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相关
【轻松马甲流，柯南同人】
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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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吸了一口假烟，忧愁地吐出烟圈：
“我只想蹭点案子捡捡尸，没想到把自己蹭成了反派眼中的‘犯罪策划师’。”
“什么？主角为什么不抓我？”
“……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是当代的高中生版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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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主角的采访：
Q1：请问您成为黑衣组织【王牌鲨手】的秘诀是？
江夏：“带上柯南去目标家里转一圈。”
Q2：为何您身边，总有“死而复生”的死者出没？
江夏举起了小喇叭：“高价回收报废人才，五险一金，包吃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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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柯学世界侦探们的采访：
Q1：如何看待江夏。
侦探们：“除了破案太快，没有其他缺点。”
Q2：同为高中生侦探，为什么不联合江夏一起对抗黑衣组织？
侦探们（匆忙摆手）：“不不不，不能告诉他，这些世界的暗面对他来说实在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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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中文网，名侦探柯南同人】有部分金田一案件
第1章 你不要多想
江夏轻轻踢开枯叶，注视着地面一枚半干的泥鞋印。
鞋印的主人大约43码的脚，换成岛国常用的码数就是265，纹印是防滑的螺纹，边缘有磨损。
前方还有其他类似的脚印。
江夏知道，这其实是一个抢包贼踩下的。
今天，江夏准备齐全地出门，本来想去办自己的大事。
谁知走到半路，突然被上司一个电话叫走——组织里某个重要研究员的包被抢了，而江夏的上司，也就是那个代号“琴酒”的劳模，想起江夏对这一带比较熟，于是临时调他过来找包。
江夏把骑来的摩托随手一停，顺着地上的泥鞋印一路往前。
颊边的耳机中，传来女人清冷的声音：“抢匪比我高半头，边缘的头发挑染红色，右手背靠近拇指处有烫伤疤。”
宫野志保描述得很细致，语气也平静而毫无波澜……一点都不像一个刚被人抢了包、还被一把推倒在地上的倒霉蛋。
“我知道了。”江夏对这一带的人，心里都有数，刚听到挑染红发有烫伤，就已经圈定了一个混混人选。
他估算了一下距离：“包应该能拿回来，不用太久，给我5分钟。”
宫野志保“嗯”了一声。
犹豫片刻，她想补一句“注意安全”。
但是再张口时，电话已经被挂断，听筒中传来短促的“嘟嘟”声，重归安静。
“……”
宫野志保沉默地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
江夏接琴酒或者其他干部的电话，都是规规矩矩地等对方先挂，可是这一次……
虽然这也能用“时间紧迫”来解释。
但宫野志保总觉得，实情是因为，江夏一秒都不想多听她的声音。
……
江夏并不了解别人复杂的心情，他只想快点加完班，然后去干自己的事。
他摘下耳机放进口袋，顺着错综的街道转了几个弯，来到一栋三层的老旧公寓前。
公寓楼刷着绿漆，外围拉了一张低矮的铁丝网，还有一道破旧的带锁单元门，安保条件还算可以。
不过，也就只能防一防守法公民。
江夏视线扫过一排带名信箱，确认了红毛的房间号。
然后他攀着那张对窃贼十分友好的粗格铁丝网一路上到顶，又在网格边缘一踩一跃，轻巧翻入三楼阳台，打算对红毛来一场正义的突袭。
江夏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穿越人士，他前世就叫江夏。
穿来这里后，新身体的名字跟他差不多，姓“江夏”，只不过后面入乡随俗地多了个名，凑成了很有岛国内味儿，但细看似乎又有哪里不对的“江夏桐志”。
这位原主心理状态不是很健康。江夏来的时候，他割腕割断了小半截手腕，差点就没苟过来。
与之相对的是，江夏桐志留下了一副训练有素的好体格，力量、反应速度远超常人。
这让江夏得到了些许安慰。
……
虽然左手的动作稍显迟缓，但江夏有柯学的身手加成，前后不到五秒，就落在了抢包红毛家的阳台上。
屋内，红毛正背对江夏坐在电视前。他一边对着搞怪综艺笑出鸭叫，一边哗啦啦数着手里的钞票。
电视音量很大，江夏轻轻推开滑门，走到红毛身后，一手刀劈下去。
嘎嘎嘎的笑声戛然而止。红毛立扑。
他腿上的PRADA女式钱包也掉在了地上。
放在江夏以前的世界，手刀劈人是个运气活——运气好，能把人劈晕，运气不好，能送人直达火葬场。
但是柯学世界却没有手刀致死的案例，仿佛人人颈侧自带一枚开关，敲中就能一键晕倒。
江夏绕开晕倒的红毛，把散落一地的钱捡起来，拢好，重新放回宫野志保的钱包里，然后带着包离开。
走出公寓大门时，江夏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15:49:57。
离刚才和宫野志保约的“五分钟”，还差四十多秒。
江夏于是撸了一会儿路过的流浪猫打发时间，五分钟整，手机响了一声。
——琴酒发来了碰面的地址。
江夏才刚看完，邮件就又自动删除了，和刚才的通话记录一样，神出鬼没的。
“……”
这个反派干部明明很强，却过分谨慎……
江夏摇摇头站起身，辨认了一下位置，拎着宫野志保的包，一路往琴酒说的地方走去。
黑衣组织，作为柯南世界的boss级反派组织，留给知情人的印象，一贯是神秘、隐蔽且手段狠毒。
而根据江夏这段时间的观察，这印象，确实和真相八九不离十。
第2章 在？借一点点鲨气
前世，江夏其实是个灵媒师。
当然，因为这种能力是跟着灵魂走的，严格来说，穿越之后，他还是个灵媒师。
只是在这个世界，江夏捡不到鬼，灵媒师的能力，完全派不上用场。
落地时仅存的一点力量，也被江夏拿去治疗这具身体的抑郁症了，原主是自杀而死的。
给新身体补脑时，江夏顺便解析了一部分江夏桐志遗留的记忆。
——江夏桐志的爸妈，都是组织的成员。
一年前，他们壮烈牺牲，双双被侧翻的重型卡车碾成了饼。
江夏桐志听闻噩耗，奔赴现场，正撞上人肉渣被一铲铲弄进裹尸袋的场面。
江夏桐志小时候被有点严厉的保姆带大，灌输了真善美的价值观。稍大一点时，他虽然接受了组织的培训，但完全无法认同组织的血腥做法，渐渐的，人都抑郁了。
如今又突然遇到这种事，父母没了，江夏桐志一个人顿时撑不下去，所以他选择了死亡。
……
江夏穿过来之后，体验了一下生活，倒是没觉得难以忍受。
——造成江夏爹妈死亡的那场车祸里，有人幸存了下来，那几人对江夏都很不错。
特别是宫野志保。
宫野志保人看上去很冷，但却很心细，这一年来，她明里暗里地帮江夏拦下了一些凶残的任务，像是在报恩。
江夏的道德感又没有江夏桐志那么光伟正，对目前的情况接受良好。
而且还有一点。
——他馋琴酒身上的杀气。
灵媒师的力量来源，主要是人死后留下的魂魄，以及人身上浓重的负面情绪。
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江夏绝望的发现——没有，咩都没有。
魂……
他一次都没遇到过。
负面情绪……
组织里那么多血债累累，杀人如麻的狠人，身上却硬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不沾。
……要不是偶尔能看见琴酒身上的一点杀气，江夏差点以为自己丧失了见灵的能力。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琴酒就是他激活金手指的希望。
能见到琴酒的机会并不多。
但江夏现在算是组织的外围成员，是个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好用工具人，而且因为家世浑黑，他比其他半途加入的成员，更容易得到信任。
所以江夏见到琴酒的总次数，依旧不算少。
况且在江夏眼里，琴酒并不可怕。
……因为小时候，江夏其实看过名侦探柯南这部动漫。
小朋友看动漫，通常会被当做不好好学习，不务正业。
但是江夏得到了特许。
——他小时候看了几集柯南，看完以后警惕到不敢洗脸，生怕一闭眼，可怕的场景就会成真，小黑会狞笑着从阴影里跳出来，敲碎无辜者的脑壳。
师父发现以后，陷入沉思——身为一个灵媒师，竟然连纸片尸体都怕，岂有此理。
幼年灵媒师也不行！
于是从那之后，江夏就多了一项活动：以毒攻毒，怕什么看什么。
严谨的师父搞回来一堆高清光盘，压着他硬看。
最早，江夏当然还是怕。
然而过了两天，适应之后，就只剩下开心。
但江夏还是无师自通的点亮了“演戏”技能，被按在电视机前时会瑟瑟发抖+拼命挣扎，这样就能在同龄小朋友闷头学习的时候，理直气壮地观赏动画片，这美妙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月……
灵媒师对思维的掌控能力，天生就很强。
江夏能记住任何看到过的细节，回想起来，如同场景在眼前重现。
因此，只看过一次的动漫，他也能记得很牢。
这导致江夏意外穿越，落地时发现自己有个叫“阿笠博士”的邻居时，心情十分复杂。
真想夸一句师父高瞻远瞩……不过江夏心里清楚，这只是误打误撞，因为灵媒师并没有“预知未来”这种神棍技能。
不过照这个架势下去，自己似乎可以拥有。
虽然是以作弊的方式。
……
江夏带着宫野志保的钱包，顶着烈日走到街边，左右张望。
很快，他在墙角阴影里，找到了一辆黑色保时捷。
这是琴酒的爱车，好多年了都不舍得换。
估计人家开的也不是车，是情怀。
车旁站着两个人。车里似乎还坐着一个，隔着贴了黑膜的车窗，看不太清。
外面的两人倒是很好认，他们全都身材高大，一身黑衣，头顶还扣着帽檐很低的黑色礼帽。
其中一人银发及腰，一人宽下巴配墨镜，正是琴酒和伏特加——和主角斗智斗勇的核心反派，为组织鞠躬尽瘁的感人劳模。
第3章 有事call劳模
江夏在琴酒的注视下，走到保时捷旁边，把宫野志保的钱夹递过去。
收回手时，他手指若无其事地一勾，偷了一点挂在琴酒身上的杀气。
可以的话，江夏也想多薅。
但杀气不是靠大把抓就能薅到的。想全都拿走，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否则，就只能收集到那自然溢出的一点点。
在这种情况下，指尖一勾，和伸手一抓，拿到的量差不多，而后者却可能被警惕的琴酒当头来上一枪，很不划算。
……
琴酒接钱包时，余光瞥见了江夏手指的异动，并没有在意。
每次江夏递东西给他，收回手时，都会那么勾上一下。
前几次，琴酒也暗暗警惕过。
但后来，随着次数渐多，他猜测这是某种控制不住的身体反应，就像瘸子走路时，总会忍不住拐着走，江夏应该也是这样——毕竟他左手手腕上开过那么深一道口子，而手这种精密的部位，受伤以后很难恢复。
琴酒简单查看过钱包，把它递向车里，让钱包的主人检查有无问题——刚才宫野志保看到江夏的时候，就已经把车窗摇了下来。
宫野志保是组织里的天才科学家，代号“雪莉”。
……将来吃下毒药，缩水以后，大概会改名“灰原哀”。
雪莉一贯人冷话少。不过这一次，她倒不是故意躲在车里玩神秘。而是之前被抢匪推倒时，扭伤了脚踝，不好下车。
当时保镖离她有一点距离，反应速度也很对得起炮灰的名头——等保镖回过神，路过的抢包贼，已经跑得没影了。
丢钱倒是不要紧，但钱包里有雪莉的各种证件，以及研究所的门禁卡，这些绝不能外流。
情况紧急，但好在组织隔三差五就会丢点资料……保镖们很有经验，第一时间摸出手机，打给了琴酒。
有事找劳模，一准没错。
琴酒听完事情经过，想起来江夏对这类街区比较熟悉，就找来了江夏。
……没想到江夏竟然秒速破案。这倒是省了很多事，效率要比他们蹲点找人，要高得多。
……
雪莉翻看钱包里证件的时候。
江夏暗中捏紧刚刚采摘的新鲜杀气，防止它跑回原主人身上。
面上则十分正经地汇报：
“抢包贼叫山田智，没有固定工作，靠在各处打零工以及偷窃抢劫为生。两年前，他低价租到了附近的一处凶宅，所以经常在这一带活动——我觉得他不是冲着情报来的，应该只是想抢钱。”
这话听上去，像是在为抢包贼开脱。
不过很快，江夏就表明了他没有这个意思：
“他现在在2丁目21番地305，大概会晕个半小时。人挺重的，一路扛过来太显眼，我就没带他过来……如果你不放心，离开时可以顺路去一趟那里，把人带回去拷问。”
琴酒不褒不贬地点了一下头。
江夏没有立刻把人灭口，勉强能算得上深思熟虑——抢包贼既然是这一带的惯犯，那目睹了抢劫现场的路人当中，说不定有人认识他。
如果今天，抢包贼突然横尸当场，那刚刚被他抢过的“雪莉”，就有可能被跟这件命案联想到一起，引来麻烦——雪莉毕竟是个漂亮的混血儿，气质也很独特，看一眼就能记很久。
琴酒：“……”不过，就算这样，抢夺过组织机密的人，也必须死。
想到这，琴酒顺手给江夏派任务：“你这几天盯着他，一周内让他意外死……”
“咳咳。”
车里的雪莉突然清了清嗓子。
表达方式虽然委婉，但意思很明显：换个人。
“……”琴酒蹙眉咬了一下嘴角的烟蒂。
江夏总感觉，劳模同志有一句“女人就是事多”涌到了嘴边。
不过最后，琴酒又把话咽了回去。
……雪莉这种珍贵的天才科学家的意愿，还是值得参考的。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琴酒于是找出手机，发了条消息，选了其他的工具人。
然后他抬头看向江夏：“没事了，你回去吧。”
“好。”江夏点了点头，转身想离开。
这时，雪莉却突然叫住他，从车里递出来一只袋子。
江夏一眼就认出了袋子里的东西。
补品。
补脑的，很苦。
雪莉自制，天下仅此一家。她喜欢在车上放一点这东西，以前也单独给江夏邮寄过，只是江夏全都拒收了。
————
江夏其实并不讨厌宫野志保。
从解析出的一点记忆来看，江夏桐志对她同样没什么怨气。
——江夏爹妈遇到的那一场车祸中，卡车碾过来的时候，夫妻俩再加上雪莉，都处在即将被压成人肉饼的危险状态里。
当时，夫妻俩猛地把雪莉往碾压范围外推了一把，耽误了一点逃跑的时间。
