被一旁的小桌子瞪眼后,又缩了回去。 李尘风看着众人笑了笑没有说话,无力的靠在门框上,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后,看着小桌子道:“我知道你们恨我,家人一场给我口水喝没什么吧。” 小桌子本想反驳,在看到李尘风苍白的脸庞后也心软下来,端了一碗水给他,李尘风接过水一饮而尽,随后大咳了几下,不少血液混杂着清水咳了出来,李尘风没有在意,用袖子擦了擦血水,艰难的站起身来。 “日后带他们离开这里吧,再找个没有江湖人的镇子。” 小桌子刚想开口说话,李尘风抬手打断了小桌子,随后转身往外走去。 漆黑的夜空中突然下起了大雨,李尘风抬头任雨冲刷在自己脸上。 “有缘再见!” 李尘风背着身子摇了摇手,不知道是说给众人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随后踉跄着身子消失在雨夜中。 第二日小桌子从噩梦中惊醒,有些后悔的看着空荡荡的草床,懊悔昨晚为什么不留下李尘风,噩梦中都是李尘风惨死的画面,小桌子越想越是心神不宁。  然后喊回众人寻找起李尘风,但找了许久都没有任何踪迹,小桌子有些懊恼。 “要是风哥也出事了,小凳子肯定不会原谅我!” 刚说完话的小桌子灵光一闪,朝着小凳子坟墓跑去。 等小桌子来到坟墓,哪里有李尘风的影子,当看到坟前的东西后,小桌子跪在地上泪流不止,墓碑前插着一把剑,还有一颗徐意的人头。 第十三章 被绑 汉江山上,一对老少行一前一后走在一起,少的二十岁左右,面容俊秀身姿挺拔,就是一身褴褛让其有些不搭。老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打结的毛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一身布衣比少者还要褴褛,倒是腰间的摩葫芦格外明亮,一看平日里没少拿在手里。 “老头我们都走了一天了,我是又饿又累,你还有没有吃的,翻来口袋让我看看。” 老头一听赶忙捂住口袋,一副防賊的神色,李尘风一看老头这架势顿时急了眼,撸起袖子动起手来。 老头见李尘风双手探来,脚尖一抬屁股高高翘起,躲过了偷袭。 李尘风见老头的奇葩姿势,贱笑一声,来了一招猴子偷桃,还未得手老乞丐身体翻转,李尘风双手抓到了老头的双股之上,随即屁声响起,李尘风鼻子皱起还未缩手,老头的缠绳葫芦甩到李尘风腹部,吃疼的李尘风下意识的弯腰,老头身体后仰,正好躺在了李尘风的后背上,随后响屁连连,李尘风挣脱不开这才求饶。 “不玩了,不玩了,我认输!”李尘风憋着气说道。 老头见李尘风求饶也放开力道,跳到了李尘风不远处,背着身子观起景来。 李尘风见老头放松警惕,便想来一记千年杀,刚迈开星辰大步,裤子掉了下来将李尘风绊倒在地,摔了一个狗啃泥。 老头回过身来,看着地上正从嘴里吐着泥土的李尘风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观赏李尘风裸露在外的半截屁股。 李尘风没好气的瞪了老头一眼,提着裤子站起身来。 两年前大仇得报的李尘风也是将死之人,将头颅安置在小凳子坟前后也是不省人事,等自己醒来后就已躺在小船之上,身边的人正是当时的老乞丐,用老乞丐的话说就是 “得亏你小子运气好遇到了我,不然早见阎王了。” 两年来李尘风无数次开口拜师,都被老乞丐用一句还不是时候搪塞过去,任李尘风马屁拍出花来,也无济于事,对老乞丐李尘风是又恨又气,但也对其身份感到好奇。 这两年老头也算过得舒坦,李尘风的百家特色菜让其养出了馋虫,每到一处除了把李尘风推出去行侠仗义外,还要偷好些的家禽,所以两人每到一处,走后定不留家禽。 “老头,啥时候教我功夫,你说你都吃我多少顿饭了,为了给你偷鸡我挨过的打还少吗,你没见我被那些大婶抓住,左一把,右一手的,我容易嘛我。” 老头听后往李尘风脚下啐了一口老痰,吓得李尘风赶紧跳了跳脚,随后一副没好气的看着李尘风道:“我DNMD,前天那大胸脯的王寡妇摸你的时候,也没见你躲闪,你说当时你眼睛往哪瞅呢,不要脸。” 李尘风听着老乞丐模仿自己的口头禅,顿时笑开了花,前世的流行语李尘风也没少说,这倒让老乞丐学去了,看着一脸愤慨的老乞丐道:“老头你是不是对那王寡妇有想法,你年纪也不小了,那王寡妇虽说也不是嫩草,但跟你一比也算老牛吃嫩草了,但老牛耕地更手到擒来,要不我给你撮合撮合?” 老乞丐看着一脸贱相的李尘风又啐了一口,懒得再搭话,朝着远处半山腰的山庙走去。 “还没说什么时候教我功夫呢,喂,别跑啊!”李尘风跟上老乞丐的身形,朝前走去。 汉江山是由十几座连在一起的山脉组成,自西向东由高到矮连绵不绝, 两人还未绕过大山天色就已经暗淡下来,两人停留在了山庙之中,打算在此过夜,李尘风还没等休息,就被老乞丐打发出去寻找食物去了。 李尘风在山庙附近四处打量着,想找些食物快些回去,在掏了几个鸟窝之后,李尘风揣着不少鸟蛋便准备回去。 山林中草木茂盛走起路来唰唰的响声,走在前方的李尘风感觉到了不对,自己的步伐发出的唰唰声是有一定规律的,但每次听到的唰唰声都会有所延长,想到这里李尘风一阵后怕,不会这山里有野人吧,随后加快了步伐,但背后的唰唰声也是加快起来,起初还是相同最后既比他还快,李尘风哪里还能冷静下来,下意识的回头看去,背后除了草木哪有人在,李尘风疑惑的回过头去,只见一木棍袭来,直接敲在了自己的脑门上,李尘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李尘风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地方,李尘风脑门有些吃痛,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才发现自己手脚既然绑在一起,这才注意到不远处老乞丐跟自己一样躺在地上,这才看到了篝火旁的一伙人,像是感受到李尘风的目光一样,一个面庞黝黑的少女刚好回过头来,正好看到了打量几人的李尘风,拍着周围几人喊道:“老李,那人醒了!” 少女话音刚落,篝火旁众人回过头来,李尘风这才看清几人的面容,还未来的及多做分析,几人就来到了李尘风旁边,被少女称作老李的中年汉子率先开口道:“你是什么人?大晚上跑到山上来干什么?” 李尘风打量着说话的男人,一身粗制布衣,身形消瘦脸上更是不少褶皱,一说话嘴角的褶子更加明显,怎么看都不像是强盗草莽,一点戾气都没有。 “问你话呢,还看?再看小心把你丢山里喂狼!”黝黑的少女见李尘风不说话,挥舞着小拳头恶狠狠的说道。 “我跟那老头路过这里,眼看天黑没个歇脚的地方,所以就到这山庙里住一宿。” 老李听完明显松了一口气,便要替李尘风松绑还未动手,身边的矮个汉子拉住了老李的手臂,警惕的看着李尘风道:“李哥,不要轻易相信他,万一是城里派来的探子…” 老李听完也是一惊,随即有些慎重的看着几人,开口问道:“那该怎么办?” 矮个男子没有做声,只是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老李有些犹豫的看着李尘风,一时之间既然做不了决定,众人也都有些为难。 本来还很淡定的李尘风,看到抹脖子的动作也是吓了一跳,带着希望的看向一旁的老乞丐,当李尘风将目光投向老乞丐的瞬间,本来还睁着一只眼睛的老乞丐,赶忙又假装昏睡起来,李尘风看到之后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绑着早就起来跳脚了。 老李在犹豫一会后,将李尘风身上的绳子解了下来。 “李哥你……” 矮个男子说了一半,随后叹息一声,将身子转了过去。 “大海,如果今日我们将人杀了我们与那些人有什么两样,当初我们就约定好的不杀人,哪怕今天他们两人是探子,我也认了。” 众人听完之后,也觉得做的有些过了,随即将老乞丐的绳子也解开了,老乞丐在解开绳子后,睁开眼睛直接做起身来。 李尘风见老乞丐起身,气不打一处来,随后扑了出去,众人还以为李尘风要动手,刚忙摆出一副招架的姿态。等看到李尘风扑在了老乞丐身上,众人这才一松。 李尘风直接趴在老乞丐身上,口里大喊着:“就你还高手,白吃我那么多东西了你给我吐出来!” “放屁,老子就是高手中的高手,要不是我你早嗝屁了你。” “吃鞋吧你,老不要脸的。” 随后脱下臭鞋往老乞丐嘴里塞去! 老乞丐豪不示弱的与李尘风扭打在一起,两人你来我往,老乞丐裤子都被拔下来一半,露着半个屁股在外面,众人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两人楞在原地,倒是一旁的黝黑少女看的起了兴致,在一旁指挥起来! 第十四章 故事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的老李这才将两人分开,有些惭愧的开口道:“今日之事都是因误会而起,要是不嫌弃,两位今晚就到我们营地过夜吧。” 老乞丐摇了摇手中的酒壶开口道:“有酒吗?” “有些低廉的黄酒,只要老人家不嫌弃酒糙,只管饮便是。”老李回答道。 “不碍事,不碍事,这黄酒正对老夫的口,甚好!” 李尘风看到老乞丐酒虫上瘾的模样说了句:“老酒鬼。” 老李听到后怕两人又要扭打在一起,赶忙岔开话题,带着两人往营走去。 “喂,你叫什么名字?”黝黑少女看着李尘风开口问道。 李尘风看了眼小姑娘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往前走着,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黝黑少女跟上前来,开口道:“我叫李清照,你叫什么。” 李尘风听到这个名字差点摔了跟头,女词人李清照怎么都出来了,随即打量了着眼前黝黑的小姑娘,哪有人家千古第一才女的气质。 李清照看着李尘风在自己身上打量,防賊似的将衣服使劲裹了裹,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李尘风才知道自己有些失礼了,随即别过头去。 “李尘风。” “李尘风…”李清照在嘴里念叨了几遍。 “这名字还挺好听的,跟我名字倒是挺般配的,都是好听的名字。” 走在前面的老李听到两人的对话后,也插进话题来,宠溺的看着李清照开口道:“这妮子是我女儿,因为她娘亲读了点书,有点墨水,就给她起了这么个名字,这妮子十六了,还跟个男孩子一样,整天没大没小,一口一个老李。” 老李嘴里一边说着一边宠溺的看着李清照,李尘风看在眼里,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体验过父母的关爱,对于李清照有些艳羡。 “相必清照的母亲定是位好母亲。” 李尘风说完话后,李清照眼中泪水打转,随即低下头掩盖自己要流出的泪水,走在最前面的老李也是停顿一声,随后叹息道:“是啊,她是个好母亲。” 李尘风看到两人的反应没有再搭话,相必其中必有什么故事。 随后众人就来到一处山谷中,随着逐步的深入道路也变得狭窄起来,在走出这段路后,众人便来到了目的地,不少光束呈现在李尘风眼前,远远望去就好比一颗颗浮动的生灵,等李尘风来到近点时才看清楚,原来一颗颗浮动的是每家每户的火把,李尘分粗略的数了一下,大约有三十多户人家,看着泥土混合着杂草砌成的房子,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要生活在这里。 李尘风与老乞丐被安排到一处空房,老李拿出一些生肉和一坛黄酒,老乞丐但是不客气,随手给自己倒了一碗,一饮而尽,喝完还不忘唧吧唧嘴,李尘风也懒得理会,在一旁烤起生肉。 深夜老乞丐红着鼻尖倒在一旁,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父女俩看着下了半坛的黄酒面面相窥,李尘风有些尴尬,急忙岔开话题开口问道:“老李叔,一开始在山庙之中,你们口中的所说的探子是怎么回事。” 老李回过神来,听到李尘风的问话叹息一声。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跟你说了也无妨,你可知这汉江山尽头是哪里?” 李尘风摇了摇头。 “这汉江山看似穷乡僻壤,可这山后是比较繁华的汉江城,汉江城隶属于汉中区域,我烈阳国有一皇四王,正好这汗江城就属于汉中王的管辖范围,本来我们老百姓生活在这繁华区域,也是丰衣足食,在前些年,汉江城新上任了一名官员,一开始只是增加了税收,我们倒还能交的上,可之后就开始变本加厉,我们也是苦不堪言。” “你们没有上报朝廷吗,你说的那个汉中王不是离你们很近吗?”李尘风问道。 “唉,一开始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不少人便想跑到王爷面前告他一状,可想去告状的人无一不打断腿脚送了回来,我们也只好乖乖就范。” “日子虽然清苦,我们好歹也能过下去,就在去年这姓何的高官就变本加厉,既然想要抢收我们地契,一开始众人极力反对,也没让他得逞,没想到这姓何的勾结汉江山上的匪徒,强行抢走我们地契,这些天杀的强盗在汉江城里奸杀掳掠无恶不作,我妻子也是那时候……” 老李话未说完红着眼睛低下头去,一旁的李清照也流下泪来,李尘风更是气愤到了极点。 老李在调整了情绪后,又缓缓说道:“那姓何的抢走我们的地契,再高价的卖给我们,除了一些权贵,我们寻常人家哪里买的起,不少人都流落街头,眼看我们已经压榨不出油水,姓何的更是做起了人口买卖,女的都贩卖到青楼为妓,男的也沦为权贵的奴隶,都是他赚钱的工具。” “最后死的死逃的逃,我们剩下的人都藏到了这里,虽然日子苦点,最起码没有压迫和剥削。” “而最近官府和强盗开始打探起来我们的位置,所以才有了今晚的一幕,将两位当做了探子。” 老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尘风摆手表示无妨,父女俩见时候也不早了,嘱咐早点休息,随后两人离去。 老李两人走后,李尘风一巴掌拍在老乞丐屁股上,道了句:“别装了,人都走了,起来吧。” 话尾刚落,呼噜声戛然而止,老乞丐侧躺着身子,单手撑头一脸不满的看着李尘风。 “老头,今天你很反常啊,是不是有啥见不得人的秘密?” 老乞丐懒得搭理李尘风,只是打开葫芦灌了口酒。 “你都听见了吧,我们要不要出手,惩治一下那个贪官。”李尘风一副跃跃欲试的神色。 老乞丐听完李尘风的话后有些嗤之以鼻。 “你惩治个屁,不就是想让我动手,你是不是看上那小黑蛋了吧?” 说完一脸贱相。 “去、去、去、我是觉得挺可怜的,那姓何的真的该死。” “当官的哪有几个不贪的,其实这事也好办,我与那汉中王相识,一句话的就能解决,只是又要欠下人情,这王爷的人情可不好还。”老乞丐语重心长的道。 “切,就你还认识王爷,老头,你咋不把牛皮吹到天上去。” 老乞丐听后涨红了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拆穿羞的,也懒得再理会李尘风,背过身去睡起觉来。 李尘风也躺了下来,也不知是听了太多老李的事,还是想起了自己的事,李尘风辗转难眠,起身出了屋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看到仰望天空的李清照。 李尘风坐在李清照旁边,双手往后一撑,也仰头起了头颅,李清照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随后看清是李尘风后放松下来,嘴里开口道:“以前我娘亲跟我讲,人死后就会化作天上的星星,你说哪一颗才是我娘亲。” 李尘风轻笑一声,手指在天空一阵徘徊后,停在了最亮的一颗星星上。 李清照顺着手指望去,看到了最亮的哪颗星星,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娘亲变得星星。” “因为觉得你母亲很伟大,那颗最亮最耀眼一定是你娘亲。” 李清照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哪颗星星开口道:“我娘亲以前是最有才华的女子,娘亲还教我实字读书,娘亲说女子也一样可以成为伟大的诗词大家,其实本来我想做个侠女,但我更想成为娘亲所说的人。” 第十五章 不安 李尘风看着满天的星光,突然有点想念起以前的世界,所有人都在为了生活而努力,生来虽然不是平等的,但为了住上更好的房子和更好的车子都在努力。重生之前的李尘风也是如此,甚至也为自己的未来所忧愁,面临巨额的房款,无处攀爬的现实,压力真的无比的庞大,虽然知道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但也在坦然面对着。和过去相比现在的生活,要好的太多太多,最起码以前能活着,平平淡淡的走完一辈子,对于眼前的这个命如草芥的世界,无异于幸福太多,李尘风叹息一声,以前为了生活而努力,现在却只为活着。 李清照看到李尘风一脸忧愁,有些不解:“你没事吧?” 李尘风摇了摇头,甩光了头脑里的思绪,看着李旁边的少女道:“我家乡也有个跟你同名的女子。” “真的吗,她漂不漂亮,是干什么的?”李清照一听来了兴趣。 “不知道漂不漂亮。” “切,那你怎么认识人家的。” “书上教的。”李尘风一本正经的说着。 “啊?书上?你是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随便编个故事糊弄我,我还没到情窦初开的年纪。” 随后双手抱紧双臂,一副防狼的姿态。 李尘风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认真的打量着身边的少女,虽然脸蛋黝黑,但也能隐约看出是个美人坯子,最后目光更是在还没发育完全的胸部上扫了一眼,吓得李清照又使劲紧了紧手臂。 “就你这干瘪的小黑蛋,爷才看不上呢。” 李清照听后气的咬牙咧嘴,一副要把李尘风吃了的神色。 李尘风没有理会咬牙咧嘴的李清照,自顾自的说道:“我家乡的李清照是个才女,之所以知道她,是因为我们家乡在学堂都学习过她的诗文,一开始并不懂什么,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对她的身世感到叹惜。” 一旁的李清照不禁好奇起来,开口问道:“什么故事,你接着说啊!” “李清照呢,出生在家境还算不错的家庭里,自小便才学兼优,在一次赏花灯时,李清照相识了赵明诚,她的故事也是从这里开始的。那时的李清照就已是家喻户晓的才女,不少诗词让人赞赏不已,恰好赵明诚亦是李清照的爱慕者,两人因志趣相投,感情也很快升温,不久赵明诚便上门求亲,最终将李清照娶回家中,两人婚后相敬如宾,收集金石字画,闲来彼此吟诗作词,感情也是极好,更是写出了不少名诗名词。” “在一次扰乱之中,赵明诚临阵脱逃被朝廷革职,李清照讨厌如此没有担当的丈夫,于是也渐渐其心灰意冷,二年后逃亡途中,赵明诚也因自感羞愧,郁郁而终,此后李清照生活也变得凄凉愁苦起来,更是写下了《声声慢》。” 说道这里李尘风开口念道:“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 李清照听后也是被诗的悲伤所蔓延,一脸的愁眉不解,随后问道:“之后的故事呢。” “之后李清照又嫁了个男人,但却是为了赵明诚留下的钱财去的,两人也很快分道扬镳,最后只有她一人孤独终老。” 李清照听完后叹息道:“如果当时不去怪会赵明诚是不是就是另一种故事了。” 李尘风听完不置可否,没有搭话。 李清照见李尘风没有搭话,起身踢了一脚李尘风,气呼呼道。 “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我娘说会说故事的男人最坏了,尤其是你这种!” 李尘风莫名其妙被踢了一脚,看着已经跑远的李清照喊到:“放心,我看不上干瘪的一个小黑蛋的。” 背着身子的李清照回过头来,恶狠狠的对着李尘风比划了几下拳头,进了草屋。 接下来几天李尘风与老乞丐也乐的清闲,两人整日蹲在山谷内蹭吃蹭喝,白天山谷内的男人外出打猎,女人在家整理生活用品,孩子都玩在一起。李清照偶尔也会跟着一起出去,有时也会来找李尘风询问诗词,两人关系也算亲近起来,一旁的老乞丐见状总时不时的打趣,两人也见怪不怪,懒得搭理。 这日躺在石头上晒太阳的李尘风,看到不少人往谷口而去,李尘风也上前凑齐了热闹。不久一妇人前来,李尘风记得这是王大娘,膝下有一儿子,两人都生活在这山谷中,接着凄惨的哭声传来,李尘风挤到人堆前面,看着地上躺着的年轻人,正是王大娘的儿子,李尘风看着悲痛的王大娘心里也不是滋味,还未上前劝阻,王大娘悲伤过度接晕倒在地上,围观的众人赶忙将王大娘抬回屋内,剩下几人王大娘的儿子安置后,众人这才散去。 李尘风看着愁眉不展的老李,上前问道:老李叔,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老李看着问话的李尘风也没有隐瞒,“王大娘儿子昨天出去打猎一直没有回来,今天天一亮我们就就去寻找,最后人是找到了,但也没活气了。 李尘风好奇的问道:“要是单纯的意外,李叔不会这么愁眉不展吧。” 老李长叹一声,也没打算瞒着李尘风,直接开口道:“从伤口看是刀伤,我怀疑是隔壁山的悍匪做的,如果真是如我所想,这里也不安全了。” 李尘风听后若有所思,但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在一旁沉默不语。 老李看着同样眉头紧皱的李尘风,压低声音开口道:“这事就不要告诉其他人了,免的引起恐慌,明日我们再出去打探一番,到时候在做打算。” 李尘风点了点头,随后老李也离开了。 第二日,李尘风就看到老李等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屁股后面更是跟着身形瘦小的李清照。老李看到李尘风投来的目光,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李清照正好也看到了李尘风,冲着他做了个鬼脸后,也跟着众人出了山谷。 李尘风看着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众人,有些心绪不宁的感觉,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李尘风揉了揉自己脑袋,嘀咕道:“希望是我感觉错了。” 山谷外老李一行人前后走在山路上,老李这趟出来也有些心神不宁,看了眼身边的李清照,宠溺在其头上摸了摸。 “如果今天有什么意外,不用管我,直接逃跑。”老李开口道。 李清照看着慎重的老李,一脸的疑惑,随后开口道:“干嘛老李,要发生什么事了。” 老李看着李清照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要是如果真出事,我能丢下你自己逃跑吗,再说了我要是真跑了,回去李尘风不得笑话死我!” 老李看着提到李尘风就变了神色的女儿,一副知道了惊天秘密的表情道:“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我觉得那小子也顺眼,要不这次回去给你们撮合撮合!” 李清照一听顿时红了脸,但口里也不甘示弱:“谁看上他了,除了长得好看点,一点本事都没有。” 李清照刚说完,不知道谁插了一句“你没仔细看人家,怎么知道人家长的好看”听到调侃众人大笑起来。 李清照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真的害羞了还是气红了脸,使劲跺了跺脚,不再理会众人,众人见李清照吃瘪的样子又是大笑起来,就连一旁的老李也不例外。 就在众人聊天打趣的同时,前方必经的草路旁一群人早早地埋伏在了四周,手中的箭头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第十六章 决定 众人没意识到危机迫在眉睫的危险,走在队伍最前方汉子,还在爽朗的笑着,突然笑声戛然而止,走在其身后的人没注意到前方,等到撞到一起时,才发现已经倒在了地上,众人以为在开玩笑,男子上前翻过汉子的身子,这才发现其胸口插着一根箭羽。 男人回过头来,刚欲开口,一根箭羽直接射穿了头颅上,也随之躺在地上,众人这才慌乱起来,惊恐的打量着四周。 随后又是几箭射来,地上又多躺下几具尸体,其也有几人被射中,但都不致命伤,老李看架势不好,急忙喊到:“快找掩体,快。”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朝着四周的树干后面靠去,老李喊完之后也没闲着,夹起还在发呆的李清照,躲到了一颗树干后面,随后压低了头,打量四周的灌木从。 在几人躲到树干后,箭羽也停了下来,本以为没了威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闻声望去,最末尾一人躺在地上脖子上一道狰狞的刀痕,顺眼看去,一满脸鲜血,一身匪气,手持大刀的强盗站在那里,在抹了把溅到脸上的鲜血后,咧嘴笑了起来。 众人还未从恐惧中缓过神来,身后又出来不少手持大刀的男人,一脸的嗜血相。 老李认出领头之人就是隔壁山头的强盗,也是那狗官的打手,虽然人不是很多,但众人手无寸铁更不是对手,老李看了眼身体稍微有些颤抖的李清照,朝着众人大声喊道:“分开跑,快跑。” 众人听到之后恶毒四散而逃,强盗头子看着奔散的众人,冷笑一声道:“给我追,留几个活口就行,其他都杀了。” 话音刚落一群强盗也四散开来,朝着众人追去。 …… 山谷内,李尘风有些焦急的四处挪步,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的老乞丐视线也跟其移动,在李尘风走了几圈后,老乞丐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别转了,转的我头都晕了。” “老头,你说他们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回来。”李尘风看着老乞丐问道。 还未等老乞丐说话,外面传来了吵杂声,李尘风破门而出,本以为是老李等人回来了,出来一看原来回来的只有刘大川一人,看着有些伤势脸色苍白的刘大川,李尘风上前询问出了什么事。 刘大川也顾不上胸口的伤势,勉强的做起身来,开口道:“我们昨天在路上碰到了隔壁山的强盗,后来老李叔说分开逃,之后我们就分开了,除了我……没人回来吗?” 李尘风听完摇了摇头,刘大川见状也是一脸的沮丧,随后低下头去默不作声。不少人听到消息后,更是大哭起来,这次不少人的儿子和丈夫也在队伍里,没回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尘风没有再询问下去,转身回了草屋内,看着倚着墙角的老乞丐开口道:“你都听见了?” 老乞丐点了点头。 第二日外出寻找的人抬回来几具尸体,不少人趴在尸体上痛苦,李尘风上前转了一圈,没有找到老李父女的尸体,心里舒了口气,看样子两人没有遭遇不测,当初离开时李尘风数了下,一共十五个人,现在只有八具尸体,说明还有六个人活着,如果他们还活着,现在应该也该回来了,但到现在还了无音信,唯一解释的就是被捉住了,抓住他们唯一的理由应该就是山谷所在的位置,这么想也解释的开了。 李尘风将猜测对着众人说了一遍,再听到可能会直到山谷的位置时,都吓了一跳。李尘风提出要去救出几人时,除了被抓的几人的亲人外,其他人都默不作声,有的人甚至在煽风点火道:“可能他们早把我们位置透露出来了,我看我们还是快逃吧。” 本来还站在李尘风身边的几人也犹豫起来,在歉意的看了眼李尘风后也走开了。李尘风有些气愤,盯着几人开离开的几人道:“他们可是你们的亲人,亲人都能置之不理吗?” 几人虽有些愧疚,但还是没有改变想法,“我们去救也是徒劳,就我们几个人怎么对付杀人如麻的强盗,再说要是他们真的把位置都说了,那一样是出卖亲人。” 旁边不少人轻声附和着,李尘风虽有些说不准位置有没有暴露,但却相信老李几人。看着瞬间同一副嘴角的众人,也懒得再开口辩解什么,只是没想到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连亲人都能舍弃。 一群人商量好后准备搬离此地, 李尘风看着收拾东西离去的众人沉默不语,老乞丐来到旁边看着离开的众人,缓缓开口道:“看清楚人性了吗?那些人你觉得救还是不救,也许他们一开始就把我们出卖了,搭上自己一条性命去赌,你觉得值吗?” 李尘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眼神中透漏出坚定。 老乞丐哈哈大笑了几声,喝了一口酒后道:“那我这老头子就陪你走一遭,到时候你可别吓得临阵脱逃啊。” “老头,倒是你可别拖我后腿。”李尘风回怼道。 夕阳西下,不少人已经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山谷,还有少部分人没有准备好,但也在匆忙的收拾着,李尘风看在眼里却久久无语,等最后一人带着东西消失在视线后,李尘风看着空荡荡的山谷叹息一声。 在众人离开之前,李尘风东凑西凑才打听出了强盗的寨子,那是位于山谷西的一座小山之上,虽然两座山近邻在一起,但也需要半日的路程。李尘风本想商量一下对策,老乞丐早已经呼呼大睡,李尘风无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尘风有些担忧看着打呼噜的老乞丐,心中喃喃道:“难道真的是高手中的高手?” 第二日步行了半日的两人,终于在半山腰上看到了强盗的寨子,李尘风有些紧张,两步一回头,三步一翻滚,走在后面的老乞丐,倒是走的坦坦荡荡,看着滚滚爬爬的李尘风,一脸的鄙夷。 “老头,快趴下滚过来,你站那么高干什么,小心被发现了。” 李尘风回头刚好看到还站着走的老乞丐,小声催促着。 老乞丐看李尘风一本正经,弯下腰来,学着样子打了个滚,翻滚到了李尘风边上,与其趴在一起。 李尘风趴在地上打量着年前寨子,用原木围成的寨子只有一个入口,在门口边上还伫立着放哨的望台,再往里则是黑瓦石墙的房屋,在东瞅西瞅也实在看不出哪个是关押几人的房子。 还在探查环境的李尘风忽然感觉小腹一凉,下意识低头,只见老乞丐将手伸到了自己腹部区域,离自己的小兄弟也没多少距离,李尘风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忘了自身环境喊道:“老头没想到你既然好这口,我就说你这老东西怪怪的,是不是一开始就对我有想法,我告诉你,小爷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你死了这条心吧。” 老乞丐找啐了一口,还未开口,视线就停在不远处,随即下巴往后指了指,李尘风以为老乞丐在挤眉弄眼,更是口吐芬芳,老乞丐摇了摇头,随即一个翻滚,消失在草丛中。 “老不死你跑什么,你说是不是趁我睡觉的时候猥亵过我了,我还是处男,以后你让我……” 话未说完,一双手搭在李尘风的肩膀上,李尘风下意识的将手挪开,随后开口道:“别烦,没看我正忙着嘛。” 第十七章 选择 李尘风楞了一下,已经猜到了结果,假装没事人一般,朝着老乞丐离开的方向走去,口中更是念叨着:“不是让你等等我嘛,你看你走那么急,喔对了家里还炖着鸡呢...” “喂,你是干嘛的,鬼鬼祟祟在这干什么?” 还未走出多远的李尘风被喊住了。 李尘风知道是怕不点了,回过头来哭丧着脸道:“大哥,我说我在上厕所不小心来错了地方你信吗?” 两名强盗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尘风,开口道:“你说呢!” 李尘风无奈的耸了耸肩,一脸正经的开口道:“二位爷动手轻点,我......” 话还未落两人就被两人按倒在地,随后一阵拳打脚踢,李尘懂双手护住头部,说来也奇怪,既然感受不到丝毫疼痛感,甚至觉得两人的拳头软绵绵的,小腹更是有些灼热感,心里疑惑难道身体出了问题? 强盗有些打累了,停下了拳头,有些吃力的看着地上的小子。 “妈的,这小子身体怎么这般结实?”一名强盗揉着手道。 “不管了,先抓回去再说,说不定跟前几日抓回来的有什么关联,指不定能从嘴里套出点什么,到时候老大不得好好奖赏我们。”另一名强盗也甩了甩手道。 还在云里雾里的李尘风听到两人对话,之前的想法也确定下来,老李等人确实还活着,并没有吐露出什么。 两人将李尘风待会山寨,再跟几名汉子打过招呼后,李尘风被带到了一处木牢,更是看到了分开关押的众人。牢房里神色暗淡李清照看到被带来的人后,先是一喜随之又有些悲伤起来。强盗再将李尘风扔进李清照的牢房后,叫嚷了几句离去。 “怎么你也被抓来了,是不是山谷的位置被发现了。” 李清照慌乱的问道,其他牢房几人也同样想问这个问题。 “没有,他们……他们都离开了。换地方藏起来了。” 其他几人听后放松下来,倒是李清照一脸不解道:“那你怎么被抓进来了?” “我是来救你啊,感不感动。” 李清照本想点头,下巴点了一半又摇起头来,脑袋不自觉的低了下去,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看着故作坚强的少女,李尘风有些心疼,像长辈般揉了揉少女的头部,柔声道:“没事了,我会带你出去的。” 李清照哪里还坚强的下来,扎进了李尘风的怀里,也不顾上有别大哭道:“大海叔不肯说出山谷位置,被他们打死了,我爹也被他们带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是不是出事了?” 李尘风看着怀里淘淘大哭的少女,心里也不是滋味,轻轻拍打着因哭腔有些颤抖的后背柔声道:“没事的,放心吧,老李叔不会有事的。” 李清照流着眼泪使劲点了点头,趴在怀里没了动静。 李尘风看着怀里的眼皮微肿的少女,看样子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在心里更是将其当做妹妹看待,如今自己的亲人这般模样,任谁都火冒三丈,在李清照稳定后,这才朝着门口的强盗喊道。 “去告诉你们老大,就说我有些话想说,前提是众人的安全。” 强盗听后离去,应该是前去汇报了。 山寨的地牢内,吴刚鞭打着木架上的男人,身上一道道血肉模糊的鞭痕看起来就有些恐怖,这名叫老李的男人又一次忍不住昏了时,吴刚也停下了手中的鞭子。 城里那位大人找上自己时,吴刚早早的立好了军令状,虽说做走狗有些难听,自己这么多年实力一直都在两品的境界,本还以为易于常人,最后也只是做空梦而已,眼看自己梦醒了,那位大人也伸出了橄榄枝,江湖梦虽然破了,但也得让自己衣食无忧啊。 