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病秧子是团宠
1988年·夏·小枣县
“小芸！我苦命的宝儿诶！你可不能离开妈！”王梅抱着不省人事的闺女放声大哭。
她扭头怒骂儿子：“臭小子！我才出去一会儿，小芸就晕了，家里就数你吃得多，长那么大个，连妹妹都照顾不好！”
挨骂的姜昊，红了眼眶：“都怪我，要不是我眯了一会儿，小妹也不会……我现在就去巷口找老张大夫过来。”
他胡乱抹了把脸，快步冲了出去。
“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让姜芸逐渐恢复意识……同时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被强行灌输进脑海。
原身也叫姜芸，是附近出了名的“病秧子”，十四岁那年，父亲离世，让她心痛不已，自此以后身体变得更加孱弱。
姜老爹死后，他的工作被大伯强行顶替，母亲王梅是家庭妇女，没有经济来源，只能靠捡垃圾、收废品贴补家用。
而大哥姜昊，是周边出了名的“刺头”，虽没正式工作，但靠四处打零工，每月好歹能有二三十块收入。
日子虽过得清苦，但家人都特别疼爱宠溺姜芸，好吃好喝全都紧着她。
可惜他们的宠爱，并没有让原身恢复健康，反而越发严重，在花光了所有积蓄后，就这么撒手人寰了。
而现在的姜芸，因为一场车祸突然离世，或许是上苍怜悯，竟让她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
了解现状后，姜芸缓缓睁开双眼，眸光晃动，视线逐渐清晰……
眼前这个满脸担忧的女人，应该就是原身的母亲王梅。
“小芸！醒了？！妈的心肝诶！你真是吓死我咯！”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满是真情实意，一把将人搂在怀里。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自己占了原身的身子，那帮着照顾家人，也算是一种变相报答。
这么一想，一声妈，似乎也就没那么难开口。
姜芸：“妈！”
“诶！宝儿～以后别再吓妈妈了！怎么样？有哪儿不舒服吗？”看着她虚弱的模样，王梅更加坚定了疼爱闺女的信念。
“我感觉好多了……”
母女俩说话的功夫，姜昊领着位尖嘴猴腮的老头进了屋。
“小芸，你醒了！”他红着眼眶，话语里满是歉意：“都怪我，是大哥不好！来，先让老大夫帮你瞧瞧。”
姜芸用尽气力浅浅一笑：“不怪你，是我…身体太弱了。”
小妹没有责备，反倒宽慰起自己，这让姜昊更觉愧疚，泪水不断在眼眶里打转，他暗自发誓，今后定要加倍呵护宠溺妹妹。
老大夫敷衍的给姜云把脉，张口便说：“已经变成肺痨了，必须得用我祖上传下来的秘方才行，不过价格可不便宜，得三十块钱。”那双奸诈的眸子骨碌碌转了转。
姜昊恳求：“大夫，这药钱能不能先赊着？我过两天再给您送去行不？”
“没钱喊我来干啥，明天有钱，那就明天再来拿药呗！”老头面皮一转，甩手就要走。
王梅赶紧掏出手绢包塞了过去：“大夫，家里现在拢共就五块钱，要不您先拿着，剩下的明天再让……”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姜芸缓缓起身：“妈！大哥！千万不能病急乱投医啊！”
这个大夫一脸坏相，字字句句都是钱，肯定不是好人。
白跑一趟，还被人质疑，老头气急败坏：“一家子穷鬼，晦气！”说完便大步离开。
“这可怎么办？我苦命的闺女诶！”王梅的眼泪唰一下又下来了，抱着闺女就是一通嚎。
姜芸强打精神：“妈，肺痨就是肺结核，这种病可不是喝几帖祖传秘方就能治好的，得上医院才行，那老头可不是什么好人。”
“只认钱的老混蛋！我这就找几个兄弟过来，砸了他的招牌！”姜昊性格爽快，行事冲动。
姜芸握住他的手，不断摇头：“大哥，别生气，他走了是好事，万一看错了，反倒误了病情，有条件的话，咱们还是去医院吧。”
“好！大哥这就想办法弄钱，带你去医院！”只要能让妹妹恢复健康，大不了去卖血。
王梅点头：“昊子，咱们还是尽快带小芸去医院瞧瞧吧。”
“好！”
见两人绕过弯来，姜芸安心不少，气若游丝道：“我累了，再躺会儿。”这具身子太弱不禁风，才说几句话就喘得不行。
待母子离开，她闭上双眼，整理思绪。
姜家是城镇户口，没有田地，得亏家里还有三间小平房，要不然母子仨的日子过得还要凄苦。
现在家里的收入不稳定，开销又特别大，除了日常的吃穿用度，还要供原身看病吃药，早就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
姜芸不禁皱眉，这日子可怎么过？没田、没地、还没钱！只有一副半死不活的身子骨！
难道老天爷，让自己穿越过来的目的，就是躺床上等死？
百思不得其解的她，忽然感觉眼部涌入一股暖流，双眼犹如过电般酸麻。
再睁眼，周遭一片清明，事物变得格外清晰，连带着身体也缓和不少。
姜芸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书桌下垫桌腿的那块烂木头，竟隐隐泛着白光，脑海里还出现了一行字。
「酸枝木料，价值10元」
！！！
姜芸大喜，自己竟然有了一双能看出宝贝的眼睛！有了这本事，她就能改变命运，带着全家奔小康！
王梅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宝儿，舒坦点没？你哥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妈去街上转转，你再睡会儿。”天色尚早，还能再捡点酒瓶纸皮。
“妈，我和你一起去，我感觉好多了，整天躺在床上，太闷了。”
家里需要钱，自己看病也得用钱，跟着亲妈上街捡垃圾，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王梅出言劝阻，可终究拗不过闺女，只能带着她出门。
*
“你只管跟在我身后，剩下的全都妈来干，免得脏了你的手。”捡垃圾太丢人，王梅不想闺女也遭人白眼。
姜芸看出了她的窘迫，宽慰道：“妈，我们靠双手自力更生，没啥好丢人的！”
王梅很是欣慰，母女俩相互搀扶着边走边捡，很快竹篓里就装了不少酒瓶和纸皮。
路过的人们见了个个摇头。
“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干什么不好偏要捡垃圾！”
“孩子，你瞧见没，不好好读书，以后就跟她一样只能捡垃圾！”
路人异样的目光，姜芸毫不在意，此刻的她正满心满眼的看着不远处的一堆垃圾。
湿臭的垃圾下面，隐隐泛着一团白光，光线明显比之前要浓烈，她拿起铁丝做成的长夹子，在这堆秽物中卖力翻找起来。
***
作者小剧场：
某男谄媚：“嗨，捡垃圾的小姑娘。”
姜芸嫌弃：“滚！先混个正脸，再来和本小姐说话！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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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湿臭垃圾里捡宝贝
顶着路人鄙视和嫌弃的目光，姜芸在湿臭的垃圾下翻出了一个破旧不堪的小木盒。
“小芸，这东西太脏了，你别碰，让妈妈来拿。”王梅抢先一步，打开了盒子。
里面躺着一块泛黄的绢布，上头写着不少苍劲有力的毛笔字，看起来有点像旧时的字帖。
「名人字帖，价值300元」
！！！
姜芸心下大喜，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值钱！有了它，就能解决眼下窘迫的困境。
“妈，这可是好东西，我们去街口的那家典当铺问问，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王梅一脸懵，心想，这又臭又脏的玩意儿能值钱？不过闺女既然发话了，那就去碰碰运气吧。
胜利典当，是县城里唯一的一家典当铺。
母女俩到的时候，店铺里只有个看店的小伙计，他瞧见两人脏兮兮的模样，还背着竹篓拿着铁丝夹，一看就是拾荒的。
“去去去！要饭去别地要去！我们这里是做买卖的地方！”
姜芸抬头挺胸，气势十足的把木盒往桌上一放：“我就是来做买卖的，去，把你们掌柜喊出来。”
小伙计嗤笑道：“哟呵！小姑娘口气倒不小，你要做什么买卖，先给我过过目呗。”他倒要看看，这么个脏丫头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姜芸打开盒子，小心翼翼的把绢布展开：“你瞧瞧吧。”
“哈哈哈，就这么块又臭又脏的破布，我还以为是什么精贵玩意儿呢！走走走！别在这里妨碍我们做生意。”小伙计仅仅撇了一眼，就断定她手里的东西是无用的垃圾。
王梅拉了拉闺女的衣袖：“小芸，我们还是回去吧。”她不想女儿遭人白眼。
姜芸朝亲妈微微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我刚才就让你把掌柜的喊出来，像你这种半桶水的学徒还没资格和我做买卖。”
小伙计来了火气，拔高了音量：“我看你们一老一少，存心是来找茬儿的吧！”
外面的动静太大，惊动了里屋的掌柜，一位两鬓斑白的小老头，穿着藏青色的工作服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吵什么吵？”
小伙计赶忙点头哈腰，委屈道：“师傅，这对母女拿着块破布，硬是要我喊你出来。”
做典当这行的，都特别有眼力劲儿，掌柜的将母女俩打量了一番，发现面前的小姑娘，虽看着面黄肌瘦，但气度却不一般。
尤其在瞥到她手里拿着的绢布后，更是立马变了脸色。
态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恭敬而殷勤的笑道：“哎呀，不知今天两位贵客驾到，咱们里边请。”
小伙计以为师傅老眼昏花，又特意大声强调：“师傅，她们两个是捡垃圾的。”
掌柜板下脸，朝他头上狠狠的敲了几个爆栗：“捡你个头，平时教你的都忘了！不识货的东西，还不快去给两位泡茶！”
小伙计懵了，明明是一对捡垃圾的母女，怎么师傅就偏偏奉为上宾呢？
掌柜的将她们迎到里屋，客气的问道：“小姑娘，你手里的可是老物件了，能让我瞧瞧不？”
姜芸把绢布交到对方手里。
在一番细细分辨后，掌柜的缓缓收拢表情，眼珠子转了转：“小姑娘，东西还是可以的，不过眼下行情不太好，我出50，怎么样？”
王梅听到后，两眼冒光，激动得不行，没想到白捡的垃圾，竟然能卖个高价，她刚想答应，就被闺女出言打断了。
“掌柜的不诚心，我可是诚心诚意来您这儿的，这东西到底值多少，你我心里清楚的很。”说完还给了对方一个冷冽犀利的眼神。
老掌柜一惊，这是遇到懂行的了，只见他语气一转：“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我也就不啰嗦了。”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二，意思是两百块。
姜芸勾起嘴角浅浅一笑，伸出手，比划了一个三。
“小姑娘，你这个价格太高了，我们店小估计吃不下。”
姜芸礼貌微笑，挽起亲妈的手：“没事，大不了我们母女俩辛苦点，去市里跑一趟，那里典当铺多，总能找到愿意收的。”
听到对方要走，掌柜的一咬牙点头答应了：“成，三百就三百，你们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们拿钱。”
这可是好东西，要是到了市里估计同行都得挤破头皮抢着买，送到嘴边的肥肉可不能飞咯！
王梅不可思议的看着女儿：“小芸，妈不是在做梦吧？咱们捡的这个垃圾能卖300块？”
“妈，你没做梦，咱们这回真的挣了300块。”
王梅看着笑语晏晏的闺女，总觉得哪里不对，疑惑开口：“小芸，你怎么知道那堆垃圾下面有宝贝？又怎么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
！！！
姜芸一惊，这可怎么办？！如果选择说谎，那后面就得用更多的谎言来圆，但是实话实说，估计亲妈非吓破胆不可。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半真半假！
“妈，我晕倒的时候，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个老神仙，他说我上辈子行善积德，可却得了个凄苦无依的下场，老神仙遮住了我的眼睛，等再醒来，就能瞧见宝贝了。”
王梅瞪大眼睛看着闺女，兴奋的往自己大腿上猛拍了几下：“老天爷保佑！我闺女的福运就是好！快告诉妈，你梦到的是哪位老神仙？我回家就把他老人家给供起来。”
“忘……忘记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掌柜的拿着一摞钞票回来了，他满脸堆笑的将钱递了过来：“小姑娘，点点，看看数目对不对。”
“掌柜的做事我哪有不放心的道理，咱们可都是讲诚信的人。”
姜芸把木盒和绢布一块儿交给了对方，拿上钱就带着亲妈离开。
王梅回头望了一眼，就见掌柜的正言辞激励的训斥着小伙计。
“你个没眼力劲的家伙，差点把大买卖赶跑了……”
她回过头看向干瘦病恹的闺女，隐隐感觉女儿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妈，咱们现在有钱了，先去趟医院吧，我这身子到底得了什么病还是检查检查的好！”
***
作者小剧场：
义正言辞的某男：“让我来！我来给小芸做全身检查！”
姜芸拿着平底锅，敲了他满头包：“还是先检查自己吧，那么明显的缺陷看不到吗？”
某男：“哪里？”
姜芸：“没脸呀！”
某男伤心落寞……
第3章 大哥带你去寻宝
王梅带着闺女直奔县医院，在经过一番细致检查后，除了身体长期营养不良外，其他都还算正常。
姜芸终于松了口气，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妈，你放心，医生说了只要我多吃有营养的东西，再配合医院开的药，身体很快就能好。”
王梅谢天谢地，激动道：“都怪妈没用，害你跟着受罪，回去后，妈一点好好给你补身子。”看完病，手里还剩下二百来块，能买不少营养品。
“好。”
母女俩回家的时候，手里大包小包提着不少好东西，经过巷子口时，引起了不少邻里的关注。
“那个蜡黄干瘦的姑娘，就是王梅的病秧子闺女吧？没想到都那么大了！”
“瞧见没，王梅竟然提着只活鸡！袋子里还装着好些红糖和奶粉呢！”
“没想到捡垃圾，还真让她捡出钱来了！”
这话引得几个妇人哈哈大笑，权当是茶余饭后的笑话。
一进家门，姜芸就累得躺回了床上，等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小芸，快起来，妈熬了鸡汤，你出来喝点吧。”
“好。”
稍稍恢复体力的姜芸，换了身干净衣裳，镜子里的自己不由让人揪心。
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这具身子干瘪消瘦、皮肤粗糙暗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原身的长相还算不错。
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艳丽而立体的五官，让人过目不忘，其中最为突出的是那双灵动水润的杏眼，在纯真无邪的目光中似乎还透着一丝妩媚。
看来只要调理得当，应该是个美人胚子。
今晚姜家的饭桌上，有鱼有肉还有一大锅鸡汤，姜昊回来的时候，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妈，我不是在做梦吧？你今天这是捡到宝啦？咋做那么多菜？”
王梅笑道：“差不多吧，不过不是你妈我捡到宝了，是你妹妹！”
姜昊来了兴趣：“咋回事？快和我说说！”顺带撕了块鸡肉往嘴里塞。
她添油加醋的把下午的事说的神乎其神：“你妹妹今天挣了三百块……这都是老神仙保佑咱家，保佑你妹妹！”
姜昊听完，不可思议的看着妹妹：“小芸，你真的能看到宝贝？”
“嗯。”姜芸乖巧点头，为免引起怀疑，这个时候还是少说话为妙。
姜昊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小芸，明天大哥带你寻宝去！”
姜芸闻言一喜，上街捡垃圾不可能每次都遇到好东西，说不定跟着大哥，会有新发现：“好嘞！”
“行了，赶紧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这顿饭，姜家三人吃得大快朵颐，吃饱喝足的姜芸扶着墙回了屋，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睁眼，已是天光大亮，屋外不断有人在诵经念佛，姜芸起身，好奇的顺着声音寻了过去。
只见亲妈和大哥，正对着堂屋中间的条案无比虔诚的磕头膜拜。
“妈，大哥，你们在干吗？”
王梅见闺女醒了，赶紧拉她一起拜：“小芸，快来给老神仙磕头，以后我们家就把他老人家当活菩萨供着。”
姜芸双膝跪地，抬头一瞧，好家伙！条案上摆着的不是佛像，而是一块长方形的木板，上面用红色墨水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字——老神仙。
……
你们开心就好。
拜完神，吃过早饭，兄妹俩便带着个挎包出发了。
姜芸原本以为路上会花些时间，没想到才走了五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大哥，你说带我来寻宝，就是指的废品回收站？”
跟着亲妈捡垃圾，跟着大哥收废品……果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小芸，你可别小瞧这废品回收站，当年动荡的时候，不少有钱人把宝贝当垃圾扔，只要你慧眼识珠，大哥相信，咱们一定能寻到宝。”
兄妹俩说话间已经进了回收站，门口连个看门的都没有，两人继续往里面走着。
“喂！你俩干啥的？”
姜芸顺着声音看去，两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从树后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特别吸睛，这人宽肩窄腰、双腿修长，厚实的胸膛下是轮廓分明的腹肌。
走近细瞧，他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眼窝凹深、鼻梁直挺，嘴唇薄而润，再配上凌厉的眼神，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狂野。
他顶着毒日头，走到兄妹跟前，额角的汗水从小麦色肌肤上滑落，一路从脖颈儿往下流淌，姜芸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上，画风逐渐让人血脉贲张。
她迅速移开目光，克制住因激动而扑通狂跳的心。
“小丫头，好看吗？”
魏屠说话的声音沙哑，语调缓慢，慵懒中带着轻佻，他看向面前的小姑娘，嘴角勾出个弧度，表情有些玩味儿。
偷看被抓现行，姜芸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赶紧低头，往大哥身后躲。
“喂，问你俩话呢，来这儿干吗？”另一个高瘦的男人，语气颇不耐烦，他叫汤权，因为家中行三，所以人称汤小三。
姜昊反应快，眼珠子一转扯谎道：“两位哥们儿，我妹妹想找几本课外辅导书，书店的新书太贵，就想到这儿来碰碰运气。”
汤小三听完，看了魏屠一眼。
“右边角落里。”
“谢了！哥们儿！”
兄妹两人径直走进了回收站。
“屠哥，你怎么随便就放人进去了，万一……”他们也跟咱们一样是来寻宝的呢？
魏屠胡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勾起对方的肩：“哪有那么多万一，走，继续喝酒去。”
干他们这行的，有眼力劲儿的可不多，弄虚作假的倒是不少，废品站是自己的地头，如果这对兄妹真是同行，那他倒要瞧瞧对方能寻到什么好物件。
偌大的回收站里，如同小山一般的废品，愣是垒了十几堆，杂七杂八的堆得满满当当。
“小芸，能看到宝贝吗？这么多咱们从哪儿下手呀？”姜昊跟个无头苍蝇似的，看了半天，觉得全是废品，没一件值钱的。
“大哥，你别急，让我慢慢看。”
姜芸绕着垃圾山仔细观察，忽然在不远处看到一道强烈的白光朝自己快速移动。
？？？
为什么会动？难道宝贝是个活物？
***
作者小剧场：
魏屠（某男）：“媳妇儿，我终于有正脸儿了！帅不帅？”
姜芸红着脸：“刚才好像没看仔细……”
魏屠摆着各种撩人pose：“现在看仔细了吗？”
姜芸瞪大眼睛，激动的泪水不断从嘴角流下：“眼神不好，让我近距离再瞧瞧！”
第4章 叔叔谢谢你
只见一个胖男人，拿着个黑色布袋从旁边拐了过来。
姜芸定睛细瞧，白光正是从他的布袋里发出的，看来里面装着的都是好东西，抬头看向对方，没想到这人正眼神犀利的看着自己，眼里满是警告。
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可不是他的对手，姜芸迅速低下头，假意翻找着什么。
等人走远了，她才长舒一口气，暗叹，这里可真是藏龙卧虎，以后还是跟着亲妈捡垃圾安全。
在粗略看过几座垃圾堆后，姜芸终于在最外侧的一处角落里瞧出了端倪。
她走近细看，发现靠墙堆着的旧家具中，隐隐泛着白光，光线的明亮度看着还挺高。
“大哥，你快来，这里面有东西！”
听到这话姜昊立马精神一振：“东西在哪里？”
“在里面。”姜芸指向一堆旧家具。
姜昊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卖力的扒拉起来：“小芸，你让开点，别一会儿砸着你。”
在一番搬搬抬抬后，她终于见到了亮光的光源，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书桌，细细瞧了瞧，整张桌子，只有抽屉柜的位置在发光。
“就是这个，……”
她正准备告诉大哥宝贝藏在哪里，就冷不丁被人给打断了。
“哟呵，找书变成找家具了？”魏屠斜靠在一旁的树干上，饶有趣味的看着这对兄妹。
姜芸回头，两人的视线恰好撞到一起，一双如鹰般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一切。
人一紧张，心里就虚，再加上身体孱弱，此刻的她只觉双腿发软，伸手往旁边扶了扶，不料堆得高高的旧家具，一下失去平衡，顷刻间，最顶端的几把破椅子倒了下来。
“小心——”
“小芸——”
看见倒向自己的椅子，她吓得闭上双眼，整个人往后倒去。
“轰隆——”
一声巨响，四周尘土飞扬。
魏屠紧搂着姜芸，将人护在身下，掉落的椅子悉数都砸在他的背上。
料想中的痛感并没出现，姜芸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一副宽厚的胸膛，挺括的胸肌上还隐隐泛着油光，鬼使神差下，她竟用手轻轻摸了一下。
坚硬结实的触感让姜芸瞬间红了脸，理智回神，赶紧缩回手老实的一动不动。
明明胆大包天，却硬装老实乖巧，魏屠觉得这丫头的样子娇憨好笑，忽然生出了逗逗她的念头。
带着酒气，凑近低语：“手感还行吗？”
慌乱间，姜芸用力推开面前的男人，想要挣扎起身，可惜上方的重物太多，一时间两人只能继续紧贴在一起。
少女的发丝滑过鼻尖，体香混合着淡淡药香，窜进魏屠的鼻腔，心中暗骂一句：“他娘的，怪好闻的。”
“屠哥——”
闻声赶来的汤小三，二话不说就冲上前拼命搬开掉落的家具，他对着怔愣一旁的姜昊怒吼：“他妈的，你小子愣着干啥！还不快救人！”
“哦！”
落下的家具虽多但不重，两个大男人三下五除二就全挪开了，被压在底下的两人终于重见天日。
“小芸，你没事吧？”姜昊扶起躺在地上的小妹，仔细检查她是否受伤。
“大哥，我没事。”
汤小三本就对这对兄妹没好感，现在又出了这事，更是气不过：“你们没事，我屠哥可有事！瞧瞧，这背上砸的！你俩倒好，连句谢谢都没有！”
魏屠的后背和手臂被砸出了一大片青紫色的瘀伤，他斜靠在树干上，双手环胸，玩味儿的看着小丫头，似乎在等着她主动过来道谢。
虽然对方救了自己，可姜芸就是讨厌他，觉得这人在故意逗弄自己。
“小芸，快去谢谢人家。”
大哥轻推了她一把，姜芸只能硬着头皮，动作僵硬的走到他跟前：“叔叔，谢谢你救了我！”
“叔叔？”
魏屠的嘴角抽了抽，嘿！这小丫头是在故意气自己呢！他也就二十七八的年纪，咋就成叔叔了！
看到男人吃瘪的表情，姜芸低下头，闷闷坏笑，转身就窜到了大哥身后。
“我说，你俩不是说找书嘛，怎么跑旧家具这来了？”汤小三总觉得这对兄妹有问题。
姜昊眼珠子一转，谎话张嘴就来：“嗨，哥们儿你们叫是不知道，家里实在太穷，我这小妹，从小的梦想就是能有一张自己的书桌，这不一看到里头的那张桌子就走不动道了。”
汤小三撇了眼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对他的话倒是信了几分：“你俩看中哪张了？”
姜芸伸手指了指：“就是那张。”
“边上不是有更好的？怎么就看中这张了？”汤小三眼神犀利，似乎想要找到什么破绽。
“嗨，便宜呗，旧点的便宜！”
姜昊掏出一包飞马牌香烟，抽了两根笑着递了过去。
汤小三把香烟夹在耳朵上，走到书桌前，仔细查看，并没有发现特别之处。
“小三，行了，不就一破书桌嘛，咱们接着喝酒去。”魏屠搭上他的肩膀就走。
半道儿，他眯起眼，将搂过姜芸的手，放在鼻头下嗅了嗅，仿佛刚才那股香气儿还在，摇头轻笑，只觉有趣。
等两人走远，兄妹俩商量起对策来。
“小芸，你确定这桌子里头有宝贝？”
姜芸点头：“确定！”
“那咱们就直接抬回去，这里人多眼杂，宝贝一旦拿出来，反而容易坏事。”刚才那两个看门的，可不简单。
“行！”
到了门口，门房里只有汤小三在，他撇了眼，被抬出来的书桌：“课本不要了？”
“嗨，咱兄妹俩这不是手头紧嘛，只能二选一了。”姜昊嬉皮笑脸的插科打诨。
“给两块钱吧。”
“啥？这么个破玩意儿还要两块？哥们儿，打个商量，一块成不？”
汤小三别过脸，有些不耐烦：“要就要，不要拉倒！这又不是菜市场，别跟我讨价还价！”
“行，行，两块就两块，谁让我家妹子喜欢呢！”姜昊佯装无奈。
交完钱，兄妹俩带着东西就回去了。
魏屠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刚才拿着黑布袋的胖男人。
“屠哥，这回找到的东西不错！”
***
作者小剧场：
魏屠提留着姜芸：“叫我叔叔？嗯？”
姜芸垂死挣扎：“你比我大，不叫叔叔，叫啥？”
魏屠老脸一红，软着声音：“叫，叫老公！”
第5章 桌子里头有宝贝
这三人，以魏屠为首，他们靠着眼力，走街串巷，从一堆堆破烂货里发掘古玩玉器，用行话说，就是铲地皮的。
胖男人叫马彪，人送外号彪子，他打开黑布袋，拿出一个灰扑扑的小木头架子。
“屠哥，你给掌掌眼。”
魏屠接过东西，细细瞧了瞧：“这笔架子的料子还行，能值个三四百。”
听到这话，汤小三和彪子都乐了，尤其是小三，他催促道：“彪子，袋子里还有啥好货没？”
彪子赶紧又掏出两样来。
“这俩估计不值啥钱，就两个小摆件，我看挺别致，就顺道一块儿拿回来了。”
魏屠轻撇一眼，脸色大变，抬手就给了他一记爆栗。
“你以后出去，别说认识老子，这可是小叶紫檀的卧马镇纸！看年头，怎么说也得有百来年了。”
“这玩意儿值钱？”
魏屠又是一记爆栗：“废话！”
汤小三和彪子兴奋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值多少？”
“小两千吧。”
“发了！发了！咱们这回可真是发了！没白讨好那老头！”
他们仨，这几天一直和看门的刘大爷套近乎，今天特意备了一桌好酒好菜请老头吃饭。
酒过三巡，三人找了个由头把人给支了出去，才有了这么一茬儿。
汤小三兴奋的给了他一拳头：“你小子可以啊！，如果不是刚才那对兄妹碍事，我早他妈找你去了，要不咱俩再进去瞧瞧？”
“行了，见好就收，等老刘头回来，把东西给他过过眼，就说你俩特稀罕这玩意儿，让他卖给咱，也算是过了明路。”
看门大爷是一普通老头，肯定不识货，估计也瞧不出其中的端倪。
彪子第一个不答应，顶了句：“我不同意，他要是看出啥来，咱们不就白忙活了！”
汤小三虽没说话，但心里却赞同。
“不问自取那叫偷！”魏屠拉下脸，一人给了一拳：“出息！”
“哟，你们仨在这儿等我呢？走，咱们接着喝。”老刘头回来了。
魏屠一把夺过彪子手里的物件，笑道：“刘大爷，这俩玩意儿正好给我弟弟拿回家练毛笔字，您看看，要多少钱？”
“嗨，咱几个还谈啥钱不钱的，喜欢就拿走！”
小三和彪子一听这话，脸色立马转忧为喜，一左一右的和老头勾肩搭背，四人就着酒菜继续推杯换盏。
与此同时，姜昊姜芸兄妹俩，已经把书桌抬进了家门。
“那么破的桌子都稀罕！白送我都不要！他俩过去的时候，你们闻着味没？”
“啥味儿呀？”
“还能有啥味儿，穷味呗！”
邻居们幸灾乐祸的哄笑着，兄妹俩可没闲功夫搭理他们。
两人合力把书桌抬进了堂屋，姜昊转身关门，确保万无一失，还特意落了锁。
“你们俩干啥呢？大白天锁啥门呀？哟！这桌子又打哪来的？”王梅一头雾水。
姜芸朝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妈，这里头有宝贝，我俩就给抬回来了！
“还花了两块钱呢！”姜昊特意强调，还朝亲妈眨了眨眼，嬉皮笑脸的做了个数钱的手势，暗示的意味十足。
王梅选择性失明，直接绕开儿子，走到桌子前仔细打量：“闺女，宝贝藏哪儿了？”
姜芸手指了指正中间的大抽屉：“就藏在这后头。”
“臭小子！怎么当哥哥的？愣在边上干啥？难不成还要你妹妹亲自上手？”王梅没好气的瞪了亲儿子一眼。
姜昊反应过来：“都起开，让我来！”他猛地一发力。
“咔嚓——”
随着一声木头断裂的声响，抽屉被强行拉了出来，在抽屉后面的那片木板上，竟粘着一个油纸包。
“哟！还真有货！老神仙保佑！”兴奋的王梅对着老神仙的木板连鞠三躬，催促道：“快打开瞧瞧！”
油纸包里三层外三层，里面还裹着块红绒布，挑开布头，入眼是三个金灿灿的小金锭，掂在手上，份量不轻。
「黄金，价值1500元」
脑中浮现的字迹让姜芸大喜，黄金可是硬通货！加上上回挣的，应该有小两千了！
“嚯！发了！发了！是黄……”姜昊兴奋的大叫出声。
得亏她动作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大哥！你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
此刻的王梅也激动得不行，拿起一个金元宝，放嘴里用牙咬了咬：“是真金！每个少说得有一两重！”
三个金元宝都是一两重，按照现在的金价每个差不多能卖五百。
姜芸瞥了一眼桌上的油纸包，里面竟然还泛着隐隐的白光。
“哥，你看看，里头还有没有东西？”
姜昊仔细检查，果然又发现了宝贝：“嘿，差点漏了。”
东西一拿出来，他不禁赞叹：“这玩意儿可真漂亮！但看着既不是玉，又不像玻璃的，到底是啥呀？”
这是一个巧夺天工的小琉璃瓶，瓶盖上镶嵌着红色的宝石，表面光洁，所有的绘画纹饰都是从瓶子内部描绘上去。
「琉璃鼻烟壶，价值500」
姜芸一愣，没想到这么个小东西，竟然还挺值钱：“这是琉璃鼻烟壶！”
“鼻啥壶？这玩意儿也配叫壶？”他只知道水壶、油壶和尿壶，这么小的瓶子能装啥？
“这东西好像是古时候有钱人用的，我听初中的老师提过一嘴儿。”现在可不能过多解释，说的越多反而容易露馅儿，先搪塞过去再说。
姜昊点头：“古人的玩意儿，那得值不少钱吧？”
“嗯，应该挺值钱的，要不咱俩去典当铺问问？”
“行”
见俩孩子要走，王梅赶紧喊了句：“把这仨也一块带去卖咯。”
姜芸想了想：“妈，这些金锭要是一起出手，实在太招摇了，咱们先把鼻烟壶卖了，剩下的你收好，留着以后再说。”
“还是小芸考虑的周全，妈帮你留着，以后给你置办嫁妆。”
“妈！嘻嘻，那我呢？您儿子也需要老婆本呢。”姜昊厚着脸皮蹭了过来，紧挨着亲妈。
“臭小子！先紧着你妹妹，咱家要是没小芸这身本事，哪来好日子过！”
说完，王梅又强调道：“你小子记住了，凡事都得紧着小妹来，知道不？”
“知道！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姜昊心里暗自发誓，一定得对妹子更好才行。
兄妹俩前脚刚走，把东西放好的王梅也提着菜篮子出了门。
老话常说，有得必有失，万事万物讲究一个平衡。
老神仙给了这么个本事，闺女估计会损耗元气，小芸的身子骨本就孱弱，所以作为亲妈，必须得给孩子做些有营养的菜式，让她好好补一补。
另一头，兄妹俩已经到了典当铺门口，之前的小伙计一眼就认出了姜芸。
***
作者小剧场：
家庭煮夫魏屠：“给小丫头煲汤、做菜，喂饱她！”
姜芸勾勾手指，眨眨眼：“光说不练假把式……”
第6章 准备下乡收老物件
另一头，兄妹俩已经到了典当铺门口，之前的小伙计一眼就认出了姜芸。
“贵客临门，快请进，两位同志，你们先坐，师傅这会儿正有客人在。”
他语气殷勤，态度恭敬，还给两人端了茶水，丝毫没有之前的傲慢和无礼。
“谢谢。”
而此时典当铺的里屋内，掌柜的正在招待一位贵宾。
“古老爷子，您瞧好了，这字帖可是个好物件。”
穿着短袖衬衣的儒雅老先生，名叫古正，是一名研究考古的大学教授，凭借着渊博的专业知识和毒辣眼光，在古玩这行颇有名望。
他捧着姜芸卖给典当铺的字帖，拿着放大镜仔仔细细的看。
“不错，这本字帖我收了，不过七百的价格属实高了点。”他伸手比划了四，意思四百块。
掌柜的眼珠子一转，佯装难色：“老爷子，要不您再加点？我也是小本买卖，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个物件，就指望着它贴补贴补下滑的生意呢。”
古老爷子捻了捻腕上的白玉手串，轻咳一声：“四百五，再多没有。”
一进一出，啥事没有，就净赚一百五，这种好事打着灯笼都能难找。
掌柜的赶紧应承下来：“好嘞。”
与此同时，外头的兄妹俩等了约莫片刻。
姜昊性子急，有些坐不住了：“哥们儿，你去问问，好了没，咱都等了不少时候了。”
小伙计客气的笑了笑：“你俩是来卖宝贝的吧？要不先让我过过眼？”
也成，先让他看看再说，姜昊从口袋里拿出了鼻烟壶，准备递过去。
好巧不巧，里屋交易完的俩人，刚好走了出来，古老先生一眼就被鼻烟壶给吸引住了。
“小伙子，这东西让我瞧瞧。”
姜昊有些不放心，拿东西的手又缩了回去。
掌柜见状，赶紧介绍：“这位可是古老先生，是咱们圈子里的这个。”还对着他竖起大拇指。
听了这话，他放心不少，将宝贝交到了对方手里。
古老先生拿起放大镜对着鼻烟壶细瞧，一边看一边不禁赞叹：“考究！这做功是真考究，蓝色琉璃瓶身，雕花镂空红玛瑙瓶盖，瓶身上的花鸟鱼虫更是栩栩如生，是个好物件。”
他对着掌柜笑道：“鼻烟壶可比这四百五的玩意儿更得我心，哈哈哈。”还拿着字帖比划了一下。
！！！
这人手里拿的正是昨天捡到的那本字帖，自己卖三百，没想到掌柜的转手就是四百五，果然应了那句，中间商赚差价。
“小伙子，鼻烟壶打算卖多少？”
姜昊撇了眼妹妹，就听姜芸气定神闲的来了句：“八百。”
三百的字帖，这人四百五收，那五百的鼻烟壶，她还不得往高里抬。
掌柜的听完，一双精明的眼，骨碌碌转了转：“小同志，这价实在太高，你吃肉总得给我留点汤不是？”
买卖双方碰头，自己这个中间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倒不如索性把话挑明，多少能赚个茶水费。
“呵呵，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古老先生把鼻烟壶放在手心把玩，压根儿就没想将东西还回去，他瞧了兄妹俩一眼，看来做主的是这个干瘦的小姑娘。
“丫头，八百的价格的确高了，要不你看这个数怎么样？”他比划了个六。
六百！
激动的姜昊，恨不得立马答应，幸好仅存的理智，将他拉了回来，撇了眼妹子，就见她不卑不亢的说：“七百五，低了不卖。”
“丫头，你小小年纪，倒是挺有魄力，这样吧，七百怎么样，权当我俩交个朋友。”
姜昊觉得差不多可以了，站到妹妹身旁，不断轻拽对方衣袖，提醒她见好就收。
姜芸岂会不明白，只见她浅浅一笑：“好，就当我和老先生交个朋友。”
这老头是行业大咖，要是能和他攀上关系，今后就能跳过中间商，直接和买家交易。
“哈哈哈，这丫头是个直爽的，老头子我就喜欢和直来直往的人打交道。”他说完，就从皮夹里抽出七张百元大钞，里头还夹着一张自己的名片。
在给钱的时候，他特意朝对方眨了眨眼，眼神不断暗示提醒。
姜芸往钞票上捏了捏，一下就摸出了端倪，不动声色道：“谢谢，古老先生。”
买卖做完，兄妹俩便不再多留，直接起身离开，典当铺里，古老先生也准备走。
“哎！古老，生意做完了，你就这么走了？刚才讲好的好处呢？”掌柜的摩擦着双手，厚着脸皮腆着脸开了口。
古老先生拎上包，就大步往外走：“你说啥？老头子我耳背，有啥事，下回再说，我还有课呢，回见嘿！”
老头年纪看着大，腿脚却快得很，眨眼的功夫，人就没影了。
掌柜气得吹胡子瞪眼，不断大骂伙计，没眼力劲儿。
离开的兄妹俩这会儿已经走到了巷子口，刚巧遇见买菜回来的亲妈。
“妈！你咋买那么多东西，我来提。”姜昊一把接过亲妈手里的米袋和菜篮。
“我切了点肉，还买了只鸽子，小芸看宝贝怪累的，得吃点好的补补。”王梅宠溺的拉着闺女的手，母子三人往家走。
周围那些爱管闲事的邻居们，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瞧瞧！他们家已经连着两天大鱼大肉了！难道真发财了？”
“怎么可能！没听巷口的老大夫说嘛，她闺女又病了，说不定给那丫头补身子的。”
“照这么个吃法，估计他们明天又得捡垃圾去咯！”
说闲话的几人又是一阵幸灾乐祸的哄笑。
母子三人回了家，姜昊反手就将门锁了，贼头贼闹的说：“妈，你猜猜鼻烟壶卖了多少钱？”
“多少？”
他满脸得意，用手比划了个七：“七百！七百块！”
姜芸把一叠钱放到了桌上：“妈，咱家以后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是呀，王梅做梦都没想到，自家还能有翻身的一天。
“记住！咱家能有今天，全靠小芸，你小子要是敢欺负她，老娘头一个不答应！”
“怎么会呢！我疼小芸还来不及呢！谁要敢欺负我妹子，我定不饶他！”
王梅接过钱细数，从里面掉出一张白色的纸：“哟，钱里头咋还夹着张小纸。”