但实际上，从当时的车祸影像来看，就算没有“推雪莉”这个动作，位置靠后的他们，也依旧很难逃脱。
——比起意外，那更像是一起针对性的谋杀。
所以这件事，其实怪不到雪莉头上。
不过，不怪她，也不代表一定要贴上去、和她维持良好的关系——印象里，车祸之前，雪莉和江夏桐志虽然认识，但并不熟，也没多少交集。
江夏觉得这种关系就很不错，没必要更进一步——雪莉是组织的核心成员，她周围的麻烦事和麻烦人物不会少，而江夏作为一个没有鬼的倒霉灵媒师……他现在只想维持平静的生活。
想到这，江夏低下头，看着保时捷里漂亮可爱的雪莉，和她手里包装漂亮但并不可爱的补品，没有伸手去接。
只是礼貌婉拒：“不用这样，你太客气了。”
雪莉举着袋子的手略微一僵。
停顿片刻，她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把药袋啪嗒丢回车座上，双手环胸，别开了头。
……然后又不放心的转了回来。
她视线在江夏左手的护腕上一停，很快移开，嗓音清冷地开口：
“我听风户医生说，你没按时复诊——下次的预约时间是23号，你记得过去。”
“风户医生”是米花药师野医院心疗科的医生。
旁边的琴酒听到这，视线在江夏和雪莉之间来回转了一下。
他之前一直没觉得江夏有问题。此时突然听到“医生”，才知道这个好用的外围成员，还没有痊愈。
琴酒沉声开口：“我们不需要一颗随时可能去死的不定时炸弹，如果哪天你因为心态无法执行任务——人体实验正好很缺素材。”
“……”江夏看了一眼他身上变多的杀气，眼睛微亮地点了一下头，“我知道。”
琴酒就没再多说。
他确实觉得江夏是个好用的部下，但也就只是好用，并非不可替代。所以看在雪莉的面子上提醒一句“及时就医”就够了。
……
找回了雪莉的包，琴酒和伏特加回到车中，三人很快离开。
江夏装模作样地目送了一会儿。
黑色保时捷刚拐过转角，江夏转头就走，直奔自己的摩托。
要是在以前，他可能会留下一段时间，在琴酒停留过的地方仔细寻找，看看有没有额外掉落的杀气。
但从上周开始，琴酒已经不再是他激活能力的唯一希望。
没错，现在，江夏有了新的目标。
是最近蹿红的青春偶像，三栖艺人——木下洋子。
今天江夏出门，其实也是打算去找木下洋子。
只不过半道被琴酒拉去当了工具人。
……好在事情很快解决，不用把正事拖到下一次。
……
更换“金手指激活备胎”的事，要从上周说起。
当时江夏放学回家，路过家电城时，随意看了一眼橱窗里的展示用电视，脚步顿住。
——电视里，正在播放木下洋子的厨艺节目。
而江夏看见，她的手腕上，正环抱着一个半透明的、水晶手镯一样的东西。
“手镯”在细微蠕动，还隐约能看出人形。
江夏立刻认出来了：这一坨颤颤巍巍的东西，竟然是他找了很久的“鬼胎”。
……只不过，比正常鬼胎小了很多。
正常的，怎么也有两只手拼起来那么大。可这只却格外娇小……可能是因为死的时候，它还只是一只胚胎。
但也已经很不错了。
鬼胎是灵媒师发挥力量的最佳媒介，即使在前世，也是稀罕的抢手货。没有它，灵媒师就会像一个可召唤物为0的召唤师一样悲惨。
而要是有了它……
时隔一年，终于看到鬼胎的一瞬间，江夏欣慰又感动。
……幸运之神并没有离开。
他还是他，那个机智帅气的欧皇。
……
江夏回想着电视里的鬼胎，很快来到了自己停摩托的地方。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这个世界的科技线很飘忽，时而前进，时而倒退，没什么规律。
目前，江夏用的是一款最普通的3G手机。
他跨上摩托，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刚才有点事，马上到。”
手机里隐约传来一道激动的声音：“好的大哥！”
江夏没再说话，挂断电话，戴好头盔，绝尘而去。
第4章 接近艺人的一百种方式
在被琴酒拽去加班之前。
江夏正走在前往“木下洋子拍摄片场”的路上。
——他需要制造一个，能近距离接触到木下洋子的机会。
因为他得去摸一把鬼胎。
而从最近几天的节目来看，鬼胎始终安静盘在木下洋子的手腕上。
如果鬼胎比较弱，或者性情温和，江夏可以采用“抓起来就跑”这种方式，直接把它拐回家。
但要是鬼胎比他想的强……就得先探查一下具体情况，再制定计划，徐徐图之。
……
江夏查过木下洋子对外公布的行程。近期，她并没有粉丝见面会。
要是直接杀去公司堵人……她们公司的安保还挺强，万一把事情闹大，引起骚动，江夏有进警局喝茶的风险。
而身为黑衣组织的成员，“即将进监狱”这种事，约等于“即将被琴酒灭口”。
劳模杀自己人那可真是太熟练了。绝不能给琴酒开枪的机会……
总之，最好还是找木下洋子“私下解决”。
……
山平町，废旧大楼旁边。
木下洋子和经纪人坐在车里，打算等助理取完东西回来，就去赶下一个通告。
这里是木下洋子新戏的片场，热血高校题材的电视剧，导演很写实地选了一处不良们群聚的地方。
以往，不良们跟剧组成员井水不犯河水，非常安分。
但今天，情况却变得不太一样。
——经纪人透过车窗，看到一群面生的小混混拎着球棒，跨着摩托，气势汹汹地在周围乱转，好像在堵人。
在混混们分开搜索的时候。
经纪人看到一个形迹可疑，高度疑似混混目标的小帅哥避开人群，快步跑向她们的车。
这人正是江夏。
经纪人不认识他。她蹙了蹙眉，猜测这人大概是被堵得没处跑，所以想蹭她们的车离开。她不想插手这件事，打算拒绝。
谁知江夏走近以后一开口，说的不是“救命”，也没有哀求。
而是：“我是最近盯你的狗仔。”
经纪人、木下洋子：“……？”
在两人震惊且疑惑的目光中，江夏看着木下洋子，低声说：“姐姐，你打过胎吧。”
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一枚光盘，给了人一种“这是证据”的假象。
经纪人一怔，迟疑地看向木下洋子。
恰在此时，十几米外，带头堵人的金毛混混打眼一扫，看到了车边的江夏。
他嚣张地打了个呼哨，一拧油门。摩托轰然开近，金毛口中发出一声激动的呼喊，一棍朝江夏抡来。
江夏侧身躲开。金毛的摩托刹不住，冲出去很远。
江夏往那边瞥了一眼，又重新看向车里，语速变快：
“那些是对家报社雇来的人。我的东西要是落到他们手里，要价只会更高——现在帮我逃走，这些资料给你打六折。”
经纪人蹙着眉，其实不太信。
但这时，木下洋子隔着车窗看了看江夏，又看了看堵人的混混，忽然开口：“让他上车。”
经纪人一呆，片刻后，她猛一下扭过头：“洋子，你不会真的……？！”
木下洋子音调轻缓，但很坚决的重复：
“让他上车。”
————
五分钟后。
江夏抱着手里的假资料，一脸乖巧地坐在后排。
木下洋子的车，则正行驶在通往市区的道路上。
经纪人握着方向盘，烦躁地叼着一根烟冷笑：“小子，胆子不小啊。让你上车，你还真敢上——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
江夏也知道自己今天有些不讲武德，于是很贴心地顺着人家的话问：“去哪？”
“东京湾。”经纪人眼神深邃地吸了一口烟，又幽幽吐出烟雾，无比深沉地说，“今晚，东京湾里又要多出一块水泥了。”
江夏：“……”
他继续端出那种好学生的语气，诚恳道：“你们都是好人，不会这样做的。”
经纪人憋出两个短促的音：“呵呵。”
甩掉尾巴，开上大路以后。
经纪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江夏，询问他手里资料的报价。
……这么大的料，不管是真是假，先把人稳住，一准没错。
“五万吧。”江夏竟然给了个白菜价，然后很不好意思似的附加了一条要求：
“我能跟洋子小姐单独谈谈吗？跟拍她久了，我发现她有很多迷人的闪光点，现在我其实很欣赏她，不然也不会一直扣着消息，不肯出手。”
经纪人品了品江夏话里的意思，惊了。
……狗仔转粉？
而且听这意思，他是想用偶像的黑料，换一份和偶像单独共处的美好时光？
经纪人从后视镜里偷瞄着江夏，心里tui了他一口。
小狗仔想得挺美，还单独谈，给你留下用美色迷惑偶像的机会吗？
她果断拒绝。
但她的队友——木下洋子想了想，却说：“可以。”
经纪人：“……”
她差点闯了红灯，赶在压线前重重踩下刹车，恨铁不成钢地从后视镜里盯着自家艺人。
木下洋子坚定地回视。
沉默了十几秒，经纪人叹了一口气，移开视线。
……
片刻后，经纪人把车停在一处还算隐蔽的地方，自己下了车：“给你们五分钟。”
然后转向木下洋子：“之后跟我解释清楚。”
说完，她砰地摔上车门。
这种车隔音还可以。
江夏隔着车窗，看了一眼站在街边、烦闷点烟的经纪人，又转向旁边的木下洋子，坦白道：“抱歉，其实我没有你的黑料。”
木下洋子没有生气。她往椅背上一靠，很佛系地笑了：“我知道。”
她确实流产过。但却是自然流产，那时她抱着生死有命的颓废态度，根本没去过医院。
所以刚才，江夏一拿出“装有证据的光盘”，木下洋子就知道，这个年轻人在无中生有。
但她还是让江夏上车了。
一方面是看这人年纪不大，如果被小混混们乱棍打残，实在可惜，想顺手救一下。
另一方面，她有其他事想问。
她看向江夏，犹豫着开口：“你这段时间……真的跟拍过我？”
——最近，木下洋子遇到了身份不明的跟踪狂，遭受了一系列丧心病狂的骚扰：不止恐吓信和威胁电话，那个人甚至进到她家里，擅自移动过她的家具。
木下洋子原本打算雇一个侦探调查。
但刚才，遇到江夏时，她突然想：如果那个“跟踪狂”就是江夏，那跟他开诚布公的聊一聊，事情或许能就此解决。
……
此时，“跟踪嫌疑人”就坐在她旁边，木下洋子也早已措好了辞。
然而话到嘴边，转头对上江夏那双乍一看非常清澈的眼睛，“你就是那个骚扰我的变态跟踪狂吗”这种话，她又有些问不出口。
木下洋子：“……”听说现在的未成年，一个个心灵比鸡蛋壳还要脆弱。
万一事情其实不是江夏干的。自己那么一问，江夏再因此生出“既然你们都觉得我坏那我就真的当个坏人好了！”的中二念头……
她简直害人害己，罪孽深重。
……
江夏坐在旁边，眼看着木下洋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过了一分钟，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江夏难免有点疑惑。
不过，从木下洋子刚才的问句里，他倒是猜到了一些情况。
这个世界的很多细节，其实和江夏看过的“名侦探柯南”不同。
——比如这个木下洋子，以及她很耐看的女经纪人。
但也有更多是一样的。
比如江夏有个叫工藤新一的侦探同学。
再比如工藤新一有一个漂亮可爱、且能一拳凿穿钢板的青梅竹马。这同样也是江夏的同学，名叫毛利兰。
按照江夏的“预言”，将来的某一天，工藤新一会被琴酒敲闷棍、灌药，惨变柯南。
然后柯南就会搬进毛利兰家的侦探事务所，和毛利兰同居，顺便解决案件。
那些案件里，其中一项就是“洋子小姐”关于跟踪狂的委托。
虽然时间上有差异，细节也不全一样。
但江夏还是直觉地感到，眼前的木下洋子，就是那位被跟踪狂骚扰了的“洋子小姐”。
……
经纪人留给他们的谈话时间，并不宽裕。
想明白以后，江夏没让木下洋子继续纠结。他主动开口：“你想问跟踪狂的事？”
木下洋子一怔。
“……”自己还什么都没说，江夏就知道了，难不成……跟踪狂真的是他？！
江夏看着她受到惊吓的表情，摆了摆手“不是我。”
木下洋子：“……”嗯？
江夏开始胡说：“不过我跟拍你的时候，确实见过可疑的人。”他提议，“不如我来帮你解决这件事——就当是刚才，你让我搭车的谢礼。”
木下洋子看着他，心想：失足青年这是打算从狗仔，转行成侦探？
木下洋子毕竟是侦探世界的居民，在她眼中，侦探确实算是一条正路。
虽然江夏听上去是个新手，但木下洋子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好。”
一方面是因为，她不想打消江夏转行的积极性。
另一方面……本来，她也打算找侦探解决。而现在，有江夏这个亲眼见过“跟踪狂”的人帮忙，说不定能处理得更快。
……
谈好之后，木下洋子给江夏留了私人手机号和地址。
江夏仔细记下，然后很自然地朝她伸出手，示意握手。
——这才是他最开始的目的。他余光瞥向木下洋子手腕上的“果冻手镯”，那一只常人看不到的鬼胎。
木下洋子并未多想，抬手和他握了握。
本来，按照那只小鬼婴趴着的位置，这么一握，江夏正好能碰到它。
谁知鬼婴似乎很嫌弃江夏。在木下洋子抬起手时，它默默往后挪了一点。
……顿时变得碰不到了。
第5章 好羡慕……啊不是，好过分啊
江夏：“……”
他僵了一秒，硬着头皮把手伸过界，在鬼胎身上一戳。
……刺痛瞬间袭来，指尖好像在针堆里滚了一圈。
江夏眼角一跳，飞快收回手。
……比他想的要厉害。
计划A：先强行薅走，再带回家慢慢改造这一条，后面可以打个“×”了。
“……”刚才选择留下木下洋子的联系方式，果然是对的……
木下洋子也是一怔。
她看不到鬼胎，所以在她眼里，江夏这动作……有些冒犯。
正常哪有握手握到别人手腕上去的。
不过，作为一个擅长揣摩表情的演员，她也看到了江夏缩手时露出的抗拒神色——他似乎也不喜欢这样。
“……”木下洋子最近看多了文艺剧本，愣神之后，哗啦脑补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心路历程。
比如什么：为了当好一个“不良少年”、刻意调戏良家偶像，但同时心里又很看不上这种行为，所以才嫌弃地快速抽手……
总之是个在堕落边缘反复横跳的失足青少年。
此时看到江夏要离开，木下洋子没来得及多想，伸出手，一把将人拽了回来。
为了成功抓到人，木下洋子手伸得很靠外。
江夏被她拉得一转身，那只还没爬远的鬼婴，正好覆盖到他了手背上。
……触感像是被泼了一壶滚水。江夏疼的耳边嗡了一声，他强忍住没崩表情。
好在鬼婴也不喜欢这种接触，很快骂骂咧咧地爬开。
疼痛顿减。
木下洋子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她从扶手箱里摸了摸，抓出一把五颜六色的水晶糖，往江夏手心一放。
然后哄弟弟似的在他胳膊上拍了拍，顺手灌了一碗鸡汤，温声说：“去吧，别再逼自己当不良少年了——侦探是个好工作，你一定能成功。“
江夏：“……？”
他懵了一阵，没弄懂洋子小姐何出此言。
最后只好假装没有这一出，握着糖收回手，留下了那只“证据”光盘，告辞离开。
…………
等江夏走了。
经纪人回到车里，重新锁好车门，转头看着后座的木下洋子。
木下洋子神色轻松地朝她笑了笑，把光盘递过去：“他只是情急之下，找了个借口来蹭车——这张光盘里是他刻的学习资料。”
经纪人额角一跳，血压奔高，差点一把把光盘捏碎。
不过……找了个借口。
意思就是，洋子果然没有打过胎吧。
经纪人重重松了一口气。
没黑料就好。
她插好车钥匙，打火离开，同时心累地跟木下洋子抱怨江夏：“这小子还真爱给别人添麻烦，自己惹到的地痞，却要把我们卷进去。”
“人的求生欲是很强的。”木下洋子平和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就像有些人说‘被绑架时要去打砸路人的东西，这样，遭受了财务损失的路人才不会袖手旁观’——做的是损害无辜人士利益的事，但也只是为了活命，很难指责。”