做强盗不见得是什么高收职业,尤其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上,再这样下去早晚得饿死,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得为了身后的兄弟考虑。这里可不是兄弟情深,谁知道在吃不饱饭的情况下谁会替代自己去接那根橄榄枝,吴刚是个聪明人,所以一开始便答应下来,虽然做了走狗,好歹也赚的盆满钵满。 前些日子又下了命令,非要找到从城里逃走的那些人,要是办不到就滚回山上养老,已经习惯金银珠宝的吴刚吓了一跳,刚尝到甜头的日子也能这么跑了,这才拼命的翻山倒柜,凭着蛛丝马迹还真是埋伏了这群人,本以为抓回来会有所收获,没想到一个比一个嘴硬,到现在也没问出点消息,看着离时间越来越少,也是有些犯愁。 想到这里吴刚又觉得有些窝火,拿起长鞭往老李身上抽取,还未动手手下打断了吴刚,吴刚看着一脸笑模样的手下道:“怎么把你小子乐的,没看我正忙着,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刚抓来那小子说有话要交代。”随后将李尘风的话重复了一遍。 吴刚是知道心抓来一人,之前两人也来汇报过,本还以为不知道从哪抓来的野小子骗赏的,也未太在意,没想到还真抓对了。 吴刚舒了一口气,看样子任务办砸不了了,兴奋之于滔了一瓢水泼在了老李脸上。 老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本以为又要吃一顿鞭子,看到笑嘻嘻的吴刚没有动手,随后被两人架起往外离去。 一路上吴刚满脸得意,一副轻松之色,倒是老李一头雾水,再回到牢房见李清照没事后,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李清照看着伤痕累累的老李,趴在木牢夹缝上红了眼睛,老李怕让其太难受,强忍着疼痛笑了笑,之后才打量到一旁李尘风,李尘风看着老李询问的目光,点了点头。 “就是你小子要见我?人我带回来了,想说什么说吧。”吴刚随意打量了一番开口道。 李尘风心里有些没底,本来想仰仗老乞丐的,关键时候不见了踪迹,本来没想过面对这种情形。如果不找个话题,老李说不定能被活活折磨死,单看伤痕累累的老李,这个决定就是对的,要是自己再来晚点怕都已经凉了。 “我说了寨主不会杀人灭口吧,就怕寨主接到的任务,不只是抓住我们,而是一个不留。”李尘风一脸深意的看着吴刚。 吴刚有些讨厌如此精明的李尘风,清冷的拍起了手掌,皮笑肉不笑道:“不得不佩服现在的年轻人,头脑真是灵光啊。” 李尘风拱了拱手,同样皮笑肉不笑道:“寨主谬赞了。” 吴刚话势一转开口道:“既然你形势看的透彻,那你到说还是不说?” “寨主,大家都是聪明人,只要你放了他们,我绝对会知无不言,不然无可奉告。” “好好好,不亏是英雄出少年,既然你不说……”话说了一半,抬手示意了一番,强盗立马从牢房抓出一人。 “杀了!”吴刚开口说道。 李尘风刚要开口阻拦,强盗似乎不给其张嘴的机会,快刀斩下,头颅滚出去老远。 李尘风看着人头怔怔出神,还以为谈好条件就能放了众人,没想到既然如此不讲道理,一条人命说杀就杀。李尘风更是被铁血手段镇住了,眼下不说得死,说了也活不了。 吴刚看着还在犹豫的李尘风,朝着手下又摆了摆手,强盗心神领会从牢内又拉出一人踩在地上,大刀举起,一幅刽子手的架势。 “再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说不定你说可我还真能放过你们,但我说的是“说不定”。” 李尘风有些犹豫不决,看着被踩着头颅趴在地上的男人,内心万千想法都于事无补! 第十八章 选择二 “我…” 李尘风我字刚刚说出口,地上的男人便打断了李尘风的话,大声喊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是一个无私的人,但那些人里面有我的家人,如果我死了,换……” 话还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李尘风这才看到那一颗头颅滚出去老远,嘴唇微张着,仿佛还在说着什么。 李尘风闭上了眼睛,他有些心疼这个男人,他在意的家人也早已经舍他而弃了,如果他知道了事实,还会不会这样无私的保护着家人。 吴刚看着滚到不远处的人头,一招手立马有小弟跪在地上充当起了板凳,随后翘起二郎腿饶:“啧啧啧,还真是让我感动啊,我都快热泪盈眶了,你感动没?” 站在吴刚旁边的喽啰一本正经的回应道:“感动,老大我都感动的湿掉了。” 周围强盗一听也都哈哈大笑起来,哪里又刚死掉人的悲伤和反思。 李尘风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但广从颤抖的身躯上能看出,李尘风现在处于愤怒之中,其实内心里不止愤怒还有自责,他后悔今日来之前没有想好万全之策,更恨自己没有通天的本事,不然现在也不会有眼前一幕。 吴刚不清楚李尘风在想什么,只看到他依旧无动于衷,又摆了摆手示意将另一个男人带出来,李尘风这才清醒过来,看着面前的男人,李尘风记得他,在山谷中好几次送肉给他跟老乞丐吃,李尘风眼神有些躲闪,他害怕才看眼睛里看见些什么,让李尘风意外的是,男人只是看着李尘风笑了笑,随即嘴角仿佛说了什么,随后坦然的面对死亡,李尘风愣住了,那句话明明就是“谢谢你”,谢我什么,李尘风有些错愕,他的家人离他而去,自己全心甘情愿的去死,李尘风感觉已经要崩溃了,一直以来都以以前的生活方式面对这个世界,两年前也好,现在为好,都错了。 男人被按到在地上,强盗也举起了大刀,刚才一幕又呈现在李尘风眼里,李尘风眼孔收缩,他不想再看到那一幕,也不想男人白白送了性命,他所维护的不值得他这么做,李尘风开口了,喊住了正在下坠的大刀。 “别杀他,我说,我带你去那个地上。”李尘风无力说出那句话,他知道自己在这些人面前没有资本再去耍小聪明,没有实力没有什么是绕着你来的。 李尘风没有去看那个男人的眼神,也许他会责怪自己,但最起码他能活着,也许只是暂时的活着。 吴刚看了眼一触即溃的李尘风,朝着举着大刀的强盗做了个动作,强盗心有领会,依旧举刀砍下,头颅倒飞出去,正好停留在李尘风的脚边上,李尘风有些惊愕,就连一旁的老李都闭上了眼睛,木牢里的李清照捂住嘴巴,眼泪从眼角滑落,李尘风怒视着吴刚,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我已经答应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他,为什么?” 吴刚随意性的掏了掏耳朵,随后用戏谑的语调道:“我想杀就杀喽!” 吴刚看了眼双目已经有些微红的李尘风,转过头去,对着周围的强盗开玩笑道:“我捏死这么多臭鱼烂虾会不会下地狱啊?” 随后周围强盗大笑起来,哄笑声连绵不绝。 李尘风无力的跪在了地上,看着那个男人的头颅,男人的视线也盯着李尘风,之前没敢看男人的目光,现在才看的清楚,从目光中能看到憎恨,更有一丝幽怨,李尘风愣住了,这是在憎恨自己吗,李尘风的脑海中所有东西都静止了,连周围的笑声也都戛然而止。 李尘风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自己两世的世界观都开始崩塌,随着脑海中无数记忆碎片的滑落,李尘风看到了前世自己,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将自己扔在了孤儿院门口,随后看到自己慢慢的长大,从小学,到大学,更是看到了曾经勤工俭学时的所有画面,最后更是停留在了自己身死的画面。 李尘风有些怀念那个世界,怀念那个自己,也许从重生一开始自己就没有接受过这个世界,看着前世的自己,李尘风伸手抓去,刚碰到零散的画面之时,所有一切都化为碎屑飘散开来,随后又重新组合到一起,但是却换了一副画面。 一个脸色苍白的老者,将一个胸膛上印有虎印的婴儿轻放在垃圾堆里,在安置好后又朝着相反方向跑去,没过多久一老乞丐路过,看到了垃圾堆里的婴儿随后觉得可怜便将之带走,随后画面流转,到了被张员外打的半死的一幕,李尘风才知道这个原来是今世的自己,画面一幕幕的从李尘风眼前划过,直到最后男人身死,李尘风有些无助,索性蹲在了地上,抱着头蜷缩起来。 吴刚看着楞在原地没了反应的李尘风,又看了眼木牢里唯一的李清照,然后嘴角翘起,又有了新玩法。 “去,把那个小黑妞给我带出来。” 随后李清照被强盗揪着头发拽了出来,李清照有些吃痛,拼命的挥舞着手臂,但奈何身板太小根本够不着强盗,最后直接被扔在了李尘风前面,重重的摔在地上。 老宋看着摔在地上的女儿一阵心疼,冲着吴刚大喊道:“有什么事冲我来,放了我女儿!” 吴刚没有理会老李的喊话,对手下摆了摆手,开口道:“把这老东西也扔过去。” 话音刚落,老李被两人架起直接扔到李清照边上,本就皮开肉绽的这一摔,更是疼的龇牙咧嘴,浑身颤抖。 李清照赶忙扶起老李,见老李满身的鞭痕,眼泪又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看着颤抖的老李说不出话来。 老李知道女儿心疼,为了不让女儿太过担心,强忍住疼痛,冲着李清照笑了一下。 “行了,不是让你们表演父女情深的,看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吴刚说完后看着跪在地上还没有动静的李尘风,随后开口道:“跟你玩最后一个游戏,这对父女俩只能活一个,你选哪个,哪个就能活,等你你说出位置后,我就放你跟选好的人走。” 吴刚说完饶有兴趣的看着三人,一副有趣的神色。 老李跟李清照听完后面面相窥,老李想都没想,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尘风道:“小风,你选我,今日的事不怪你,清照还小,她得活下去。” 话音刚落李清照也急忙说道:“李尘风别听他的,你要听他的,今日就算真走掉了我也不会好好活着,而且我还会恨你一辈子。” “啪啪啪~” 吴刚用力的拍了几下巴掌,盯着父女道:“真是父女情深,连我都有些感动了,都不舍的杀你们了。” 李清照听到后看着吴刚道:“那你放了我们把。”随即一脸期待的看着吴刚。 吴刚跟周围强盗一时间没了动静,随后都哈哈大笑起来,大笑的吴刚指着李清照道:“傻子,我是骗你的!” 李清照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吴刚,恨不得能将他吞了。 笑够了的吴刚看着还没反应的李尘风开口道:“好了,该你做出选择了小子。” 众人也都将视线投放到了李尘风身上,包括老李和李清照。 随着气氛的沉淀,李尘风还是没有丝毫反应,吴刚感觉想被耍了一样,顿时脸就黑了下来。 “哼,我数三个数,如果你还没选好,两个人今天都得死。” 吴刚说完两名强盗将老李和李清照拉了开来,随后在其头顶各举起一把大刀。 第十九章 剑开天门 倦缩在自己世界的李尘风对发生的一切,如同梦境一般,想到自己无能为力,本就暗淡的牟子又是暗了几分。 李清照有些凄惨的样子映射在李尘风眼前,眼神中虽有了些波澜,但依然不为所动。 “也许一切都是梦境,等我睡醒一切都好了。”李尘风喃喃自语到。 黑夜里一只手搭在了李尘风肩上,看着身后的短发男人,他认得出来,这是前世的自己。 “你在我眼里可不曾这样软弱,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也许你对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也可以试着去改变啊。” “可是,我……” 李尘风未反驳下去,一直小手也搭在肩上,“也许我们的世界观拖累了你,你可是说过,要替我好好活下去的。” 李尘风看着一头长发,有些瘦弱的自己低下了头,“对不起,我怕我做不到。” 两人没有说话,将李尘风扶了起来,黑暗的世界中涌现出光明的出口。 李尘风看着不远处的光亮,犹豫的回过头,前世的自己笑了笑,开口道:“放弃我们的世界观吧,用你的方式好好活着。” “他们需要你!”小乞丐同样笑着开口道。 李尘风别过头去,缓慢的往前走着,身后两人相视一笑,在后背轻轻推了一把,将其整个人推出黑暗。 “三” “二” 老李有些懊悔的看着女儿,觉得自己拖累了她。李清照摇了摇头,没有丝毫后悔,看了眼李尘风后闭上了眼睛。 “一” 吴刚话音刚落,狰狞的强盗挥下大刀,朝两人脖颈砍去,原来以为会血液喷张,却发现两人的刀停在了半空,持刀的双手吃力的有些颤抖,两人额头都已经渗出汗来。 吴刚看着迟迟没有落下的大刀,也顾不上两人的反常,呵斥道:“你们俩搞什么东西,倒是给我砍啊!” “大哥,我……” 还没说完,跪在地上的李尘风身体开始泛红,皮肤还伴有热气升起,脚下土地开始龟裂,周围的事物变得迟缓起来。 吴刚看着异常的李尘风有些诧异,哪里见过这种景象,甚至还有丝危机感,身体本能的有些颤抖。吴刚咬牙决定先下手为强,做了这怪异的小子,夺过大刀箭步而上,对着头颅砍去。 李清照也是出奇,看到冒着热气的李尘风,眼看吴刚大刀要砍在李尘风头颅之上,阻止也已为时已晚,所有人以为李尘风要死在刀下的时候,低着头颅的李尘风抬起头来,睁开了双眼。 啊~ 李尘风长啸一声。 以自身为中心,一股无形的能量激荡而出,众人有些受不住,身子被压在地面上,李清照和老李更是苦不堪言,连喘气都不利索了。一道人影掠过,揽起两人飞速的离开的现场,随后几个纵身出了寨子,后头看了眼正在扩张的威压,口里骂了句“怪物”,揽着两人又往更远处跑了跑。 在跑出一里地后,才将两人放下,看着已经被威压覆盖的寨子,摸着胡子一副惊讶之色。 李清照和老李这才看清救自己的正是老乞丐,刚那身手哪里像是普通人,连忙弯腰道了声谢,老乞丐摆了摆手,依旧注视着寨子,老李和李清照也将视线投去,看着寨子上空乌云密布,李清照担心的问道:“老头,李尘风没有事吧。” 老乞丐摇了摇头,开口道:“江湖怕是要变天了!” 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立马乌云密布,山寨内吴刚众人依旧趴在地上,不少人早已经化成肉泥,与泥土混杂在一起,吴刚也快没了气息,全身骨头早已经粉碎,在绝望的眼神中看着李尘风,最终也没想明白到底得罪了一个什么人。 在威压蔓延到极限后,一道剑气从李尘风体内冲天而起,天上的乌云都被击了个窟窿,远远望去就如同天地相连的光柱一般。剑气的冲天而起,远在十万里外的深山之中,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朝着剑气的方向望去,口中喃喃道:“好一个剑开天门,但怎么有一丝那老家伙的剑意,难道那家伙……” 随后连忙打坐,闭目冥思,不久一股如轻烟般的人影从头颅升起,朝着剑气而去。 武当山上一颗足够三人环抱的古柏树下,五人身穿道袍的之人在品茶论道,在剑气通天的瞬间,五人都将视线移至那处,首先开口的是一名体型臃肿的道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门飞升吗?” “就不知这人真成仙否,不然我毕结交一番,好切磋几招。” “难道真能飞升成仙吗?”年龄最小的道士问道。 “掌门觉得呢?”中年道士侧头问道。 被称作掌门的老者,动了动手指掐算了几下,随后抿了一口茶水,口中说道:“有趣,有趣!” 剩下四人一脸不解,随后看向远方。 烈阳国皇宫城墙上,一名四十多岁的男人看着剑开天门的方向,好似在沉思什么,身后一个穿着明黄之色绣有四爪蟒袍的年轻人开口问道:“师傅,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男人摇了摇头,开口道:“天下榜要变了!” 蟒袍年轻人没有说话,这江湖上的把戏跟他无关,他只要依靠好眼前的男人,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就可以了。 烈阳国和旭日国的交汇处,有些残破的寺庙内,一身麻布白衣的中年和尚,正在厨房烧着饭菜,还未将火烧旺,一样貌相差无几的小和尚就急匆匆跑进屋来,冲着白衣和尚喊到:“老爹,有人开了天门,是不是要飞仙了?” 白衣和尚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在小和尚脑袋上敲了一记板栗,随后开口道:“世人能开天门是好事,我佛慈悲就算不开天门,坐化后一样成仙,在我看来仙与不仙,还不如眼下的饭菜重要,你说是与不是。” 小和尚刚欲点头,白衣和尚又是一记板栗敲在了小和尚脑门上,接着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爹,还有趁着饭菜没好,你去将我藏在佛像后的酒帮我取回来。” 小和尚揉了揉脑门,没好气的应了两声离开。 剑王城内,随着李尘风剑开天门,葬剑冢无数把剑也在共鸣着,一白衣女子看着天门的方向,一脸心之向往之色,再看着天空中被剑鸣惊走的鸟儿,自言自语道:“我要像你们这样该多好。” 旭日国的某座城池内,一先生打扮长相儒雅的男人,将剑上血迹擦了擦,随后插回剑鞘中,有些出神的望向远方,儒雅的神态与一地的尸体格格不入。 不一会一身穿轻纱紫衣,长相妖娆妩媚的女子,赤着一双玲珑小脚,踩着尸体旁的空隙而来,脚上的铃铛随着女子的跳跃铃铃直响,再看到中年男子的出神后,女子开口道:“离叔叔,怎么了?” 书生扮相的男子回过神来,看着女子道:“公主,我想你是时候去一趟烈阳国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好似要将天捅上窟窿的冲天剑气也开始内敛,山寨周边的威压也在逐步减弱,随着李尘风剑气的回收,整个区域又开始震荡起来,包括山寨也变得摇摇欲坠,直到所有剑气被李尘风吸收殆尽。 第二十章 白雾老者 李清照原以为结束了,刚要去山寨寻找李尘风,但被老乞丐拉了回来,还未等开口询问,一股庞大的力量以山寨为中心荡漾开来。 以李尘风为中心,周边的一切都静止下来,就连天空的鸟儿停滞于天空,随后李尘风漂浮而起,周围建筑开始缓慢毁坏,如果细眼察观,所有损坏物体都是切口都是光滑平整。 李尘风宛若失去重力一般,身体轻点于漂浮在半空中的毁坏物件,远远观去还真像天上下凡的神仙。 老乞丐看着好似在空中闲庭漫步的李尘风,不思量的摸了摸胡子,两年前以自身剑意救他一命,正是给他种了剑根,两年来在其体内默默生根,今日进寨之前的一丝剑气,就宛如一场春雨,让蓄势而发的剑根发芽。只是老乞丐想不明白,为何这剑芽为何如此迅猛,一瞬间长成参天大树,更是打开所有人都向往的天门。 至于这天门更是有些门道,此世界分六品三境界,六品通俗易懂,一品两品通俗易懂,大多是一些寻常的江湖武夫,三品四品责有些门道,也算是江湖中的中流砥柱,占据了江湖的一半。再往上说去,那就是五品六品了,五六两品比例就没有那么多了,说的通俗点,一品实力一品待遇,六品当然要比五品风光的多。 六品也只是对多数江湖人的划分,所为三境就不同而说了,六品之上是金刚境,先不管是小金刚境亦或大金刚境,这一类人很少在江湖上露面,金刚境者都对武学有了一些领悟,如果非要硬说用刀枪不入形容也是足够,再往上就是参天境,通俗易懂,武者可与天地沟通,用处一些违背常理的招式,这种人也是凤毛麟角。至于最高的当然属通仙境,到此境界的更是屈指可数,亦可劈山断江,而李尘风今日的剑开天门,就是众人一直向往的通仙境后大成后升仙的征兆,所以开天门意味着鱼跃龙门,是所有强者的向往。 但老乞丐看着远处的李尘风,有些不解难道众人追求的仙人就只是如此吗? 还未等老乞丐有所考虑,有些暗淡的天空又轻烟滚滚起来,随后轻烟聚实在老乞丐面前,一句沉厚的声音传来,“我还以为是你这老东西开了天门,原来不是你啊。” “哼,老怪物,虽不是老夫但也是老夫的弟子。”老乞丐好似知道来人是谁,不满的回答道。 “你的弟子,多少年没见,大话到是越说越大了。” “你要不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我的剑意,今日你敢屁颠屁颠的跑来,得亏不是我开天门,不然成仙第一个先废了你。”老乞丐冲着轻烟大喊道。 轻烟老者没有再回老乞丐,只是盯着李尘风缓缓道:“如果这就是传说中的开天门,那这天门不开也罢,你觉得呢,老东西。” 老乞丐点了点头,低语道:“这点我倒是同意你的观点,老怪物。” “今日来到来了,虽然只是出窍,但也不能白来,就让我看看这开了天门的剑招有多大威力!”随后轻烟席卷,朝着李尘风而去。 “你这老骨头可别折在我这便宜徒弟的身上。”老乞丐朝着离去的看着说道。 轻烟老者没有搭话,只是身上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在距离拉进后,轻烟老者能感受到李尘风周边无穷的剑气。老者轻笑一声,随即浑身契机尽出,原来只有乌云的天空,突然涌出无数轻烟,随后在天空之中凝聚成一把巨剑,看似如云又好似梅花,剑身上仿有梅花之色,就连老乞丐旁的李清照都看傻了眼,从小到大何从见过这种阵仗,只是一旁的老乞丐不以为然的,撇着嘴道:“嘚瑟!” 等剑势酝酿开来,轻烟老者朝李尘风一指,随即梅花巨剑顺势而下,看似缓慢却蕴含无穷剑机。感受到梅花巨剑的剑势,李尘风一对泛着白光的牟子盯着巨剑,没有丝毫退避之意,右手缓缓伸出,随后在其手中凝聚成一把青光长剑。看似短短功夫,梅花巨剑早已落下,李尘风也为慌张,青光剑顺势而起,彭的一声,巨剑斩在青光长剑之上,随后以李尘风为中心一股能量延绵开来,泥土都如同割皮一般,随着磅礴的剑罡一层层的拨去,一时间沙石飞舞。 李清照二人看着如同海浪一般袭来的沙石一阵心慌,刚想起身欲跑,一旁的老乞丐在肩上轻拍两下,随后双指随意朝前刺出,一股剑意肆虐而出,将袭来的带有沙石巨浪一分为二,就好像切开了一道愈合不了的口子,李清照二人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今日早已颠覆了往常的观念。 轻烟老者见李尘风随意的接了自己一剑,仿佛在意料之中,随即眼中兴趣更浓,随后看你的李尘风道:“我主修剑招,这梅花剑是我当年巫山观花所悟,你可要接好了。” 话音刚落,桃花巨剑崩散开来,就如同散落在天空之中的梅花花瓣,迎风起舞好生漂亮,轻烟老者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不做过多欣赏,手势一转满天花瓣组成万千梅花剑,朝着李尘风席卷而去。 李尘风依旧是那一副牟子泛着白光没有表情的模样,在看到朝着自己席卷而来的梅花剑,体内剑罡而起,在外身周围形成了一层保护罩,不少梅花剑击在剑罡上都震碎开来,化作花瓣飘零而下。 李尘风看着飘零的花瓣双掌一吸,不少散落的花瓣又重新形成了一把把梅花剑,随后与轻烟老者的战在一起。 轻烟老者看着自己的梅花剑逐渐被击散,心中生出骇然之意,李尘风不仅学会了他的梅花剑,更甚至对此有更深的理解和更精妙的剑招,轻烟老者看着自己逐步落败的梅花剑,没有丝毫气馁之色,反而看起了李尘风的剑招,口中更是喃喃道:“妙哉!妙哉!” 随着轻烟老人的最后一柄梅花剑击散后,他知道自己输了,虽然并不是本体,实力有些不懂,但光从剑招上面就输了李尘风太多筹,轻烟老者朝着李尘风开口道“我输了”,随后朝着弯腰作辑,今日他的确是对梅花剑招又是领悟不少,他不是迂腐之人,这一辑也作的。 李尘风听轻烟老者说完后,身后万千梅花剑都散落开来,身边的威压也逐渐消失。散落的梅花被微风飘荡的满天都是,李尘风好似有感而发,抬起头来看着满脸的花瓣,一双泛着白光的牟子透露出淡淡的哀伤,随着微风的吹过,本来窝在脑后的长发散落开来,额头上几缕长发飘荡在脸颊之上,显得李尘风更有一番意味。 老乞丐等人也早已靠近过来,李清照看着如此画面下的李尘风,一副定格的画面深深的印刻在了脑海中,看着李尘风的侧脸呆呆出神,等身旁老乞丐咳嗽一声,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老乞丐一脸挤眉的样子,李清照赶忙别过头去,虽然从黝黑的脸蛋上看不出什么,但而后明显偏白的地方已经红到了耳根。 “老怪物,输的可服气。”老乞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轻烟老者没有打理老乞丐,身体化作轻烟消失在天地间。 老乞丐看着消失的轻烟老者口里念叨着:“来的快走的也快……” 还未等老乞丐说完,天空之中传来轻烟老者的声音:“我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到时你我好好再战一场!” 随后便没了动静,天空之中的乌云也随之散去,刚还飘荡在天空中的花瓣,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第二十一章 极品中的极品 李尘风眼中光芒开始消退,原本那双漆黑的眸子也是变了回来,随后缓缓闭上,身体开始摇摇欲坠,一副要倒下的姿态,李清照眼疾手快,上前搀扶住了李尘风,这才没让其倒在地上。 “老……前辈,你快来看看李尘风没有事吧?”李清照老头两字只说了一半急忙改口道。 老乞丐暧昧的看了眼搀扶着李尘风的少女,一副坏笑的神态,李清照也只能心里骂句“老不正经”,老乞丐见李清照有些急了,也不再逗弄,伸手捏住李尘风的脸来回摆了摆,在脸上使劲拍了拍,看的李清照是一阵心疼。 老乞丐一阵折腾后,打开酒葫芦灌了口酒道:“没什么事,就是这小子消耗过度,身子虚了些。” 李清照听到没事后,也放心下来,有些吃力的扶着李尘风,老李见状也上前帮忙,两人看向拿着葫芦的老头,没了下文。 还在灌酒的老乞丐被两人看的心里发毛,误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再将昨夜的眼屎都扣干净后,结果两人依旧看着自己。 “你们看我干嘛,我脸上开花了吗?”说完还使劲摸索着脸。 “老神仙,我们要接下来要去哪?”老李有些拘谨的问道。 老乞丐拍了拍额头,一副没好气的模样,指着道路道:“哪来回哪去,赶紧赶紧。” 老乞丐不耐烦的催促着。 “老李,怎么看你有点慌啊。” “老神仙,我…第一次见神仙,没什么经验,以前要是哪里做的不对,老神仙千万别怪罪……” “老神仙?哪来的神仙?不用这么拘谨,来放松,放松。” 老李依旧有些拘谨,没怎么敢说话。 老乞丐无奈,将视线放在了李清照身上。 “老头,你真不是神仙。” 话一出,一旁的老宋有些惶恐的看了眼老乞丐,见其依旧一脸微笑,没有责怪的意思,也是放松下来。 “如果我是神仙,那这小子不也是神仙了嘛,你觉得他像神仙啊?” “哼,就李尘风这贱样子,他要是神仙,我就是神仙奶奶。” 李清照看着李尘风娇哼说道。 “好,说的好。”老乞丐连忙拍手叫好。 “这小子就是贱样,看着我就烦,还是你这妮子眼光有水准。”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灌了一口酒的老乞丐立马喷了出来,随后两人开始拌起了嘴。 昏黄的小路上,正在斗嘴的一老一少,一个陪笑中年男人,还有一个昏睡的年轻人,四人消失在山林中。 …… 汉江城中,何首富听完探子的汇报后大发雷霆,将桌上的文案扫在地上。看着正有些暴躁的大人,探子未敢开口,生怕成了替代品。在何首富发泄完了后,这才冷静下来,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探子生道:“如今城内还未曾粘连过鱼肉的是谁?“ 探子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开口道。 “眼下大多已同船而做,只有丁教头还夹在中间。” 何首富听后点了点头,脑海中也是有了注意。 “你传下去,明日就算挖地三尺也将人找到,三日时间,如果还找不到就脱去这身衣裳,滚回家去吧。” 探子应了一声后,这才离开房间。 等探子离开后,何首富看着汉江山的方向,言语冰冷道:“既然敢断我一只手掌,虽然无伤大雅,但也要付出代价,你们以为逃出汉江城,躲进汉江山就能安全了?” 第二日知府门口几十人整装集结后,朝着城外离去,百姓看着离开的队伍,窃窃私语,如此阵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有一点倒是清楚,又有人要遭殃了。 “知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大早就要上山?” “我听说汉江山的寨子被人平了,尸体都成肉泥了,谁不知道这群强盗跟何大人的关系,这么一弄,大人面子往那搁,我听那探子说,可能就是上次逃出城的那些人做的,这次要是找不到人,咱们都得滚蛋回家。” 另一个人听完后苦叫一声:“汉江山这么大,先不说到底在那座山头,光是翻遍一座山也是不可能啊。” “哪能怎么办,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大人亲自发的话,现在只能盼何大人到时候气消了,别让咱们扒了这身皮,不然以后得日子有的受了。” 在官兵进山后,昏睡了几天的李尘风也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自然是老乞丐那张老脸,吓得鬼叫一声,抬手作势要打。 “喂,你小子醒来就动手,啥意思。”连忙跳开的老乞丐开口道。 看着退远的老乞丐,李尘风放松下来。 “老头,以后别把脸凑那么近,我还以为什么妖魔鬼怪呢。” 老头没好气的撅了噘嘴。 “我记得我不是被抓……对了,老李他们人呢?” 李尘风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朝着老乞丐问道。 老乞丐还未说话,听到动静的李清照跑了进来,老李也随之而来。看着坐在床上的李尘风,李清照眼睛红红的,没好气的瞅了一眼后跑了出去。 李尘风一头雾水的看了眼一旁的老乞丐,表示发生了什么,这妮子怎么这么大反应。 老乞丐耸了耸肩,一副你不知我也不知的表情,随后一脸贱笑,李尘风猜测这老不死肯定知道。 “那日的事我咋不记得了,只觉得像做了个梦一样。” “小兄弟啊,因为你我们才能得救,当然也多亏了老……老前辈。”老李开口说道。 “那天发生啥事了,我怎么记不起来了?”李尘风揉了揉脑袋开口道。 老李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去老乞丐,老头也没太多变化,说了句“无妨。” 老李这才说起了当时的情形,等说道他与轻烟老者大战之时,更是口水喷张,听的李尘风一愣一愣的。再说到老乞丐时更是添油加醋,一旁的老乞丐倒也受用,嘴角都快裂到耳朵后面。 “老李叔,你说的是我吗?”李尘风一脸不可思议道。 “就是你啊。” 李尘风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使劲的摆划了几下,一道白芒而出,在地上斩出一道痕迹。 “哇,哇哇,老头你看到没,看到没,我刚刚那下。” 老乞丐看着大惊小怪的李尘风,没有搭腔。倒是老李同样惊奇的看着地上的沟壑,上前摸了摸李尘风的双手,两人一脸不可思议。 门外偷看的李清照看到两人的模样后,口里念叨了声“白痴”,随后叫了声老李做饭了,转身离去。 老李离开后,房间里就剩下了李尘风跟老乞丐,老乞丐本想等李尘风玩腻了再跟他解释。等了一阵也没见李尘风消停,反倒越来越有兴致,老乞丐有些头疼,只好打断了李尘风。 “你对身上发生的这些不感到好奇吗?” 李尘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这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事。 “老头,你难道真是绝世高手,我这一身不会都是你传的吧?” “高手确实是高手,但你这一身本事不是我传的。” 眼看这小子又要嘲讽自己,老乞丐赶忙接着道:“本事虽然不是我传的,但也跟我有关系,两年前你大限将至,我只好用我的一丝剑气为你淬体,好为你续命。这一丝剑气一直留在你的身体里,直到前几日才融为一体,在进入山寨之前我又在你小腹融进一丝剑气,就好比一把钥匙,打开你体内上锁的箱子,没想到箱子是打开了,只不过开错箱子了。” “那我这箱子是啥箱子?”李尘风有些期待的问道。 老乞丐也不掖着,直接开口道:“极品中的极品!” 第二十二章 丁安远 没等李尘风欣喜若狂,老乞丐接着道:“极品是极品,但……” “但什么?”李尘风探头问道。 “当日你引发的景象剑开天门,所有通仙境强者追求的归宿,你昏迷后,境界在一路下跌……现在只是四品境界。” 老乞丐看着一言不发的李尘风。 老乞丐以为李尘风受了打击,急忙转口道:“虽降到四品,实力却远远不止,比如你现在的剑气,这哪是四品武夫该有的东西,就知足吧。” “那有什么办法能回到你说的那个归宿吗?” 老乞丐沉吟片刻,拿起酒葫芦比划道:“人体就像我手中的葫芦,不管是气机也好,亦是修为也罢,都逃不过满而溢之,你却相反,就好比葫芦外别有洞天,生生不息,无穷无尽。” 李尘风摇晃着身子,似懂非懂的“嗯嗯嗯”。 “然后呢?” “学习呗!” “啥?说了半天等于没说,还要我一招一式的学起啊。” 老乞丐看着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恨不得给他巴掌,“你以为高手睡醒了就成高手了,那个不是努力多年才有所成就。你就知足吧,一天巅峰,睡醒四品,多少人一辈子都到不了四品。” 李尘风随意的摆摆手,“四品就四品吧,我将就将就好吧。” 老乞丐懒得理会李尘风,走到门口,指着远处的李清照道:“那妮子在你昏迷的时候照顾你好几天,你不去谢谢人家,这小黑蛋莫非喜欢上你了?” “去去去,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的。”李尘风反驳了两句而去。 看着走远的李尘风,一些陈年往事浮现开来,灌了一大口酒道:“最痛苦的感情不是没有情分,而是装糊涂。”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李尘风看着少女道。 李清照回过神来,看着这个让其心事重重的男人。 “你都知道了,那天发生的事。” “嗯嗯,怎么样有没有被我迷的神魂颠倒!” “就你这德行,我还没瞎呢。”看似随意的回答,却还是在意眼李尘风的反应。 “得得得,祝你以后嫁一个天下第一的大英雄。” “跟你一样吗?”