姜芸接过一瞧，竟然是古老先生的名片。
“小芸，那个老头往钱里塞这张纸干啥？”姜昊不明所以。
姜芸勾起嘴角，露出个漂亮的弧度：“人家这是提醒我们，以后有啥好东西，直接去找他。”小老头还挺有意思，竟来了招釜底抽薪。
***
作者小剧场：
某（魏屠）男生气：“大大，为什么这章没我！”
作者点头哈腰，讨好：“别急，再等等……”
姜芸偷笑：“没有男人的约束，自由自在就是爽！”
某（魏屠）男抑郁中……
第7章 买自行车
晚餐的菜式特别丰富，一家三口满足的吃完后，便开始商议今后的打算。
“小芸，废品站咱们还是别去了。”那两个看门的男人，一看就不好惹，姜昊摸着微凸的小腹，舒坦的靠在椅子上。
提到废品站，姜芸的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那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沙哑的声音、轻佻的话语仿佛依旧在耳边呢喃，脸颊不自主的泛起了红晕。
“小芸，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脸咋那么红？”王梅伸手探了探闺女的额头，生怕她发烧。
“我没事，就是觉得有点闷。”回过神的姜芸，把事情给塘塞了过去。
她静下心来，细细思考……
后世的很多古玩收藏家，在七八十年代，大多会凭借自己的眼力下乡捡漏，收获了不少有价值的宝贝，自己何不效仿他们呢？
“大哥，咱俩去乡下收老物件吧？”
“嘿！这主意好！”姜昊激动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农村人大多不识货，拿宝贝当土疙瘩，他们可以低价买入，转手再高价卖出，一进一出，能挣不少钱。
“法子倒是不错，可你俩一起去，我怕小芸身体受不了，这得走多少路呀！”王梅心疼闺女。
姜昊站了出来：“那我去，我收完东西，带回来给小芸瞧瞧。”
王梅撇了儿子一眼，嗤笑道：“就凭你小子的眼力劲儿，咱家挣的这些钱，估计全搭里头，都回不了本。”
一盆冷水浇下来，姜昊瞬间哑了火，瘫坐在椅子上：“那咋办？难道咱们还去捡垃圾？”
“买辆自行车吧？让大哥驮着我去乡下。”
这话出口，母子两人全都眼前一亮。
“买自行车好啊！我每回都是借别人的车骑，要是咱家有了自行车，以后办啥事都方便了。”姜昊兴奋的不行，边说边看向亲妈。
“行，那就买一辆。”
如果是儿子提出要买车，她肯定不答应，不过为了闺女，王梅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芸，我给你四百，二百用来买车，剩下的就当做买卖的本钱。”
“好。”
一旁的姜昊，早已高兴的不行，他抱起亲妈狠狠亲了一口：“王梅同志，您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没有之一！”
“臭小子，尽会拍马屁，行了，回屋早点睡，明天还得去买自行车呢。”
简单收拾完，三人各自回屋。
姜芸刚想闭眼休息，门就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亲妈王梅，她硬塞了五十块钱过来。
“妈，你这是干啥？”
“这钱你拿着，穷家富路，在外头可别亏待自己。”她说话的语气格外温柔，眼里满是对闺女的疼爱和关心。
“妈！谢谢你！”
“嗨，跟妈客气啥。”王梅把女儿搂进怀里，轻柔的顺了顺她有些打结的发丝：“睡吧，早点睡，妈先回屋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姜芸在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带全家致富奔小康，让亲妈过上好日子。
到了第二天，睡梦中的姜芸被一股浓烈的气味给呛醒，她起身出屋查看，还没进堂屋呢，就瞧见里头烟雾缭绕白蒙蒙的一片。
！！！
难道着火了吗？
她快步冲了进去，不断用手挥散白雾，嘴里大喊着：“妈！大哥！你们在哪儿？”
“小芸！我们在这儿呢！你快来！”
姜芸顺着声音寻了过去，眼前的场景瞬间让人血压飙升。
只见亲妈和大哥，正对着老神仙的木牌连连叩首，条案上摆着各式贡品和一个大香炉，里面插着三根拇指粗细的香。
呛人的味道就是三支香点燃后发散出的。
“妈，大哥，你俩这是干啥呢？”姜芸赶紧开门散气。
“小芸，快来给老神仙磕头，从今天起，咱家每天都给他老人家上三支高香，让老神仙多多庇佑我们。”
“对，小芸，快来磕头。”
姜芸抽了抽嘴角，无奈配合……
一番象征性的仪式结束，兄妹俩便出发了，两人很快来到了供销社门口。
姜昊一个箭步直接冲到了自行车柜台，永久、凤凰都是两百，只有大金鹿是一百八。
他轻皱眉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选择：“小芸，你说买哪辆好？”
“就大金鹿吧。”照她的意思，自行车先用着，等以后钱多了，直接换辆摩托车。
姜昊笑着点头：“好！”
“买完自行车，咱们再秤点糖果瓜子啥的。”
姜昊只当是妹妹嘴馋想吃零嘴，也没多问，转身招呼起售货员。
没一会儿功夫，就见姜昊高昂着头，雄赳赳气昂昂的推着辆崭新的自行车从供销社里昂首阔步的走了出来。
“小芸，你看大哥推车的模样爷们儿不？”
……
姜芸实在想不出推车和爷们儿有啥关联，抽了抽嘴角：“爷们儿……”
得了妹妹的夸赞，姜昊抬起腿跨上车，帅气甩头：“小芸，上车。”
两人一路颠簸，终于到了离县城最近的一处村落。
“小芸，咋样？身子还受得了不？”
乡下的土路坑坑洼洼，差点没把姜芸给颠散架了：“还行，就是屁股膈得慌。”
“那咱们推着车走一段，走走就不难受了。”
“嗯。”
兄妹俩推着自行车进了村，刚到村口就被聚在一起拉家常的村民们给拦下了。
“你俩谁呀？来咱们村干啥？”
“是来找人的吧？瞧着像是兄妹。”
“这么瘦，八成是日子过不下去，来投奔亲戚的吧？”
姜芸摆出副乖巧模样，把刚才买的糖果瓜子拿了出来，甜甜的冲着大伙笑。
“婶子、大叔，我和大哥是专收老物件的，要是品相好，价格都好谈，头回到咱村里，来大家吃糖。”
姜昊不禁佩服！小妹不仅脑子转得快，还特会来事，自己得好好向她学习。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此时村民们的态度明显少了戒备。
“丫头，你说的老物件都指啥呀？”
姜芸笑道：“这可不好说，得看过才知道，但凡上了年头的物件，都可以拿出来瞧瞧嘛。”
“那要是看上了，你多少钱收呢？”
“得看好坏，差点的一块，成色好的我最高能出到十块。”
十块钱！在村里可不算小数目，很多人瞬间就动了心。
一旁有个村民率先出声：“我家有个油灯，倒是有些年头了，要不我拿来瞧瞧？”
“行，大叔你回去拿吧，咱俩在这儿等着。”
很快，这人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盏黑漆漆的油灯。
***
作者小剧场：
魏屠骑自行车：“小芸，我载你去兜风。”
姜芸嫌弃：“不去，你身上有味儿！”
魏屠坏笑：“你不懂，这是男人味！”
姜芸：“呕……”
魏屠脸红靠近：“没事，多闻闻就习惯了！”
第8章 国营饭店再见面
等人走到跟前，姜芸瞧见油灯上微弱的白光。
「陶土油灯，价值30」
这东西虽不值什么大钱，但小钱也是钱，日积月累也是笔可观的收入，姜芸接过油灯细瞧。
“大叔，这灯我给你2块钱，你看行不？”
“行！”
围观的村民，看到真能换钱，争先恐后的叫嚷着要回去拿东西，没一会儿村口的歪脖子树下就围满了提着大包小包的人。
“丫头，你快瞧瞧我这几件。”
“看看我的，我带来的玩意儿年头够老！”
“我的成色比他们的都新，瞧瞧我的！”
一时间，姜芸被催得手忙脚乱，不知从何看起。
身旁的姜昊见状，大声喊道：“乡亲们，别急，排好队一个个来。”
有了秩序，姜芸明显要轻松不少，一口气看了十几位村民带来的物件，可惜只有寥寥几件有价值。
基本也是二三十块的物件。
临近中午，村民们大多都回去了，趁着没人的空档，姜昊小声问了下今天的战绩：“小芸，咱今天挣了多少？”
“百八十块吧。”
随后又补充道：“哥，别看这趟赚得没之前多，但凡事讲究个细水长流，哪有天天能遇见好宝贝的，你说是不？”
“我懂，能有百八十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还会嫌弃。”
之前自己拼死拼活一个月也就只能混个二十来块，现在一天就能挣之前的五倍，还有啥不乐意的。
他反问道：“这些东西，咱卖给典当铺？还是那个古老头？”估计他们不一定看得上眼。
这倒是把姜芸给难住了，这老些个物件，怎么脱手呢？
“小芸，你听说过鬼市吗？”
姜芸摇头，只知道这个年代有黑市，没听过鬼市。
“鬼市是专门捣腾古玩旧货的地方，凌晨三点开，天一亮就收摊，要不咱们明天去那里转转，先摸摸门道？”
半夜而合，鸡鸣而散，怪不得叫鬼市！
姜芸点头：“行。”
见村里没人再拿东西过来，姜昊便打算收摊，带着妹妹上国营饭店好好搓一顿。
刚准备走，就见远处走来位老大爷，手里还捧着个深色的大口碗。
“两位同志，麻烦看看，这东西值多少钱？”
这碗很特别，肚大口小，通身圆润，拿在手里还特沉。
“哟，这啥呀？”姜昊好奇问道。
“这是钵盂，庙里和尚们下山化缘用的，我爹小时候出过家，后来还了俗，这是他留下的……”
两人说话间，姜芸的视线全程盯着老大爷左手腕子上那串正泛着白光的珠子。
「橄榄核手串，价值300」
十粒大小相同的橄榄核穿成串，每一颗都栩栩如生的双面雕刻着神态各异的罗汉头像，组成了这串十八罗汉。
它不仅刀工细腻入微，成色包浆更是上品。
原本金黄色的橄榄核，如今呈现出漂亮的紫红色，表面更是散发着油润的光泽。
姜芸大脑飞速运转，如果此刻提出买手串，估计这人会坐地起价，她灵机一动有了对策。
“大爷，这钵盂不错，我给你三块行不？”
听到东西不错，老大爷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眼里透着精明：“五块，低了不卖。”
姜芸等的就是这句话：“大爷，我这是小本买卖，五块高了，你再让点，四块成不？”
老大爷摇摇头，坚定不移：“五块！”
她装出副勉为其难的模样：“这样吧，您再给我个添头，五块就五块。”
老大爷乐得合不拢嘴，赶紧上下一通找，可愣是啥都没摸出来。
姜芸见状，故意不耐烦道：“大爷，就你腕上那串珠子凑凑数得了，我妈天天拜佛，正好拿回家给她。”
“行。”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本以为这趟只能挣些小钱，没想到还真捡到个宝贝。
等人走远了，姜芸才对着大哥小声说：“刚才这单，咱们少说能赚三百，快，收拾东西回家。”她生怕老头反悔，还是走为上策。
“走，哥带你上国营饭店好好搓一顿去！”
将收来的物品全都塞进麻袋，兄妹俩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地方。
两人走进国营饭店，此时已接近午市尾声，大堂里稀稀拉拉的坐着几桌人。
“喂，你俩吃啥？”收银员不仅态度冷淡还颇为嫌弃。
一旁的服务员捂嘴偷笑，凑到她耳旁：“肯定是两碗阳春面。”这人说话的声音虽轻，但还是入了兄妹俩的耳。
姜昊瞬间来了火气，故意拔高声音：“来盘酱肘子，一份炒什锦，再弄个酸辣汤，还有两碗大米饭，对了，开瓶啤酒。”
这一顿可不便宜，工作人员立马面皮一转，态度和气：“二位里面请，随便坐，菜一会儿就给你们端上来。”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食客们的注意，尤其是角落里的那桌。
彪子一眼就认出了兄妹俩：“屠哥，你瞧，门口那两个，是不是昨天在废品站遇见的那对兄妹？”
魏屠顺着方向看去：“还真是。”
“昨儿跟咱哭穷，今儿就下馆子，果然有猫腻。”汤小三总觉得，这两人肯定是铲地皮的。
魏屠拿起筷子往他俩脑袋上各敲了一下：“吃饭，少管闲事。”
他视线不离姜芸，脑中莫名闪现两个字，真瘦。
姜芸皱眉，被人偷偷注视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环顾四周，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出处。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碰撞。
羞涩的记忆瞬间上头，姜芸脸一热，下意识愣在原地，怎么又是他……
魏屠看到她的反应，闷闷坏笑两声，用口型对着她说：“好看吗？”
！！！
这男人实在是可恶，姜芸别过脸，故意不去看他，乖巧的跟着大哥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生气的小模样，把魏屠给逗乐了。
彪子笑嘻嘻的凑过来：“屠哥，你不会看上那妞了吧？”瘦是瘦了点，但模样还行。
“没兴趣。”
汤小三不解：“那你刚才还调戏人家。”
魏屠往嘴里塞了俩饺子，又掰了一瓣蒜头：“逗着玩儿呢。”
自己一穷二白，父母早亡，还有个哑巴妹妹，这些年挣的钱，全都还了家里的债，哪还有心思谈恋爱。
他拿起满溢的酒杯，一口闷了个干净，今天这酒有点苦……
***
作者小剧场：
姜芸心疼：“小屠屠。”摸了摸他的头。
委屈巴巴的魏屠：“摸了我的头，就要对我负责！”
姜芸收回手：“我这手怎么突然抽筋了！”
第9章 你是不是瞧上我了
都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彪子和魏屠碰了下杯，对着瓶吹，半瓶啤酒下肚，打了个酒嗝：“屠哥，咱们下一步干啥？”
“你急什么，昨天的货还没出手呢，屠哥，接下去你咋打算的？”汤小三放下酒杯，转眼看他。
魏屠摸了摸有些扎手的短发：“明天咱们去鬼市转转。”
他用牙咬开瓶盖，半瓶啤酒下肚，通体舒畅：“舒坦！”
“来，屠哥，我敬你！”
“哥，咱俩也干一杯，来！”
三人推杯换盏，高声喧闹，说到某些话题还会不断哄笑。
姜芸觉得这群男人不仅粗鲁还特野蛮，明明有开瓶器，却硬是用牙咬。
她皱着眉头，强迫自己专心吃饭，可眼睛却总是不受控制的朝那里偷瞄。
叫屠哥的男人，正和胖子拼酒。
金黄色的酒液顺着汗水，淌过一起一落的喉结。
只见他解开衬衣纽扣，撩起衣襟胡乱抹了把脸，露出结实的胸膛和线条分明的小腹。
仿佛一颗行走的荷尔蒙炸弹，分分钟让人爆棚。
魏屠的身上像是长着钩子，总能牢牢吸引住她的目光。
理智回神，姜芸晃了晃脑袋，准备别过脸不再看他，没成想刚抬眼，就发现魏屠正饶有兴趣的瞧着自己。
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睛，亮得吓人......
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僵硬别开，低头吃饭，不再看他。
“小芸，没事吧？是不是被那三个人给吓到了？别怕，才一面之缘，他们不会记得咱们是谁的。”
就算认出来了也不怕，他们一没偷，二没抢，没啥好担心的。
姜芸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吃完饭，姜昊便带着心神不定的妹妹离开，刚走出饭店门口，就撞见了同样吃饱喝足的三人。
魏屠叼着牙签，嗤笑出声：“哟，这不是昨天那对买书桌的兄妹吗？”
汤小三阴阳怪气道：“可不就是，昨天为了两块钱还讨价还价，今天倒是大方，点起菜来，连眼都不眨。”
姜昊是个人精，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哟，原来是哥几个呀，我妹子身子骨弱，今儿发了工资，就带她出来吃点好的补一补，三位都吃了吗？”
“行了，以后少忽悠人！快走！”魏屠懒得搭理他，挥了挥手，让两人离开。
姜芸低着头乖巧的跟在大哥身后，经过男人身旁时，就听他用细微的声音说：“丫头，你老盯着我看，难不成瞧上我了？”
！！！
这男人不仅可恶，还自作多情，姜芸气红了脸，带着怒气横了他一眼，低声回骂：“臭不要脸！”
魏屠乐了，低笑：“以为是只小绵羊，没想到竟是头母老虎。”
姜芸瞪了他一眼，别过脸不再说话，两人擦肩而过……
兄妹俩骑上自行车径直往家赶，没一会儿就到了巷子口，姜昊停下，带着妹妹推车走了进去。
两人的动静引起不小的sao动，平时瞧不起王梅一家的邻居们，全都傻了眼，酸话和质疑一筐筐往外冒。
“自行车！还是全新的！他们家怎么买的起这玩意儿？”
“我看呀，不是借的就是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还能闲钱买这？”
“二百块钱呢，捡垃圾得捡好几年了吧？哈哈哈！”
几人的话入了巷口那位老大夫的耳，上回祖传秘方没忽悠出去，他更见不得姜家兄妹好，眼珠子贼溜溜的转了转，凑到说闲话的人群里。
“兄妹俩白天空手出去，回来就骑了辆崭新的自行车，瞧他俩爱惜的那样，肯定是花钱买的，只不过这钱的来路嘛……”
话说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
“钱的来路咋啦？老大夫你把话说完呀！”
“可不是嘛，说话说一半，以后没老伴！”
见大家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来，小老头坏笑道：“你们傻呀，想想什么办法来钱快？”
邻居们互相看了看，全都摇摇头。
“不是卖血，就是卖……”老头挑了挑眉，带着意味深长的嗤笑转身离开。
好好的黄花闺女，除了卖血，还能卖啥呢？
邻居们彼此对视，瞬间就都明白过来，当然是卖身呗！
“你们刚瞧见姜家丫头，那虚弱惨白的脸没？”
“何止啊，我看那丫头，两条腿都打着颤呢！”
“肯定是被哥哥硬拽去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咯！”
大家似乎都认同了这个说法，才片刻功夫，整件事被添油加醋的传了出去。
而回到家的姜芸，由于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一路颠簸，感觉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王梅心疼的搂住闺女，痛骂儿子：“臭小子，让你照顾点妹妹，你瞧瞧，小芸的脸色多难看。”
姜昊挠了挠头顶，嬉皮笑脸讨好着：“嘻嘻，是我不对，都怪我行了吧，妈，你看，我和妹妹今天去国营饭店吃饭，还给你带了点回来。”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还不快去厨房给你妹妹端碗红糖水过来。”王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好嘞，我这就去。”
喝完红糖水，又小睡片刻，姜芸这才缓过劲儿，她起身来到堂屋，就见大哥满脸怒气，而亲妈也是一脸的愁容。
“这是咋啦？出啥事儿了？”
王梅眼神闪烁，支支吾吾：“没事，没事，闺女。”
不对，肯定有事，姜芸的直觉告诉她，这事估计还不小。
“妈，你别瞒着我，快说到底出啥事儿了？”同时眼神瞥向大哥。
姜昊被妹妹看得沉不住气，怒道：“他妈的，还不是外头那些蠢货乱嚼舌根，说什么我为了买自行车，硬拉着你去卖血！甚至还说，还说，我拉着你去卖……”
“啪——”
王梅猛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他的话。
“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要是再敢往下说，看我不打死你！”
虽然大哥的话没说完，但姜芸也多少猜出了些：“是卖身吗？”
王梅脸色一僵，眼泪唰一下就涌了出来：“我可怜的宝儿，妈害你受苦啦！”她把闺女紧紧搂在怀里。
这年头，名声对于女人非常重要，未出嫁的姑娘若是名声好，到了婆家能被高看一眼，若是名声不好，嫁给瘸子瞎子都得被嫌弃。
“妈的，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捣的鬼！”撂下话，姜昊推开大门就冲了出去，他打算找同一个巷子长大的发小问问情况。
***
作者小剧场：
提着四十米大刀的魏屠：“谁敢欺负我媳妇儿！”
王梅：“我！”
魏屠秒怂：“丈母娘教育女儿，那是天经地义。”
第10章 宠妹狂魔
“刚子！你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姜昊掏出包大前门，递了一根烟给自己的发小。
被唤作刚子的男人，是个瘦高个，他接过烟抽了一口：“我问过我妈了，她说，这话是从隔壁胖婶嘴里传出来的，不过……”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姜昊把烟头猛地往地上一扔，抄起块板砖直接往对方家里冲。
正洗衣服的胖婶，被来势汹汹的姜昊给吓了一跳。
“你为啥在背地里败坏我家妹子的名声！快说！”
他语气冰冷，眼神凶狠。
胖婶被吓坏了，赶紧撇清关系：“我也是听人家说，是前头小林他妈说的，和我没干系。”
“警告你！要是再被我听见你败坏小芸的名声，哼哼！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一脚踹翻了胖婶的洗衣盆，扬长而去。
只要找到一个点，就能顺藤摸瓜抓住谣言的源头，整个下午，巷子里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生怕这个不要命的疯子上门找茬。
在砸了好几户人家的玻璃后，姜昊终于打听到了谣言的制造者。
“是巷口老大夫说的，你俩刚推车回来的时候，大家也就怀疑自行车是偷来的，可从没往卖血卖身那方面想，都是那个坏心眼的老头，都是他！”
姜昊狠狠瞪了邻居一眼：“你也不是什么好货！”
转身就直奔老大夫家去。
“啪！啪！啪——”
他把门敲得震天响！
屋里传来老大夫的咒骂：“谁啊！那个王八羔子，这么用力敲门，敲坏了得赔钱！”
门外的姜昊黑着一张脸，不动声色，静待对方开门。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他瞧准时机，用力朝门撞去。
老大夫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撞得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正准备破口大骂，可瞧见来人是谁后，硬生生将那些脏话给咽了回去。
他腆着脸讨好：“哟，原来是姜昊，动作那么大，是不是你妹妹又病了？”
“呸！你个老家伙，咒谁不好，咒我妹妹，信不信我今儿把你这全砸了！”
姜昊语气癫狂，眼神狠辣，对着他亮了亮手上的板砖，仿佛一个不顺意就要动手。
老大夫浑身一哆嗦，颤抖着声音：“那…那你来…找我干啥呀？”
姜昊冷冷的勾起嘴角，嗤笑出声：“哼，我来干啥？你自己干过的好事，心里没点数吗？”
老头咯噔一下，自己干过好些事呢，他怎么知道是啥……
“少啰嗦，跟我走！”姜昊不跟他废话，直接拽着他往门外拖。
这回老头更害怕了，立马连哭带求：“小姜，老头子我平时就是嘴欠，爱忽悠人，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求求你，饶了我吧。”
姜昊不管他如何哀求，愣是将人往家带，一路上躲在屋里的邻居们，全都透着窗户往外瞧。
“要我放过你倒也不难，你自己老实交代，都做过哪些坏事。”
捏住对方手腕的手，暗暗发力，疼得小老头高声痛呼。
“啊——，我说，我说！”
他是真怕了，一口气说了不少：“我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夫，我只是年轻的时候在药铺当过一阵子学徒，我还偷看邻居大婶们洗澡，有胖婶……”
原本看戏的邻居们听到自己被点了名，全都冲了出来，抓着这人就是一顿乱揍。
“你个老流氓，我80岁的老娘，你都不放过！我打死你！”
“说，我三天两头丢裤衩子，是不是你偷了去？！”
“你给我开的那些调理身子的药，难怪我吃了好些年都没啥效果，退钱！”
一时间，围堵老大夫的人可不少，姜昊见不用自己动手，倒也乐见其成。
“我告诉你，以后要是再敢对我妹妹胡编乱造，小心你自己这把老骨头！”
这一战，整个巷子的人，都知道姜昊是个宠妹狂魔，可以得罪他，但是千万不能得罪他的妹妹。
“臭小子，你总算舍得回来了，闹那么大动静，帮你妹妹报仇了没？”
王梅嘴上训斥着儿子，可手里却拿着毛巾替他擦汗。
“事情都解决了，妈，你放心吧，小芸的名声坏不了。”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王梅长舒一口气：“你赶紧歇歇，妈去给你俩做好吃的去。”
姜芸走到大哥身旁，语气真挚：“哥，有你真好。”
“嗨，咱俩可是亲兄妹，一会儿吃了饭，你早点睡，凌晨我来喊你。”
她乖巧点头，对接下来的鬼市之行充满了期待。
时间一晃就到了凌晨两点，姜芸在大哥的催促下，睡眼惺忪的醒了过来。
兄妹俩简单洗漱，用过早饭后，便骑上自行车出了门。
夜色迷朦，月光皎洁，仿佛一切都在宣誓夜晚的主权。
在昏黄路灯的照映下，两人一路骑行，晃晃悠悠间就来到了一座很高的大桥上。
“小芸，咱们到地方了。”
姜芸一愣：“在哪儿呢？我咋啥都没瞧见？”桥上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在桥下，这是座旱桥，鬼市就在下头的桥洞里，你仔细听听。”
姜芸竖耳倾听，果然听到了喧闹集市的人声，有吆喝的，有砍价的，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下了桥，两人很快就找到了鬼市，桥洞下没有路灯，黑漆漆的一片，隐约可以瞧见来来回回不停走动的人群和星星点点的微弱亮光。
“大哥，这里黑不溜秋的，怎么做买卖呀？”
姜昊笑着解释：“鬼市的东西有真有假，还有来路不明的，见了光还不得露馅儿呀，所以到这里来淘宝得擦亮眼睛。”
没想到，这里头还有那么多学问，姜芸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道：“对了，鬼市有个三不问的规矩，一会儿你可别乱开口。”
“啥三不问呀？”姜芸来了兴致。
“不问真假、不问出处、不问价格。”
前两个她懂，可这不问价格，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做买卖不就是讨价还价吗？不问价，我怎么还价呀？”
前两个她懂，可这不问价格，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做买卖不就是讨价还价吗？不问价，我怎么还价呀？”
“在这儿叫谈价，有看中的，就直接报个价给老板，然后再细谈。”
姜芸坏笑出声：“那我就故意报个低价，嘿嘿。”
“你当那些老板都是傻子嘛，你敢开，也得有人敢卖才成，就怕人家一生气，直接把你给赶跑咯，哈哈哈。”
说笑间，兄妹俩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鬼市。
***
作者小剧场：
急切的魏屠：“大大！快让我瞧瞧媳妇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作者偷笑：“那三年后再见吧，嘻嘻。”
魏屠提刀：“看到我手里的东西没？”
作者秒怂：“马上，马上……”
第11章 鬼市
“彪子，你这地儿选得太靠后了，要往前摆，那儿人多！”汤小三伸长了脖子羡慕的瞧着前面扎堆的人群。
“有地儿给咱们摆摊儿就不错了，你知道鬼市的摊位多紧俏嘛！就这破地方，哥哥我还花了老鼻子劲儿呢！”
彪子打着蒲扇，坐在小板凳上，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
“嘿！我说两句，你小子横什么横！”汤小三摆出一副要和人理论到底的架势。
“我横啥啦？哥哥我说的是事实！”
魏屠看着互怼的两人，懒得搭理，直接起身，撂下一句：“你俩看着，我去前头转转。”看看能不能捡点漏。
而此时的姜芸对这种新奇的购物方式，感到格外好奇。
每一个来这里淘宝贝的人，都自备手电筒，他们就着满地随意堆放的物件，猫着腰细细打量，仿佛错过任何一样，就会错失一个亿。
“哥，咱们带手电没？”
姜昊从挎包里拿出手电筒，得意的挥了挥：“你哥我早就备好了，记得一会儿千万别往人脸上照。”
这里鱼龙混杂，谁知道都是些什么路数。
“嗯。”
姜芸打着手电，一家家细瞧，大多数摊位卖的物件都暗淡无光，即便有，也极其微弱，没有太大价值。
她抬头望向前方，后面约莫还有一半没逛。
“小芸，你站这儿别乱跑，哥遇到个熟人，我去打听打听，这里摆摊儿的规矩。”
姜芸乖巧点头，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站定。
“当心点，别踩着我的宝贝！没看见这儿有人吗！”
暗处冒出一道尖锐的男音，吓得姜芸往后退了一步。
“大叔，不好意思，我没瞧见这里有人。”
摆摊的男人，可能生意不好，说话态度极其恶劣：“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踩坏了你赔得起嘛！”
老板白了她一眼，翘着二郎腿，嘴里唧唧歪歪个不停，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俩婴孩拳头大的核桃盘玩起来。
「官帽核桃，价值200」
姜芸打起手电照了上去，只见深红色的核桃上除了玉质般的光泽外，还泛着淡淡白光。
“老板，核桃卖不？”
“核桃卖不？”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芸轻皱眉头，带着些许怒气别过脸，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和自己抢宝贝。
！！！
怎么又是那个叫屠哥的男人！她瞪大眼不可置信。
老板瞧两人的架势，瞬间明白过来，面皮一转，笑嘻嘻说：“二位，这是都瞧上我的核桃了？这俩玩意儿可是我的心头宝。”
“20卖不？”魏屠不打算和他多啰嗦，直接报了价。
姜芸不甘示弱：“我出25！”明明是自己先看上的，怎么能被他捷足先登。
“30！”魏屠双手抱臂，饶有趣味的瞧着她，嘴角越翘越高。
姜芸气急，小嘴一撅：“你…这明明是我先看中的，你怎么能横插一刀！”
老板奸笑着打起圆场：“小姑娘，在鬼市做生意不讲先来后到，只认钱，谁出的价高就归谁，要是你真喜欢，就再加点？”
他来回搓着手，眼底满是精明。
“对，真喜欢就再加点。”魏屠闷闷坏笑，一副欠揍的样子。
姜芸眨了眨眼，灵机一动：“我出70！”
那么喜欢抢，那自己就把价格抬高，买了也亏死你，她傲娇的看着他，目光带着挑衅。
小丫头想故意摆自己一道，魏屠被逗乐了，慢悠悠的走上前，两人距离很近……
姜芸双手叉腰，不甘示弱的抬头回瞪。
男人眼眸深邃，目光中带着丝丝星光，嘴角勾起一道漂亮的弧度：“哟，还挺凶，既然你这么喜欢，就让给你吧。”他闷闷坏笑。
？？？
姜芸一愣，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搞了半天，她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实在是太可恶了！
“小姑娘，我这俩宝贝七十可不卖，要不您再加点？”老板没想到这东西竟能卖出高价。
正在气头上的姜芸转过脸，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一分不加。”
自己吃了哑巴亏，还想要她加钱，没门儿！
“不加就不加，那么凶干嘛，来，承惠七十。”老板腆着脸，笑嘻嘻的把两个核桃拿了过来。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姜芸不情不愿的付了钱。
瞧见小丫头吃瘪，魏屠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被他这么一揶揄，姜芸更是气得睫毛乱颤、小嘴高撅：“你……”太可恶了！
魏屠坏笑：“丫头，眼力不错，上回的书桌看来没白买。”转身离开时，还特意给了她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前事败露，再加上被坑，姜芸又气又尴尬，捧着俩核桃别扭的站在原地，瞪着男人笃悠悠离去的背影，恨不得瞧出两个洞才解气。
姜昊回来了：“小芸，买东西了？”
“嗯，买了对核桃。”
妹妹买的肯定是好东西，错不了，姜昊把话题一转，说起了摆摊的事。
“摆摊位的事，我都问明白了，明早过来交钱，在后面选个位置就成，得亏遇上熟人，听说这儿的摊位可紧俏呢。”
姜芸全程心不在焉：“哥，我们回去吧，我累了。”一天的好心情，全被某个臭男人给毁了。
见妹妹面色不好，姜昊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回去了。
而此刻，彪子和汤小三刚听魏屠说完话。
“嘿！合着这俩兄妹把咱们仨当猴子耍了！在咱的眼皮子底下搜刮宝贝，本事够可以的！”彪子猛拍了下大腿，一脸气愤。
“我早说他俩不对劲儿吧！你们还不信！”汤小三事后诸葛。
“行了，我刚刚不也摆了她一道，算是扯平了。”想到刚才小丫头吃瘪的模样，魏屠忍不住轻笑出声。
汤小三用手肘撞了撞彪子，给他使了个眼色。
“哟，三儿，你闻到没？这是哪里飘来的一股酸风？”彪子故意耸了耸鼻子，深嗅几下。
汤小三捂住口鼻，挤眉弄眼道：“嘿！还真是！味儿可真够大的，估计十里八乡都能闻到这股恋爱的酸臭味儿。”
魏屠瞥了他们一眼：“你俩把鞋穿上，就闻不到这股子味儿了！”
……
天边泛起鱼肚白，鬼市里的商贩也陆陆续续收了摊，今天，他们仨的生意不错，从废品回收站弄出来的玩意儿，都高价出了手，每人都分到了好几百。
魏屠揣着钱，满心欢喜的回了家，才刚进村，大老远就瞧见自家门口围着不少人。
“魏岚，我告诉你，你们魏家欠了咱老薛家的钱，这门亲事，你必须答应！快把门给老子开开！”
***
作者小剧场：
姜芸生气：“大大，我要换男主，他不按套路出牌！故意坑我！”
作者：“……”
魏屠坏笑：“来不及了！”
第12章 魏家
喊门的男人叫薛强，是村里出了名的无赖，仗着两家的债务关系，逼迫魏屠的亲妹子魏岚嫁给他。
“咚…咚……”
魏家的大门紧锁，从里头传出两道重重的敲门声，像是在抗议。
“魏岚，你拍门也没用，你大哥都好几天没见人了，说不定在外头跟哪个婆娘跑了，谁还在乎你这个哑巴拖油瓶！”
里面的人越是反抗，叫薛强的矮胖男人越是说的起劲儿。
魏家人长得都不差，男的俊俏，女的漂亮，魏岚虽说是个哑巴，但样貌却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若不是魏家一穷二白，还欠下一屁股债，说不定上门提亲的人，早排到村口了。
“魏岚，听婶子一句，这门婚事就应下吧，薛家家境好，你嫁过去可是享福的。”薛强带来的媒婆不断说着好话。
“咚——咚——”
屋里的拍门声更激烈了，魏岚在里头强烈抗议。
“好你个臭婆娘，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不好好收拾你，就不姓薛！”男人脱下背心，重重的往地上摔，依着院墙就准备翻墙。
院子里的魏岚，身段婀娜、长相美艳，一双聪慧的眼睛看向墙头，似乎猜到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她从旱厕舀了一勺粪水，只要对方露头，就给他来个满堂彩！
薛强双手猛地发力，整个上半身探出了墙头，只见墙内的魏岚朝自己眨了眨眼，弯起嘴角轻笑，勾得他魂儿都快飞了。
还没等反应过来，一股腥臭浓稠的污物就劈头盖脸泼了过来。
“呕——”
男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仰面朝天，全身上下还散发着浓重的恶臭。
自己被人戏耍，这口气薛强可咽不下，他胡撸了一把脸，破口大骂：“小sao货，敢耍老子，等我把门开开了，非弄死你不可！”对着院门就是一脚。
“啪——”
踹门的动静不小，里头的魏岚害怕极了……
“薛强！你想干啥！”
一道带着怒气的嘶吼，从不远处传来，众人看清来人后，全都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是魏屠！
人群中有人害怕的高喊起来：“魏屠！是魏屠！他回来了！”
高大魁梧的男人，逆着光，带着盛怒朝众人一步步走来，有些胆小怕事的，早就偷摸着开了溜。
魏屠可不是好惹的主，自从家道中落，父母双双重病，十几岁的他凭着股狠劲儿，愣是在村里站稳了脚跟，让所有人忌惮三分。
他走到门前站定，额角的青筋爆起，气场全开，居高临下的威慑对方：“你小子活腻味儿了？”
薛强心里发毛，嘴上却硬撑：“你们欠了我家钱，把魏岚嫁过来抵债，天经地义！”
男人眼神凶狠，语气冰冷，他掏出两张百元大钞，用力甩在对方脸上。
“乡亲们做个见证，我们魏家欠薛家的钱，就此还清！你可以滚了！别赖在我家门口，臭死人了。”
薛强怔愣当场，唯一拿捏魏家的把柄没了，自己还怎么娶魏岚，他朝旁边的媒婆使了个眼色。
媒婆见状，赶忙上前陪笑脸：“呵呵，魏家大哥，薛家的条件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你妹妹要是嫁过去保准享福……”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魏家的大门突然打开，一盆凉水劈头盖脸的泼了过来。
“啊——”
媒婆高声尖叫，薛强糊了屎的脸，被水一泼，粘稠的污物顺着清水流了满头满脸，恶心得不行。
魏岚怒瞪两人，手指着他们，看向大哥，泪水唰一下就落了下来。
“还不快滚！等我请你们吗？”
见妹妹落泪，魏屠怒目圆睁，青筋崩裂，对着一旁的老树就是一脚。
“咔嚓——”新长的枝干应声断裂。
薛强瞪大着眼，害怕的猛咽口水，还没等魏屠放下脚，就头也不回的朝家狂奔。
“哎！等等！等等我呀！”媒婆在后头猛追。
*
村民散去，兄妹回家……
“小岚，哥这回挣的不少，还了薛家，还剩四百，你收好咯，我再多跑几趟，你治病的钱应该就够了。”
妹妹魏岚，幼时是能说话的，但年龄越大越发不出声，父母重病去世后，更是直接成了哑巴。
魏屠曾带她走访名医，诊断结果是喉咙里长了个息肉，压迫声带，导致无法出声，想要根治必须得开刀。
手术费用昂贵，得亏下放的亲爹亲妈，在临终前，将毕生所学的考古鉴宝知识传授给他，要不然妹妹的病......