“……这才认识几分钟，你就开始替他开脱了。”经纪人太阳穴又是突突一阵跳，嘴里嘀嘀咕咕。
木下洋子仔细听了一会儿，隐约听到经纪人在怒骂“狐狸精”。
她没忍住笑了一声，没再说话，拿起了搁在旁边、刚看到一半的小说。
小说是导演老头给她的：《一去不返的青春》，文青热血鸡汤文。
刚看，感觉这书中二且傻气。
看多了，被它同化，却又觉得是旷世神作。
此刻木下洋子就正感慨地想：十七八岁，正是什么都敢干、干什么都不晚的好年纪。一辈子也就那么一回。
如果日后，江夏真的走上了正道，那她也能算是这段奇迹转变的见证人吧。
……
另一边。
江夏下车后，走进一条小巷。
没过多久，背后多出一串脚步声——有人跟了过来。
江夏走到隐蔽处，回过头。
就见跟来的人，正是之前“追杀”他的金毛混混。
金毛拎着棒球棍，气势汹汹地走近。
然后很热情的一把揽住了江夏：“怎么样，老大。要到签名了吗？”
——木下洋子作为一名顶流偶像，男女通吃，老少皆宜。在以男性为主的不良少年圈子里，人气尤其高。
因此前几天，江夏提议“编个理由找洋子小姐要签名”，立刻收到了热烈的反响。
一群人于是按照江夏的指示，扮成了追杀他的小混混。
虽然他们也不太清楚“追杀老大”和“找洋子小姐要签名”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但老大说的一准没错！按计划行事就行了。
果然，没多久，他们就看到，江夏坐进了木下洋子的车里。
……只能说，不愧是老大！
金毛问完签名，没等江夏说话，又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忍不住低声跟老大分享快乐时光：
“我刚才路过你的时候，从窗缝往里看了一眼，哈哈，洋子小姐真人比海报上还要……嗯？”
话到一半，他无意间一垂眼，看到江夏右手手背上，多了一片狰狞的青色，顿时一惊。
片刻后，金毛眼中，泛起了诡异的羡慕之光：“……洋子小姐打你了？是她亲自动的手嘛？”
江夏：“……”
两秒后，金毛在他幽幽的盯视下回过神。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我是说，那个……太过分啦！不给签名就算了，竟然还打人！”
其他的“对家狗仔雇来的人”，刚才一直远远坠在木下洋子的车后面。现在江夏下了车，他们也陆续找过来汇合。
此时，远远听到金毛嚎的这一嗓子，一群人全都兴奋围近，一副蠢蠢欲动的架势。
——老大被两个漂亮女人堵在车里打了一顿？
这能忍吗？
不能！
必须让他们也……
咳，不是。
是必须为老大讨回公道！
江夏顶着他们灼热的视线，感觉这群小弟很不对劲。
他心累地叹了一口气：“没人打我，这是前几天撞的。”他抬起手晃了晃，露出那片被鬼胎碰过的痕迹，“刚打的哪能是这个颜色。”
江夏实在不想在次日看到“震惊！不良少年竟集群去演艺公司冲塔”之类的奇怪报道。
小弟们听到他的解释，颇为失望：“哦，也对。”
他们的记性普遍不太好，平时也没有盯着别人手看的习惯，一时想不起来前几天江夏的手是什么样，被糊弄过去了。
……危机解除。
小弟们愉快地回归了刚才的话题：“洋子小姐太可爱啦！……对了老大，你到底是用什么假料混上车的？”……他们也想学习一下。
江夏随口敷衍道：“我P了一份她的0分成绩单，威胁她如果不给我签名，就曝光她智力低下。然后她把我叫上车，给我讲了一路做人要诚实。”
说着江夏伸手进口袋里摸了摸，取出木下洋子给的糖：“真人太可爱了，刚才只顾着看她，忘了要签名，下车前她给了点糖，你们凑合着分一下吧。”
“哦！”不良少年们非常快乐。对他们来说，公式化的签名，和甜甜的糖，当然还是糖更加值得纪念。
一大把糖瞬间就没了。
只有江夏口袋里还剩了一颗。
不过他没打算吃。这糖有木下洋子的气息，可以留着当个纪念品，日后用来哄那只鬼胎。原理大概类似于养猫之前，先准备一点猫玩具。
……
江夏今天，原本是冲着鬼胎去的。
可从刚才的接触来看，小鬼婴执念很深，没法被轻易捡走。
不过，也并非毫无收获。
——触碰的那一瞬间，江夏发现，鬼婴小朋友的执念还挺天真：它想看生父跟生母和谐地生活在一起。
……可能是平时一直跟着木下洋子，傻白甜剧本看多了。
江夏并不了解木下洋子的前男友，但他没打算给人当月老。
想捡走这类鬼胎，必须让它们的执念，不再那么深重。
这一点，除了帮它们达成愿望外，其实还能用另一种方法实现——让鬼胎接受现实的毒打，意识到它所期待的事，不可能实现。
想到这，江夏开启了自己虚假的“预知能力”，回忆了一番剧情，很快有了大概的计划。
……不过，不能马上去，得先做些准备。
……
第二天，江夏对着镜子洗漱的时候，发现手背整个都青了，好在没有肿。
这种小鬼胎伤害不到他的精神，但却可以折磨他的肉体……主要是这具身体，从来没接触过真实的鬼胎，乍一碰，有点过敏。
不过，鬼胎能对江夏造成的伤害，最多也就到这种程度。
否则之前，他也不敢上手就戳。
江夏晃了两下手腕，发现不疼也不影响行动，就没再管，收拾收拾准备去学校。
……
江夏通常只在有小测的时候出勤，其他时间都在请病假。
不过，得益于他出色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他成绩很好。
虽然班里有个工藤新一，但因为很多细节，都和动漫里的不一样。江夏无法确定工藤新一会不会变成柯南，也不知道将来的时间会不会一年更比二十长……所以考学，其实也在他的人生规划当中。
反正他学习不费劲，扫一眼就记住了。
要是时间没被拉长，那将来考一个好大学、混进组织的研究室，肯定比当一个打打杀杀的外围成员舒坦。
第6章 工藤新一和他的锅 求月票(⑅˃◡˂⑅)
江夏一进教室，喧闹的环境突然安静。
倒不是因为害怕校霸。变安静的，主要是班上的女同学。
大部分在看江夏的脸。
少部分比较敏锐，在看他的手背。
安静只持续了片刻，交头接耳的人，又重新变多，只是交谈的话题，显然已经和之前不同。
很快，老师带着一摞考卷，进到教室。
……
江夏找到座位坐下，安静地考了一场试。
课间，他出门买了一听可乐。
等再回来，发现抽屉里被塞了很多伤药。
靠外的几只药瓶上，贴着带有香水的便笺，写着关心或者表白的话。
靠里的一些则没有，但是瓶身上有被胶带粘过的痕迹。
江夏默默看了一会儿，怀疑它们上面也贴过条，只不过被后来者揭走了……啧啧啧，这万恶的看脸的世界。
还好他前世今生一直都帅。
这习惯请务必传承下去。
……
江夏没动那些药和便笺。
拿回家不好，扔掉也不好。
后来他想了想，反正也用不到课桌抽屉，不如就先放在这。
这样，下次送礼的人可能会因为找不到空当，自行退败。
而要是轻举妄动，处理不当……按照这个世界的特性，江夏担心过不了多久，自己水杯里就会被人下毒。
然后后座的工藤同学就能一边面露悲伤，一边进行“毒杀暗恋对象的嫌疑人三选一”，拿他刷业绩……
……
工藤新一今天也迟到了，考完两场试才到。
不过他有正当理由——来的路上，他在早餐店遇到了一起杀人案，解决完才过来。
监考老师习以为常地点了点头，放他进门。
工藤新一的位置，正好在江夏后面。
路过江夏时，他视线无意中掠过江夏拿笔的手，又噌一下挪回去，若有所思的盯着看了好一阵。
刚收完卷，江夏后肩，就被笔一戳。
回过头，就见工藤新一盯着他的手背，充满探究欲地问：
“这是什么造成的伤？淤血面积太大了，还很均匀，如果不是撞击伤，那有可能是重要脏器出现了问题，你最好……”
江夏面不改色地打断他：“昨天下午，被你踢飞的足球撞到了。”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正好路过，一听这话，惊了。
两人同时转向工藤新一，语带谴责：“你就不能对着球门踢？！”
“？？”工藤新一也惊了，“足球是一项重视配合的多人运动！怎么可能只对着球门……”嗯？
……不对，等等。
这好像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昨天根本没踢过足球，一直在警署补笔录啊！
不过这时候，再想抓重点，显然已经晚了。
工藤新一发现，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俨然已经变成了看“踢了人不道歉第二天竟然还若无其事地跑来询问受害者感受的辣鸡”的眼神。
工藤新一呆滞片刻，奋力反驳：“你们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这么均匀的青紫，还完全没肿，根本不是足球能撞出来的，你……”他转向江夏，想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前桌早已睡倒在课桌上，专心补觉。
昨天江夏终于摸到了鬼，有点兴奋，睡不着，于是半夜爬起来，卷了一晚上鬼薄荷，熬到凌晨才睡，怪困的。
“……喂！”工藤新一不能接受这种扣完锅就走的行为，探身过去，想把人晃醒。
但没等碰到江夏，他被毛利兰一巴掌按到桌子上，低声警告：“别打扰人家休息。”
工藤新一：“……”
他正想为自己展开辩护，但突然，感觉到一阵浓郁的杀气。
工藤新一警惕地抬起头，四处寻找杀气来源。就见全班大部分女生正在默默凝视着他，甚至窗户那边还站着几个外班的。
工藤新一：“……”
……不对劲。
这走向很不对劲。
明明他工藤新一才是帝丹中学最受欢迎的帅气侦探，前几天还有很多给他写情书的漂亮女孩……怎么江夏一来上学，世界都不一样了？
虽然心里不忿，但怒视他的人实在太多……
工藤新一衡量了一下自己的武力值，默默闭上了嘴。
算了，不跟心灵脆弱的邻居计较。
说不定江夏那么说，其实不是在故意碰瓷，而是看到了幻觉呢……
……
工藤新一没再当十万个为什么。
江夏欣慰地度过了安静的一天。
放学，回到家以后，他着手准备帮木下洋子处理跟踪狂需要的工具。
江夏家里的房子面积不小，有好几层，还带地下室。
和隔壁阿笠博士家的布局类似。
阿笠博士人如其名，是个奇葩发明家，同时他也是柯南的金手指提供者——像什么变声蝴蝶结、麻醉手表、卫星球鞋、足球腰带……全都是他做的。
博士家再隔壁，就是工藤新一一家。
江夏每次路过那边，看到写着“工藤”的门牌，都觉得江夏爹妈的运气，其实也还算不错。
工藤新一他爸工藤优作，是这个世界的智商天花板。
而江夏夫妻这对组织里的黑衣人，和他比邻而居了那么多年，竟然没有暴露身份……
……
如今，江夏爸妈升天了，工藤夫妇则已经去了美国定居，江夏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
不过，旁边还有一个同为扒身份小能手的工藤新一。
好在目前，工藤新一完全没发现江夏在给奇怪的组织打下手。
这可能也是同款原因——工藤新一跟江夏接触不多。
江夏桐志比工藤新一大一岁，升学时，因为种种原因留了一级，高中才变成同班。
而不管是江夏，还是江夏桐志，都旷课旷得非常熟练……想到这，江夏下定决心要把旷课的优良传统保持下去。
……
江夏进到家里的实验室，找了几件能派上用场的道具，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
然后他戴好口罩，遮住脸，跑到木下洋子的公司和家之间，偷偷挪用了一点路灯的电，装了几个监控。
之后，那些路段的情况，就开始在他家24小时无缝直播。
……
三天后的傍晚。
江夏修剪盆栽时，监控发出“嘀”“嘀”的提示音。
它监测到了特定的画面。
江夏放下剪刀，调出画面回放，看到一辆颜色独特的车从监控中路过。
他又放大看了一眼车牌，发现这就是自己的目标。
于是放下剪刀，收拾东西，准备开工。
第7章 来叔叔家看发明啊
根据江夏之前的调查，监控里那辆胡哨的跑车，就是跟踪狂一号的车。
跟踪狂一号，正在前往木下洋子家。
所以江夏带好工具后，也跨上摩托，准备前往木下洋子的公寓。
拧下油门，冲出院子时。
江夏看到阿笠博士抱着一个稀奇古怪的仪器，往他家走过来了。
……
阿笠博士听到摩托的轰鸣，一抬头看到江夏，很开心地朝他招招手，想邀请江夏来体验他的新发明。
江夏心算了一下时间，在“停下车听听老爷爷要说什么”和“无视他继续前进”之间纠结了0.1秒，果断选择后者。
博士那些发明古古怪怪的，一百个里面，得有八十八个都会爆炸或者漏电……
虽然大多时候，江夏都会选择带好防具去看阿笠博士的发明，因为偶尔能捡到几个有用的……但是今天他赶时间。
很忙。
不想被炸。
江夏一拧油门，摩托无情地从阿笠博士面前轰隆路过。
博士被尾气包裹。他挥着手咳了两声，看着江夏迅速消失的背影，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有一种伯牙抱着琴往钟子期家里赶，结果半路上看到钟子期快马加鞭连夜逃走的感觉。
阿笠博士：“……”不对，江夏不是那种人。
会这样，应该只是单纯地没看到他。
毕竟江夏戴着头盔，影响视野……
阿笠博士自我安慰了一下，心里好受多了。
他拍了拍手中的新发明，决定今天先算了，明天再拿去给江夏看。
希望到时候还没坏。
阿笠博士抱着机器原路返回。
刚到家门口，他突然发现自己家另一边的邻居——工藤新一也正好回家，而且满脸写着开心。
阿笠博士于是也跟着眼前一亮，招呼他道：“遇到什么喜事啦？来我家看看我的新发明，边看边聊？”
工藤新一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回答了前半句：“哪有什么喜事……只是我之前和小兰打赌，赌输了，所以周末，得请她去多罗碧加乐园玩。”
然后他表情一变，冷酷而果断地拒绝了博士的后半句邀请：“不。”
显然也知道，博士的发明，有不少安全隐患。
“……”阿笠博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熊孩子。
还是江夏更懂得体贴老人，除了眼神不好，没有别的缺点。
没能得到认同感的博士，抱着自己的新发明，十分寂寞地回到了家。
……
江夏家，离木下洋子家更近。
他很快赶到了木下洋子家所在的公寓楼下，停好摩托，抬头观察着大楼。
而此时，跟踪狂一号的车，还在路上。
……
江夏看过木下洋子的行程表，知道今天下午，她有一场直播，不会太早回家。
木下洋子所住的这栋公寓，一共三十多层，楼口的单元门带锁。
江夏学过撬锁，但目前，他还没找到足以修复手腕的能量源，手不够稳，没法做到抬手一拂，锁咔哒落地的程度……撬起锁来效率不高，容易半途被逮到。
不过，即使不撬锁，这件事也很好解决。
江夏在附近短暂地徘徊了一下。
等另一位住户回公寓时，江夏跟在那人后面，一起进到楼里——如果被问，他打算假称自己忘了带单元门钥匙。
单元门关闭时，前方，被江夏跟着的无辜阿姨发现不对，警惕地扭过头。
看清后面的人，她神色稍缓。
进电梯的时候，还顺手帮江夏按了开门键，微笑着朝他点了一下头。
……
木下洋子家在25楼。
保险起见，江夏在27楼下了电梯，顺着消防通道来到25层。