李清照小声嘀咕着。 “你说啥?没听清楚。” “没什么。”李清照赶忙摆摆手,岔开话题。 “听老头说这里的人听说我们被抓后,都搬走了。” 李尘风想起了那天几个男人惨死的模样,叹息一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太多东西不是我们不能左右,人心更是如此。” 少女没有说话,侧头看着李尘风俊美的脸庞出神,直到李尘风摆了摆手,才回过神,得亏了脸蛋黝黑不然早成了红苹果。 “我去看看饭好了没。”少女慌乱离去。 看着跑掉的少女男子心有所感,他不是傻子,自然分的清一些变化,面对感情他不是一块木头,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李尘风还在为少女担忧,想起了一件事情,山寨之时,脑海中浮现过两段记忆,一次是前世的自己,一次是今世的小乞丐。小乞丐的记忆中,李尘风貌似看到了自己婴儿般的自己。打开衣襟,看着胸膛上的虎型印记。对于印记自懂事起就在身上,这次机缘巧合勉强看到一些片段,印记应该与身世有关,倒不如说是小乞丐的身世。自己虽不在意,身体却本能的涌出一抹情感。 李尘风知道情绪表达的是什么,只能顺其自然,面对人山人海,单凭一个印记,无异大海捞针。 …… 丁安远今年三十八岁,年轻时上过战场,家里怕折了唯一的独苗,好说歹说给劝了回来。前几年何首富上任后,家里卖了田地房屋,通过八竿子总算打着一撇的亲戚,将变卖来的钱财走了走关系,这才混了个教头。为了官职后,丁安远拿着俸禄,取上了媳妇,媳妇也争气,给生了个孩子。丁安远看似坦然却不舒服,何首富的所做所为都看在眼里,难听点说他多出来的俸禄,是乡亲们身上抽来的鲜血。好几次跟家人说起此事,长辈都会怒斥一番,“难道非要得罪了那主,让我们也流落街头,你就对的起你心中的心安了”,每丁安远听到这句话便没了想法,除了必要的俸禄绝不多拿分文。 想到这丁安远看着连绵不绝的群山,有些惆怅,何大人可是下了死命令,找不到人,这身狗皮怕也是保不住了。自己虽早有此想法,可家里长辈妻子该如何,想到这丁安远叹息起来。 “丁头,在山沟里堵到一伙人。”一名官兵打断了他的思绪。 丁安远有些犹豫,想到家人也只能吩咐下去,将众人扣押,撤出了汉江山回城复命。 看着大多是些中年人孩子的队伍,丁安远心里百般滋味,他已知道了他们的归宿。他不是刽子手,也不是铁石心肠,他平稳的生活却是用可怜人的性命换来的,有些愧疚的他无法适从,想起家人和刚会走路的孩子,只能无奈哀叹一声,不再多做忧愁。 丁安远交接完之后,回到家中,他有些疲惫,大多都是精神上的。丁安远的妻子江氏看到丈夫回来后,抱着孩子来到了身边,看着疲惫的丈夫,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丈夫如何嫉恶如仇,这些年也是为难他了。 看到妻子关切的眼神,使劲清清思绪,接过孩子,略带歉意笑了笑。 “官场难做,我们就搬离汉江城吧,这些年也是攒了些银两,虽然日子会贫苦些,但也应该够了。” 丁安远没有说话,他也不是没想过搬走,问题是那个人能放过他吗,上了贼船那有轻松下船的道理。 “不碍事,还能应付的来。” “可……” 丁安远摇了摇头,示意到此为止,抱起儿子搁在肩膀上,玩耍起来,“我馋你做的包子了,今晚你亲自下厨做几笼吧。” 江氏噗笑一声,说了句“馋嘴”,朝着厨房去了。 傍晚一家人做在饭桌前,看着亲自为自己做的包子,丁安远也有了食欲,刚欲下嘴,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丁头,丁头,何大人找你,让你现在就去。”一名官兵着急的说道。 “知道了。” 丁安远放下没下口的包子,在妻子手上轻轻拍了拍,示意不要担心,捏了捏儿子的脸蛋,招呼官兵离去。 “对了,包子给我放在厨房热着,我回来再吃。” 江氏点了点头,看着丁安远离去。 “何大人没说找我什么事?”在路上的丁安远询问。 “没说,不过听说今天抓回来的人招了,好像还有幕后黑手。” 丁安远有些意外,本以为揭过去了,没想到还有幕后之人,他去过山寨,见过有些夸张的破坏,心里也好奇何等高明的手段,能造成眼看的局面,按照那人的性子,绝对不死不休。他从小是个无神论者,小时候没当听说书先生将起那些御剑飞行,一指断江的故事,都嗤之以鼻,都是骗小孩子的把戏,直到他参军之后,硬是给他改了过来,原来说书先生说的实实在在,虽不如一指断江,飞剑隔空杀人倒是真的清清楚楚。 第二十三 活着不好吗 “丁头,何大人在里面等您呢。” 丁安远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提着胆子谨慎而入。 房屋内姓何的大人坐在梨花木椅上,桌上摆着一套青瓷白底的茶具,虽不知道喝的什么茶,偶尔飘荡而来的香气,知道这茶并不廉价。 何首富没有说话,重复的冲茶沏茶,跪在地上的男人,脸色阴晴不定,等一套繁琐工序完成后,才饮了一口,略带享受开口道:“今天你抓回来叛逆,还没好好赏你,想要什么,开口就是。” 丁安远哪敢索要,在老虎头上拔毛,他可没那个胆,“不敢,都是属下理应之事。” “家里二老可还安好,听说你内人也为你丁家添丁,可有不周转的地方。” “谢大人关心,一切都还顺心。” “嗯,那就好,你觉得本官做的可还称职?” 丁安远一头雾水,心里虽有百般不情愿,也连忙称是,哪敢忤逆了这尊罗刹。 “今日你抓回的这些人,我已经审问了,确实是逃出去那些贱民,但不是我要找的人,不过他们嘴里倒是吐出了不少消息。” 何首富说完拍了拍手,房门应声而开,两名狱卒拖着一个满是惶恐的男人,丁安远能从其身上闻到一股尿.骚.味,坐在桌前的何首富将茶杯盖上,有些皱眉的看着颤抖的男人。 “把你交代的再说一遍。” 男人颤颤巍巍的将早已交代好的话又说了一遍,更是将山谷的位置说了个详细,丁安远听在耳里,觉的男人口里的李尘风不能说与此事无关,但也绝对逃不脱干系。 男人说完后,何首富朝着狱卒摆了摆手,随后开口道:“拖下去杀了,尸体拿去喂狗。” “大人,不是说交代了,就放过我吗,大人,饶命啊,大……” 声音愈来愈远,直到完全没了动静,丁安远对何首富言而无信有些反感,却没表漏出一丝神态。 “知道今晚找你来是干嘛了吗?” 丁安远虽不能猜个大概,也是知道大概。 “今夜你将人全部抓回来!” 丁安远有些不解,他本以为明日去抓人,没想到自己还是猜错了,看大男人的心眼了。 何首富像直到丁安远的所想,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他们不死,我睡不着。” 丁安远没敢搭话,就这样跪在地上。 “如果今夜办成了,算你大功一件,看你教头做的也太久了,是时候换换位置了。换句话说,要是跑了一个,可不只是革职这么简单了,你儿子还不大吧。” “行了,退下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丁安远行了一礼离去,一路上魂不守舍,最后一句话他听的明白,如果这件事办砸了,他一家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丁安远虽不是野心勃勃之辈,心甘情愿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家人,何首富这句话确实能让丁安远卖打起十二分精神,同样也让其心中有了退意。在几十人整个完毕后,往汉江山而去。 虽有了详细的路线,夜路漆黑,人的方向感也差了许多,丁安远找了好久才算找到山谷的入口,看到狭窄山缝与描绘一般无二,知道来对了地方,率先而入。 山谷内聊天打屁的两人停了停动作,老乞丐与李尘风对视一眼道:“有虫子进来了。” “是虫子吗?我以为是人呢。” 老乞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去吧,正好练练手。” “不想去,大晚上的折腾多累啊。” “你去我就教你些手段,什么飞剑啊,御剑啊,对你以后行走江湖有着不少好处呢。” “不去。”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到时候怕是老李父女俩又要遭殃了。” 李尘风倒是忘了这茬,随即想了个点子,“要不这样吧,我们猜拳,一把定输赢,谁输了谁去。” 老乞丐看着小心思的李尘风也没拒绝,点了点头。 “剪刀,石头,布……” …… 丁安远穿过山缝后,山谷内的两盏灯火映现在视线中,根据描述这里最起码也是有六七人,却只有两盏。所有人都进来后,顾不上疑虑,摆了个前进的手势后,开始往灯火处行进。 还未走出几步,走在最前的一行人停下了脚步,刚要询问怎么了,看见不远处有人走来,众人无处可躲,索性就晾在原地,几十个人抓几个人也用如此蹑手蹑脚。人影走近后,众人才借着火光看清来人的面容,既然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丁安远打量着面前穿着有些破旧,面容俊秀身材挺拔的年轻人,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年轻人身上,总感受到一丝危机感,就好像当年的熟悉的一幕,在摇了摇头后,打消了荒唐的念头。 “我怎么会出剪刀呢。”李尘风没理会谷口的众人,自顾自的开口道。 一行人有些突兀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都以为这人是个傻子,这么多人在眼前视都看不见,莫不是眼神有问题,就是脑袋进了水。不止其他人这么想,连丁安远也有些认同。 “小子,乖乖就范吧,不然小心你爷的刀不长眼睛。”一汉子开口道。 “啥?儿子你说啥?” 本以为不是瞎子就是傻子的年轻人既然开口了,被骂的汉子撸起袖子准备上前,被丁安远一把拦下开口道:“我们是来抓人的,不是杀人的。” 丁安远与其是拦下汉子倒不如是提醒年轻人快跑,哪怕多活一会,也比现在死了强。抓回去免不了一死,最起码这样,丁安远心里能好受一点。 “丁头,你这样可就不对了,何大人早早给兄弟们传下话来了,凡是抓住贼人的就重重有赏,死活不论,你这是要独占,抢兄弟们财路吗?” 丁安远听出话里的意思,没想到自己已经被架空,暗自吩咐几人的话,是要策反自己与众人的关系吗,事到如今才知道自己的位置一开始就保不住了。 汉子没有理会楞在原地的丁安远,直接绕过他的身子,提刀而上,后方众人见汉子上了,也不傻站着,都纷纷抽出刀来一拥而上,哪怕是砍下来一条胳膊,回去也能讨些赏钱。 李尘风略带同情之色看了眼丁安远,对其并没有反感,相反的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此人有所不同,从汉子的话中他就明白,他不过是一枚任人戏耍的棋子罢了,至于这些被利欲冲昏头脑的众人,连棋子都算不上。 看着被利欲牵着走的众人,懒的费些口舌,单掌凝指朝着已到身边的汉子刺去,一道白芒而出,汉子只能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白芒,紧接着身体徒然变软,以后便瘫在了地上。身后众人这才停下脚步,额头上有个窟窿的汉子,一时间骑虎难下,各自揣摩。 “别怕,一定是这小子用了什么机关手段,我们一起上。” 也不知谁喊了一句,这又给众人提了提胆子,一股脑的朝李尘风涌来。 李尘风摇了摇头,本还想杀鸡儆猴,给其留一条出路,莫要白白断送了性命,没想到却是徒劳,被利欲遮住了眼睛,早已不管不顾了。 “活着不好吗?” 话音刚落身体随之而动,一头扎进了人堆里。双指化剑,穿梭于人群之间,一指落下必有人倒在地血泊之中,一时间惨叫声连绵起伏。众人虽被逼出了血性,奈何连衣角都曾碰不到。再将一人一分为二后,那还有人敢上前一步,主动拉开距离,恐惧看着这眼前的男人。 第二十四章 人心 不少人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脚忍不住的后退起来,杀人犯他们见过,可这么离奇的杀人手段他们那里见过。 李尘风身体缓缓向前,每近一步众人就俱一分,月光下出现了滑稽的一幕,年轻男子前行几米,一群人则后退几分。 丁安远对于年轻男子的离奇手段感到震惊,抬手起手人就没了气息,奇特的想法充斥在脑海,在对方眼里众人像及了白菜,任意的动动手,随意宰割。 丁安远心里没底,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众人枉死,他们不仁自己却不能不义。心里早已想明,无非就是权和利,他没法阻止个人的私欲,说难听了叫自私,说坦白了是为自己。 “小兄弟之前多有得罪,实在是无心之举,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高抬贵手,放等人一马。” 丁安远诚恳说完,行了个大礼。 李尘风听完,一副绕有兴趣的神色,打量了后方众人后,嘴角微翘,老乞丐在此一定知道这小子又有坏点子了。 “我也不是嗜血之人,既然如此,那我就网开一面。” 李尘风说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丁安远身旁,不知是否有意,故意将后背呈现给后方众人。 丁安远没想到这深浅难辩的年轻人如此好说话,心里虽有些犯叽咕,身子倒放松下来,欲要抬手谢之,年轻男子却侧躺在了地上。月色有些灰暗,却能清楚的看到一柄明晃晃的大刀透体而过。丁安远难以理清思绪,只好回头,看清狰狞面色的众人,甚至有一丝错觉,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吃人的野兽。 “他早已答应放出路来,为何要出尔反尔,如此这样,不怕昧了良心,余生难眠吗?” 丁安远愤慨的说道,隐有一丝愧疚之感。 “丁头,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兄弟们还未享受过荣华富贵,这良心又能换来多少银子,我劝你乖乖让开,莫要挡了兄弟们财路,加上谷内几人,大卸八块,兄弟们也是够分。” 说完几人便想上前分尸。 丁安远不做犹豫,挡住了上前的几人,斩钉截铁道:“人都死了,好歹也留个全尸,我本就心有愧疚,如今连他全尸都保不得,还怎配为人!” “哼,叫你一声丁头算是给足了面子,莫要找不自在,想断了兄弟们财路,那就别怪兄弟们手黑,再问一遍,让还是不让。” 丁安远问而不答,只是将手扶到了腰肢的佩刀上,眼下如此态度明了? “好,那就送你去黄泉路,到了那头跟阎王将道义吧。” 单瘦男子说完率先而发,举刀而起,对着丁安远头颅而去。丁安远非武林高手,但也算好手,虽未习的什么把式,但一招一式都是实战揣摩而来,不花哨却实用。在举刀招架后,小腿微踢,正好踹在那人小腿之上,男子身体不稳,直接摔在地上。丁安远虽拔刀相向,但依旧不想伤人性命。 没人在乎他心慈手软,几人提刀而来,丁安远全力招架,虽不落败,也有些吃力,身体回退开来。 眼看再退,年轻男子尸首将袒护不得,只好咬紧牙关,硬生生接下刀招。身后众人哪里还有耐心,也未再上前与其纠缠,直接奔着地上的年轻人而去。 丁安远见此情形,暗叫不好,不在缠斗下去,直接往年轻人尸首靠拢,身后几人哪能放过这等机会,直接在其背后划开了几道大口子。丁安远顾不上疼痛,翻滚一圈,提刀挡下了即将砍在尸体上的兵刃,随后大喝一声,借着蛮力将众人刀刃挑飞。丁安远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感,大口喘息更是疼的厉害,手中的官刀随着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了不少冷汗,吃力的半跪在地上。看到逐步围上来的众人,心绪也凉到了底,想到自己为长大的儿子,有些落寞,也许从一开始就已经错了,本以为进了官场能好一点,没想还不如前线来的痛快,人心远比那刀子更伤人。 待到完全将丁安远包围后,也不再多做废话,直接提刀而下,早些解决早些领赏。 “我害你失了性命,就当一命还一命吧。”丁安远认命的说道,虽有不甘,但也闭紧了双眼。 “啊” 未等到死亡的丁安远只听惨叫传来,睁眼只见最前几人,痛苦的跪在地上,哀嚎声一片,顺着血液望去,持刀的手臂的搁在地上。惨叫未停惨叫又起,又有几颗头颅飞起,丁安远这才发现,身边哪里还有那年轻人的影子,正主游刃于人群杀戮之中。 丁安远看着痛苦哀嚎的众人,心中又起了不忍之意,刚欲开口,人群中满身鲜血的杀神貌似心有所感,正好与其四目相对,年轻男子眼中出透露的决绝,他知道这个情是不会再送出来了。丁安远只好闭眼,不再去看周遭凄惨的一幕,等到周围完全鸦雀无声后,才睁开眼睛。 年轻男子站在中间,周围散落着残肢断臂,有些甚至连一分为二,丁安远有些反胃,他虽上过战场见过死人,远没有这一幕来的震撼。还未让他吐干净,年轻男子随之而来,丁安远顾不上囧态,连忙起身,身后的疼痛让其疼的直咧嘴,两人就这样相视无语,一个在考虑什么,一个在顾虑什么。 “喂,李尘风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全身是血?” 远处传来的少女声,将沉默的气氛打破了,年轻人暗叫不好,看着走来的三人,手舞足蹈的喊着不要过来,少女哪是那般听话,反倒不理不睬的走来,本还气势汹汹的少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随后背身呕吐起来,年轻人急忙上前拍打着少女的后背,脸色稍微好一点以后,少女瞅了一眼年轻人,又撇了眼有些吃力站着的丁安远,没有理会唠唠叨叨的年轻人,哼了一声离去,留下无奈的年轻人。 丁安远看着名叫李尘风的年轻人吃瘪,有种想笑的心思,没想屠戮的杀神,也会有如此的一幕。 “活该,本让你稍微收拾一顿,没想到你小子下手这么狠,是不是还有啥特殊癖好,人都大卸八块了。” 丁安远看着衣衫有些褴褛,甚至邋遢的有些过分的老人,不清楚两人到底是何身份。 “老头,那你怎么不来,还要我出来收拾这群烂白菜,再说也不赖我,机会我已经给过了,他们不珍惜,我有什么办法,你说对吧?” 李尘风话音一转,别过头问着有些出神的丁安远。 男人不知如何回答,一副苦笑之色,脸比猪腰子好看不到哪里。 “懒得跟你打趣,你还是赶紧收拾干净,不然黑妮子没那么好说话,是吧老李?” 老李笑了笑并不作态,但架势一看就是老乞丐一边的。李尘风一阵无语,自从那日后老李对老乞丐就换了一副神色,到像是坦诚的教徒。 “还有你,说你呢,站着的那小子!” 丁安远一开始还有些呆愣,左顾右盼后也只有自己了。 “你跟我们来,有些事要问你。”说完老乞丐转身离去。 丁安远有些摸不着头脑,虽不太情愿,也不敢开口拒绝,只好忍着疼痛,跟在屁股后面离开了。 李尘风盯着离去的丁安远,心里早早做好了打算,说是打算倒不如说是为了李清照。最近几天考虑过了,自己终是要离开这里,江湖远不是如此简短的旅程,自己走了,李清照又该如何,难道要在这深山躲一辈子吗?答案是否定的。 第二十五章 进城 李尘风倒腾完后,回了草屋,见丁安远缠得像个粽子,差点笑出声来,看到少女瞟来的白眼,所幸忍了下来。 丁安远是个明白人,顾不上疼痛,给李尘风鞠了一躬,“在下丁安远,多谢小兄弟出手搭救,不然也免不了一把黄土。” “你舍命护我,算是不相欠了。”李尘风摆了摆手。 听到此话丁安远黯然,几年下来,虽不说遍地好人缘,这关系也是维持的可以,没想到大益当前,都撕开模子,全是一副吃人的脸孔。 李尘风仿佛知他所想,好似安慰,又似点悟,“人心本就隔肚皮,利欲熏心也好,权利使然也罢,人就似野兽,相差无几的是人还有这个。” 丁安远看李尘风用手指了指脑袋,叹息一声,不知道是认可还依旧钻在牛角尖里。 “事已办砸,有什么打算,之前我也听到一些。” 丁安远心里也是忧愁,这身官衣怕是保不住了,丢官是小,就怕何首富没安好心,与其说是同船,倒不如是工具更为贴切。眼下上有老下有小,哪怕姓何的不赶尽杀绝,怕也没好果子吃,城内贩卖人口,逼良为娼的事还少吗,如今自家怕也是这等结果。 见丁安远愁眉不展,闭口不语,李尘风早晓得其已走进死路,便抛开了蓄谋已久的橄榄枝。 “丁兄,我倒有一计,就是不知你敢做不得。” 所为病急乱投医,丁安远没听出话中含义,应口答道:“只要能保我家人安全,就做得。” “那要是杀掉那狗官呢。”李尘风耐人寻味的笑道。 丁安远不知是吓到还是身体太虚,往后踉跄两步,得亏老李眼疾手快,否则真得坐在地上。老李也吃惊的很,这话可不意味着玩笑,他知晓这对老少的能耐,虽有些震惊,也很快缓过神来。 “你们聊吧,我去睡了。”李清照打破了凝重的气氛,对着某人扬了扬拳头离去。 “小兄弟,你可是在嬉笑?”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李尘风反问道。 丁安远不置可否,眉头柠在一起,不知是愁的还是疼的。 “这样跟你说吧,汉江城内民生如何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只拿今晚来说,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要说长远一点,如果脱掉你这层衣裳,你觉得你一家能在汉江城生存,人口贩卖、逼良为娼,先不说丁兄你人缘如何,这些年总有些不对眼的同僚吧,到时你说贩卖的是谁,为娼的又是谁?” 李尘风将利弊说完,言辞俞发的斩钉截铁。 丁安远没沉默多久,干涸的嗓音响起,“只要保我家人周全,任凭差遣。” “丁兄言重了,无须你付出什么,我只要为虎作伥的害虫,还有老虎详细的位置,仅此而已。” 丁安远松了一口气,与其说害怕,倒不如说是怕连累家人,现已道的明白,也就无所顾虑。 “何时动手?” “今晚!” …… 汉江城城门口,犯瞌睡的城卫没等打完哈欠,脑袋一黑瘫软在地,城卫全都如此呼呼大睡。黑影中出现三人,转瞬进了城内。 “老头,你这本事厉害,丢石子也能把人打晕。” 李尘风有些羡慕,包括丁安远也是开了眼界。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可不像某人,只懂得剑气外漏,行外人看着是神奇,行内人眼里那就是狗屁!” “对对对,那你啥时候教我几招行规,好让我也显摆显摆,莫成了那狗屁。”李尘风也不在乎老头的指桑骂槐,一脸献媚道。 “滚滚滚,啥时候下酒菜给我整明白了,心情一好,都好说。” “得嘞,您就瞧好了您。” 丁安远看着这对活宝,目瞪口呆,本该沉重的心绪,也拨开了云彩,自觉加快脚步,也想尽快看到牵挂的那头。 南城宅区,都已熄灯的门户,独有一盏还燃着蜡烛,房内一妇人看了眼熟睡的孩童后,起身来到床边,今夜她有些心绪不宁,丈夫晚饭后早早出去,眼看夜已过半,却迟迟未回。 在担忧的妇人听到脚步响起,欲要开门,敲门声却早早响起,门口站着三人,脸色苍白,缠满绷带的不是自己丈夫还是谁。妇人泪眼婆娑,丁安远笑了笑表示无碍,怕吵到熟睡的孩子低声道:“我有些饿了,晚上留下的包子拿些来,再拿瓶好酒。” 江氏点了点头,也未询问其他,转身朝厨房去了。看着走远的妻子,丁安远有些心安,带着三人来到书房之中。 江氏将吃食放在书桌上,丁安远放下手中的纸笔,拉着妻子道,今夜要不是这两位,你我注定要阴阳两隔。 江氏虽不知发生了何时,看缠着像个粽子般的丈夫,也能猜出当时的险峻,随后屈膝做了个万福。 “丁江氏谢两位救命之恩。” 李尘风连忙放下咬了一半的包子,连忙摆手道:“嫂子见外了,举手之劳而已,不过嫂子你这包子做的不错。”说完又咬了一口。 “只是寻常手艺,若是顺口,趁热多吃几个。” 李尘风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不知老前辈这酒还顺口?” “极好,极好!”老乞丐开口道。 江氏知道三人还有事要谈,在又施一礼后,关门离去。 “你倒是娶了个好媳妇,怪不得如此拼命。”老乞丐饮了一口酒道。 丁安远笑了笑,将写好的名单放在了桌上,拿起包子咬了一口道:“这就是你要的名单了,其中还包括具体位置和所做之事。” 李尘风沾满油脂的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拿起名单掠了一番,大体都记在脑袋里,“你跟我一起去,还是我自己去。” 李尘风看着连酒坛都快吞了的邋遢老头道。 “不去,不去,走了岂不是糟蹋了这坛好酒。” “懒就懒,竟找些借口!”话完,开门离去。 …… 城中心的青楼之中,宛若白昼一般,青灯绿酒一片萎靡之色,不少衣着暴露的女子摇曳着身姿讨好身边的男人,少有些女子眼中透露着死气,与青楼风情格外不搭。李尘风绕过正门,根据丁安远的描述,青楼后方的深巷才是要去的地方。 深巷的一处破旧阁楼内,痛苦夹杂着喘息的声肆意而出,李尘风也懒得磨蹭下去,直接破门而入,有些烂醉的男人还未开口,就被剑气刺穿了喉咙,本还朦胧的几人瞬间醒了大半,顾不上蹊跷,一股脑的冲上来,结果可想而知。 李尘风迈过几人的尸体,朝着二楼而去,二楼的房间内,摆放了不少刑具,十几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被麻绳绑在墙上,身材魁梧顶着光头的男人裸露着身体,在每个女子身上肆意的撕咬着。房间里充斥着粗鲁的喘息声和女人的惨叫声。 玩乐的光头男人有所感,转头看着门口的年轻男子,“你是谁?” “杀你的人?不过我改变了注意。” 光头男人冷笑,未来得及出口,脚后跟吃痛,身体不稳摔在地板上。 光头男人双手撑起身子,没等扶牢手腕一疼,死死的趴在地上,四肢无力动惮不得。 四周的女子有些惊恐,她们亲眼看到男子动动手指,男人的四肢就被贯穿,看到手势指向自己时,更是闭起眼睛直哆嗦,没有久违的疼痛感,只觉得手臂一松,转身离去的男子说道:“他是你们得了,今夜过后没人会找你们麻烦。” 看着消失的背景,众女子视线有些模糊,她们相信这个陌生男人说的话,至于为什么都不重要了。未走出巷子,深巷的惨叫声连绵不绝,李尘风看着繁华热闹的青楼道。 “好一个云雀仙楼坐,任凭人采纳。” 第二十六章 奴隶 本该寂静黑夜,倒热闹起来,李尘风未回头看一眼热闹的篝火“盛会”,朝着城北而去,待到完全消失在黑巷中,火光处的“欢声”依旧连绵不绝。哪里来的盛会,只有熯天炽地的烈火,更有火中凄惨嚎叫的人影。 城北官狱的瓦墙上,李尘风看着远方火光烛天的区域,嘴角微微翘起,这把火甚是满意。 官牢之内,本该潮湿的泥臭味中混杂着一丝烤肉味,滋滋响声伴随着痛呼声而止,随后反复重蹈。 “下一个。” 话音刚落,身扣镣铐的长队中,前方的男子有些胆战向前,一名牢捕滔起清水泼在男子身上,已在碳火中烧红奴字烙铁,印到男子臂膀之上,顾不上皮肉发出的滋滋声,男子痛呼起来。 “下一个。” 狱卒身前两名八九岁的孩子相互靠在一起,原本有些暗淡的烙铁很快烧红了起来,两名孩子靠在一起,身子使劲往后缩着。 狱卒哪里来的好耐心,瞄着后方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的大人松了口气。一把攥住抗拒的孩子,将两人分开,还未使力,手臂一疼,另一名孩子狠狠地咬在手臂之上,狱捕吃痛急忙松手,孩子这才松了口。 “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滚开。” 原来哼曲的男人一脚踹开狱卒,周边其他狱捕隐有嘲笑之意,也不敢笑出声来,索性看着亲自上手的大人。 男人不带感情看着两个孩子,伸出大手抓向其中一人,孩子见状本想故技重施,还未上口,一只大手而来,孩子直接被巴掌拍在地上,脸颊都已拍肿,懵懵然的趴在地上。 男人掐住另一名已被吓蒙的孩子,按在地上,左手抄起烙铁,缓缓的往其脸上凑去。孩子拼命挣扎,也挣脱不了铁钳般的大手。趴在地上的孩子想挣扎起身,奈何身体像灌满铁汁一般沉重,只能眼睁睁看着。 “欺负一个孩子,是不是只有这点能耐了?” 略有嘲讽的话语响起,众人这才看到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年轻男子,掐住孩子的男人起身,盯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被掐住的孩子扶起趴在地上的孩子,带有期待的目光注视着男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敢来这里我看你是不耐烦了!” 一名狱卒见他人没了动静,以为是个抢功的好机会,抽出别再腰间的皮鞭,朝年轻男子抽去。 年轻男子丝毫未动,眼看皮鞭要抽在身上,原本眼中燃有希望的众人,眼神又暗淡下来,被救的孩子一脸焦急,急忙喊道:“大哥哥,快躲啊。” 持鞭狱卒看到丝毫未动的年轻男子,以为是吓破了胆,脸上更是一片狰狞。原来有些忌惮的领头男人,也是放松下来,误以为自己谨慎过头了。 挥鞭狱卒以为大局已定,沉浸在幻想之中,还未听到皮鞭抽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只觉得手臂一凉,这才看到臂膀之上空空荡荡。本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本能的挪动臂膀,哪里还来的手臂,疼痛传来,鲜血涌出,狱卒痛苦的哀嚎出声,躺在地上打起滚来。 “我就这样子进来的!” 李尘风看着在地上打滚的狱卒道。 一时间除去狱卒的哀嚎声,周围一片寂静,好似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年轻男子。刚在一幕未曾躲闪的年轻男子,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便成了接下来的一幕,有些出奇更有些恐怖。 “前辈,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莫要伤了和气。”领头男人换了一副嘴脸道,顾不上年纪之差。 领头男人名叫张庆林,靠着祖上挖矿偶然得到了一本拳法,到了自己这一辈也算有些门道,虽不说是天赋异禀,但也好歹进了三品。虽年轻男子的只是动了动手指头,也将他吓了个够呛,这哪是寻常武夫,凝聚剑气最起码也得是六品以上的境界,虽不清楚六品之上是什么境界,但如此碾死自己区区一个三品就好似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你是?” “晚辈张庆林,在这狱中混个官职,不知前辈此次大驾光临所谓何时,如若能帮上忙,并将倾力而为!” “我听说这里有人口买卖,想来做一笔生意。” 张庆林听后放松下来,心中更是有些欣喜,想着怎么讨好眼前之人,虽看此人年龄不大,且穿着破破烂烂,指不定是哪个宗门或者宗族外出的弟子或子嗣,要是攀上关系,那不止是靠山这么简单。至于其他人和两个孩子,在年轻男子说出人口买卖的同时,心情更是跌落到低谷。 “有的有的,眼前这些都是要贩卖的奴隶,眼下这些都是还没印章的奴隶,前辈可以随意挑选,带回后可印上独有的姓氏印章。” 李尘风打量着戴着锁考的众人,眼前应该只是一少部分,包括关押在牢房在内的,应该不在少数。视线最后停留在两名孩子身上,之前没有仔细打量过,现在才看的清楚两名孩童相貌有九成相似,五官精致有些优美之感,李尘风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看着李尘风投来的目光,其中一个躲躲闪闪,受伤的孩子则爬起身子,顾不上还嗡嗡直响的脑袋,跪在地上连着给李尘风磕了三个响头,开口道。 “我知道您是有本事的人,今日您带走我们,我们甘心为奴为仆,任凭差遣。” 张庆林看着有模有样的孩子,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小东西还真是好眼界,这么快就想攀上高枝。看其一脸郑重的模样,恨不得自己也跪在地上,求小爷赏口饭吃,但还是碍于面子,没有那么做。 李尘风绕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孩子,没有开口答应,也没有让其起身,只开口询问道:“让你为奴,你甘心吗?” “不甘心!” “那你为何还要跟我为奴?” “为了有一天能回来报仇!”孩子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李尘风没有说话,倒是张庆林心里有些乱套,不说这孩子有多高的武学天赋,有一句老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就算再不济也是高人身边的奴仆,人家能带个废物在身边,好说歹说实力也得看的过去,强者手中怎么也能调教的出来。要是非要往长远了说,这孩子才多大,等他壮年的时候,自己等人早已步入衰退之年,哪里还是对手,他可不信这孩子能把自己忘了。 “我对奴隶不甘兴趣,尤其还是孩子。” 张庆林听后心里舒了一口气,算是免了后顾之忧,要是这位爷真收了两人,除非隐姓埋名,不然后半辈子要躲躲藏藏了。 “不过……” 张庆林刚松一口气,听到年轻男子话说了一半,屏住心神,竖起耳朵等着下文。 “我也挺讨厌贩卖人口之人!” 话音刚落,张庆林感觉周边有些冷意,暗叫一声不好,朝着还没听明白的狱卒开口道:“杀了他,不然都得死。” 狱卒一听也是清醒过来,本还疑惑为何张大人如此好说话,对这小子处处忍让,心中都有些不爽。之前的出手怕也是用了什么江湖把式,怕不是被张大人看出了倪端,这才让吾等动手。 张庆林可没那么多想法,只想让众人拖延时间罢了,看众人扑向年轻男子,脚底发力朝着外面拼命跑去。冲在最前的几名狱卒,看着往相反方便而去的张大人有些蒙圈,未来得及思考,只觉得胸口一疼,心脏破碎,瘫软在地上没了气息。 第二十七章 狡诈的何大人 李尘风看着要跑出视线的男人,双指凝力顺势甩出。恨不得劈开腿加大步子的张庆林惨呼一声,好一个鼻子着地,门牙齐飞的场景。 看着分毫未动的年轻男子,磕掉门牙的男人,顾不上狼狈相,有些吃力的往外攀爬,身下不知踏过多少遍的石砖,像是竖过来的大山,每爬分毫都吃力的紧。 李尘风没有折磨人的特殊癖好,任由蜗牛般的男人往外爬着,看着孩子手上的铁铐,微微犯难。身怀剑气不假,远远没到削铁如泥的层次,套用老乞丐的话,“没学会走路,都已经会跑了,你还要上天还是咋滴。” 云里雾里的囚犯,瞅着这位高深莫测的小爷,东摸摸,西瞅瞅,从地上狱卒的胸脯里摸了一把后,脸色有些悦色。众人还以为这位爷有什么特殊癖好,稍微年轻点的男人,一副逃出虎口又入狼口的苦瓜之色。被看做变态的年轻男子,哪里知道众人的想法,掏出钥匙后,顺手打开镣铐,钥匙也扔给他人。 “这人随你们处置,是生是死你们决定。”说完往外走去。 