他不敢再往下细想。
魏岚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还了薛家，咱还欠多少债？”
魏屠想了想：“还有七百多吧。”
魏岚继续写字：“这四百先还债！”
“不行！你的病重要，先凑钱动手术，债务的事不用你操心。”
魏屠斩钉截铁，一点不给对方回绝的机会。
魏岚没再继续纠结，直接转了话题：“哥，你想过考大学吗？难道你打算做一辈子倒爷？”
她神色郑重，目光真挚的看着大哥。
魏屠嬉皮笑脸的把纸揉成团，随意的往兜里一揣：“瞎想啥呢，你哥我忙着挣钱都来不及呢！外头大把大把的钞票等着我呢！”
他伸了伸腰，打了个哈欠：“我累了，回屋躺会儿。”
魏屠锁上门，坐在床边，拿出纸团，小心翼翼的抚平每一道褶皱，看着妹妹娟秀的字迹，他自嘲的笑着摇头，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
而同样到家的姜芸，已经一头扎在床上，睡起了香喷喷的回笼觉，迷糊间，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自己，犹如鬼魅，漂浮在半空……
姜芸来到堂屋，瞥了眼墙上的挂历，1993年，这是五年后？
梦境的画面一转，只见一个身形瘦弱，步履蹒跚的老太太，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走近细瞧，竟然是亲妈王梅，她的眼泪正不断从眼眶中涌出。
姜芸高声大喊：“妈，你这是怎么了？妈？！”不论自己如何卖力嘶吼，对方根本听不到、看不见。
哭累的王梅，目光显得有些呆滞，她抱紧手中的东西，伸出一只手摸索前行。
！！！
亲妈竟然哭瞎了双眼！
此时此刻的姜芸久久不能平静，她挣扎着想从梦境中醒来，可惜事不遂人愿。
画面再次转变，此时，骨瘦如柴的王梅，正紧紧抱着两块长方形的木板入睡。
姜芸凑近细瞧，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竟然是两幅遗像！一个是姜昊，而另一个则正是姜芸！
***
作者小剧场：
魏屠眨巴着眼：“小芸，你有梦到过我吗？”
姜芸红着脸，各种浮想联翩：“算…算是梦到过吧。”
魏屠好奇：“梦到我什么了？”
姜芸脸一热，没吭声，有些梦得自己慢慢细品。（捂嘴偷笑）
第13章 奇怪的梦
震惊的姜芸，还没缓过劲儿来，画面就再次更迭……
一面硕大的落地镜出现在面前，镜中的女人，长着和自己相同的脸孔，她双眼蓄满泪水，眼里满是忧愁，嘴里不断低声重复。
“一定…一定要…改变……”
声音太轻，姜芸有些没听清，一定要改变什么？
她快步上前，想问问对方说了什么，正准备开口，整个人就天旋地转，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姜芸猛地睁眼，自己仍旧躺在床上，仿佛刚才发生的事，真的只是一场梦。
她缓缓起身，双眼望向窗外，心中竟生出一股强烈的执念……
到底要改变什么呢？
一道灵光闪过，姜芸瞳孔放大，难道是原身在提醒自己改变命运？！
改变五年后兄妹双亡，母亲失明、孤苦无依的结局？！
一定是这样！！！
自己在梦中看到的，估计是姜家原本的结局，原身应该是病故早亡，可大哥姜昊为什么也早早离世了呢？
这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姜芸陷入沉思，不管这个梦是真是假，多防备点总没错。
看来自己得更加努力鉴宝，有了钱才能调养身体，等恢复了健康，她早亡的魔咒自然不攻自破。
至于大哥……只能先密切留意动向，走一步算一步。
五年！自己必须在五年内发家致富改变命运！迫切赚钱的念头，在姜芸的脑海中不断叫嚣。
她瞥了眼时钟，时间尚早，拿出新得的橄榄核手串和官帽核桃，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大哥出了门，两人直奔古教授家而去。
*
姜昊骑着自行车驮着妹妹：“小芸，这俩玩意儿，能挣多少？”
姜芸心里没底，之前那人收的字帖和鼻烟壶，算是古玩字画一类，而手串和核桃是文玩：“不知道，先去了再说。”
兄妹俩顺着地址，很快找到了古正教授的家，这是一栋古朴的二进老宅，光看门头，就知道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姜昊围着门廊瞎转悠：“听说这房子，以前可是给县太老爷住的，看来姓古的老头不一般。”
“嗯。”姜芸整理好衣衫，拍响了大门。
来开门的，是古家的保姆周婶：“两位找谁？”
姜芸乖巧微笑：“婶子你好，我们找古正教授。”
“有提前打过电话吗？”
她摇摇头：“麻烦和古教授知会一声，就说典当铺的小姑娘带着好东西来看他了。”
周婶点头，约莫片刻，便将人领了进去，一路弯弯绕绕，两人被带到偏厅等候。
这间屋子里，摆着许多博古架，每个架子上都放着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姜昊不断惊叹：“这些都值老鼻子钱呢吧？”
姜芸瞥了一眼，这些物件看似值钱，却一件发光的都没，估计是工艺品，摆个样子而已。
“哥，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快过来坐好。”
兄妹俩刚坐定，古教授就笑着走了进来。
“让二位久等，刚送走朋友。”他把筐子往桌上一放，发出重重的闷响。
姜芸轻瞥竹筐，瞳孔立即放大，这些石头竟然泛着浅浅的绿色光芒！
她一直以为鉴宝识物只有白光，怎么突然冒出个绿光来？
“小丫头对原石也感兴趣？”古教授随手拿起一块，递到她的面前。
姜芸微笑接过，灰扑扑的石头，每块看着都差不多，可上面的绿光，却有深有浅，每个都不一样。
按照之前白光越亮，价值越高的规律来看，只要颜色深就肯定值钱。
古教授笑看她：“怎么样？觉得哪块好？”
“这块！”姜芸扒开竹筐表面的石头，从最底下掏出一块。
古教授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接过细瞧，浅黄色的皮色，中间贯穿一条裂纹，怎么看都不是高品质的翡翠原石。
他眉头轻皱：“丫头，这块品相不好，估计开不出翡翠。”
！！！
姜芸闻言大惊，这些竟然是翡翠原石，怪不得冒绿光呢！此时脑海中也出现了往常的提示「翡翠原石，价值500元」
她稳住心神，神色自若道：“古教授，你信我，它是这堆石头里最出彩的。”
这话倒是让古老来了兴致，都说玩原石，一刀天堂一刀地狱，哪有像这丫头如此笃定的，质疑反问：“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感觉。”
别看姜芸表面镇定，其实心里慌得很，她不懂鉴宝的理论知识，只能硬着头皮往直觉上扯。
古教授大笑出声：“仅凭感觉，你就如此确定？”
姜芸气定神闲：“是的，我的感觉一向很准。”
“既然你这么肯定，那我考考你怎么样？看看你的感觉到底有多准。”这丫头有点意思。
姜芸微笑点头，欣然接受对方的考验。
古老从博古架上，随意拿了两样：“丫头，你给掌掌眼。”
“全都不值钱。”
古教授一惊，架子上的东西，虽说是摆个样子，但每件也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不懂行的人，很难分辨真伪。
可这丫头，仅仅瞥了一眼，就立马有了决断，这感觉也太准了点吧？
他不信：“你俩等会儿，我去拿点东西，马上回来。”
等人走远，姜昊凑近，压低声音：“小芸，你说他会信吗？万一露馅儿咋办？”
妹妹的本事绝不能被人发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大哥放心，他会相信的。”
古教授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幅画，他把画卷放在桌上展开。
“丫头，你再来瞧瞧。”
姜芸上前，定睛细瞧，两幅画不论是画风构图还是落款，甚至细枝末节，全都一模一样，连画上泛着的白光亮度也极其相似。
可脑海中显示的文字却让她疑惑不解「名人古画，价格不详」
这个价格不详是几个意思？
古教授得意出声：“怎么啦？感觉不灵了？”
“这两幅都是真迹。”
姜芸稳住心神，浅浅一笑，语气谦卑，反问道：“古教授，恕我才疏学浅，即便出自同一人之手，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相同，但这两幅……”却如出一辙。
古教授满意点头，称赞道：“厉害！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眼光却如此毒辣！你说的没错，这两幅都是真迹，且出自同一位大能。”
姜芸莞尔，随即反问：“那为什么两幅画会完全相同？”犹如一比一复刻。
***
作者小剧场：
魏·马屁精·屠：“小芸芸，好厉害！太棒了！
作者捂嘴偷笑：“还不是我写的好，嘻嘻。”（无限膨胀中）
姜芸尴尬后退，你们别说认识我……
第14章 解石
古老解惑：“明清画家，大多爱用厚纸，就是重宣，也叫夹宣纸，这种画纸一般由两层宣纸合成，韧性好，特别适合泼墨渲染。”
因此便有不少黑心商人，用特殊工艺将古画表层揭开，得到两幅真迹，以此来以假乱真。
“原来如此，晚辈受教。”姜芸点头。
古老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丫头的直觉还挺灵，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一块儿去市里解石？”
姜芸还没去过市里，见识见识也好：“行！”正好看看，自己选的那块石头是不是真的出彩。
“周婶，让小刘备车。”
兄妹俩皆是一愕，这老头果然不一般，竟然还有私家车。
*
车轮飞驰，扬起一路尘土，坐在车厢内的姜昊忍不住问道：“古教授，你堂堂大学老师，怎么窝在小县城里？”
古老浅笑：“老头子我平时没啥课，县城的房子大，住着舒坦。”市里都是楼房，空间狭**仄，哪有现在的家来得舒服。
姜昊点头，不再说话。
眨眼间，一行人就到了市里，汽车在热闹的市场门口停下——兴旺调剂市场。
兄妹俩刚下车就被人头攒动的喧闹场景给震住了，原以为鬼市已经是文玩交易的顶板，没想到这里的规模竟大了好几倍。
整个市场分为两部分，左边是各式各样的文玩铺面，右边则是五花八门的地摊儿，不论哪个区域，全都人山人海围满了顾客。
姜昊好奇打量：“这里白天也能做买卖？”
古教授笑了，拍了下他的肩膀：“这里的物件，都过了明路，各种手续齐全，来这儿做买卖捡漏的，大多是正规路数。”
不用像鬼市那样避着人。
兄妹俩彼此对视点头，都认为这地方不错，以后可以多来。
古老带着两人，穿过人群，东拐西拐，来到一间颇为冷清的铺面，这里没有考究的装潢，只有满屋子随意摆放的各式石头，有的完整，有的碎裂。
“老丘，快出来。”
里面的人应了句：“谁呀？”
只见一个五六十岁的黑瘦老头，走了出来，这人相貌平平，但却有一双锐利异常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在看清来人后，他笑了：“哟，今儿是哪阵香风把咱们的大教授给吹来了，你找我肯定没好事，说吧。”
“嘿，我今天来还真就有好事儿！”
古教授把姜芸看中的那块石头递了过去：“我的这位小友说了，这块石头能开出好东西，快帮我解咯。”
拿起石头细瞧，浅黄的皮色，一条裂纹从中间贯穿，老丘皱眉摇头：“都不用照灯，光看表相就不咋滴，你确定要解？”
古老点头：“确定。”
“我这儿的规矩，你可是知道的。”
老丘解石的手法，在原石圈子里颇有名气，经他手的石头，必定见绿，最差也能达到中品。
这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见了白，那这天就不再解石，客人必须给他一百块作为补偿。
“让你解就解，啰嗦个什么劲儿。”
老丘阴阳怪气道：“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随便划拉两刀就能挣一百，这种好事可不多见哦～”
他拿起石头比划：“按我的意思，直接顺着裂一刀下去得了。”
古老看着石头没出声。
一旁的姜芸急了，虽然自己对翡翠原石一窍不通，但也明白这种切法会破坏里面的东西：“丘师傅，有没有稳妥一点的法子？”
老丘横了她一眼，话里带着些许怒气：“稳妥的法子？要不给您先擦个皮？”
对方生气了，姜芸低头不再说话。
“那就先擦个皮瞧瞧？”古老也觉得他之前的法子不好。
老丘嗤笑：“行，听你的，不过提前说好，一百块，可得给我整钱啊！”
机器一响，黄金万两……
擦去石头中间那道贯穿裂的表皮，里面竟透出了丝丝绿意。
老丘惊呼：“见绿了！”
做好见白准备的古教授，闻言大喜，凑上前：“快让我瞧瞧！”
老丘一把将人推开：“急啥，多蜕些皮再看。”轻瞥姜芸，继续低头操作。
皮色褪去，显露出石头原本的色彩，只见淡绿色的石块上，环绕着一条翠绿的色带。
老丘放下工具，长舒了口气，称赞道：“老古，这回你可捡到宝了！谁能想到，这条裂下竟藏着一条蟒带！”
他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将石头交到对方手里，又补了句：“可惜蟒带上的绿生在裂缝凹陷处，要是在鼓包的地方就更好了。”
古教授满脸带笑：“都说蟒带现，财富至，今天小老头我倒要开开眼界，老丘，你看，接下来怎么切？”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片刻间便商量出了切割方案，姜芸认真聆听，偷偷记下各种专业术语和原石的鉴别知识。
解石的第一刀，很快就有了结果。
“涨了！老古，大涨啊！”
老丘把石头放在桌上，原本碗口大的料子，此刻少了一角，露出了大片淡绿的颜色。
“哈哈哈，是糯冰种！不错！”古老捧起原石，乐得合不拢嘴。
姜芸上前：“古教授，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要不是你慧眼识珠，说不定周婶已经拿它压咸菜咯。”
姜芸莞尔一笑，接过石头细瞧。
古老见她看得仔细，态度认真，生出了几分爱材之心：“丫头，你看，这块翡翠原石，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质地如同糯米汤一般略带浑浊，这就是糯冰种。”
他继续说道：“翡翠的颜色有许多，光绿色就能分出好几种……”
此刻的姜芸如同海绵，快速吸收着关于翡翠的知识……
她学得很快，古教授刚讲完，就能举一反三，在铺子里又找出了几块相似的原石。
“丫头，眼力可真够毒的，之前跟人学过？”老丘试探道。
姜芸摇摇头：“没学过，就是……对这些物件，有一种天生的直觉。”
老丘一改对她的偏见，夸赞道：“哎呀，你这是老天爷赏饭吃！怎么样，要不要在我这儿当几年学徒？跟着我好好学学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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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剧场：
古老横了老丘一眼：“凭啥跟你学？我文化知识比你强！”
老丘不服气：“我实践经验比你足！”
姜芸：“……”
第15章 两位名师
古教授反驳：“嘿！你个老丘，姜芸是我带来的，凭啥给你当学徒？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够响的。”
老丘不气，反笑：“我这不是看她是个可塑之才嘛，一般人我还瞧不上呢！”每年都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求着要当他的徒弟。
姜芸见状，灵机一动，乖巧浅笑：“两位都是业界大能，如果能得二位亲授，那我真是三生有幸。”
两位老者彼此对视，纷纷大笑出声。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鱼和熊掌竟想兼得。”
“行了，咱俩好不容易遇到个投缘的，小芸，以后得空就来找我们。”
姜芸闻言大喜，撒娇道：“嘻嘻，多谢两位师傅。”
姜昊全程怔愣，怎么来趟市里，妹妹就多了两个本领通天的师傅，他看向姜芸，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小妹以后定会一飞冲天，他们全家也会跟着平步青云。
三人临走前，老丘特意送了块原石给姜芸，只一眼，她就看出，这块石头价值不菲。
“丘师傅，这太贵重了……”
老丘无所谓的笑道：“你既然喊声师傅，就得收下我的见面礼。”
行吧，这位也是不差钱的主，一屋子原石好些个都在发光，姜芸微笑点头：“谢谢师傅。”
老丘咧嘴大笑，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收了我的礼，那以后我就是大师傅。”
他别有深意挑眉看向古教授，眼里满是得意与挑衅。
古老气得抽了抽嘴角：“你是国营饭店的厨子吗？还大师傅，送块破石头就想称老大，想得倒怪美！”
他看向姜芸：“丫头，他要当大师傅就让他当去吧，你以后管我叫老师！”
老丘：“……”
*
离开调剂市场，古教授带着兄妹二人来到一间装潢古朴考究的茶馆。
听一阵琴声，捻一缕茶香……
古老浅酌一口香茗，缓缓开口：“你俩这趟找我，是带啥好东西来了吧？”
他低头品茶，一双眼却时不时的观察着兄妹二人。
姜昊捏着挎包，神情略显局促，这个节骨眼上卖货，对方会因此看轻小妹吗？
反观姜芸，神色自若，大大方方的从大哥包里掏出宝贝往桌子一放。
“老师，这是我们带来的物件，您先瞧瞧。”
古教授满意点头，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这丫头做事泰然自若，一码归一码，遇事又处变不惊，倒是个心性稳的。
他拿起桌上的橄榄核手串轻捻：“入手油润，雕工形简意赅……”细细翻看每一颗橄榄核，在其中一颗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殷字。
古教授大喜：“竟然是殷大师的作品，不错，丫头，手串我要了，五百怎么样？”
姜昊怔愣当场，这玩意儿是小妹当添头顺带买的，没想到竟卖出了高价！蜷在桌下的脚飞快的轻踢了小妹两下，暗示她赶紧答应。
此刻的姜芸一点不着急，反倒对古教授口中的那位殷大师兴趣十足。
“老师，你说的殷大师是谁？能和我详细说说吗？”
古老笑了：“丫头，好学是好事，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呀，得按部就班，系统化的学习，这样吧，你过两天来我家一趟，我给你找些入门的书籍。”
姜芸双眼一亮，兴奋点头：“好！”
至于桌上的那对官帽核桃，古老大手一挥，以三百的价格收入囊中。
钱货两清后，他从腰间取下一块肉质细腻、油润洁白的玉牌。
“丫头，这块羊脂玉无事牌跟着我有些年头了，今天赠予你当个见面礼吧。”
玉牌上的莹莹光泽绝不亚于老丘送的原石。
“老师，您太客气了，我能跟着您学本事，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古教授故意冷下脸：“怎么，肯收老丘的，不肯收我的？是嫌弃老头子的东西不好？”
姜芸正打算开口解释，却被大哥抢了话。
“小芸，这就是你不的不是了，那句老话咋说来着，长者…赐……？”
“长者赐，不敢辞！”姜芸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
姜昊插科打诨：“对！就是这意思，反正长辈给的东西，你就收着，这都是一份心意！”
古教授笑道：“还是你大哥明事理！行了，收下吧。”
*
三人出了茶馆，姜芸表示难得来回市里，想和大哥到处逛逛，与古老分道扬镳后，她带着姜昊去了最大的百货商场。
“小芸，市里的东西贵，咱县里该有的都有，何必花这份闲钱呢！”
道理姜芸都懂，可每每想到五年大限的梦，心里的危机感和迫切感就瞬间爆棚，仿佛不做点什么，就会如同梦境一般早亡。
“哥，我身体不好，市里的营养品档次高、品种多，比县城的要好，我想多买点回去。”
她觉得不仅自己要补，连带着亲妈和大哥也得一块儿补，防患于未然总归错不了。
“行。”
兄妹两人来到商场门口，姜昊对巨大的旋转玻璃门产生了“浓厚兴趣”，在里头转悠了好几圈，愣是没踏进大门。
周围的路人朝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商场里几个聚在一起闲聊天的售货员也对着兄妹两人指指点点。
“这俩土包子连旋转门都不会用，真傻！”
“瞧瞧他们身上穿的，都啥年头了，还打补丁，丢死人了。”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行了，都散了吧。”
毫不知情的两人终于进了商场，姜芸嗔怪：“哥，咱们还有好多东西要买呢！你就别浪费时间了，要不等会儿赶不上回去的车了。”
“欸，来了，小芸，你过那破门时，咋和那些城里人一样，熟门熟路的？”
姜芸一惊，没想到这么个小细节，竟暴露出自己最大的秘密！
她眼神闪躲，语气慌张，心虚道：“那…那是我聪明！学着城里人的样走！哪像你呀，跟个愣头青似的在那儿转悠半天。”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相信。
姜昊看向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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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剧场：
生气的魏屠：“喂！大大！快放老子出来！”
敷衍的作者：“正码字呢……再等等嘛！急个什么劲儿！”
（说完，作者就开启了疯狂追剧模式）
第16章 百货商场
姜昊看向小妹，丝毫没察觉异样：“哟呵，翅膀硬了，会怼人啦！行了，赶紧买东西吧，要不等会儿真赶不上车了。”
见对方没再细究，姜芸在心里长舒一口气，不断提醒自己，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
怀揣着八百块钱的兄妹俩，直接来到了食品专柜，这里除了琳琅满目的糖果糕点外，还销售许多名贵的进口营养品。
姜芸站在柜台前细瞧，心里盘算着到底买哪些东西，麦乳精、哈什蟆、人参蜂皇浆……每样都得来两份。
还得给自己和家人买几套新衣裳，总不能一身破衣烂衫的出门吧，还要买块手表，要不然每天出去，都不知道几点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项，买点护肤品，这具身子长相好，可惜皮肤状态太糟心，必须得好好娇养。
“喂，你俩站半天了，到底要买啥？不买别挡路，去去去！靠边站着去！”
一道语带讥讽的尖锐女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芸顺着声音看去，趾高气昂的女售货员，正一脸嫌弃的瞅着自己和大哥。
只见这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态度恶劣的手指着他们：“喂！说你们呢！听不懂城里人说话是吧？一群土包子，没钱还学人家逛商场，快让开，别挡着我做生意！”
姜昊来了火气，怒目圆睁：“我们是来买东西的，你什么态度！”
售货员继续冷嘲热讽：“切～买东西？你买的起嘛！你以为这里是你们村啊，带个一毛两毛的就能买零嘴了？”
姜昊被气笑了：“哟呵！会说猪话的人，我倒是头一回见，这猪嘴一张哇啦哇啦的，什么屁都敢往外放！”
“你骂谁是猪呢！”
姜昊挑眉嗤笑：“我想骂谁骂谁，你管得着吗！”
见两人越吵越凶，周边的几个售货员纷纷上来劝架。
姜芸拽了下大哥的手说：“哥，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对付她最好的办法，不是比谁横，而是要让她悔不当初！”
只见她走到柜台的另一头，对着一位正看好戏的男售货员说：“同志你好，我要买营养品，能帮我拿一下吗？”
“可以，小姑娘你要买啥？”
姜芸清了清嗓子，故意拔高音量：“我要两罐麦乳精、两罐蜂皇浆、两罐……”吧啦吧啦报了一堆名字。
男售货员怔愣当场，生怕自己听错：“小姑娘，你确定要买这么多？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可不便宜啊！”
“确定。”姜芸掏出两张百元大钞，豪气的往柜台上一拍：“这些钱够吗？”
一看到真金白银，柜台里的售货员们全都愣了，那个凶神恶煞的女售货员，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明明是一副穷鬼打扮，怎么买起东西来，竟如此豪气！
男售货员双眼放光，兴奋点头：“够，够了，我去给你拿啊！”
没一会儿功夫，就见他抱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礼盒，故意的从其他售货员身边经过，逢人便说：“今天走狗屎运了，来了个大主顾，我这个月的销售奖金稳了！”
骂人的女售货员听完，更是气得直跳脚，肠子都悔青了。
买完东西的姜昊故意走到她面前，大声问妹妹：“小芸，咱接下来还要买啥？”
姜芸心里明白，大哥这是故意气对方呢：“衣服、手表、化妆品这些都还没买呢，得找个售货员带咱去。”
女售货员听到这话，腆着脸点头哈腰，讨好道：“两位同志，真是不好意思，人年纪大了就管不住嘴，我在这儿资历最老，要不还是我带二位去吧？”
姜昊嗤笑：“我们这俩乡巴佬哪敢劳您大驾。”
他朝着刚才的男售货员招了招手：“同志，还是麻烦你带咱俩去吧？”
“好！好！好！”
女售货员气得差点原地爆炸，眼睁睁看着一笔大单从手指缝里溜走。
兄妹俩转战手表柜台，一百二一块的海市手表，一人买了一块，之后又去了服装专柜。
等两人从百货商场出来的时候，已经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姜昊上身穿了件蓝白条纹的短袖海魂衫，下身一条牛仔喇叭裤，鼻梁上还架着副黑色蛤蟆镜，妥妥的潮流青年。
再加上自身帅气高大的外形，立马就有不少妙龄少女投来羞涩的目光。
而姜芸也一改原先的朴素模样，穿了一条有着漂亮荷叶边的藕粉色泡泡纱连衣裙，配了双白色低跟皮鞋，头上还戴着一个粉色的发箍。
这身打扮让人眼前一亮，她不仅外形时髦洋气，身上还透着股城里人才有的独特气质。
改头换面的两人，提着好多东西，从商场走了出来。
姜昊动作僵硬，表情别扭：“小芸，我穿着这身行头，别扭的很，要不咱还是换回去吧？”
姜芸摇头：“不行，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以后和咱们做买卖的，大都非富即贵，我俩要是还像之前那样穷酸，别人还不往死里压价呀！”
这些人肯定会认为给个三瓜俩枣，就能轻易打发他们，毕竟连一个城里的售货员都能轻视自己，更何况是有钱人呢！
姜昊点头认同：“你说的对，以后咱兄妹俩怎么时髦怎么穿。”
*
两人到家的时候，已临近黄昏，此时的巷子正热闹着，下班的、放学的，还有洗洗涮涮准备做饭的，总之家家户户都敞着大门各自忙活着。
巷口两个提着礼物的时髦男女，瞬间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好些人探出身子瞧稀奇。
“这两位是城里来的吧？打扮得跟电影明星似的！”
“你们瞧，他们手里提着的全是好东西！麦乳精，还有蜂皇浆呢！”
“这是来找亲戚的吧？不知道是找哪家的？”
等两人走近，众人看清他们的面容后，全都倒吸一口凉气，怎么竟是姜家那对捡垃圾的兄妹！
见邻居们一个个都瞪大眼、张大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姜昊觉得特解气。
他还故意扯着嗓子，大声说：“小芸，你刚才说那事是晚上几点来着？”
“？？？”
姜芸扑扇着睫毛，一头雾水。
他自顾自说：“哦！我想起来了，你好像是说晚上八点对吧，让我看看现在几点了。”
姜昊抬起手，当着众人的面，露出了手上的腕表，得意道：“现在才五点，还有三个小时呢，走，咱们先回家。”
“……”
姜芸捂嘴偷笑，原来大哥是在显摆呢。
看到兄妹两人手上的腕表后，邻居们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有人羡慕、有人嫉妒，还有人眼红记恨的。
短短片刻的功夫，这件事就传遍了小半个县城，很快就入了有心人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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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昊得意哼曲儿：“我赚钱啦！赚钱啦！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
王梅：“给你妹妹花！都是你妹妹赚的，没你啥事儿。”
姜昊落泪：“妈，你偏心！”
第17章 大伯娘来要债
王梅拗不过两个孩子，硬是被闺女拉进屋换了身新衣裳，的确良白色短袖衬衣配上卡其色涤纶绸长裤，不仅好看还凉快。
“这料子得不少钱吧？你俩乱花这钱干啥，留着给你调理身子多好呀！”
姜芸脆声说：“妈，现在我和哥有出息了，你就别操心钱的事。”
“你俩就是成了天王老子，那也是我的娃，当妈的怎能不操心自己的骨肉。”
她笑着点了点闺女的额头，继续说：“行了，快出去吃饭，我给你熬了补汤，一会儿多喝两碗。”
母子三人刚坐下准备吃饭，大门就被人拍的‘啪啪’响。
“王梅！我是大嫂，快把门给我开开！”
外头大喊大叫的女人，是姜芸的大伯娘柳来娣，自从亲爹死后，大伯一家就和他们母子仨断了往来。
听清来人是谁后，姜昊眉头紧皱：“她来干啥？！爸过世的那会儿，该拿的不是都拿走了嘛！”
王梅无奈叹息：“行了，你少说两句，我去看看她来干啥，要是不开门，她保准又要在外头撒泼打滚了。”
她快步出屋，深吸一口气后，打开了大门，语气客套：“大嫂，你怎么来了？”
柳来娣印象中的弟媳，长年一身打满补丁的破衣烂衫，而眼前的女人，却衣着光鲜，打扮时髦，这有点让人出乎意料。
她阴阳怪气的说：“别人说你家发财了，我还不信，现在倒是信了几分。”
这人自说自话的推开王梅，径直进了屋，看到饭桌上的好菜，更是酸话一箩筐：“哟，不是鱼就是肉，也不怕吃多了闹肚子。”
她别过脸，正好瞧见打扮时髦的姜芸，低声讥讽：“切～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还扮什么俏，真是白瞎了这身好衣裳。”
姜昊‘腾’一下就站了起来：“你怎么说话的！”
柳来娣不甘示弱，凶巴巴的横了他一眼：“嘿，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这是和长辈说话的口气吗！”
后脚跟进来的王梅，见她用孝字压人还咒骂闺女，立马板起脸，语气冰冷：“柳来娣，有事说事，，要是来这撒泼，就赶紧给我滚！”
柳来娣冷笑：“呵呵，小叔走了才几年，弟媳对待婆家人的态度就这样了？”
“你......”王梅嘴笨，被她挤兑的，一时间不知从何怼起。
还是姜芸反应快，厉声质问：“当初爸死的时候，你们强取豪夺，拿走我家多少东西，你都忘了吗？！”
她继续喝斥：“还有我爸的工作，为什么会被你们给顶替了？说呀！现在倒想着来讲亲情、讲孝道了？脸皮未免也太厚了点吧！”
理智回神，王梅紧跟着追问：“小芸说的对！柳来娣，既然你要算账，那咱们就把之前的事一件件说说清楚。”
姜昊：“对！都说清楚了！”
柳来娣皱眉蹙额，上下打量着母子三人……
弟媳嘴笨每回吵架，都不是自己对手，侄子冲动易怒，更是她撒泼打滚占上风的最佳理由，而病秧子的侄女根本就插不上话。
但是今天，这三人怎么都不一样了？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利索！
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眼里满是精明算计，不能让他们在旧事上过多纠缠，要不然坏了大事可就不妙了。
她突然把话题一转：“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拿出来说，告诉你们，我今天是来办正事的！”
只见柳来娣高举一张泛黄的信纸，底气十足的说：“你们的死鬼老爹，当年为了盖这房子，问咱家借了三百块钱！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赶紧还钱。”
兄妹俩一愣，彼此看了看，又转头望向亲妈。
“妈！有这回事吗？”
“这钱，爸有借过吗？”
王梅又点头又摇头的，急切的想要撇清干系：“这钱咱家是借过，但是你们爸去世前陆陆续续全都还清了！”
柳来娣早有准备：“还了？有写过收条吗？”
王梅心急如焚：“我男人都是把钱还给大哥的，心想都是亲兄弟，所以就没要收条，你不信，可以找大哥过来对质！”
“你说还了就还了！我只认白纸黑字，总之你家欠咱家三百块！”
柳来娣得意冷笑，想要日子过得比她好，门儿都没有，不论母子仨再怎么牙尖嘴利，也压根儿不是自己的对手。
姜芸算是看明白了，这是明摆着耍无赖呢！而一旁的姜昊，早已气红了双眼，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柳来娣见状索性撒起了泼：“干啥！不还钱还想打人啊！告诉你们，老娘可不是吃素的，今天你们要是敢动手，我就去pai出所、fa院告你们去！告到你们坐大牢！”
王梅气急，一把拽住对方的衣领，怒吼：“柳来娣！我今天和你拼了！”
姜昊见亲妈动手，也健步上前准备干架！
这要是动起了手，理亏的可就是自家，到时候对方往门口一哭一闹，再趁机把借钱的事宣扬出去，巷子里的邻居们肯定会信，这下就真说不清了。
况且二对一，对方要是受了伤，照柳来娣的性格，还不得狠狠讹一笔！到时候可就不是三百块能解决的问题咯！
“妈！大哥！别冲动！”姜芸大喊，紧紧拉住他俩。
见母子两人被人拉住，柳来娣阴阳怪气的来了句：“还是我大侄女明事理！”
姜昊不解：“小芸，你拦我干啥！今天老子非打得她满地找牙不可！”
王梅也一脸疑惑的望向闺女。
只见姜芸拖着二人往里屋走，扭头对柳来娣说：“大伯娘，你坐会儿，我先劝劝妈和大哥。”
“行，还是大侄女懂事，那我就在这儿等你的好消息哈！”
母子三人进了里屋。
姜昊生气反问：“小芸，你怎么净帮那女人说话！”
王梅重重的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闺女，没吭声……
“妈，大哥，你俩别生气，先听我说！”姜芸靠近二人，小声嘀咕：“如果现在和她闹开了，反而得不偿失，一会儿你俩听我的，咱们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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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剧场：
正磨刀的魏屠：“大大，啥时候放老子出去？！”
作者瑟瑟发抖：“快了，你再等等，等解决了大伯娘就放你出来！”
第18章 她比无赖更无赖
约莫片刻，母子三人重新回到堂屋，王梅和姜昊的脸色非常难看，一副强忍怒火的隐忍模样。
姜芸语气客套：“大伯娘，三百块我们愿意还。”
柳来娣见状，咧开嘴角都快笑成花了：“哎哟，还是我大侄女懂事！既然要还，那就快点把钱拿出来吧，办完事我也好早点回家吃饭。”
姜芸浅浅一笑：“别急，当初我爸妈吃了闷亏，所以这回咱们得一手交钱一手交收条。”
柳来娣的眼珠子转了转，算计道：“嗨，我当场给你写一个不就完事了。”
姜芸摇头：“不行，这会咱可不能随便了事。”说完，便朝大哥使了个眼色。
只见姜昊黑着脸，冷哼：“哼，你写？你写算数吗？钱是问大伯借的，得让他写！”
柳来娣没吭声，神色有些迟疑……
姜芸见状，又给亲妈使了个眼色，就见王梅从口袋里摸出三张百元大钞。
“钱在这儿，只要你们将收条拿来，就当咱家破财消灾了。”
柳来娣看到钱，哪还顾得上其他，立马应承：“我现在就回去让老头子写，你们等着，我马上回来。”
看着一溜烟儿跑没影的人，王梅担心道：“小芸，这法子能管用吗？要是一会儿她……”
“妈，你就放心吧，只要她把借条拿来，咱就来个瓮中捉鳖！”
约莫一小时后，柳来娣回来了，她一进门就高举收条：“东西我带来了，快把钱交出来。”
姜昊冷笑：“我们都没瞧见上头写的是啥，万一你随便拿张纸糊弄我们呢？”
王梅帮腔：“吃一亏长一智，这回咱得睁大眼睛好好瞧清楚咯！”
柳来娣想了想，将收条展开举过胸口：“看归看，别动手！要不然我当场就把借条撕了！”
姜芸探头细瞧，收条的内容没任何问题，落款，大伯也签了名。
她朝大哥使了个眼色，自己则继续和对方搭话：“大伯娘，这收条好像有点不对？”
柳来娣一愣，反问：“哪里不对了？”
姜芸手指着借条，假意糊弄：“你看，就是这里，你低头看看……”
待对方低头，放松警惕，绕到身后的姜昊紧紧钳住她的两只手腕，柳来娣吃痛，两手一松，收条就掉在了桌上。
姜芸趁机夺过，交给亲妈收好，让她赶紧回屋锁门。
一套连招打得柳来娣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时，王梅和收条早没影了。
她揉着酸痛的手腕，气急败坏：“呸！真是一家子穷鬼！竟然明抢！既然你们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柳来娣冲到门外，卯足了劲儿大声哭喊：“来人啊！没天理了！姜家母子仨欺人太甚！借钱不还，还打人……”
这一通嚎，瞬间引来不少围观群众，大家还没听她把话说完，就见姜昊扶着气若游丝的妹妹出来了。
姜芸边咳边落泪，可怜巴巴的说：“大伯娘，明明是你不请自来，硬说我家欠钱不还，我妈把收条拿出来给你瞧，上头还有大伯的签名，可你硬是不承认，咳……”
她捂嘴轻咳，依靠在大哥身上，虚弱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
众人一听到收条两字，立马明白过来。
“原以为是借钱不还，闹半天，竟是倒打一耙，见小叔一家富裕，想来分一杯羹罢了！”
“可不是嘛，人家收条都拿出来了，还赖着不走，真不要脸！”
“这女人本就不是什么好货。”
柳来娣急了，猛的站起身，想要解释。
姜芸压根儿就不准备让她辩解，继续趁胜追击，哭哭卿卿的示弱。
“各位大叔、大婶们，我爸去世那会儿，大伯娘从咱家强取豪夺拿走不少东西，我妈念着亲情，这些年也没过多计较，可她倒好，咳……”
柳来娣不停摇头摆手，大喊大叫：“不是，不是这样，你们听我说！”
这会儿谁还愿意听她解释，邻居们全都满脸鄙视，指指点点的。
姜芸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朝大哥俏皮的眨了眨眼，两眼一翻，身子一软，假装晕了过去。
姜昊故意拔高音量大喊：“小芸…..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要是我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赶紧给我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将人打横抱起，用脚把门一关，仿佛外头的纷纷扰扰全都和他们无关。
姜芸睁眼偷看，悄声说：“大哥，进了堂屋就放我下来吧。”
“好，还是你机灵，这法子还挺有效。”姜昊语气宠溺。
她娇声娇气的脆声说：“嘻嘻，也不看是谁想出来的，对付这种无赖就得比她更无赖。”
外头围观的人群，见主角走了，再留下也没啥意思，便各自散去。
“别走，你们别走，事情不是这样的，听我说……”
柳来娣上前拉人，想要解释，吓得邻居们跑得更快了，没一会儿就全没了踪影，只剩下她一人瘫坐在地上。
柳来娣爬起身，恶狠狠的瞪着姜家的大门，啐了一口，暗道：“这仇，老娘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钱没坑到，还白搭一张收条，这笔买卖自己可亏大了，她一路骂骂咧咧心有不甘的离开。
没了讨厌的人，姜家的饭桌上又热闹起来，说笑间，就吃完了晚餐。
姜昊撸着凸出的肚皮，心满意足的说：“小芸，咱上回收的那些玩意儿，我打算明天拿到市里的调剂市场去卖。”
姜芸点头：“调剂市场的确比鬼市来的安全，就是路程有点远……”坐在自行车上，自己非得颠散架不可。
姜昊看出了妹妹的为难：“要不，我自个去吧？你把每样东西的价格都给我标好咯，我保准不会出差错！”
“你哥的主意不错，你身子才刚好些，还得再养养。”总这么操劳，王梅怕闺女身体吃不消。
姜芸心想也对，是得让大哥历练一下，以后总不能全靠她独当一面：“行！”
而此时此刻同样在吃晚饭的魏家兄妹，却意外等来了两个人……
***
作者小剧场：
魏屠：“媳妇儿，吃饭呢？我也在吃饭，嘻嘻，可真巧！”
姜芸：“谁是你媳妇儿，别乱喊！”
魏屠暴怒，一把扯掉汗衫，露出健硕的身材：“我生气了！”
姜芸红着脸，暗喜，看来还得再多气气他才行。
第19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魏家的大门被人重重的拍响。
“啪——”
正在吃饭的兄妹二人互相瞧了瞧，这个点会是谁呢？
“屠哥！是我和彪子，快开门！”
魏屠一愣，这俩家伙咋找过来了？他快步开门，将他们迎了进来：“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天都快黑了，一会儿回县里的路可不好走啊！”
彪子一边走一边猛拍胸脯：“嗨，多大点事儿，不就走个夜路嘛！”
“屠哥，我俩商量了半天，还是决定来找你一趟，说说接下来的事。”汤小三一脸严肃，神色郑重。
“行，先进去再说，吃了没？要是没吃就在我这儿将就将就。”
屋里的魏岚看清来人后，立即起身去厨房拿碗筷，顺带又拿了两瓶白酒和一碟花生米出来。
“嘿，还是咱小岚心细，知道你胖哥我爱喝酒。”
汤小三横了他一眼：“光知道喝酒，也不知道帮小岚搭把手。”
他快步上前帮魏岚端菜拿东西，一双眼还时不时偷瞄她，两只耳朵烫得吓人。
三个大男人喝酒聊天，魏岚觉得没啥意思，就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人刚走，彪子就把汗衫往上一卷，一只脚踩在了椅子上：“哎呀，总算走了，小岚不在，我喝酒都自在不少。”
汤小三乐了：“瞧你那出息样，哪家姑娘能看上你呀！”
彪子呲着牙闷了一大口酒，不服气：“我咋啦！有手有脚，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哪里比人差了？凭啥看不上我？！”
魏屠被两人给逗乐了：“你俩一碰头就闹腾，说吧，咋那么快就来找我了？”他们仨才刚赚了一票，这俩家伙按理不应该那么快出现。
对面的两个男人听了这话，全都沉默不语，各自拿起酒杯仰头就干……
魏屠：“到底咋啦？有话就说，咱们仨还有啥遮遮掩掩的！”
彪子：“我那个后妈又出幺蛾子了，她说我二十好几也该独当一面了，趁着老头子不在家，愣是把我和弟弟妹妹给赶了出来，我在县里租了个房子，暂时先安顿他们。”
两个小家伙正是花钱的年纪，读书要钱、吃饭穿衣要钱，哪哪都要钱。
魏屠轻皱眉头，没有说话，目光瞥向汤小三。
“屠哥，我妈的病情加重了，医生说得去市医院治疗，让我准备好一千块钱……”
魏屠一仰头，酒杯就见了底，自嘲道：“咱们仨都是苦哈哈的命，得了，商量商量这回去哪儿捡漏吧。”
推杯换盏间，三人已经有了决策，周边的几个村子基本都被跑遍了，所以这回他们决定去邻省的几个村落转转。
“我……我觉得就这么办，咱……咱们明儿一早就走！”彪子喝高了，说起话来舌头都打着卷。
汤小三也喝多了，目光呆滞，一个劲儿的猛点头。
将喝醉的两人安顿好，魏屠光着膀子去了后院。
他舀起一瓢凉水从头淋下，发梢上凝着的水珠，顺着后颈滑落，游弋在硬朗而充满力量的后背上。
冰凉的井水，让他理智回神，自己一旦离家，村里的无赖万一再找妹妹小岚的麻烦可怎么办？
魏屠思前想后，决定明天等兄弟们的酒醒了，就带着小妹去找一个老朋友。
*
第二天，带着一麻袋老物件的姜昊，早早的骑着自行车出发去了市里，姜芸在吃过早饭后，也出了门，她准备去古教授家一趟。
“哟，小芸来了，你这丫头倒是早啊！”
她到的时候，古老刚用完早餐，这会儿正坐躺椅上喝茶呢。
姜芸嘴角一弯：“我这不是急着想和老师您学本事嘛。”
古老被逗乐了：“哈哈，你这丫头倒是嘴甜，我昨夜找了两本参考书，放在了书桌上，你去进屋去看吧，老头子我要再眯会儿。”
他把大蒲扇往脸上一盖，头一歪，就睡起了回笼觉。
姜芸进屋，三两下就找到了书册，一本是细说翡翠，另一本则是玉石解析。
书里的内容偏学术，文字生硬枯燥，可姜芸却看得津津有味，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快速穿梭在字里行间中，不错漏每一个知识点。
她发现只要自己聚精会神的认真看，大脑的思维就会格外清晰，对书上的内容，不仅能透彻领悟，记忆还格外深刻。
！！！
眼睛的异能，难道能提升了自己的学习能力？！
姜芸大喜，看来以后不管学什么都能事半功倍，说不定用不了五年，她就能改写全家悲惨的结局。
她静下心来翻看书本，才不到一小时，就已经通晓了小半本书的理论知识。
“古叔！别睡了，快醒醒！”
一道熟悉的声音引起了姜芸的注意，她放下书，探出头来，想要看看是谁来了。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站在古教授的躺椅旁，身后还跟着个模样俏丽的姑娘，姜芸定睛细瞧，在看清男人的面容后，暗道一声，怎么又是他！
古老嗔怪：“哟，臭小子，你们兄妹俩想到来看我啦？咱们上回见面得有半年了吧？”
魏屠挠了挠头，笑道：“嗨，我这不是来了嘛！”
他把二百块钱递了过去：“古叔，这些你先拿着，剩下的，等我挣了钱再还你。”
古老没接，反而瞪了他一眼，转了话题：“今天又不是逢年过节的，你带着小岚来我这儿，肯定有什么事吧？说吧，有啥话直接说。”
魏屠挑眉一笑：“还是古叔懂我，我这两天要去趟邻省，想麻烦您照顾一下小岚。”老头脾气倔，要是硬塞，保准得生气，还是等钱凑齐了再一起还吧。
魏岚乖巧点头，嘴角弯了弯。
古老起身：“我和你爸妈是至交好友，咱们还谈啥照顾不照顾的，小岚正好能陪陪我这个孤家寡人。”
他继续说：“对了，我新收了个徒弟，介绍你俩认识认识，小芸，快出来。”
小芸？
魏屠疑惑皱眉，这名字的出现频率，最近有点高，时不时总会听到一两句。
他的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
***
今日思路枯竭，想不出小剧场内容，敬请谅解！
（作者正厚颜无耻的刷着连续剧！）
第20章 要多向我学习
姜芸尴尬扶额，真是无巧不成书，怎么偏偏就遇到他了呢！
古老再次轻唤：“小芸，快出来，我给你介绍两个朋友。”
总待在屋里也不是个事儿，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推开了门。
魏屠的视线朝屋内投来，只见一身藕粉色连衣裙的漂亮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身型竟与脑海中的人影完美重叠。
他眉头轻挑，嘴角上扬：“哟，小丫头，咱俩又见面了！这算不算缘分天注定？”
姜芸小嘴一撅，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哼！谁和你有缘分！”
魏屠乐了，咧开嘴发出爽朗的笑声……
古老来回打量两人，疑惑：“你们认识？”
“认识，不仅认识，我还救过她呢！”魏屠看向她。
姜芸扭头，不去瞧他，自顾自的低声顶了句：“就算你不救，我也不会出事！”
她的声音很轻，但还是入了男人的耳，他笑得更开怀了。
古老看出两人似有过结，做起了和事佬：“你们就当给我个面子，之前发生的事，咱们全都翻篇。”
他拍了拍姜芸的肩膀，希望她摆个姿态：“小芸，魏屠的本事可不小，他的父母在考古界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你以后要多向他学习！”
魏屠挑眉坏笑：“对，多向我学习！”
“你……”
想到老师嘱咐，姜芸喉头一噎，硬是将怼人的话给憋了回去，皱眉撅嘴，一双眼恨不得把对方剜出两个洞来。
见小丫头吃瘪，魏屠又乐了，结实的胸膛不断震动，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行了，你俩别闹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古老转了话题，抬眸看向魏屠：“小魏，你去邻省是为了捡漏？”
魏屠点头：“一是捡漏、二是见世面，听说邻省有个很大的古玩市场，我想去瞧瞧。”
“那地方的确不小，不过大多以各种翡翠玉石的原石为主。”
听到古老的话，姜芸双眼泛光，自己刚好在学习原石的理论知识，要是能去那里实际领略一番，肯定能有不小的收获。
古老似乎也瞧出了这点：“小魏，你去多久？能带上小芸吗？”
想要快速增长古玩玉器知识，最好的途径就是直接上手，只有摸到、看到，才能有直观印象。
魏屠婉拒：“我们三个男人同行，带个小丫头，不太方便。”说完还略带歉意的瞥了她一眼。
可在姜芸眼里，这是妥妥的挑衅！
她面上不显，心里却偷偷骂他：“哼！才不稀罕呢，大不了明天和大哥一块儿去！”
古老了然：“是老头子我考虑不周，小芸，等下次有机会了，老师带你去。”
姜芸点头，脆声答应：“好嘞，我还是喜欢和老师一起去，能学到更多东西！”
她昂起下巴抬眼瞪他，得意自己扳回一局。
这丫头着实有趣，魏屠朗声大笑，眉宇舒畅，像是她刚才的举动令他无比开怀。
“古叔，小岚就拜托你了，我就先回去了。”
事情办妥，魏屠便不再多留，院子里顿时只剩三人。
古老：“你们姑娘家家的肯定有话要说，老头子就不自讨没趣咯。”
等人走了，魏岚主动上前示好，她掏出随身带着的本子，写下一句话：“你好，我叫魏岚，我大哥魏屠脾气特臭，要是惹你生气了，我和你赔不是。”
她眉眼弯弯，露出和煦春风般的笑容。
姜芸一愣，没想到那可恶的男人，竟有个好相处的漂亮妹妹，笑着回了句：“他是他，你是你，凭啥要你替他道歉。”
她接着问：“你多大啦？我到年底就17了。”
魏岚勾了勾嘴角，写道：“我20了，比你大，以后要叫我岚姐姐哦～”
两个姑娘相处愉快，时间一晃而过就到了中午，和古老告别后，姜芸收拾东西回了家。
她才刚走到巷口，就见几个挤在一起窃窃私语的邻居，朝自己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其中有个好管闲事的，还特意上前和姜芸搭话。
“小芸，快回去看看吧，你家出事了，刚来了四个壮汉，把你哥给押……”
话音未落，姜芸已经快步冲了回去，邻居们彼此对视，全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老姜家这几天可真够热闹的，你们说这伙人是来干啥的？”
“好像是姜昊那小子在外头欠了几千块钱，人家上门要账来了。”
“欠下那么多钱，肯定是学人赌博了呗！”
邻居们捂嘴偷笑，一副心下了然的模样。
而此刻的姜芸已经站在了家门口，人还没进去，就听到屋里亲妈的哭喊声。
“臭小子，这些金锭可是你妹妹的嫁妆……”
推门进屋，就见亲妈正拿着苕帚往大哥身上狠抽，姜芸一把将人拦下：“妈，别打了，到底出啥事了？”
姜昊见妹妹回来，直接跪倒在她面前，红着眼眶愧疚道：“小芸，是大哥没用，都怪我……大哥对不起你啊！”
王梅也跟着落下泪来，坐在一旁抽泣。
姜芸定睛一瞧，大哥的脸被人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还渗着血，惊呼：“你被谁打了？到底出啥事了？早上出门不是还好好的嘛！”
姜昊话到嘴边，愣是没脸开口，只能忿恨挥拳，猛砸地面。
倒是一旁的亲妈，先发了话：“你大哥被人骗了！那伙人硬逼着他签了一张两千块的借条！”
“被骗？签借条？”
姜芸抿唇皱眉，怒道：“有事说事，你现在就算砸出个窟窿来，也于事无补！”
瘫坐在地上的姜昊，停下了动作，双眼空洞的看着门外，缓缓回忆起上午发生的事。
九点刚过，他带来的东西就全卖完了，虽说挣得不多，但好歹也有三百来块，正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时，来了个老哥上前搭话。
“兄弟，你新来的吧？今儿生意不错啊！”
姜昊笑道：“老天爷赏脸，今天生意还行，老哥，你经常在这儿摆摊儿吗？”
“那可不，调剂市场这片，谁不知道我老吴。”男人继续说：“我看你卖的都是些老物件、老瓷器，市场前头的瓷器展会你去看了没？好东西老多了！”
姜昊瞬间来了兴趣：“在哪儿呢？”
“就在前头，要不我带你过去看看？”叫老吴的男人脸上带笑，眼底却透着一抹狡诈。
旁边摊位的男人刚想出言提醒，就被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硬是将话给憋了回去......