确认过25层的走廊里没人之后，江夏在黑暗的楼梯间取出摄像机，调好，藏身在门后。
过了几分钟。
电梯叮的一响——有人来到了这一层。
一串高跟鞋踩地的声音走出电梯，从楼梯间门口经过，直奔木下洋子家。
江夏藏在楼梯间的门后，往外看了看。
就见来人是个身材纤细的女人，背影和木下洋子非常相似。
这就是被江夏标位“跟踪狂一号”的人。木下洋子的竞争对手——池泽优子。
江夏无声把镜头对准了她。
目前看来，这个世界的实际情况，真的能和他看过的动漫对上。
就是细节有一点点差异，比如“洋子小姐”姓氏不同，还流了个产……
不管怎么说，有剧透，一切就简单很多。
……
江夏发动了自己虚假的“预知”能力。
——如果他没记错，让“洋子小姐”饱受煎熬的“跟踪狂”，其实有两个人。
一个是眼前这位踩着恨天高，出来干坏事的小姐姐，池泽优子。
另一个，则是木下洋子的前男友。
前男友是想求复合。
而池泽优子，纯粹是嫉妒木下洋子比她火，想整一整这个漂亮敬业的同行。
前一阵，池泽优子从经纪人那偷走了木下洋子家的备用钥匙，开始了她的一系列骚扰行为。
……
江夏飞速理清了状况，并感觉这件事很好解决。
毕竟跟踪狂1号和2号，只是两个战五渣，实在不行，套麻袋打一顿就行了。
比起收拾他们俩，更重要的是，要在这个过程中，让小鬼胎认清现实、放弃它那点撮合父母的“执念”，乖乖跟可靠的灵媒师离开……
……
池泽优子只在刚下电梯的时候，做贼心虚地看了看四周。
之后，她就很熟练地拿着偷来的钥匙，打开了木下洋子家的门。
人处在陌生的环境当中，容易紧张。
但池泽优子已经来过好几次。
现在她再来木下洋子家，就像回家一样轻松，甚至比回自己家还开心。
因此她没太警觉。
也完全没发现，暗处有一枚摄像头静静对准了她。
第8章 让我拍下脸
江夏拍下了池泽优子非法入室的全过程。
等池泽优子进门以后，他也带上摄像机，无声地走向那边。
……
池泽优子走进洋子家，随手按开灯。
然后她径直步入卧室，一扬手，将一大把染了鸡血的恐吓信，洒在了木下洋子的床上。
做完坏事，池泽优子打量了一下散落着血信的床，想起木下洋子最近糟糕的状态，感觉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她一撩头发，露出开心的笑容，打算离开。
谁知一转身，迎面对上了一枚黑漆漆的镜头。
“……”
池泽优子一僵，一股凉气直冲头顶。
——卧室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那人戴着口罩、兜帽和手套，浑身遮得严严实实，眼睛也藏在帽檐的阴影里，完全看不清脸。
他很悠闲地靠着门框。此时看到池泽优子转身，年轻男人朝她点了一下头，还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无声竖了一下大拇指，好像对女人刚才的表现非常满意。
这原本是个还算积极的动作。
但池泽优子瞪着那台摄像机，心都凉了：
非法入室、用沾血的恐吓信骚扰威胁同行……自己做的这些事一旦被拍下来、发出去，别说事业会黄，她甚至可能被送去坐牢！
……不过，还好。
池泽优子想，自己现在戴着围巾和墨镜，围巾拉得很高，面部有遮挡。
只要不被当场抓获，不被拍到清晰的全脸，事后完全可以洗白，说这是其他人伪装成她摆拍，是栽赃陷害。
——总之，必须快逃，绝不能被抓到！
她看了看挡在门口的江夏，打算抄个东西砸过去，把人打倒、或者吓开，然后一鼓作气地冲出门逃走。
想到这，她目光略微一偏，落在了一旁的踏凳上。
正想扑过去拿起凳子，把它往江夏头上重重一敲。
然而这时，就在视线错开的一瞬间，池泽优子眼前一花——江夏突兀贴近，一把拽下她脸上的围巾和墨镜，瞬间卸掉了她的全部伪装。
池泽优子的脸，顿时毫无遮挡地出现在了镜头里。
“……”
猛然意识到这一点，池泽优子脑中嗡的一声，疯了似的抬手乱挥，想把摄像机砸碎。
她当然没能成功，反而被抓住领口，一把掼倒在卧室的地毯上。
江夏用膝盖压住池泽优子挣扎的双手，然后一手拿着摄像机，另一只手腾出来，捏住她的脸，重重一揪。
——由于某位知名怪盗的活跃，这个世界上，不少人都知道“易容术”。
如果不当着摄像机，揪上这么一下，日后，池泽优子或许会说“有人易容成她”。
……
江夏原本觉得，只要在镜头前揪一揪池泽优子的脸，让人看到她没有易容，并且被揪过的皮肤自然泛红，就能证明自己拍到的人，真的是池泽优子。
然而很快，江夏诧异地发现，情况不太对。
——他确实没能撕下伪装。
但池泽优子的皮肤也没有泛红。
江夏疑惑地收回手，发现自己的黑手套上，沾了厚厚一层化妆粉。
“……”
沉默片刻，江夏不信邪地伸手过去，又揪了一下。
池泽优子的脸，依旧没有泛红。
可能是粉涂得太厚。
“……”
……这样的话，就没法证明那是她真正的皮肤了。
江夏看看自己脏掉的手套，又看看身下持续尖叫的池泽优子，短暂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想起刚才路过客厅时，茶几上放着一盒湿巾。
江夏头顶biu地冒出一枚虚幻的灵感灯泡。
他拎小鸡似的拎起池泽优子，把她弄到客厅沙发上，重新按好。
然后揪过来一张湿巾，对着她的脸使劲擦擦擦。
这一次，总算擦掉了。
池泽优子的皮肤在镜头下被擦红，这种极其自然的变化，是目前的易容术无法做到的。可以证明这是真脸。
……
池泽优子感觉脸上一湿。
她狐疑地睁开眼。一眼就看到江夏手里，正捏着一张沾满她妆容的湿巾。
池泽优子呆滞地看了看那张湿巾，又看了看依旧怼着她拍的摄像头。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她猛地爆发出一声无比愤怒的尖叫。
江夏被她骤然拔高的分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手刀劈在她颈侧。
尖叫戛然而止。
池泽优子漂亮的眼睛一翻，满脸不甘地陷入沉睡。
周围重新安静下来。
江夏收回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拿着摄像机，低头看着池泽优子犹豫片刻，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最好做完。
于是他又抽了一些湿巾，把池泽优子的脸彻底擦干净，拍下全程。
这才停止了录像。
有了这些素材，不管是送池泽优子去蹲局子改造，还是威胁她停止骚扰，都足够了。
不过，有一个问题……
江夏调出刚才拍到的素材，回放了一遍，将画面暂停在最后。
他看着池泽优子没有化妆的脸，又想起她平时在海报里的模样，忽然有点迷茫。
前后的长相差异，好像有点大？
……这样，真的能证明池泽优子不是别人易容的吗？
“……”
不过擦都擦完了，总不可能再给她重新画上去。
江夏回想了一下池泽优子刚才绝望的眼神，意识到她本人似乎对那一段拍摄内容非常在意。
……所以问题应该不大。
计划还是可以照常进行。
第9章 快跑我帮你断后
江夏确认过录像，把摄像机随手搁到一旁，给木下洋子发去一条消息。
木下洋子是个敬业的明星，工作的时候不带手机。大概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看到。
于是江夏一边等她，一边无聊地看向了躺在旁边的池泽优子。
平时他用手刀劈人，心里都有数，甚至能估算出对方会晕多久。
但是刚才打池泽优子的那一下，纯粹是被她惊到之后的条件反射，江夏对力道没什么把握。
也就是说，池泽优子随时可能醒来。
……虽然她的战斗力非常弱鸡，但真闹起来，也怪麻烦的。
江夏想了想，捡回池泽优子掉落的围巾，用它把人捆牢。
之后，又找来一张餐巾，把池泽优子的脸也盖住了。
江夏不想让池泽优子看到自己的脸，所以他现在戴着口罩。
但在室内一直捂着口罩，怪闷热的。
反正现在人也放倒了，不如干脆给池泽优子加盖一块布，遮挡视线。
搞定收工。
江夏给自己营造完妥善的环境，重新在沙发上落座，等木下洋子回来。
……
一个多小时后。
木下洋子终于下班。
她取回工作人员帮忙保管的手机，打开看到江夏发来的短信，有些诧异。
说实话，因为那天在车上分开之后，江夏就再也没联系过她，木下洋子还以为自己被鸽了。
没想到，江夏竟然记得这件事，而且还效率很高地抓到了人。
……真的走上正道了啊。这效率，比不少侦探都高，不愧是狗仔出身。
木下洋子不由有些感动。
……
她很快回到家。
进了门，跟江夏打过招呼之后，木下洋子想起江夏等了她一段不短的时间，打算先去给江夏泡一杯茶，弄点吃的，再慢慢询问状况。
路过沙发时，木下洋子视线一动，无意间瞥见了沙发上的人形生物。
她一下怔住。欣慰的表情也碎了。
——沙发上，躺着那个“被抓获的跟踪狂”。
和木下洋子想象中的“可怕痴汉”不一样，从跟踪狂的打扮和身材来看，那似乎是个衣着时髦的女人。
然而此时，女人的衣服遍布褶皱，看上去像是被无情殴打过，人也一动不动地躺着。
特别是脸上，竟然还盖了一块白布。
“……”
木下洋子刚放下的心，瞬间重新悬到了半空。
看这模样，这跟踪狂……
大约是死了吧。
年轻人敬业是好事，可是怎么、怎么还把人给杀了……
…………
江夏见木下洋子回来，走到茶几边，拿起摄像机。正要递给她，让她查看。
谁知一转身，却见木下洋子用无比悲伤的眼神看着他，按着心口说：“你走吧，我不会告诉他们我见过你。”
江夏：“……？”
什么意思，用完就丢？
木下洋子没发现江夏的眼神变化。
她迅速翻出钱包，把所有现金都抽出来，钢镚也倒在手心里。
捏了一下厚度，可能是感觉太少，她又摸出了支票簿和笔。
木下洋子咬掉笔帽，刚要落笔给江夏一些“逃亡资金”，却忽然若有所思地停下动作，嘀咕道：
“不对，现在规定20岁成年，你还没成年吧。而且今天这事，其实是跟踪狂先非法入室。还有，是我雇佣你，你才对她采取了……有点过激的措施。比起逃走，不如……”
木下洋子蹙着眉，企图想出一条最佳出路，并深恨自己当年没学法。
“等等。”江夏隐约听懂了，沉默片刻，他指了一下沙发上的池泽优子，“她还没死呢。”
木下洋子：“？！”
她怔了一会儿，将信将疑地走到沙发旁边，小心翼翼地摸向“尸体”的脖子。
……热的。
有脉搏在跳。
……真的还活着！
木下洋子重重松了一口气，脱力地跌坐进沙发，把“尸体”颠得一晃。
发现自己没有把未成年推向杀人的罪恶深渊，木下洋子良心不疼了，这才有精力去注意更多细节。
比如仔细一看，跟踪狂的这身衣服，她今天见过。
……好像是那个脾气很凶的同行。
江夏在她旁边坐下，介绍道：“这个人叫池泽优子，你应该认识。”说着，他递过摄像机，“看看这个吧。拍到了很有用的东西。”
木下洋子接过去，认真查看。
起初，画面有些惊悚。木下洋子看着镜头里神态诡异、乱撒血信的池泽优子，头皮发麻。
不过，看到最后，她目光已经变得有点同情。
——太惨了，池泽优子实在太惨了。
……但是必须得说，干得漂亮。
……
木下洋子仔细看完，放下摄像机，按委托费市价的两倍填好支票，拿给江夏：“谢谢你，帮大忙啦。”
江夏并没有推脱，不过，实不相瞒，他想要的，其实是别的报酬。
江夏看了一眼木下洋子的手腕。
攀在那里的鬼婴背后一凉，默默打了个寒颤，往更靠近木下洋子的方向蠕动了一点，使劲抱紧她的胳膊。
江夏心里啧了一声，暂时收回暗藏渴望的视线，把录像带拆出来，递给给木下洋子。
这东西，如果卖给池泽优子的公司或者对家，能拿到数倍的收入。
但是这事挺麻烦的，江夏不想再往深处掺和。而且他并不缺钱——组织那边偶尔会有收入，另外，江夏桐志的爹妈，也留下了一笔不小的遗产。
沙发对面，木下洋子看着江夏递来的录像带，一拍脑袋，忽然意识到，自己虽然努力抬了价，但还是给少了——类似的事，一直都是经纪人在处理，她很少接触。
想想这条爆料可能的价值，木下洋子再次拿起支票簿，认真咨询面前的假狗仔：“我不能白拿。这种消息你们一般卖什么价？”
“你刚才已经付了委托费，怎么能算白拿。”江夏不太在意钱，他只想要鬼，“放心吧，这是在处理你委托过程中拿到的情报，是委托的一部分，我不会再卖给第二家。怎么用是你们的事。”
木下洋子又被感动了。
——她没看错人，这果然是个非常有救的好孩子！
不过，追加的钱，肯定还是要给的。
江夏不肯说，木下洋子就打算找经纪人问问。
顺便请经纪人过来，帮忙处理跟踪狂。
在木下洋子小声打电话的时候。
旁边，江夏从包里取出一块平板大小的自制屏幕，上面连接着几个监控画面。
他点开其中一个，放大看了看，眼底流露出一点期待。
…………
木下洋子给经纪人打完电话，忽然记起来，现在正好是饭点。
一想到江夏为了蹲守跟踪狂，不知在附近待了多久，木下洋子匆忙起身：“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江夏却看向了大门：“先不着急吃饭，还有一个。”
“还……”木下洋子原本还面带微笑。
过了一秒，忽然反应过来“还有一个”是指跟踪狂，她脸色刷一下煞白：“还有一个？！”
江夏点了点头：“嗯，是……”
他刚想说“是个很胖的男人”，好让木下洋子猜到那是她前男友，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不过这时，江夏余光一动，发现旁边：池泽优子的脑袋，十分细微地往他这里一偏。
……很像是听到了感兴趣的话题时，下意识地“侧耳倾听”。
江夏默默盯着池泽优子，和她脸上的那一块盖脸布：“……”
心理素质可真不得了。都这处境了，还有心思装睡听八卦。
他止住话头，起身朝池泽优子走去。
池泽优子原本还在支棱着耳朵，努力偷听。
此时，听到江夏突然不说话了，她心里一慌，猛然意识到情况不妙，试图往沙发里缩。
不过，这种程度的逃跑，显然没有任何效果。
江夏一手刀下去，池泽优子颈侧咚的一疼。重新陷入昏睡。
江夏满意地收回了手。
这一次，他是在十分理智的情况下动手的，能估算出池泽优子大约会睡多久。
终于不用时刻防着她醒来了。
……
木下洋子呆呆地围观了全程。
一开始，她还被“第二个跟踪狂”的存在，吓得小脸发白。
不过此刻，看到江夏利落的动作，又忽然觉得，跟踪狂好像也就那样。
……怪菜的。
木下洋子平静下来，看向江夏，想听他继续刚才的话题。
然而江夏却没再开口。
他朝木下洋子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自己则无声地走向玄关。
到了门边，江夏贴在门后听了听。忽然掐着时间，一把拉开门。
一门之隔，有一个体型肥硕的男人，也正趴在门上偷听。
江夏突然开门，那人没了支撑，笨重地往前一趔趄。
没等回过神，又被江夏抓住领口，一个过肩摔抡进玄关。
江夏抡完人，回过手把门关上，还咔哒上了锁。满意地点了点头。
——跟踪狂二号，捕捉成功。
……
跟踪狂二号显然被那一下摔懵了。他龇牙躺在地上，看着木下洋子家玄关里的顶灯，半天坐不起来。
江夏锁好门，回过身，用脚尖踢踢他，以示催促，但发现跟踪狂二号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于是江夏只好弯腰抓住他的领口，花了点力气把人一路拖到客厅。放到了木下洋子——主要是鬼婴的面前。