地上男人看着路过的年轻男子,双手抓在裤脚之上,求助的说道:“带我走吧,我甘愿做牛做马,只要能让我活,做什么都行。” 李尘风略有无奈的看着死抓裤脚的男人道:“欠人东西是要还的。” 看着年轻男子消失在视线中,抓向唯一希望的手臂垂了下来,看着周围如狼似虎的神色,张庆林知道自己的结局。 …… 牢狱门口,李尘风还未抬脚,察觉到了后方的尾随声。剑开天门之后,李尘风感觉身体有了不少变化,这敏锐性就是之一。话音刚落,果真从石狮后面走出俩瘦瘦弱弱的人影。定睛瞧了瞧,既然是一开始救下来的两个孩子。 “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稍微怯弱点的孩子有些害怕,搓着衣角有些哭腔道:“是他说要跟着你的。” 李尘风听后,转头看着一开始就受伤的孩子,“说吧,为什么跟着我?” 孩子没有躲避李尘风的目光,神色倒也镇定,只是稍微流露出一丝紧张。 “你帮我们报了仇,之前说好的,我们愿意为奴伴随左右。” “你们家人呢?” 听到此话欲要一副大哭神色的怯弱孩子,被一旁孩子的一个眼神,吓得憋了回去,憋屈的流着眼泪,却不敢发出声响。 “死了。” 听到孩子毫不犹豫的回答,李尘风没有反感,从紧握的小拳头,能看出孩子也在强忍着。 “我不需要奴仆,更不要两个拖油瓶。” “你不需要是你的事情,你帮我们报了仇,我们就是欠你的,必须得还!” “我们不欠了,你那三个响头就是报仇的报酬。” 李尘风说完没有再理会说不出话的孩子,迈进黑巷中,几个转身没了踪影。 “我就说不用给人家当奴隶,你看他都说……。”怯弱孩子还未说完,看着正瞪向自己的眼神,赶忙捂住了嘴巴。 “下次你要是再哭,我就天天揪你头发!” 怯弱孩子捂着嘴巴,使劲点了点小脑袋,一副憨态可掬的神态。 “大人,不好了!” 靠着几贴膏药,翻云覆雨折腾一个多时辰的何大人刚刚睡下,就被哭爹死妈的喊声吵醒,看了眼枕旁挺拔的两座山包,虽心里火气消了一半,下身火倒起来了。女子也不糟蹋了头牌的名号,仗着本钱趴其背上,让火气旺盛的大人烧的更旺了些。 “赶紧说什么事,别耽误老子的正事。” 探子心里虽痒痒,哪有胆子抬头看一眼,恨不得快点说完,回家拉起自家两百斤的婆娘,好好耕种一番。 “大人,黑泥巷的棋子被人杀了,抓来的人也跑了!” “哼,死了个废物罢了,不碍事。” “人跑了也不打紧,再抓回来就是了。” 何首富以为探子汇报完了,大手再身后女子身上搓了一把,女子配合着轻吟一声,何大人心神荡漾,刚欲磨练磨练,看着跪着的探子还未离去,忍不住大骂。 “还有什么狗屁事,说完赶紧滚!” “秀春楼被人烧了,连带金银珠宝,烧的灰都不剩……” 本还上下其手的何大人停了下来,脸色冷了下来,“谁做的?” “还在查!”探子小心翼翼道。 “赶紧给我查,要是查不出来脑袋都别想要了!” “丁安远回来没有?” 探子摇了摇头,看到大人摆手后,退了下去。 女子见探子退去,如软蛇一般爬到了何首富身上,本就心烦意乱的何大人,一巴掌拍向女子脸颊,怒斥道。 “再不知察言观色,削去两坨白肉,我看你还如何发、浪。” 女子哪里还敢说话,顾不上冰冷的地面,赶紧俯下身子。 “滚!” 女子如同大赦,衣服也拿不得,推门而出。室内一阵凉风出来,原本还燃的蜡烛,瞬间熄灭。 “啧啧啧,佳人相伴都不满足,何大人日子还真不是一般妙啊。” 沉浸在怒气中的何首富后背一凉,也顾不上裸着的身子,抽出木架子上的长剑,警惕的打量四周。火柴声响起,何首富视线投到了燃起的烛光处,一张年轻男子的脸庞呈现而来。并没有因为是年轻人,而放下警惕,没有把握人家能来?何况光明正大的露脸给你看,他可不信天底下有这种傻子! “你是谁?我可不记得得罪过你这张面孔的人。” 何首富说话间故意拉开距离,一脸警惕着打量不远处的年轻男子。 “何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汉江山这么快就忘了。” 听到汉江山三字,何首富稍微一愣,随后连忙掩饰,“我听阁下也不是本地口音,那你我并无仇怨,何必讨个苦差事,他们付多少钱财让你做事,我愿付双倍,你看可好?” “谁说没有仇怨,汉江山上的强盗就是我杀的,要是非说个近点的,你那什么秀春楼也是我烧的,人自然还是我放的,当然有些事你还未得知,那我便提前告诉你,牢狱的买卖我也做了场善事。” 何首富闪过一丝怨毒之色,很快消失不见,随后反而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知道小兄弟此次能赚多少银两?” 李尘风摇摇头。 “那珠宝应该有吧?” 李尘风还是摇头。 “那小兄弟岂不是空手而归,做了趟分文不赚的赔本买卖!” 李尘风笑着点了点头。 何首富趁热打铁,将长剑塞回鞘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小兄弟一看就是奇才,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不嫌弃叫我一声何大哥,只要站在我这边,我身家的一半都是你的。” 李尘风摇了摇头,想起山上的少女有些走神,何首富不敢犹豫,抽出长剑朝喉咙刺去。 所言一切也只是缓兵之计,虽嘲笑男子生死面前也敢走神,哪里放得如此机会。 本以为血花四溅,长剑离咽喉只有半寸时,再难入分毫。好似还不死心,加大力气,剑尖始终未动,见状不妙,顾不上赤裸,欲要夺门而逃。 差点着了道的李尘风有些后怕,要不是体内剑气本能反应,早已经血贱当场,看着欲要夺门而出的罪魁祸首,哪能让其得逞,手中剑气迸发,直接传胸而过。 何首富刚触碰到房门的手掌徒然无力,身体也软了下来,倚着房门缓缓的坐到地上,看着胸口的细小窟窿,知晓命不久矣。 好似解脱也好似不甘,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道。 “有件事想不明白,既没金银亦没珠宝,为何让你心甘情愿出手?” 第二十八章 悲痛往事 “因为一个人。” “女人?” 李尘风点头又摇头,按照年龄来说,顶多算是丫头片子。 何首富自嘲的笑了笑,将年轻男子口中的人错以为是成熟的女性,血液的流失让其脸色越发的苍白,嘴唇亦是铁青之色,话倒多了起来。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尘风本想离开,看到眼神溃散一脸坚持的男人,有些不忍心,干脆搬来条凳子坐了上去。房内两人构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赤裸的坐在地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坐在凳子上。 “她啊,看似坚韧独立其实内心吧跟小孩子一般,说句她不愿意听的,就是爱哭鬼。” 何首富听完年轻男子的描述没有答话,要不是还起伏的胸膛,还以为他是死了。在舒了一口浊气后,往上使劲挪了挪身子,不是为了舒坦,只想看着眼前的男人听完一个故事,可不想躺下什么也看不见,说给空气听的好。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李尘风本想拒绝,没等他拒绝,男人已经开口道来。 不知道是几年前,久的自己都不想记起了,依稀还记得是在偏远的村子里。整个村子靠着几亩山田地为生。村里有户姓何的人家,丈夫在战场上搭上了性命,大胜之后倒为遗孀争了份军功,按理说得有不少银子。 前来安置后事的军官见家里只剩个挺着肚子的寡妇后,哪里能懂得朝廷的曲曲折折,直接吞了要安置的银子,只把要划分的田地划了出去。没多久孩子也出生了,起名字倒是犯起了愁,想起死去的丈夫时,才想好了名字,守福,何守福,意思是男人拼死换来的田地,就是留给儿子最好的福气,一定要好好守住。 因为多出来不少田地,生活倒是过得比较宽裕,何守福到了年龄后,也能拿出学费去上学了。 年纪还小的何守福倒是继承了父亲的性子,比较活泼好动,只要是他认定的理,十头牛都拉不过来,就拿教书先生教过的“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就和先生顶过不止一次嘴。何首富觉的人生下来不可能都是善良的,哪怕教书先生拿戒尺罚掌,也拗不过来,气的将其赶出学堂,要不是母亲好说歹说还真就断了学业。 在其七岁那年,大雨连续三天三夜,学堂也停了课,本就好动的何守福哪能耐住性子,趁着雨小的功夫就跑到河边看洪水去了。 何守福看洪水看的无聊了,捡着石子打起了水漂,虽这般大的洪水哪里打的起浪花,但就喜欢小石子成功击起水花的一瞬间,也许跟他执拗的性格相符就是了。 手上没了石子的何守福到处扒拉,恰好在洪水冲在一起的木堆里,好似有人趴在水里。何守福大起胆子上前,用树枝戳了戳,眼看没有反应,本想跑开莫让死鬼沾了晦气,想了想又不死心,大着胆子将人翻了过来。这才看见是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虽脸色有些苍白,却长得异常好看,尤其是那眼眉,异常的喜欢。感受到女孩还有气息后,也顾不上回家挨揍了,抱起女孩往家里跑,生怕回去晚了没了气息。都是差不多的个子,何首富抱着跑累了,就背着跑,再累了就夹着,快到家了女孩水也吐的差不多了。等到了家门口后,何首富直接哇哇大哭起来。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的母亲,赶紧跑出来,看着眨着眼睛的女孩,和正在淘淘大哭的儿子。 从这之后女孩就留在了何守福家,两人一起吃饭一起上学关系甚是亲密,何守福的母亲一直馋个女儿,如今也不缺了。村里人每次都跟自家的孩子嘀咕,“你看看人家何首富,给他妈捡来个女儿,给自己捡来个媳妇”,最后女孩也姓起了何,双字一个淼,何淼淼,何首富给起的。 时间过得很快,何首富变成了小伙子,何淼淼长成了大姑娘,两人早早偷尝了禁果,至于成婚一事也是板上钉钉,早晚的事。 “淼淼,明日就要赴考了,你在家里于母亲等我好消息就是了。” 女孩轻轻点头,侧头倚在何首富的肩膀之上。 何首富摸了摸女孩的眼眉,如同第一次在河边见她一般,依旧喜欢,从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女孩了。 何淼淼无数次问过当年为什么将她带回家,就不怕死在路上被人嚼了舌头,何首富笑而不语。 当年何淼淼在半路就醒了,看着何首富又背又夹,一路不曾停歇,直到回家后的淘淘大哭,也就从那刻起决定非他不嫁。 何首富的才华很快大放异彩,但福祸将至,越是耀眼就越容易让人妒忌,一次饮酒对诗之时,更是钻进他人事先设好的套中。那人以如今四位王爷为引,让何守福逐个点评,本就不胜酒力的何首富更是言无不尽,话题上到政治下到养兵,矛头点到了篡位一言上,所有人大惊失色,结果可想而知,何守福虽没被斩头,却也一世不被录用。 何守福并非追权爱势之人,回了老家,准备与心爱之人相守到老,本以为祸难已过,没成想成亲那晚,官兵闯进家门,将在场所有人控制。 何守福这才看清来人是谁,正是当晚酒宴设套之人,何首富想不明白,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为何为难自己这种无权的小人物。 “何守福,这就是与你青梅竹马的女子啊,今日一见果真长得水灵。”说完在其脸上划过的手掌放在鼻尖间嗅了嗅,故意摆出一副陶醉之色。 “王胜,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如此相逼,如何你才能放过我?” 何首富有些焦急的喊到。 被称作王胜的男子开口道:“我这人最见不得别人比我好,而且还拥有比我好的东西。”说完一把撕开了何淼淼的衣裳,看着有些癫狂的何守福翘了翘嘴。 “放过你也可以,从我裤裆爬过去我就答应你。” 何守福看着眼挂泪珠拼命摇头的女子,一阵心疼,没有犹豫,跪在了地上,从王胜的裤裆缓慢爬过。 “放了她吧,我照做了。” “为什么要放了她?我明明只说放了你啊,哈哈哈。” 何守福一听顺势冲起,一头顶在了王胜的肚子上,要不是官兵拦的快,利牙早就咬在脖颈之上。 王胜捂着肚子爬起身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何守福,直接抓起何淼淼的头发道:“今天我就要你看着你的女人被玩死。” 王胜当着何守福的面撕开了何淼淼的衣裳,女子拼命的反抗者也无济于事,何守福的母亲上前阻拦,被官差活生生打断了脖子,躺在地上没了气息。 何守福想挣扎开身,直接被人掐住脖子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女人被人玷污。 “在场的要想活命,必须上来骑一圈,不然……” “王胜,你不是人,王胜……” 何守福大吼道。 也不知是谁带头,在场的人陆续上前,女子哭喊着不要,奈何羊入虎口,丝毫不起作用。 何首富看着眼前的一幕,拼命嘶喊着,挣扎着,直到喊不出声音。何守福仍记得女子最后望向自己的眼神,没有丝毫责备,甚至还用口型说着什么,何首富知道那是“活下去”。 所有人离去后,何守福将妇人与女子抱在怀里,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试图轻唤两人,喉咙也发出不声来,只能呜呜的嚷着,晃着,痛哭着。 几天后的夜里,一名金冠玉带的中年男人进了何家,自此之后就没人再见过何守福。几年后相同的一幕出现了,还是一样的喜庆日子,同是一身大红袍,只是人物换了,跪在那的成了王胜,站在那的却是何首富。 第二十九章 池中之蛇 听完整个故事后,李尘风有些同情地上的男人,顿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哪怕懂点墨水也找不出一个形容男人故事的词语。男人还是赤裸而坐,起伏的胸膛放慢了些,眸子有些溃散开来。 李尘风知道男人活不成了,起身往外走去。 “人之初,性本善……” 呢喃声虽小,却听的真真切切,靠在门上的男人没了动静,微笑定格在仰起的脸上。 “走好。” 李尘风犹豫了半天,只吐出两字离去。 今晚的作为,再选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欠下的总归要还。如同何守福,如果一开始没有认识何淼淼,或者没有赴考,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答案谁也不知道。 人啊,太多时候都像命中注定,意气风发时觉得是无稽之谈,人生失意时又觉得如此吻合,谁都不知道一切是注定好的,还是自己走的。 江湖啊,好似一锅粥,一锅里的东西,分不出你我,唯一有区别的,也只有内心罢了。就像何首富赤裸而来,赤裸而去,唯一的区别,哭着来,笑着去,至于他笑什么,天晓得。 …… 熟睡的李尘风有些透不过气,硬生生憋醒了,看着气哄哄架势的小黑妮子,一头雾水。 “小黑蛋,你怎么下山了?” 黝黑少女懒得于他计较,捏过鼻子的手指在其身上擦了擦,一副嫌弃的神态,摆弄完了后,才开始回答:“看到接我的不是你,我还以为出事了呢,结果却在这睡大觉。” 少女说完一副又要上手的模样,年轻人赶忙避开,在少女小脑们上弹了一下,迅速逃离,气的少女在原地跳脚。 客厅内,丁安远跟老李心情舒畅,聊的不亦乐乎,偶尔带上一句马屁,歪在椅子上的老乞丐倒也受用,三个男人一台戏,只剩目瞪口呆的江氏听着出奇,更是没见过丈夫这般模样。 “饿死我了,有没有吃的?”李尘风进门揉着肚子说道。 “饿死鬼,醒了就知道吃。” “哎呦,老头,你昨晚是没出力,站着说话不腰疼,得亏没看到昨夜小爷潇洒的模样,不然不得气死。” 老乞丐嘴上说不过,只好学着李尘风摆了摆中指。 老李对此见怪不怪了,丁安远摸不着路子赶紧打个圆场。 “饭早就留出来了,这就让你嫂子给你拿。” 江氏点了点头,端上来几个小菜和包子,看着狼吞虎咽的年轻人,没有丝毫反感。 虽不说心思缜密,却知道城内大动静铁定与年轻人脱不了干系,之前听丈夫与姓李的中年汉子说起的片段,江氏有些震惊,再看故事的主角哪有那么仙风道骨,一个脏乱不堪,一个邋里邋遢,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人不可貌相。 “眼下情形如何了?”口里塞满包子的年轻人含糊道。 “还算平稳,如今恶龙已除,好多人也都如释重负,就怕……” “怕捅了龙窝,变本加厉,更没好日子过。”李尘风开口道。 丁安远跟老李点了头,有些忧愁。 “老头,你之前不说认识哪个什么王吗,要不你开开口。” “不急,不急,有些时候还是愿者上钩的好。” 看着自作高深的老乞丐,李尘风没好气道:“我看你就是吹牛皮,不对,是吃牛圈,大家让开点,牛圈吹上天了,小心破了,溅一身屎。” 李尘风口里说着手上还不忘手舞足蹈,气的老乞丐气的牙痒痒,剩下三人强忍住笑意,脸都快要憋红了。 “我干你娘的!”老乞丐实在忍无可忍扑向还在转圈的李尘风,之后扭打在一起,阴招互出。 丁安远夫妇哪里见过这阵仗,原本高深莫测的两人,转眼就变成了市井无赖,尤其是那轻车熟路的阴招,哪怕市井无赖也用不出来,只能小孩子打架才能看到。丁安远求助的看向老李,后者也只能无奈的耸耸肩。 汉江城外二百里处东广汉城,红门石狮的大宅坐落在不偏不远的位置,如小市般大的池塘,不少彩鲤争相抢着投下的食物,除去密麻的彩鲤鱼,池塘到也干净,别说亭子,就连荷花都不曾见。每年冬天,不管冰有多厚,府上的主人总会走在上面,每年如此,从未断过。 驼背男人扔完最后一块面屑,拍拍手转身离去,一袭黑衣仅漏出眼睛的神秘人物,也赶忙跟在后面,好似忘了什么事的男人拍了一下额头,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黑衣死士开口道。 “倒是把你忘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使了,可有什么消息?” “王爷,放进汉江的蛇死了!” “可查出是谁做的。” “正在查。” 驼背男人摸了摸紧皱的眉头,好似自语道:“他人好心放进来的蛇,死在了自家的池塘里,要是没什么表示,是不是有些过不太去?” 死士一言不发,好似木头般一般不动不动。 “算了,你看看那群人里谁闲着,让其去走走过场,不然闲出了习惯可不好。” 死士点了点头,退后一步消失在黑影里。 “怎么?水池里吃肉的被清了,你不应该高兴才是?” 驼背男人看着先生打扮的中年男人苦笑,“你小子何必挖苦我,放蛇之人岂能坐以待毙,只会盯的更加变本。” 先生模样的中年男人冷哼一声:“那你到底畏手畏脚到什么时候,十几年前你忍了,结果呢?那人如今脚都迈进家门口了,你还要忍?莫不想再失去一人?” “览书,当年我也无可奈何!” “好一个无可奈何,王爷真沉了壶温和性子。”中年男人将王爷两字咬的格外重,随后甩手离去。 被称作王爷的男人,望着名叫览书的男人走远,叹息一声,脊背又不自觉的弯了弯,愈发的苍老。 王府格外划分出来的竹林,正在擦拭长剑的老者,手腕宛转,朝后刺去,身后的黑影一闪而逝,吃力的躲开了攻势,警惕的看向面前的老者。 “不亏是王爷麾下的死士,虽非全力一剑,却能将之避开,不知道你是甲乙丙丁中的那类?” 见死士闭口不语,场面有些尴尬,老者知道对牛弹琴,只好问道:“王爷是不是特意嘱咐我做什么事,难道世子又想换师傅了?” “王爷只让我找最闲之人,去汉江城走走样子,这是情报你自己看吧。”也不管老者听没听懂,一闪而逝。 老者有些苦笑,好歹自己也是六品境界的高手,虽投靠王爷是为了有个养老之地,自从进了王府后,哪里见过王爷,除了闲的瞌睡,就只好擦剑打发时间。前几日世子兴起嚷着要学武功,本以为机会来了,没成想世子嫌自己穿的太过寒酸,没有的仙风道骨之感,直接就给筛了下来。倒是几个穿着花里胡哨的三品刀客走了运气。不服气不行,虽说实力只是三品,花里胡哨的本事倒是层出不穷,小到侠客的走路姿势,上到英雄救美的潇洒身姿,自己都看着一愣一愣,得亏有张老脸,不然真得跟着学了。 “吴不凡啊吴不凡,你说你自幼练剑,到头来有啥用,摸不到三境也就算了,怎么连三品武夫都比不上,怪不得世子说你穷酸,还真是穷酸的很呐。” 吴不凡将剑塞回鞘中,抚了抚打满补丁的袍子,长剑被左右交叉的手臂揣在怀里,“走过场去喽,可比你们教世子简单的多了,教人亦教新啊。” 老者不知讲给自己还是道给他人,揣剑往竹林外走去,落下的竹叶搭上半白的头发,如果换身行头也有几分宗师风范。 第三十章 名人名事 青石铺就的石路,不说光滑入境,也算康庄大道,城内獠牙已拔,不说车水马龙,倒热闹了不少。少女身后不太情愿的男子,一大早就被拉起,干脆充当起了地主角色,这里指指那里看看,男子嗯嗯嗯作声,最后干脆低着头,不知心疼自己脚,还是心疼青石路。 “李尘风,怎么看你死气沉沉,介绍人文地理还委屈你了。”好不容易单独相处,虽不是成年男女那般关系,少女心中也当作第一次约会,见其慵懒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嗯嗯,比小娘子还委屈呢。”李尘风故意调侃回答,不忘做出一副扭捏之色,配上那副有模有样的女子娇姿,要多贱有多贱。 “不逛了。”少女气呼呼坐在地上,也不在意周边投来的目光,有些委屈模样,就差带点梨花泪了。 李尘风哪里知道,妮子这么开不起玩笑,无论如何好话,都是雷打不动,油盐不进,别无他法,也不在乎行人指点,直接侧躺地上,单手拖颊,嘴里叼起不知从哪掏出的草茎,晃起了腿,与其面面相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声音愈发吵杂,李清照那见过这阵仗,拘谨起来,年龄虽然不大,却改不了女儿身的事实,尤其是这种情况,脸更是火热一片。少女只好瞪了眼躺在地上的“无赖”,谁成想人家根本不理会,反倒是腿晃得更快了。看着那副贱模样,李清照豁出去了,索性低下头,咬紧牙关,一副今日看看谁靠过谁的架势。 噗通一声,围观男子不顾青石硬地,硬生生跪在地上,架势吓了李清照一跳,李尘风满脸问号,给少女使了个眼色,准备溜之大吉。还没有所动作,噗通几声,几个男人也是跪在地上,惊的李尘风瞪直了眼,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都以为是仙人跳了。 “那个,你们是不是有精神病?” 地上的几人哪里晓得精神病是何意思,摇了摇头,年龄偏大一些的男人开口道:“您不记得我也正常,可我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诸位,这位仙人就是拔净獠牙之人啊。” 话音刚落人群中引起轩然大波,当时被救的男男女女都上前跪谢,整个街道被围的水泄不通,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少人匆匆前来,有的出于好奇,有人为了报恩,除去李尘风周边格外留出来的空地,都已人满为患,就连两楼的窗户口上也塞的不能再塞,夸张的是有人趁机卖起了板凳,这一天更是热闹,多年以后这一日成为城内独有的年岁日。 “听说救我们的大恩人,现在正在青石街里面,好多人都去了,我们要不要去?”五官俊美的孩子跟自己长相一般无二的孩子道。 “你怎么不早说,要是见不到人,我就把你小辫子给剪了。” 柔弱孩子听闻作势要哭,刚想出声,就被投来眼色吓了回去,只好委屈的跟在身后,朝街边去了。 李清照没了坐在地上撒泼的心思,身子往口中的仙人边挪了挪,看着依旧惊愕的神情的男子,引得少女阵阵发笑。仿佛感受到少女神态一般,李尘风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见少女一副你敢凶我,我就站在人群起哄的架势,连忙摇头服软,少女这才放过,看着愈延愈烈的阵仗,也呼了一口气。还没等缓身,被人抱着腾空而起,看着轮廓分明的侧脸,忍不住伸手摸摸,“发什么呆呢,跑啊。” 少女还未来的及脸红,被李尘风拉着狂奔,看着被牵住的手,微笑洋溢开来,正青春的年龄开出一朵向阳的花,很美,也很甜。奔逃在屋顶之上,仿佛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是她的,阳光更好,微风不燥,有些温暖的手,有些俊俏的人,还有不同跳动的心。 “别让仙人跑了,追啊!” 见两人腾空而起,那还顾得上惊讶,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才醒悟过来,哪能让恩人这般逃了,随后上演了这般情景,房顶上两人奔逃,街道上人群追逐。史书记载,那天全城都参与到追逐中,从追逐,到小跑,从疲惫,到坚持,直至追出青石铺就的道路,迈向肥沃的土地。等失去了追逐的道路,有人捧起脚下的土壤,好似久违的芬芳,所有人都笑了,不管是否相识都拥抱在一起,笑中带泪,泪水顺着脸颊滴到土里,像种子,更像生命。 一处狭窄的胡同里,两人大口喘着粗气,看着没人追来后李尘风索性坐在地上,看着香汗淋漓,发丝黏在脸上的少女,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眼花了,总觉得少女好像变白了,随后视线又停在少女起伏的胸膛上,虽不说如何亭亭玉立,但如此年纪也算是傲人的山峰了,李尘风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前世李尘风年长相也还凑合,二十多年却一直单身,别说翻云覆雨了,嘴都没亲过,模拟影片倒是看过不少,却从来没有实战过,到死也只是个喝酒吃肉的破荤和尚,连花和尚都不算上。仿佛知道某人在看一般,少女用力挺了挺胸脯,有些迷人曲线的味道,某人有些燥热那还敢继续盯着,赶紧挪开视线。少女看着别过头去,还不忘吞口水的男人,心道,“有色心,没色胆。” “都怪你,走路磨磨蹭蹭,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气势汹汹的孩子揪着另一个孩子的羊角辫道。 “我也不想的,你别扯我头发,我以后改还不成嘛?”被揪住羊角辫的孩子,有些委屈的说着,更不忘抬高脚尖,生怕被薅断头发。 “不管,给你薅断看你怎么臭美,耽误事情。”说着手上用起了力气。 孩子抓着揪住头发的手,使劲松力,边哭边说着,“我以后保证不耽误了,别给我扯断了……” “不行,除非你把那个人赔给我。” “我……”本还哭的稀里哗啦的孩子,也不哭了,指了指小巷。 有些气氛的孩子撇了眼巷子,揪在手里的辫子也松开了,误以为眼花了,使劲搓了搓眼睛,才确定下来,里面的不是那个人还能是谁,拉起还在摆弄羊角辫的孩子,跑到了跟前。 本来准备离开的李尘风,还未抬脚,又听见噗通声,有些头疼的回过头,才看到是两个模样相同的孩子,才想起在监狱救下的两个,看着一般无二的面孔,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她是那个爱哭鬼,我不是!”看着李尘风思索的神情,神色激动的孩子道。 “嗯,记起来了,好了,那我要走了。”李尘风说完朝有些疑惑的李清照摆了摆手。 “能不能也带我们走,我能做很多事,我能吃苦的。”说完瞪了眼一旁的孩子。 “嗯嗯,我也能吃苦,你收下我们把。”孩子被瞪了一眼,怕李尘风不答应回去免不了又被揪头发,大哭着说道。 李清照看着大哭的孩子有些心疼,帮其擦了擦眼泪,开口问道:“你们不回家你爹娘该多担心啊?” 仿佛说到了伤心事上,孩子哭的更厉害,断断续续道:“爹娘都死了,就剩我们了……” 李清照抱了抱孩子,转头看着李尘风,见后者摇头后,也没有办法。 “走吧。” 李尘风说完,率先离开巷子,未理会两个跪在地上的孩子。他也无可奈何,如今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两个孩子跟着他,怕要吃上不少苦头,最起码在这城里,能混上一口饭吃,运气好还能被人收养,总比跟着自己面临危险要强的多。 看着离开的李尘风,李清照无计可施,当小家伙望向自己的眼神,恨不得替李尘风答应下来,但没有那么做。两孩子看着也要离开的女子,热切的心也凉了一半,有一种直觉告诉他们,今日如果再错过,也是最后一面了。 走到巷口的李清照于心不忍,又折了回来,俯身孩子耳边低语一番,离开巷子的时候还不忘朝两人眨了眨眼睛,两个孩子咧嘴一笑,笑的像花儿。 …… 第三十一章 汉中铁骑 “听说城里狂热的很,追着一对神仙眷侣跑了大半个城,说来也怪,神仙就神仙吧,给人家房瓦都踩碎了。” 老李跟丁安远摇了摇头,摆出一副世事难料的模样,一旁的江氏与丁安远捂嘴偷笑。 李清照不自然的喝了口汤,不知道是走神还是急了,呛得直咳嗽。 “老头,你就酸吧,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那你不谢谢我,不然你能这般威风!” “嗯,谢谢了您嘞。”李尘风抱了抱拳,一副敷衍之色。 老乞丐也不介意,捋了把山羊胡快意道:“孺子可教。” 丁家的老管家,怕打扰了众人,站在门口欲言又止,老人姓周,在丁家做工也得有几十年了,当时周家变卖房产遣散家眷时,老人未曾离去,那怕不给钱也愿意留下来。说来也是命苦,丁家给张罗了门亲事,也许是眼缘好,被人相中了,不嫌弃他下人的身份,也就成了婚,生活过得也算中意。本来日子正常过着,老周妻子生产时正好是难产,产婆说只能保一个,老周二话没说选了保大,本以为没事了,运势如同玩笑,妻子还是没活下来,自此也没再找过,这些年孤苦过来了,丁安远一直将其当做亲人对待。 “周伯,是不是有什么事,您说就行,不打紧。” “门口跪着两个孩子,我本以为讨饭的,给了点吃食,依旧不走,怎么劝也没用。”周伯有些难为情。 “不碍事,给他们锭碎银,一会就走了。” 周伯应了声,朝大门去了。 李清照望向大门的方向,有些犯难,但又不好跟去看,赶紧扒了几口饭,藏起两个馒头,说了句“吃饱了”离桌了。 …… “少爷,那两个孩子还依旧在门口跪着呢,本来晚饭时我按着吩咐给了些碎银,就没在管,刚我去关门,两孩子还在那跪着,问什么也不开口,那么小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丁安远也觉得奇怪,跟着老周去门口看了俩孩子,虽不清楚怎么跪在这里,于心不忍想将其带回家里。 “丁大哥,这事就莫要管了,随他们吧。” 丁安远不知道李尘风与两孩子之间的曲折,但绝对也脱不了干系,如今正主都发话了,索性不再掺和,回府里去了。 年轻男人的出现让俩孩子神采光亮了些,随后男人蹲到了两人身前,叼着草叶吊儿郎当道,“谁告诉你们我住在这的?” 默不作声。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苦肉计倒是不错,那你们就跪着吧,到时候我不答应,可别哭鼻子。”说完直接进了府里。 子时,丁家大门悄咪咪的开了一条缝隙,生怕发出声响,脚背挤住门沿,等缝隙正好透过身子时,纤细的身子的人影探头而出,再看四周没有人后,才大着胆子跑到孩子面前,从怀里掏出两个已经凉透的馒头,一人一个。再说过什么后,蹑手蹑脚的退回门里,悄悄关上了门。她没有发现,房门的瓦墙上,一个翘着二郎腿的年轻人笑而不语。 与此同时,城门处,一个骑着骡子的揣剑老者缓缓而进,打着瞌睡的城卫,看着未走远的老者,刚欲开口,身后又有铁蹄声响起,卓识吓了一跳,十几匹战马身裹战甲,神武非凡,马背之上同样如此,人人身着战甲,腰间挎刀,从眼神中都能感受一股肃杀之气。城卫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砍了脑袋。 “别装了,赶紧进城找处地休息休息,穿那么重也不嫌累。”事先进城的老者声音缓缓而来。 领头的胄甲汉子,掏出牌子扔向城卫,城卫手忙脚乱急忙接住,生怕掉在地上砸了人家的面子。看到牌子上的汉中两字时,身体已经战战兢兢了,将牌有些颤抖的将其返还,胄甲男人拿回牌子没理会失神的城卫,跨马而进,直到消失在夜幕中。城卫摸着已经湿透的后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块牌子假不了,这队人更错不了,正是汉中王的亲属骑兵,汉中铁骑! 这铁骑名号也是从人命身上踩出来的,多年以前哪来的烈阳国,更别提旭日国,整个天下如同一团乱麻,群雄逐鹿,征战四起,其中最突出的当属楚家势力。楚家生有五子,足智多谋,骁勇善战,其中尤为出色的当属楚燃,正是如今的汉中王,凭借着汉中铁骑,不知道践踏了多少败军之将,一将功成万骨枯,才有了今天的楚燃,光是这位王爷的故事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眼下来了这汉江城,怕是抓人来了,汉江城啊汉江城你难道真的老了?”城卫看着自小长大的城池,叹息说道。 …… 第二日除去狼吐虎咽的李尘风与老乞丐,其余人多多少少有些心思,眼看门口孩子跪了一夜,实在于心不忍,八九岁的年纪,真怕给熬出了毛病,这要搁父母手里,不得疼死。 丁安远放下手中的碗筷,开口道:“听城卫说昨晚城里来了一队铁骑,是汉中王麾下的胄甲铁骑,我怕此事并不简单,尘风兄弟这几日就不要露面了。” 李尘风点了点头,之前老乞丐说过愿者上钩,虽不是这上钩的是好是坏,眼下谨慎点倒是更好。 江氏给丈夫使了个眼色,丁安远意会其中之意,还未开口,李尘风大叫了一声,“哎呦,肚子疼,我上趟茅厕。”说完就跑没了影子。 一群人只好望向老乞丐。 “前辈,你看……” “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说话怎么听不见?”老乞丐扣着耳朵,葫芦一甩消失不见。 丁安远看着难得统一战线的二人,无奈的耸耸肩。 “清照,你知道两个孩子为什么来此吗?”江氏看着同样愁眉的少女问道。 李清照也不瞒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边。 “你与尘风最为熟络,不能替着求求情吗?” 李清照摇了摇头,无可奈何之色。 “顺其自然吧,如若真的打动了尘风兄弟,两孩子岂是池中之物,你我就别再瞎操心了,相信尘风兄弟不是那般无情之人。” 丁安远说完众人稍稍松了口气,希望孩子能够挺过这一关。 房顶上,躺在瓦硕上的李尘风望着两个跪在地上的孩子,若有所想。老乞丐也出现在房顶之上,二话没说灌了一口,随后递给李尘风,自顾自的说道:“是两个好苗子。” “老头,别以为喝了你的酒我就听你的,再说我这一招半式能教什么,到时候别误人子弟,白瞎两块璞玉。” “我也没说让你现在教啊,再说你本命剑气可比那些把式珍贵多了,比通仙境的老匹夫强了不知多少倍。” “那我就是可以收喽?” “随你。” 李尘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你说的愿者是不是已经上钩了。” 