***
作者小剧场：
魏屠得意挑眉：“媳妇儿，要向我多学习！”
姜芸生气呲牙：“学你个头，当心我咬你！”
魏屠撩起汗衫打赤膊，露出结实的胸膛：“来，往这儿咬！”
姜芸小脸一热，娇嗔：“讨厌～”
第21章 被人设局
被蒙在鼓里的姜昊，跟着老吴七拐八拐走到了一间铺面前，周遭人头攒动，家家店铺门口都人来人往，唯独这间铺子冷冷清清。
他瞬间想起了丘老的店铺，难道这里也有位厉害的角色？说不定自己也会像妹妹一样幸运，找个师傅拜拜！
两人进了铺子，老吴不断巧言令色，哄得姜昊自信心爆棚。
“小姜，你的眼光又准又毒，收来的东西，大家都抢着买，你可真是古玩圈子里的明日之星！”
姜昊哈哈大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哟！”可心里却对他的阿谀奉承很是受用。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一点没胡诌，来来，小老弟，这是老刘，是这家店的老板。”
叫老刘的男人见到他们，立马满脸堆笑，带人参观起店里的宝贝，他朝老吴使了个眼色，只见对方不知从哪儿搬来个大瓷瓶，放在姜昊的身后。
听到这儿，姜芸就全明白了，问道：“你不小心把瓶子摔碎了？”
姜昊悔恨点头，不敢和小妹对视，继续说：“这两个混蛋要我赔两千，我不同意就动手了，没想到他们养了四个打手，我……”双拳难敌四手，干不过。
“他们逼着你签了借条？”
姜昊点头：“四个人硬按着我的大拇指，打了手印，还，还抢走了我身上的三百来块钱……”
王梅听完，老泪纵横：“小芸，这可怎么办呀？咱家这回可遭了大难了！”
姜芸稳住心神，细细思量……
这伙人敢明目张胆开店坑人，肯定来头不小，受害者大多担心惹祸上身，估计多数选择破财消灾，想要对付他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看向大哥：“对方有说什么时候还钱吗？”
姜昊比划了个三：“三天为期，要是不还，还得来咱家闹。”
他猛地起身，想要大吼出声，可脸上的伤，拉扯着每一块面部肌肉，疼得他呲牙咧嘴：“老子和他们拼了，我这就找几个兄弟打上门去！”
姜芸叹气，恨铁不成钢：“对方敢正大光明设局害人，早就料到会有人上门，他们肯定有应对的法子，大哥，你年纪不小了，行事不能再如此冲动！”
“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把钱给人家吗？！”姜昊气极，猛地蹲下身，狠抽了自己俩耳光。
“你打自己有什么用！赶紧跟我去丘老那儿问问，他在调剂市场里有些威望，咱们先去探探路。”
“好！”
*
兄妹俩见到人后，把事情一通细说。
丘老眉头深皱，面色难看：“你们说的这两个人，是咱们县里的地头蛇，不少人都载在他们身上，不好惹啊。”
他继续说：“圈子里管买亏被骗，叫吃药，也叫交学费，只能认栽，如果硬去讨要，就是坏了规矩，以后没人愿意带你俩玩！”
而那两个混球就是吃准了圈里人的心态，才会行事如此肆无忌惮！
姜昊憋屈：“我不甘心！难道就只能认栽？”
丘老意味深长的，浅浅一笑：“他们能借这个漏洞设局，你们难道就不能吗？咱们这个圈子本就真真假假，今天你骗我，明天我骗你，你俩说是也不是呀？”
姜芸顿时豁然开朗，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多谢师傅指点迷津！”
“哈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行了，你俩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应对吧！”丘老挥挥手，让两人回去。
路上，姜昊依旧一头雾水：“小芸，丘老到底是啥意思呀？”
姜芸摇头浅笑，脆声说：“师傅的意思是明面上只能按规矩来，但私底下咱俩也可以给他们设个局，把亏了的钱再讨回来。”
姜昊笑了，嘴角一扬，扯到伤口呲牙咧嘴的疼：“哈…啊…呵……”笑不像笑，哭不像哭，模样别提有多丑了。
“大哥，你可别高兴的太早，咱们还有两千块的缺口没解决呢！”
小妹的话醍醐灌顶，刚才还笑嘻嘻的面孔，这会儿又拉得老长，唉声叹气：“两百块倒好说，我还能找朋友凑凑，可这……”
姜芸：“卖了金锭，应该就够了。”
姜昊摇头反驳：“不行！妈说了那可是你的嫁妆！”
“大哥，钱可以再挣，但家只有一个，你和妈要是出了事，让我后半辈子怎么心安！”
话虽如此，可姜昊依旧是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
姜芸抬眼直视对方，语气郑重：“大哥，小不忍则乱大谋！”
只有暂时的隐忍，才能让对方加倍奉还。
兄妹俩都是行动派，一个下午就把事情全办妥了。
*
晚餐时分，姜家饭桌上的菜式明显清减不少，一家三口看着那张拿回来的借据，全都没啥胃口。
姜芸单手托腮，反复思量今后的打算，现在家里的存款一共就四百来块，挣钱成了现在迫切需要解决的大问题。
“小芸，咱们要不再去趟乡下？收点老物件？”姜昊提议。
姜芸皱眉摇头，这个法子的容错率有点低，万一村子里没有好东西，就得白白搭上时间和人力。
况且上回收物件的时候，她就听到村民们提过一嘴，说是之前也有人来收过，所以保险起见还得再想想。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姜芸的思路瞬间打开，对了！自己可以和大哥一块儿去邻省的古玩交流市场转转，那里多以玉石翡翠为主，只要自己眼光准，还愁挣不到钱嘛！
“大哥，吃完饭你去买两张到邻省的火车票，咱们明天出发！”
姜芸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姜昊听完，兴奋不已，直接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乐道：“还是小妹脑子转得快、想得全！”
王梅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就你那猪脑子，别说转了，估计炖了，人都嫌你蠢！”
姜昊嬉皮笑脸的来了劲头：“嘿！我再蠢也是您王梅同志生的，那句老话咋说来着？有其子必有其……”
话还没说完呢，王梅已经抄起了苕帚，招呼上去了，边打边骂：“好你个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敢戏弄你妈我了！看老娘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妈！别打！疼！妈！”
姜昊围着桌子来了个秦王绕柱，母子俩一个追一个逃，乐得姜芸捧着肚子直不起腰。
姜家一片欢声笑语，邻居们则个个纳闷，欠了那么多钱，没有愁云惨雾，反而乐得逍遥，看样子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估计以后上门要债的人要多起来咯！
有人欢喜有人愁，姜芸这头暂时解决了大麻烦，而身处邻省的魏屠就没那么幸运了。
第22章 古玩交流市场
有人欢喜有人愁，姜芸这头暂时解决了大麻烦，而身处邻省的魏屠就没那么幸运了。
一行三人，当天下午就到了邻省，稍作安顿后，他们直奔周边的几个村落，可惜一无所获。
不仅如此，还被当地村民冷嘲热讽，说什么有老物件凭啥卖给他们仨，不会自己去古玩交流市场里吆喝，说他们一行人就是中间商赚差价，摆明欺负老百姓！
村里人越说越激动，有些直接拿起扫把赶起了人。
*
夜里，躺在床上的彪子越想越气，‘腾’一下坐起身来：“他娘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那么多人指着鼻子嘲笑！真是气死我了！”
汤小三也气得睡不着，怒道：“可不是嘛，咱们兄弟仨，啥时候受这种窝囊气！”
魏屠没接话，转了个身，背对两人侧躺，大脑飞速运转……
照现在的情况看，周边的村落，已经没有必要再去了，既然村民们选择把东西拿去古玩交流市场兜售，那他们仨索性直接去那里捡漏得了。
见人没搭话，彪子试探着问了句：“屠哥，睡了吗？”
他不死心，又朝汤小三使了个眼色，让他也问一句。
“屠哥，你睡了没？”
魏屠猛转过身，给了他俩一人一记眼刀，吼道：“半夜不睡觉，你俩想干啥？谁再不睡，明天别跟我去古玩交流市场。”
听到这话，刚才还一脸丧气的两人瞬间了然。
彪子：“睡！睡！我搭上枕头立马睡着！”
汤小三：“我闭眼就能睡着！”
只见两人咻一下就全躺平了，顿时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魏屠被吵得不行，把头蒙在枕头下，暗骂：“他娘的，自己这是捅了蛤蟆窝吗？！”
*
天光大亮，阳光明媚，早早起床的三人，这会儿已经到了古玩交流市场。
这里的规模很大，约莫有调剂市场的一倍，里面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稀罕玩意儿，不过多以玉石翡翠和各种原石毛料为主。
彪子和汤小三对这些只懂个皮毛，他俩紧跟在魏屠身后，三人走走看看，一直在寻找捡漏的机会。
一行人正全神贯注留意着周遭的各式摊位，压根儿没注意前路，迎面过来的一个男青年和他们撞了个满怀，手里抱着的四五块翡翠原石也跟着掉了一地。
彪子捡起脚边的一块儿，黑色的石头上被人为擦去一小块石皮，露出一抹刺眼的绿色。
他心下狂喜，极力克制自己的面部表情，用手肘轻撞魏屠，低声提醒：“屠哥，你看，这块石头不错，里头应该有货。”
这话正好被对面的男青年听见，只见他眼珠子一转，满脸堆笑，殷勤道：“同志，您的眼力不错，这块原石我正准备拿去前面吆喝着卖了，您要是看上了，咱俩谈个价如何？”
魏屠把石头拿在手里掂了掂，交还到男青年手里：“不用了，我们兄弟几个就是来瞎逛的，走走看看而已。”
说完，便带着两人继续往前走。
男青年朝他们翻了个白眼，低声啐了句：“呸，一帮子穷鬼。”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彪子急了，反问魏屠：“屠哥，你怎么让人走了？那抹色多艳呀！开出来肯定是正阳绿！”
魏屠直接往他头上来了记爆栗：“还正阳绿呢！你见过哪块原石掂一掂，能掉下碎屑来的！嗯？”
汤小三听明白了：“所以刚才那块石头的皮是假皮？那上头的绿，应该也是假的咯？”
魏屠点头。
彪子后怕不已，自己差点儿就着了别人的道。
魏屠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这里的水深得很，不怪你看走眼，接下来咱们得更加谨慎些才行！”
一行人兜兜转转，观察了一上午，愣是啥漏也没捡着。
临近中午，三个大男人饿得前胸贴后背，他们来到市场正门的小吃摊坐下，要了三碗面条。
正吃着呢，就见对面来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屠哥，你看，那一男一女，是不是废品回收站的那对兄妹？”彪子伸手指了指。
汤小三顺着方向看去，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俩：“嘿！还真是诶！”
魏屠扭头看去，原本舒展的眉头却突然皱拢，担忧道：“不好，他俩被人盯上了，怕是要出事！”
而毫不知情的兄妹两人，此刻正站在市场门口，被眼前的繁华景象所震撼。
姜昊大张着嘴，惊叹：“小芸，这里可比调剂市场大多了！”
姜芸点头：“的确要大很多，哥，咱们进去瞧瞧吧？”
“好！”
两人刚准备往里走，姜昊就被从身后窜上来的男人撞了一下，踉跄着往前挪了几步。
他扭头怒道：“会不会走路啊！没瞧见前面有人吗！”
男人低头道歉：“不好意思，哥们儿！家里有急事，一时没注意！”转身便快步离开。
兄妹俩还没站定，就听旁边冒出来一道疾呼：“小偷！抓贼啊！快抓住他！”
只见刚才撞人的男人，竟撒丫子的玩命儿跑了起来，后头还紧跟着两个人。
姜芸和姜昊彼此对视，忽然都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人偷了你们的钱，还不检查一下钱包？”魏屠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姜芸瞬间变了脸色：“大哥，你快看看呀！”
姜昊焦急的一通翻找，可惜翻遍全身也没找到钱包。
他脸色惨白：“小芸，咱们的钱被偷了！”
姜芸的心猛地一沉，这笔钱可是他们的全部家当，现在别说本钱了，就连回去的路费都没了。
这可怎么办？！难道他们兄妹俩要露宿街头、流浪乞讨不成？！
她眉头紧锁、咬着下唇，一双手紧紧握成拳，愤恨的望着小偷逃离的方向，思绪乱成一团。
“别担心，我的两个兄弟已经追上去了，应该能找回来。”
身后的魏屠，用浑厚沉稳的声音说着宽慰的话语。
自己光顾着着急，也没注意身后是谁，姜芸转身，一张帅气硬朗的脸孔映入眼帘。
竟然是他！
站在烈日下的魏屠，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他胡撸了一把脸，咧着嘴冲她笑，眼里满是笃定。
姜芸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还挺仗义，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至少这一刻，他让自己感到安心。
***
作者小剧场：
魏屠挑眉，邪魅一笑，凑近耳边，宠溺呢喃：“媳妇儿，我厉不厉害！”
羞红脸的姜芸，故意唱反调：“小偷还没抓住呢！厉害个毛线！”
第23章 不打不相识
急得团团转的姜昊，一瞧见魏屠，瞬间有了主心骨：“哎呀，兄弟！有你在可太好了，你刚说啥？你那俩哥们儿去追人了？”
魏屠点了点头。
“真是老天爷保佑！出门遇贵人！希望他们能把钱找回来。”姜昊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三人没站多久，彪子和汤小三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彪子：“屠，屠哥，那小子脚底跟抹了油似的，跑得贼快，我俩追……”他话还没说完，就一屁股坐地上吭呲吭呲大喘气。
魏屠眉头轻皱，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把人给追丢了？
他看向累趴下的汤小三：“你俩倒是给句准话，人抓着没？”
对方拼命喘气，不断摇手：“人，人没抓着……不过，那小子把钱给扔了出来。”
姜芸兄妹俩的心跟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直到瞧见汤小三拿出来的钱包，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魏屠扬着嘴角，往好兄弟身上各拍了一掌，夸赞道：“嘿！就知道你俩能行！”
姜昊见二人累得不行，赶紧从茶水摊上买了两杯水：“来，哥们儿，先喝口水，今天多亏了你们兄弟仨，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喝酒。”
这话一出，彪子和汤小三都乐了，四个大男人瞬间打成一片。
姜芸，深吸一口气，走上前，面色郑重，语气诚恳：“谢谢！谢谢三位大哥。”
魏屠勾唇轻笑，没脸没皮的逗起她来：“哟，我平时可没少挨你白眼，今儿倒是难得听你喊我一声大哥！哎呀，一时半会儿还挺不习惯的呢。”
说完还意味深长的朝她眨了眨眼，戏弄的味道十足。
姜芸脸一板，嘴一撅，刚才对他的那点好印象全都消失殆尽，心里暗骂：“这男人真可恶，骨子里就是个泼皮无赖！”
见她气红了脸，魏屠爽朗的笑出了声：“小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会儿保准在心里骂我呢！哈哈哈！”
姜芸把脸一扭，赌气不再看他。
彪子见状，出言帮腔：“小丫头，你可得记着咱屠哥的好，是他先发现你俩被小偷盯上了的。”
汤小三闻言，也跟着起哄：“可不是嘛，屠哥见你要出事，这急得哟，没成想就落了句，谢谢三位大哥，照我说，你得单独感谢下咱屠哥！”
彪子坏笑：“对！单独感谢！”
姜芸被说的红了脸，羞涩别扭的站在原地，话被堵在喉头，愣是不知从何说起。
魏屠双手环胸，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像是在等着那句谢谢……
姜昊见状，赶紧上前解围：“屠哥，我妹妹小，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今天真的多亏了你们，要不然咱们兄妹就得露宿街头了……”
他还说了一堆家里穷困的现状。
对面的三人，感同身受，几人有了共同话题，话匣子一开，就合不拢了……
汤小三把他们这次来的目的给抖了出来，姜昊也把在调剂市场被人骗的事儿说了全。
彪子怒道：“这帮孙子，一天到晚尽不敢人事儿！等老子哪天发财了，非拿着大把大把的钞票砸死他丫的。”
“嘿！这么好的事，你也别劳烦外人了，你先拿钱砸死我吧！快！我皮糙肉厚，耐砸得很，少说得先来个十万吧！”汤小三故意怼他。
姜昊也学着他的样说：“砸我！砸我！我皮薄肉嫩！一万就够了！正好让我尝尝万元户的滋味儿！哈哈哈！”
彪子嬉皮笑脸的回怼：“想当万元户？这还不容易，我家隔壁就是纸扎铺，你想要多少都有，天地银行钞票管够！”
“行了，别贫了，既然大家都是来挣钱捡漏的，那咱们就一起进去，人多力量大，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魏屠发了话，大家便稍作整顿，一行人再次踏进了古玩交流市场。
约莫逛了十来分钟，几人来到了原石毛料区，说来也巧，今天这里正好在举办翡翠玉石展销会，来自五湖四海的雕刻大师和原料加工大厂都齐聚一堂。
姜芸兴奋极了，带头往里走。
魏屠半眯着眼，瞥了她一眼，凑近低声试探：“小丫头，虽说你是古老的徒弟，可你才入行，这原石毛料你能看懂？”
姜芸勾唇轻笑，双眼泛着晶亮的光芒，得意的横了他一眼：“别小看人！哼！”
她扭头的动作太快，马尾辫上的发丝被甩了起来，一股混着淡淡药味的少女体香，窜进了魏屠的鼻腔，这是他第二次闻到这味道……
心绪回神，小丫头这幅傲娇的模样，让魏屠觉得有趣极了，闷闷笑道：“行，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的真本事。”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小丫头别扭的低声来了句：“抓小偷的事，谢谢你。”
姜芸说完就往大哥身旁一站，又变成了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
魏屠挑眉轻笑，这小丫头着实有趣，明明是个狡猾的小狐狸，却硬要装成懂事听话的乖巧模样，他倒要看看，这姑娘到底有几副面孔。
见对方看向自己，目光还带着一丝探究，姜芸故意凶巴巴的瞪了回去，以掩饰内心的尴尬。
两人错开眼，便不再交集，各自把重心放回到寻宝捡漏上。
一行人来到一处专替人解石的小摊上，半人高的机器旁堆满了废弃的原石，大多都是开废的料子。
姜芸瞥了一眼，没想到废料里竟隐隐冒着绿光，她强压下内心的喜悦，神情自然的走到正在嗑瓜子的老板面前。
“老板你好，我想问问，这些开坏的料子你还要吗？”
老板斜眼，上下打量她，语气轻蔑：“你都说是坏的，谁还会要。”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四个大男人的注意，他们瞬间围在姜芸身后。
姜昊：“小芸，你看到啥好玩儿的了？”
姜芸浅笑，手指着一堆废料：“我觉得这些石头特别有眼缘，就想挑几块。”
老板乐了，哪里冒出来的傻姑娘，竟看上了报废的垃圾：“小姑娘是个懂行的，你自个挑吧，一块钱一块啊！”
姜昊惊呼：“什么？废料还要一块钱一块！老板，你这生意也太好做了吧！我最多给五毛，一块钱两块！”
老板点头：“好！”
姜昊脸一黑，亏了！不怕还价还得少，就怕老板说声好！
第24章 小试身手
姜芸在一堆废料中翻找起来，彪子和汤小三面面相觑，他们一致将目光投向了姜昊。
“耗子，你妹妹咋就看上人家报废的料子呢？”
“是呀，耗子，你快跟咱们说说，你家小妹到底行不行呀？”
耗子是他们给姜昊新起的外号，一旁的魏屠虽没搭话，但耳朵竖得跟天线似的，不放过他们的一字一句。
姜昊一脸笃定，重重的拍了两下胸脯：“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我家妹子的眼光毒得很，她看上的东西，准错不了……”
他噼里啪啦好一通夸赞。
彪子不信：“嘿，你小子就吹吧！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偏心妹子的，能把你家小芸给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汤小三也不信：“何止啊！我看呀，在耗子心里，他家小妹都快赶上天山的七仙女儿咯！”
两人一阵哄笑，姜昊也不气，反倒更得意起来：“不信拉倒，一会儿你俩就等着瞧吧！”
魏屠倒是信了几分，毕竟没点拿得出手的本事，古叔可不会轻易收她为徒。
三个大男人全都擦亮眼睛拭目以待。
没一会儿姜芸就从一堆破石头里挑了一块深色的。
「翡翠原石，价值500元」
大小犹如孩童的拳头，三面完整，一面被切了一块，露出里头深色的藓色。
姜昊二话不说，掏出五毛递给了老板。
魏屠接过石头细瞧，虽说原石不是自己的专长，但多少略懂一些。
这块石头虽然没大裂，但黑色的藓色会渗透进内部，就算里头的翡翠种色再好，一旦有藓就不值钱了。
但也有另一种说法，叫藓下生高色，可这块石头太小，一面几乎被黑藓包裹，估计里头也不会有什么好货。
他疑惑的看着小丫头：“你确定选这块？”
姜芸表情认真，语气坚定：“嗯。”
姜昊见对方不信，赶忙把丘老给搬了出来，得意道：“屠哥，你就放心好了，我家小芸不仅是古老的徒弟，还是调剂市场里那位丘老的学生！”
三个男人全都一愣，没想到这么个小丫头，竟然拜了两位名师，古老以古玩书画鉴赏为主，丘老以玉石翡翠原石为主，他们各有各的专长，在业界算是泰山北斗般的人物。
若是这丫头跟着他俩认真学上几年，那将来岂不是个全能？！
魏屠来了兴趣：“走，找地方解石去。”他倒要看看，这丫头到底有多少本事。
一行人找了间不起眼的解石小摊，刚把石头递过去，摊主就嫌弃的不想接：“这块石头开不出东西，你们几个也别浪费钱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彪子把脸一板：“嘿，让你开你就开，那么多话干啥，咱们又不是不给钱！”汤小三跟着虎躯一震，配合着瞪眼皱眉。
愣是把摊主给吓得不轻，赶紧开机器解石。
机器一响，黄金万两……
切掉黑藓的石头露出了原有的色彩，一抹亮眼的绿色映入众人眼帘。
摊主激动道：“涨了！涨了！黑藓竟然没长进去，只留在了表面！几位，大涨啊！”
一直围着看的彪子、姜昊，还有汤小三，听到这话，赶忙将石头夺了过来，看到那鲜艳的绿色，个个兴奋得不行。
魏屠接过石头细瞧，绿色鲜艳浓郁，虽说是豆种，但这块是老豆种，价值应该不低。
一般的豆种翡翠上都会有点点白色，如同豆子一般撒在面上，而老坑豆种则白色和绿色融合的更为细腻透亮，颜色也更为鲜艳。
他扭头看向姜芸，就见小丫头得意的翘着二郎腿，笃悠悠的坐在椅子上，不徐不缓道：“老板，帮我把这块料子的外皮全都褪了。”
魏屠靠近：“小丫头可以啊！看不出有两把刷子啊！”
姜芸傲娇挑眉，仰着脑袋望向他，眼底的潋滟光华尽显：“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没听过这话，我不怪你。”
哟呵！这小丫头骂人不带脏字，这是在嘲讽自己没文化呢！
魏屠勾唇，邪魅一笑，存了逗弄她的心思：“的确，人不可貌相！”
！！！
可恶的男人！拐着弯儿骂她长得丑！姜芸气红了脸，小嘴撅得老高，一双氤氲的桃花眼狠狠的瞪着他。
可在魏屠看来，不痛不痒，反而她吃瘪的模样，把他给逗乐了，碍于人多眼杂，只能用拳头掩住口鼻，闷闷坏笑。
“满绿！满绿啊！”
摊主兴奋的喊声将两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只见他高举起褪了皮的原石，嘴里不停念叨：“今儿头一笔开张，竟开出了个满绿！真是好彩头！”
这番话吸引了周遭不少人的围观，大家伙全都挤破脑袋想要瞧瞧满绿的翡翠，这其中恰巧就有那位把宝贝当废料卖出去的摊主。
彪子小心翼翼的接过翠绿色的原石：“这玩意儿现在得叫翡翠了吧？”
“嗯，不是烂石头了！是翡翠！你小心着点！”汤小三附和。
姜昊挡住众人，生怕他们一个往前冲，翡翠就要掉下来似的。
魏屠接过翡翠瞧了一眼：“满绿老豆种，你看看。”他把东西交到了姜芸手里。
她细细看去，根据书上所学，这块翡翠的确如他所说：“嗯，的确是老豆种。”
摊主是个精明的，问道：“几位，这块料子打算出手吗？”
这块料子虽说不能出手镯，但厚度还行，至少能做四五块大牌子，好好规划一番，能挣不少钱。
提到钱，彪子几个都来劲儿了。
姜昊挑眉：“出啊！只不过看你给多少价了。”
摊主的眼珠子转了转，又问：“这料子，你们多少收的？”他打算先探听个底价，然后再一点点往上加。
姜昊咧嘴，哈哈大笑：“五毛！”彪子和汤小三也跟着笑了起来。
……
摊主怔愣当场，五毛可怎么加呀？难道自己出六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就听人群里冒出来一句：“我出一百！”
魏屠几人抬眼看去，竟然是刚才那个卖废料的老板。
***
作者小剧场：
姜芸生气：“哼！”
魏屠：“咋啦？媳妇儿？”
姜芸嫌弃：“你说我丑！我得罚你！”
魏屠爽快答应：“罚！只要你高兴！怎么罚都行！”
姜芸坏笑，默默拿出一大块榴莲壳……
第25章 跟着芸姐混
“我出一百！”
魏屠几人抬眼看去，竟然是刚才那个卖废料的老板。
此刻的他，脸黑得都快成煤炭了，眼里满是后悔和懊恼，早知道这块废料能开出满绿，少说得开价五百。
可自己却以五毛的价格当废铜烂铁给卖了，这会儿的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几位同志，我真是有眼无珠，愣是把宝贝当垃圾，就看在我便宜卖你们的份上，这块料子就让给我吧？”
他来回搓着手，满脸堆笑，一双眼紧紧盯着那块满绿的翡翠。
姜芸刚准备回绝，就听一旁的魏屠嗤笑出声。
“你自己打了眼，现在还想低价收回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他高举翡翠，拔高音量，朝着众人大喊：“价高者得！大家伙说个数吧！”
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报价声就响了起来。
“200！”
“300！”
“400！”
很快，这块翡翠料子的报价停在了500块上。
这个价格，让彪子和汤小三震惊不已，没想到五毛钱买的破石头，竟瞬间身价倍涨，直接翻了个一千倍！这买卖也太好做了吧！
他俩彼此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两人不约而同的走到姜芸跟前，厚着脸皮，各种卖力讨好。
“芸姐，你渴不？彪子哥，给你买水去？”
“芸姐，你中午还没吃了吧？要不我去给你买碗馄饨？”
姜芸一愣，原本想出言婉拒，可看到一旁黑着脸，嘴角抽抽的魏屠，顿时乐开了花，顺势来了句：“以后你俩跟着我芸姐混，保准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她昂起下巴，傲娇的瞪了他一眼，洋洋得意的小模样，活脱脱是只狡诈的小狐狸。
魏屠笑着摇头，大步上前，对着他俩的后脑勺，就是一人一记爆栗：“出息！”
这头，几人正饶有趣味的闲扯，那边，争先抢着报价的人就又出了价。
“600！”
“650！”
“700！”
七百这个价格一出，瞬间全场鸦雀无声。
只见一位戴着细框眼镜、身材修长的男青年，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此人皮肤白皙，五官立体，脸上挂着的浅浅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他缓步走到众人面前，语气诚恳：“诸位，我叫乔年，愿出七百元买下这块料子，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四个大男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姜芸，就见她不急不缓的浅笑点头：“既然乔同志有眼缘，那我就割爱了。”
乔年一愣，没想到这群人里主事的竟是个气度不凡的小姑娘，果然人不可貌相，他的态度更加谦卑，面上的笑容也更为诚恳。
双方钱货两讫，这笔买卖也算圆满结束。
一行人离开小摊，继续在市场里兜兜转转，彪子和汤小三依旧没脸没皮的讨好着姜芸。
“芸姐，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现在大家都是朋友了，以后可得多带小弟发财！”
“是呀，芸姐，咱们好歹也是共过患难的，接下来怎么着也得共富贵了吧？”
姜昊不乐意了，回怼两人：“一口一个芸姐，都把我家小芸给喊老了！还想我妹子带你俩挣钱，做梦想屁吃呢吧！”
看着互怼的几人，姜芸细细思量，这三个男人虽看着没个正形，但骨子里却都是铮铮铁骨，正义凛然的好同志。
自己和大哥人单势薄，要是再遇到小偷什么的，估计还是得栽，要不索性加入他们，今后有钱一起赚，遇到困难也能多个帮手。
更何况，魏屠这人不仅在古玩鉴定上有两把刷子，对人情世故和危险的敏感度都很敏锐，有他在，自己倒是能安心不少。
她清了清嗓子，试探道：“要不咱们几个一起干吧？”
彪子和汤小三闻言大喜，两人看向魏屠，他虽面无表情，但耳尖却红了一片，略显僵硬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既然咱们五个现在合伙一起干了，那我就重新介绍一下，我叫马彪，外号彪子。”
“我叫汤权，家里排行第三，人称汤小三。”
姜昊爽朗笑道：“我叫姜昊，你俩新给我取的外号，叫耗子，哥们儿现在还能改不？”
两人异口同声：“滚！”
魏屠被他们仨给逗乐了，朗声大笑：“哈哈，你们仨少贫，我，魏屠，应该是咱们这儿年纪最大的，要是你们不嫌弃，以后就管我叫声屠哥吧。”
四个男人都做了自我介绍，姜芸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说：“我叫姜芸，姜昊是我大哥，大家以后管我叫小芸就行。”
彪子：“小芸，还是这称呼亲切！我和小三跟你大哥差不多大，要不你以后也管我俩叫哥吧？”
汤小三白了他一眼：“你小子脸皮可真厚，刚才还没脸没皮的喊人家芸姐，这会儿倒自称起大哥来了。”
彪子回怼：“你小子不也喊芸姐的嘛！要比脸皮厚，咱俩不分上下！”
姜芸咯咯笑道：“彪子哥！小三哥！以后还请你们多多关照！”
这话可把两个家伙给乐坏了，连连点头应是。
一旁的魏屠有些吃味儿，故意凑到小丫头身旁，低声问了句：“你管他俩叫哥，那我呢？”
姜芸嘴角一勾，使坏道：“魏屠叔叔好！”
嘿！小丫头又来这一套！
魏屠笑着摇头，嘴角上扬，语气略带宠溺：“小狐狸！”
*
双方结盟，姜芸彻底放开了手脚，全身心的投入玉石翡翠展销会中，几人走走停停，无意间就来到了展会的中心。
这里有许多长条桌，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翡翠原石，每块石头上还写着特定的编号和价格。
许多人来回穿梭在各种原石前，有的打灯细看、有的驻足观察，也有交头接耳交流经验的。
“屠哥，这是在干啥呢？”姜昊看得一头雾水。
魏屠半眯着眼，细细思量：“看这规模，不像是公盘？估计是市场自己组织的竞标会。”
彪子：“管他啥盘，这地儿一看就不适合咱们！”他觉得捡漏就是以小博大，这里的原石开价太高，不是普通人玩得起的。
汤小三跟着点头赞同。
几人正准备离开，姜芸却来了句：“我要进去瞧瞧。”
此刻她的眼里充斥着各种彩色的光芒，绿色、黄色，甚至还有紫色和红色，各种颜色深浅不一，但都极为亮眼！
而这些诱人的光亮全都来自展会上的原石！
第26章 竞标会
姜芸双眼放光，亮晶晶的看着竞标会，央求道：“我们去看看嘛！万一有好东西呢！”
知妹莫若兄，姜昊瞧她这副眼巴巴的模样，就知道小妹肯定是看上好东西了。
他帮腔道：“是呀，咱们难得来一趟，就算不买，进去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魏屠觉得他说的有理，自己的两个兄弟，眼界太窄，总想着以小博大，倒是可以借着竞标会，给他俩普及下原石的知识。
“行，咱们就进去开开眼！”
一行人走进竞标会现场，姜芸兴奋的四处打量，每张桌子上放着的翡翠毛料，都冒着光，只不过有的颜色深、有的颜色浅。
她认真仔细的打量每一块石头，脑海中不断快速显现各种毛料的价值。
「翡翠原石1，价值900元」
「翡翠原石2，价值80元」
「翡翠原石3，价值3000元」
「翡翠原石……」
姜芸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她打算将石头上的竞标价和脑中的参考售价相结合，综合考量整体的性价比。
此刻的小丫头做事认真、眼神坚定，一举一动都透着成熟稳重，和之前那个傲娇的小狐狸判若两人。
魏屠饶有趣味的观察着她，勾唇轻笑，这姑娘到底有几副面孔，怎么越接触越觉得看不透呢？
姜昊凑到妹妹身旁，低声问：“小芸，你看得怎么样了？有好东西没？”
姜芸笑着点头：“有！”随手指了几块。
魏屠顺着方向看去，小丫头看中的三块料子，其中有两个表现不错，不论是皮壳还是种水，都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剩下的那块，就有些不好拿捏了。
“你看中的那两块还行，不过一个红标、一个白标，估计价格不会低。”
姜芸一愣，红标？白标？
她疑惑的望向他：“上面不是都写了价格吗？”
魏屠乐了，闷闷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懂呢，搞半天，竞标的规矩竟一窍不通。”
姜芸被说红了脸，小嘴一撅有些气恼。
见人生气了，他赶紧轻声细语的哄道：“好了，别生气，你听我慢慢细说……”
这场竞标会虽不是公盘，但规格都是比照公盘来的。
贴着红标的原石，如果售价没有达到货主的期望，那他可以拦价或者直接取消交易。
白色标签的料子，货主都会给出一个底价，竞标时，从底价开始出价，价高者得。
姜芸瞥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人懂得还挺多，果然有两把刷子。
她指了指自己看中的另一块石头：“那黄色标签呢？”
魏屠：“黄标比较特殊，它是没有底价的，换句话说，如果你出一毛，要是没人竞标，那这石头就是你的了。”
姜芸闻言大喜，三块原石里，价值最高的就属这块黄标的，她走到石料面前，脑海中熟悉的字迹再次显现。
「翡翠原石36，价值30000元」
三万元！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要是能拍下这块料子，他们这趟可就是鸟枪换炮了。
“6公斤，份量倒是挺重，你看中这块了？”魏屠皱眉，表情不太乐观。
这块料子不小，可惜油性不大，皮壳还特厚，打灯都没啥表现，看不出种水，表面也没有翡翠特有的显性特征，很难让人看好。
姜芸浅笑盈盈，一双湿润的杏眼，抬眸看他，眼底澄净清澈：“嗯，就是它了，你信我！”
魏屠脸一热，这丫头近看，还挺漂亮。
他喉头微微吞咽几下，快速移开视线，耳尖微红，语气有些僵硬：“那，那我们几个商量，商量吧。”
姜芸兴奋点头：“嗯！嗯！”并未察觉他的异样。
*
这块料子的截标时间是今天下午两点，魏屠看了眼手表，约莫还有半个多小时。
他带着一行人，找了个僻静角落，把想要竞标的事和大伙说了说。
彪子皱眉：“这能行吗？竞标得不少钱呢吧？”
姜昊在心里合计，算上刚才挣得七百，身上也就一千一：“竞标得多少钱呀？”
魏屠：“小芸看上的料子，虽说是黄标，但是得交两千押金。”
彪子和汤小三彼此对视，两人都犹豫了。
两千可不是小数目，每个人到底出多少，怎么出，都是问题，况且，他们俩的本钱本就不多。
彪子：“这钱怎么个出法？”
魏屠想了想：“这样吧，咱们五人，一人出四百，凑两千，到时候赚了平分，怎么样？”
姜芸兄妹点头赞同。
汤小三皱眉，原石这东西，一刀天堂，一刀地狱，涨了还好，要是开垮了，那他们的钱可就白白打了水漂。
“屠哥，我和彪子本就没啥钱，能不能少出点？”
钱出的少，承担的风险也就越小，涨了少赚些，总比亏光强！
魏屠瞥了他俩一眼：“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赚了，可别嫌人家小芸给的少。”
汤小三连连摇手：“不会不会！这点规矩，咱俩还是懂的。”彪子点头。
“两个笨蛋，不相信我家小芸，一会儿有你俩哭得时候！”姜昊气急，怼起他俩来。
姜芸轻拍了下他的手，安抚道：“哥，大家都是头一回打交道，谨慎些也无可厚非。”
彪子和汤小三，顺坡下驴，没脸没皮的笑着点头。
“果然还是咱芸姐通情达理！”
“可不是嘛！理解万岁！”
魏屠瞪了他们一眼：“你俩少贫！”
他利索的从口袋里掏出六百：“身上一共就七百，我留一百当个路费。”
“你真信我？”姜芸扑扇着睫毛，疑惑看他。
虽说二百不算多，但他们毕竟头一回合作，正常人的反应，不是应该和彪子他们一样吗？
魏屠挠了挠头，故意拔高嗓门儿，吼了句：“给你就拿着，那么啰嗦干啥！”
他一把将钱塞到姜芸手里，扭过头不再看她，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其实魏屠心里也没底，但不知怎的，他就是愿意相信这个小丫头。
姜芸眉眼弯弯，扬起嘴角，露出个漂亮的弧度，脆声说：“屠哥，谢谢你！”剩下的缺口，她和大哥凑一凑也就够了。
这声哥哥，让魏屠来了兴致，他一扫尴尬，轻挑眉头，勾唇浅笑：“哟呵，小丫头还挺势利，有钱喊哥哥，没钱喊叔叔！”