鬼婴不出所料地嘤嘤嘤起来，疑似在骂街——大概是看到它爸被摔被拖，很不快乐。
叫完，它继续抱紧木下洋子的胳膊，眼巴巴地看着她，希望老妈对眼前这个野蛮狗仔做出谴责，让它体验一下爹妈之间的伉俪情深。
然而事情和它想的完全不一样。
木下洋子看着脚下的男人，眼中只有恐惧、厌恶、伤心，和一点说不上来的憎恨。
跟踪狂二号用“求复合”的眼神看向她，一边哀声叫着“洋子”，一边对她伸出尔康手。
木下洋子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往江夏背后躲。
然后她紧张地取出手机，再次打给经纪人，问她什么时候能到。
经纪人已经杀到楼下了，还带来了几个保镖。
她接到电话，焦急上楼。
进到客厅后，经纪人看了看江夏，又看看两个怎么看怎么惨的跟踪狂，犹豫片刻，让保镖留在了门外。
今天这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既然江夏已经卷进来了，不如就让他在场，代替一下保镖。
毕竟，地上这位前男友，怎么说也是个二三百斤的重量级人类，比她和洋子加起来都重。
如果这个混蛋真的豁出去不做人了，想拉着她们同归于尽，那只靠体重，砸都能砸死她们俩。
要是没江夏在旁边镇着，经纪人还真不敢带木下洋子单独和他对线。
……
三个人一台戏。
江夏退开两步，远离战场，坐在沙发上默默围观。
他通过虚假的“预知”，了解了不少前情，对此时的走向接受良好。
但鬼婴就不太行了。
在鬼婴瞳孔地震的注视下，一场多年的纠葛，被翻出水面。
第10章 红娘是没有前途的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男人拿钱分手以后，看到女友走红、并且越来越可爱，又突然后悔的故事。
经纪人准备充分，甚至带来了几年前，前男友的收钱协议，把他的狡辩扼杀在了萌芽阶段。
前男友当年提分手时，木下洋子对他百般哀求。这一阵，前男友总想起那时的场景，认为洋子一定还深深爱着自己，所以想瞒着公司，私下里找她复合。
谁知道，等了许久才等到的“单独见面”，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洋子家里的男人一把抡懵。
紧跟着，经纪人也来了……
……
鬼婴虽然还只是个宝宝，但是它也听明白了前因后果。
突然遭到现实的毒打，它整只鬼变得蔫哒哒的。
虽然有点惨，但江夏看着它，心里松了一口气。
梦想破碎的鬼婴，要比之前好拐得多。
蔫了不要紧，等带回家签完契约，喂点鬼薄荷，就重新支棱起来了。
……
最挂心的事已经解决，江夏放松下来。
他靠着沙发伸了个懒腰，这时才觉得有点饿。
旁边的三个人，还在上演狗血剧，不好过去打扰。
江夏看了看茶几，伸手摸向一盘橘子，打算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谁知木下洋子竟然发现了他的举动，走过来拦住了他。
木下洋子顶着一双哭得通红的眼，从冰箱找出一盒成品便当，放进微波炉里叮了一下，拿过来给江夏：“吃这个吧，空腹吃橘子对胃不好。”
顺便递上一双筷子。
然后看看桌子，感觉缺了点什么，于是又擦掉眼泪，瓮声瓮气地问：“要饮料吗。”
江夏都有点不好意思吃了：“不用，谢谢。”
木下洋子想了想，还是拿过茶杯，给他倒了一杯乌龙茶。
之后才垂着头回到经纪人身边，继续处理她自己的事。
江夏看着热气腾腾的便当，和旁边的茶，由衷地给木下洋子发了一张好人卡。
……
跟踪狂1号和2号的事，不用江夏多管，经纪人经验丰富，能处理干净。
最终，前男友被保镖们捂着嘴呜呜拖走。
在保镖镇压前男友时，江夏趁乱从木下洋子旁边路过，一把将鬼婴从她手腕上薅下来，拿在手里盘了两下。
摸着还是有点扎手。
但是已经没有了上次那种“栽进针筒里滚了一圈”的刺痛感。
大概是刚才那一出大戏，让鬼婴开始对它的目标产生迷茫，执念淡了很多。
拿到鬼之后，江夏趁经纪人还在忙，带上自己的工具包和鬼婴，悄然开溜。
如果留下，可能还要负责善后，太麻烦了。
要是在平时，江夏也不是不能多留。
但是今天不行。
今天要先回去玩鬼。
江夏此时有一种网购下单后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包裹上门的感觉。
现在就是很想拆箱，非常想，一秒也不乐意多等。
……
回家的路上，鬼婴一直在挣扎，但惨遭镇压。
虽然它的执念已经开始动摇，但看上去，它还是没有放弃给父母拉红线。
江夏也不着急。
这几天，坐等跟踪狂们现身的时候，他顺带着准备好了拐鬼的PlanABCD。
……
江夏回到家，把鬼婴拎进地下室，固定在电视机前。
鬼婴蹬了蹬腿，看着漆黑的屏幕，逐渐有种不好的预感。
它警惕地一骨碌爬起来，就见电视机前的人类缓缓回过头，朝它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然后江夏咔哒一下，按开了电视开关。
电视开始播放录像。
是一些新闻剪辑，全部是江夏特意找的：和娱乐圈相关的情杀案。
——有些是明星公布恋情之后，被脑残粉刺杀。
还有一些，则是普通阿宅在见面会上握到了女神的手，然后被其他粉丝嫉妒，惨遭杀害……
……
这个世界，案件本来就多，类似的案例也很好找。
江夏按完播放键，把鬼胎留下，抄着口袋走了。
第二天，江夏剥着橘子，悠闲地来到地下室门口。
就见鬼婴趴在电视机前，一副三观尽碎的模样。
嗯，PlanA好像有用。
江夏走近，幽幽拱火：“你想让他们都死掉？”
鬼婴使劲摇头，眼泪汪汪的。
江夏满意了。
但是依旧没放开它，而是换了一盘录像带。
这次，是一堆纯爱剧。
两个主角从头甜到尾，而且因为是女性向的片，里面的男主个个十项全能，对女主死心塌地。
对鬼婴来说，在父亲和母亲之中，它明显对木下洋子更有好感。
因此思考问题时，它也更倾向于站在木下洋子的角度。
鬼婴就这么被押着看了几天剧。
习惯了剧里神一般的男主，再想想它爸……
……
几天后。
鬼婴津津有味地看着大结局，在主角们拥吻时，激动地啪啪啪拍着小手，完全没有了撮合亲生父母的的念头。
江夏关掉电视，拎起它放到桌上，适时发出邀请：“年轻的鬼啊，要跟我签订契约吗。”
当然，这问题，只是礼貌性地走个流程。
事到如今，不签它也得签。
……
小鬼婴从甜甜的剧里清醒过来，很敏感地打了个寒颤，感受到了威胁。
但是抬起头，看着面前一脸真诚的江夏，它又觉得，应该不是江夏的问题。
鬼胎警觉地张望了一会儿，毫无发现。
于是越发觉得环境凶险，需要找个保护伞依靠一下。
而且本能告诉它，如果没有人供养，它也没法逍遥太久。
小鬼婴最终点头同意。
……
江夏一脸慈祥地摸摸它的脑壳。
灵媒师的很多技能，有了鬼胎，才能完全解封。
江夏想想自己光明的未来，顿时腰也不酸了，手也不疼了。
另外，除了强化灵媒师本身，鬼胎还有几率在签订契约的时候，觉醒独特的技能。
比如什么瞬移、硬化、精神控制……
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奇葩的能力。
而根据前世，灵媒科学家们的研究，觉醒的这些能力，往往跟鬼本身的经历和思想有关。
江夏低头看了看眼前的鬼胎，回想起它的执念……
总感觉它觉醒不出什么正经的技能。
不过，现在也不是挑肥拣瘦的时候。
有就不错了。
……
江夏锁好地下室的门，回到鬼胎旁边，解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
他心口浮现出一道黑色图案，是个纹路很复杂的花体“Z”，有不少镂空装饰纹，从无到有，看上去诡异神秘。
每个灵媒师觉醒时，都能选择自己独特的印记，一旦确定，就无法再更改。
小时候，江夏选纹印时，受一部电影影响，刷刷刷画了三条两横一斜的帅气刀痕。
却没想到生成的时候，图案完全不是他以为的银亮刀疤，而是一个花里胡哨的字母。
好在这东西平时都隐藏着，看不出来，只有用鬼的时候，才会像个纹身一样，浮现在皮肤上。
……
江夏想起自己的黑历史，叹了一口气，找出一根针，在纹印上一扎。
一滴血珠慢慢沁了出来。
它没有顺着肌理滑落，而是诡异地悬在了针尖。
江夏伸出手，让血滴落在鬼胎身上。
两者相触，发出“滋啦”一声烤肉般香甜的声音。血滴活了似的游走。
……
十几秒后，它逐渐停在鬼婴颈侧，沉淀进它体内。变成了一个和江夏的纹印完全一样，但小上好几圈的Z形印记。
一切结束后，鬼婴很懵的抬起小短手，在自己脖子上摸了摸。
它并没有感到不适，反而本能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有长期饭票了。
江夏扔开针，扣好衣服，用期待奇迹的眼神注视着它。
片刻后，他脑中多了一点信息，是关于鬼胎技能的。
江夏仔细读完，心情复杂。
……好消息是，鬼婴它争气的点亮了技能。
另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则是，这技能……
果然他喵的非常离谱。
——鬼婴可以强制一个人，向旁边的另一个人做出告白。
第11章 来嗑点杀气 求月票(⑅˃◡˂⑅)
被鬼婴瞄上的人越是两情相悦，发动技能时，就越省力，可选的台词和动作也更加丰富。
而如果是仇人，则会很费精力，能驱动的台词也非常单调。
鬼胎也发现了自己的新能力。
它倒是特别满意，一双鬼眼亮晶晶的，快乐地嘤了几声。
签订契约以后，只有在被江夏驱使时，它才能使用技能。
也还好是这样，否则江夏怀疑，这只鬼会在哪天偷偷溜去木下洋子那，给她拉个帅气的男演员强行cp。
……
江夏对着技能，微带无语地沉默了十几秒。
最后决定先取个名字压压惊。
就朴素点，叫强制告白好了。
这个技能，乍一看挺废的。
不过，要是日后能找到足够的素材，给鬼胎升个级，那它的技能也会随之升级。
比如目前只能让人动一动嘴皮子的“强制告白”，只有加倍消耗杀气，才能做出其他的告白举动。
而升级后，或许就会变成只用一点杀气就能“强制牵手”、“强制拥抱”、“强制kiss”、“强制@*$%;*”等等……
只要能让敌人的动作失控，就很有用。
总的来说，也不算废得太过彻底。用好了，或许能有奇效……
……
而且有了鬼胎，就能初步构架“傀儡”。
虽然以鬼婴的体型，只能做出一个小孩子的躯壳，但只要用得好，肯定也能派上用场。
江夏简单安慰了一下自己，带着新到手的鬼胎，离开了地下室。
签订契约后，灵媒师对鬼的控制力，会得到极大加强。
不过相应的，也要管饭，管升级……乱七八糟什么都要管。
约等于领养了一个百依百顺，但要包吃包住包教育的农奴。
平时，鬼胎能被收进心口的纹印里，那里存在着一个不科学的空间。
江夏平时薅来的杀气，就都在里面屯着。
只是目前，江夏手中的鬼并不多……确切来讲只有一个。
所以他没把鬼胎收进去。
反正这只鬼婴体型很小，方便携带。不如就留在外面，这样，在用到它的时候，也无需再花心思去取。
……
契约之后，鬼婴对江夏的态度，比之前好了很多，看到他就觉得亲近。
它顺着江夏的胳膊一路爬到他肩上，脸贴着脸蹭了蹭，看上去，和对木下洋子的态度也没差多少。
不过，权利和义务通常是相伴而来的。
江夏正想着，就见鬼婴戳戳他的脸，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发出暗示。
——它饿了。
江夏：“……”
养鬼好麻烦。
但也还是得养。
被契约的鬼胎，对灵媒师会有天然的好感加成。
也就是说，即使灵媒师渣一点，它们也会含泪把主人原谅。
但要是灵媒师恃宠而搞暴政，对它们过于苛待，同时又拥有很多鬼胎……那就非常容易翻车。
一旦真的把鬼胎们虐到失控，灵媒师的下场也往往会特别悲惨——惨到能被印到教科书上，作为反面教材，永久流传。
总之，大多灵媒师，对自家的鬼还是很友善的。
这也算是基本的职业道德。
……
这么想着，江夏不情不愿地在自己心口一点。隔着衣服，很不舍地抽出一缕虚渺的黑线。
这是从琴酒那偷来的杀气之一。
他一直攒着，没舍得用——即使和资源相对充足的前世比，这也算是品质很高的杀气了。
江夏本来抽出来了一整缕。
但是看了看鬼婴小小的体格，再想想库存实在不多，又很顾家的把杀气从中间撕开，收起来一半。
之后江夏盯着剩下的半截，思索片刻，慢慢伸出手，把剩下的那一半撕开，再收起来一半。
鬼婴默默看着变短、变短、又变短的杀气：“……”
刚才江夏问它要不要签契约的时候，或许……不该那么快点头？
然而到了现在，想后悔也已经晚了。
——有契约维系，鬼胎非但没觉得江夏过分，反而非常体谅他。
它眼含泪花地拍了拍江夏的肩膀，示意自己以后一定努力捡杀气回来养主人，让他可以不用这么节省。
江夏十分欣慰，最后撕了一下。
然后拎着那一小截杀气，准备喂鬼。
当然不能直接喂，那样不好消化。
江夏回到一楼，找到自己的外套，从里面取出烟盒，磕出一根“烟”。
这东西虽然被卷成了烟的形状，但填充物并不是烟草，而是几种植物干沫。
在灵媒师界，这东西有个学名，叫鬼薄荷。
江夏一度怀疑发明它的人，家里养了猫。并且感觉自己已经掌握了证据。
不过，虽然名字很像猫薄荷，但鬼薄荷本身，对鬼没有任何吸引力。
它只是很擅长吸附灵媒师们捉到的负面情绪——比如江夏手里的这截杀气。
琴酒出品，品质很高。
最妙的是，竟然还真的带点酒味——这也是高品质的象征。
江夏把撕下来的杀气凑到鬼薄荷旁边。它很快融进烟里。
然后江夏把烟点燃。
烟雾升腾，鬼婴爬到他手背上，抱着烟头，幸福地深呼吸。
杀气这种东西，江夏其实也能吃。
并不是充饥，而是用来补足精力。
不过目前，他作息良好，且一直没用过技能，精力非常充沛。
所以，虽然有点馋，但他也没跟鬼婴抢粮。
……
不知道是因为鬼婴太饿，还是杀气太少。
它凑过去吸了没几秒，烟就已经烧没了一大半。
江夏把很长一截烟灰抖进烟灰缸。
刚抖完，最后一点掺了杀气的鬼薄荷，也被吸没了。
江夏：“……”
这鬼，好像有点能吃。
他忧心忡忡地松开手，将已经熄灭的烟蒂，丢进烟灰缸里。
鬼婴摸了摸肚子，看上去还想再来一根。
江夏检查了一下它的状态，发现它已经从理想破碎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现在很健康。
于是果断偏开头，假装没有读懂鬼胎的暗示，拎着烟灰缸，去洗手间冲洗。
第12章 留下杀气再走
洗完烟灰缸，正在擦手的时候，手机响了。
江夏取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是金毛小弟打来的电话。
不良少年们，并非每天都在当不良。
平时他们也要普通地翘课，普通地混日子，普通地打工挣零花钱……
区别是不良们还会定期凑个堆，聚个会，好确认自己还是自己，那个独特的叛逆少年。
其实江夏觉得，这聚会有些形式主义。
但小弟们人还是不错的，关键时刻也很好忽……咳，很能派上用场。
所以必要的社交，还是得去。
比如今天是周末。
按照惯例，下午要去游戏厅刷一刷记录。
之后聚一顿餐。
最后等夜深人静了，再骑摩托去人少的路段压一压马路，当一个来去如风的暴走族。