老乞丐摇了摇头,开口道:“还差一步。” “那一步?”李尘风开口问道。 老乞丐没说话,抬手指了指李尘风。 “老头,一句话的事,何必非要等人家拜上门呢?不也要欠人情,有何区别!” “区别可大了,以他目前的处境,我这老头子可不想掺和进去,再说,我那说过是我欠人情的。” “感情是把我卖了?” “你不是想学些精妙的剑意吗,全当扯平了。” 李尘风撇撇嘴,使劲的灌了一大口酒,好似多喝一口才算扯平了,“你说的人情是要还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 何首富的府邸上,揣剑老者正堂而坐,几名胄甲汉子并列排开,如同审讯一般,探子有些紧张,后背都已湿透。 “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吧。”站在老者跟前的胄甲汉子沉声说道。 探子本想卖些情报讨些好处,如今架势那还敢有花花肠子,将事件来龙去脉全盘拖出,本还有些乡音的官话,也讲的字正腔圆板板正正。等说完后,胄甲男人挥了挥手,探子如同大赦,急忙行礼退去。 第三十二章 何苦来哉 “前辈,看来此事与那丁安远脱不了干系,要不我等去将人抓来质问?” “不急,今日体会下风土人情,明日再去也不迟到,王爷既然开了口,你我照话走个过场就好。” 一会功夫,揣剑老者与换了普通行头的胄甲汉子,闲逛闹市之内,两人停在一家豆腐铺子,正在操劳的妇人倒也热心,上前招呼了两句,“两位,来块豆腐,刚出笠子,还热乎。” 揣剑老者有些嘴馋,奈何他人都拿着笊篱,只有自己两手空空,本想在铺子找张桌子,奈何唯一站脚的地方,也只有妇人脚下那块区域。 “借你家碗装一块,要心疼碗钱,我就吃了再走。” “一个碗不打紧。”妇人将沾满卤水的手往身上蹭了蹭,随后盛好豆腐递给老者。 老者也不扭捏,原先揣在怀里的长剑,塞在咯吱窝里,随后接过青瓷碗,给身边汉子打了个付钱的眼色。汉子掏出一块碎银,妇人摆了摆手,表示两文钱就够了。汉子摇摇头,也嫌麻烦,干脆直接买了下所有豆腐,送到赞助的府上去,怕妇人心中别扭,又多提一句,多出来的算跑腿的。 离开了豆腐铺子,汉子松了口气,在战场上时间久了,倒不懂得如何交际了,军营里坦然惯了,面对扭捏的百姓,有些难以理解,“前辈,为何那妇人如此……” “不开窍。”将剑夹在腋下的老者接口道。 汉子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说好听点这叫淳朴,难听点叫迂腐,那就是你口里的不开窍,我觉得也挺好,取之有道恰好,也不失是一种福气。” 汉子挠挠头,不知是真懂还是正糊涂。 老者心情大好,笑道。 “拿你来说,与你一同参军之人,同一骑队的还有几个?” 汉子停下脚步,也不嫌丢人,立起指头数起数来。 揣剑老者没等汉子算明白,自顾自的开口道:“是不是来了许多生面孔,原本与你同期的士兵不是退了就是升了。” 汉子干脆放下手指,点了点头。 “他人都鸡犬升天,不是升官就是升去名头更大的的骑队去了,只有你依旧是小小的骑兵先锋,你说你与那妇人哪般无二,不都一样脑不开窍,迂腐至极,如此境遇,也没见你哪般不痛快。” 一番话进了汉子心坎,也顾不上周遭,爽朗大笑,引得周围人侧目。 “懂了懂了,那这样说我倒也能对老先生说道说道,只希望老前辈莫责备。” 老者一副有屁快放的神色,汉子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前辈也算江湖少有的高手,虽不知江湖如何划分,总之除了世子殿下图新鲜召进来的江湖骗子,不然手底都是有真货的人,您老一看就是后者。要是套上前面的意思,用白话说无非就是没得到王爷重用,派到这走走过场,我看您老依旧悠然自得。” “不一样,不一样。” 汉子疑惑,跟上老者的步子,侧脸询问道:“哪里不一样?” “人生不逢时啊。” 汉子自然不明白所谓逢时,见其一脸黯色,便没再追问,跟在老者身后,进了茶馆,随便选了一处干净桌子。小二见来了客人,也顾不上说书先生结尾的跌宕起伏,连忙给二人倒了两杯茶水,又上了些解馋吃食。 说书先生故事刚好讲完,顺手抿了口茶水,略待休整,一位穿着略带邋遢的中年汉子叫喊道:“老先生,再给我们讲讲,近日城内风头正起,传的迷糊,仙人除蟒的故事啊。” “对对对,不说如何细节,倒成了家家户户饭后的消化点心,传的是越来越邪乎!” 好似说中了说书先生的兴趣,立马吞了正在漱口的茶水,口里吆喝一声“好”,随即醒木一拍,娓娓道来。 “那就讲一讲近日汉江城,天降仙人,拔獠牙,纵仙火,惩恶扬善,以剑折魔的故事。随后娓娓道来,有些段落虽有夸大,大部分情节倒是一般无二,周围人也是听的津津有味,等说到火烧青楼,拔焰而起,在坐之人皆拍手叫好,热闹非凡。 见观众热情高涨,说书先生也是更为卖力。 “狱卒凶神恶煞而来,神秘男子丝毫不畏,好似仙人附体,双指凝聚,只觉得气势大变,一点寒芒先到,随后剑气如龙,几个呼吸狱卒皆倒于地,幸者传胸而亡,衰者头颅贯穿,无不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随后醒木一拍,一气呵成。 “好” 听者都拍手叫好,看似血腥无比,却让人听的义薄云天,尤其是如此缥缈的功夫,更是让人叹服。就连揣剑老者也不例外,甚至出口询问道:“可是手指凝聚,隔空伤人?” 说书先生也不好妄加断言,“至于真实与否,我就不得而知了,一言一行都是苦命之人亲口所言,应该做不得假。” “那侠客神仙,到底长得何般模样?” “巧了,前几日在青石巷心侠客神仙更好被堵个正着,我恰好在周边酒肆喝酒,这才见得真面目,虽说衣衫褴褛,却长得俊俏模样,像极了落魄的公子哥。” “听说城里不少闺秀娘子,请画师偷摸画了模样,怕也是大晚上想着春梦,不是苦了自己,就是苦了枕边汉子。” 笑声四起。 “说不准真是天上下凡的神仙,故意变化成那般模样。”邻桌半醉男人自豪道。 揣剑老者没有再行发问,依旧喝茶听书。 回去路上,汉子有些吞吐,张口几次都没说出话来,揣剑老者看其模样,知道问其所问,仿若自言自语道:“那说书先生所言并非虚假,隔空伤人并非无稽之谈,要非说虚假,只能说我们世人眼光太短浅了些。” “那前辈这等六品武夫也用不出?” 仿佛戳中老者痛处一般,神色有些落魄,自嘲道:“我自幼习剑,为之痴迷,到现在亦没有家室,一生都在参悟中度过,我四十岁就已迈入六品境界,那时才知六品只是武道的起点而已,接下来十五年,丝毫未动,怕是有生之年都遗憾了。” “前辈这样说,我等寻常武夫岂不是没法活了。”汉子惭愧道。 “哈哈哈哈,也是,我倒有点福中不知福的絮叨了。”揣剑老者大笑道。 “本就如此啊。” “嗯,在理,在理,你倒是让我反思不少,你那土烧我闻着甘香,回去让我也尝尝。” 汉子爽朗应了,两人结伴而去。 …… 洛阳,城中心宏伟建筑,宫殿金顶、红门,古香的格调,油然而生庄重之感。写有天禄阁牌匾的书房内,一名身着金黄衣衫,虽年迈却并不失庄严之人,持握之金杆却迟迟没有下笔。 庄严老者书案前站着道士打扮,头发花白,一双细缝狐目,有些狡诈的错觉的老者。 “听说置在末端的棋子被拔了?” 庄严老者没等道士扮相的狐目老者开口,又接着道。 “虽有些可惜,但死不足惜!” 狐目老者笑了笑,配上神似狐狸的眼眸,到真像只狐狸。 “近几年动作确实大了些,这能怪谁?当年是谁给人立了脊椎骨,不然做事能这般硬朗?” “孤春秋你倒是会甩包袱,赖到我头上了,得得得,怪我怪我。”庄严男者气笑道。 “本就是无关痛痒的一颗小石子,如此放纵无非是探水,还能击起多大的水花,不过倒也小瞧了楚燃,不过想想,你这几个楚门兄弟,那个是省油的灯。”姓孤的狐目老者沉稳道。 “这盘棋没几年下头了,你我都是一把黄土之人,至于能不能收尾,天晓得。” “也就你们还在乎仅剩的羁绊,这么多绊子,羁绊也早成了索命的绳子,这根绳子到时候勒在谁脖子上,借你的话,天晓得。” 看着一言不发的男人,狐目老者也没停嘴,不吐不快,“当年反军叛乱,将你围在城内三天,楚燃万里铁骑闯城,将你从人堆里救出来,也就这点念想跟情分拉扯着你,你欠他的还少?早在那女子死在殿外,楚燃与你的情早就断了,你以为你跟楚燃还剩多少情分?” “依我看来,你蠢,楚燃更蠢,怕不是只有我在这破口大骂,就是那宋贤书那指着楚燃鼻子骂吧,死的可是他亲姐姐,一个只顾下棋,一个只顾兜转,我要是楚燃,早已起兵造反,十万铁骑踏平这洛阳城。” 狐目老者骂累了,不在废些无用口舌,干脆坐在地上,两人好似换了身份,臣子变成了君主,君主换作了臣子。 “是我楚泉欠了他!”威严男人只说出了一句话,随后起身离去。有些威严的身躯,不知何时已然佝偻,落寞的背影,也有些腐朽的味道。 狐目老者看着离去的背影,将衣衫放到了鼻尖轻嗅,随后苦笑摇头,自己又怎不是快朽木呢。看着书案白纸上未干涸的字迹。 当断不断。 狐目老人看着男人离去的方向,叹道。 “何苦来哉!” 第三十三章 脱品入金刚 揣剑老者一大早就将昨日汉子拉了起来,看其一副肝胆欲裂的模样,没好气道。 “昨日说要喝倒我这老头子,本想赞一句后生可畏,这后生倒是有了,不过这可畏得划了,后生就是后生啊,差的远呢。” “前辈莫要再笑话我了,攒了多年的胆汁差点没吐个干净,这等洋相不得让那帮兄弟笑个大半年。” “该!” “前辈,您照实说,修为越高是不是酒量越好,还是昨日掺了手脚,欺负我这寻常武夫不懂解酒,故意让我出那洋相。” 揣剑老者似笑非笑,分明就是憋的厉害,汉子看在眼里自然晓得其中道理,这亏得记,“知晓酒坛深浅,莫与老辈拼酒”额外加一句,“尤其六品武夫。” “怎么最后一句越琢磨越不对头呢?”揣剑老者捻着胡子道。 汉子索性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丁家门前,揣剑老者与胄甲汉子望着门口跪着的孩子,一头雾水。这是整哪出? “少爷,门口一位军爷与一名老者拜访,说是有事要问。” 丁安远知道早晚要查到自己头上,如今来访却也理所当然,“周伯,让他们进来吧,顺便将尘风兄弟也叫来。” 周伯点了点头,随后离去。 “这俩娃子,生的倒是好看。” 揣剑老者看着跪着的孩子连连点头,虽不知道五官俊美的孩子性别,但两人根基完美,简直就是练剑的好苗子,心想事办完之后,能不能收为徒弟,好将一生领悟倾囊相授。 “两位大人,里面请。” 周伯打开大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在下丁安远,不知两位大人登门造访,所谓何时。” “听话里有些责备之意,怎么?不欢迎?这是要下逐客令吗?”汉子朗声道。 丁安远看着身着胄甲的魁梧汉子,心里也暗暗吃惊,他知道胄甲的来历,整个烈阳国也只有汉中铁骑配发这种胄甲,看似沉重却比寻常重甲轻的多,每片鳞甲最起码锻造数千锤,在配上独有的材料,密度之高,不仅如同布甲般轻快,更比厚甲结实的多。 “大人,多虑了。” “不知道门前的小儿可与你有何关系,老夫有个不情之情,收之为徒,莫废了一身极佳根骨。” 丁安远有些难开口,两孩子的事情比谁都明白,奈何这事自己可做不了主。 “既然是不情之情,道来干嘛,根骨好坏,我自然知晓。” 丁安远暗松了一口气,还算来的及时,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胄甲汉子还好,这揣剑老人却看不出深浅了,莫要说错哪句怪罪下来,再将头颅拧在地上。 揣剑老人看着冒出来的年轻人,也看不出深浅,虽只是四品武夫,却有种无形的压迫感,怀中长剑,尤其激烈,不是兴奋而颤抖,他知道,是颤栗之感。 听着冲人的话语,胄甲汉子有些恼怒,不说自家身份,眼前老人却是实打实的高手,有些气不过,伸手便想教训一人,“小子,礼数挺少,口气倒是很大。” 说着宽厚的肉掌朝年轻人脸颊拍下。 揣剑老人本要阻止,眼看巴掌离脸颊只剩分寸,无计可施。 本应响起的耳光声,迟迟未传,胄甲汉子手掌停在脸颊一寸处,不动分毫。 胄甲汉子大吃一惊,欲想收回手臂,奈何四体灌铅一般,结实异常。年轻男子双掌凝指,瞬点几指,汉子一身胄甲接线处崩裂开来,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胄甲汉子身子一松,直接坐在地上,全身湿透,如临大敌,看着满地散落的胄甲,一脸沮丧。 揣剑老者心中如同巨石砸潭,泛起惊天巨浪,俊俏脸庞,衣衫褴褛,双手凝指,隔空伤人,与说书先生所言一般无二。心中有些不太确定,依旧问道:“你是何人?” 年轻男子嘴角微翘,“你们找的就是我啊!”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还没从刚才手段之中回过神来,又语出惊人,哪有这般折腾人的,揣剑老者倒好,地上的大汉心里有些憋屈。 这是啥玩意啊,咋滴?强者都喜欢欺负人呗,喝酒喝酒耍手段,老脸都不要了。今日倒好,杀人还理直气壮了,直接一句话憋死你,你让人怎么答话。本来以为是趟轻松差事,耍耍威风,走走过场就好,谁成想碰到这群东西,走的真他娘憋屈。下次再有这等闲事,懒得再去掺和! “杀得好!” 揣剑老者语出惊人,那副架势,要不是揣着剑,腾不出手,巴掌估计都拍上了。 汉子呆滞的看着揣剑老者,表情有些出彩。 揣剑老者有些难为情,瞪了一眼汉子,纵使心境再好,也忍不住骂骂咧咧,我能怎么办?聊天直接聊死,我也没办法啊。 “对,杀得好。”汉子也顾不上面子,起身拍起了手,一副“夫唱妇随”的架势,老者有些挂不住脸。丁安远忍得辛苦,想笑却不敢笑,心里暗暗佩服李尘风的对话之道。 “在下吴不凡,本就走个过场,那人所做所为确实该杀,如此走了,怕是不好交差,希望能配合一二。” 揣剑老者对李尘风拱手道。 “那不知如何配合?” “老夫练剑多年,至今仍卡在六品之中,难进分毫,看小兄弟凝指成剑,老夫斗胆,想切磋一二!” 最后话势一提,哪给李尘风拒绝的机会,手臂徒然放松,本该掉在地上的长剑漂浮空中,隐有剑鸣之声。老者一手背于身后,一手凝指从剑鞘划过,手指停于剑首之后,剑身轻颤。老者双手变掌,握住剑柄,拔剑而出,轰鸣声四起。 李尘风哪里见过如此开眼的把式,心中好生羡慕,确比自身威风百倍,心想结束后一定跟老头学上几手,不说其他,就冲这漂亮把式,不说涨了身份,江湖侠女也得多瞅自个几眼。 持剑老者哪里知道年轻人的想法,这些年来境界丝毫未动,眼前年轻人四品就能凝指成剑,也算心中一股恶气,今日倒要看看与手中之剑,到底差在哪! 老者手中长剑仿佛知其怒意一般,剑鸣声铮铮入耳,直击年轻人面首。 李尘风收起轻视之心,感受到强大的剑意,算是目前最为棘手之人,身体不退反进,凝指成剑,与老者长剑相撞,一瞬间罡气四射,房内家具都已震得粉碎。李尘风略有些吃力,身体微微后退,老者这般老江湖,哪能逃过双目,继续持剑刺去,李尘风大急,单脚点地使劲拉开距离。 老者岂能如他所愿,栖身与之缠斗,李尘风有些招架不住,心里叫苦。如同一屋宝贝,只能看不能用。 老乞丐不知何时出现在瓦硕之上,看着落于下风的李尘风偷乐。不知是于心不忍,还是一时得意,开口道:“那么多剑气你不用,就用一只手,那只手感情不是你的。” 李尘风听后顾不上与其斗嘴,另一支手也凝指成剑。 “他长剑栖身看似活灵活现,远没有你剑气灵活,无需害怕压身,多与周旋。” “左肩压低” “屈膝” “抬腿” 老乞丐一副指点江山之意,年轻人倒没了落败之色。 吴不凡没有不满,出招反而愈发沉稳,多年未平的心境,心如止水,原本漆黑无比的死路,瞬间凉亮起霓虹大道,一扑而就,房顶之人看轻描淡写,更想指点迷津,索性闭上双眼,剑招层次不穷,一招一式万千领悟。 李尘风就没那么好运了,明明看其闭着眼睛,剑招却愈发精准,别说破招了,招架都难。 “老头,你咋不说了?” “足够了!” 话音刚落,吴不凡双眼如焗,五品凡夫已去,金刚随风而来,如同崭新生命,原本平淡无奇的剑招,瞬息剑意大涨。李尘风哪里招架的住,被几道剑气击中,飞出大门之外。 第三十四章 心有灵犀 门口俩人见人影飞出,吓了一跳,等人影摔到地上,才看清模样,哪里顾得上惊讶,急忙别过头去,装作没瞧见。 吴不凡打量着自己双手,有些难以形容畅快之感,如若原本身体形入枯木,如今就好比枯木逢春,原本死气沉沉般气机,扎根发芽,万千生机。 如同雨后春笋,应运而生,都说三境之下皆为凡夫,此话当真不假。 顾不上心里的喜悦,吴不凡双膝跪地,左手抱拳,对着瓦房之上的邋遢老者回礼道:“多谢前辈指点迷津,为弟子解惑。” “只不过一时嘴痒罢了,师傅二字我可受不起啊。” “如此大恩自然受得,自此以后前辈就是弟子恩师,不管承认与否,弟子心中自然作的。” 老乞丐默不作声。 “师傅在上,愚徒吴不凡,给师傅请礼。” 吴不凡说完俯腰一拜,随后磕起响头,不多不少正好八个。 老乞丐虽并未出言,身子却坐正了些。 “起来吧,我虽不想收些蠢徒弟,今日就当破例,既然投缘,就勉强受你八个响头,也算不辱了礼数。” 吴不凡听完大喜,又要跪拜。 老乞丐摆手道:“免了,以后无需这般礼数,你还是看看给你做了磨刀石的可怜虫,怎么说也算你师兄。” 吴不凡应了声,急忙往门外跑去,其余观战几人也匆匆的跟着。 李尘风体内如同翻江倒海,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吐个干净,索性躺在地上,懒得再爬起来,看着别过头去的孩童,今天这脸算是丢大了。 吴不凡出来后,看着呈大字躺在地上的年轻人,急忙上前搀扶。 “师兄,刚才失神过了分寸,莫要放在心上,要是心里不舒服,打我几掌出出气。” 李尘风一头问号,心中念叨,这老家伙脑子莫非有病?还是刚刚因为赢了激动到脑充血,连人也认不清了。 吴不凡哪知道他的想法,扶起李尘风,带着依旧一头雾水的小师兄,回院里去了。 “师傅,师兄无大碍,只是心中别生了怨恨就好。” 吴不凡朝着老乞丐弯腰拱手说道。 “放心好了,他心眼大的很,拉完就没。” 吴不凡有些汗颜,他这师傅说话倒是生动的很啊。 李尘风悠悠转醒,感情刚指导的不是自己,合着还给人当磨刀石呢。 “老头,你也忒不仗义了,咱俩这关系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倒合伙收拾我,再说了,你收徒弟归收徒弟,怎么连我也算上了。” “呸,老子是为你好,以为用着无尽剑气就天下无敌了,早让你知道免的哪天死在别人手里好。” 李尘风听后一震,此话并无不妥,自从踏入武学之后,一直都是恃宠而骄,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模样,刚才对战时,如若真是生死对决,怕不是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这一身剑气,还不是我的功劳,再说难道你不想学飞剑御剑的本事了,你要真这么想,日后碰到江湖女侠怕是没有机会喽。”老乞丐阴阳怪气的说完,往嘴里灌酒,眼角还不忘盯着李尘风。 “学学学,错了还不成吗,哈哈哈哈哈。”李尘风急忙改口,干笑几声。 “这还差不多。”老乞丐得意道。 吴不凡看着邋遢师傅与极品师弟,只剩目瞪口呆之色,丁安远早就习惯了这一切,上前拍了拍肩膀,一副习惯就好的神色。 中午饭桌上倒是多添了两双筷子,一个红光满面的老者,一个不太自在的汉子,“师兄,门外那俩孩子是特意找你的?” “怎么,看上眼了,也对,老头也特意说过,是不错的苗子。” “师兄说笑了,既然是特意找师兄你的,我怎么好半路截胡。” “要不这样好了……”说着李尘风故意压低嗓子,在吴不凡耳边低语。 “这方法甚好,甚好。” 一桌人一头雾水,不知两人又商量出什么鬼点子,只有老乞丐翻着白眼道:“德行!” 李尘风听后莫不搭理,吴不凡急忙陪笑。 一顿饭除了愁眉不展的汉子,其他人倒也欢快,一番闲聊后,吴不凡起身告别:“诸位,如今算是走完过场,我也得回去复命了。” 随后身子转向老乞丐与李尘风,弯腰施礼道:“等我回去交了差,自会跟王爷辞别,到时陪伴师傅师兄一同游历江湖。” 老乞丐摆摆手。 “无须多此一举,同行对你而言,并没任何益处,不过有句话要让你带回给王爷。” 吴不凡有些失落,也只好点头称是。 “你告诉王爷,当年木竹亭的情算是还了。” 吴不凡有些不解,看似随意拜下的师傅,身世好像并不简单,能与王爷有人情买卖的都不是无名之辈,心里甚至有些好奇老头的身份了。 “师兄,走吧,万一阴沟翻船,莫要赖我。” “不怪,不怪,若要那样带走便是。” 大门外,两孩子看着逐步而来的年轻男子与揣剑老人,神情充满疑惑,虽不明所以但也没开口讲话。 李尘风看着嘴唇已经干裂,小脸黑了几个色度的孩子,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是什么目的,那日我确实救了你们,跟着我无非想学本事,但我告诉你们,我也只是个半吊子罢了,如今有个更好的选择,跟着这个人,会学到更多东西。”李尘风道。 不等俩孩子犹豫,吴不凡开口道:“我想你们也都看到,他已败于我手,虽不保证你们以后成就如何,却不至于被埋没,不跟我走,也许他依然不会收下你们。” 两个孩子有些难为情,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孩子,将视线挪到身旁的孩子身上,等其做出决定。 孩子难以抉择,看着揣剑老者,再看着年轻男子,一时间没了动静。 揣剑老人与年轻男子对视一眼,老者点了点头,做出一副不耐心的神色,开口道:“给你们十息时间,如果未做出选择,我就当没问过你们。” 两孩子焦急不已,一个实打实的想收自己为徒,一个还不好说,照常理都会选择前者,奈何年轻男子身上有股吸引力,让其难做选择,也许那日监牢太过震撼。 十息结束,孩子将视线停留在了揣剑老者身上,年轻男子虽面无表情,心中难免不太自在,揣剑老者面露笑容,还未等开口,笑容凝固。 “我选择他!”孩子指着一旁的李尘风不做犹豫道。 吴不凡还不死心,视线放到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孩子身上。 孩子被看的有些害怕,豪不犹豫的举起手指,学着先前孩子的样子,指向李尘风。 吴不凡本还些许希望的心,也算空落落了,两个祖宗那给一点情面,苦笑摇头道:“恭喜师兄收了俩好徒弟,我输了!” 李尘风倒不掩饰得意之色,那还有先前清冷的模样,拍着吴不凡的肩膀道:“老师弟,承让,承让!” 吴不凡听其一声老师弟,阴郁一扫而空,也跟着笑道:“师兄性情中人,看样子我也要多学习一二了。” 两孩子哪晓得什么状况,只觉得揣剑老者口中,“徒弟”两字格外入耳,这才知道年轻男子愿意收下自己,脸上也洋溢出喜色。 “两位师侄还不快行师礼。” 孩子听完有些愣神,那懂得那些规矩,一脸手足无措,模样煞是可爱。 “做我徒弟不需那些道道,若是非要行流程,跪这三日也充数了。” 李尘风扶起两个孩子,也许跪的时间久了,腿脚有些不听使唤,站起来略显吃力,门口的李清照见状急忙上前扶着。 “你们叫什么名字?” 李尘风看着有些笑意模样的孩子。 梳着羊角辫的孩子回答到也利索, “我叫白犀。” “那你呢?”李尘风看向印象比较深刻的孩子。 “白灵。” 吴不凡听后哈哈一笑,好似晓得其中玄机。 李尘风恍然大悟,开口笑道:“好一个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好了,都已办妥,我也该回去复命了。” 吴不凡跟众人道别,招手一旁抱着胄甲的可怜汉子,上马离去。 第三十五章 双凤一龙 东广汉城王府中,轻衫薄衣更显驼背的男人来到门院,看着不请自来的男人,丫鬟刚欲行礼,男人伸手做出嘘音动作,随后摆手,丫鬟轻步离开。 房屋内年轻男子侧躺在床,手上拿着几名刀客祖传刀谱,看的津津有味,身边丫鬟举着蒲扇给自家公子扇着,时不时也在打量,所谓的不传刀谱,等看到自家老爷后,本想行礼,看到男人摇头后,装作若无其事。 驼背男人挪步床榻边上,接过蒲扇,倒做起了丫鬟该做的活。 “桃红,怎么风扇的这般大了,是不是夜里又去厨房偷吃,等你腰粗如桶,看我还宠不宠你。” 名叫桃红的丫鬟,捂嘴偷笑,生怕发出声来。 也许姿势累了,年轻男子随意换了躺向,眼前哪里是自家桃红,明摆就是个老男人嘛。 “我说风怎么这般凉了,原来是你这老东西,桃红你也没良心,他风扇的这般大,也不怕少爷着凉,唉,算是白疼你了。”男子说的郑重其事。 桃红笑而不语,不打扰父子谈话,施完万福后,识眼色般转身离去,年轻男子看着身材愈发成熟的桃红,笑而不语。 “都走远了还看,你老实说,是不是早就将人糟践了。” “我是那种人?君子爱色,取之有道。”年轻男子故意将财字改成色字。 “这字改的好,嗯,顺口。” 驼背男人那管顺不顺口,马屁直接拍上,这要是让他人瞧见,那还不得迭出眼球来。 男人是谁?汉中铁骑的执掌者,当年率领十万铁骑马踏城池之人,不说有多少战功,光死在其马下的亡魂也得用万来形容。 世人眼中的屠子,烈阳国的铁将楚燃,既然阿谀奉承的拍着马屁,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两人相对无话,气氛倒有些微妙,最终老者先有点沉不住气,扒出话题。 “听你最近喜欢上学刀了,那三个刀修武夫可还过眼?” 年轻男子将所谓的祖传刀谱扔给楚燃,“这种几两银子就能淘来的地摊货,真以为我能看上眼,至于那三人也不过趋炎附势罢了。” 如此深沉心思的年轻人,与外人口中相传的世子殿下判若两人。 “嗯,那倒是,要是腻了,爹再去给你换些好手来。” 世子殿下仿佛有了兴趣,正起身子,亦有神采道:“听大姐说,这世上除了六品武夫,还有更高的境界,弱者飞檐走壁,强者举剑断江,如果你真想找,给我找个来,先给我表演个断江绝活。” 楚燃膝下,两女一子,眼前名声难以入耳的世子殿下就是出了名的纨绔,姓楚,单字一个帆字,亦有扬帆起航之意。 这两年咱们的世子殿下可是出了名败家形象,不说东广汉如何繁华,就连那斯文人都想去坐上一坐的青楼圣地,世子殿下更是长客,看见漂亮姑娘,吃不吃先不说,怎么不砸下个千百两,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咱这世子殿下不知拐带了多少富家子弟,一同醉死在温柔乡里。 至于那些青楼女子,算是被世子殿下养开了胃口,原本价格公道的妖娆姑娘,也涨起家来,本就觉得不廉价的穷酸书生,哪里还消费的起,只能捋着衣袖,在门口吐口唾沫,道一句有辱斯文!青楼姑娘本就做这口买卖,哪在乎这一口唾沫,套用现成的话就是,“姑奶奶跟世子睡过,这身价怎么不能涨涨了。”至于睡于不睡,那只有世子殿下本人才知道喽。 穷酸秀才那受的了这口气,俗话说“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自然不能与这般女子置气,最后怒火只能发泄到咱们世子头上。 读书人虽手无缚鸡,却拿的起纸笔,道的出词汇,别管酸不酸,反正你就是头号大纨绔,家虽万贯,却只能做吃山空。 咱们世子殿下可不在乎这些,行为倒是越发干练,甚至将整个青楼女子全都带回家中,几十辆马车长长荡荡,世子殿下骑马走在最前头,也是有意讥讽那些读书人,所有马箱均没有棚顶模板,只有能站人的木底,姿势妖娆,少布露体的青楼女子一个个眉开眼笑,一副野鸡变凤凰的神色。 不少庄稼汉子看直了眼,那见过如此白花花的大长腿,比自家务农黝黑的婆娘养眼多了。 那天不知道多少汉子放下手上农活,来这演一出十八相送,等回到家自己免不了一番拾到。 自那天后读书人倒是骂的更凶了,另外原先孱弱的群体甚至有了支持者,一群爱嚼舌头的婆娘,唇舌似剑,倒是比读书人更像读书人。 在“罪人”世子殿下后头,再加上了个汉中王。 这等事自然传到官场里去,不少迂腐臣子,倒是借着东风翻起陈年旧账,上折弹劾起楚燃的不是,如此多的奏折亦无济于事,只传回了句“上梁不正下梁歪”,便不了了之,至于楚燃依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至于楚燃首女就得另说了,怕是与世子殿下天壤之别,外人看来倒是更像楚燃的儿子,女子本就比男子逊色不少,可这楚燃之女另当别论。 楚燃的大女儿,楚青蟒,虽非国色天香,也算容貌出众,女性的轮廓上有些许的硬朗英俊之气,颇于楚燃年轻时一般无二。因天生神力,自小就能举起同龄之人,连宋娴书都忍不住赞叹,“好一个女灵神”。 因不喜读书,倒是对军营更感兴趣。楚燃也不是顽固之人,给其找了位师傅,早早地投放到自己军营里去了,艰巨异常的军营生活一般汉子都遭不住,咱们这大小姐倒是乐在其中,也不嫌弃军营的汗臭味,每日找人切磋,输了也不哭闹,随着岁数的增长,力气也逐步变化,甚至能举起焚香的大鼎。 更别提军营的汉子,哪个不被打的大叫求饶,众军士道也不觉得丢脸,都觉得咱这大小姐,没丢了大将军的脸,比那纨绔的世子殿下强上一百倍不止。 至于次女楚白鹤,倒没魄力打服一群汉子,但也让天下读书人抬不起头来,虽比楚青蟒晚从娘胎里出来,也是不妨多让。 自小星慧满天,脑洞思维格外的迅速,常常刚问完问题,便接着问下一个。 楚燃这等大老粗哪懂得这些门道,只好找来身边的智囊义士解答,一开始还好,最后如同天方夜谭,连宋贤书也答不出来。 楚燃心中大乐,好不容易出了个读书种子,通过宋贤书引荐,进了天下读书人都向往的春秋学府,小小年纪获得院长的喜爱,收作关门弟子。 十五岁时围棋便已能屠戮九段高手,难逢敌手。如今相貌发育完全,活脱脱的仙子模样,更是位于民选十大美人之一,因性子偏冷,在学院被人取了个“冰仙子”的名号。 楚燃思绪翻转,也不过区区片刻。 “你大姐倒说的没错,所有品阶武夫,在三境眼里如同孩童,没有的丝毫余力。” “年轻时我曾认识一江湖剑客,要是真用剑客形容,倒是辱了那人,我曾笑言他已到了通仙的地步,那人只说还做不得,只差一步。” “那人现在在哪?”楚帆有些急了,忍不住开口道。 楚燃摇了摇头。 楚帆一脸失望之色,好似到手的宝贝偷偷跑了。 “那人的剑倒是还是咱家池塘低下,他说有朝一日想明白了,再回来取了!” “那我不成了小娘子蹲门头,整天数日子了,不行,不行,不靠谱。” 楚燃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性,既然开口说了要学,那一定会学,于是试探道:“要不你去武当学两天?” 老子衬托着儿子。 第三十六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不去!”咱这世子殿下想都没想,直接出口断言。 生怕驼背男人不理解,世子殿下亲口解释道。 “就那些只会说大道理的牛鼻老道,在我看来,比骂我那般酸秀才一般无二,无非多懂了些道门玄机,说的话好听点罢了,再退一万步说,我真去学武,武没学成,再染上一身大道理,活脱脱成了行走的道经,这还不算惨,我若一心问道,咱老楚家可得断了香火,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嗯,在理!在理!” 世人称为铁将的男人,哪有传言那般铁血,在这两女一子面前,活脱脱一副奴仆像,咱这大将军倒也乐在其中,从小到大没有一副父亲架子。 楚青蟒跟楚白鹤还好,怎么说是女子,好动程度差了些,主要是世子殿下,年少时在楚燃身上骑大马,都不知道骑了多少次。 有一次家里宴请官员,更是当众要求骑马,众官都以为真要骑马,都惊叹世子天赋异禀,将军之福啊,没成想全都傻了眼,堂堂铁骑大将军,拖着自己儿子满地乱跑,画面卓识有些难堪,楚燃倒没觉得有何丢脸。 不过那日之后世子再没骑过大马,就连楚燃也以为世子殿下玩腻了,没人知道,那天晚上楚白鹤亦如严母一般,世子殿下更是哭的一塌糊涂,至于两人说过什么,为什么而哭,就不得而知了。 “听说二姐正在风口上,不少读书人背后嚼着舌根。”楚帆转开话题,不再武学上多过深究。 “你消息倒是灵通,你大姐书信告诉你的吧?” 不等世子殿下开口,王爷自顾自道:“没跑了,从小到大她最疼你,莫说把你当弟弟,更当做“儿子”宠着,你二姐少话冷傲,虽话少,可一样疼你,要是将两人称称重量,那个更重些?” “我看你是要讨打了,得亏两人不在身边,要是听了去,大姐那一身穷力,早将你扔到咱家湖里去,正好您老人家找找那人留下的弃剑,不说大姐,二姐更不好对付,也更记仇,你那点小心思,分分钟给你看透了,你也别套我话,抓我辫子,我可不上这个当,不然哪天您老嘴一快,嘚吧出来,受罪的只能是我。” 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世子殿下,也有如此的一面,作为老子虽不说心里出了口气,倒也有得意之色。 “嗯,确实,你两个姐姐太疼你了些,下次我就当面问好了,反正一把老骨头了,估计不好对我动手,倒是你得提前琢磨琢磨。” 世子殿下白了坏笑男人一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生怕留下绊子,到时候真砸了自己的脚。 “大姐信里也是一笔带过,没过多的描述,二姐到底做了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你大姐信里没提过我,也不知道关注下我这孤寡老人?” 楚帆白了一眼,示意赶紧说,别岔开话子。 “你二姐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你知道你姐拜读的春秋学院,是读书人出了名的圣地,能进入其中的都是能人学士,以后不说成就如何,入朝为官,最起码也得是正六品,春秋学院每年都有一场辩论,你姐也是争气,连续四年都没输过,硬是压的那些读书人抬不起头来。今年倒好,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辩论话题恰好与我有关,兵家与文家,说白了就是读书人和武夫之间的辩论,矛头更是指在我这把老骨头身上,要是如此,常人早已退避三舍,你二姐偏要踩这个矛头,义无反顾。” 看着一脸得意之色的驼背男人,世子殿下没好气的白了眼,口上嚷着没必要,脸上倒是享受的很。 “然后呢,这样的话哪是何等大事啊。” 楚燃没做停顿,又开口道。 “你那二姐哪是知难而退之人,以一人之力舌战群儒,硬是压的那群读书人说不出话来,也许气急了眼,那群书呆子既说起我楚燃和整个汉中铁骑,道我身上背了多少冤魂,我汉中铁骑下又有多少无辜,死的读书人更不在少数!” “二姐如何答的?”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二姐这话说的却是诛心,芝麻心眼的读书人哪里吃的住。” 楚燃点点头,不置可否。 “那发问年轻人怕也是气昏了头,破口大骂,骂我这老驼背早该死在战场上,被万人践踏。如今侥幸活着也没好结果,早晚死于非命。我都活了大把年纪,这等不入耳的话,左耳进右耳出,都快一把黄土的人了,也不在意。