姜芸瞬间气红了脸，小嘴一撅，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怎么给点阳光就灿烂，实在太可恶了！
解决了钱的问题，一行人重新回到竞标会，填单子交押金，等着开标。
第27章 没中标
解决了钱的问题，一行人重新回到竞标会，填单子交押金，等着开标。
时间一到，竞标会工作人员，就把中标的买家号码依次写在标注有原石编号的大黑板上，这样所有人都能一目了然。
姜芸之前看中的另外两块原石，都被同一个买家以近万的价格拍走，她不禁暗叹，这两块石头，每块都价值万元以上，这人的眼光不错，一下就赚翻了。
“哈哈哈！快把老子的石头拿出来，我要当场解石！”
一个身肥体圆的胖男人，烫着个大包头，一口黄牙上还镶嵌着一颗金灿灿的大金牙，他单手夹包，衬衣西裤黑皮鞋，农村企业家的派头十足。
这人大摇大摆的走到工作人员面前，大声嚷嚷着：“我现在就要解石！”很快他就被带到了解石区。
小丫头紧盯着那人的两块原石，眼馋的很，魏屠浅笑摇头：“行了，脖子都快伸长了，想看就去看呗，走。”
姜芸兴奋点头，跟在他身后，而姜昊他们三个，则继续盯着36号原石。
*
“老板，打算怎么切？”
胖老板豪气道：“随便，你看着切呗！开涨了给你发红包！”
一听有钱拿，解石小哥卖力讨好，下刀前更是各种精确计算，总算是找到一处最佳位置：“老板，你这块料子肯定大涨，咱们从这里薄薄的切一片……”
“好！听你的！”胖老板大手一挥就下了决定。
一刀富、一刀穷、一刀披麻布……
第一片料子切开后，里头竟是一片白，中间还零星参杂着不少黑藓，围观的人群里当场就有人喊道：“垮了！这料子垮了！”
胖老板面如土色，吼道：“再切一片看看！”
第二片落地，依旧如此……
魏屠不解：“怎么会这样？”
明明皮壳表现非常好，翡翠的显性特征也很足，为什么会开垮呢？
姜芸紧盯着机器里剩下的半块料子，要是自己没看错，好东西应该全在这后半截里。
只见胖老板一把夺过剩下的石头，猛地朝地上摔，嘴里大骂：“他娘的，什么破玩意儿，害得老子白白浪费了五千块！”
石头骨碌碌滚到姜芸脚边，她伸手捡起，厚着脸皮问：“同志你好，请问这块石头你还要吗？”
胖老板心气不顺，横了她一眼：“老子扔掉的垃圾而已，不要了！”
一听这话，姜芸强压下激动的心情，客套微笑：“既然你不要了，那我就拿回去给我妈压咸菜，谢谢同志。”
胖老板扭头不再搭理她，态度彪悍的命令解石小哥开另一块原石。
小丫头的表情变化，魏屠全都看在眼里，他凑过来，压低声音问：“是不是高货都在这半块料子里？”
姜芸一个劲儿猛点头，翘起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别笑！深呼吸稳住心神，咱们再看看这胖子手里的另一块。”魏屠带着姜芸一起深呼吸，此刻两人的心里都激动不已。
胖老板的第二块石头个头不小，两头尖，中间粗，他对着小哥吼道：“来个痛快的，直接给我中间喇一刀得了！”
解石小哥，这回不再多言：“好，您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机器一响，黄金万两……
轰鸣的油锯声落下，两块泛白的料子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回胖老板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大嚷着：“你再给我切开看看！”自己花了近一万的价格就买了这么两块破玩意儿！
解石小哥：“老板，别开了，再开也是这样，您今天运气不好，还是先缓缓吧。”
胖老板气得嘴都快歪了，破口大骂：“晦气！真晦气！什么垃圾展销会，老子下次不来了！呸！”
他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开，机器里剩下的石头被小哥随手扔在了废料筐里。
姜芸快步上前，笑问：“小师傅，这两块石头也没人要了？能给我吗？”
解石小哥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嘲讽道：“你妈要压的咸菜可够多的！”
魏屠从旁边冒了出来，高大魁梧的身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我表婶是卖咸菜的，不行吗？”
“行，行，行，给你们。”小哥不想惹祸上身，赶紧拿废料打发他俩。
*
离开许久的两人，抱着几块废料回来了。
姜昊：“这石头是开垮的吧？”
彪子和汤小三闻言，看了过来。
“你俩抱一堆废料干啥？”
“这玩意儿扔地上都没人要！”
魏屠给了他们一人一记爆栗：“少啰嗦，白捡的又没花钱，小芸说里头有货，咱们等会儿找个地方解石去。”
彪子和汤小三对视一眼，开垮的石头还能翻盘？如果里面真的有货，那姜芸这丫头也太神了吧！
“接下来是36号原石，中标价为2200元，由乔年获得。”
区区两百之差，就让她和这块料子失之交臂，姜芸唏嘘，幸亏运气不错，没花一分钱，白捡了三块高货，要不然今天就得白忙活了。
她看向台上的青年，这人不正是那个买自己料子的人吗？
姜芸上前，语气诚恳，祝贺道：“这块料子肯定大涨，恭喜恭喜。”
乔年一愣，他压根儿就没打算买下这块石头：“我是填错号码，只能硬上。”
他继续追问：“你说这块料子会涨？”
自己刚才仔细观察过，这块原石根本没有任何表现，怎么可能大涨。
姜芸浅笑，不再多言，跟着魏屠一行人离开。
*
几人兜兜转转，在市场里的一处僻静地儿，寻到一间能解石的成品翡翠玉器首饰铺。
魏屠把料子交给解石小哥：“麻烦帮我这样切一刀……”
小哥瞪着眼睛，大张着嘴，有些不可思议：“同…同志，你…你确定……要切？这可是废料啊！”这人说话有些结巴。
彪子不耐烦道：“让你切就切，那么多废话干啥！咱又不是不给钱！”
小哥低头不再多话，心想，真是一群傻子，废料都要切，这不是上赶着给咱家铺子送钱嘛！
他照着魏屠比划的样子，设定好切割位置，盖上盖，按下了油锯按钮。
一行五人，全都紧盯机器，伸长着脖子，期待切开后的结果……
第28章 小娘娘
机器一响，黄金万两……
油锯声落下，掀开盖子，露出两块尚未完全分开的原石，一片薄薄的石皮挂在石块上。
魏屠握拳轻敲，‘啪’一声，石皮就掉了下来，一片辣眼的绿色出现在众人面前！
“涨了！涨了！废料竟然开出绿了！”
解石小哥大声惊呼，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嚯！真稀奇！废料还能开出高货！”
“种水、胶感都有了，颜色还那么辣，发了发了！”
“这是哪位大师挑的？眼光如此毒辣！竟能从废料中找到宝！”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魏屠拿起料子细瞧。
他不禁暗叹，谁能想到废料里竟藏着块糯化种的老坑色料，虽说原石已经被开去一半，但幸好剩下的这部分个头也不小。
料子里的棉絮已经完全化开，肉眼看去，如同果冻般的凝胶质感，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而那抹正阳绿，颜色鲜艳，阳光下还泛着强烈的光泽。
一旁的彪子和汤小三已经迫不及待的挤了过去，探头探脑的瞧着。
彪子：“屠哥，咱们这回是不是发了？”
汤小三：“这料子能卖多少钱？”
魏屠没好气的横了他俩一眼，嗤笑：“干你俩啥事儿，这料子是小芸捡的，和咱们仨都没关系，一边凉快去。”
这话倒是提醒了他俩，两人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快步凑到姜芸跟前。
彪子没脸没皮的讨好着：“小芸，你可真厉害！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我保准以你马首是瞻！”
汤小三挤开他，舔着脸笑道：“小芸，别搭理他，我以后一定好好跟你学，你让我往东绝不往西！”
此刻的他们，已经对姜芸彻底信服，以后只要她一句话，这两位定会赴汤蹈火。
姜昊脸上挂着得意的笑，阴阳怪气的嘲讽：“哟，这回信啦？刚才你俩怎么说来着？现在倒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佩服！佩服啊！”
还故意双手抱拳朝他俩比划了一下。
可惜他低估了眼前这两位，他们早就练成了铜墙铁壁般的厚脸皮。
彪子单手勾住姜昊的肩膀，没脸没皮的笑：“瞧你，说的这是啥话，咱们哥几个，哪能说那见外的话！”
汤小三搭住他另一边的肩膀，舔着脸笑：“耗子，你这话就扎心窝了，好兄弟可不兴这么说啊！”
魏屠笑着摇头，懒得搭理他们仨，直接将料子交到了姜芸手里。
“丫头，眼光够毒！瞧瞧吧。”
姜芸看着手里的翡翠毛料，脑海中显现出价格。
「翡翠原石，价值10000元」
她满意点头：“屠哥，你让他们把剩下的料子也切了吧，这块能不能麻烦店家把皮给磨了？”
“行，那你坐这，先歇会儿，剩下的全都交给我。”
身后的解石小哥算是看出来了，这伙人都以这个小姑娘马首是瞻，估计从废料中发现高货的，应该也是她。
他不禁感叹，自己咋就没这毒辣眼光，要不然他也能从垃圾堆里找宝贝！
魏屠拿着剩下的两块废料回来，对着小哥就是一通比划，机器再次响了起来，这回围观的人群已经把店铺挤得水泄不通，就连店里的掌柜也出来瞧稀奇。
油锯声落下，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下，两块糯冰种飘花料出现在世人面前。
“我的老天爷啊！到底是谁眼光那么毒！连着几块废料都出了高货！”
“糯冰飘花！这水头够长，料子也细，都快赶上正冰了！”
“刚才那块胜在够大，这两块虽小，但没裂！刚好两个手镯位！”
有些人按耐不住好奇心，特意凑到解石小哥身旁，询问是哪位大师亲临？
小哥结结巴巴了半天，刚想说是里头那位小姑娘，就被魏屠投来的冷冽目光给唬住了，愣是把小姑娘三个字说成了小娘娘。
一时间，围观的人群纷纷猜测，这位小娘娘到底是何许人也？
有人说，是某位大师的亲授弟子，也有人说，是隐世大佬重出江湖，各种传言满天飞，愣是把小娘娘吹得神乎其神。
姜芸看着新开出来的料子，眉眼舒展，唇角上扬：“这两块也不错。”
「翡翠原石，价值16000元」
一分钱没花，白捡三块废料，还净挣两万多，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回可真是鸟枪换炮、单车变摩托了。
开完了料子，一行五人刚准备走，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散去的人群中走了过来。
“咦？又是你们几个，看来咱们的缘分可不浅啊！”乔年笑着走来，手里还捧着那块36号原石。
“少东家回来了？这块就是今天拍到的石头？”掌柜的上前，看到料子后，眉头紧锁。
几人全都一愣，没想到这人竟是这家店的少东家。
乔年放下原石，上前和他们打招呼，一眼就盯上了那三块料子。
他语气激动：“能让我瞧瞧吗？这三块可都是难得的高货！”
魏屠瞥了姜芸一眼，见她点头，便把东西递了过去。
姜昊紧张道：“拿稳了，可别摔咯。”
彪子和汤小三也紧紧盯着他，生怕出点什么事。
乔年酷爱翡翠，此刻的他一门心思全在三块料子上，压根儿没注意几人的神情。
他掏出手电对着料子就是一通照，不禁赞叹：“漂亮！太漂亮了！这料子你们打算出手吗？”
几人异口同声：“出！”
魏屠脑子转得快，神色一变，立马反问：“你打算怎么收？”
姜芸站在他的身旁，点头附和，而其他三人的目光，也齐刷刷看向对方。
“诸位要不随我进去喝杯茶如何？咱们边喝边聊。”乔年笑着将几人迎进了里屋。
一壶清茶、几叠茶点……
乔年放下茶盏，浅笑开口：“既然大家这么有缘，那我就给个公道价，三块包圆，一万怎么样？”
这五人中，除了小姑娘和高个青年，剩下的三人都不像见过大世面，他给的价格估计会让他们心动。
一万块！的确不是小数目！
姜昊可是头一回见那么多钱！立马就坐不住了，他狂拉妹妹的小手，不断暗示她答应。
姜芸回瞪了他一眼，这才消停。
彪子和汤小三多少有些眼界，可听到这个价格后，也不禁乍舌。
第29章 兜里有钱就得花
几人的反应，乔年全看在眼里，心里笃定，这笔买卖多半要成。
只可惜姜芸不是个好唬弄的主，她浅尝一口清茶，神色自若：“乔同志，这价格可一点不公道。”
她浅浅一笑：“你信不信，我拿着这些料子去市场上转一圈，三万都有人出！”
听到这话，彪子和汤小三，差点儿没惊掉下巴，而姜昊的一颗心，更是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有魏屠神色淡定，浅酌一口香茗，气定神闲的翘起了二郎腿，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乔年一噎，没想到这人竟对行情如此了解，他一改前态，语气颇为诚恳：“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我就不多废话了，三万怎么样？”
他看向姜芸，这个姑娘挺有意思，不仅眼光毒辣、谈起价来还特有魄力，刚进门时，听到外人议论纷纷的小娘娘，估计说的就是她。
姜芸笑而不语，心里却在盘算，虽然三万的价格不高，但她毕竟没花一分钱，有时候做人还是见好就收的好。
魏屠朝她眨眨眼，也是见好就收的意思。
姜芸了然，莞尔一笑：“既然大家有缘，三万就三万，就当交给朋友。”
买卖成了，彪子他们几个乐得合不拢嘴，连忙附和。
“对！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乔老板，以后咱们有好东西，第一个想着你！”
“这几块料子你买回去，肯定能做出好东西！”
钱货两讫，姜芸一行人便不再多留。
刚将人送出门，掌柜的就满脸堆笑的跑了过来。
“少东家！不得了了！你带回来的那块石头，开出了三色！春带彩！”
乔年闻言大喜，忽然脑中想起了姜芸之前说过的话，这块料子一定会大涨。
他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勾了勾嘴角，这姑娘有点意思。
*
傍晚，五人住在了同一家招待所，姜芸和姜昊带着三万元现金进了魏屠三人的房间。
姜昊开诚布公：“屠哥，你是咱们的头，这钱你说，该怎么分？”
他把三摞百元大钞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发出‘啪’一声的闷响。
彪子和汤小三看得眼热，可刚才魏屠已经特意关照过他俩，这趟买卖和他们仨没任何干系，不能要白要人家的钱。
魏屠半眯起眼，语气沉稳：“这钱是你们兄妹俩挣的，我们仨啥力都没出，不用分给咱们。”
姜芸摇头，不赞同：“要不是你们仨救了我和大哥，说不定，咱们兄妹俩这会儿已经露宿街头，那还有机会捡到这么大个漏。”
她继续说：“况且，咱们说好一起干，以后共进退，这钱，你们要是不肯拿，那大家现在就拆伙得了。”
以后要用到他们的地方多了，没必要斤斤计较，落了下成。
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要是再拒绝，可就不近人情了，魏屠无奈点头，勾唇浅笑：“那我们哥仨就不客气了。”
彪子乐得，猛拍大腿：“咱们以后都是自家兄弟，有钱一起挣，有难一起扛！”汤小三点头附和。
在魏屠的一再强调下，最终姜芸兄妹得两万，他和彪子、汤小三共得一万。
兜里有了钱，就得可劲儿花，当晚姜昊带着一行人去了附近最大最气派的饭店吃饭。
他大手一挥，豪气道：“哥几个，好酒好菜随便点！”
*
一通胡吃海喝，再美美的睡上一宿，众人第二天神清气爽的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下车的魏屠和几人打了声招呼后，奔着古老家而去，自己有钱了，他打算带着妹妹去京市的医院治病。
剩下的四人，分道扬镳，各自散去……
姜芸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着大哥又一次去了市里的百货商场。
姜昊一头雾水的跟着妹妹：“小芸，咋又来商场了？”上回不是才刚来过嘛，难道小妹又想买东西了？
“哥，咱家缺的东西不少，一回可买不完。”姜芸别有深意的勾唇浅笑，带着他去了家电专柜。
两人刚一露面，就被之前接待过他们的男售货员给认了出来。
他点头哈腰，语气殷勤：“二位同志，又来了，这回打算再添置点什么呀？你们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给你俩拿点喝的。”
这人说完话，转身去了柜台后头，片刻的功夫，就拿出两瓶插着吸管的橘子汽水。
“二位同志，我看你们风尘仆仆，肯定渴了，来，我自掏腰包请你们喝汽水。”
姜芸笑看他，这人倒是会钻营，两瓶汽水才几毛钱，但是给顾客的体验感非常好，尤其是他们这种大客户。
姜昊接过汽水猛吸了一口，舒坦的打了个响嗝。
“还是你小子机灵，咱今天的这笔买卖就交给你咯。”
男售货员更加卖力讨好：“不知道二位同志，今天打算买点啥？”
姜芸吸了口汽水，云淡风轻的说：“买台电视机，再买个洗衣机，要是电冰箱也给我来一台。”
听到这话，售货员乐得差点没合拢嘴，一路点头哈腰的带着他们去了家电专柜，不知道的还以为兄妹俩是来审查工作的市级领导呢！
售货员带着兄妹俩去了电视专柜，这里多以12寸、14寸、18寸的黑白电视为主。
“二位同志，请问你们想买多大的？进口的？还是国产的？”
姜芸扫了眼柜台里的电视，大多以黑白为主，价格从400到800不等，只有角落里放着几台彩电。
她问了句：“21寸的彩电多少钱？”
售货员一听这话，更加卖力推销：“这得看你要进口的，还是国产的，进口的3300，国产的实惠些，2600。”
姜昊抽了抽嘴角，按照现在普通工人的工资，得好几年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不过只要妹妹喜欢，再贵他也舍得。
“小芸，咱要买就买台好的，要进口的！”
姜芸摇了摇头：“国产的就行了。”
现在的国产品牌质量过硬，一台电视少说能看个十几年。
售货员点头哈腰的奉承道：“还是女同志有眼光！咱们店能送货上门，要不等冰箱和洗衣机挑完，再一块儿付钱？”
姜芸点头：“行。”
挑完电视，三人又转战冰箱和洗衣机柜台，订了上下开门的电冰箱和半自动双缸洗衣机，两人一口气花了五千多。
结完账，售货员立刻安排人送货，兄妹俩跟着小货车一路风风光光的回了家。
第30章 姜家发大财了
满载着家电的小货车停在了巷子口，立刻引起邻居婶子们的围观。
“哟，彩电、冰箱、洗衣机，都是往咱巷子里送的？”
“这少说得五六千了吧？咱们巷子里还有那么阔气的人家？”
“哪家那么有钱呀？一口气买了这老些！”
几人正寻思东西是送去哪家的，就见姜家兄妹俩从车上下来了。
姜昊高昂着头，意气风发的指挥着工人：“师傅，小心点，先搬彩电，再搬大冰箱，洗衣机最后抬，往前走！到底就是我家！”
他还不嫌事大，故意把音量提到最高，像报菜名似的，把新买的家电全喊了一遍，引得整条巷子的人都探出头来看。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眼红气内伤的也不少，还有些人更是眼珠子骨碌碌转，盘算起了坏主意。
而心情激动的姜昊，此刻正看着妹妹：“小芸，咱家没少受邻居们的白眼，这窝囊气总算是出了，今天是咱老姜家扬眉吐气的好日子！”
姜芸勾着他的手臂，笑道：“行啦，咱们快回去吧，估计妈瞧见这些，保准吓一大跳。”
兄妹俩说说笑笑往家回，邻居们看向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老姜家的兄妹俩每次出门，好像总能挣到不少钱，上回买了辆自行车，这回干脆把家电三件套给整回了家。
明明是两个连工作都没的人，更别说铁饭碗了，他们是从哪里弄来那么多钱的呢？！
顶着众人艳羡的目光，兄妹俩昂首挺胸，阔步走回了家，一进家门，王梅看见闺女回来了，脸上立马乐开了花。
“芸啊，妈的乖宝儿～昨天晚上睡的好不好？快让妈好好瞧瞧！”
姜昊挤眉弄眼，阴阳怪气，吃味儿道：“妈，您的乖儿子也回来了，我在外头……”
他话还没说完呢，王梅就嫌弃的推开人：“去，去，去，一边凉快去，别挡着我看你妹妹。”
姜昊假意落寞神伤，语气幽怨：“果然在妈的心里，只有小妹是亲生的……我八成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王梅专心瞧着闺女，用后脑勺对着他：“错，是从牛粪堆里捡的！”
“好嘛！合着在您心里，我就是个屎壳郎啊！”姜昊泄气道。
母子三人说笑间，家用电器就已经搬到了堂屋里，经过工人调试后，大彩电里出现了精彩纷呈的电视节目。
门口围观的邻居们见了，全都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王梅啊，你生了对好子女啊！那么会挣钱，以后你可以享福了！”
“王姐，你家这是彩色电视吧？果然比黑白的好看！”
“这电视好大呀，哟！21寸的！还是海市生产的！”
看完大彩电，邻居们还摸了摸双开门电冰箱，就连洗衣机，他们也要打开盖子仔细瞧。
姜芸朝亲妈和大哥看去，他们两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眼里闪烁着光芒。
今天老姜家扬眉吐气，以后他们一家就能挺直腰板做人，再也不会被别人瞧不起了。
姜芸欣慰浅笑，这是自己改变家族命运的第一个成果，希望五年大限能因此而产生变化……
“小芸，你愣着干啥，快来教教妈，怎么用电视呗。”姜昊挥手让她过去。
姜芸刚上前，就被邻居婶子们给团团围住。
“小芸，你大哥最近都做啥买卖呢？挣了不少钱吧？”
“是呀，和婶子们说说呗。”
“你妈一问三不知，估计你大哥有意瞒着呢吧？”
一瞧这架势，姜芸还有啥不明白的，故意笑着唬弄：“挣钱的事，可别问我这个小丫头，得去问我大哥。”
见人不松口，她们便不再深究，全都齐刷刷的看向姜昊，正好瞧见一个花枝招展的娇俏姑娘凑到了他的身旁。
她双颊微红，说起话来娇滴滴的：“昊哥～这彩电、冰箱和洗衣机都是你买的吗？”
这人说完话，还特意朝姜昊眨了眨眼。
姜昊一愣，傻乎乎来了句：“你眼睛咋了？进沙子了？”外头明明没起风，哪里来的沙子？难道平底飞沙？
大姑娘也不气恼，继续捏着嗓子，娇嗔：“哎呀，哪有什么沙子，你真是个傻子。”她又眨了眨眼，暗送秋波。
这下姜昊更懵了，自己好意关心，这人不但不感谢，反而倒过来骂自己是傻子！
他一生气，直接怼道：“眼睛有病不好好治，还一天到晚出来骂街！快走，快走，以后别上我家来！”
大姑娘被他怼的面红耳赤，气得直跺脚：“哼，以后你求我来，我都不来了！”
邻居婶子们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心下了然，几人凑到王梅身旁，你一句我一句的闲扯起来。
“小梅，你家儿子得二十出头了吧？”
“我记得好像二十一了！他们兄妹俩刚好差五岁。”
“哎哟，二十一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王梅叹了口气：“嗨，这不是前两年家里条件不好，耽搁了嘛，我看咱巷子里和小昊一般大的，孩子都有了。”
听她这么说，几个婶子连忙追问。
“你家现在出息了，要不趁着家电还新，给小昊张罗门亲事？”
“是呀，你儿子性子野，找个管得住他的媳妇儿，以后就听话了！”
“要不，咱们给你儿子介绍介绍？”
王梅笑着点头：“那感情好，我家小昊的事就拜托几位了。”
她抓了把桌上的瓜子糖果，一个劲儿的往几人口袋里塞。
邻居们一直待到傍晚才散，母子仨随便对付了几口，就早早睡下。
*
姜家兄妹买家电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大伯一家也得到了消息，当天夜里，夫妻俩辗转难眠。
柳来娣嫉妒道：“他们这是撞了什么大运，这钱就跟大风刮来的一样，前几天才刚买自行车，今儿就又买了五六千的家电！”
这些电器要是早点买该多好，小叔死的时候，他们就能一块儿搬回来了。
对于侄子侄女挣钱这件事，姜旺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买卖能来钱那么快？
他看向媳妇儿：“你说，他们会不会干了什么犯法的事？”
“不可能！要真犯法，公安还不来抓人呀！”
柳来娣直觉的认为，只要弄清姜家兄妹挣钱的法子，他们家肯定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她凑到丈夫身边：“你反正在家也是闲着，要不偷偷跟着他俩瞧瞧，看看人家是怎么挣钱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异样的亮光……
第31章 又做梦了
当天夜里，熟睡中的姜芸又做起了那个奇怪的梦境……
梦中的她，在白雾中摸索前行，一扇扇紧锁的木门不断从眼前闪过。
随手推开一扇微敞的房门，里头竟是亲妈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副自己的遗像，显得特别扎眼。
此刻大哥正和她爆发激烈的争吵，两人推搡间，大哥抢走了厚厚一摞钱。
画面一转，就见他把钱都交给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此人身材矮小，穿着体面，手肘处有块黑色的胎记。
两人谈笑风生，似乎是做成了一笔大买卖。
景物又一次更迭，等姜芸再看到大哥时，他已面容憔悴、神色落寞，不断往嘴里灌着苦涩的液体，神智不清的蹲坐在河边，指着空气破口大骂。
等骂够了，想要起身时，腿一软，整个人掉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大哥！来人！救命啊！”
姜芸挣扎疾呼，可惜梦境中的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哥被河水淹没。
还没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缓过劲来，画面就再次转换。
她又看到了和之前相同的凄惨结局，亲妈依旧抱着自己和大哥的遗像默默流泪。
“啊——”
姜芸大喊一声，吓得从梦中醒来，她缓缓坐起身，额上全是细密的汗水。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家里的经济条件直线上升，她也开始精心调养身体，可为什么还是死了，看来自己并不是因病去世。
那究竟是什么导致了她的死亡呢？！
姜芸面色沉重，脑中思绪万千，一想到大哥更是愁眉不展……
照梦境来看，大哥很有可能是着了别人的道，就如同调剂市场被人骗一样。
自己有鉴宝天眼，能看清个中真伪，可大哥没有，他头脑简单、心思单纯，又是个重兄弟情的，很容易被人下套。
她蹙眉深思，看来想要改写五年大限的结局，就得有两手准备。
首先，得弄清自己的死因，才能避免各种危险因素。
其次，教会大哥鉴宝的本事，增强他的防范意识，避开有黑色胎记的男人。
同时，她还得加倍努力挣钱存钱，这样即使自己无法避免死亡的结局，至少亲妈和大哥还能衣食无忧的好好活着。
事情想明白了，姜芸悬着的心，才稍稍安定一些，刚准备起身，就见房门被人给推开了。
“小芸，没事吧？是不是做噩梦啦？”
王梅听到闺女的喊声，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她把人搂在怀里，用帕子轻拭去女儿额头上的汗水，另一只手则有节奏的轻拍她的后背。
姜芸顿时觉得安心极了，撒娇道：“妈，我没事。”
王梅怜惜的安慰着闺女，嘴里却骂起了儿子：“你看看你大哥，睡得跟头猪似的，呼噜声大得能把房顶给掀咯！你说我生这小子有啥用！”
话音刚落，就见房门外探出个脑袋，是刚睡醒的姜昊。
他咧嘴坏笑：“我的用处可多了，不仅能给你添堵，还能吃饭拉屎！”
王梅气极，站起身就冲了过去：“臭小子，皮又痒痒了是吧！老娘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母子俩围着院子骂骂咧咧的团团转，姜芸乐得直不起腰。
看着此刻笑闹的大哥和亲妈，再想到梦境中两人凄惨的结局，她更加坚定了想要改命运的计划。
如今，时间尤为珍贵，一分一秒都不能轻易浪费，姜芸快速起身，梳洗打扮，简单用过早饭后，便准备带着大哥去了古老家。
兄妹俩才走没多久，姜昊就察觉到了异样。
“小芸，我总觉得后头有人跟着咱们。”
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姜芸也感觉到了，向后瞥了一眼，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人物。
她眉头紧蹙：“咱们先按自己的节奏行事，要是真有人跟踪，肯定会露出马脚。”
姜昊：“嗯。”
在角落里躲避许久的姜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道。
“吓死老子了，差点儿就被发现了。”
他探出头去，见两人越行越远，这才悄悄跟上。
姜旺跟着他俩来到一栋气派的古宅前，心里不禁暗叹，这么好的宅子，里头住的不是富商就是高官，没想到侄子侄女竟能搭上这些人。
怪不得来钱的速度跟刮大风似的，呼呼吹几下，几千几万就来了！
他那双狡诈市侩的眼睛，贼溜溜的紧盯着兄妹两人。
*
姜芸：“老师去调剂市场找丘老了？”
保姆微笑点头。
姜昊看向小妹：“那咱们也去调剂市场呗？”
姜芸：“好。”
兄妹俩再次骑上自行车，直奔调剂市场。
后面跟着的姜旺，也一路摸了过来，看着两人进了一间全是石头的铺子。
他心生好奇，问了附近的一位摊主：“老板，那间铺子里卖的都是啥？怎么竟是些烂石头？”
摊主被这话给逗乐了：“哈哈，那可不是烂石头，是翡翠！要是手气好，说不定还能挣个千八百呢！”
姜旺不禁乍舌，翡翠！那可值老鼻子钱了！
没想到这两兄妹竟然做起了翡翠买卖，那钱还不得像落叶一样，刷刷往下掉呀！
他眼珠子贼溜溜一转，生出了一个想法。
愚笨的侄子侄女干这行才没几天，仅学了点皮毛，就已经发了大财，要是他的两个聪明儿子跟着学，岂不得赚翻了天？
姜旺站在原地傻乐，他的脑子里已经脑补了好几出大戏，就连那种富可敌国的梦，都做了好几回。
“喂，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别老站这儿，妨碍我做生意！”
摊主嫌弃的叫骂声，让姜旺理智回神，他迅速找了个角落站定，偷偷摸摸的往丘老铺子里打量。
*
“师傅、老师，你们都在呀。”姜芸甜甜微笑，乖巧的走到两人跟前。
丘老笑道：“你昨天去邻市了？有没有去看原石展销会？我听说主办方弄了个竞标会？你俩没去开开眼界吗？”
古老：“是呀，我听说展会上还出了个变废为宝的神人，从一堆废料里开出了高货，外号好像叫小娘娘来着。”
姜昊听完，咧嘴大笑：“嘿！还别说，这回我俩还真见到小娘娘了！而且这人你们二位也认识。”
两位大佬彼此对视，全都一头雾水，异口同声问：“是谁呀？”
第32章 谁是小娘娘
姜昊伸手指了指妹妹：“你们说的小娘娘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家小芸！”
古老和丘老顿时喜出望外，没想到小徒弟竟然在邻市名声大作，一个个大笑出声。
“好！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有出息！”
“不愧是我古正的徒弟！”
丘老横了他一眼，不服道：“你专攻古玩字画，小芸这回是在翡翠原石上长脸，和你有啥关系，这话该我说才对！不愧是我老丘的徒儿！”
他招手让她过来：“来，老头子今天教你一些实践经验！”
姜芸闻言大喜，在古老那儿，自己学到的多数是理论知识，要是能结合这实践经验，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快步上前，乖巧浅笑：“师傅，您说吧，我竖起耳朵认真跟你学。”
同时，还朝大哥使了个眼色，让他也跟着一块儿学。
姜昊这人，看到书本就头大，理论知识很难学进。
可现在讲的内容，都是实打实能用到的挣钱经验，所以他学起来就特有动力。
姜芸见大哥愿意学，心里也踏实不少。
只要跟着丘老好好学，将来混口热乎饭吃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们兄妹俩的学习热情倒是高涨，行吧，那今天老头子就班门弄斧一回，教你们认认不同场口的原石……”
出翡翠原料的场口，大大小小有许多，其中最为出名的约莫有十个，而在这些场口中，最有代表性的要数汇卡、琶敢和莫细沙。
这些场口出来的原石，皮壳颜色不一，显性特征也各不相同，丘老，每讲解一个场口的料子，就会拿出一块相应的原石。
实物讲解，既有趣，又能让人牢牢记住知识点。
姜芸学得很快，只用了一个上午，就将所有场口的特征都记在了心里。
丘老见人学得认真，特意拿出三块品质差不多的原石出来，准备考验她一下。
“小芸，你从这三块里挑一块品质最好的出来。”
姜芸知道，这是师傅对自己的考验。
她仔细端详面前的三块原石，它们发光的强度都近乎相似，而眼色也都是一抹淡淡的绿色。
姜芸静下心神，努力回想，刚才师傅教过的特征。
她先从外皮的颜色、紧实度来分辨，其次再从皮壳上的各种表现来判断，有花有雾、有没有蟒带和色藓。
观察完三块原石后，姜芸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中间那块黑色的料子。
“师傅，我选这块。”
丘老哈哈一笑，满意点头：“走，解石去，让大家看看，你的选择到底怎么样！”
机器一响，黄金万两……
外头听到动静的姜旺，探头探脑的偷摸着往里瞧。
油锯声落下，丘老把盖子一掀，高声笑道：“见绿了！大涨！”
声音引来了不少人围观，他们见到被切开的料子后，全都投来艳羡的目光。
“小姑娘手气真好！别看这块小，能值不少钱！”
“小姑娘卖给我吧？我出四百！”
“我出五百！”
姜旺听到众人的话后，紧紧按耐住扑通狂跳的心，一双眼牢牢盯着丘老手里的原石。
只见翡翠特有的亮绿直逼他的眼球，姜旺大喜过望，高高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心里不断叫嚣！
发财了！发财了！咱家要发大财了！
他快速转身，跳上自行车，就撒丫子玩命儿的往家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妻儿。
*
此刻毫不知情的姜芸，正被两位老师来回拉扯。
古老不让分毫：“小芸，得先跟我学理论知识！”
丘老不甘示弱：“不，得先跟我学实践经验！”
被两人拽来拽去的姜芸，无奈摇头，小声建议：“要不一三五学理论、二四六学实践？”星期天正好能让自己喘口气。
两位大佬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好！”
见他们一致通过，姜芸总算能长舒一口气，安安静静地继续跟着丘老学习。
*
而回到家的姜旺，都来不及歇息，直接拉着妻子，大喘气道：“发……发财了！咱家……要……”
听到发财两字，柳来娣来了劲头，不停催促。
“死男人，你倒是快说呀！磕磕巴巴的急死个人！你把话给说全了！谁发财了？是咱家要发财吗？”
姜旺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拼命点头。
柳来娣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拿了杯水过来：“快喝，喝完赶紧把话给说明白咯！”
一大口凉水下肚，姜旺这才缓过劲儿来，他舒坦的抹了把汗湿的脸，对着媳妇儿就是叽里咕噜一通说。
柳来娣听他东拉西扯说了半天，总算是听明白了。
“你亲眼瞧见那病秧子随便挑了块石头，就开出绿油油的翡翠？”
姜旺疯狂点头，羡慕道：“何止！那石头一开出来，边上立马就有好多人出价！”
柳来娣双眼放光：“出多少？”
“五百、八百的都有！”话说多了嘴干，姜旺又猛灌了几口水。
柳来娣嫌弃的撇了撇嘴：“喝，喝，喝，就知道喝，不是喝水，就是喝酒！咋没见你弄点马尿来喝喝？！出息！”
她继续啰嗦：“你看看姜芸，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还能给家里挣钱，你呢！一天到晚净躲懒！”
柳来娣越骂越来劲儿，连带着说起了儿子。
“两个小的也不是称心的玩意儿，小叔的工作，要不是老娘出马，他俩能混进厂子里吗？一天到晚不好好干，就知道跟着阿猫阿狗混！”
姜旺听得头都大了，眉头一皱，微怒：“行了！还有完没完！现在说正事要紧！一会儿等儿子们下了班，咱俩就……”
柳来娣兴奋点头：“行！就照你说的办！”
自己的儿子们可比小叔家那俩讨债鬼来得聪明，他们都能挣到钱，自家还不得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呀！
她和丈夫姜旺一样，脑海中已经不自觉的做起了各种浮夸的发财梦，幻想着自己成为人人艳羡的贵夫人。
夫妻两人商量好，明天恰逢两个儿子休息，他们一家四口，上调剂市场转转，把挣钱的门路摸摸透。
傍晚时分，姜旺的两个儿子，姜卫国、姜镇光回来了……
第33章 又一个小娘娘
傍晚时分，姜旺的两个儿子，姜卫国、姜镇光回来了。
全家人一合计，决定明天出发去调剂市场。
*
一夜无梦，天才刚亮，姜旺就坐不住了，他带着家人早早的坐上了去市里的公交车。
刚到市场门口，他们就被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给镇住了。
“爸，你确定，烂石头真能成翡翠？”大儿子姜卫国的心里稍稍有些没底。
姜旺不耐烦道：“我都说了不下十遍！不信拉倒！到时候老子发财了，你小子可别眼红！”
他大跨步的往里冲，一个没留神，竟踩了别人的脚。
“他娘的，你瞎了狗眼！竟敢往老子脚上踩！活腻味儿了吧？！”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干瘦男人，一脸凶神恶煞的瞪着人。
姜旺回怼：“会不会说人话！不就踩了你一脚嘛！那么凶干啥！”
对方也来了火气，怒道：“嘿！你这人挺横啊！踩了人还有理了！”