……
这几天，江夏的精力一直放在“如何让鬼胎放弃乱配cp”、“如何骗鬼胎自愿签订契约”上面。
再加上他日常翘课，一时没注意今天是星期几。
差点鸽了这个周常……
江夏接起来自小弟的电话。
这个时间，金毛和其他小弟们，已经在游戏厅坐稳了。
江夏说了一声马上到，出门去和狐朋狗友们汇合。
……
原本他以为，这也将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谁知到了游戏厅附近，正要进门，鬼婴却忽然激动地戳了戳他。
江夏一怔，顺着它的指向看过去。
就见路对面的树荫里，静静停着一辆黑色保时捷。
江夏：“……”这车真眼熟。
……嗯，窗缝里那对充满杀气的眼睛，更眼熟。
江夏不小心和车里的上司对上视线，迈向游戏厅的脚步，登时一顿。
有了鬼胎，江夏其实已经不虚琴酒了。
但不管怎么说，琴酒也是个断断续续给他发了一年工资的上司。
当着忙成陀螺的上司的面，去游戏厅打电动……
总有一种在老师扛着水桶拖把哼哧哼哧打扫教室的时候，自己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打游戏的既视感。
……事业心有点痛。
江夏犹豫着停了下来。
但是转念一想，琴酒既然没主动找他，那就说明没他的事，擅自过去，似乎也不太好。
这么想着，江夏又往游戏厅的方向走了一步。
走完，再回过头一看。就见琴酒呼出一口烟，沉默着把车窗升了上去。
……不知道是觉得这种“在游戏厅浪费时间”的行为值得谴责，想眼不见为净。
还是羡慕江夏能在周末玩。
亦或是单纯地想假装不认识……
……
车窗一关，视线被漆黑的太阳膜隔断，看不到琴酒了，江夏顿时自在了很多。
他继续走向游戏厅，同时暗中把鬼婴丢到了地上。
鬼婴很清楚主人在想些什么。
它还在半空时，就扑腾着胳膊，奋力飘向琴酒所在的方向，等落地之后，更是迈起小短腿，直奔保时捷而去。
……
保时捷的驾驶座空着。
江夏猜测伏特加正在附近办事。在他回来之前，琴酒应该不会离开。
想着想着，江夏不禁有些期待：
这么多天没见，琴酒肯定已经冒出了新的可薅杀气吧……
难得遇到了，不拿一点怎么说得过去。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这也算是帮操劳的上司减轻压力。
合理，非常合理，还很有良心。
……
江夏一边想着，一边进到游戏厅，找了一台靠窗的游戏机坐下。
在他的余光中，机智的鬼婴跑到街对面，先顺着轮胎爬上了保时捷的车身，然后它贴着车门，咕嘟咕嘟地挤了进去。
江夏心不在焉地晃着游戏机的摇杆，假装自己在打游戏。专心看着。
这时，旁边响起一声游戏失败的音效。
……
——邻座，金毛看着铺满屏幕的“GameOver”，十分不爽地叹了一口气。
他一边返回主菜单，一边看了一眼旁边的江夏。
然后震惊地发现，老大竟然对着屏幕，露出了一点浅淡的微笑。
金毛一怔，激动起来：“破记录了？新记录是多少？”
说着，迫不及待地凑过去一看。
就看到他十项全能的老大的屏幕上，也是一个同款“GameOver”。
和他不同的是，右上角的计分处，还悬着一个醒目的零蛋。
金毛：“……？”
他悟了一会儿，懂了。
——别人得0分，肯定是不会操作，开场就直接坠毁。
但是老大不一样。
……这一定是老大新发现的娱乐方式！
——要控制飞机，避开所有得分点，拿到0分，同时还要不落入陷阱，飞到终点。
相当于要躲的东西多了一倍。
这是一项非常具有挑战性的操作！
这么想着，金毛挽了挽袖口，坐回自己的位置，很有实验精神地重新投币，按下重开。
这一次，他没再操控飞机去吃那些得分球，而是一路避开所有球，同时避开炸弹，以免游戏直接结束。
界面上，得分球和炸弹纷飞，金毛手忙脚乱。
刚过了十来秒，他的飞机就不小心撞上一枚金闪闪的球，右上角的0分变成了“1”。
金毛：“！”
果……果然好难。
不愧是老大发明的玩法！
……
江夏依旧在关注外面的车。
过了一两分钟，他瞄见鬼婴拖着一缕飘带似的杀气，穿过车门，哒哒跑向游戏厅。
等鬼婴跑到脚边，江夏弯腰把它捞起来，收好杀气，非常欣慰。
然后他收回放在外面的注意力，看向游戏机，摸出两枚游戏币，准备重开。
要投币时，忽然感到不对。
江夏警惕地一回头。
就见不知何时，自己旁边围了一圈小弟，一个个满脸崇拜地看着他。不知道又在他走神的时候，擅自脑补了些什么东西。
江夏：“……？”
他想了想，没直接投币。
而是很熟练地捞过一个离得最近的小弟，站起身，把人按在他的座位上。
江夏摆出了一副教练的架势，站在后面拍拍小弟的肩膀：“学会了吗？你来打一局，我看看效果。”
先让他好好观摩一下这群中二青年在想什么……
第13章 从天而降的正义使者
江夏莫名其妙地刷了一下午0分记录。
从游戏厅出来，聚完餐，摸到自己的摩托，他才松了一口气，感觉被带到谷底的智商，有所复位。
……小弟们的脑洞实在太大了，炸弹躲一躲就算了，为什么要躲金币？
直到拧下油门，江夏脑中还是转来转去的飞机和光球。
……
摩托在街上飞驰。
跑到一半，江夏脖子一痒。
鬼婴又戳他。
“嗯？”江夏侧头看了它一眼。
鬼婴很狗腿地指了指某个方向。
身为一只鬼，鬼婴在“探查”这一方面，灵敏度要比江夏高得多。
——它感应到了能吃的杀气。
江夏一听“杀气”，以为又遇到了琴酒。顿时索然无味。
琴酒身上，始终缠绕着不少杀气。
但并非全部都能薅走。
下午，琴酒才刚被薅过一次。现在剩下的杀气，肯定都还很倔强，遇到了也撕不走。
不过很快，鬼婴察觉到了江夏的心思，又给了他一些补充信息。
——这次的杀气，闻起来味道不一样。
比较柴，没什么滋味。
换句话说，不是琴酒的。
江夏一怔。
……
一年前，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没少去什么“墓地”、“医院”、“警察局”之类的地方蹲点。
但是不管是鬼，还是杀气，都从来有没出现过。
只有组织里，有一个琴酒能勉强拿来充饥。
……
然而这几天，江夏不光突然捡到了鬼，这只鬼还说它嗅到了杀气……
江夏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剧情，逐渐有了猜想。
——要说最近有什么不同，那大概就是，工藤新一快要变成柯南了。
如果鬼的存在，真的跟这一起“物质不守恒事件”有关。
那么随着柯南的觉醒，在这个世界上，不科学的鬼和杀气，或许也会越来越多。
江夏一想到原著里遍地都是的尸体和杀气，眼底重新有了高光。
……他终于能有鬼捡了？
……
江夏期待地顺着鬼婴的指向望去，看到了一间中学。
说到杀气，就不得不联想到，有人正在作案。
而说到“中学”和“作案”……就很难不想到江夏的那个后桌——工藤新一。
…………
事实证明，江夏的联想，颇为精准。
——时间稍微往前一点。
就在今天下午，工藤新一去游乐园玩，在那偶遇了琴酒。
工藤新一总觉得琴酒不像好人，偷偷尾随了一阵，然后发现琴酒和伏特加，正在勒索一位社长。
工藤新一惊讶之余，立刻开始偷拍取证。却不幸被琴酒从后一闷棍敲晕，并灌下了一种组织特制的毒药。
琴酒的本意，是用毒药来杀人灭口。
谁知他走后，那颗药作用在工藤新一身上，却没能把这个头铁的侦探毒死，只是把他缩水成了一个小学生。
缩水版工藤新一醒后逃回家，在阿笠博士的提议下，化名“江户川柯南”，去了毛利家借住。
……倒不全是因为他喜欢跟毛利兰同居，主要是毛利兰的父亲毛利小五郎，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
而按照阿笠博士的脑回路，缩水版工藤新一需要：
用他出色的推理才能，帮毛利小五郎成为名侦探↓
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参与高等案件↓
通过那些案件，接触到给工藤新一灌药的黑衣组织↓
从黑衣人那里拿到变小毒药的样本↓
黑科技大佬阿笠博士研制出解药↓
柯南重新变回工藤新一↓
以名侦探的名义举报非法组织，把他们一网打尽。
……
工藤新一，或者说“柯南”。听完这些建议，矜持地表示博士说的非常有道理，很听话地搬去了毛利家。
刚到没多久，毛利小五郎就接到了一起委托。
——一个富豪的小女儿被黑衣人绑架了。富豪请他找出绑匪。
柯南一听到“黑衣人”，顿时想起了打晕自己的人，非要跟去查案。
查着查着，就循着踪迹，来到了二桥中学。
……
时间回到现在。
同一所中学门口。
江夏也回忆着剧透，想到了这一起绑架案。
他拧动车头改变路线。摩托一路轰鸣，绕到了“有杀气”中学的前门。
停下来一看，就见门口挂着的牌子上，赫然写着“二桥中学”。
江夏：“……”果然是这。
那个被绑走的富二代小女孩，就正被藏在这所学校的一间仓库里。
被绑架的小女孩，乍看可可爱爱，实则熊的出奇。
——她嫌父亲沉迷工作，不陪她玩，所以自己策划“绑架”自己，要求父亲休息一个月。
然而，就在熊孩子布置好一切，嘚瑟地坐在酒店中，等父亲答应她的条件时。
一个真正的绑匪，从旁边低调路过。
绑匪看到小女孩一个人坐在桌边，就顺手把人绑走了。
丢了孩子的富豪找来侦探后，柯南很快看破了一切真相。
他推测出了绑匪和小女孩所在的位置，骑着富豪家的狗，一路狂奔到了二桥中学，试图英雄救美。
然而柯南高估了自己缩水后的武力值。
他不光没救到小女孩，反而被绑匪一顿狠揍。
还连累了无辜的狗。
……
校门口。
江夏跨在摩托上，看着眼前“二桥中学”的招牌，回忆着工藤新一相关的事，越发觉得，鬼婴嗅到的杀气，正是那个绑匪散发出来的。
刚才，江夏在骑行途中突然拐弯。于是他身后的一群小弟，也哗啦啦全都跟了过来。
技术好的，直接跟着江夏急转。
技术不太行的，就安全第一——冲出去一段路，再无事发生般拐回来。
此时，小弟们停在江夏旁边，跟他一起打量着学校大门，有点疑惑。
正想询问状况，忽然听到江夏问：“玩点别的吗？”
其他人一怔，兴奋起来：“好！”
他们对老大的创新能力很有信心——老大总能捣鼓出一些新玩法，就比如今天下午的0分大挑战。
金毛看着学校紧闭的大门，往额头绑了一条“根性”绑带，激动地追问：“玩什么？”
江夏扣好头盔，幽森一笑：“恶龙救公主。”
“……啊？”
没等其他人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江夏突然一拧油门。
摩托带着低沉的轰鸣冲出去，碾过一块石砖，在学校门卫震惊的眼神中，划出一道十分柯学的抛物线，跃过拉门，落进校园。之后江夏连人带车扬长而去，消失在夜幕里。
金毛和其他几个人回过神，也有样学样地拧下油门，接二连三追了过去。
剩下的小弟们犹豫了一下，感觉老大的操作并不好复制，稍不注意，可能摔傻。
——要是再往前一年，为了不丢面子，他们绝对会硬着头皮上。
但是现在，他们谨记老大“不管干什么都要追求[无伤]成就，这是艺术”的教诲。
于是，对视片刻，几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学校门卫，幽幽围了过去。
门卫正在保安室里值班。
此时他隔着窗户，看着外面丧尸围城似的景象，额角缓缓滑下一滴冷汗。
一秒后，门卫虎着脸站起身，重重一巴掌落在桌上……
拍开了开关。
学校的电子拉门发出嘎吱响动，缓缓滑开。
校门口，小弟们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条路走不通，就换一条，结果一样，效率还高。
老大说的果然都是真理！
……
同一时间。
二桥中学的废旧仓库里。
柯南骑着狗，及时杀到现场。
狗冲上去扑咬绑匪。柯南则走到被绑架的小女孩旁边，自信地安慰她：“不要怕，没事了。”
话还没说完，那只可怜的狗，就被绑匪拎着球棍一顿痛殴，再起不能。
柯南只能自己迎战。
不过，显然，他的战斗力还不如那条狗。
躲了没几下，柯南就被绑匪抓到了行动规律，迎来一顿闷声连击。
第N次被暴击后，伴随着小女孩焦急的“柯南！”喊声，柯南像一只小号麻袋般倒飞出去，砸到了狗身上。
满头是包的狗，本来已经快醒了。
被柯南这么一砸，它“嗷！”地翘了一下爪子，重新陷入昏迷。
柯南爬起来，悲愤地捏了捏狗爪，和他倒地的忠诚战友握了一下手。
而后重新仰起头，看向逼近的绑匪。
直到这时，柯南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战斗力约等于1.5路人”的高中生名侦探了。
现在，随便一个路人都能按着他揍。
柯南绝望地看着充满杀意的绑匪，有些后悔。
如果刚才，他没有直接冲过来，而是先拉上一车大人……
……
眼前，绑匪狞笑着走近，沾血的球棒在地上摩擦出一串火星。
他在柯南不甘的注视下，高高扬起球棍，打算给出最后一击。
这时，一束光突兀从窗外射入，穿透布满污渍的玻璃，将废旧仓库映亮。
绑匪一怔，猛地扭头看向光源。正好看到一枚光斑由远及近，在窗户上不断放大。
窗户被轰一声撞开。
一辆摩托嚣张飞入，轮胎对准绑匪的脸碾了过来。
第14章 你是变态吗
绑匪惊了。
摩托车灯太亮，他眼睛被晃花，完全看不清来人，只能全力往侧旁一躲。
摩托贴着他身侧落下。
交错的一瞬间，绑匪小臂被重重一击。他手一抖，球棍哐当掉在地上，咕噜噜滚远。
落地的摩托则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急刹在旁边。
……
江夏下了车，摘掉头盔，把它随手搁到一旁。
掉落的球棍正好滚到他脚边。他鞋尖一踩一勾。球棍带着风声旋转起飞，被他一把扣在手里。
江夏掂了掂球棍，看向眼前的人形杀气团，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然后随口编了一个合适的敲人理由：“欺负小孩，很好玩吗？”
绑匪看着江夏莫名扭曲的笑，从心底窜起一股凉意。
他猛地扭头冲向门口，想逃。
然而才刚迈出一步，仓库大门被外面的人轰一脚踹开。
——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乌泱泱一大群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身后横着一排摩托。
那些人的视线越过绑匪，看向掂着球棒的江夏，整齐地一躬身，开口就是一句齐刷刷的：“老大！”
绑匪惊的一哆嗦。
他再傻，也看出了门口的人和江夏是一伙的，自己不可能从那边逃走。
正想转而跑向窗户，肩后却猛地一阵剧痛，骨头都仿佛咔擦响了一声。
——江夏从后面给了他一棍。
绑匪身子一偏，踉跄摔进一堆杂物里。
他发出一声后知后觉的哀嚎，挣扎着想站起来。
然而眼前忽然投落下一道阴影。
江夏幽灵似的走到他面前，一言未发，抬手又是一棍。
咚一声闷响，绑匪疼的脑子嗡了一下。
他哆嗦地抱住腿，双眼怨毒地看向江夏。
然后无比震惊地发现，江夏正在用一种隐含渴望的热切眼神回望着他。
看了一会儿，江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好像是很好玩。”
“……？”
绑匪呆了一下，听懂了。