你二姐哪有那般好说话,直接用那把学院圣人传下来的君子剑,削掉那呆子项上人头,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那见过这等血腥,乖乖闭嘴,生怕脑袋搬家,你二姐留下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直接离去。” “像极了二姐的性子,看似柔弱冷淡,手段倒是跟大姐一般无二。” “这之后没人找二姐的麻烦吗?” “那死去的可怜鬼家世倒是有点道行,其父朝中为四品官员,听说哭的老泪纵横,弹劾我的折子不少十几本了。” “那九五之尊如何说?” ”辱骂开国功臣,理应问斩,再不知轻重,自己扒了衣服回家种田。” “果真这么说?” 驼背男人点了点头。 “如今看来那可怜鬼跟整个家族被当了枪使,背后之人故意探你跟那人的底,如今怕是知晓了答案,心中也有个大概了。” “那二姐是不是早就知晓,故意入瓮,给那些人一个答案。” “我楚燃活着一天,结果都不会变。” “那这些人还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了。” 两人闲聊功夫,一名死士出现在了门口,驼背老者难为情的看着世子殿下。 “走吧,走吧,别打扰本世子看书,走的时候把门闭上,顺便让桃红给我带点葡萄。”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双手背于腰后,倒是与弯曲驼背有些契合。 等老者关上门后,本还脸色轻松的世子,略有些愁眉不展,等门外传来脚步声后,又恢复了常态。 房门推开,那名叫桃红的丫鬟端着一盘葡萄而进,“殿下,听王爷说你想吃葡萄了,正好早晨奴婢特意备了些,听说是西域那边进贡来的,甜的很。” 楚帆看着曲线迷人的狐媚女子,等其放下手中的木盒后,将其拉到怀里。 “可有我家桃红甜?” “殿下你猜?”女子也不生怯,一副任君采摘模样。 世子殿下苦笑摇头,得亏念过不少佛门经法,不然还真着了道了,没好气大手在其脸上狠狠捏了一把,疼得桃红惊叫一声。 “早晚本世子把你吃了,看你还敢这般勾引主子。” 桃红揉了揉生疼的俏脸,一副不满的神态,世子殿下哪里都好,唯独这假正经最为不好。 “殿下,真想去学武?我听说武当道法天成,亦可滋养心神,又可参悟大道,以殿下这般聪明才智,定然是信手拈来,等大成之后也当个十大高手玩玩。” “那有你说的那般轻巧,莫说十大高手,我怕是连边都摸不着,不过大姐倒是有机会,虽做不成十大高手,十大高手弟弟的名号,也是极好,哪天心情好了闯荡江湖,家伙事都不用拿,就凭一句,老子是十大高手弟弟,还不够吓得人落荒而逃!” 桃红看着世子殿下这般想法,倒也觉得不失为一种道理。 “这万里山河,人人自是爱的!” 世子殿下道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之话,便没了下文。 第三十七章 甚好 吴不凡打量着琳琅满目的房间,连地砖都是手工打磨而成,房间左侧是紫檀木做成的文案书桌,虽不懂桌子品相,但看其精妙的雕刻花纹,注定出自能工巧匠之手,桌案之上文房四宝,毛笔种类繁多,长短不一,吴不凡分不清,只知道每只笔杆都以玉石做杆,再配上惟妙惟肖的花纹,连他这个不喜拿笔的剑客,也想摸上一摸。剩下的无非墨、纸、砚,砚台光看雕琢模样,就知不平凡,再往后看无非是些瓶瓶罐罐,虽不懂,肯定也是稀缺物件。至于房间右边除了一张罗汉床,剩下的则是摆在横架上的骑刀,一身蓝色蟒袍,一具镶有狮头的威严盔甲。 推门声响起,吴不凡急忙收回视线,略带弯腰。那人坐在了檀木椅上,沉厚嗓音响起,才敢抬起头来,看着世人口中杀伐果断的屠子,铁将楚燃。 “事情办的到挺利索,听说还在那边拜了个师傅,到底是何等人物,能让六品武夫折了腰。” 吴不凡看着与自身年龄相差无几,却格外苍老的男人,尤其是那佝偻的脊背,哪怕是坐着,也是愈发明显,尽管一双炯亮眸子气势凌人,怕遮不住如同朽木的躯体。 “王爷说笑了,虽不清楚家师背景,却助我脱离品阶武夫行列,亦是在下脸皮厚实,才赖上了恩师!” 人称铁将的屠子,疑惑一声。 “你果真突然了六品?现在是何等境界?” 吴不凡点了点头,怕王爷误会,开口道:“小可飞檐走壁,大可以体抗器,虽进了金刚境,也是入门小金刚罢了,家师所言,勉强登门入室,进了路子,金刚境不稀缺。” “虽不稀缺,寻常江湖人也是不多见的,你这次回来见我,是否是要辞行?你我本就无太多牵扯,硬说有也是你吃我王府几顿饭,走了趟过场得了场机缘罢了。” “不瞒王爷所说,之前确实有想法,本想与家师一同走一道江湖,奈何家师让其留在王爷身边,还让我带一句话给王爷。”吴不凡并无遮掩,将事情全盘托出。 “哦?带给我,何话?”楚燃下意识开口道。 “家师说,当年木竹亭的情还了。” 本还闲情雅致喝茶的汉中王,口中茶水差点喷出,注视着男子一言不发。心生疑惑的吴不凡被瞅的心里发毛,要不是目前涨了点修为。早就溜之大吉了。谁知道眼前杀伐果断的屠子会不会与师傅有些仇怨,如今看来大事不妙啊。 楚燃突然大笑起来,本还剑拔弩张的气势,瞬息迎刃而解。 吴不凡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明白,一句话既让王爷乐成如此模样。 王爷看着正泛着迷糊的老者,也不隐瞒。 “你可知说了此话,你想走我都不会放你走了,你可欠我一个天大的缘分。” 吴不凡依旧摸不着头脑。 看着迷糊着的老者,王爷拍了拍其肩膀,随后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坐下听他慢慢说。 “你倒捡了个天大机缘,莫说是否死皮赖脸,依我看都是值得。”楚燃一边说着一边给其倒着茶水。 “你可知道你师傅是谁?” 吴不凡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那你可知道天下十大高手榜?” 楚燃重新压茶,给自己倒了一杯,琉璃色的浅口小茶杯,配上这春季采摘的绿茶,颜色愈发的碧绿,一种说不出的舒畅之感,就是杯底太浅,喝起来太不痛快。 吴不凡倒显得宗师风范,正当端式,一手揽袖,一手稳拿,轻闻,细珉,说不出的自然意味。 “十大高手榜我知道,都是些武学大家,称之为泰斗倒也合情合理,却与家师有何渊源?” “你这榆木脑袋倒如同你耿直性格一般无二,疙瘩里除了武学装不了啥心思了,难道就不往十大高手上想想?” 楚燃不知道是气急还是嫌这木头疙瘩不开窍,将那琉璃茶壶直接揣在手中,如同仙鹤脖颈的茶嘴,伸进嘴里,也顾不得烫嘴,猛灌一口,一副舒坦之意。 吴不凡轻撇一眼没太在意,自顾自的开口说道:“我细心揣摩过十人,虽没见过其模样,但不少江湖人的描述中也能知晓一二,实在是无人与家师相符啊?” 堂堂汉中王楚燃被憋的无话可说,这榆木脑袋得亏弃文从武,不然莫说中榜,估计连家底都揭不开锅。 “得得得,我也不与你绕弯子了,本想学大家,一问一答,一壶一茶,你这榆木脑袋,想一天估计也没结果。” 吴不凡轻看了眼被王爷揣在手里的琉璃茶壶,随后转移视线,默不作声,活脱脱一副老王八瞅老王八,干瞪眼。 楚燃讪讪将茶壶放下。 “江湖如今公认的天下第一你可知道是谁?” 楚燃干咳一声道。 “江湖人哪怕不知后面几人姓名,这天下第一倒是熟络的很,云苏,原齐国人士,年少成名,对决喜好赌注,败了甘愿自刎,胜了只折断对方手中剑,江湖人便给了个折剑公子的称号,如今划去了公子二字,只剩下了名副其实的折剑二字,敬仰之人更是加上三个老神仙。” “木竹亭一战,你应该知晓。”楚燃话锋一转,言语中有些耐人意味。 “难道……”吴不凡如坐针毡,身子本能站起,桌上那杯未饮完的茶水,硬是撒了个底,楚燃并未不悦,将那含过的壶嘴,用衣袖轻擦一番,随后将本就不深的茶杯重新蓄满,这才不动声色的对着震惊老者点了点头。 吴不凡重新坐在檀木椅上,没有伸手端起茶杯,只是看着世人口中褒贬不一,更与脑海大不相同的汉中王爷,欲言又止。 楚燃一番话如同天降雨露,心中蓄满糊涂的吴不凡,思绪如同雨后春笋,一一而出,这才解释的清王爷与那苦命师傅的关系,恨不得痛拍自己头颅,将榆木疙瘩狠拍出来。木竹亭,木竹亭,那句带回的话里早已表明,真是后知后觉,大笨大愚。 “你也无需自责,老前辈岂不更想忘却过往,在我看来,他甚是喜欢眼下身份,今日一遭,算是我多嘴了,眼下你明晓身份,之前也是玩笑,去留你自己决定。” 吴不凡摇了摇头,道心坚定。 “家师说过,我与之同行并无益处,我的路在王府脚下,需要我自己去走,虽不明家师话意,愚徒只好照做就是,曲折小路也好,阳光大道也罢,谨遵师命。” “你就不怕屈了他弟子的名号,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下潦草一生,剑道数年裹足不前,也不怕王爷取笑,本想来此终老一生,哪怕不得重用,好歹也吃得饱饭,喝的了酒,哪怕世子殿下嫌弃在下寒酸模样,倒也不会如女子那般委屈吐苦,本身就如此,哪里来的什么青竹硬骨,如今却不敢再虚度时日,一是怕砸了家师的脸面,二是为家师再夺个名声。” “好!吴老弟吐这甚多的心话,倒让我另眼相看,摘了那顶江湖武人的帽子。” 楚燃心中大快,将老者人称换作了吴老弟,本以为那人不喜掺和自家浑水,随随便便送回个活人情,眼下看来,足矣。 虽用雪中送炭形容有些过早,足矣积攒炽热,老柴覆尽,积炭再生,至于能烧到什么时候,就看烧柴人如何搭建火架,燃起炽天烈焰,吾等时间咬牙也够了! “王爷真是折煞在下了。” “吴老弟,我有一事相求!” “王爷但说无妨,在下只要能做的自当尽力而为。” “世人都笑我楚燃杀伐决断却养了个败家儿子,虽有私心在内,吾儿何等心性,当父的却自然心知肚明,还请吴老弟收之为徒,授人礼,传师业!” 吴不凡面露难色,虽不知咱这世子殿下的脾性,却也听的不少,如此祖宗哪里受得管教,就怕师与徒相互颠倒,到时何苦来哉啊。 楚燃仿佛知其所想,学着文人模样,咬文嚼字。 “亦可棍棒训之!” 吴不凡面如春风,眉开眼笑。 “甚好!” 东广汉王府,自此多了一个吴兄弟,世子殿下则多了个便宜师傅。 第三十九章 理得 汉江城不说人心惶惶,到也是流言肆语,今日来了位大官,顶着天也就是正六品的官职地方,那得见过这等震撼场面,几百胄甲铁骑开道,先不说气势如虹的重甲骑兵,光是那神武不凡的马儿,就让人挪不开眼睛。驶在中间拉厢的两匹棕红色马儿,尤其是项上红火马鬃,最为出彩。整支队伍找不出任何不搭,要非说碍眼的,无非是那车厢边坐着的揣剑老者,尤其那缝满补丁的墨绿袍子,更是格外扎眼。 等胄甲队伍走远后,隐约还能听到铁蹄声,城门口当晚被吓坏的城卫,望着勉强看清的队伍道:“这又是出了哪门子事。” “少爷,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本还与众人闲聊的丁安远,盯着气喘吁吁的周伯,开口道:“周伯,喘口气再说,不着急?” “不能……不急啊少爷,门口停了一群胄甲骑兵,最起码也有几百啊。” 丁安远一脸错愕,看着提着葫芦起身的老乞丐,询求意见。 “客都到门口了,哪有不接之礼。” 众人迈步到门外,正好看见胄甲中当日来此,被李尘风卸了胄甲的汉子,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汉子如同被调戏的小娘子,骚红着脸低头,生怕多瞧一眼,就同多扒下件衣裳。 “师傅,师兄!” 坐着边沿之上的揣剑老者,急忙对着两人先后施礼,顾不上说客套话,车厢的绸缎门帘扶开,佝偻老者弯腰而出。除去老乞丐外满脸好奇,目不思索的盯着形态驼背的老者。 吴不凡见状急忙咳嗽一声,开口道:“这位是……” 还没等把话讲完,驼背男人率先打断了话语,略带中厚的嗓音道:“在下楚燃。” 楚燃二字飘进众人耳里,总有那么丝熟悉感,翻前想后就是想不起来,只看到老者身后的吴不凡,焦急说着口型,丁安远等人如同霹雳,急忙施礼。 “草民,见过王爷。”除去一脸无碍的老乞丐,和若无其事的李尘风全都跪拜开来。 “王爷你这下马威倒是用的越发纯熟喽。” 老乞丐明目张胆的讥讽道。 “都起来吧,要不然在前辈眼里可又得罪加一等。” “顾前辈,别来无恙啊。”楚燃弯腰拱手道。 “半截身子黄土泥了,别道什么无恙了,倒是你今日犯哪门子热,跑这里来了。” 楚燃心中苦笑,眼前这邋遢男人,除了落魄脏乱不少,嘴皮子功夫依旧不饶人。什么叫哪门子热,明面上还了人情,说通俗了就是告知自己,你人在汉江城嘛,现在到好,人都来了,竟当面揣起了面团。 “可以啊,老头,没想到你还真认识王爷啊。” 李尘风哪里懂得什么是拘谨,搂着顾姓老头,随口道。 “那是,什么时候我说过大话。” 楚燃看着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有些看不明道不透的意味,亦看不出深浅,打心底有些好奇,如此浮夸的年轻人到底是谁? 身后吴不凡也算机智,开口解释道:“王爷,这位是我师兄。” 楚燃看着年龄相差甚大的两人,一句师兄听的有些别扭。 李尘风弯腰作辑施了一礼,算是走了礼数。 随后一行人以王爷与老乞丐为中心,进了府门。 丁家今日可算是蓬荜生辉,丁安远二老刚拜会完汉中王,就连李清照也带着两孩子露出小脑袋使劲打量老一辈口中的铁将到底是何模样。这倒是难为了咱家王爷了,感情来这一次算是被人观光来了。 “顾老前辈这些年,过得可还安好啊,本想今世怕是无缘相见,没想到你既然还有今日一天。” 被叫做顾前辈的老乞丐,撇了眼略显矫情的王爷。 “去去去,别在这给老子咬文嚼字,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这套了,说句实在的,你是怕我死了没人还你人情了吧,莫说我不近人情,我能帮你的也就到这了。” 说完看了眼一旁不明所以的吴不凡。 “顾前辈说笑了,就算不还也不会心生怨恨,自己人做自己事,外人确实插手不得,前辈大可放心,如有猢狲散的一天,我也会为其寻找析木而居。” “你这老小子我唯一喜欢这点。” 两人相视一笑,周围人如同听书,不明就里。唯有李尘风心有所想。 “顾前辈这次可还是有什么难处,一并说来,我不白跑一趟,做个顺水人情。” “刚夸赞你,狐狸尾巴又漏出来了,有事也跟我无关,你得问他!” 顾老头说完指了指身边的年轻男子。 “哦?” 李尘风放下轻浮模样,稍微施礼,开口说道:“王爷有一事在下实在想不明白,相必王爷手下眼线不少,汉江城如此民不聊生,为何你不出手制止,反倒放任不管呢?” 楚燃不知如何作答,总不能将那人与自己的恩怨捅出来吧。这位铁血无情的传奇人物,既被难住了嘴巴,活生生堵在那里,难以作答。 李尘风心中稳操胜券,心中早已盘算明白,让汉中王爷如此束手束脚,岂能是寻常人物,至于这人是谁,自己也不会太感兴趣。他眼前的一幕也只是一小步而已,路子一套接一套,数不胜数。 “王爷既然有难言之隐,在下也不强求,眼下汉江城群龙无首,不说百姓人心惶惶,我看多数人日子都不太好过,要是再被贼心之人抢了先机,王爷怕还是要头疼。” “确实如此,那你觉得我该如何做?” “选官,安置,旭出东升。”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是让本王选个可靠的父母官,并且给汉江城一个交代。” “确实如此。” “那我又该如何选择,才不会被人说成是安插势力,中饱私囊呢。” “眼下就大有人选。” 楚燃仿似若有所感,视线在众坐之人身上徘徊。 李尘风不再卖关子,伸手直接指向端着茶杯的丁安远。 不知是茶水太烫,还是语过惊人,丁安远端在手中的茶水撒出,连杯子都拿不稳,手忙脚乱之下才接住了杯子,身上撒了不少茶水,诚惶诚恐的看向驼背男人,一副狼狈模样。 “那你又如何确定他会是个好官,又如何确定终有一日他不会中饱私囊。” “过命的交情,总会看明白一些东西,表面的也好,心里的也罢,是人是畜,有些东西遮掩不住,王爷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汉中王如同被牵住了鼻子。 “身上的恶臭味!” “哈哈哈,好,说的好,那本王就依你,这个顺水楼台我送了。” 丁安远没想到两人说了几句话,一个上六品官就落到了自己头上,犹如活在梦里。如此重任心中难免有些沉重,便想开口拒了这般好事,事后再与李尘风道歉。 未等丁安远开口,楚燃一句话就将其要说的话堵了回去,“丁安远,本王从来没有将话收回的习惯,如此天大的便宜倒也不委屈,等我回去弄好相关流程,到时候你就理所当然上任就好。” “谢王爷!”心虽有些担忧,眼下也只好欣然答应。 “那如此,我便回了。”说完也不故作扭捏,起身往外走去。 马车旁,汉中王回头朝着老乞丐喊到:“顾前辈,都已过去如此年月,有些东西该拿走了。” 老乞丐眼神略带犹豫,随后摇头。 “再等等。” 与其说给楚燃听,倒更像道给自己。 马车未驶出多远,李尘风紧追而上,王爷看着深不见底的年轻人,开口问道:“莫非顾老前辈想通了?” 年轻人摇了摇头,“老头说欠你人情,还起来不是那般容易,我李尘风虽不是书上的礼德君子,也不无故欠人东西,有朝一日王爷需要帮助,我还了便是。” 世人皆惧的汉中王爷,头一遭做出古怪表情,“你今日所做一切为了什么,顾前辈说的没错,不止人情难还,如今敢趟我这趟浑水的,可没有几个。” 李尘风望向远处正在张望的少女等人,开口道。 “心安。” 王爷顺着视线望去,心神领会。 “应是安心才对。”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马车离去。 第三十九章 奇葩之人奇葩弟子 “老头,你这御剑口诀可以啊。” 年轻男子踩在长剑之上,缓缓升起,刚还有些生疏,后来到熟络起来,甚至能翻两个跟头,可馋坏了两个看热闹的孩子。 称作老头的顾姓老者,口上虽嚷着本身就是简单把式,心中早已惊掉了下巴,李尘风虽已开了天门,学东西都常人快一些,但也不至于如此迅速。 不是自夸,老头年轻时也是天才根基,不管参悟还是剑法都算一等一的好手,无人不伸出那根大拇指。自己学这御剑之时,最起码也用了三天功夫,才站稳踏实,摸爬半月后,才有着花哨动作,那像这怪物,当口上,当手来,一踩就起,一念就动,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顾老头,你要教的剑意呢?” 李尘风玩腻了御剑飞行,索性没了意思,想起那日被那老师弟劈飞的场景,那招式可不是自身外泄的剑气能比拟的。 “你真想学?” “想…” 李尘风话刚出口,直接飞出去八九米,直到屁股着地做了缓冲,身子弹了几下,这才停下来。 两个看热闹的孩子只看到邋遢师公,单袖子一甩,如同夜空寒月之光,清冷肃嚣,一道本该无形却偏偏能看到的罡气打在自个帅师傅身上。 李尘风捂着要开花的屁股,怒气冲冲道:“老子让你教我剑意,你动手干嘛?” “我正在教啊。” “你这哪叫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羡慕嫉妒恨吧,看小爷天资不凡,抹杀天才。” “剑意不是把式,只是个人领悟罢了,你那便宜师弟,不过是悟剑几十年,才有了那稍微拿的出手的剑意,可不是你想学就会的把式,要嘛自个领悟,要不我喂招给你自己领悟,过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那我岂不是整天挨打?” 老头挑了挑眼,一副爱学不学的样子。 “死就死吧,我学!” “此剑意我二十岁就已领悟,万里寒光,青锋不动,名为皓月!” 老头话音落下,皓月而出,跟先前一般无二,听的津津有神的李尘风哪能反应过来,又被击飞而出,空中滑行也不忘喊了句:“你大爷!” 李尘风又一次捂臀而起,揉着屁股走回来。 “老头,我知道我帅的让你嫉妒,你也不需要下狠手啊。” “放心死不了,你那不要脸的本命剑气,跟你一般无二,跑到外面给你当起护甲,我也只用了一点点能耐,你顶多疼俩下,不碍事。” 老头话刚说完,李尘风凝指而起,与其说是出招倒不如是偷袭。 眼看剑指即将戳在老头腹部,眼看偷袭得逞,心想着要不要少点气力,莫要戳死这便宜师傅。 没等做好决定,自个肚子倒是大力传来,上身弯腰,下脚悬空,成持平模样,倒挂而飞。 “再给你上一课,行走江湖莫要犹豫,拖泥带水,死的就是自己。” 不知李尘风有没有听见,反倒是两个孩子点了点小脑袋。 “再来!” 李尘风拔地而起,隐有认真之色,双手凝剑,与之贴身而战,正是那日老头所教。 还没等挺过几回合,又被击飞而出,李尘风懒得废话,起身再冲而上,如此反复,免不了同等结果,却有了招架之力,没那么快败下阵来。 再一次将大汗淋漓的李尘风击退后,老乞丐摆了摆手,开口道:“可以了,今日已经够了,欲速则不达,虽然你躯体有剑气保护,甚至能够淬炼剑气,但如此反复,也一样滴水石穿。” 李尘风也不是死脑袋,知晓老头并没有造谣,目前身体亦有些疲惫感,屁股更是生疼的厉害,怕不是再来两下,为得开花结果了。 两个孩子上前扶起李尘风,相当乖巧,白犀还好,无忧无虑,倒是一旁的白灵有些愁眉苦脸。 “怎么了,脸皱的跟苦瓜一样,来,说给师傅听听,为师教不了的,不还有个老头吗?”李尘风指着吹胡子瞪眼的顾老头。 “师傅,我也想学。”白灵开口道。 没等李尘风表态,另一旁的白犀倒是变了脸色,捂住屁股,怯生生的开口问道:“师傅,我们也要像刚才你那样吗?” 李尘风一时哑了,不知怎么回答两个徒弟,平日里说他人是便宜师傅,今天自己到成了无能师傅了,李尘风将视线转到老头子身上,挤眉弄眼一副快想办法的神色。 老头估计揍李尘风揍的比较舒坦,倒也好说话,盯着算是自己徒孙的孩子道。 “你们两个小家伙,不用跟你那不要脸的师傅一样,他天生剑体,又机缘巧合开了天门,可以强行去学一些东西,他的路子,你们既是想走,也走不来。” “师公,那我应该学什么?”白灵刨根问底道。 “那个日后再说,眼下倒有个大机缘,而且对你们以后剑途有很大的好处。” 两个孩子一听有了兴趣,带有惊喜的眼神看着这位邋遢师公。 “别看我,这机缘不再我这,在你不要脸的师傅哪里。”随后用下巴指了指一脸懵然的李尘风。 “我?开玩笑吧,我哪里有大机缘,浑身穷的叮当响,也就我这个人值钱了。” “还记得那日我跟你说过,你体内剑气非比寻常,当年我救你时,就是将一道剑气放入你体内,才保住你的性命,至于为何变异的如此强大,我也无法解释,如今你也可用如此办法,将剑气送入她们体内,不但可以滋养身体,更能蓄势待发,如同深海宝藏,几年之后你再帮她们解开,剑道一途虽不能如你一般,也不会差之太多。” 李尘风点点头,两个小家伙有样学样,点头频率相同,还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那么哪里才能买的到呢……不是,怎么才能拿出两缕剑气呢?” “来,我教你。” 老乞丐闭气凝神,双手凝指,点于丹田,随后如同点穴一般,逐步上升,左手扣住心脉,好似驱赶羊群,最后更是定于手臂之处,左臂凝指抬起,右指缓慢前行,最后扣住手脉,左手指尖之上凝聚出一道半透明形态的剑气,老乞丐右手一松,剑气消失在手中,愈发神奇。 李尘风哪能看懂如此繁琐动作,两个孩子解瞪大眼睛一剑期待,为了不掉了面子,索性胡乱来了一通,难以入目的手舞足蹈。 彭,如同火苗燃起,一道形如火焰的剑气在指尖肆意跳动。 李尘风有些懵懵然,老头也揉了揉眼睛。 “这就出来了?” 还没等老头看仔细,李尘风手指一松,剑气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后再次凝指,火焰剑气又顺势而出,要用现代词汇形容,像极了打火机。 “你怎么做到的?”老乞丐瞪眼道。 “我心里默想,它自己就出来了。” “天下奇事还真是无所不有啊,尤其是在你身上。”顾老头索性不去想了,奇事出在李尘风身上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啊?”玩弄手中神似火焰剑气的年轻人开口问道。 如此德行的李尘风,老头也见怪不怪,指向两孩子的丹田。 “将双指放在他俩丹田处,本命剑气自会融入体内。” 两孩子倒是乖巧,主动掀开衣裳,生怕这火焰烧坏了衣裳。 李尘风刚欲动手,手中的本命剑气自动飞入白灵的体内,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又重新凝出一道,结果还是一样,又飞进白犀体内了。 “老头,我这本命剑气是个啥玩意?” 老头子摇头晃脑,哪能弄出个所以然。 “有什么感觉吗?” 李尘风生怕对孩子带来什么影响,出口问道。 “有点热热的,挺舒服的。” 白犀说完,白灵也点了点脑袋。 “唉,还真是天下奇事这般多啊!”李尘风学着老头模样道。 第四十章 藏头诗 丁安远倒是越发的匆忙,不用想也是上头下来消息,本就不喜光鲜亮丽的性格,等上映那天倒也没如何大张旗鼓,只是简单走了走过场,让城里人知道新上任了位父母官。 这其中自然免不了,将李尘风拉出来发言一番,为了符合老百姓心中的形象,可算换上了套崭新衣裳,听说是李清照亲自选的,眼光倒也不错,虽不是昂贵之极的的锦衣绸缎,当前城里也算是上等布料,不知道是不是李清照太过细心,衣服倒有些侠客意味,配上深沉色的布料,穿在李尘风身上倒也没亏了那张俊俏模样,连江氏都忍不住夸赞,好一个俊俏儿郎。 如此花枝招展的李尘风自然成了耀眼的角,不管是熟女妇人,还是闺中少女,无不尖叫连连,就连一些汉子都吆声喝彩,好一副盛世景象。 李尘风倒没忘了自身职责,将丁安远介绍了一番,本还不少心怀质疑的百姓,松了口气。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话并不无道理。 等下台后,李清照急忙跑上前来,也不在乎被人瞅见,揪住某人的耳朵,一副婆娘神色,恨不得将那祸水般的模样,掐出个缺陷来。 老李等人哈哈大笑,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倒是两个孩子沮丧着脸,一股不明之意。 李尘风将手在二人头顶上揉了揉,原本精心梳理的头发,也乱糟糟起来,两位孩子没有在意,眼神中充满泪水。 黑衣男子轻轻低头,俊翘的模样配上淡淡的微笑,让孩子止住要滑落的泪水,在孩子耳边说了什么,两人乖巧的点了点脑袋。 次日清晨,习睡懒觉的李清照,今日起来的格外早,越发古灵精怪的丫头,便想折腾一番昨日出尽风头的年轻男子。 等轻手轻脚推开房门,理应在床上睡觉的某人,哪里还有踪影。本以为如同自己一样早起,倒没多想。出门正好碰见老李,一个女孩子家大清早进男人房间,自然有些羞耻,没来的及红脸,就看到老李欲言又止。 李清照也是心思敏锐之人,总感觉有事情瞒着自己,还没等开口问,老李转头走了。 少女嘀咕一声,没有强人所难,出奇的朝大门而去,一路上碰到归来的丁安远夫妇,两人如同老李一般模样,少女愈发好奇,加快了些脚步。 到了门口,只看到已经哭成泪人的白犀,白灵稍微好点,也有些泪痕,李清照不明所以,上前给两人擦了擦眼泪,柔声道:“怎么了?哭的这么伤心!” 白灵没有开口,想强忍住泪水,奈何这气人的泪珠,那有那般听话,又顺着眼角流出来了。 白犀更是哇哇大哭,鼻涕眼泪一般抓,像极了小花猫,身体随着哭腔一颤一颤道:“师傅,他走了,……” 李清照如同晴天霹雳,瞬间楞在原地。 其实上次李尘风,给孩子传剑气之时就已开口,两个孩子最先知道,本想让师傅带上自己,奈何俊俏师傅只是摇头,在两人头顶揉了揉,笑道:“你们年龄还太小了,那有侠客行走江湖还带孩子的,到时候人家不得指着我鼻子大骂,这肯定是个老变态。” “再说了,要是带着你们俩人,明白人知道咱们是师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养的,要是哪天师傅相中个江湖女侠,人家看我带着俩孩子,为师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难道你们非要我做一辈子老光棍啊。” 两个孩子破涕为笑。 “等你们长大了,我再回来带你们走好不好?刚才那老头不也说了吗,你们体内的宝贝,只有我能打开。” 两人乖巧点头,这才答应下来。 一大两小决定好了,更逼着男子拉勾拍掌,按照师傅的指示,必须瞒着李清照,不然以后就不回来了。两孩子哪敢多嘴,偷偷憋在心里,直到昨天丁安远新官上任,两孩子知道师傅怕是要走了,直至今早两人早早起来,在门口看着师傅与众人道别,与那邋遢师公离去。 旭日升起,光辉撒在男子身上,分不清是画还是现实。 李清照怔怔出神的望着远处,神色愈发纠结,随后银牙一咬,朝远处追去。 有些话不说可能永远说不出口了,她不是世俗女子,做不得那般扭捏之态,心中只有一个方法,我想告诉你,我想告诉你…… 直至女子追出城门,哪里有半个人的影子,辽远望去,空无一人,李清照有些无力,蹲在地上眼眶隐有些湿润,还是强行忍了下来。 头顶碎屑散落,李清照抬头望向城墙上裂开的口子,脚步缓慢后退,双手捂嘴,眼泪夺眶而出,这哪里是裂痕,分明是在城墙刻字,字迹好似笔走龙蛇,让人挪不开眼睛。 “弯腰折道投庙李,汉林江谷识才清,岁月浩荡闻吉照。” 李清照将三句话心中默念,泪水满面亦笑容满面。 汉江城几里在的官道上,如同削去骨架的黑衣男子,趴在马背上,有气无力疲软模样。 “你不跟那妮子道个别就走,不怕伤了人家心?” 隔壁马背上的老头看着黑衣男子道。 “我一个穷光蛋哪里值得一往情深,我又不是傻子,她的心思我也是知晓的,莫说我只把她当妹子,感情好歹要讲个你情我愿,如此走一遭,过几年回来接人,估计已经断了念想。” 老头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再说我也不算不辞而别啊,不是还在城墙上留话了吗,如何?” “颇有我年轻时分的风流气质,只不过……” “不过什么……我比你帅?” 顾老头在其脸上扫了一圈,开口道:“帅是帅,不过就写几个字罢了,你这也太不中用,得亏没人看到,不然白瞎你这个仙人称号喽。” 李尘风使劲挪了挪身子,将脸转过,盯着老头嚷嚷道。 “我那知道写几个字会耗费如此多的气力,你故意的吧。” “去去去,要不是我将你抬上马背,你现在铁定还在那躺着呢。” “有几个一直想问你。” 李尘风话题一转,扯到答问之上了。 “还有你揣摩不出来的事情,我也好奇你想问什么?” “你确实姓顾?” “确实。” “顾什么?” 老人沉默。 “你真是个剑客。” “是。” “你什么境界?” “通仙。” “你为什么成了乞丐?” 沉默。 “留在汉中王哪里的是什么?” “剑!” “谁的?” “我!” “你是?” “顾长风!” 李尘风哈哈大笑,没理会马背上吹胡子瞪眼的顾姓老头。 “顾长风,嗯,挺顺口。” “废话!”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套路的老头有些瞪火,听到问题后,一时间沉默下来,苍老眸子有些暗淡,脸庞略带悔意,整个人倒些老态之感。 老头仿佛长舒一口浊气,抬头仰望天空,哪里还有平日的嬉笑之色。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总有一日你总会知晓,前尘似海,记得回头!” 李尘风不明所以,见其模样既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好使劲搂了搂马颈,开口问道。 “接下来我们干嘛?” “行侠仗义,锄强扶弱!” “那总归有个去处吧。” 老头阴霾一扫而空,手掌拍在马股之上,马儿如同脱缰野马,朝远处奔去。 “听天由命!” 第四十一章 汶山镖队 汶山,与其说是高山,倒不如用土坡形容更为贴切,汶山自南到北皆有十几个土坡构成,也并非不毛之地,黄土赫赫,只不过没有高山峻岭,参天植被,却像极了土里珠子露出一半的圆润模样。 这汶山出名,并不靠其貌不扬,更应是土生土长的强盗贼人,不说如何密集,杂乱无雄,稍微有些能耐的强盗武夫还是有的。 汶山十几里外的官道之上,最起码不少于十几人的押镖货队,缓慢前行。 除去不少身体强壮的汉子,最前首的青衣女子,应当是领头之人,模样倒也一般,气质倒有些出众。 身旁紧挨着一名武装打扮的老者,腰挂长剑,木簪盘头,那满茧老手,一看就是练家子。 至于队伍后方,当然是我们的老熟人,一老一小,一个邋遢之极,一个俊俏非凡,唯一相同之处,都同那烂泥,人家跨马而坐,他们到好,躺累了再趴会。 “锦绣,那两人没问题?”最前首的老者看了邋里邋遢的两人开口问道。 被称作锦绣的青衣女子,点头算做了回应。 “总感觉两人有些蹊跷,正常人见了镖局都远远躲开,怕丢了东西扯上关系,这俩人却恨不得贴上来。” “前方出了名的强盗坡,两人估计看我们人多,图个安稳,王叔,坡上贼人,你可都问清楚了,咱们当前实力家当,能万无一失过这强盗山?” 女子担忧问道。 “锦绣,放心好了,事先都打听清楚,山上强盗大多都是些两品左右的武夫,最高的一人也只是三品罢了,不说你我二人,光是家里这些汉子,也能活活掐死几个,无大碍。” 老者笑言回道。 女子听完没再问话,身子稍微松了松。 夕阳西下,众人只到了汶山山口,老者转向马头,朝着众人喊了一声:“加快路程,今晚我们在汶山里过夜。” 话音刚落,青衣女子又开口道:“王叔,如此怕是不妥,虽不说地头蛇是何粗细,我们还是不要贸然进入的好。” 说完女子朝着队伍喊到:“就地休息,天色已晚山路难行,明日再进山。” 镖局众人一听,欢声叫好,这走了一天路程,脚底都酸疼难忍,此时歇息更是恰到好处。 一时间王姓老人脸色有些难看,如此抹了面子,心里怕也是不太自在。 队伍最后方两人也从马背滑到地上,李尘风盯着前方的女子开口道:“老头,这女人怕不是蠢到家了,如此耿直,就不怕得罪人,到时候来个窝里黑吗?” “怕什么,不是有你吗?”老头随意接口。 “咦,老头啥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开窍开窍!” 很快镖队架起篝火,架上铁锅热起了食物,一个比他人矮了半头的汉子,傻呵呵的开口道:“老大爷,李兄弟,你们没带多少食物吧,一起过来吃吧。” 李尘风两人也不做扭捏,点了点头。 这矮个汉子,倒也是好心肠,虽人有些愚笨,心眼倒是极好,一路上其他人懒得搭理二人,也只有这汉子没有间隙,甚至主动开口。 “俺叫牛大力,牛马的牛,大力的大力。” 李尘风听这简单干练的介绍,忍不住笑出声。 甚至模仿者汉子,也来一句:“俺叫李尘风,桃李的李,尘风的尘风。” 汉子也听不出个所以然,只顾傻笑道:“你名字真好听。” 当李尘风说出“你也一样”,牛大力笑的更是开心,回应“俺娘起的!” 李尘风苦笑不得。 “尘风兄弟,你再讲讲你走江湖的故事,给俺们几个听听呗。”牛大力塞了满口,喷着面渣,含糊不清的说道。 李尘风也不怕生,张口就来,“我师承古墓派,整个门派藏在死人墓里,虽面积不好,门派也只有我跟姑姑两人罢了,我十几岁进门派,姑姑对我关心之至,不止教我武功,平日里更是给我缝衣做饭,我与姑姑暗生情愫,谁知有一日,那全真教的臭道士尹志平,既然趁着我与他人大战之计,将我那守身如玉的姑姑玷污,后来等我大败了那金毛狮王谢逊,姑姑亦不见踪影,我一怒之下杀了那牛鼻道士,谁知道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那全真教欺人太甚,要不是我手下留情,怕不是早就一窝端了,自此之后,我就踏上了寻找姑姑之旅。” 