只见他大手一挥，瞬间从周围窜出好几个彪形大汉。
他们齐刷刷的冲着干瘦男人喊了句：“狗哥！”
这个叫狗哥的，正是之前讹姜昊钱的那伙人。
姜家人见了，瞬间头皮发麻，他们这是摊上大事儿了！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姜旺还是懂的。
他面皮一转，给人赔起了笑脸：“狗哥，我就一乡下来的小老头，别和我一般见识，大人不记小人过。”
两个儿子也赶紧上前赔不是：“这位同志，对不起，我爸爸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不好意思啊！”
狗哥呲着一口大黄牙，挑眉冷笑：“行，狗哥我最尊老爱幼了，你们赔个一百块钱，这事就算了了。”
！！！
此话一出，姜家人全都变了脸色！轻轻踩一脚，竟然要赔一百块！
柳来娣躲在儿子身后，低声咒骂：“这又不是金子做的鞋，咋要赔那么多钱，我看八成是讹人吧！”
狗哥被气笑了：“就是讹你怎么了！老子讹你算是看得起你！少给我唧唧歪歪的，赶紧掏钱！”
他朝几个壮汉使了个眼色，就见他们把姜家人团团围住，个个面色凶狠，有几个还从裤兜里掏出了弹簧刀，威慑力十足。
姜旺是个怕死的，哪见过这么大场面，立马吓得直哆嗦。
他凑到妻子跟前，伸手去夺她的挎包：“快把钱拿出来！”
柳来娣不肯，用力拽着包：“要赔，你自己赔！我没钱！”
夫妻俩抓着挎包你抢我夺……
两个儿子见状，彼此对视，全都选择站在亲爹那边，冲上前一起抢包。
柳来娣哪是三人的对手，很快败下阵来，眼睁睁看着他们把钱给了对方。
“算你们识相！”狗哥拿到钱，就带着人进了市场。
柳来娣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哭嚎：“我的钱！我的钱欸！这真是要了我的命啦！”
见她越哭越凶，周围的几个摊位，上前劝慰。
“老嫂子，别哭了，一百块赔了就赔了，刚刚那人可不好惹！”
“咱们这一片儿，被他欺负过的人多了去了！”
“你们就当是破财消灾吧！”
父子仨上前，一左一右将她架到了角落。
“行了，别嚎了！”姜旺继续说：“等会儿开出翡翠，不就都回来了嘛！”
柳来娣气不过，反问：“要是开不出来呢？！”
姜旺眼睛一瞪，回怼：“不可能！姜芸那病秧子都能开出来，我们父子仨会开不出？”
突然一阵人潮涌动，打断了姜家四人的对话。
只见市场里的人群不断从他们身边经过，大家伙全都朝着同一方向汇聚。
姜旺拽住路人询问：“同志，你们这是去哪儿呀？”
路人：“听说邻市的小娘娘来了！大家都赶着去看呢！”
姜旺疑惑：“小娘娘是谁？”
路人鄙视的瞥了他一眼：“她是邻市有名的人物，听说能从废料里开出极品翡翠！不和你说了，我赶着去看呢！”
！！！
废料都能变翡翠！这小娘娘岂不是神人！姜旺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高声大笑：“天助我也！”
母子仨互相瞅了瞅，全都一脸茫然。
柳来娣没好气的瞪着他：“还天助我也！老天爷要是真帮咱，就把那一百块还回来！”
姜旺朝她冷哼：“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个屁！”
“小娘娘的本事，你刚没听见吗？一会儿咱们想办法跟着这人，只要她看中的东西，就抢先买下来，肯定稳赚不赔！”
姜卫国和姜镇光互相对视，老爹的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可是……
姜镇光：“咱们现在拢共加一块就二百来块，万一人家看中的都是贵货，咱可买不起！”
姜旺给了他俩一记眼刀：“瞧你俩那出息样！咱们不会挑便宜的下手呀！你们爹我又不傻！”
几人一合计，决定先过去瞧瞧。
挤过层层人群，姜旺总算见到了‘小娘娘’的真容。
一位三十出头的半老徐娘，她长相勾人，身材婀娜，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
女人搔首弄姿，说起话来娇滴滴的，姜旺觉得，自己的魂儿都快被勾搭走了。
这位‘小娘娘’在两个彪形大汉的保护下，走到一间卖原石的铺子前。
她朝里头的老板使了个眼色，就见那人面皮一转阿谀奉承起来。
“哟，小娘娘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今天您想看点什么呀？”
这位小娘娘，随手从一旁的竹筐里捡起两块开坏的废料：“这筐里的料子卖不？”
“卖！五块钱一块！”老板点头哈腰。
小娘娘把刚捡的废料递了过去：“先帮我把这两块切开看看，剩下的我等下再细瞧。”
两人的对话，被姜旺听了个真切，他的心激动的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再朝两个儿子看去，他们一个个都紧盯着这筐废料，姜旺心下了然，老天爷这是直接往自己头上砸了个金元宝！想不发财都难！
“见绿了！”一道高喊，打断了姜旺的思绪。
只见小伙计高举起刚才的两块料子，每块上头都透着一抹漂亮的绿色。
众人纷纷惊呼：“小娘娘果然名不虚传！”
这下姜旺更加信服了，他立即高声大喊：“这筐子里的石头，我都要了！”
第34章 带着香气儿的钱
“这筐子里的石头，我都要了！”姜旺边喊边冲上前紧紧抱住竹筐。
看到这一幕，围观群众们不禁懊恼后悔。
他们的反应太慢，一筐被小娘娘亲点过的料子，竟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捷足先登。
姜旺满脸得意，两个儿子大步上前，将他护在身后，一筐子废料被父子仨视为珍宝。
大伙见状，只能纷纷冲着老板嚷嚷。
“掌柜的不地道！就准备那么点？”
“全被那老头抢了！咱屁都没捞着！”
“再拿点出来！”
大家都想以小博大，万一开出翡翠，那可就是单车变摩托，发大财了！
老板乐得眉开眼笑，原石他倒是不多，可废料绝对管够。
他朝小娘娘瞥了一眼，只见对方挑眉勾唇，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两人顿时心领神会。
随着老板一声令下，大筐大筐的废料被抬了进来，众人像发了疯般，一抢而空。
短短一个小时，就卖出去六千多元。
周围的几个店铺也纷纷效仿，拿出一筐筐废料吆喝，可惜却无人问津。
小娘娘缓步走到老板身旁，刻意压低声音：“我的提成，可不能少哈！”
老板咧着嘴冲她笑：“放心，少不了你的。”
*
在付了二百块钱后，姜旺父子带着一筐废料从铺子里挤了出来。
他们个个春风得意，仿佛提着的不是废料，而是一筐子钱。
跟在身后的柳来娣，却全程黑着脸。
什么废料变翡翠，她只明白一个理，吃进嘴里才能安心，谁知道这筐石头能开出多少好东西。
自己带来的三百来块，已经悉数用完，现在只剩下偷藏在袜子里的二十块钱，这可是回去的车费，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能动。
小儿子姜镇光，开口问道：“爸，为啥不在这里把料子开了？”
姜旺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咱筐里的和那些能一样吗？！这可是被小娘娘亲点的！万一被人顺走一块，这损失谁承担？”
姜卫国认同这个说法：“理是这个理，可不开，怎么知道那块值钱呢？”
“急啥，这么大个市场，还怕找不到开石头的地方？”
姜旺笃悠悠的带着妻儿，在市场里转悠，很快就找到一处解石摊。
“老板，这些料子全开咯，要多少钱？”
摊主瞥了眼筐子里的废料，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不答反问：“你确定要开这玩意儿？”
姜旺点头，语气颇为得意：“你可别小看这堆废料，它们可都是小娘娘亲点过的。”
这话勾起了摊主的兴致：“行吧，给个二十，我帮你们全开咯！”
话音刚落，父子仨齐刷刷的看向柳来娣。
她猛地一激灵，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藏着钱的那只脚重重的踩在地上。
“你们，你们看啥，我可没有！带来的钱都被你们仨给花没了！”
姜旺眉头一皱，脸一板：“你这没眼力劲儿的老娘们，废话少说，快拿钱！”
“真没了！不信你们瞧！”
她把挎包倒过来，抖落了几下，屁都没掉出来一个。
姜旺别过脸，把目光投向了两个儿子。
姜卫国的眼珠子，贼溜溜的转了转，赶紧出声：“爸，我身上可没钱！”
姜镇光假意边摸口袋边附和：“爸，你瞧，我也没钱！”
一家四口穿得人模人样，却连一分钱都掏不出，摊主不禁嗤笑。
“没钱开什么石头，走，走，走，一边凉快去！”
万事俱备，可偏偏就差临门一脚，姜旺不甘心，他带着探究的目光，挨个审视自己的家人。
当看到妻子柳来娣时，只见她心虚的把右脚往左腿后藏了藏。
姜旺指着她，怒道：“好你个老娘们，跟老子演戏是吧？儿子，上，你妈右脚的鞋里肯定藏着钱！”
听到这话，柳来娣直接蹲下身紧紧抓住自己的右脚：“你们想干啥！别过来！”
两个儿子互相对了个眼神，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又扯又拽，硬是把亲妈的鞋给脱了下来。
可惜里里外外摸了遍，愣是没翻出钱来。
他们齐刷刷的看向亲爹，像是在问，接下来该咋整？
都说知妻莫若夫，他们结婚几十年，妻子屁股一撅，要放啥屁，姜旺心里都明白的很。
他眼珠子一转，立马指着媳妇儿的右脚：“袜子！肯定是藏在袜子里了！”
一听这话，柳来娣是又气又急，刚想撒丫子跑，就被两个儿子给按住了。
她扯开嗓子，破口大骂：“反了！反了天了！我可是你们的亲娘啊！老天爷诶！快降三道雷，劈死这三个不成器的东西！”
两个儿子一左一右把人给按住，姜旺则冲上前脱下了妻子的袜子，果然这里头藏着两张大团结。
他高举着钱，兴奋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藏私房钱！等老子发达了，看我不休了你！”
姜旺立马转身把钱递了过去。
摊主的嘴角抽了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钱可是刚从人脚里抠出来的，不仅新鲜热乎，还自带一股特殊的‘香气儿’。
犹豫再三，他拿了块干净的帕子包着钱，勉强收下。
“行吧，你们几个提着筐子跟我去后头。”
机器一响，黄金万两……
可惜油锯声响了不知多少下，却一丝绿都没见着！
姜旺眉头紧锁：“我就不信了，来，开这块大的！”
随着石头一块块的变少，父子仨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等全部开完，愣是一块翡翠都没捞着。
一旁的柳来娣面如死灰，猛拍着大腿，嚎了起来：“造孽诶，咱家这是被人骗了！”
这话倒是点醒了父子仨，姜卫国率先开口：“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得找他们去！”
姜镇光点头：“对！这可是两百多块钱呢！必须得找他们去！”
姜旺觉得有理：“走！咱们现在就过去！”
他带着俩儿子直奔刚才买废料的铺子，柳来娣跟在后头一路哭嚎。
摊主见状，又来了兴致，把东西随便一收，抓了把瓜子也跟了上去。
姜家四口的动静太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尤其是刚才那些没挣到钱的店主，他们全都饶有兴趣的跟在四人身后，准备看一出大戏。
第35章 两个小娘娘
怒气冲天的父子仨，急匆匆赶到了卖废料的铺子里。
姜旺怒目圆睁，大吼道：“老板呢？让老板给我出来！”
两个儿子也高声大喝：“还有那个小娘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伙计见他们凶神恶煞，知道是来找茬儿的，赶紧上前拦人。
“你们几个想干啥？！老板回去了，有事明天再来！”
！！！
明天？！今天被骗的钱，都不一定能要回来，更别说明天了！
姜旺的火气直冲天灵盖，老脸涨得通红，瞪着眼睛大吼：“我不信！明明刚才还在呢！”
他用力推了把上前阻拦的伙计，对方踉跄后退。
两个儿子趁机对着里屋的门用力猛踹，一下子就把木门给踢开了。
父子仨带头冲了进去，后面跟着的看戏群众和晚来的柳来娣也一并鱼贯而入。
好巧不巧，门开的瞬间，恰逢老板在和小娘娘算账，两人手里都抓着几张百元大钞。
他俩面前的桌上，更是放着之前开出的那两块翡翠，上面有明显的红色记号。
姜旺见状，瞬间反应过来，指着人怒骂：“他娘的，原来你俩串通一气，在这儿给咱们下套呢！”
俩儿子立马帮腔：“怪不得那些废料，啥都开不出，合着能开出翡翠的你们都打了记号！这不是明摆着骗人嘛！”
老板见多了大场面，立即稳住心神，狡辩。
“解石，本就是一刀天堂、一刀地狱，开不出翡翠，只能怪你们自己没眼力。”
姜旺闻言火气更大了：“咱不懂啥眼力不眼力的，我只知道，你骗我家二百来块，快把钱还回来！”
他快步上前揪住老板的衣领，直接给了对方一拳。
两个儿子也冲了过来，一左一右把人按住，父子三人对着他就是一通狠揍。
老板高声痛呼，赶紧给后来的伙计使眼色，让他们火速去搬救兵。
一旁的柳来娣见状，也冲上前去，用力撕扯着小娘娘的头发，嘴里大骂。
“你这个骗钱的贱货！还小娘娘呢，今天就让你瞧瞧老娘娘的厉害！”
瞬间，六人扭打在一起，围观的群众看得特别带劲儿，尤其是那些同样买了废料的人。
他们见老板挨打，还时不时会补上两脚，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敢动老子的人！都活腻味儿了是吧？！”
一道浑不吝的男声，从人群中冒了出来，瞬间，全场都安静下来。
只见人群自动让道，五六个彪形大汉涌了进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个干瘦的男人。
姜旺定睛细瞧，好嘛！为首的不正是早上讹了自己一百块钱的狗哥嘛！
他的胸中火气翻涌，愤怒直冲脑门，索性豁出去了。
“好啊！原来你们全都是一伙的！今天老子就和你们拼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要和你们玩命儿！”
*
这件事越闹越大，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彪子和汤小三闲来无事，到市场里转转，没想到一进来，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吸引了注意。
彪子探头打听：“哥们儿，出啥事了？咋那么多人？”
路人目不转睛的看着里面，头都不回：“听说是邻市的小娘娘和市场里的商贩串通骗钱，一伙人被人打了！”
彪子和汤小三闻言大惊！
小娘娘？那不是姜芸吗？他们刚赚了一大票，怎么会出来骗钱呢？
两人奋力挤开人群，瞧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正被人指着鼻子大骂，嘴里一口一个小娘娘。
他俩对视一眼，心下了然，原来是个冒牌货！
“我现在就去找姜芸，你先在这儿看着！”汤小三撂下话就往外冲。
他们一伙人可全指望着姜芸，要是她的名声臭了，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这件事必须得出面澄清。
汤小三把自行车骑得飞快，没两下就到了姜芸家。
姜昊听完事情的经过，‘腾’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敢假冒我妹妹！走！现在和他们当面对质去！”
几人火速往调剂市场赶……
*
与此同时，由于事情闹得太大，市场的管理人员，特意请来了几位颇有权威的大佬，希望他们出面平息此事，丘老恰好正在其中。
他看着满头乱发，哭哭啼啼的女人，皱起了眉头：“你说，你是小娘娘？”
女人用力点头，眼神试探：“对，您老听说过我吗？”
见丘老没吭声，她才安了心，看来这里的人，没一个认识小娘娘。
她大着胆子，委屈哭诉。
“我本来是找老板谈生意的，结果这群人，冲进来就直接动手！几位评评理，以我的本事，还需要出来骗……”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给打断了。
“你放屁！你就是个冒牌货，少打着我妹妹的名号骗人！”姜昊怒气冲冲的挤进人群，身后还跟着姜芸和彪子他们。
他一眼就认出狗哥和老板，他们正是当初讹了自己两千块的人。
现场出现了两个小娘娘，众人一片哗然！
“你们说到底哪个是真的？”
“我觉着新来的年纪太小，看起来不太像。”
“年纪大的这个，搔首弄姿，没个正形，感觉也不像。”
大家众说纷纭，意见不一。
而此时的姜旺一家，怎么都没想到，侄子侄女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他们隐没在人群之中，偷偷注视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姜芸一行人的出现，打乱了对方的节奏，假冒小娘娘的女人更是怔愣当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倒是一旁的狗哥反应快，眼珠子一转，振振有词。
“你们才是冒牌货，我在邻市可是亲眼瞧见，这位小娘娘从废料里开出了翡翠！”
姜昊被气乐了，嗤笑反问：“那你说，开的是什么种水的翡翠？开出几块？可有见证之人？”
狗哥一噎，立马变了脸色，眼露凶光：“臭小子，问那么多干啥！别人的事还是少掺合的好！”
见两人僵持不下，一旁的丘老灵机一动，有了个主意。
他清了清嗓子，用沉稳的声音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一时间难辨真伪，那索性就来场比试，谁真谁假一试便知。”
听到这话，狗哥扭头，恶狠狠的瞪着假冒的小娘娘。
女人吓得一激灵，急中生智：“凭啥要我和冒牌货比，这不是让我自降身份嘛！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第36章 真假小娘娘
丘老冷眼看她，反问：“难道你是觉得，今天被这么多人抓了现形，以后还能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
女人表情一僵，不知该如何接话。
“啪——”
只见丘老猛地拍了下桌面，表情严肃：“我老丘，今天把话撂这儿了！如果你是真的小娘娘，那今天发生的一切，只能怪在场的各位没眼力，技不如人。”
“但如果你是假冒的，那对不起了，要么扭送派出所，要么就把骗的钱原封不动的吐出来！”
此话出口，围观的人群里，就立马冒出许多人响应。
“对！丘老说的对！你是真的，咱们就自认倒霉！”
“要是假的！哼哼！直接拉去派出所！”
“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对付不了这几个玩意儿？”
众人气势高涨，全都怒目圆睁的看着他们仨。
冒牌的小娘娘，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无助的看向狗哥，像是在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狗哥眉头紧锁，凶巴巴的回瞪了她一眼，扭头看向被揍的老板。
只见那人对着他点了点头，眼神颇为笃定，狗哥立马明白了，这人怕是还有后手！
他瞬间有了底气，高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好！老子今天就奉陪到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们输了，就得当着众人的面，给老子磕三个响头！”
姜昊轻皱眉头，看向小妹，还没开口，就听姜芸掷地有声道。
“好！”
*
一时间，真假小娘娘原石比试的事传遍了整个调剂市场，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比试现场，更是被堵得水泄不通。
丘老率先上台发言：“各位！今天这场比试，绝对公平公正，所有的原石都是由咱们四个老家伙亲自从市场里挑……”
柳来娣没耐心听，她只关心台上的姜芸，扭头看向丈夫，低声问：“你说那丫头不会真是小娘娘吧？”
姜旺联想到昨天姜芸的出彩表现，喉头不禁咽了下口水，不情愿的答：“八成是。”
听到这话，柳来娣笑了：“哎呀，那感情好，小芸那丫头要是赢了，咱家的钱就能拿回来了！”
可姜旺却不这么想，姜芸要是赢了，以后便会声名大噪，他们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可在他的心里，这家人就是捡垃圾的，一个破落户怎么能过得比自己好呢！
姜旺抬头，眼神复杂的看向姜芸，眼底除了嫉妒，还透着许多别样的情绪……
*
而此时，台下的狗哥凑到老板的身边，低声问道：“你确定万无一失？”
老板点头保证：“上头那些老家伙，有三个收了我的好处，到时候小娘娘只要把做了记号的挑出来就行。”
狗哥挑眉：“三位？还有一个呢？”
“你说那姓丘的？这老头性情古怪，为人又特清高，不好弄！”老板继续说：“不过四个里头有三个站咱们这边，应该也够了。”
想想也是，狗哥勾起唇角，笃定轻笑。
这回倒是因祸得福，只要拿捏住这个假娘娘，以后就能打着小娘娘的名号大赚特赚。
“事情办得不错，以后咱们仨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有福同享哈！”
有祸当然别人当……
转眼间，原石比试正式拉开序幕。
一张长条桌上，摆放着四块不同大小的翡翠原石。
丘老高声宣布比试内容：“请两位，从四块石头里挑出价值最高的，计时一小时，现在开始。”
这些原石，用肉眼乍一看，还真挺难选择，不论是皮壳颜色、还是各类显性特征，全都非常接近。
由于皮壳过厚，打灯细看，又没有任何显色反应，一时间，让人难以抉择。
“我选这块！”
假冒的小娘娘，二话不说，直接选了一块带着浅色雾斑的原石。
「翡翠原石，价值2000元。」
姜芸轻瞥一眼，看来这块石头并没看上去来得值钱。
她继续专心观察剩下的原石。
而台下的狗哥见状，立马带头起哄：“嚯！果然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那些冒牌货还是趁早识相，早点认输吧！”
假娘娘的举动，还真让不少人信以为真。
“要是没点真本事，怎么可能那么快挑好！”
“看她笃定的样子，八成错不了！”
“我当初就觉得那丫头年纪太小，肯定不是小娘娘！”
众人议论纷纷，姜芸嗤笑摇头，毫不在意，继续挑选原石。
突然一道洪亮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这个小丫头我见过，压根儿不是什么小娘娘，她和她妈都是捡垃圾的！”
柳来娣听到这话，气得涨红了脸，恨不得立即堵住丈夫的臭嘴。
她低声咒骂：“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咱家的钱要是讨不回来，老娘跟你没完！”
姜旺低头不搭理她，其实他吼完，心里就后悔了，毕竟钱才是最重要的，但是说都说了，还能怎么办呢？
这番言论一出口，围观群众全都震惊不已！
一个捡垃圾的小姑娘，竟然上台自称是原石届的新秀小娘娘，两者的身份，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人联想到一块儿。
众人不禁疑惑，而台下的狗哥用手肘轻撞了老板一下，眼神在几位评委间游走，像是在暗示什么。
老板立马明白了，他故意咳嗽几声，引起其中一位的注意，并给了对方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原本端坐着的四位评委，有一位突然发了声。
“小丫头，台下说的是不是真的？”
说话的是位满头白发的老头，看着颇有些威严。
姜芸抬眼看他，神色自若的点了点头，靠自己的劳动致富，没什么可羞耻的。
白发老头冷哼一声：“一个捡垃圾的，怎么可能玩得起原石，这不明摆着骗人嘛！”
被收买的其他两位评委也纷纷出言附和。
他们的这番言论，引起了围观群众的热议。
“是呀，捡垃圾的，哪里来钱玩原石？”
“说不定，人家捡的都是金银珠宝哈哈哈！”
“这么好，哪里能捡，我也去！”
台下人的冷嘲热讽，让假娘娘一伙人很是得意猖狂。
而台上的白发老头，则继续说道：“你要是现在认输，我们几个便不追究你的责任。”
自己的徒弟被人如此轻视，丘老黑着脸，不客气的回怼。
“捡垃圾怎么了？一没偷、二没抢，都是靠勤劳致富，现在都改ge开放了，你怎么还像地主老财一样！瞧不起老百姓啊！”
他对着姜芸大手一挥，掷地有声道：“甭搭理这群老顽固，选你的石头。”临了还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第37章 对赌
姜芸莞尔一笑，集中注意力，继续低头观察。
剩下的三块里，有块原石的表面，长着一大片黑藓。
姜芸记得丘老教过，藓下生高色，另外，原石的结晶表面，在阳光的折射下，宛如苍蝇的翅膀，呈现出白色的晶状感。
同时，这块石头泛起的绿光，也比另外三块要来得深。
她看着眼前的这块原石，脑海中清晰出现了一行字。
「翡翠原石，价值10000元」
姜芸勾唇浅笑，高声喊道：“我选这块！”
被收买的几位评委全都嗤笑摇头，而台下那些懂行的，也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块石头可不怎么样！”
“我前面仔细瞧了瞧，她选的可是四块里最差的！”
“照我看，这位，八成是冒牌货了！”
老板见状，眉开眼笑的凑到狗哥身旁邀功：“她选的那块，我可花了不少心思，外面看着还行，一会儿等切开就知道咯！”
“做的不错！等结束了，咱们好好喝一盅！”狗哥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
两位小娘娘都各自选定了原石，接下来就到了所有人最关心的解石环节。
为了方便众人见证，丘老特意命人将自己铺子里的油锯给拉了过来，而负责解石的师傅，则由调剂市场安排。
假娘娘带着选定的原石，率先上前，她按照之前老板交代好的话说：“帮我把外皮先磨掉看看，等会儿再切。”
老师傅点了点头，接过石头就开始磨……
机器一响，黄金万两。
没一会儿时间，就听人喊了句：“见绿了！见绿了！”
果然那块原石在磨去一部分表皮后，出现了辣眼的绿色。
台下人声鼎沸，不少人倒戈相向，站到了她那边。
“这人应该是真的小娘娘！一下就开出绿了！”
“太厉害了！这本事绝了！”
“小丫头！别强撑了！赶紧认输吧！”
众人哄笑，彪子和姜昊气得差点儿没冲上去和他们干架，得亏被汤小三给拦下。
“你们俩可别在这节骨眼上惹事！咱们不能给小芸帮倒忙！我们要相信她！”
姜昊强忍怒火：“行，我听三哥的，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彪子丧气的蹲下身，低头不说话。
见他俩消停了，汤小三才把目光转回比试现场。
台上，假冒的小娘娘，依旧按照交代的话说：“继续磨，把表皮全都磨掉再看！”
老师傅操作起机器，顿时火星四溅，呲呲呲的一通打磨后，他大喊一声：“满绿！”
只见一块被磨去外皮的原石，出现在众人眼前。
它通体绿色，色泽鲜艳，看起来价值不菲。
几位评委，纷纷上前打量。
白发老头对着石头就是一通夸赞：“好！这块料子颜色够辣！虽然水头短了些，但胜在色浓！块大！”
另外两位也点头附和。
丘老不动声色的瞥了三人一眼，他拿起石头掂了掂，没有吭声，反而露出了一抹奇异的笑容……
台下的围观群众，看到开出的料子后，更是惊呼一片。
“满绿！竟然是满绿！”
“不愧是小娘娘！厉害！”
“不用比了吧？都满绿了，还能开出比这高的来？”
看到满绿翡翠，假冒的小娘娘瞬间底气十足，而台下的狗哥和老板，也是眉开眼笑，感觉一切已尽在掌握。
“瞧瞧！瞧瞧这满绿的翡翠原石，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尖货！小丫头，你好好掌掌眼，等比试结束，我还等着你的响头呢！”
狗哥冲着姜芸放肆狂笑，仿佛他已胜券在握。
姜芸被他给逗乐了，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拿着原石径直走向老师傅：“师傅，麻烦您，帮我这样切一刀。”
“好。”
油锯的轰隆声响起，切割机再次启动……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老师傅按下了关机键，打开盖子，打眼一瞧。
“呀！一整片黑藓！”
姜芸探头望去，切开的石料竟然是一整块深色的色藓，别说绿了，就连翡翠最基本的白底都没瞧见。
白发老头嗤笑一声：“我说什么来着，捡垃圾的怎么可能懂原石呢！要是她能开出高货来，母猪都能上树咯！”
台下的狗哥见状，更加肆无忌惮了，不管不顾的大放厥词。
“哈哈哈！竟然开出堆垃圾！就你这本事，还自称小娘娘？我看你就是个骗子！”
姜昊他们仨，全都气红了眼，个个怒目圆睁的瞪着他，手里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狗哥冷笑回瞪，挑衅道：“看什么看！再看也看不出翡翠来！哈哈哈！”
看到这一幕，那些幸灾乐祸的围观群众，直接喝起了倒彩。
“下来啵！别在上头丢人现眼咯！”
“干脆点，认输得了！别浪费大家伙的时间！”
“小丫头，还是乖乖回家找你妈哭鼻子去吧！”
面对众人的恶语相向，姜芸也不气恼，反而浅浅一笑。
她对着白发老头说：“老同志，你就这么不看好我？咱俩要不赌一把如何？”
老头来了兴致，眼神轻蔑的看着她：“好啊！赌什么？”
姜芸手指了指：“就赌我这块石头能不能开出绿！”
“哈哈哈——”
白发老头大笑，台下的众人也跟着哄笑。
一块切开全是黑藓的料子，怎么可能还能开出绿来，就算侥幸开了出来，估计颜色和质地也只能达到最普通的豆种。
“小丫头，你真的要赌？”白发老头看着她。
姜芸点点头：“真的！如果我赢了，这块料子就归我！”
“行，不过，要是你输了，那就得绕着市场跑一圈，高喊你是冒牌货！”
老头说话的声音洪亮，底气十足，仿佛已经稳赢一般。
丘老蹙眉，想要回怼，却被姜云用眼神制止。
只见她笃定回了一个字：“好！”
两人的这场豪赌，让围观群众们看得更带劲儿了，大家纷纷猜测，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还用问吗，肯定是评委赢了，人家可是泰山级的人物！”
“我倒不这么认为，那丫头那么笃定，估计这料子能开出高货！”
“嗨，不管谁赢，反正咱今天看得挺乐呵！”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姜云身上，只听她对着解石的老师傅说了句：“麻烦您，这回再切厚一些！”
第38章 大放异彩
姜芸对着解石的老师傅说了句：“麻烦您，这回再切厚一些！”
老师傅点点头。
台下的狗哥冷哼一声，出言讥讽：“切吧，切吧，我看你能开出什么花来！”
姜芸瞥了他一眼，嗤笑：“那就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了！”
“你！”
机器的响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等老师傅再次掀开油锯盖子，竟然瞧见了一大片晴水绿。
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今天开的这两块石头，实在是让人惊心动魄，感觉玩的就是心跳……
在确定没看错后，他高喊出声：“满绿！糯冰种晴水绿！”
只见老师傅高举起那块从中间刨开的翡翠原石。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块浅绿色翡翠，它的质地冰润，带着些许通透感，阳光从上面折射而下，仿佛一汪绿色的湖水。
白发老头‘腾’一下站了起来，快步上前，一把接过原石。
！！！
果真是晴水绿，而且这块料子内化度高，质地特别细腻，看起来胶感十足，他轻抚原石，赞叹道：“这块料子真心不错。”
丘老二话不说，直接一把夺过：“再不错，也跟你没关系，这块料子现在是小丫头的。”
白发老头伸手来抢：“老丘，这块料子最少能卖一万块呢！”
“一万咋啦！就算十万也不行！你自己输了赌约，能怪谁？！”丘老紧紧抓住原石，将它交到了姜云手里。
白发老头被怼的哑口无言，放眼望去，台下众人的视线全都聚焦于此。
一个激灵，理智瞬间回神，为了保住自己在圈子里的好名声，只能哑巴吃黄连，眼睁睁看着到手的好料子转送他人。
他黑着一张脸，默默的坐了回去，全程低头不再过问任何事。
姜芸高举起翡翠原石，自豪的向众人展示。
那些嘲讽和轻视她的人全都傻了眼。
明明就是个啥都不懂的小丫头，怎么就开出了满绿翡翠？！
难道她才是真的小娘娘？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狗哥，顿时吃瘪，怔愣当场。
而假冒的小娘娘更是吓得目瞪口呆。
得亏被揍的老板反应快，高声大喊：“晴水绿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开出的是阳绿！个头还比她的大！”
这话点醒了狗哥，他瞬间理智回神，帮腔道：“对！小娘娘手里的这块个头大，足足是这块的两倍！”
霎那间，台下再次议论纷纷，众人的目光全都锁定了假娘娘手里的那块原石。
姜芸上前一步，冷笑道：“我这块是糯冰种满绿，你手上那块敢不敢再切一刀？”
假娘娘有些犹豫，一双眼看向台下的两个同伙，只见老板笃定的点了点头，心里瞬间有了底气。
“切就切，有啥不敢的！”
她把手里的原石再次交给老师傅，故意含沙射影的说：“直接中间切一刀，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好好瞧瞧老娘的本事！”
老师傅不言语，接过料子直接开切。
等再次揭开油锯盖的时候，他又一次傻眼了，明明是满绿翡翠，怎么切开后，里面的质地却宛如豆腐渣一般。
满绿的颜色只有外面薄薄的一层，这明显是开垮了！
他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再三确定后，高喊道：“垮了！开垮了！”
老师傅拿起切开的料子向众人展示。
这个结果太出乎意料，台下的围观群众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是干青！”
“没想到那么辣的颜色竟然是干青料！”
“果然老话说的对，玩色风险大！”
台上的假娘娘一脸惊慌失措，她推开老师傅，夺过原石，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料子。
“怎么会这样？刚才明明是满绿呀！”
台下的老板也大惊失色，呆愣的看着假娘娘手里的原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此时，丘老上台，意气风发的大声宣布：“姜芸是我新收的小徒弟，在邻市声名大噪的也是她，她才是真正的小娘娘！”
听到这话，剩下的三位评委，全都面如死灰，只能表情僵硬的配合着丘老。
而台下掌声雷动，许多人高喊着。
“小娘娘厉害！”
“小小年纪就有真本事！”
“厉害！厉害啊！”
一旁的狗哥，眼珠子贼溜溜一转，见苗头不对，缓缓往人群里退去，想要隐没在人海之中。
“你想去哪儿？！”
汤小三料到这人不会安分，他和姜昊、彪子，早就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向。
彪子一把按住狗哥，大吼道：“想逃？门都没有！”
姜昊则上前，紧紧拽住老板，咬牙切齿道：“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我家的两千块，花得还爽不？”
老板吓得瑟瑟发抖，不断求饶：“兄弟，我把钱还你，放我一条生路啊！”
姜昊冷笑：“哼！现在可不单单是钱的事了，你俩打着我妹妹的名号骗人，今天我们哥几个，非得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狗哥见状，高声大骂自己的小弟：“你们几个眼珠子瞎了！老子被人按住，没瞧见吗！”
五六个彪形大汉刚要上前，就被周围愤怒的群众纷纷拦住。
那些买了废料的人，都一股脑儿往前冲，见狗哥被人制伏，便死命拉住他的小弟，不让人进去帮忙。
汤小三冲上台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假娘娘。
此时人群中有人高喊：“把他们扭送到派出所去！”
这个号召引起了众人的响应，姜昊、彪子和汤小三，他们仨打头阵，后面跟着被骗的群众，一大波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派出所。
而姜旺一家，也偷摸着跟在后头，一起去报了案。
一场闹剧结束，姜芸跟着丘老去了铺子里。
小徒弟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自己这个师傅，也跟着面上有光，丘老心里高兴，一口气饮下一大壶茶，舒坦得不行。
“今天这场翻身仗打得漂亮！以后这个市场里，应该没人会小瞧你咯。”
姜芸笑了，脆声说：“那还不是您老教得好！我肚子里就半桶水，往后跟您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丘老朗声大笑：“哈哈哈，好好好，不骄不躁，是个好样的，去，后头架子上摆着的那几块石头拿来，小老头今天给你好好讲讲……”
有人欢喜，有人愁。
姜芸这头平白无故得了块万元原石，还就此声名大噪，而另一边，从派出所出来的姜旺，则全程黑着脸。
第39章 大伯来了
姜卫国苦着脸：“爸，咱只拿到二百来块，这可怎么办？”
“我就弄不明白了，咱家明明花了三百多，咋就只能要回这些！”姜镇光丧气的蹲在地上。
姜旺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没好气道。