这句突然冒出来的话，是和“欺负小孩好玩吗？”相承接的自问自答。
然而这时，绑匪已经顾不上吐槽“你才是真的反派吧！”之类的话……他心脏都快停跳了。
……这个年轻人怎么回事。笑得那么开心干什么？
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激活了什么变态杀人狂啊……
……
江夏看着绑匪身上逐渐变松的杀气，越敲心情越好。
——想把杀气一网打尽，就要让生产他们的人，主动放弃“杀意”这种情绪。
之前，绑匪对小女孩和柯南饱含杀意。
但现在，绑匪被揍了几下，又被堵住逃路，深刻意识到了“杀人”这件事，没法再继续。
所以缠绕在他身上的杀气，正在像熟透了的果实一样变得松散。
而如果是另一种情况——江夏来晚了，其他救兵也没赶到，绑匪成功把两个小孩都杀了……
这就不能算“主动放弃”了，只能算是达成心愿。聚集的负面情绪会内部消化，江夏没法捡。
……
当然，如果出现了死人，江夏或许能捡到死者变成的魂。
一般来讲，魂比杀气值钱。
但现在，江夏不想坐视柯南狗带。
做人要讲良心，严格来说，工藤新一之前还帮过他。
一年前，江夏桐志躲在浴室里，默默割腕。
他的灵魂迫不及待地消失，这具身体就被江夏捡走了。
江夏那时刚穿越完，人还很虚，捡来的新身体更虚。受到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打击，想站起来都费劲。
当时，江夏头晕眼花地在身上摸了半天，想找出手机打个救护车，然而一直没找到。
仔细一看，才发现手机泡在浴缸里，捞起来的时候，屏都花了。
那时，大门外，阿笠博士看到江夏家院门大敞，觉得奇怪，进来找他。
一进门，听到浴室有水声，这个心大的发明家，顿时以为江夏桐志在泡澡。
博士于是很讲礼貌地觉得，这不是提醒锁门的好时候，于是挠了挠他的地中海，又转头走了。
……还好他一出院门，就遇到了放学回家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其中，工藤新一凭借着他对人命的高度敏感，从阿笠博士的几句嘀咕里觉出不对。紧跟着，又靠着他爱闯别人家门一贯作风，强行破门，这才把人救回来，让江夏不用拖着疲惫的灵魂，冒险再去找下家……
虽然这个世界，濒死的人有很多。
但像江夏桐志这样年轻帅气、父母双亡、工作还相对清闲的，实在很少。
就冲江夏桐志优良的体格，以及江夏爹妈留下的遗产。工藤新一和毛利兰遇到了麻烦事，江夏也会尽量帮忙。
不过，也只能“尽量”。
毕竟柯南实在太能搞事了，还总隔三差五地跑到组织干部面前，玩自杀式追踪。
江夏不可能一天到晚跟在他身后当保镖。
所以，要是柯南哪天突然暴毙……
那江夏能做的，也就只有在好同学死后，把他的魂捡回来。多喂点好杀气，少分点活，养的白白胖胖的，权当报恩……
……
一边想着，江夏一边也没忘记敲人。
眼前的绑匪，显然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硬汉。
江夏只是轻轻砸了几十棍，他身上的杀气，就开始大片松动。
鬼婴发出一串惊喜的嘀咕，跑过去搂住一缕杀气，埋进脸，陶醉地吸了一口气。
——虽然不如下午那个银长直的酒味杀气好闻。
但这可是能真切吃到嘴里的！
第15章 你脸有点硬 求月票(σ≧︎▽︎≦︎)σ。
鬼婴扯住绑匪的杀气，勤勤恳恳地把它们卷成一小团。
江夏看了看鬼婴的进度，然后诧异地发现，绑匪身上，竟然还有一小部分杀气没有松动——这好像是新涌出来，针对他的杀意。
于是江夏抡起球棍，继续敲绑匪。
仓库门口的小弟们，一开始还好奇江夏说的“恶龙救公主”是什么意思。
此时打量了一番仓库，他们发现里面除了自家老大，还有【被打的头破血流的小男孩×1】【被牢牢绑着的小女孩×1】【奄奄一息的狗×1】【一个面相刻薄，正在被他们老大殴打的男人×1】。
……大家都是柯学世界的人。
看着这些要素，再想想“废旧仓库”这种绑架标配地点，顿时猜到了前情。
小弟们对欺负小朋友的绑匪嗤之以鼻，撸起袖子，想过去围殴。
不过，看到江夏站在爬不起来的绑匪旁边，一棍一棍敲得很开心，他们又有点犹豫。
……不能打扰了老大的兴致。
……
旁边的小女孩已经看傻了。
一开始，她在看被打得四处乱滚的绑匪。
后来视线无意间往上一偏，看到江夏的脸，顿时定住。
……
再旁边一点，柯南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刚才被绑匪敲得头晕。
此时回过神，一看面前凄凄惨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打死的绑匪，顿时惊了。
回过神后，柯南快步跑到江夏旁边，想拦。
但是跑近了，他才想起自己现在身高不够，根本够不着江夏的胳膊。
于是只能冒死抱住江夏的腿，试图往后拽：“别打了，再打就是犯罪了！”
江夏扬起的手略微一顿，低头看了他一眼。
绑匪得到空当，趁乱爬远。
柯南松了一口气。
然而，没等这气全松完，江夏毫无阻滞地走向正在起身的绑匪，敲地鼠似的，抬手又是一棍。
“@#%*…”
绑匪绝望地吐出一句国骂，重新滚倒在地。
全程，柯南没能起到任何作用。
就好像江夏腿上挂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枚轻飘飘的羽毛挂件。
柯南：“……”
失去了，才能体会到体重的珍贵。
……他绝不原谅那两个把他变成小学生的混蛋黑衣人！
……
江夏并不担心自己会把人打死。
柯学世界，有很多独特的规律。
这里的原住民可能意识不到。但江夏作为半个旁观者，看得颇为清楚。
比如在这个世界，见义勇为的时候，不用担心打死人，也不会被判防卫过当。
——即使歹徒头都被踢歪，牙齿被踢脱框。警察一到，他也还能再活过来。
……
不过，打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有一些杀气敲不下来……可能确实需要换一换方法。
江夏略一思索，停下了手。
柯南见状，又偷偷松了一口气。
然后再次在松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卡住。
——他看到江夏抬手一招。
紧跟着，门口的小弟们兴奋地跑了过来，围住绑匪，七手八脚一顿揍。
柯南：“……？”
那个，教唆，会罪加一等吧。
他看着那一群不可能被自己拉开的人，眼神发直。本就很疼的脑袋，顿时因为犯愁而变得更疼了。
柯南：“……”
虽然早就听说江夏常跟不良们混在一起，但是他真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一呼百应的混法。
……邻居在奇怪的地方变得外向了。
但是……这么下去真的不会出人命吗？？
……
江夏悠闲站在绑匪旁边，视察杀气的掉落进度。
被一个人打，和被一群人围着打，造成的压迫感，天差地别。
没多久，绑匪就彻底丧失了斗志。
别说杀意，他现在只想找个坑把自己藏起来。
鬼婴顺利扯下最后一缕杀气，抱着它从人堆里奋力挤出来，颠儿颠儿跑回江夏脚边，整只鬼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江夏摸出装有鬼薄荷的烟盒，把密封包装撕开一条口子。
杀气很快被吸附过来，逐渐填满了盒中一半的烟。
鬼婴爬回江夏肩上，期待地搓搓手，看着烟盒。
江夏不负鬼望地磕出一根，点燃。
烟雾升起，江夏看了一眼吃得很香的鬼婴，正想自己也尝尝。
忽然，脚边幽幽飘来一句：“法律规定，未满20，禁止吸烟。”
江夏：“……”
他一低头，看到了柯南。
这人要是不出声，江夏差点都忘了身上还挂着一个腿部挂件。
沉默片刻，江夏拎着柯南的领子，想把人拎开：“松手，你一身土。”
柯南见江夏终于注意到他了，立刻抱的更紧：“你先让他们停下！”
想了想，他感觉自己语气太生硬，不像在求人。
于是又干巴巴的补了个语坠：“……吧。”
江夏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看了一眼还在满地乱滚的绑匪。
现在杀气已经到手，确实可以停了。
他朝人堆打了个呼哨，小弟们特给面子，齐刷刷地收手，齐刷刷地退后一步……
主要也是因为绑匪已经吓傻，全程像个沙袋似的，毫不抵抗，敲起来怪没意思的。
见状，柯南终于顺利地松完了一口气。
他松开手，脱力地坐在地上，扭头观察了一下倒霉的绑匪。
发现绑匪虽然鼻青脸肿，但人还有意识，也有呼吸，这才稍微放心。
总算没当场把人打死……
江夏解决完口粮的问题，突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被绑着的小女孩。
他走过去看了看绳结，发现是个死扣，懒得解，把烟头往绳子上一按。
绳索被烫出缺口，江夏伸手把它扯开，随意扔在旁边。
小女孩隔着缭绕的烟雾，呆呆看着江夏，感觉这个从天而降的英雄，比她堂姐家海报里的那些加起来都好看。
他手里的烟，也不像爸爸的烟斗那么呛，反而有股植物的清香……
小女孩想起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头顶开始悄咪咪冒粉红泡泡。
她欲言又止地喊了一声：“大哥哥……”
“嗯？”
江夏一转头，看到一张水嫩的小脸，在眼前不断放大、放大：“……”
女孩羞涩地闭着眼，凑过嘴唇，吧唧一口。
……亲到了棒球棍上。
第16章 这个大哥哥是好人 求月票( ˉ͈̀꒳ˉ͈́ )✧
“？”小女孩砸了砸嘴。
一嘴土和血的味道。
她感觉有哪里不对，疑惑地睁开眼。
江夏站起身，顺手在她脑门上一弹：“别仗着年纪小，占别人便宜。”
小女孩一呆，涨红脸反驳：“我，我只是想谢谢你！……电视里都是那么演的！”
江夏不为所动：“胡说，你明明就是馋我的脸。”
女孩心虚但是很大声：“我没有！”
江夏无视了她的辩驳，吸了一口已经灭掉的烟，缓缓呼出一口并不存在的烟雾：
“别随便亲人。今天也就是我比较宽容，换个爱计较的，肯定要用流氓罪把你送到局子里。”
小女孩：“！”
她还没学过法律，也没人教过她“小朋友可以随便犯法”。
此时，她被江夏严肃的样子唬住，想起电视剧里监狱中的社会大佬，吓得不轻，对着指尖不敢说话。
半晌，她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夏点了点头，语气宽容：“嗯，下次注意。”
小女孩悬在半空的心，落回了胸腔。
她缓缓露出了“真的不抓我嘛？你真是个好人！”的质朴笑容。
在旁边默默围观了全程的柯南：“……”
虽然……
但是……
唉……算了。
他捂着突突直跳的血管坐下了。
刚才，看到小女孩对江夏“突然袭击”，江夏倏地抡起球棒时，柯南差点跳了起来。
他怕江夏打人打上了瘾，一下没控制住，给小女孩也来上一棍，直接把人质送走。
还好，江夏没动手。
只是对小朋友的精神进行了摧残。
……
江夏扔开球棍，把剩下的鬼薄荷，仔细收好。
然后他看了看糟乱的仓库，取出手机。
江夏有毛利小五郎的手机号，也记得毛利兰的号。
号码是以前毛利兰写在纸条上，硬塞给他的，说大家离得很近要互帮互助，有事可以多找他们，没事也可以打过去唠个嗑。
江夏虽然一次都没拨过毛利家电话，但他确实记住了号码。
没办法，记性实在太好了……
不过，目前，江夏不应该知道“柯南”和毛利小五郎有关。
虽说吓唬一下工藤同学也很有趣。但是江夏不想玩脱了。
毕竟，他是真的跟黑衣组织有不少联系。
而柯南分辨红黑的能力，又一贯很强。
现在，在这个“柯南看谁都像琴酒同伙”的特殊阶段，果然还是应当稳妥一点。
……
于是江夏转向两个小孩，询问他们家长的电话号码。
小女孩急着戴罪立功，飞快报出一串数字，然后扬起头，羞涩等夸。
江夏就夸了夸她。
然后他在小女孩冒虚幻粉红泡泡的时候，给她爸拨过去电话，简单说明了仓库里的情况。
当然，没忘记对殴打绑匪的部分，进行一点点合适的艺术加工。
……
家长和毛利小五郎离学校不远，很快赶到。
警察也同步赶来——不良们刚进学校，门卫就暗搓搓地报了警，正好省去了他们的报警时间。
面对警方，江夏藏起烟头，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坚称自己是在路过学校时，听到了求救声，所以才会带人闯进来。
一听他们是来救人的，警察果然没追究非法闯入学校的事。
还夸了几句，希望他们继续保持乐于助人的优良传统。只是以后别把凶手揍得这么惨，意思着放倒就行了。
毛利兰看到江夏，开心地走近打招呼。
虽然江夏旁边站着一堆头发五颜六色的不良少年，这让毛利兰像每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一样，有些紧张。
但是一听说不良们都是来帮忙救人的，毛利兰又有点愧疚，暗暗想，自己之前不该以貌取人。
……
毛利兰没在学校停留太久，很快带着柯南去了附近的诊所——柯南被绑匪用球棍敲出一头血，看上去实在吓人。
江夏目送着他们离开，觉得问题不大。
工藤新一武力值可以忽略不计，但他特别耐打，原理不明……
……
学校的废旧仓库里。
小女孩她爸，激动地抱了一会儿失而复得的女儿，走过来郑重的向江夏道谢。
然后递给他一张支票。
毛利小五郎站在旁边，眼巴巴瞅着那份原本属于他的委托费，有点心酸。
但他也不好意思跟小辈抢。还好之前，富豪给了他不菲的定金……
江夏看着支票，依旧没推辞，接过它收好。打算等银行上班了，兑出来给小弟们分一分。
……
虽然不良们没能按计划去轧马路兜风，但他们参与解救了被绑架的小女孩，对今天的冒险非常满意。
当着一群警察的面，不良们也不好再提深夜飙车的事。
于是一群人学着老大，努力装成好学生，像放学散伙一样离开。
江夏也打算回家。
不过，才刚跨上摩托，他发现这车不太对。
江夏停下车，把摩托往前推了一点，发现后轮胎不知何时鼓了一个包。
江夏：“……”
他回头看了一眼仓库里新鲜的轮胎印痕，意识到大概是刚才破窗而入的那一下，把轮胎弄坏了。幽幽叹了一口气。
……当正义使者，果然是需要成本的。
还好小弟们都已经走远。
没人看到英雄背后的辛酸。
……
鼓了的轮胎，爆胎几率很高，不好再骑。
但还好，江夏这车三天两头的坏，他已经很有经验，心态也非常平和。
江夏推着摩托离开学校，很佛系地往修车厂走。
第17章 你的事务所看起来很不错
去修车的路上，江夏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目前，他遇到过一次鬼胎，和一次能彻底采集的杀气。
两样东西，都是近期出现的，也都和江夏在漫画里看到的案件相关。
也就是说……
想捡鬼，需要多接触类案件？
江夏：“……”说到命案，最好的案件收集器，大概就是柯南本人。
但现在，柯南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不好拐走。
而江夏也不想去给毛利小五郎当学徒。
他现在毕竟是组织的打工人。
如果混成了名侦探，说不定哪一天，他所在的事务所，也会被组织当成好用的工具，事务所里的人，肯定也会被盯上……总之就是很坑师父。