李尘风讲完之后,还不忘仰望天空,一股悲伤之色。 众人听完心想那跟那啊,不说两个门派从未耳闻,就一开始这“当年”两字,就露馅了,只有牛大力沉浸其中,大骂了句那尹志平太不是东西,众人昏倒,感情就你听进去了,还在那如痴如醉呢。 “尘风兄弟,你一定能找到你姑姑的!”牛大力坚定说道。 李尘风若有其事点点头,一旁的老头翻了两圈白眼。 等众人吃完散去,顾老头直接趴到马背上喝酒去了,只剩李尘风坐在碳火旁,不自己觉往火里填着柴。 牛大力不知不觉又来到碳火旁,吞吞吐吐。 李尘风回过神来,先问道:“怎么了?” “尘风兄弟,你也不用太过伤心,你姑姑过阵子说不定就想明白了。” 李尘风失笑,感情这家伙还记着自个编的故事呢。 “别说我了,说说你的故事吧。” “俺?”牛大力指了指自己。 李尘风点了点头。 “俺哪有尘风兄弟这种本事,更没有啥好听的故事了。”牛大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 “谁说平凡人就没有故事了,每个人的路不同,故事也不同,你可以讲点平常的事,这也是你的故事啊。” “那俺讲了,尘风兄弟要是觉得难听,叫停俺就行了。” 李尘风点点头,侧躺过身子听起了故事。 “俺叫牛大力,名字是俺娘给起的,从小也见过俺爹,用俺娘的话说,不知道死在那个婆娘肚子上了。” 牛大力说完尴尬一笑,脸李尘风示意继续后,又继续讲道。 “自小家里很穷,俺又吃的多,本来家里就不富实,俺这大口一吃,更穷的叮当响,俺娘也是心疼俺,每天除了做工,绣几个手工外,闲置时间就去山上挖野菜,冬天没了野菜,就去扒树皮,别看俺憨憨笨笨,地里长的植物,俺懂得可多了,俺娘经常讲,别看现在没有战乱了,日子倒还跟往常一样,吃不饱穿不暖,唯一区别就是大官多了,富人多了,至于穷人也一样,死的更多了。” 李尘风不置可否,眼下如此这般的世界,除了草芥人命,哪里有的风景可言,这一路走来,不说踏过多少尸骨,怕死在自己手中的也不计其数了,世道乱,人心更乱。 “那你是怎么进了镖局的呢?” 牛大力习惯性的挠了挠头,说是憨态可掬倒不如是不好意思。 “当年俺娘眼瞅喂不饱俺,又怕俺饿死,想过不少法子,俺除了能吃也没啥特长,也就是力气大些,俺娘就把俺往镖局里塞。一开始,镖局死活不同意,嫌俺长的矮了,俺娘一听就急了,顾不上俺背在包袱的干粮,直接扔在地上,正好门口镖车正在卸货,就让俺上去试试,俺虽不好意思,也知道不能掉了老娘的脸,一口气就将那箱子抬起来了。就这样,把俺收了,这一蹲就是十五年,俺正好也三十了。” “成家了?” 牛大力咧嘴笑了笑,摇了摇脑袋。 “可有看上的姑娘,我去帮你说道说道。” 牛大力这次倒没摇头,目光朝远处稍稍瞭了眼,看似细微,哪里逃过李尘风的眼睛。 李尘风看着不远处炭火前的青衣女子,心中有了大概想法,也没有点破牛大力的想法,生怕他臊羞,虽是粗壮大汉,内心却如同姑娘。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牛大力实在忍不住困意,打完招呼,打着哈欠就去睡了。 第二日还如往常一样,早早收拾好东西起航了,李尘风与老头亦是那般某样。 只不过两人身旁,多了个汉子牛大力,也不在乎别人看法,给李尘风牵马,有说有笑,听着些奇幻色彩的“个人”故事。 行进几里地,惨不忍睹的场面呈现在众人面前,原本土褐色的土地,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车轮翻仰,货物也不知所踪,不少人躺在地上,如果没错,怕早已没了气息。 至于另一边稍微干净的区域,五个貌似幸存下来,穿着与地上死人一样服饰的汉子,有些颤栗的站在那里。 看到到来的镖队众人,五人急忙跑到队伍前头,跪在地上拦住去路。 “我们五人本是这货队的货夫,昨晚强盗袭来,杀人越货,只剩下我们五人,还望诸位捎我们一程,让我们出了这汶山。” 青衣女子微皱眉头,疑惑的打量五人,出口问道:“为何他人惨遭灭口,只有你五人幸免于难。” 好似知道会有此一问,五人中站向稍微靠前的汉子道:“不怕姑娘笑话,昨晚我五人本想给众人抓些荤食,中途无获而归,刚回山头就看到强盗虐杀一幕,我等都是平民百姓,略懂些把式,可哪里是这群强盗的对手,只能接着夜色藏在山石后面,才躲过一劫。” 青衣女子听完,心中还心存疑惑,总觉得哪里说不明白,又实在找不出原因,只好眉头紧锁,没了动静。 五人见青衣女子没有答复,也是愈发着急,开口道:“我们五人势单力薄,如此行路若被发现,难免成了匪徒刀下亡魂,还请姑娘搭上一手,好让我们留条性命,回家报声平安。” 青衣女子身旁老者,也开口道:“锦绣,就带着他们吧,不然定会再遭强盗之手。” “好吧,那你们就跟着我们吧,等出了汶山,你们再与我们分开。” 五人听后脸色大喜,急忙道谢,低下的脸庞之上,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皎邪之色。 李尘风将男子神情看在眼里,已然觉得其中必有问题,至于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在轻迈过人群后,站在了五人面前。 “啪” 众人有些傻眼,本以为俊俏年轻人只是上前凑合热闹,哪里想到会赏了人家个巴掌,连青衣女子也目瞪口呆。 平日里虽并无交谈,心想也就是游历江湖的公子哥,见其与牛大力相谈甚欢,丝毫没有身份架子,倒也有不错的印象,眼下这一把掌,把之前的好印象一扫而空。 “李公子,你这是何意?” 青衣女子略带怒腔询问道。 李尘风没有作答,只是看着脸前脸色阴晴不定的男人。 甚至能从其眼神深处,隐约感受到一股杀意。 李尘风看着流露怒容的青衣女子,开口说了句“蠢女人”,随后双手搁在脑后,乐呵着离开了。 青衣女子瞪着离去的背影,都快瞪出火来,恨不得手中马鞭抽在男子身上。 牛大力不知道是真憨还是反应迟钝,站出来打着圆场:“小姐,李公子是江湖大侠,可能嘴快了些,说错话。” 镖局众人嘲笑的看着牛大力,感情还真把那些故事当真了。 “滚!” 青衣女子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字。 牛大力不敢再说废话,赶紧闭嘴,跑一边忙活去了。 镖队末端,马背上正在喝酒的老头,看着悠闲而归的李尘风,出口道。 “那五个人有猫腻?” 李尘风点点头。 “那你是看戏还是出手?” “看心情!” “嗯,有些江湖的架子了。” 第四十二章 强盗下山 一路上牛大力有些别扭,憋了半天才看着李尘风开口道:“李公子,为什么要动手打那个人啊。” “怎么,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李尘风故意带上一丝生气的语调。 牛大力急忙摆手,重重的摇头道:“没有没有!” “我要说我觉得那几个是坏人呢,你信不信?” 牛大力点头爽朗道:“信,李公子本就是有大本事的人,你说的俺自然相信。” “那我要说你家小姐喜欢你,你信不信?”李尘风开玩笑道。 牛大力那敢说信,摇头摆手,一副惊吓模样。 “李公子,莫要拿俺开玩笑,小姐金枝玉叶,怎么会看上俺这种粗人。” “那你喜不喜欢你家小姐啊?”李尘风故意压低语调,开口问道。 牛大力脸色通红,哪敢回答这般问题,左顾一圈之后,低音答道:“李公子莫要拿小姐与我开玩笑了,要是被人听了去,小姐不得打死俺!” “就那蠢女人,有何好怕的?” “李公子你估计对小姐有些误解,其实小姐人挺好的……” “嗯嗯,情人眼里出西施嘛,理解理解。” 牛大力哪还敢搭话,脸都红到脖子,李尘风也没继续逗他,面容变得正经一点,开口道:“这两天晚上你就在我们炭火旁睡吧。” 虽不知道李公子原因,牛大力还是答应下来,他知道眼前的公子是个好人。 汶山中心地段,两座土坡交界间缝,还算辽阔视野的地段,扎聚着一座木墙围搭而成的山寨,除去门外几十人的强盗喽啰,寨房内三人围绕而坐。 正坐之上的是独眼的中年汉子,旁边是一个手臂粗如大腿的汉子,最后则是一书生打扮的秀气男人,在三人面前摆放的,除了几本功法秘籍,剩下的皆是些金银珠宝。 “大哥,听说王家这趟镖里的油水不少,要是成了,足够兄弟们白吃白喝一年,都不需要开工。”魁梧汉子开口道。 “嗯,确实如此,四弟,如此一计所谓用的妙哉,奈何他们武夫再多,又有何用,眼下只等老三信号行事了。”独眼男人开口道。 被称作四弟的书生男子,拿起桌上的金银珠宝,口中喃喃道:“万无一失!” …… 接连两天镖队都异常安稳,眼看就要驶出这强盗坡,众人松了口气,连青衣女子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这次算是女子第二次走镖,严格来说是回镖,第一趟的货物已经送到,如今返程自然又接了一单买卖,至于目的地自然是隐平,只要过了这汶山,后面自是官道,放心走便是。 青衣女子看着逐渐落下的迟暮,估计今日是走不出汶山了,索性歇脚,明日再走也不迟,随后众人停下马车,架起了炭火。 “王叔,什么事吗?” 青衣女子看着前来的老者,开口询问道。 “没事,那会我跟几人去山上打了几只兔子,刚烤好,怕让他们吃没了,先给你拿过来几块。” 青衣女子接过兔肉,闻着肉香,小嘴咀嚼了几口,忍不住点头。 “那你慢慢吃吧,我再去烤一些。” 老者说完转身离去。 “李公子,快尝尝,刚烤出来的兔肉。”牛大力拿过来一条兔腿,朝李尘风说道。 “哪来的兔肉啊?”李尘风接过兔肉开口问道。 “王叔今天和那几个汉子去打的,猎了不少,够吃好几天的,这不让俺拿过来给你们尝尝。” 李尘风若有所思,好似不留神,将兔肉掉在地上,随即面露可惜之色道:“这是一口也不让我吃啊。” “不打紧,俺再给你们拿去。” 未等牛大力起身,李尘风故意岔开话题。 “不用了,最近胃口不好有些吃不惯荤食,对了,我有些事要问你……” 牛大力也算实在,回答李尘风有一句没一句的问题,等到答完以后,哪里还有的兔肉,除了还没剥皮烤的,都被众人吃的干净。 李尘风看其眼馋的模样,只好拿出半个馒头给他,虽然没兔肉那么香,最起码比挨饿强。 牛大力也不是挑剔之人,大口啃了一口馒头,眼睛却盯着掉在地上那只兔腿。 夜晚镖队刚睡下,一声爆竹声响起,众人闻声而醒,除去刺鼻的硫磺味,天空中更是烟花灿烂。 等天空烟花散去,山坡之上呐喊震耳,几十强盗持刀而来,镖局众人来不及多想,便要抽刀御敌,手搭在刀把上,还未提刀就瘫软在地, 青衣女子也是如此,站立起身都有些吃力。 强盗冲杀而来,凡是见到勉强抵抗之人,毫不留情将之抹杀,最后将众人团团包围。 在包围之后,山顶又出现三人,正是那山寨领之人,放烟花之人上前打过招呼,镖局众人全都傻眼,原来之前五人一直都是强盗,目的就是为了今天,不牺牲任何伤亡,杀人越货。 青衣女子脸色难看,没想到今日不止丢了货物,估计连命都要搭在这里。 “王兄,都已收网,无需在演了。” 独眼强盗话音刚落,镖局人群中走出一人,不是王姓老者又是何人。 青衣女子如晴天霹雳,没想到自家窝里既然出了叛徒。 女子盯着老者,拼劲全力大斥一声:“王生荣!” 被叫到名字的老者轻轻转身,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青衣女子开口道:“怎么?王锦绣,如此这般了,还要耍威风?” “我王家对你不薄,当年我爹甚至于为你划去奴籍,让你进了王家,加了王家姓氏,甚至娶妻生子,没想到你既恩将仇报!” 不知是否是药效问题,青衣女子说到最后,声音愈发薄弱。 “是,你爹对我确实不薄,我这几十年卖命也算还够了人情,我如此这般,不能赖我,要怪就怪你爹,一把年纪怕是老糊涂了,既然想让女人来接管镖局,明明我儿子那般优秀,为何不能当镖主?偏偏要选你!”王生荣讥讽道。 “你以为杀了我,你儿子就能成为镖主吗?怕是忘了王家还有我爹坐阵呢!” “那怕是不能如你意了,我身边几位都是实打实的三品高手,你爹就算再厉害还能以一敌五?痴人说梦!” 王锦绣一阵失神,王家这次怕是在劫难逃,心中有些后悔,为何不再谨慎一些,不然也不会是如此死局。 “王兄,没想到你也是如此心肠歹毒之人啊。” “你我各持所需而已,说到底都是为了个利字,你们保我儿子拿下镖局,日后途径此处的镖车也会暗中通知。” “那眼下这些人如何处置?”独眼男人问道。 “随你们处置,与我无关。” 独眼男人看着书生打扮的男子,等其意见。 “斩草除根!” “这青衣小娘子我先尝尝鲜!”身材魁梧的肌肉汉子,扔下手中铜锤朝着女子而去。 “一群杂碎,二当家玩二当家的,你们杀你们的,愣着干嘛,动手!” 强盗这才收回视线,心想着特殊癖好的二当家,这次能不能留下全尸。 二当家大手朝着青衣女子身上抓去,眼看就要得逞,一道人影横冲而来,将女子护在了身后。 二当家挑眉看着眼前,坏了他好事的矮冬瓜,如同烧红的洛铁塞进了水里,除了降火更能降温。 强盗几位当家人,看向老三与王生荣,意思在明显不过,不是已经下过药了,哪里又冒出来的冬瓜。 老三瞪着眼摆了摆手,好似再说,莫说再瞧几眼,哪怕你开口问,我哪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啊。 牛大力本身就属于那种睡死过去,天不知地不知之人,哪怕叫破喉咙也是不带醒的,要不是李尘风用剑气扎其脚底,估计现在还在睡着。 “小姐,你快跑,俺拖住他们!”牛大力打量着四周,开口喊道。 王锦绣使劲挪了挪身子,奈何还是丝毫无力,只好开口道:“我动不了了,你逃吧,回去给我父亲带个话,让王家小心,莫要中了奸计。” 牛大力听完,半天没有动静,眼看强盗包围而,王锦绣忍不住催促道:“赶紧走!” 牛大力哪里听的进去,索性挽了挽袖口,紧攥双拳,一副搏命架势。 牛大力哪里学过拳脚功夫,眼下架势也不过是镖局的假把式罢了,强身健体都算不得,不说没有实战效果,在武夫眼中,同羔羊有何区别。 暂且不明几名强盗品阶如何,单单是王生荣就不是对手,寻常人与武夫对峙,如同以卵击石,不堪一击! 两当家也没了性子,抄起铜锤砸向坏了好事的矮冬瓜。 李尘风远望着不开窍的牛大力,本想让他抱着青衣女子远遁,谁知道这小子倒耍起了威风,这下好了,情话都没说一句,非要陪人家做对苦命鸳鸯? 李尘风摇头,索性一指点出,一道剑气隔空而发。 强盗老二刚举起的铜锤,硬生砸地,溅起地上大片泥土,众人还没弄清状况,二当家跪在地上,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臂哀嚎大叫,至于手掌依旧紧握铜锤之上。 第四十三章 要活留手 顾不上痛苦哀嚎的老二,几人擦亮眸子使劲打量着四周,如此一幕可是震撼的很啊,谁知道下一次瞄准的会不会是自己脖子,几人诚惶诚恐,倒是几年纪最小的老四陷入沉思。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说话!”独眼强盗大着胆子喊道。 本以为无人作答,谁成想话音刚落,不止回答了连人都站了出来。 “怎么?你以为我出来你胜算会大一点?” 王锦绣看着走出的男子,神情有些惊讶,却丝毫没有得救的惊喜模样。 虽不知道这曾经骂过自己蠢女人的男人,有何手段,都不应该暴露自己的位置,反倒蹲在暗处动手,如此明目张胆,除了傻子,就是行家,在她心中很明显更相信前者,甚至还怀疑,是某个家族的富家子弟,仗着家里给的傍身暗器,好出一把风头,更把眼下当做出头的大好时机,在王锦绣眼里,他与己身一样也算个四人了。 至于牛大力可没那么多心思,他心里一直就当李尘风是武林高手,从没怀疑过。 “蠢女人。” 仿佛知道女子心中所想,男子又将原话重现,然后对着女大力眨了眨眼睛,牛大力知晓何意,不自觉又红了脸。 王锦绣哪里又将那日原话听了一遍,要不是浑身无力,早就抽出眼角的软剑,一剑刺过去了。 李尘风没有再调侃两人,拉过马车上的货物箱子,一屁股坐了上去,随后若无其事的盯着众人。 “我出来了,找我干什么?” 独眼强盗打量着眼前的狂妄小子,看其年龄也就二十岁左右,虽模样长的俊俏,穿着倒是一般,眼下看来,跟高手八竿子打不着一撇,最多也就是那个家族的富家少爷,吃饱了撑的出来闯荡江湖! “你小子现身了,还敢如此嚣张,等小爷把你抓回去,定让你尝尝扒皮抽筋的滋味!” 老三见这小子就是混进队伍时,给了自己一耳光的男子,瞬间火冒三丈,哪顾得了那么多,隐藏在衣袖的神鹰铁爪弹落而出,覆于手掌之上,五指成抓,朝着男子面门抓去。 (释:奇形兵器。用精钢打制,由一连串纯钢指环衔结,手掌部位全空,只用一小钢托托起。此爪五指指尖处各有一设计灵活的尖锐钢爪活动套指,交手时只需挥手一抖即行滑落凸出,用以抓挝对手,杀伤力极强。) 李尘风看着鹰爪而来,丝毫不畏,左手连点几指,看似平淡无奇,其中暗藏玄机。 “装腔作势!”老三冷哼一声,鹰爪还未到男子面门,只感觉手上一轻,覆于手掌上的精钢鹰爪,散落开来,如果细看,没片残片切口都无比整齐。 李尘风未理会走神的老三,身体向前一步,看似闲庭漫步,实则步伐如风,在擦肩之时,手指在其脖上轻轻一点,随后立于老三背后。 众人都以为年轻男子装腔作势,还未开口嚷嚷,老三如木偶般挪动身体,刚挪出一步,脖颈上血泉喷出,如同风吹芦苇,滋滋作响。 独眼强盗哪见过这等高妙手段,哪还来的骨气平起平坐,心中萌生退意。 李尘风眼神在独眼强盗等人一扫而过,对着傻眼的喽啰指了指旁边的箱子,两人心神领会,将木箱抬到了祖宗脚边。 李尘风笑了笑,随后坐在木箱之上,翘起二郎腿一言不发。 “前辈,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就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得了。” “放了?你不知道放了的屁更臭吗,想走也可以,每人留下一只手臂,哦,对了下药那老东西下了。” 众人一听变了脸色,尤其王生荣,脸色更加阴晴不定。 “前辈,这卓识有些过了,不知道能不能换个惩罚,要不这些金银珠宝,前辈你都拿去,要是不够,我寨里还有许多,只要前辈开口多少都是。” 李尘风摇摇头,盯着独眼强盗道:“要么留手,要么留命!” 独眼强盗听完有些阴狠之色,身子略微下蹲,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刀,左掌贴于地面,长刀高高举起,一幅断手模样。 本以为马上手起刀落,只见独眼强盗步伐出力,脚下泥土翻起,身体斜飞而出,长发朝着男子头骨而去。 “去死吧!” 长刀劈下,与头颅仅有一臂之遥。 李尘风轻叹一声,手臂微抬,手指如观音捏指,轻弹而来,与长刀相撞,看似无声无力,长刀离奇而断,剑气咄咄逼人,直奔强盗面门,随后断刀落地,独眼强盗亦摔在地上,额头中间细小空洞,鲜血从脑后一贯流出,蔓延开来。 “杀了他,不然都得死!” 人群中不知谁呐喊一声,几十人如同脱缰野马,持刀而来,排名老四且书生打扮的男子焦急大喊:“不要!” 众人都已癫狂如脑哪里听的进去,反倒激发血腥,眼神更为凶残! 李尘风轻挑起那柄短刀,接到手中,口中声喃喃而起:“万里寒光,清风不动,今日以刀为剑,势如破竹,此剑名为——皓月!” 随后一剑斩出,光撒大地,剑气如同青光粉尘,激荡开来,周围鸦雀无声,只有身体与地面的碰撞声,李尘风扔掉断刀,好似意犹未尽。 王锦绣瞪直了眼睛,这等场面哪里见过,原来并不看好的花瓶公子,既有如此能耐,这才想起那句“蠢女人”,这两次确实够蠢。 镖局众人都傻了眼,这爱吹牛讲故事的年轻人既然真是高手?也唯独相信李尘风的牛大力呵呵傻笑,李公子果真是高手! 书生模样的男子,口舌有些干燥,一时间那还说的出话来,一把残刀破敌数十,要不是公子模样,如此功力,还真以为是那座山门的老怪物。 “你呢?怎么选?” 未由他多想,催命阎王可由不得他,男子摇头苦笑,这趟买卖怕是亏大了。 男子不做扭捏姿态,将膝间长袍提起,含于嘴中,右手从腰绳抽出一把铁扇,扇花翻转,扇刃切在左臂之上,男子闷哼一声,将口中长袍缠绕断臂之初,脸色苍白,差点跌在地上。 “前辈,可否?” “成!” 书生弯腰谢礼,踉跄而去。 王生荣环顾四周,除去镖局众人,只剩自己站在这里,心中难免有股悲凉之意。 “你该如何,我倒还没有想清楚。”随后视线绕过众人,落在了稍微恢复气力的青衣女子身上。 王锦绣略带犹豫,也不知如何处置这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半生老人,一时间无法表态。 李尘风干脆转回视线,重新盯着悲凉气息的王生荣。 “今年贵庚?” “五十有六。” 虽不知年轻男子为何,也只好有问有答。 “哪处人士?” “阴平。” “有何牵绊?” “……” 王生荣沉默片刻。 “一子!” “何名?” “王墨!” “你今日之举,可曾想过退路?” 王生荣彻底沉默,不知如何作答,眼下情形,哪有事先想过,要早知今日,肯定不会如此糊涂,王生荣有些惭愧,随后跪于地上,围观众人于心不忍,皆背过头去,不再看其一眼。 “老朽,错了!” 王生荣大喊一声,随后重重的朝着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李尘风不置可否,继续坐在木箱之上,开口道。 “人生在世无非争权夺利,你今日做法倒是合情合理,问题在于,你忘恩在前,虽说我不认识镖局老爷,刚听蠢女人所说,定是侠肝义胆之人,免你奴隶,招你入赘,才有你成家立业,才有你今日之举,你说几十年早已将情还的一干二净,在我看来也不过是还自己一个荣华富贵罢了,别说他日之情还没还清,今日如果放你一命,你又当如何去还?一句错了,就圆满了?” 王生荣哑言在场,形如枯木! 青衣女子于心不忍,刚才一番话语,其心中仇恨亦然淡了不少,如今王生荣认错悔改,也不想再去计较,身体勉强恢复些许气力,起身朝老者走去。 李尘风见青衣女子而来,俯身在王生荣耳边说道:“今日之举,若是成功倒是皆大欢喜,眼下结果,就算绕你性命,你有脸苟活?异类定当是异类,不管如何去洗都是如此结果,你要考虑的不是自身,难道就不为牵绊考虑?你让他如何在王家立足?要是知道你作乱失败会不会卷土重来,你真的想过吗?” 王生荣身体有些颤抖,年轻人的意思等于告诉自己,你死了你儿子才能活,只要他不作乱,就能安稳的活着,放虎归山,他做不得! “走好!” 李尘风轻声说道,随后转身离去,与王锦绣擦肩而过。 王生荣心老无力,看青衣女子缓步而来,手掌颤巍举起,大喊一声:“罪人,当诛!” 随后手掌拍在额头之上,七窍流血,跪拜而亡! 王锦绣看着没了气息的老者,一阵失神,望向只剩背影的黑衣男子,知道一定与耳边说的什么有关。 走在远处的李尘风,口中轻吟。 “妥!” 第四十四章 阴平 黎明曙光从天边挂起,金色光辉透过稀薄的云彩,撒向汶山土坡,一队载满箱子的镖车,从山腹而出。 王锦绣几次回头瞭望,索性银牙一咬,调转马头超队伍后方走去,本还与李尘风说笑的牛大力,看着跨马而来的青衣女子,赶紧收了收嘴,喊了一句“小姐。” 王锦绣对其微笑,昨日牛大力做法虽然鲁莽冲动,但也好歹是护住了自己,要不然早就遭了淫贼之手。 青衣女子看着躺在马背上的黑衣男子欲言又止,不知道从何开口,牛大力见状,赶忙远离,生怕打扰了两人的谈话。 “昨天你跟王生荣说过什么?”青衣女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躺在马背上的李尘风轻瞟了一眼青衣女子,没有开口,反倒是从头发上抽出一根草茎放在嘴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看着男子如此模样,王锦绣心中大气,虽不说自己貌美如花,但也好歹是个女子,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种奇葩,强压住心中的情绪,又开口道:“公子,还请告知一二!” “公子?是叫我吗?刚才没听见。”李尘风别过视线,一副懵懂之意,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刚刚真的走神。 “小女子实在不明白昨日公子跟王生荣说过什么,什么千金话语,能比这生命还重!” 李尘风没继续刁难青衣女子,开口道:“你真打算让他活着?” 王锦绣不置可否。 “蠢女人就是蠢女人。”李尘分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关系不寻常。 “你……你如此行径跟那帮强盗有何区别?” “区别?区别是我救了你们,杀了他们!” “那你为何杀了王生荣!” “你哪只眼睛看我杀了他?” 王锦绣一时语塞,既然答不出话来,确实没有证据证明王生荣的死与他有关,青衣女子只好作罢,调转马头离开。 “李公子,你与小姐谈什么了?” 牛大力见自己小姐走了,好奇的询问道。 “我跟你家小姐说啊,你喜欢她很久了。” 牛大力瞬间红了脸,知道李尘风又拿他说笑了。 接下来几天镖队进程快了不少,可能是因为走官道的原因,比起那些不知名的小路,要效率的多。王锦绣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再询问,等看那张浮夸的俊脸后,就打起了退堂鼓,她心里清楚,这个男人不知表面上那般简单! 阴平,隶属于雍州管辖范围,且与汉中想邻,阴平城门口,一队镖车缓缓而进,随后停在了王府门口,随行人员开始搬运货物,不一会王府内一名老者出府而来,青衣女子见状急忙向前,略带泪水的喊了声“爹!” 老者正是王家镖局的镖主王元基,在打量一圈之后,唯独不见王生荣,在看女儿如此模样,定是发生了某些事情,拍了拍女儿手背,算是安慰一番,然后两人进了府中。 王府宅院内,王元基看着风尘仆仆的女儿,有些心疼,这种镖车行当,向来都是男子在做,实在是出于无奈,王家世代单传,到了自己这辈只有一个女儿,眼看自己逐渐衰老,总不能丢了祖宗的脸面,只好让王锦绣接手。 王锦绣倒也争气,在王元基开口后,就答应下来,询问过无数次事宜,这才启程,眼下平安归来,已是心满意足。 “锦绣,为何没见你生荣叔?这一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锦绣也不瞒着,将汶山的情况全盘拖出,尤其是那黑衣公子哥,讲的更加清晰,生怕落下一个细节,跑了原汁原味。 王元基听后叹息一声,不知叹息的是王元荣的生死,还是如今世道的冷漠。 “那年轻男子与你们一同回来,现在还在我们镖队里吗?” 王锦绣摇摇头,早在镖局进城之后,两人就不见踪影,还特意问过牛大力,后者也只是摇头晃脑一无所知。 “你生荣叔就莫要再提了,尤其是在王墨面前,就当息事宁人了。” 王锦绣点了点头,开口道:“早来回来之前我就已跟镖队众人说好,此时回来不能宣张,如果有人问题,就是是遇到强盗,生荣叔为了掩护大家撤退,才丢了性命。” “这样也好,也算为自己博点名声,更让王默心里安稳。” 隐平路边摊的酒肆之中,李尘风与顾老头随意坐在一处木桌之上,老头灌了一口掺水的廉价白酒,差点喷出来,没好气道:“你说你帮人家解决了那么大一个麻烦,干嘛不跟着去到府上,不说讨着银子,喝口好酒倒也好啊,那像现在要喝着掺水的假酒。” 酒肆小二一听不乐意了,还没嫌弃你邋里邋遢,感情还埋怨起我这酒不对口了,确实是酒中掺水,来这喝的,说明白了不都是一穷二白,来这花一文钱解个嘴馋,好安抚住脾胃的酒虫。 李尘风拱手笑笑,这才打消了小儿上前理论的浩荡,虽说如此,免不了还是听见大力拾掇的声音,好似将不满都发泄到杂物之上。 “你以为这壶酒那么容易喝,就怕喝出一堆麻烦,到时候您老肯定袖手旁观,出力不还是自个。” 李尘风将事情看的很透彻,与其说王生荣图谋不轨,倒不如说背后令有其人,他可不信王生荣,有那般本事能够劝动四名嗜血强盗,唯一解释的清的就是有人幕后捣鬼,先与王生荣谈好,强盗哪一环也不过是借刀杀人,至于代价,少不了出卖同行的路线与货物,如此正好一举两得,两家镖局独揽生意,出入汶山也有了安全保障,要非说最大的收益者,自然是王生荣后面的操棋手,如真的进了王府,那等于将麻烦揽在自个身上,怕不只是算旧账这么简单了,所以在入城后就偷偷拉开距离,撇开关系,先前出手也只是看在牛大力面子上,他对剩下的人并没有太多好感。 沉吟片刻的李尘风故意压低身子,对老头招了招手,一副坏心眼的神色。 老头也见怪不怪,将耳朵伸过去,听听这小子到底又有什么新点子,听完之后,老头表情与李尘风如出一辙,一脸贱笑模样,随后李尘风举起手指,随后挨个收回,等完全攥拳后,两人抬腿而起,朝外奔去。 酒肆小二只听见板凳晃动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就消失在大街上,小二一阵傻眼,这都什么人啊,一文钱的酒水都付不起,还要喝着小本生意的霸王酒,也太不地道了。 两人奔出一里地后,稍微缓了缓气,李尘风贱笑着开口道:“老头,咋样,刺不刺激!” “实在是那酒太难喝了点,不然我也不做这跌份之事。” 李尘风翻了个白眼,心想着刚属你跑的最欢,不怕大牙都快呲出来了,现在又给我装起了正经。 “不过,现在倒觉得这水酒有那么点味道了,下次可以再来一次试试,我这种高手喝他们家酒算是给足了面子。” 老头义正言辞的解释道。 “那可不是,您老是谁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啥时候再教我个一招半式?” “不是教你了吗?” “那个啊,早就会了啊,有没有别的,再帅气一点的。” “没了!” 两人走在大街之上,一唱一和,年轻男子时不时的靠向老者,勾肩搭背,老者偶尔将狗皮膏药似的年青男子推开,故意拉开距离,在人群中构成了鲜明的对比,如同闹市画布,两人色彩格外明亮。 第四十五章 写给吴小姐的一封信 吴小姐 你好吗? 我知道你不会看到这封信,可是心里还是希望你能看到。这番话里没有肉麻,没有情话,有的也只是我告别的话。 记不起相识的具体时间,只记得在2016年九月左右,你我相识在游戏中,那一年我父亲去世,我也没有工作,感觉自己沉浸在人生的低谷之中,如同深陷黑暗,摸不到逃离的路。我还记得你的出现,如同一丝曙光,把我拉出黑暗,尤其灾难再次降临在我母亲身上时,也是你陪着我。 记得说过好多次,我说我没钱,没房,没车,甚至没工作,你应该找个更好的,你每次都说不介意,不嫌弃,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好了,我真的很感动。 我们的彼此了解对方是从17年后,你来我家开始的,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你欺骗了我,不知道那晚你还能不能记得,我说了累了,要早早睡觉,其实那一夜我一夜未眠,不知道如何面对你,年龄的差距,我真的有些接受不了,更不知道如何去做。 第二天你走了,我的心空落落的,我想了太多结果,等你回到上海后,各种轻生也让我心软下来,之后你我就那样联系着,慢慢的也接受了你。 17年算是你我发展最迅速的一年,恋情升温,当然那时候赚的钱也多,你说你要为我买一栋大房子,我也一直期待着,想和你有一个家。至于18年,唯一的进步就是你父母跟我妈同意了我们的交往,我也进一步看到了我们的未来,天总有阴晴圆缺,18年下半年,是我们一切噩梦的开始,那时候我才知道你欠了那么多信用卡,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有好多想法,想着要不要丢下你,一走了之,最后我没有,我亲自和你回家,跟你父母说陪你一起面对,我不在乎,也不怕耽误我后半生,因为我觉得有你就够了! 因为你家卖了房子,也总算把外债还完了,我心里也舒了一口气,当我以为你要回来跟我生活一辈子的时候,困难又来了,说到底还是钱的事。你知道我的脾气,那时候跟你吵架老喜欢找你父母,因为我总认为他们会把我当自己孩子,我错了,我始终是个外人罢了,也就有了后来的你家说我爱钱,尤其是看到我老家的贫穷后,更是不想再让你跟我牵扯。 那件事我知道我有错,如果当时没那么做现在就是令一种结果。因为这件事我跟你父母道歉三四次了,结果你也清楚,他们根本不理会我。在这之间我一直问你,他们是不是你同意我们了,你说没有,后来才知道你在撒谎,你只是在苦苦维持两边的关系,有好多时候,我好像去上海,跪在你父母面前,求他们放了我们俩,可我没有勇气,太懦弱! 19年是我们走向失败的一年,这一年没见过任何一面,除了每晚偷偷的电话,再也找不到任何温暖彼此的东西,我很累,甚至问过你无数次,多久能回来,多久能在一起,这一年也是说分手最多的一年。 你我就如此羁绊一年,感情变了太多,我不再体谅你,你也不在和气,两个冷战的时间越来越久,我等累了,你爱累了。今年钱没赚到,我工作也没找到,还欠的贷款,压力好大,对不起,我把火都发泄到了你身上。 2019一月十六号,夜晚十二点成了我们最后的爆发点,争吵换来沉默,我如同往常一样,说完狠话挂了电话,本以为你会如同往常一般,回头找我,然后和好,就这样等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再也联系不到你,我才知道我们真的结束了。 你真的累了,我明白的,我甚至有些心疼你,这三年为我付出太多,到头来我还不是你等的那个人,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最近我一直在想,是不是离开我,你会过的更好,不会有人再去约束你,可以穿自己想穿的衣服,做自己想做的事,不需要再迎合我,不用再委屈的流泪。 又啰里啰嗦说了这么一堆,明明是告别的,却又废话这么久,我可没有边哭边写,那天晚上听歌的时候,已经好好哭过了。我本以为,这些年我心早已经铁石心肠了呢,结果还是会哭,哈哈……还是你说的那般感性……。 我要走了,吴小姐,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唯一遗憾的是,我们连一张合拍都有,你的照片也都找回来了,放在相册里偶尔看一下。对了,小说也不写了,没你支持我,没有任何动力写下去,除非哪天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你,那时候我会再提笔,专门写一本你与我的书。别骂我,我承认我就是在逃避你,逃避过去,逃避这段感情,以前吵架老说一个月就把你忘了,哪有那么快,估计一辈子都不忘不掉,忘不掉…… 如果,那一天你看到了这封信,不用找我,也不要回头,往前走,你的幸福不再我这,你不属于我,我的鸟笼不是你的归宿,你属于天空。 你自由了! 飞吧,吴小姐! 要笑啊,吴小姐! 要幸福啊,吴小姐! 要忘记我啊,吴小姐! 我爱你,吴小姐! 此致, 敬礼。 