“刚没听人家说嘛！一码归一码，买废料的钱，人家老板愿意赔，可踩鞋和开料子的钱，得另当别论！”
买废料这件事被定性为欺诈，所有货款全都予以退还。
可姜旺找人解石，花的二十块，属于正常交易，不给退。
至于踩狗哥赔了一百，他心里倒是想要，可是面上不敢，生怕对方上门打击报复。
自己做错了事，还在这儿理直气壮的教训儿子，气红眼的柳来娣看不下去了，她脱下鞋，用力朝丈夫猛扇。
“你个败家的玩意儿！老娘攒的这些家底，全给你败光了，我今儿和你拼了！”
姜旺吃痛，连连躲避，嘴里大骂：“你个臭婆娘，翻脸不认人啊！出来的时候，咋没见你拦着！你说！你说呀！”
见爹妈毫不顾忌形象，当街大打出手，姜家兄弟俩，一个头两个大。
姜卫国高声大喊：“别吵了！先回家再说！”
*
一家四口，灰头土脸的到了家。
姜旺不管三七二十一，翻了条棉被出来，一股脑儿的往里钻。
柳来娣气得拿着鸡毛掸子在外头狂抽：“大热天的，你躲被窝儿里算啥本事！给我出来！”
姜旺紧紧捏住被子，窝在里头大放厥词：“你个遭瘟的婆娘，老子说不出来，就不出来！”
姜旺的两个儿子，实在看不过去，一左一右愣是把人从被窝里给拽了出来。
姜卫国一拍桌子，怒道：“这钱可是妈给我存的老婆本！我都和小丽说好了，年底就上他们家提亲！现在少了一百多，这事儿怎么办吧！”
姜镇光帮腔：“咱家的钱可不能就这么白白给了人！”
吃了哑巴亏，兄弟俩的心气都特不顺，一百多块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他们哥俩两个月的工资。
柳来娣觉得儿子们说的对，把鸡毛掸子往丈夫身上用力一扔，哭嚎着：“都怨你！儿子的婚事可怎么办诶……”
姜旺披着被子，随时防御妻子下狠手，热得一脑门的汗。
他猛吸了口气，冷嘲热讽道“不白给还能咋地！你俩斗得过人狗哥吗？有那功夫，倒不如想想怎么把钱给赚回来！”
姜卫国嗤笑反问：“怎么赚？我们兄弟俩一没时间，二没门路，就靠每月这点死工资，你倒是说说，怎么个赚法！”
姜旺把被子一甩，站了起来。
“你们忘啦！姜芸可是如假包换的小娘娘！她今天开出了一万块的翡翠！咱家要是能搭上她，这钱还不跟大风刮来的一样！”
这话倒是点醒了母子仨，只要姜芸随手指一指，他们家立马就能变成万元户！
柳来娣越想眉头邹的越厉害：“可是，咱们两家一直不对付，你弟弟过世那会儿，老大老二还抢了姜昊的工作，这……”
更何况，前两天她还上门要过债，对方肯定不会帮这个忙。
“嗨！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过去好几年了。”
姜旺横了妻子一眼：“有句话叫血浓于水，听过没？说到底我始终是她大伯，明儿咱老两口带些礼，上门去拉拉近乎，事情不就圆过去了嘛！”
柳来娣笑了，赶忙给丈夫倒了杯水，殷勤道：“还是你有法子！咱家就数你脑子好使！来，喝口水润润嗓子。”
*
到了第二天，姜旺夫妻俩一早就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捣腾，不知从什么犄角旮旯里翻出一堆快过期的营养品。
柳来娣蹙眉：“老头子，这能行吗？照我说，还不如送些红糖啥的呢！”
“红糖不要钱啊！再说了，红糖哪有营养品牌面大！”
姜旺凶巴巴的横了她一眼，继续说：“你懂啥，那种破落户压根儿就没见过啥世面，不会在意这些的。”
柳来娣点了点头，觉得有点道理。
夫妻俩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一路风驰电掣的来到了姜家门口。
姜旺清了清嗓子，语气殷勤的讨好道：“小芸，小昊，你俩在家吗？我是大伯呀，快开门！”
正吃早饭的母子仨，听到动静后，全都一愣，这人怎么来了？
王梅放下筷子，抹了抹嘴：“你俩先吃，我去外头看看，你们大伯过来准没好事！”
她快步上前，一把打开了大门，冲着外头阴阳怪气道：“哟，今儿刮的是啥邪风，怎么把你们二位给吹来了？”
姜旺一点不动气，舔着脸笑：“弟媳妇，好久不见，我今天特意来看看大侄子、大侄女，他俩在家不？”
一旁的柳来娣也跟着陪笑脸，还特意高举起带来的礼物。
王梅一愣，这夫妻俩每回来都是为了钱，今天又是送礼，又是说好话的，肯定没憋好屁！
她不想和对方多啰嗦：“我家不稀罕你们的礼，少来烦咱们！快走！”说完就要关门。
姜旺反应快，猛地用力将门给顶了回去，夫妻俩趁机进了院子。
王梅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气道：“你俩这是干啥？想要硬闯吗？！”
屋里的两兄妹，听到外头的动静，立即冲了出来。
姜芸扶住亲妈，姜昊则挡在她俩跟前，将人护在身后。
“你俩来这儿干啥？！是上回没捞着钱，不甘心？”
他瞥了眼对方带来的礼，蹙眉冷笑：“呵呵，你俩竟还备了礼，这是打算和咱唱一出先礼后兵？”
姜旺赶紧满脸堆笑，语气殷勤：“怎么会呢！大侄子误会！大伯好些年没瞧见你俩了，最近老是想起你们兄妹，就想着过来看看。”
柳来娣虽没帮腔，但也是满脸堆笑，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姜昊看着瘆得慌，皱起眉头就要赶人：“直说吧，来咱家啥事儿，再拐弯抹角的，就统统给老子滚出去！”
柳来娣赶紧推了推丈夫，低声催促：“你倒是说呀，快点呀！”
姜旺转了转贼溜溜的眼珠，立马换了副面孔，委屈巴巴的瘫坐在地上。
“大侄子、大侄女，你俩随手一指就能发财，咱们可是一家人，全都是一条根儿上的，血浓于水！你们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我们呀！”
听到这话，姜芸突然瞪大双眼，反问：“什么叫随手一指？你是不是去过调剂市场？！”
第40章 魏岚手术
此时，姜昊也明白过来，手指着姜旺，冷哼：“我还在想呢，昨天是哪个王八羔子，故意抹黑小芸，合着，原来是你这个老东西！”
“既然你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抬脚就往对方身上踹。
姜旺拼命闪躲，求饶：“大侄子，脚下留情！我……我不是故意的……”
姜昊冷笑：“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成心的啦！”
柳来娣急得想上前拉人，王梅可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只见她一把扯住对方的头发：“好啊！你们夫妻俩当着外人的面抹黑我闺女！老娘今天和你拼了！”
姜芸则站在一旁，时不时补上两脚。
夫妻俩不是母子三人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姜旺趁侄子抬腿的瞬间，赶紧转身往外跑，一点不顾身后的妻子。
“死老头子！你等等我！你个遭瘟的玩意儿……”
披头散发的柳来娣跟在他身后一路骂骂咧咧，临走时，还不忘把拿来的礼物带回去。
看着远去的两人，王梅不禁皱眉，眼神担忧的看向闺女。
“小芸，你以后行事可得低调一些，老话不是常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嘛！”
旁边的姜昊，一时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哈哈哈，妈！合着小芸在你眼里就是头老母猪呀！”
王梅气得抄起一旁的苕帚，就往他身上招呼：“你妹要是猪，那你就是头遭瘟的老公猪，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
明媚的阳光洒进姜家小院，温暖的照射在母子三人的身上，而同一缕光芒，透过医院的玻璃窗，落在了手术室长长的走廊上。
经过几天的休整，魏岚被安排进行手术，坐在门外的魏屠，已经等了四个多小时。
他正襟危坐，面色严肃，紧张的汗水不断从额头滑落，后背早已湿成一片，汗衫黏腻的吸附在身上，让人很不舒服。
可魏屠浑然不觉，他胡撸了一把脸，眼神担忧地望向门上的那盏灯。
‘手术中’三个字一直泛着红色的亮光……
“啪”的一声轻响，红光瞬间熄灭，手术室的门从里向外被人推开。
护士探出身子高喊：“魏岚的家属在吗？”
魏屠听到这话，‘腾’一下猛地起身，快步上前。
“在，我是她的家属，护士，我妹妹的手术怎么样了？”
护士戴着口罩，低头翻看病例，用公式化的口吻说：“手术很成功，不过后续治疗还得跟上，你妹妹贫血挺严重……”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大致的意思是说，魏岚的体质太差，这次手术对她的身体影响很大，想要彻底恢复健康，还得在医院待上个把月。
手术成功这四个字，让魏屠定了心，他笑着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定配合治疗！”
护士点了点头，将大门完全打开，躺在病床上的魏岚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
看到小妹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容，魏屠更加坚定了留下治疗的想法。
回到病房，魏岚尚未从麻药中苏醒。
守在床边的魏屠，不禁思量……
小妹这回，光手术费就花了近一千，接下来调养身体的各项费用，少说也得五百起步。
再加上营养品等额外的花销，怎么着也得备个二千，而且这笔费用中，还没算上自己的吃喝用度。
带来的三千多，怎么算都得用去一大半，等小妹病好出院，回到家还得细心娇养一段时日，单凭手头上的钱，估计远远不够。
魏屠眼神一震，他得挣钱！得挣更多的钱！
就在此时，隔壁病友的说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媳妇儿，这条手串好看不？旧货市场的老板说，这是和田玉，老话不是说玉能养人嘛，你戴上身体保准好的快！”
魏屠看着对方的手串，心中大喜，这不是瞌睡有人送枕头，正是时候嘛。
对方口中的旧货市场，就在医院附近，等小妹醒了，自己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他正想得出神，就感觉手背被人轻碰了一下。
“小岚？你醒了？”
睁开眼的魏岚轻眨了几下眼，拿过纸笔，颤颤巍巍的写了一行字。
“我睡会儿，你去吃点东西吧。”
魏屠点了点头，替妹妹掖好毯子，就安静的离开了病房。
出了医院，他直奔旧货市场而去。
恰逢中午，市场里的顾客不多，好多店铺都闭门谢客，而各大摊主也都打起了瞌睡。
魏屠在里头瞎转悠，这里卖的玩意儿，大多都是后现代的产物，真正值钱的宝贝儿，压根儿就没瞧见。
他顶着大太阳晃悠了一圈，全身上下被汗水湿透，口干舌燥，随意找了个茶水摊坐下，要了杯冷茶。
老板揭开玻璃盖，将满溢着茶水的杯子递了过去：“两毛钱。”
魏屠乍舌，在老家才一毛钱一杯，这儿竟直接翻了一翻，大城市真是啥都贵！
喝口茶，歇歇脚……
他正暗叹着生活不易，一抬头，就瞧见远处来了一胖一瘦，两个扛大包的搬运工，他们把搬货的手推车停在茶水摊前。
这两人干的是苦力活，一天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可其中一位点起茶来却特别豪横。
他掏出钞票，对着老板说：“来两杯三毛的盐汽水，再来俩茶叶蛋。”
老板眉开眼笑的收了钱，拧开大保温桶的龙头，放了两杯冰冰凉凉的汽水。
大热天，一口下肚，甭提有多爽快。
两人仰头猛灌，异口同声：“舒坦！”
胖子：“力哥，最近是不是发财了？咋花钱大手大脚的？”
瘦子得意回道：“这两天的确小赚一笔！”
他紧接着反问：“你知道旧货市场里那几间卖石头的铺子吗？”
胖子点头：“知道，我从来就没琢磨明白，几块破石头咋还开上店了！”
瘦子大笑：“兄弟，我告诉你，那些石头可值钱了，上回……”
这人之前帮旧货市场的原石铺子搬货，所有的石头都是从云边这个地方运来的，由于路途遥远，其中一个包裹破损，掉落下不少黑色的原石。
得亏他机灵，捡起来还给了老板，这才得到了二十块钱的高报酬。
胖子愣住了：“二十块！这些石头那么值钱吗？”
“那是，我那天搬完货，正好遇到个买家，一口气全包了，你猜他花了多少钱？”瘦子张开手掌，比划了个五。
“五百？！”
瘦子摇头大笑：“五千！”
两人的对话，引起了魏屠的注意，他全程竖着耳朵听……
第41章 魏屠回来了
胖子惊呼：“五千！”
这买卖倒是好赚，啥都不干，只要把石头运来，一转手，就净赚五千！
他羡慕极了：“这么好的买卖，我也想干！”
瘦子给了他一记爆栗：“傻子，那是咱俩能干的吗？就算告诉你，石头来自云边，可你到了当地，人生地不熟，找谁买去？”
胖子憨憨地笑着：“也是，也是哦！咱们呀，还是老老实实的搬货呗！”
两个男人的一场嬉笑，却被魏屠听了个全。
他在心里暗自盘算，如果自己也开间铺子，从云边采购原石，就能像丘老那样，挣不少钱。
最重要的是，这个买卖，可以持续发展，以后他就不用为小妹的治疗费操心。
魏屠眉头轻皱，可是开店需要钱、进货也需要钱，单凭自己的家底可远远不够。
他灵机一动，想到了姜家兄妹和彪子他们，如果大家伙凑钱一起干，这事估计八成能行！
到时候，就算一行人去了云边做不成买卖，涨涨见识，碰碰运气，多少会有点收获，毕竟那里是翡翠的原产地。
拿定主意的魏屠，一口气喝完茶水，转身回了医院。
他打算等小妹的病情稳定后，就回去找其他人商议此事……
*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
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姜芸跟着丘老、古老，两位师傅刻苦钻研，凭借自身的学习能力和强大的记忆力，掌握了许多玉石和翡翠的相关知识。
虽说不能和名人大家相提并论，但和那些常年与原石打交道的商贩相比，绝对绰绰有余！
同时在亲妈的精心调理下，她的身体得到明显改善。
原本暗沉泛黄的肤色，如今白皙不少，脸颊处时不时能看到两团健康的红晕。
干瘦的身材也充盈起来，有了妙龄少女本该有的玲珑身段。
*
这天，姜芸一如往日，躲在古老院子里的一棵老树下。
繁茂的枝叶，为她挡住了大部分刺眼的阳光，柔和的光线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斑。
魏屠走进院子的时候，正好瞧见这一幕。
树影婆娑下，一个肤白貌美的娇俏小丫头，正拿着本书，斜靠在躺椅上。
她修长的双腿，上下交叠，看书看到兴头，光溜溜的小脚还时不时抖动几下。
他勾唇浅笑、双眼晶亮，心里起了想要捉弄她的心思。
这人往柱子后头躲了躲，随手捡起块小石子，就朝对方轻轻扔了过去。
“哎哟！谁呀？”
姜芸坐起身，疑惑的朝四下打量，见没人回应，就又躺了回去。
很快，又一块小石子扔到了她的身上。
这回姜芸坐不住了，她站起身，趿上鞋，双手叉腰，气道：“是谁？！快出来！”
可是依旧无人回应。
紧接着另一块石子又扔在了身上。
此时一阵凉风袭来，吹得姜芸背后发凉……
明明四下无人，却总有小石子朝自己飞来，莫非扔石子的不是人？！
她瞥了眼，手里拿着的神怪异闻，心里不禁一阵阵后怕起来……
胆小的姜芸，闭着眼，趿着鞋，尖叫着朝屋里狂奔，一个不留神就撞进了魏屠宽厚的胸膛。
他生怕小丫头摔倒，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
姜芸抬头，男人帅气十足的脸近在咫尺，他眉眼弯弯，眼带星光，身上还带着股淡淡的肥皂香气，干净又好闻。
她仿佛看到了救兵，带着哭腔喊了声：“屠哥！”
见小丫头害怕，魏屠闷闷坏笑，伸手点了下她的鼻尖：“真是个胆小鬼，几个小石子就把你吓成这样……”
姜芸瞬间明白过来，压根儿就没有怪力乱神，全是面前的男人在捣鬼！
她皱起眉头，小嘴一撅，气哼哼道：“你才是胆小鬼呢！大白天的，干嘛吓唬人！”
魏屠被这幅奶凶的模样给逗乐了，笑着说：“小脾气可够凶的。”
说完，他就把话题一转：“言归正传，我刚好有事找你……”
他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姜芸，两人一拍即合，当晚就约了其他几人一起聚餐，商议此事。
*
一行人相约国营饭店。
彪子见到魏屠立即上前，轻轻给了他一拳，笑道：“屠哥，啥时候回来的？”
“下午。”
魏屠不甘示弱，跟着回了一拳，两个男人笑闹起来。
一旁的汤小三更关心魏岚的情况：“屠哥，小岚的病，治的咋样了？”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就是她身子弱，还得留在那儿疗养一段时日。”
魏屠勾着俩兄弟的肩膀，把人往饭店里带，后头还跟着一块儿说笑的姜芸和姜昊。
席间，几人推杯换盏，魏屠借着酒意，把自个的想法告诉了大家。
彪子仰头干了满满一杯酒，拍着胸脯说：“屠哥，你到哪儿，我彪子就到哪儿，总之，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跟着你一条道走到底！”
姜昊也跟着附和：“屠哥，我和彪子一样，全凭你一句话！”
姜芸瞥了大哥一眼，无奈抚额。
魏屠的想法的确不错，可中间还有很多细节尚未明确，这回聚餐就是来谈正事的，可大哥倒好，光顾着讲兄弟义气了。
得亏汤小三理智，把话题又给绕了回来：“屠哥，咱们这回去云边，大概要带多少钱？”
花多少？赚多少？之后开店又能分多少？这些都和本次行动息息相关。
他觉得最好在出发前，大家能开诚布公的谈明白，这样才能免去今后不必要的麻烦。
姜芸点了点头，接着这话往下说：“三哥说的对，大家今天聚到一起，索性把事情全摊在台面上，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彪子想了想：“我全听屠哥的！”
既然话都说开了，也就没必要含糊其辞，最终，大家伙商议决定，今后所有的项目都五五分成，姜芸两兄妹占一半，魏屠三人占另一半。
事情有了结果，一行人又再次推杯换盏，说说笑笑间就决定坐后天的火车出发。
*
天光大亮，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睡醒的姜芸准备出发去调剂市场找丘老。
这人在原石届有很多人脉，或许在云边会有靠谱的门路。
第42章 出发
两兄妹到的时候，古老恰好也在。
姜芸刻意清了清嗓子，借着这个机会，把要去云边的事说了出来。
两位大佬听完，相互对了个眼神，全都点头赞同。
丘老率先表态：“是得去历练一下，要不然光靠我这些破石头，可学不到真本事！”
云边是翡翠矿脉的原产地，在那里能见到五花八门、神态各异的原石，学到的实践经验要更为丰富。
古老思量片刻，来了句：“如果就你们兄妹俩去，我肯定不赞同，不过有小魏在，我倒是挺放心。”
他转身，轻撞一下丘老，暗示道：“老丘，宝贝徒弟要去云边，你难道不表示表示？不介绍点人脉啥的？”
云边的地理位置偏远，当地有个熟人，很多事都好办。
丘老笑着摇头：“老古啊！老古！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算计我！”
他看向姜芸：“我在云边还真有个朋友，你们到了当地可以去找他。”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老家伙的脾气古怪的很，肯不肯卖我这个面子，就不知道咯。”
丘老给了姜芸一个联系方式，又在纸上写了两个地址。
“这是当地比较有名的两个原石交易点，你们到时候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姜芸甜甜浅笑，露出两个漂亮的梨涡，脆声道：“谢谢两位师傅！”
兄妹两人和二老道别后，就匆匆回了家，明天就要出发，他俩得赶紧收拾行李。
*
市里的火车站，不分白天黑夜，这里永远熙熙攘攘，人满为患，五湖四海的乘客们，大多都在此中转。
人群中的姜家兄妹，各背着一个绿色的斜挎包，姜昊手里还提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行李袋。
到了约定的时间，魏屠带着两个兄弟走了过来。
姜芸直接被彪子和汤小三的新造型给吓了一跳：“你俩这是咋啦？！”
姜昊也跟着一震：“嚯！你俩从哪儿逃难来的？咋弄得灰头土脸？”
只见眼前的两个男人，各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满脸胡子拉碴，身上的衣裳更是补丁打补丁。
旁边的魏屠嫌弃的瞥了他俩一眼，身体不自觉的往姜家兄妹那儿挪了挪，仿佛急于要和两个兄弟撇清干系。
彪子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伸手撩了下乌糟糟的头发：“你们懂个屁！咱俩这是防患于未然！乔装打扮一下，小偷估计都不乐意瞅咱。”
这一路，他们每人身上少说都揣着好几千，万一被歹徒盯上可就得不偿失。
“那也不用捣腾成流浪汉吧？脏兮兮的不难受吗？”姜昊不是很赞同。
彪子回怼：“只要能安全抵达，难受算啥！你小子穿那么白净，当心小偷专挑你下手！”
姜昊扶额，上下打量着他们，两人穿着破衣烂衫，手里提溜个旧包，愣是没瞧出能藏钱的地方。
他不禁好奇，压低声音问：“彪子哥，你把钱藏哪儿了？”
听到这话，彪子的双眼一亮，高昂起下巴，得意道：“我家小妹心灵手巧，在我裤衩子里缝了个兜，全塞那儿了！”
他还特意从长裤里拽出裤头的一角，大红的颜色特别醒目！
汤小三也有样学样，拉出裤头，来了句：“我的也是他妹妹给缝的！”
……
“哈哈哈——”
姜昊笑得前仰后翻，弯着腰直不起身。
努力憋笑的姜芸，一个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你俩这一路揣着，等到了地方，估计这钱都腌够味儿了！”
她笑着看向魏屠，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们仨称兄道弟，如同连体婴，这两人的钱都揣进了裤头，那他会藏哪儿呢？
姜芸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不会和他们一样吧？”
魏屠表情尴尬，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耳尖涨得通红：“小姑娘家家的，男人的事儿少打听！”
解释等于掩饰，他的话明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姜芸捂嘴偷笑，看来这一路上，他们仨的钱，不仅新鲜热乎，还绝对够味儿！
*
大家伙兜里都有钱，彪子特意没选硬座，而是买了相对舒服的硬卧，六张床的小空间里，刚好挤下他们五个。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上了车，各自放好行李后，就聚在两边的下铺上谈天说笑。
“同志，麻烦让让。”
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嬉笑。
只见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提着黑色行李袋，站在大家面前。
他应该是这间卧铺的第六位乘客。
姜芸一见到他，就不自觉的睁大了眼，这人手里提着的黑色行李袋，竟然散发着三种不同颜色的光芒。
她收回目光，心中暗叹，看来里面装着不少好东西。
汤小三离他最近，伸手笑道：“老同志，我帮你把包放上去吧，你的位置在最上面，不太好爬。”
小老头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防备：“不用。”
提着行李，略显艰难的爬到了最顶端。
彪子用手肘撞了下汤小三的胳膊，没好气道：“傻不傻！你拿热脸贴冷屁股，人家还不稀罕嘞！”
他仰着头拔高音量，故意说给上铺的老头听。
汤小三拿起桌上的苹果，硬往他嘴里塞：“有吃的都堵不上你张臭嘴。”
“嘿！你个没良心的！我帮你出气，你还骂我嘴臭！”
他硬是凑到对方的面门前，张大嘴哈气：“你闻闻！哪里臭啦！老子的嘴香着呢！”
“呕——”
汤小三捂着口鼻，大骂：“你他妈的，出门前是不是吃屎啦？嘴咋这么臭呢！”
彪子瞬间炸毛：“你他娘才吃屎呢！老子出门前不仅刷了牙，还特意给嘴杀了菌！”
给嘴杀菌？！
这话引起了姜昊和汤小三的兴趣，他们齐齐凑了上来。
魏屠瞥了三人一眼，摇头浅笑，没吭声。
一旁的姜芸看着他们，彪子明显就没憋好屁，怎么他俩还会相信呢？！
就见姜昊好奇道：“彪子哥，你快说说，咋给嘴杀菌？”
彪子邪魅一笑，卖起了关子：“想知道？”
姜昊拼命点头。
汤小三不耐烦的催促：“你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在这儿卖关子！”
“对，你快说呗！”姜昊也急了。
见效果达到，彪子从口袋里掏出两颗蒜瓣，快速扔进他俩的嘴里，得逞坏笑：“多吃蒜能杀菌！”
姜昊和汤小三，见着了他的道，两人合力将人扑倒，三个大男人笑闹起来。
正乐呵着呢，就听上铺传来了一道刻意的咳嗽声。
“咳——”
第43章 怪老头
“咳——”
这道咳嗽声，像是在提醒他们，车厢内应保持安静。
彪子朝着上铺翻了个白眼，用口型来了句：“有病！”
他还刻意模样搞怪的伸出一根手指，靠近太阳穴旋转打圈，像是在说那老头脑子不正常。
众人捂嘴憋笑，差点儿又要闹腾起来。
魏屠清了清嗓子，发话了：“行了，大家都小点声，不要影响别人的正常休息。”
原本闹哄哄的车厢，瞬间安静许多，一行人嗑嗑瓜子、看看书，打发起旅途的闲暇时光。
很快两道陌生的身影，引起了汤小三的注意。
他刻意凑近大家，压低嗓音：“外头那两个人，已经在门口出现好几回了。”
魏屠立即用余光瞥了一眼，果然在包间门口的椅子上坐着两个男人。
他俩此时，正不断往里打量，目光时不时聚焦在上铺的怪老头身上。
彪子和姜昊扭头看去，引起了对方的警觉，他们故作镇定的起身离开。
“那两家伙一看就是小偷！”彪子掰了瓣桔子往嘴里塞。
姜昊点头：“我看着也像，难道他们盯上咱了？”
彪子乐了，勾上他的肩膀，摆出一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调调。
“上车前，我咋说来着，你小子那会儿咋嘲笑我的？！看看吧，我的话应验了吧！”
“行了，你们别闹了！”
魏屠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我刚瞥了一眼，那两个男人应该是盯上谁了！”
“盯上谁了？”姜芸疑惑的看向他。
魏屠没说话，反而伸出手，朝上铺指了指，众人一下就明白，俩小偷是盯上怪老头了！
姜昊来了句：“接下来咋办？置之不理？咱们哥几个都是新时代的好青年，可不能向恶势力低头！”
彪子猛拍了他一下：“看不出你小子觉悟还挺高啊！”
汤小三勾起他的肩膀：“行啊！冲着你这句话！咱们哥几个等会儿就好好会会那俩家伙！”
时间一晃，已经临近中午，车厢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起来，有去打水上厕所的，也有结伴去餐车的。
彪子、姜昊、汤小三，他们仨就被派去餐车，帮大家买盒饭。
包间里只剩下魏屠和姜芸，还有上铺的怪老头。
姜芸抬头喝水，恰好瞧见那两个小偷。
她凑到魏屠耳边，轻声说：“屠哥，刚才的俩男人又来了！”
魏屠只觉耳朵如过电般，酥酥麻麻，耳尖不自觉红了一大片。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刚准备朝外头瞅一眼，就见上铺的怪老头提着行李袋下来了。
“老同志，你是要去餐车吃饭吗？”
老头点了点头，眼里满是防备，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包。
这人如果现在走出包间，估计立马会被洗劫一空，魏屠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出言提醒：“老同志，你已经被人盯上了！”
怪老头皱眉，疑惑不解：“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芸起身，低声解释：“老同志，外头那两个男人瞧见没？他们已经来过好几回了，每次来都盯着你的包看！”
老头闻言大惊，立即扭头看向外面，视线正好与小偷们撞在一起，对方眼底凶光乍现，让人不寒而栗。
他顿时心下了然！
而此时，带着盒饭回来的彪子他们，也看到了过道上的两个小偷。
三人互看一眼，全都心下了然。
彪子上前，故意不客气的撞了其中一人。
对方踉跄后退，破口大骂：“死胖子，眼瞎啊！会不会看路！”
彪子不怒反笑，拐弯抹角道：“有时候歪路子走多了，都不会走正道了，哥们儿，对不起啊！”
这人话里有话，另两人则面色严肃，一双眼紧紧盯着他们，俩小偷立马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暴露了！
被撞的男人拉起兄弟，头也不回的快步往外走，一口气直接走到了硬座车厢。
他俩回头瞥了一眼，见没人跟上，才定下心来，找了个人少的角落，重新盘算下一步。
“难道就这么算了？三万块呢！那包里的翡翠值三万呢！”
年轻的小偷不想放弃，而年长的那个也不甘心。
“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但是咱俩已经暴露，在车上动手估计难，我打算等老头下车后……”
“行！”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个险恶计划就此展开，但魏屠几人却毫不知情。
自打赶走了两个小偷，怪老头一改先前的冷漠，态度真诚的向几人道谢。
“各位同志，真是多亏了你们，要不然我的损失就大了，今天老头子做东，餐车上的零食饮料随便拿。”
这人姓叶，家住云边，前段时间恰好在邻市的闺女家小住。
他的话一出口，包间里的气氛瞬间热络，几人之间的距离明显拉近。
彪子不禁好奇：“老叶同志，那俩人咋盯上你的？”
叶老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无意间，不小心财露了白。”
这话对彪子胃口，他立马高声教育起姜昊来：“瞧瞧！瞧见没有！这可是活生生的例子！姜昊同志，以后出门，可得多长个心眼儿！”
姜昊推了他一把，笑道：“行了，还没完没了了，看来不能让你的嘴闲着，三哥，来，咱俩帮彪哥喂喂食！”
几人笑闹开来，包间里一片欢声笑语……
*
火车行驶过山林旷野，窗外一道道飞速掠过的景物，如同时间一去不复返……
一路相安无事，一行人顺利抵达云边，而此时的他们，正站在出站口相互告别。
叶老真诚邀请：“各位，要不到小老儿家里去坐坐？正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魏屠看向姜芸，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叶爷爷，我们得先去拜会我师傅的朋友，不过咱们一行人没那么快回去，要不改日再聚如何？”姜芸笑着开口。
“行，那我给你们留个联系方式。”他把写着地址的纸条交给姜芸。
彪子抱拳，嬉皮笑脸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老叶同志，那咱们就此别过。”
道完别，一行五人转身离开，刚走没几步，就听身后有人大喊：“抢包啦！快拦住他们！”
魏屠扭头一看，大喊一声：“不好！那两个王八犊子抢了老叶的包！彪子、耗子，咱们快追！”
第44章 抓贼
彪子三人听到这话，也跟着扭头看去。
果然，火车上的那两个小偷，正提着叶老的包一路狂奔。
“他娘的，还等啥！兄弟们追啊！”
四个大男人迈开步子就跑了起来，后面的姜芸大喊：“我带叶爷爷去派出所，等会儿你们去那里找我！”
*
有时候真的不能小瞧胖子，因为他们可能有着无限潜力！
彪子一路狂奔，身上的每块肥肉都在颤抖，可他越跑越快，撒丫子就没了影儿。
身后紧跟着的魏屠几人，全都对他刮目相看，姜昊边跑还边冲着他竖大拇指。
两个小偷原本还挺笃定，本想找个僻静地儿清点赃物，没想到一个回头，竟瞧见四个大男人朝他们飞奔而来。
为首的胖子怒目圆睁，气势汹汹，满肚子的肥肉更是上下翻飞，模样别提有多瘆人了！
“来了！追来了！跑！快跑！”
两个小偷吓得瞬间提速，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彪子手指着他俩，中气十足的怒吼：“他娘的，跑个毛！不知道老子姓马吗？！跟我比速度，你俩还差得远呢！”
姜昊听到这话，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彪子姓马，快马加鞭，跑得快，自己姓姜，腿脚僵化，跑得慢，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小偷们拐了个弯儿，逃进了一条老巷子，几人紧追不放也跟了进去。
巷子里弯弯绕绕，可能一不留神就容易把人跟丢，魏屠灵机一动，拔起一旁晾衣服的竹竿就朝前头扔了过去。
杆子恰好打中了其中一个。
“哎哟——”
随着一声惊呼，这人摔了个狗吃屎。
见同伙倒下，年长的小偷，二话不说，就想上前抢包：“把包给我！快给我！”
倒在地上的那位，则死死抓住行李袋不放：“想抛下我独吞！没门儿！”
两人争执间，后面紧追的四个男人已经冲了上来，他们将人反手按在地上。
彪子气喘吁吁的各踢了他俩一脚：“跑！你们再跑啊！俩瘪犊子累死老子了！”
他一遍喘气，一边解裤头。
魏屠不解：“你脱裤子干啥？！”
彪子白了他一眼：“老子解裤腰带捆人！你小子想啥呢！”
*
一根裤腰带，捆俩小偷，竟然刚刚好！
四人合力将他们压到了火车站派出所，一进门就瞧见焦急等待的姜芸和叶老。
“谢谢！你们几个又一次帮了老头子！太谢谢你们了！”
魏屠浅浅一笑：“老叶同志，您客气啦！咱们都是朋友，朋友有难必当拔刀相助！”
*
几人做完笔录，和叶老道别，便先行离开。
他们按照丘老给的地址，来到了一处充满异域风情的宅邸。
这是一座由两三栋古宅聚集而成的庄园，从外向里瞧，光花园就得有一亩地。
五人的出现，立即引起了看门人的警觉。
“喂！干啥的！没事别站这儿！”
姜芸微笑上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麻烦大叔帮我们通传一声。”
门房老大爷高昂着下巴看着众人，毫不掩饰眼底的轻蔑。
每年来这儿和东家攀交情的人不少，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理由都没少用，自己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当他看到彪子和汤小三，这两个破衣烂衫的家伙后，更坚定了赶人的决定。
门房大爷嗤笑出声：“得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东家没空。”
“嘿！你谁呀？你说没空就没空了？！凭啥！”彪子气不过，怼了回去。
大爷拍着胸脯，自豪的说：“凭我是这儿的门卫！”
汤小三冷笑：“呵呵，门卫，说白了就是个看大门的！有啥了不起的！”
大爷来了火气，拿起扫把，对着他们就是一通扫：“走不走！不走就赶你们走！”
彪子怒了，刚想动手，就被魏屠给拦下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里是人家的地头，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先别闹，一切求稳，等安顿下来再说。”
姜芸觉得有道理，他们本来到这儿的目的，只是替师傅问声好，也没指望对方能提供什么便利。
“咱们听屠哥的，先找地方安顿吧，这里去不去都无所谓。”
一个小小的门房都如此势利，主家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
经过了一上午的折腾，此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饥肠辘辘的一行人，随便找了家饮食店要了几碗面。
“没想到云边的面条还挺好吃，酸酸辣辣的挺带劲儿！”
姜昊大口吸溜着面条，吃得额头冒汗，彪子和汤小三已经顾不上说话，一门心思全在面上。
而魏屠则边吃边注意着四周的动向，自打进店后，他就发现大部分食客吃完饭，全朝一个方向走。
他好奇问了声服务员：“同志，他们这都是去哪儿呀？”
服务员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回道：“一看你们就是外地来的，那些人全是买卖原石的客商，前头就是咱们云边最大的帕敢交易市场。”
！！！
听到这话，几人全都为之一震，没想到他们竟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姜芸抬头看向魏屠，就见对方轻点了一下头，两人心下了然。
“既然到了，那咱们就先进去转转。”
魏屠胡乱抹了抹嘴，站起身带头进了交易市场。
*
与其说是交易市场，倒不如说是摊贩集售点。
这里没有固定的铺面，只有一个个四面透风的顶棚，商贩们将各自带来的垫布铺在地上，上面摆着要出售的原石和物品，大家以此来划分区域。
一行人进入市场，姜芸的双眼立即被满地姹紫嫣红的光亮包围。
她怔愣片刻，此时的自己就像刘姥姥逛大观园，眼花缭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下手。
魏屠看出她的窘迫，柔声问道：“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小丫头的身子骨本就弱，一路长途跋涉后，又跟着他们东奔西跑，身体怕是受不住。
姜芸稳了稳心神，对着他甜甜一笑：“屠哥放心，我没事。”
魏屠差点儿被这可爱的笑容给晃花了眼。
他右手握拳抵唇轻咳，尴尬道：“没，没事就好。”
姜芸重新振作精神，决定要在这片五光十色的土地上大干一场。
***
作者小剧场：
魏屠：“媳妇儿，你听见什么声音没？”
姜芸认真倾听：“没有啊？”
魏屠：“你听，咚…咚…咚……”
姜芸疑惑：“没听见呀？这是啥声音呀？”
魏屠凑近她耳畔，沉声轻诉：“是我对你心动的声音。”
第45章 蓝水翡翠
一行五人进入市场，东看看西瞧瞧，哪儿都觉得新奇，一看就是初来乍到。
几人的脑门儿上就差没写外地客三个字了。
他们的出现，立即引起了无良商贩们的注意，其中有个胆大的，率先走了上来。
“几位朋友，一看你们就是玩石头的，来瞧瞧我手上这块。”
他紧捏着一块巴掌大的灰黑色石头，有一角被磨去了石皮，露出一抹刺眼的绿。
“朋友，我这可是明料，开了窗的，你们看看这漂亮的颜色，打着灯笼都难找。”
魏屠瞥了一眼，浅笑摇头，还没来得及吭声，就见对方把石头递了过来。
姜昊下意识要去接，被他眼疾手快给拦了下来。
魏屠学着卖主的口气，淡淡笑道：“朋友，自己的东西得拿稳，摔碎了可就说不清了。”
姜芸瞥了眼石头，上面一丝亮光都没，压根儿就不值钱，再加上魏屠刚才的那番话，看来眼前的这人是个骗子。
计谋败露，对方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的冷笑离开。
见人走远，魏屠才缓缓道出，刚才没来得及说的话。
“那人拿来的是块染色料，那抹绿艳得太假，他特意往前递，石头应该是碎了，只要有人接手，立马会四分五裂。”
“到时候再拉着人，赔个八百一千的，你就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原石虽不是自己的强项，但辨别假货和骗局，他还是能信手拈来。
姜昊咂舌：“这里的水那么深……”
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这还算浅的，真正深的水，你连见的资格都没有。”
汤小三再次提醒大家：“咱们接下来得小心些，别人的东西，尽量不要去拿去碰。”
看中谈价也得离手再碰。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后。
一块乌黑发亮的原石，引起了姜芸的注意，石头表面油润光泽，沙砾感全无，一看就是高品质的老坑料。
重点是，它还散发着莹莹绿光。
「翡翠原石，价值28000元」
姜芸大喜，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淡淡问道：“这块料子什么价？”
蹲坐在地上的老板，见他们是外地客，直接报了个高价：“一万块。”
大家伙全都一愣，一般只有明料才会开高价，像这种品质好的赌料，顶多也就值个二三千。
“老板，你这刀磨得可真够快的！”彪子怼了句。
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好看，一般姜芸看得上眼的，肯定都是值钱的宝贝，可这么贵的价格，就有些让人望而却步了。
姜芸心里明白，对方这是见他们脸生，在故意抬价，记得临走前，丘老特意教了几句行话，她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一万块？看不到啊！”
老板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自己看走眼了？这伙人难道是行家？
姜芸捕捉到对方的眼神变化，她乘胜追击又说了句：“给过价没？”
听到这话，老板一改先前的冷漠态度，满脸堆笑的回了句：“给过，给过一千。”
姜芸刚想在一千的基础上往上加价，就被一道呱噪的男声给突然打断了。
“我出二千！”
瞬间，一行人全都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光鲜的男青年走上前来。
他拿着折扇不停的扇着风：“老板，我出二千！”
在看清来人后，老板的态度立马变得殷勤。
“哟，辉少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您给的价倒是不少，但是这几位还没出价呢。”
被称为辉少的男人，轻蔑的打量着五人：“就他们？买得起吗？！”
“嘿！你小子会说人话不？！”姜昊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彪子上前给他撑腰：“哥们儿，凡事讲个先来后到，这料子可是咱们先看上的！”
汤小三也跟着站了出来，三个男人一字排开，看起来不好惹。
辉少轻嗤一声，眼底的轻蔑丝毫不加掩饰。
“切～什么先来后到，这里只有价高者得！你们想买尽管往上加价！”
这块料子性价比很高，哪怕是一万拿下，也有的赚。
姜芸思虑片刻，开口道：“二千一。”
辉少听完，哈哈大笑：“买不起就别买，三瓜两枣的往上加，磕碜谁呢？”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呢！咱们就一百一百的加，每回就比你高那么一丁点儿！”彪子直接怒怼。
姜昊跟着帮腔：“对！就高那么一丁点儿！气死你丫的！”
辉少被他俩给窜捣出了火气，冲着老板大吼：“三千！”
老板眉开眼笑，今天这笔买卖绝对赚得盆满钵满。
他看向一行五人，不断用眼神暗示，希望他们能再往上加点。
魏屠凑到姜芸耳畔，轻声问：“你看好这块料子？”
如果性价比很高，还是能搏一搏的。
姜芸点头如捣蒜，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望向他，像是在说，请一定要相信她。
“行，那就拼一拼。”
魏屠心下了然，对着老板喊了句：“三千一。”
辉少怒瞪几人，不断往上加价，似乎跟他们叫上劲儿了。
原本一千出头就能买到的原石，硬是被抬到了八千块。
姜芸皱眉，继续恶意竞争，这块料子的性价比荡然无存，要不索性让给对方得了。
她刚准备开口回绝，就被挤进来的小伙子轻撞了一下。
魏屠赶紧将人护在身后，怒瞪对方：“没长眼睛吗？怎么净往人身上撞？！”
小伙连忙道歉：“同志，对不起，我是来给老板送货的，不好意思啊！”
见对方认错态度不错，魏屠也就没过多计较。
他看向身后的小丫头：“小芸，没事吧？”
姜芸甜甜浅笑：“我没事。”
小伙见对方不再追求，便对着老板说：“车上一共三百斤料子，您看看吧。”
姜芸也跟着探头望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没想到车上的竹筐里，竟有好几块冒着蓝色光芒的原石。
蓝水翡翠！
姜芸听丘老说过，蓝水翡翠是一种较为罕见的料子。
它本是绿色，但由于原石内部细化均匀，水头又足，在自然光下会透出一种淡淡的蓝色，这才被称为蓝水翡翠。
第46章 五毛钱一公斤
姜芸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原石的价格，每出一行字，她的嘴角就不断往上扬。
「翡翠原石，价值35000元」
「翡翠原石，价值18000元」
「翡翠原石……」
她立即出声询问：“老板，这些料子什么价？”
老板眼皮都没抬，直接说：“这些都是公斤料，五毛钱一公斤。”
！！！
这一车三百斤，拢共也就一百五十块钱，性价比可比八千的原石高出许多！
姜芸心里乐开了花，大手一挥，豪气的对着老板说：“这车我全包了！”
她立即掏出一百五十块递了过去，老板也不客气，接过钱就揣进了兜里。
辉少有些不耐烦了：“喂，你们啥意思？这八千的料子还没有个说法！就先买上公斤料了！合着把人当电线杆，让我干站着呢！”
姜芸爽快的回了句：“这料子我不要了，你喜欢就拿走吧。”
？？？
彪子几个闻言一愣，这是唱的哪一出呀？好端端的咋就不要了呢？
还是魏屠脑子转得快，压低声音凑近：“板车上的原石比这块好？”
姜芸兴奋点头，一副还是你懂我的表情……
而气焰嚣张的辉少直接怔愣当场！
明明这伙人刚才还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变了脸？！
他眉头深皱，一张脸冷得吓人！自己这是被人耍了吧？
老板和这伙人是串通好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双方联合起来抬价！
“好啊！你们合着给我下套呢！不把事情说明白咯，今天谁都别想走！”
老板害怕了，赶紧出言澄清：“辉少，不是你想的这样，这块料子，二千，你要是喜欢，二千拿走！”
辉少不听任何解释，他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很快从四周冲出来几个壮汉。
他们齐声喊道：“少爷！”
魏屠见苗头不对，赶紧将姜芸护在身后：“一会儿要是打起来，别管我们，你赶紧往火车站跑！”
四个大男人齐齐护住姜芸，双方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而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熟悉的清润嗓音打破了整个僵局。
“呵呵！我还在想，是谁那么大阵仗，原来是咱们的辉少！”
辉少顺着声音看去，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这人怎么来了？！
“乔年，我的事你少管。”
一行五人听到乔年两个字，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只见一位戴着细框眼镜、身材修长的男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
姜芸一眼就认出了他：“乔老板？”
乔年眼角带笑，嘴角上扬：“小姜同志，没想到我们在千里之外的云边还能相遇。”
真是缘分不浅！
辉少蹙眉，一双眼来回打量着他们：“你们认识？”
乔年点头，缓缓上前：“今天这事儿，卖我个面子如何？”
这人是云边翡翠界大佬的外孙，自己要是得罪了他，以后可不好混。
辉少眼珠子一转，立马换了副面孔：“呵呵，不打不相识，既然是乔年的朋友，那也就是我辉少的朋友。”
他大手一挥，几个壮汉各自隐退，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卖原石的老板松了口气，直接瘫坐在地上。
辉少不和他多啰嗦，直接扔了八百过去，拿起那块原石就匆匆离开。
原本可以卖八千，现在只卖了八百，早知道这样，当初一千就该卖的，老板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悔得肠子都青了。
姜昊几人上前和乔年打招呼，大家做过买卖，也算是熟人。
“乔年，今天的事儿，谢了！”魏屠说话的语气郑重，眼神认真。
乔年浅笑：“大家都是朋友，别客气。”
他看向几人，发现他们都提着行李，脸上风尘仆仆：“你们这是刚下火车吧？”
众人点头。
他继续说：“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要不去我哪儿吧？相遇也是种缘分，就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众人看向魏屠，都在等他发话。
“行！那就叨扰了。”
*
一行五人提着行李，带着刚买的公斤料，跟着乔年回了家。
越往前走，几人的心里就越嘀咕。
彪子凑近魏屠，低声说：“屠哥，这儿咱们是不是来过？”
魏屠点头：“不仅来过，咱们还被人用扫把给赶了出来。”
很快，乔年在一座大宅前站定：“这里就是我家。”
一行人定睛细看，好嘛！这不就是将他们扫地出门的那栋大宅嘛！
门房大爷瞧见几人，立马冲了出来，态度恶劣的指着他们：“怎么又来了！都说了东家没空，快滚！”
彪子乐了，站在原地冷嘲热讽：“有些人不仅狗眼看人低，这眼睛还不好使！”
汤小三补刀：“哎，这看门狗得了权，愣是把自己当成了人！”
两人一唱一和，怼得门房大爷面红耳赤。
“你们上赶着来攀交情，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为啥！不就是想从这儿捞点好处嘛！”
几人的对话，看得乔年一头雾水。
魏屠上前，说出了来龙去脉，他这才明白过来。
“没想到，小姜同志竟是丘老的徒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乔年上前：“强叔，外公回来了？”
门房大爷点了点头：“中午回来的。”
“既然外公回来了，你为什么不通报？这几位是重要客人，你怎么能赶人走！要是再有下次，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门房大爷怔愣当场，一口气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彪子得意道：“老头儿！听听！听见没！咱们可是重要客人！”
“大爷，你好好认认人，我怕你下回又不认识咱哥几个咯！”姜昊帮腔。
几个兄弟哄笑一场，门房大爷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五颜六色丰富极了。
一行人跟着乔年进了宅邸。
魏屠和姜芸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而其他人则不禁暗叹，这里的富丽堂皇。
“小年回来了？”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位看报的老者，展开的报纸挡住了他的面容。
乔年笑道：“外公，路上还顺利吗？”
老者呵呵一笑：“要不是想闺女，我才不去你家呢！临走前，你妈硬让我把那块春带彩拿回来，结果倒好，害我被歹人跟了一路……”
他放下手里的报纸，露出了真容。
姜芸瞪大眼睛，惊呼一声：“叶爷爷，怎么是你？”
第47章 料王
叶老见到几人，面色大喜，起身朝他们走来。
“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既然来了，就别跟我客气，让小老儿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乔年一愣，双眼来回打量着他们：“你们认识？”
彪子回了句：“何止认识，我们还是你外公的救命恩人呢！”
经过一番细说，乔年才弄清原委，而叶老也知道了几人此行的目的。
“这些就是你们选的原石？”
他瞥了眼竹筐里的料子，皱眉摇头：“品质不太行，看着像公斤料。”
姜芸脆声回了句：“您老眼光真好，这些就是公斤料。”
叶老被她给弄糊涂了：“丫头，你知道公斤料是啥吗？想从这些料子里开出翡翠那可难如登天！”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姜芸身上，只见她缓缓起身，从竹筐里翻翻找找，大大小小的挑了五六块出来。
这些深黑色原石，大的犹如海碗，小的如同鸡蛋，皮壳厚度很深，打灯也看不出任何反应。
叶老琢磨半天，摇了摇头：“……看不出表现，不过它们都是一个场口出来的料，丫头，你确定这几块好？”
姜芸莞尔点头：“这几块应该都是蓝水。”
！！！
众人皆是一惊，蓝水翡翠属于中高档级别，如果水头足种又老，完全可以和正冰相媲美。
叶老半眯起眼，目光锐利：“哦？小丫头，就这么笃定？要不解一块瞧瞧？”
他倒想看看，老丘教出来的徒弟，到底有多少真本事。
姜芸：“这里能解石？”
乔年笑道：“咱家可是做原石买卖的，怎么会没解石的机器呢？”
姜芸了然，大手一挥：“那索性全开了吧。”
叶老哈哈一笑：“爽快！丫头，你这性子不错！对老头子的脾气。”
他领着众人去了后间，这里摆放着好几台不同的切割机器。
“乔年，你来开！”
机器一响，黄金万两……
一通细致切割后，几块原石全都显露真容。
叶老按耐不住好奇的心，探头来瞧。
“蓝水！还真是蓝水！”
他从机器里拿出半块，对着手电一通猛照。
只见灯光从料子的正面透进，瞬间，整个内部都亮了，冰润的质感还泛着莹光。
叶老又用手电轻敲了料子几下，发出叮叮的清脆响声。
他双眼晶亮的看向姜芸：“丫头，眼光够毒！看来老丘把你教得很好！”
彪子悄悄凑到魏屠身边，压低声音问：“屠哥，这些能卖多少钱？”
“少说这个数！”他正反比划了两个五。
“五万？”
魏屠摇摇头，小声回了句：“十万。”
！！！
彪子惊得腿一软，直接往下瘫，魏屠眼疾手快，愣是把人给架了起来。
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低声咒骂：“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别在这儿给老子丢人！”
这头的动静，并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乔年拿着切开的原石细瞧，心里已经盘算好每块料子的用途。
“这些料子很不错，大裂小裂都没有，不知道小姜同志意欲何为？”
听到这话，姜芸已经明白，对方八成是想要买下这些原石。
她大方直言：“我们几人来云边的目的，就是为了挣钱，如果乔老板有意，咱们可以细谈。”
一旁的叶老赞同道：“丫头说的对，谈价的事，咱们一会儿到饭桌上聊，眼下老头子我，倒是有个棘手的问题想要问问你。”
他眼神犀利，一针见血：“这些公斤料，我都没十足把握能解出翡翠，你是怎么做到的？”
姜芸稳住心神，给出了一个含糊其辞的解释：“直觉，我对原石有一种天生的直觉。”
她暗自祈祷，希望能糊弄住对方。
叶老眼神一震，直觉？这个说法倒是稀奇！
翡翠圈里讲的是多看多接触，不断累积实践经验，才能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这丫头仅凭感觉就能从毫不起眼的公斤料里挑出高货，难道真有这么神？
他目光如炬的看着姜芸：“小丫头，你跟我来。”
叶老带着一行人，去了另一栋楼，这里戒备森严，屋前屋后都用铁栅栏围着，门口的小屋里还住着四五个壮汉。
他们见到叶老，主动上前开门，一行人跟着走了进去。
小楼的一层被全部打通，形成了一个两百多平方的大平层。
随着一排白炽灯的打开，空间由暗转亮……
霎那间，一屋子形态各异的原石出现在众人面前，大的宛若小车，小的如同拳头，皮壳的颜色从浅到深，各式各样络绎不绝。
众人皆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彪子、姜昊和汤小三，更是张大着嘴，久久不能回神。
魏屠也为之一震，这些原石的品质个个数一数二，随便拿一块出去，就能引起整个行业的轩然大波，这小老头不简单。
而双眼发亮的姜芸，已经迫不及待的穿梭在大小各异的原石之中。
她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脑海里不断刷新着令人咂舌的数字，整个人兴奋的不行。
叶老朝她招了招手：“小丫头，你用你的直觉瞧瞧，看看这里哪一块是料王！”
乔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外公，要是我没记错，料王应该是角落里那块最大的吧？”
叶老点头，一双眼紧盯着寻找原石的姜芸，他倒要看看，对方的直觉到底有多准！
看着来回穿梭在原石堆里的小小身躯，魏屠实在不放心，他主动上前：“小心点，这些料子都重得很，当心磕着。”
一个不留神被石头砸了脚，可就得不偿失。
姜芸误解了话里的含义：“放心，这些石头都贵的很，我可不会再一次搞塌架子。”
这话让魏屠不禁想起了两人在废品回收站相遇的情景。
当时，小丫头被压在自己身下，不仅没有常人的慌张害怕，反而还趁机偷摸了下他的胸肌。
一想起这事，魏屠用拳抵唇，闷闷坏笑。
姜芸看他这副模样，立马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她小嘴一撅，气道：“我，我当时不是故意摸的，是不小心碰到的！”
魏屠笑声爽朗：“是，是，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是有意的呗！
姜芸赌气不再看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仔细寻找原石中的料王。
第48章 天价的尽头是无价
很快，姜芸便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块黑色皮壳的巨大原石。
它的表面被人用粉笔标记上了重量，三千二百斤。
她定睛细瞧，这块料子呈现出的绿色光芒非常强烈，而且体积也大。
料王应该就是它！
刚准备开口，姜芸就瞥见它的后面，还放着一块如同脸盆大小的原石。
这块料子散发出的光芒不仅耀眼，还呈现出浓郁的紫色。
同时脑海中的数字狂跳不止，最终竟出现了一行小字。
「翡翠原石，极具收藏价值」
姜芸自嘲的笑了笑，果然天价的尽头就是无价！
看来这块料子，才是当之无愧的料王。
“叶爷爷，这里，我找到料王了！”她高声大喊，朝对方招手。
叶老满意点头，心里不禁暗叹，这丫头的直觉还真挺灵！”
“外公，我们过去看看吧。”
众人很快来到跟前，叶老轻抚黑色巨石：“小丫头，眼光不错，这块的确是我这里的料王！”
“叶爷爷，这块才是料王！”姜芸指了指后面的那块原石。
叶老和乔年全都一愣，两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瞧见了一块灰扑扑的石头。
乔年好心提醒：“错了，这块大的才是料王！”
“不对，我这块才是。”姜芸的语气颇为笃定。
一旁的叶老来了兴趣：“哦？那么肯定？你倒是给我说说，为什么选这块料子。”
姜芸笑而不语，反倒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她让几个壮汉把原石从后面挪了出来，又让人打来一盆凉水，往上头洒了洒。
灰扑扑的石头呈现出了原本的面貌。
深灰色的皮壳不仅光滑油润，还皮老沙紧，局部更是泛着白雾。
圈子里有句老话，叫白雾底下出高货，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紧接着，她用手抹去石头上多余的水分，一条三指宽的绿色蟒带呈现在众人眼前。
它围着原石绕了一圈，圈子里管这种表现，叫色带绕通，有色必进！
姜芸拿起手电，对着料子就是一通照，整块石头清晰的出现了一条水路。
手电筒的光芒，从整条水路中透出，呈现出一种冰润清透的胶质感。
“有种、有色，还起杠、起胶，莹光感十足，的确是块好料子。”
叶老不禁为她鼓掌，不管这丫头的直觉真准假准，单凭目前这些本事，就已经胜过了许多老行家。
乔年：“但是，这些表现，黑石头上也全都有。”
如果两块原石，有相似的显性特征，那么体积的大小，就决定了价格的高低。
一时间，双方各执一词，局面陷入了焦灼……
叶老思虑片刻，看向两人：“要证明谁是料王，其实很简单，切一块出来不就行了！”
！！！
“外公！料王不能切！”乔年眉头深皱，赶忙出言阻止。
这块黑色的巨石，在行内人的眼里，代表着整个叶家，同时也象征着家族的财富。
一旦切开，涨了还好，要是垮了，就意味着叶家的资产缩水，会大大影响整个家族的生意。
叶老横了乔年一眼：“傻小子，咱们把小芸看中的这块切了不就行了！”
虚惊一场，乔年长长的舒了口气。
叶老朗声大笑，饶有兴趣的看向姜芸：“既然要解石，就得有彩头，这样才刺激！小丫头，敢不敢和老头子我赌上一把！”
“怎么个赌法？”姜芸反问。
叶老：“我当初预估这个黑大个是高冰阳绿！如果你选的这块，品质高于它，我就切下一片，让人给你做个镯子如何？”
一个与叶家料王同根同源的翡翠手镯，它的价值远不止于料子本身，更多的是一种象征，代表了叶家人的认可。
姜芸闻言一震，叶老这是在抛橄榄枝，一旦有了这个镯子，就意味着叶家成了她的靠山，以后自己在业界就能随心所欲。
“那要是我输了呢？”
叶老大笑出声：“哈哈，你这丫头着实有趣，这么好的条件，换做别人肯定立马答应，你倒好先问输了怎么办！”
“这样吧，要是输了，那几块蓝水就归老头子我了，怎么样？”
魏屠朝姜芸眨眼点头，暗示她应下，没了蓝水，还可以找其它高货，但错过了这次机会，绝对让人遗憾终生。
她心下了然，爽快的来了句：“好！”
叶老朗笑出声，命人将原石抬去切割，一行人也跟着移步。
*
玩翡翠原石的，都是一刀富，一刀穷，一刀披麻布。
但这话还有另一个不同版本，一刀富，刀刀富……
当油锯声落下，乔年掀开了机器盖子。
躺着的深灰色石头，被切下了一小片，一汪浓绿清透的湖水，直击着众人的视线。
乔年惊呼：“正冰！正冰满阳绿！”
叶老处变不惊，扭头看向姜芸：“那块黑色的料王，我当初预估是高冰阳绿，现在这块是正冰，低了一个档次，丫头你输了。”
姜芸蹙眉，不应该啊，自己的这双眼可从来没出过岔子。
等人把切开的原石放到桌子，她快步上前，一探究竟。
手电打在漂亮的阳绿切面上，折射出胶感十足的莹光，姜芸定睛细瞧，果然在丝丝绿光中察觉到了异样。
“石头中间的绿色显得特别深，打灯看，能隐隐瞧见一丝灰暗的蓝光。”
乔年上前细看：“还真是！按照我的经验，这抹深色估计是里面的黑藓。”如果原石内部真有藓，那这块料子可就开垮了。
姜芸不死心：“要不再下一刀看看？如果真有黑藓，我甘愿认输。”
叶老大手一挥，同意了：“好！那就再切一刀，不过，要是这刀下去还是垮，丫头，你可不能哭鼻子。”
姜芸莞尔一笑：“怎么会呢！自己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叶老满意点头，他缓步上前，仔细打量料子，用红笔在上面划了一条线。
“小年，你就按照这条线切。”
乔年：“好。”
机器一响，黄金万两。
很快，轰鸣的油锯声落下，乔年掀开了机器的盖子，原石内部的景象显露了出来……
***
作者小剧场：
魏屠：怎么说话说一半！到底开出什么了？
化身黑猫警长的作者：biu～biu～biu～biu～请看下章！
火气上头的魏屠，拿出快递包裹开始往里装刀片……
第49章 帝王紫和玻璃种
机器一响，黄金万两……
很快，轰鸣的油锯声落下，乔年掀开了机器的盖子，原石内部的景象显露了出来。
他大睁着双眼，不可置信的伸手揉了揉，在确定没有看错后，颤抖着嗓音喊了句。
“帝王紫！正冰帝王紫！”
红翡、绿翠、紫为贵，紫色翡翠历来都代表着荣耀和尊贵，加上特有的稀缺性，使它受到世人的狂热追捧。
叶老快步上前，看到实物后，震惊不已。
“果真是帝王紫！没想到老头子这辈子，还能有幸见到这么漂亮浓郁的紫翡！天佑我叶家！”
祖孙两人的话，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一个个迫不及待的想要探头往里瞧。
很快，原石被小心翼翼的摆放在桌上，大家这才看到它的庐山真面目。
揭去新切下的满绿板料，露出了一大块莹润光泽、清透水润的紫翡，它颜色艳丽浓郁，紫色中带着些许红，如同丁香花一般鲜艳美丽。
姜昊和彪子看得两眼发直，他俩一左一右的凑到魏屠身旁，异口同声道：“屠哥，这值多少钱？”
魏屠的嘴角抽了抽，嫌弃的瞪着他俩，憋出四个字来：“无价之宝！”
姜芸嘴角轻扬，带着笑意看向这边。
两人的目光恰好撞在一起，彼此会心一笑，许多话不言而喻。
平复心情的叶老，意味深长的看向姜芸，这姑娘的直觉竟如此厉害，日后定不容小窥。
乔年凑到他耳畔，轻声询问：“外公，开出新料王的事，咱们必须趁热造势。”
有了这块料子，叶家以后就能牢牢坐在云边第一翡翠商的位置上。
叶老点头：“行，这事你去办，顺带把给小丫头的镯子弄好。”
乔年先行离开，众人又再次回到客厅。
*
叶老眉眼带笑：“丫头，好本事！老头子佩服！你选的这块原石，是当之无愧的料王！”
姜芸：“我今天是鲁班门前弄大斧，让你见笑了。”
叶老轻摆了两下手，话锋一转：“丫头，过谦了，你的直觉既然那么准，要不要明天跟老头子我去公盘转转？”
姜芸眼神一震，翡翠公盘每年只举办一次，想要去的人不计其数，但参展原石的竞标价都太过高昂，只有那些被玉石协会认可的实力展商才能参加。
这可是一个大开眼界的好机会，自己岂能错过：“好！”
叶老朗声大笑：“明天有你在，咱们叶家肯定拔得头筹。”
此话出口，姜芸立马就明白了，这人是想借着她的本事来竞标原石。
叶老继续说：“小丫头，你帮了老头子这个忙，我也不是个小气的，咱家仓库里有不少明料，你可以随便选一块。”
！！！
这可是天降馅饼的大好事，姜芸的嘴角不断上扬，脆声道：“我现在能去看看吗？”
叶老：“行啊，走，我带你们去瞧瞧。”
一行人穿过走廊，来到一间三四十平米的屋子里，这里摆放着许多切开的翡翠明料。
有常见的晴水、飘花、白底青，也有漂亮的春带彩，每块料子的个头不小，价值都很可观。
姜芸兴奋极了，这些虽没刚才的原石贵重，但每块的价值绝不低于五万。
她心里明白，这是叶老在变相给自己报酬。
在屋里绕了一圈，姜芸发现，角落里有一块蒙着黑布的石头，隔着布料，她都能感受到刺目的光芒。
姜芸上前揭开黑布，这是块长一米二左右的白翡，料子莹光水润，底子干净无棉、通透度很高，手电压灯，顿时冷光四射。
没想到竟是一块无裂的玻璃种！
「翡翠原石，极具收藏价值」
！！！
又是一块无价之宝！
姜芸心动极了，试探道：“叶爷爷，这块也能选吗？”
叶老怔愣片刻，疑惑问道：“你选它？这料子的种水的确不错，可惜没有颜色，不太好出手……”
这个年头，世人对翡翠的认识比较片面，一味追求各种鲜亮的颜色，反倒对纯净无暇的白翡不感兴趣。
像这种高品质的料子，一般都卖不出好价，而那些差一点的更是当废料直接扔。
！！！
姜芸闻言大喜！这不是妥妥的捡大漏！
“叶爷爷，我就选这块了。”
叶老蹙眉：“确定不选别的？这块飘绿花的糯冰，可比你选的要值钱。”
姜芸眼神坚定：“就这块。”
“行吧，千金难买心头好，你高兴就行。”
他随手又挑了块拳头大的料子给姜芸：“这块糯冰白底青就给你当个添头吧。”
姜芸不跟他客气，快速接过，甜甜的笑了笑：“谢谢，叶爷爷！您人真好！”
这丫头不仅本事了得，小嘴儿还特甜，叶老挺吃她这套：“行了，别拍马屁了，再拍连棺材本都要兜给你咯！”
气氛顿时轻松不少，众人一片欢声笑语……
奔波劳顿了一天后，大家伙各自回房，早早休息，养好精神准备明天去公盘开开眼界。
*
经过乔年的精心运作，一夜的时间，叶家开出高品质冰种帝王紫料王的消息不胫而走。
更是有人传言，说帝王紫料王会在公盘首日现身，得到消息的各路行家，争先恐后涌入公盘现场，只为一饱眼福。
“听说叶家请了位高人，人家一眼就看出了帝王紫！”
“那么神？是谁呀？”
“好像叫什么小娘娘……”
几位买家正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叶家，其中一位猛地抬头，就瞧见不远处，气势浩荡的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正是叶老。
走在他左侧的是老人的外孙乔年，而右侧跟着的却是个脸生的小丫头，她衣着朴素整洁，让人一时间看不出来头。
“帝王紫！是帝王紫的镯子！”
这声惊呼，让众人的视线全都聚焦在姜芸的手腕上。
叶老轻抬起她的手，一抹浓郁亮眼的紫色将少女洁白无瑕的藕臂，趁得更加粉嫩娇柔。
他爽朗大笑：“这镯子就是从我家那块料王上切下的，品质还算过得去，让大家见笑了。”
姜芸紧张得不行，可面上却强装镇定，她对着各路行家浅笑点头，心里则不断提醒自己，不能丢了叶老的脸。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魏屠，只能全程靠冷脸来维持镇定，一张冰山似的面孔，就差没明的写上生人勿近四个字了。
那些想上前巴结套近乎的人，全都望而止步。
“乔年，这就是料王？”一道呱噪的男声从人群中冒了出来。
姜芸顺着声音看去，没想到，竟然是个熟人……
第50章 吃醋
姜芸顺着声音看去，没想到，竟然是昨天遇到的辉少。
他大步朝这边走来，点头哈腰的说起了恭维话：“叶老，您可真有眼光！竟能解出如此高品质的料子！真是让我佩服！”
叶老客套浅笑，眼底却毫无笑意：“谬赞，不过料王可不是我解的，是我身边的这位小友。”
“要不是她笃定这块料子能出彩，我也不可能开出帝王紫。”
辉少顺着叶老的眼神看去，没想到被行业大佬认可的人，竟是和自己彪价的小丫头！
昨天的那块料子，他回去解开后，的确品质不错，看来这人还挺有两把刷子。
辉少厚着脸皮笑道：“哟，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真是不打不相识！”
姜芸不吭声，只淡淡的笑了笑，继续跟着叶老往前走。
看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辉少眼带轻蔑的嗤笑一声，暗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
他对着身后的两个小弟，轻声交代。
“盯着乔年和那女的，他们要是对那块料子特别感兴趣，赶紧来告诉我。”
如果这次自己能抢到高品质原石，那他们家必定名声大噪，就能在云边站稳脚跟。
而同行中最具竞争力的就属叶家，所以必须得时刻盯着对方的动向。
“是！”
*
在招呼完众人后，叶老颇感疲倦，去了休息室喝茶，转而由乔年带着一行人参加公盘竞标。
他边走边说着公盘的各种规则和细节。
云边的公盘，约莫和三个篮球场大，各种参展的料子被摆放在特制的木架上。
所有的原石被分成明料和赌料两种，每块石头都有各自的竞价标签。
要是有看上眼的，就把标签上的号码填写到竞拍单上，同时写上自己的价格预算，之后工作人员会逐一统计，从中选出出价最高的。
姜芸认真倾听，一双眼却不停的打量着摆在这里的各种原石。
明料，大多都是切开的料子，性价比没赌料来的高，所以她决定，将大部分精力放在赌料区。
这里的原石数量众多，一眼望去，满地都是奇形怪状的石头，灰扑扑的仿佛蒙尘的珍珠，等待着慧眼识珠之人。
现场有好些人，围着一块深灰色带点黄的水泥皮料子转悠。
“这块我看不错！各种表现都很出色！”
“皮壳颜色深，基本已经完全脱沙，一看就是老壳！”
“这块估计已经不少人竞标了吧？”
对这块原石感兴趣的人还真不少，乔年也是其中之一。
“小芸，这块我们叶家打算今年投标，你看看怎么样？”
姜芸凑近细瞧，皮壳表现都很不错，而且这块料子还散发着强烈的亮光。
「翡翠原石，价值650000元」
熟悉的字迹出现，她的心里就有了数，神色自若的摆出一副老师傅的架势来。
“这块不错，可以竞标。”
乔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握拳抵唇，胸口因笑意而轻微颤动。
姜芸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笑你明明很紧张，却又强装镇定。”
他眉眼带笑，嗓音清润：“放松些，就把这儿当成菜市场，面前的原石就是咱们今天要买的菜。”
他还开玩笑的来句：“不知道姜师傅，今天打算做几个菜呀？”
姜芸伸手轻打了他一下，娇嗔道：“那得看乔老板准备多少预算啦！”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有说有笑的继续看原石。
跟在身后的彪子，轻撞了下汤小三，用眼神提示他注意姜芸和乔年。
汤小三立马明白了，兄弟俩都看出了一些苗头……
两人转身看向魏屠，只见他冷脸拧眉，眼里的闪着寒冷。
两人上前，彪子故意阴阳怪气道：“哎呀，有些事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汤小三了然，接了句：“哎，有的事得趁早下手，要不然煮熟的鸭子都有飞的一天。”
姜昊被他俩说的一头雾水：“啥鸭子？中午要吃鸭子吗？烤鸭还是酱鸭？”
彪子对着他的屁股来了一脚：“吃，吃，吃，你小子脑子里除了吃，还有啥？！”
“还有我妹妹！”这话姜昊脱口而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魏屠蹙眉：“我去外头抽根烟，你们仨跟着。”
莫名的烦躁情绪，让人心绪不稳，他快步走出会场，找了个角落站定。
划着火柴，点燃一支烟，白色烟雾缓缓升腾，掩住了魏屠阴沉的脸。
他把手放在胸膛上，那颗跳动的心，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抬起下巴，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它在空气中慢慢散开，仿佛这么做，自己的坏心情也能跟着消失殆尽。
魏屠低声啐骂：“他娘的，这烟味儿咋是酸的？”
*
会场内，魏屠突然不见踪影，姜芸好奇，找到彪子问了句：“屠哥呢？”
彪子闲扯了半天，只有四个字有用：“外头抽烟。”
？？？
抽个烟为什么还要支支吾吾的，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姜芸察觉到了异样，和乔年打了个招呼后，就快步离开会场找人。
一出门，就瞧见站在角落里抽烟的魏屠。
她脚步轻快，眼带笑意，脆声喊着：“屠哥，你怎么出来了？我刚才还在和乔年说你鉴宝的本事呢。”
听到乔年两个字，魏屠就心气不顺，瞬间冷下脸来，语气尖酸。
“哟，小娘娘这么个大忙人，还能想到老子，我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完，他就后悔了，可话都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强撑。
姜芸一愣：“你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魏屠斜靠树下，双手环胸，勾唇冷笑，犯浑道：“老子说话一向如此，没那么多拐弯抹角哄人的心思，也学不来怜香惜玉……”
莫名被怼，姜芸也来了火气：“你怎么跟个刺猬似的，见谁刺谁，简直不可理喻！”
她撂下话转身就走。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魏屠紧拧眉头，一股怒气在胸口翻涌，他扔掉手里的烟头，一拳猛砸在树上，嘴里大骂了一句：“魏屠！你可真出息！”
***
作者小剧场：
魏屠哭哭卿卿：“卑微男主在线求饶！”
姜芸看向作者：“大大，我要换男一号！”
瑟瑟发抖的作者感觉背后一凉。
（某人还有五秒到达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