欠你的人 2020年1月23日 第四十五章 十分剑意 孙府庭院之中,孙衍打完一套养生拳,一旁的老管家连忙寄上毛巾,孙衍今年也算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单从相貌来看,倒也看不出来,顶多像四十岁的模样。 “汶山那边怎么样了?”孙衍擦了把脸开口道。 管家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如何汇报,怕触了自家老爷的眉头。 “但说无妨!” “王家镖局今天进城了,王生荣没有跟着回来。” 听到此结果,孙衍没有大发雷霆,倒是出奇的冷静。 “汶山那边派人去查情况了吗?” “还没有。” “马上派人去查,这趟买卖万物一失,如今平白无故遭了跟头,怕不是那么简单,我可不信那黄毛丫头,能有如此本事。” 孙衍说完,老管家刚要退下,又被叫了下来。 “对了,去探一下王家的口风,回来的人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管家点头,迅速离去。 “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坏了我的好事!” 王家客厅中,长相与王生荣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子,听完女子阐述后,有些站不住脚跟,女子说完亦有愧疚之色,男子姓王名墨,正是王生荣独子王默。 “为何你们未伤丝毫,我父亲却白白丢了性命?”王默神色冷漠,双眼亦有充血之相。 王锦绣先前已解释一番,镖队途经汶山时被强盗所劫,王生荣拼死掩护众人逃离,惨死在悍匪刀下。如今看来这谎言貌似并不能让王默实打实的相信,总不能告诉他,王生荣企图夺取王家权势,到头空欢喜一场,被神秘的年轻公子无情碾压,最后莫名其妙的死在自己手里,如此说法更会让其接受不了,甚有心态崩溃。 王元基自然知晓其中缘由,看着女儿问无所答,急忙开口说道:“王默,莫怪锦绣,如此情形怕也是有心无力,如果换做是我也会如此,算是王家镖局欠了你父亲,如果愿意日后就接替他的位子吧。” 王元基也不是心肠铁石之人,对于王生荣的背叛也是如在梦里,两人虽像主仆,私下却似同兄弟,也正是如此,在王元基执掌镖局后,去了他的奴籍,让其入赘到了王家,这才有了王生荣这个名字。自此以后,走镖常伴左右,常年走镖哪有不碰眉头的说话,那是在每次的险情中,王生荣挺身而出,以肉身博刀子,身上有多少道疤,就是救了王元基多少条性命,只不过物是人非,人心始终是善变之物,前日情深似海,今日却另眼相向,说到底还是欠他的,至于怎么还?人都没了,如此后事安排也算对的起江湖的情义二字了! 王默见王中基发话,自然不敢乱发情绪,往往人口中说的,比心中猜的,更有效果,眼下结果铁板钉钉,也由不得他再妄生事端,只好施了一礼,转身退去。 “父亲我们如此是否有些不近人情,王默自小与他父亲关系亲密,如今连尸首都未带回,我怕……”王锦绣实在说不下去,虽与王默算不上青梅竹马,倒也称得上是异性朋友,眼下王默如此模样,真怕他难以自控。 “唉,那当如何?告诉他实情?自己知道答案跟他人知道答案,是不相同的,如今我们所做的都是为他好。” 王锦绣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 城南的观音庙堂之中,一名黑衣男子破门而出,直至没了力道,一屁股坐在地上,男子算有些门道,要是换做常人,早屁股开花牙满地了,等拂衣而起,这厮不是李尘风又能是谁。 “老头,你出手也太阴了些,莫说自己是高手了,我看是小人还差不多!”李尘风拂着衣裳之上的灰尘,略显不服嚷嚷道。 话音刚落,一道剑罡而来,声势可算浩荡,隐有破空斩级的趋势。眼看老头动了真格,李尘风哪里还敢怠慢,收起玩笑心思,右手凝指,一招皓月祭出,与霸气剑罡生生相撞,本以为能互相抵消,奈何还是不敌,剑罡活生生斩在李尘风胸口,顾不上胸口翻江倒海,巨力袭来,刚站稳没多久的身子,又是腾空而起,活生生一副沙包模样,撞向院门,夺门而出。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李尘风才瘸着身子进了寺庙,这次到没有再出口挑衅,眼下要再吃一招,就不是躺一会那么简单了。 “怎么?老实了,连我一招都吃不住,还好意思嚷嚷。” 李尘风揉了揉肩膀,也不在乎老头的冷眼热讽,摆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在蒲团上,开口问道:“老头,刚你出了几分气力?” 老头也没转头,直接伸出三根手指头。 “才三分?那剩下七分呢?” “什么叫才三分,就这三分就让你吃土了,要不是你怪胎般的本命剑气,这一招足足能让你在床上躺上一周。” “真有这么厉害?那加上剩下七分得何等威力!”李尘风有些惊讶道。 老头摇了摇头。 “眼下我倒是斩不出那十分剑意,最多八分算高了,再说,剑客两字,当然需要有剑,人剑合一斩出的剑意才称的上是十分,当然天时地利人和,也非常重要,寻常剑士提一口气机,最多也就过几招,搁在通仙境的强者手里,一口气机能破敌数百,甚至数千!” “气机又是什么?”李尘风开口问道。 “气机就好比精气神,什么修为高度就有什么气机强度,就如先前所说,寻常剑士与人过招,每隔几秒就会换气,如果强行憋下,只会消减自身精气神,换句话说等同强行换命,所以有多高的境界,就有多高的气机,道理一样的,逆天而行,免不了悲惨结果。” 李尘风算是涨了见识,却还有些不解。 “先前你说,剑客拿剑才能发挥十分威力,你若手中有剑,十分威力应当如何?” 老头摇了摇头,神色颓然。 “我手中亦然有剑,也斩不出十分剑意,先前所说的八分,也是顶上天了!” “为什么?” “心境已破,实力自然大跌,你如今四品,不会有所感悟,如你师弟,心境得到提升,实力自然而然跟着上升,与其说三境划分的是境界,倒不如是心境的较量!” “那你为何跌了境界,什么事能让你剑心动摇,落得如此下场?”李尘风有些好奇的问道。 “过往烟云,不谈也罢,再者说我倒是享受眼下的日子,既无江湖威名,也无三尺青锋,如此自在,哪里是寻常人物体会到的!” “我倒是想扬名天下,做那江湖第一剑客,当然得配上身标志性的物件,每到一处,亮出招子,人家就知道是谁来了,老头,你觉得咋样!” “你这身怪物剑气,要是没成那早死鬼,倒有些可能,凡是都讲求个缘,我可没那本事看清你将来的造化。” 老头看李尘风的模样,倒是想起了年轻的时候,那是怕也是与其一个模样,总想在江湖上闯出个名头,一把长剑,一骑坐骑,开启江湖之旅。人生岁月寥寥无几,剑客为了名声,官员为了名利,蓦然回首,不是花甲之年郁郁而终,或其蓦然回首,哪里来的灯火阑珊,早已物是人非! “江湖也好,朝堂也罢,皆是身不由己之人。” 顾姓老头毅然抬头,风霜老年满带忧伤之色,苍老深邃眼眸,更是流露出无尽的哀伤,那高高挂起的圆月,好似故人一般,寒光辗转,时光兜转,好似那年一般。 他在笑,她在看! 第四十六章 人有所图 汶山山距中扎根而起的寨子之中,穿着书生打扮的阴郁男人,背靠在那张平日里只有大当家才能做的交椅,右手提拿酒壶,左袖空空荡荡,酒壶悬倒而起,酒水倾泻接口而饮,也不在意溢出的酒水,顺着有些胡茬的脸庞,弄湿一身儒士白衣。 孙家管家在山寨门口唤了好个把时辰,哪里有人开门,说来也怪,上次来时不说人群兴旺,光是门口的木房哨塔上就有人轮班放哨,今天那还来的哨子,要不是山中偶有飞鸟鸣叫,还真应了鸦雀无声四字,再实在等于可等,总不能空着消息回去,虽不能讨打,也免不了一顿训斥,像他这般年纪的人,还剩多少争功讨赏之心,下人权大过边了,还是个下人,你能大过主子?眼下拼命也不过是为后人多图利罢了。 孙家管家犹豫再三,只好推门而进,看似轻巧木门,却是十分沉重,废了好些气力,仅挪出一人同行的夹缝,就已头重脚轻,脑门溢汗,不得不摇头,自个老骨头是真老了。 山寨内一般模样,哪里有的活人气息,石桌上打开的酒坛估计走的匆忙,未来的及塞上塞子,就连那盛酒的黑碗,依旧盛有酒水。 老管家摇头,看来今日注定是一无所获了,本想掉头回去,奈何心中有些痒痒,不说山寨出了如何情况,哪怕匆匆搬走,也肯定剩下什么值钱物件,眼下总不能空手而去,定也得顺走些趁眼宝贝。本还有些渗人的空寨,倒变得和蔼起来,说干就干,朝着山寨木房去了。 断臂男子失神落魄的灌酒,本不胜酒力的他反倒没有醉意,在一坛白酒见底后,酒坛脱手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男子干脆躺在交椅上,想起了过往云烟。 如今数数指头,怕也得十年光景了,齐书当年还只是个埋头苦读,奋发图强的秀才罢了,虽不是什么富当家境,父母早亡,靠着变卖家中田地,也算是饱腹诗书了。唯一的念头也是考取功名,好似心中万千才华无处施展,那四品以下的官职,还真未看在眼里,宰相一直是齐书的山川目标。 二十四岁那年,齐书卖掉家里仅剩的一块田地,毅然决然的踏上赴考之路,莫说途中吃尽苦头,饥肠辘辘更是常有的事,每想起心中万千抱负,饥饿疲劳皆一扫而空,他要考取功名,更要入朝为官,将抱负定要发挥官场上,为国为民。 考场中齐书将满腔热血,皆写在那考卷之上,字笔生花连绵不绝,等到发榜之日,那墙榜第一的文章却是出自他手,齐书有些兴奋,甚至忍不住高呼,接下来却让他木若呆鸡,那榜一哪里是他齐书的名字,却是一个与他不想干的人,文是他的文,可名字哪里是他。 齐书本想告上朝廷,可哪有想的那么简单,直接被驱逐出城,功名被人顶替,如今又落的这般田地,心中也是心灰意冷了,最后便历尽艰辛回了阴平,却忘了除了家穷四壁,他那里还来的田地,早已被他卖个干净,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至于后来阴差阳错进了这强盗窝,足智多谋到成了军师,也算天赋绝佳,几年下来也迈进了三品武夫的行列。眼下没想到会如此凄惨,哪怕是平日里看不惯众人的作风,感情还是有的,眼下说没就没,更不是滋味,靠着自己残肢断臂,挖好巨坑,艰难将众人掩埋,也算是入土为安了,眼下只剩自己这么个废人有何用。 本还黝黑的大厅突有亮光袭来,齐书有些睁不开眼睛,赶忙伸手挡住光线,可推门而入的孙家管家就不同了,吓得差点坐在地上,本还以为空无一人,谁成想这交椅上还躺着一大活人呢,见椅上之人并没有出口责骂,定睛使劲瞧了要椅上之人,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放了下来,他知道是谁,虽然上次来没有说话,可还清楚的记着,眼前这人就是山寨的四当家。 “四当家?”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何时,老管家只好试探性的打了声招呼。 齐书适应了下光亮,坐正身子看完门口的老者,虽然有些醉意,也能看的清来人是谁,好像是上次与孙衍一同上山的老管家。只是看了一眼,并未作答。 老管家看着意志消沉的四当家,傻子也知道出了事情,试探性的开口道:“四当家,怎么不见寨子的兄弟和其他当家的。” 齐书抬起头,也不犹豫,只是更加消沉道:“死了,都死了!” 老管家吓了一跳,心里自然与王家镖队联系到一起。 “王家做的?” 齐书摇摇头,又点点头。 “一个深不见底的年轻人罢了,至于是不是王家的就不得而知了,只知与其同行。” “就一人?” 齐书摆摆手,好似想起何等忧愁一般,起身抓起一只酒坛,往口中灌去。 老管家这才看见那空荡的手臂,心绪有些起伏,到底是何等手段,让眼前的四当家断了一臂,更让整整几十人口,白白丢了性命!见四当家只顾灌酒,怕也是不会再知会什么,只好转身准备离去,眼下这寨里剩下的宝贝,怕也是没机会了。 “等一下!”齐书开口叫住了要离开的老管家。 老管家身体一紧,心中思绪万千,难道他要杀自己灭口? “四当家?” “你说人活一辈子,图个什么?” 老管家楞在当场,哪能想到这书生打扮的四当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既然一时还回答不出。 “我啊,年轻时想入朝为官,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时脑子里想的都是为国为民,问题是这世道错了,奸臣当道,百姓无权无势,在权贵眼里,跟泥人没什么区别,任意扭捏,做人啊,无趣得很!” 齐书自言自语,自顾自答,倒是像极了十年前的模样,同样恨这世道。 老管家虽不清楚四当家发生过什么,他所说言语,与自己大同小异,都是最底层的小人物,活着已经很累了。 “四当家,我不懂那些大道理,我也只是烈阳国,雍州隐平城某个镖局的小小管家,那有难么多的愤慨之意,有也是年轻那时候了。” 齐书将手中酒坛往老管家身旁聚了聚,老管家摇头,齐书也不强求。 “那你这辈子图的是什么?” 老管家讪讪笑道:“年轻时总觉得自己有些聪明才智,哪怕做狗腿子也能出人头地,等年纪大了就觉得不是那会事了,小人物永远都是小人物,年轻时自命不凡,只为自己活着,等成家了,就不一样了,不是不图了,倒想为家人活着。” “有家人倒是挺好,哪像我……” 齐书说完,又举起酒坛,大口灌溉! “我倒是挺羡慕四当家您的。” 齐书放下酒坛,看着老管家一脸不解。 “我们都是下人,难听了就是奴隶罢了,一辈子都画地为牢,哪里看过这方天地,别说其他,大字都不识几个。” 齐书看着有些憨厚模样的老管家,再也答不出话来,就那样看着。 老管家也不再啰嗦,转身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心中实在不忍,于是回过头来,开口道:“四当家,您带点值钱的东西走吧,我们下人出来办事,回去铁定不能跟主子撒谎,否则命就算保住,也得脱一层皮,眼下情形,寨子肯定屯了不少宝贝,老爷的性格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见齐书依旧没有反应,哀叹一声。 “四当家,保重。” 说完转身离去。 看着逐渐消失山寨门口的老管家,齐书若有所误,如同薄薄窗纸,一捅就透! 第四十七章 人走凉茶 几天后,孙衍看着空无一物的山寨大发雷霆,眼下哪里来的金银珠宝,除去还未烧烂的木墙,连个鬼影都没找到,倒是一旁的老管家,心中松了口气。 去往汉中的官道上,马背上担着木箱缓缓而行,牵马的是名书生打扮的男子,阳光撒在脸上,不说春风得意,倒也是春意盎然之色,清风吹来说不尽的先生气质,倒是那随风荡起的袖子,有些坏了风景! 孙衍回到阴平府中后,一路下来脸色还是那般难看,这次不仅稀里糊涂砸了买卖,本想趁机捞把油水,谁知道还让他跑了,当然这一切除了要赖在王家头上,那个神秘的年轻男子,更加难逃辞究。 “从王家口中探出什么了吗?”孙衍缓了缓情绪,开口问道。 “与汶山那边如出一辙。” “可透露那年轻人什么线索?” 老管家摇了摇头。 “只听说跟王家镖队进城后,就不见了踪影,不过倒是有件趣事,听城门口的酒肆小二说,那天有一老一小,喝了他们家的霸王酒,口中所述与王家人所说,一般无二,应该就是一人,眼下应该还在城里。” “哼,我当时何等人物,原来也是市井之徒罢了,暂且不管他,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收拾王家,如今看来倒不能优柔果断,得下点狠料了。” “老爷的意思是?” 孙衍勾了勾指头,在老管家耳边轻语一番,老管家听完脸色愈发奇妙,伸出大拇指开口道:“老爷,真是妙计!” “去吧!” 老管家轻点额头,随后退下。 “哼,我看你王家躲得了初一,还能不能躲过十五!” 城中央的酒肆谢小楼,虽没有出名的烧刀好酒,但种类亦是繁多,虽称不上是上品好酒,却也是拿的出手的中档货色,对于眼下城内,更是是大受欢迎,这也是生意火爆的关键之一,至于另一条,当属这酒楼的经营方式,按正常酒肆而讲,无非是宽敞酒楼,摆上几张木桌,除了声杂吵耳,再找不出任何长处,至于谢小楼的招牌,是那单独分开的厢房,客入分开而坐,小到单人独纳,大到五六成群,至于那两楼的观艳阁,更是细致入微,小到木板装饰,大大到梨花木桌,观艳阁出彩的无非是观艳二字,也是这谢小楼的重头之戏。二楼每间厢房皆是奇艳女子,至于这奇字则对应琴棋书画,艳字顾名思义,惊艳绝伦,如若仙子。 这谢小楼二楼酒阁无不是才子与富家子弟常来之处,听其说来必觉得是世俗之地,如此想法大错特错,酒阁女子只探琴棋书画,如若能赢其一筹,自会赏脸对饮一杯。至于这滋酒闹事的情况只发生过两次,一次斩断四品武夫手掌,一次截掉五品武夫双腿,第三次再取何位置,就不好说了。这谢小楼的主人谢小楼,以自个名字命名,算是开了商途也打响了名号,到如今实力依旧成迷。 谢小楼一楼的寻常酒阁之中,王默独自坐于酒桌,看其桌上的浅嘴酒壶,怕也知道喝了不少,如此沉浸酒中,王生荣的死算是主要成分。 “小二,结账。” “来了,客官。” 王默揣进怀里,摸了半天也掏不出一个子来,连一旁的小二都变了脸色,敢来这谢小楼蹭喝的倒还真没几个,眼下这倒有个不怕死的。 小二有些不耐烦,刚想开口叫人,一名老者将几块碎银放在了小二的手中。 “这公子的酒钱我付了,够不够?” “够了,够了,那您忙。”小二笑眯眯么得说完,还不忘狠瞪一样欠钱的小子。 王默毫不在意,也顾不上醉意,踉跄起身,随意施了一礼,准备离去。 “王公子,你不觉得令尊死的有些蹊跷?” 刚推开木门的王默,如同冰水灌顶,醉意瞬间醒了一半? “你是谁?难道你知道?” “我只是孙家一名小小的管家,如果想知道实情,王公子可敢跟我走一遭?” 老管家看向略带疑惑的王默出口道。 “你家所老爷要见我?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骗我?” “王公子也是聪明人,信与不信你自己决定。” 老管家说完,也不太啰嗦,起身往外离去。王默脸色纠结,眼看老管家要踏出门口,急忙开口道:“我去!” 老管家并无言语,略笑一番,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两人相继离去。 孙家府上,一番脚程王默酒也算醒的七七八八,跟在老管家一路上,最后停在略显清净的院落门口。 “老爷,王公子带来了。”老管家站在门口道。 “进来吧。” 随后老管家轻推房门,给王默摆了个手势,王默也不生怯,抬腿而进,随后老管家轻手关门,候在房门外。 王默看着房内正坐之上的男人,倒比想象中要年轻许多。 “你知道我父亲死亡的内幕?” 孙衍听完没有开口,示意王默坐下,顺手将茶盘中茶碗翻开一只,抬手将茶碗宣满,放于王默周测。 王默哪里有心思喝茶,话气急促的开口问道:“孙老爷,我爹到底如何死的?” “年轻人要心平气和,不然难成大事!”孙衍没有直奔话题,反而绕起了关子。 “那是我父亲我又怎能不急,孙老爷要真知晓,还请告知,莫要拿晚辈戏耍!” 王默心急如焚,有些难以自控情绪。 “这天下哪有白吃的道理,我想知道你能拿什么换这消息?” 王默一时语塞,除去自个这条性命,还真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 孙衍早知王默一清二白,这种耿直年轻人又哪里知道老狐狸的心思,从王默进门就迈进了老狐狸的圈套,如同行走迷雾小道,所踩的每块青石,也只是老狐狸故意留出的路子,眼下就只等王默骑虎难下,不得不跳。 “我只想要一件东西!” 王默潜意识的回应道:“什么?” “王家!” 王默听后身躯一震,他也不是蠢到家之人,孙家与王家一直都是水火不融,明面上和气生财,私下不知道使过多少绊子,这天底下的生意人,哪有几个一身赤白,多多少少都粘连恩怨,至于孙王两家,他身为王家人,自然清楚两下私底下肮脏的交手。 “孙老爷,怕不是说笑吧!”王默冷笑道。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孙衍面无表情,哪有丝毫破绽。 “孙、王两家表面和和气气,至于私下如何不会不知吧,再者说王家对我父子恩重如山,我又怎能做出吃里扒外的勾当!” 孙衍看其说的斩钉截铁,也没有丝毫恼怒,反倒是面带讥笑,拍手叫好。 “好一个忠心耿耿,我要告诉你,你父亲死在自家人手里呢!” 本还侧脸向相的王默,猛然起身,双手抚在孙衍肩膀,好似瞪眼老虎,开口道:“你说什么?” “你父亲此次押镖早就与我暗中合作,在那汶山联合事先谈好的强盗,将王家一网打尽,随后再灭掉王中基,作为交换,王家镖局由你们父子俩接手,只是没想到在汶山横出枝节,王家镖队平安归来,至于你父亲……” 王默听完身体踉跄两步,差点摔在地上,眼下结果有些超乎想象,他没想到王生荣早已背叛王家,最后失败,怕是不少人知道实情,唯独自己蒙在鼓里,王默心中有些惧意,王家如此为何,难道将自己咋弄于鼓掌之间吗?想起王家父母的嘴脸,心中有些恨意,甚至脸庞都有些扭曲! “眼下事实你已知晓,如何选择在你!” 王默眼神冰冷,甚至有些发红的病态,随即坐在木椅之上,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要王家生不如死!” 孙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清笑点头。 第四十八章 谢小楼 谢小楼二楼酒阁之中,邋遢老头与黑衣男子那喝的不亦乐乎,也算酒阁姑娘沉得住气,不说两人不太搭配的组合,平日里来这酒阁吃酒的客人,那个不是争先抢后与自己攀谈,眼下倒好,老者也就罢了,连俊俏黑衣男子也只是灌着淳酒,活脱脱一副酒虫模样。 酒阁姑娘实在忍不可忍,只好主动开口道:“两位难道来这谢小楼只是为了喝酒?” 老头装作未闻其声,装聋作哑,倒是黑衣男子开口笑道:“自然是的,我听说谢小楼美酒数不胜数,尤其是这二楼之上,才来此品尝一番,果真是好酒。” 酒阁女子听完心中怄气,你喜欢喝酒去一楼喝啊,谁来二楼不是为了自身这些姐妹,哪怕平日里对那些公子哥厌烦的很,但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得意,哪有女子不喜欢被人夸赞的,你到好,当老娘是空气啊。 酒阁女子不再言语,干脆转过身子,望向窗外景色,来一个眼不见信不烦。 如此违背常理的两人,除了咱们李尘风李大公子,与邋里邋遢的顾老头,还有谁能做出这种事来,老人最近几天城内的大小酒肆,去的也差不多了,当然两位祖宗肯定不会花钱,每次喝的都是霸王酒,每次都抓不到,一开始单纯为个刺激,实际上两人身上剩下的银子基本没了,要不也早早离开阴平,往下处去了。 这谢小楼也是无意间听人说起,被人传的如仙似境,这当然勾起了老头的酒瘾,以至李尘风的兴趣,所以就来到了这谢小楼的二楼酒阁,至于其他嘛,也就如此了,女子虽算的上是美女,也顶多是那种让人稍稍惊艳的女子,算不得国色天香,难以忘怀。 两人也玩的差不多了,相互打了个眼色,准备开溜,刚起身抬脚,就被观赏街景的女子叫住了去路。 “两位这是要去哪啊?”酒阁女子似笑非笑开口道。 “自然是去如厕了,姑娘难道想一起来,你要是不嫌弃,我们倒是不介意。”李尘风贱笑着说道。 “真去假去我不清楚,但必须将酒钱放着,要是奴家真做错了,自会屈膝道歉。” 李尘风哪能掏出银子,两人对视一眼,开始跑路。 酒阁女子早就看出两人猫腻,城里最近来了两个吃霸王酒的家伙,早就传的风生水起,在交谈完后就有了想法,这吃霸王酒还吃到这里来了,看着两人欲要逃跑,手中飘带甩出,刚好缠在了李尘风的脚上。 李尘风脚跟不稳,差点跌在地上,顺着飘带看去,没想到这女子还是个练家子。 老头那注意李尘风动静,脚下生风,一眨眼的功夫,跑的没影,李尘风来不及破口大骂,剑气指出,将脚上飘带切断,往外跑去。 女子哪能如了他的意,随没看清刚才,用如何手段切断飘带,相必也是有些功夫,也打起精神,上前与之缠斗到一起。 李尘风哪里晓得这婆娘如此难辩,如果杀死手,这女子怕是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偏偏他又不能,只想着如何跑掉。 女子抬手拍掌,正对李尘风脑门而去,李尘风攥住女子手腕,使其动弹不得,女子也不慌张,身体作势下压,白玉长腿后踢而来,李尘风也不慌张,将女子手臂抬起,旋转一圈,女子本身就单脚站立,如此更是站立不稳,朝后倒去。 本以为要与地面来个大拥抱,只感觉蛮腰一紧,被那赖账男子揽住腰步,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被男子搂住蛮腰,女子又羞又气,开口说道:“放开我!” 李尘风听后也没犹豫,直接松手,女子硬生生摔在地上。 “你让我松的啊,别赖我。” 说完,转身跑出酒阁,刚出门口,几条飘带袭来,将李尘风手脚绑了个结实。 早在李尘风与女子动手之际,其他酒阁的女子就听见了动静,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李尘风无奈,刚解决好一位,又来了一群,索性不再藏拙,剑气而出将飘带震断,随后大步流星往外跑去。 女子本就是较真的生物,又怎么如他所愿,不说这飘带何等昂贵,光是欺负了自家姐妹这一说,就不能放过。 随后群起攻之,一招一式不说如何狠毒,倒也都是打向要改部位,李尘风吓得头皮发麻,这要是打中了,自个不得废了。 也顾不上怜香惜玉,手上力气大了许多,众女子有些不急,有些落败之色。 众女子大急,眼前男子实力不容小窥,手臂更是隐隐作痛,只好不再近战,改用飘带干扰,不说困住男子,拖延时间也是好的,等楼主来了自然迎刃而解。 李尘风虽不知道她们心思,也是看出再拖延时间,也不在犹豫,接过袭来的飘带,顺势用力,源头女子有些吃不住力气,身体腾空往前飞去。 李尘风不慌不忙,拉住女子长腿,飘带接扣绑在女子脚踝,不经意间将女子鞋子脱下,一双玲珑小脚呈现而出,其他女子见状,口中大喊禽兽,全都一拥而上。 李尘风也是有些尴尬,见其他女子而来,也不多做解释,拉住几条飘带,在其他女子身上施展开来,没一会,众女子都被捆绑在一起,姿势奇特,五花八门,更是便宜了周围观战的公子哥,好生养眼啊。 眼下这般局面,李尘风哪里还敢拖延,刚踏在楼梯处,一股凉意袭来,下意识的仰头,一根木筷飞过,入墙三分。 酒阁楼梯的对口处,一名身形消瘦,皮肤略显苍白,容貌虽平凡至极,双木却格外有神的年轻男子。 “谁再多看一眼,眼珠就留下来泡酒吧,赶紧滚。”消瘦男子对正在众女子身上打量的看客开口道。 男子说完谁还敢多看一眼,全都低下头,匆忙逃窜。 “在下谢小楼!”在人都跑净后,干瘦男子开口道。 李尘风见对方自报家门,知道今日这事不能善了,也不扭捏。 “李尘风!” “虽这酒在我眼里并不值钱,也不差这一顿酒钱,凡事都要有个规矩,尤其是你让我这些姑娘,受了这等委屈,我肯定要找找场子。” “我也是一时急了,所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不我道个歉,咱揭过去了?”李尘风陪笑道。 “李兄,这事我说了可不算,你得问问这些姑娘。” 说完伸手指了指,解开束缚,正恶狠狠盯着将自己捆绑的众女子。 看众女子的架势,哪是轻易松口的主,只好无奈苦笑。 “得罪了!” 谢小楼也不多说废话,率先出招,手掌拍在楼梯木积之上,接力腾空而起,一记飞踢,踢向李尘风面首,看着起力架势,怕是踢中不死也残。 在飞踢离面部还有半臂之距时,李尘风早早抬手做挡,手臂有些发麻,只好往后跳去,依此卸力。 谢小楼哪有那么容易,让其拉开距离,跨步而上,看似普通步伐,其实步步为营,亦有山河气息,沉稳强健,上身脊背稍斜,右拳蓄力打出,看似招式单一,却藏有山石沉重之力。 李尘风躲闪不及,只好抬起双臂护住头部,随后劲拳袭来,直接将其弹射而出,隐有破空之声,直至砸穿几间酒阁,才停了下来,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众女子看到如此一幕,都拍手叫好,本想上前欢呼,谢小楼抬手止住了众人脚步,这才看见这小楼的双手微微颤抖,甚至有血流出。 众人疑惑之际,酒阁中传出声响,李尘风缓缓而起,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力道比老头差远了。” 第四十九章 谢小楼 (中) 谢小楼脸色有些难看,刚才一击不说用了全部气力,哪怕五品武夫不死也残,眼下黑衣男子最多才四品武夫,又是如何抗下来的,自身虽然也是五品武夫,此招屡试不爽,五品中没人能抗的下来。 思前想后想不明白,干脆抛开想法,提拳又上,他谢小楼还真不信,这黑衣男子真是铁打的不成。 李尘风还没来的及,清理身上的灰尘,看到谢小楼如出一辙,大声喊道:“还来!” 谢小楼哪能理会李尘风,拳头加重了几分力道,直接砸在李尘风胸口,让人傻眼的一幕发生,两人同时而飞,各自左右为线,将后方的酒阁撞的粉碎,桌椅板凳更是满天飞,直到失去力道,才摔在地上。 跟之前一样,李尘风率先起身,揉着有些生疼的胸口,并无大碍。 倒是谢小楼有些吃力,浑身酸痛无比,整支手臂衣袖化为虚无,甚至有不少的薄浅伤痕,密密麻麻鲜血渗出,虽不致命,也疼痛难忍。 “你是剑客?” 谢小楼随意撕下布条,将手臂缠绕一圈。 “算是吧。” “你的剑呢,我们再来比一场!” 李尘风尴尬的一笑。 “没剑……” 谢小楼惊讶的看着腼腆模样的李尘风,开口道:“你一个剑客不佩剑?” “买不起!” 谢小楼干脆不再说话,虽不知道自己这身伤痕从何而来,但却能清楚的感受到,李尘风身上的强大剑意,并非子虚乌有,因为他本身也是一名剑客。 李尘风本想说自己能凝指成剑,还能等开口,谢小楼对着身后众女子开口道。 “你们去给他拿一把剑。” 不久,女子手持长剑站在谢小楼身侧。 “把剑给他!” 女子虽然不太喜欢李尘风,也只能听从谢小楼的命令,迈步来到这轻薄自己的男人面前,将手中长剑寄出。 李尘风略显尴尬,只好低头接剑,不低头还好,低头正好瞧见了,女子还赤着的小脚丫,小巧白皙,好生可爱。 女子瞧见男子盯着自己小脚直看,也无法躲藏,只好将长剑扔在男子身上,气哄哄的瞪其一眼后,快步离开,生怕看多了,更是吃亏。 看着一脚穿鞋,一脚赤足的女子,为了显的平衡,故意抬起赤裸脚跟,李尘风看在眼里一脸坏笑。 “来吧,出剑!” 谢小楼倒是个急性子,话说完,从袍子里掏出一柄短剑,比正常剑短了整整一半,短剑已出,也不多费口舌,直奔李尘风而来。 李尘风拔剑与之撞在一起,虽没有火星四射,也是铮鸣四起,谢小楼没有蛮力纠缠,一击未得。果断撤离,好似如鱼得水,好生迅捷。之前的拳法刚猛有力,并不太注重身法,眼下如同换人一番,脚步轻俏,配上快剑连绵不绝。 李尘风虽并无招架之力,也有些吃瘪,谢小楼剑法虚虚实实,配上手中短剑,更是让人难以判断,好几次不是自身剑气感知,怕得挂彩不少。在思考一番后,闲置左手凝指持剑,右手长剑招架同时,左手迅速出击,直奔谢小楼咽喉。 谢小楼本还如鱼得水,在李尘风凝指之际,身体汗毛颤栗,一股危机感扑面而来,只好退攻为守,回臂挡招。 只听叮的一声,剑气与短剑相撞,谢小楼瞳孔收缩,哪见过这等招式,只好后退,身体后翻,在空中腾了几个跟头,站稳脚步,警惕着打量着李尘风,不,应该是打量其左手剑指! “原来如此,我本好奇什么样的剑客能不带剑,你这手段确实让人大开眼界啊,金刚境?”谢小楼开口询问。 “不是。” 李尘风有些难为情,总不能让他说自己是四品吧,哪怕说了,他也不可能相信。 “算了,说不说都一样,如此也好,让我领教领教,凝指成剑如何强大!” 谢小楼话音刚落,又提剑而来。李尘风颇为头疼,感情自己这凝指成剑,非但没镇住对方,反而让人家越战越勇。 看其刚猛的架势,李尘风不再保留,左手剑指徒然松开,谢小楼看在眼里,开口大喊:“怎么?如此看不起我?” 李尘风没有理会谢小楼的话,右手长剑平行身前,对着咄咄而来的谢小楼,斩出剑意,千里寒光,正是皓月! 剑意看似幽光淡淡,甚至有寒光清冷的孤冷美感,身后众女子看在眼里,这哪是逼命剑意,分明是一副随意泼画的月光,至于谢小楼可不是这般想的,他那里还有功夫欣赏这般美景,虽惊艳至极,却从感受到强大的剑意,如果自己不留神怕也得命绝当场。 谢小楼收回心神,不退反进,如此强大的剑意,更是历练自身最好的补品。手中短剑与李尘风皓月剑气相撞,本以为能有一搏,没想到还是太高估自己,那寒光剑气如同粉尘,与手中短剑相撞一刻,与其说是分解,更不如是渗透,穿过短剑,实打实的斩在胸膛之上,瞬间剑意暴虐开来,谢小楼承受不住,击飞而出,直接砸烂窗户,飞到了大街上。 李尘风手中长剑应激而裂,变成剑碎掉在地上,只剩剑柄留在手中。 记得上次在汶山用断刀斩出一剑,那时未曾出现如今一幕,眼下也只能说明,自身实力大涨,怪不得老头说,每个剑客都必须要有自己的剑,这寻常铁剑,还真经不起如此折腾,不然怕是用一剑换一把,那这比流水账了多了去了。 大街之上围观了很多百姓,大多都是来看热闹的,自从之前两次谢小楼废点两人后,这次都想看看被废的是什么人物,敢触这第三次眉头。本以为会扔出了具尸体,最不济也是颗人头,那成想既然是个大活人,而且既然还是谢小楼本人。 众人来不及多做口舌,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的谢小楼,到底是何等人物能够这般生猛,将本就性格古怪,实力成迷的谢小楼打成这样,实在匪夷所思。 还在互相猜测的同时,窗口又飞下一年轻公子,落在不远处,看着趴在地上的谢小楼。 李尘风看着谢小楼一动不动,心中也在揣测,不会出手过重,失手打死了吧,他心里其实并不反感谢小楼,只是觉得他只是个武痴罢了,至少从刚才扔给自己剑时,就能看的出来。 地上本来没有动静的谢小楼,突然翻了个身,原本趴着的身子,也正了过来,在大舒了一口空气后,坐直了身子,虽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却还是从双眼中看到一丝战意。 李尘风看其状态,也不多做废话,凝指成剑,准备再战一番。 那成想刚摆好架子,地上的谢小楼起身,说了句差点让他摔倒的话。 “不打了,打不过!” 李尘风看着谢小楼干瞪眼,刚才还满眼战意,说认怂就认怂了? “看什么,打不过还打,你当老子铁做的!” 李尘风无言以对。 “李公子!” 李尘风还在愣神,围观中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既然是王家镖局的牛大力。 “你怎么在这?” “俺今天出来买东西,大老远就听人说谢小楼打起来了,俺想能有这种本事的,那就是李公子了,就跑过来看看,那成想真让我猜对了。”牛大力说完,还不忘傻笑一声。 “喂,那个矮子,过来扶我一把。” 牛大力四处环绕,见四周没有比自己更矮的的了,只好指了指自己,疑惑道:“我?” “就是你!” 牛大力有些犹豫,看了眼李尘风,在看到他点头后,这才向前,扶着谢小楼进了酒楼,李尘风紧跟其后,周围人见没了热闹,都主动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