而且，从木下洋子的事来看。就算柯南不在场，江夏依旧能捡到鬼。死神小学生并非捡鬼的必要条件。
思索片刻，江夏脑中灵光一闪。
——不如自己开个侦探事务所。
没记错的话，这个世界的“帅气高中生侦探”，全都很擅长吸引命案。
他正好也是高中生。
说不定只要再叠个侦探buff，鬼和杀气就会滚滚而来？
……
说干就干。
修好车回家的第二天，江夏去了一趟米花图书馆。
然后成功在职业区的书架上，找到了一份和侦探相关的科普手册。
在他的印象里，岛国目前规定20岁成年，但实际上，很多事，从18岁开始就都能做。
比如考各种法定执照、独自签一些购买合同，当然，还有观赏一些特定的影片和游戏……
……
江夏翻了翻侦探科普手册，发现和他想的一样：18岁，已经可以从事侦探行业。
然而，再往下一看，江夏看到了另一条规则。
——开侦探事务所，需要向公安委员会递交一份开业申请。
未满20的人，则要额外提交一份法定监护人的同意书。
法定监护人？
江夏：“……”
他想了想江夏桐志父母的两块碑，以及某个神出鬼没的挂名工具监护人，逐渐失去梦想。捏着书页的手略微一松，侦探科普手册哗啦合拢。
严肃古板的封面重新出现在眼前，好像在嘲笑他的天真。
……18岁的未成年，果然也还是未成年。
难道只能以学徒的身份，去找个成年人祸害么。
说到成年人……
江夏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若有所思地拿起侦探手册，重新翻回最前面的彩页。
——刚才，书页合拢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有些印象的名字。
……
各行各业，都是要恰饭的。
比如这本侦探科普手册的彩页上，就印着几家当地侦探事务所的广告。
江夏顺着翻了翻，目光很快停在其中一页。
照片上是一处面积不大，但装修很有品位的店。
店门口的招牌上，赫然写着“安室侦探事务所”。
江夏盯着广告里的“安室”俩字，陷入沉思。
安室这个姓，并不常见。
再把它和“侦探”放在一起，就很容易联想到一个人。
——安室透。
安室透也是黑衣组织的成员，还是个获得了代号的干部大佬。
代号“波本”，擅长收集情报。
不过，实际上，安室透是警察厅派去组织的卧底，真名降谷零，一心向国家。
江夏：“……”
如果能想办法混进安室透的侦探事务所，倒是不用担心成了“名侦探”以后，组织会来觊觎自己和事务所，进而牵连到无辜的老板——因为“波本”本身就算是组织的人。
而且仔细想想，要是真能混到安室透那边，还有其他帮助。
——组织外围成员的身份，没多少保密度可言，日后容易遭到法律制裁。
可如果变成安室透的队友……将来或许能混成一个假红方。
成功率不怎么高。
但人要勇于尝试，试试又不亏。
而且这次尝试的风险，其实很低。
——安室透身为一个柯学世界的警察，就算觉得他可疑，也不太可能一枪打死他。
另外，就算是为了不暴露公安的身份，安室透也不会让警察逮捕一个上门找过他的普通外围成员。
再加上灵媒师的亲和度，天生就比普通人高一截，江夏运气又一直很好……
江夏越想，越觉得前途光明。
他借走了那本侦探手册。
…………
当天下午，江夏就顺着广告上的地址，找到了安室侦探事务所。
结果走近一看，门上挂着“歇业”的牌子。
……嗯，可以理解。
一般店铺都有个“定休日”，每周歇个一两天。可能安室侦探事务所的定休，不巧就是今天。
没见到人也不要紧，正好回去仔细措一措辞。
江夏心平气和地回了家。
第二天再去。
“歇业”的牌子依然挂在那，纹丝不变。
……连着歇两天？
江夏站在嗖嗖的冷风中沉默片刻，心里对这种不敬业的工作态度发出谴责。
谴责完，又在附近等了一会儿，没人来上班。
江夏只能先回家。
……
就这么过了一周，次次都是“歇业”。
江夏看着这里的地段，有点心疼房租。
不过想想又觉得没什么问题——安室透一个人领N份薪水就算了，他还有两个靠谱的东家能给报销，这间事务所的房租，大概就是算在组织头上的……
……
一周后。
江夏习惯性地开到“安室侦探事务所”门口，习惯性地瞄了一眼侦探事务所，习惯性地调转摩托想走。
调完头，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
江夏倏地回过头。
就见大门上的锁不见了，也没有了那块令人心酸的“歇业”牌子。
“……”
江夏看着开张的事务所，一时竟然有点感动。
有种三顾茅庐，终于逮到诸葛亮在家的感觉。
……
十分钟后。
江夏坐在事务所的布艺沙发上。
安室透像个正经侦探一样，端来一杯茶，往他面前放了一张登记表，然后坐到对面礼貌一笑：
“我们事务所的工作比较繁忙，未必能接下你的委托。不过我会根据你的需求，为你推荐其他合适的事务所——那里的侦探，都是解决相关问题的专家。”
江夏：“……”忙？你的事务所明明99%的时间都在歇业摸鱼。
他默默拿起笔，在表上填了自己的姓名、手机号、邮箱。
剩下的委托内容则空着没填。
然后把表推回去。
安室透看着大片空白栏，伸手在上面一点。
没等开口，就听到对面的人说：“我不是来委托的——我想来这里兼职。”
安室透一怔。
片刻后，他拿起登记表，把它扔进旁边的碎纸机。
然后转身送客：“抱歉，我们不招人。”
说着，安室透朝门口做了一个看似“这边请”，实际读作“快点滚”的手势。
江夏坐在沙发上不动：
“可是我感觉你的店里很缺人手——路过好几次都关着门。但你还坚持在各种地方打广告，不觉得很浪费吗。”
江夏一边说，一边把那本借来的侦探手册放到茶几上，开始推销自己：
“我的推理能力很强，而且对薪水没什么要求，你可以按最低时薪给。”
安室透沉默着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走到门边，咔哒把门反锁。
再转过身时，他手中多了一把枪。
神情也变得危险起来，活似一个嗅到了叛徒气息的琴酒。
江夏本能地坐直了一些，目光在安室透周身一扫。
然后失望地发现，虽然两人表情类似，但安室透身上，并没有杀气出现。
“……”呵，假酒。
肩上的鬼婴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安室透并没有读心能力，不知道江夏在暗暗嫌弃自己。
看到江夏有所反应，他只以为自己的威慑有了效果。
于是继续道：“关于你刚才提到的浪费……”安室透声音冰冷，很有气势地说，“如果能钓到你这种别有用心的小贼，其实很值。”
第18章 不可以吃富婆的软饭
安室透其实见过江夏，知道这是组织里的人。
——作为一个忙碌的正式成员，他偶尔也有用到外围成员的地方。
大约一年前，两人在一次任务里，有过短暂的接触。
安室透觉得，自己都能从一群外围成员里记住江夏，那江夏没道理记不住一个金发黑皮、外貌很有特点的正式成员。
因此，安室透才会觉得江夏问题很大。
外围成员大多对干部心存畏惧。怎么可能跑到他这找兼职，甚至还在他明确表示送客以后，赖着不走。
……可疑，太可疑了。
不管怎么说，在问清楚之前，不能把人放走。
这么想着，安室透露出了反派独属的阴沉冷笑，他握着枪，很有压迫感地逼近：“谁派你过来的？你是那帮警察的走狗？”
江夏：“……”这话槽点略多，但是又不能吐。
不过江夏听懂了，安室透这么说，相当于一种警告。
——一个外围成员，擅自闯入波本的地盘，这种行为已经足够可疑。
如果江夏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安室透就算把人当做“敌方派来刺探情报的走狗”，现场杀掉，也没人能够追究。
没有代号的外围成员，就是这么容易狗带，是炮灰中的炮灰。
但还好。
眼前是瓶假酒。
开枪的几率不大。
而且，有鬼在手，江夏其实不是很怕死。
或者，严格来说，作为一个已过专八的正经灵媒师，他并不害怕“被优秀的人杀死”。
亡魂天生就带着一层怨气，这股怨气的针对性非常明确——会指向杀死他们的凶手。
再加上灵媒师本身的特性。死后，他们能最大限度地发挥灵体的优势。
换句话说，谁敢当面杀死灵媒师，那灵媒师抢走凶手身体的成功率，会高到离谱。
只不过，更换身体这种事，对灵魂损害很大。而且鬼们也会在这个过程中，因为被过度压榨，以及契约变得残缺，而溜掉一部分。
所以灵媒师都会极力避免死亡。
……
不过现在，江夏只有一只鬼。就算被杀了，也亏不到哪去。
再加上他每次遇到琴酒，都要被琴酒拿枪指上一会儿……说实话，已经习惯了。
对着一把上了膛的枪，江夏心态良好：
“没人指派我，是我自己找过来的。我想找一个比较稳定的收入来源。
“以前我为了组织的任务，得罪过附近的一些地痞，他们不敢正面找我，就一直玩阴的——我不管去哪打工，过不了多久，那里都会被砸。次数多了，就没有老板敢要我了。”
江夏说着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只能去很远的地方打工，扣掉往来路费，工资很少，不够用。”
……
安室透也是一个经常打工的人。
当然，目的和江夏不同：安室透对薪水没有需求，主要是为了收集情报。
但找工作时遇到的困难，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江夏讲起话来，不知道为什么，很有代入感。
安室透听着听着，握枪的手就不自觉地松了一点……这外围成员也太惨了。
不过江夏声音一停，他忽然又觉得不对：“组织……”
“组织给我的任务也很少。”江夏轻轻摇了摇头，垂下眼，“一位有代号的成员，觉得我心理有问题，不能受刺激，很少给我安排工作。如果再找不到稳定的兼职，我只能卖掉父母的房子了。但那是他们最后留下来的东西……”
安室透：“……”真、真的有这么艰难吗。
不过，说到心理问题，和不给工作……
安室透突然想，这个“一位成员”，该不会是在指雪莉吧。
……
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事，安室透对雪莉的妈妈很有好感。
因此，他也难免对雪莉的情况多有关注。
安室透确实听说过，近一年，雪莉对一个外围成员颇为关照。
要是那个人正好就是江夏……
那江夏应该没有说谎。
雪莉是个研究员，管不到执行方面的事。
但她毕竟身份重要，如果肯开口，确实会导致江夏接不到任务。
安室透知道，雪莉的出发点应该是好的。但从江夏的现状来看……她显然好心帮了倒忙。
可能是雪莉从小到大都没缺过钱，忘了考虑这一点。
……
安室透一想到这个他初次暗恋对象的女儿，有点无奈。
他看向江夏，顺着江夏刚才的话说：“那个干部只让你少接任务，没给你补贴？”
他这是在委婉提醒，让江夏跟雪莉提一提这件事——雪莉一旦知道实情，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然而，江夏听完他的话，却露出了古怪的眼神：“她给过我钱，但我一个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养。”
说完，他幽幽看向安室透，欲言又止：“你该不会……“
安室透：“……”
他感觉有一顶写着“软饭王”的锅在无中生有，逐渐逼近。
安室透额角的血管突突跳了几下：“我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他当然不是在劝人吃软饭。
只纯粹觉得，一个大人，给她照顾着的小孩发点生活费，天经地义，没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仔细一想……
雪莉她好像也还是个未成年。
被一个同龄女孩出钱养，也难怪江夏会坚定拒绝。
未成年真麻烦啊……偏偏还一次碰到俩。
……
事情中间突然插了一个雪莉，安室透态度和缓了一些。
但在答应之前，有一点，他还是觉得古怪：“可是你说的那些，跟你来我这里找兼职有什么关系？”
江夏听出了安室透语气里的松动，他解释道：
“我之前无意间救了一个被绑架的小女孩，她父亲给了我一笔酬金。通过那件事，我发现私家侦探似乎是很适合我的行业。
“但是我自己开不了事务所，只能挂在别人那里当学徒。
“那时，我正好在侦探手册上看到了你这里的广告……”
说到这，江夏指了一下茶几上的侦探手册：
“所有的侦探事务所当中，你这家离警视厅最近。
“这样不容易被打砸，就算真的有人因为我来砸店，警方也能很快赶到，所以我想来碰碰运气。”
说着，江夏又抬头看向安室透：“进门以后，我才发现我以前见过你，你的肤色和发色很有特点……组织的干部，应该更不会畏惧那些地痞吧。”
江夏用“你可以你能行”的期待眼神看着他。
安室透：“……”
停顿片刻，他收起枪，拿起桌上的侦探手册翻了翻。
还真有事务所的广告。
他自己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刊登的。
……
安室透其实不需要拉客，也不用担心事务所的营业额——就算赔了，他也能找组织申请资金。
他不时刊登广告，只是为了让“安室侦探事务所”保有一定的知名度。
毕竟，作为一个隐姓埋名的卧底，安室透不可能把自己刷成名侦探，他只能打着事务所的旗号，去掺合有用的案件。
只是安室透没想到，这措施，竟然引来了一个求兼职的学徒。
……
要在平时，安室透不会管这种事。
但是现在……江夏听上去实在太惨了。
尤其是，这种惨，似乎有相当一部分是雪莉造成的。
安室透小时候，受过雪莉她母亲的照顾。
如今雪莉父母双亡，他虽然理智上知道不该插手，但现在，这事都撞到他手底下了，还是举手之劳……
不帮，实在过意不去。
而且江夏作为一个组织成员，日子艰难成这样了，竟然还想着老老实实去打工，而不是动歪心思去抢劫盗窃。听说还救了个小女孩。
这孩子……或许意外的非常有救。
安室透纠结许久，到底还是输给了红方人士的良心。
他叹了一口气，看向江夏：
“你可以先来实习，我会按业内正常的时薪给你工资，但是如果中间出现任何会给组织造成损失的纰漏……你明白后果吧。”
江夏一怔。
他其实还有好几套后续劝服说辞。
却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
难道这个世界的红方，比他以为的更有良心？
不管怎么说，能达成目标就好……
江夏点了点头，示意他懂了。
第19章 奇怪的东西变多了
兼职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安室透又多问了几句情况。
得知江夏以前也经常打工，并且很熟悉一些常见兼职后，安室透意识到，这个被迫收下的新学徒，或许非常实用。
——安室透经常要去各处打工。
可很多招人的店铺，都需要时间稳定的兼职人员。
而安室透本人，身兼数职，工作繁忙，经常鸽老板。
因此，虽然他能力很强，工作也做得好，但还是难免会被一些店家开除。
安室透打工，是为了收集情报。这种情况，会对他的工作造成干扰。
但有了江夏，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没空的时候，完全可以让江夏临时顶上。
这样，只要不出现“忙碌的时候人手不足”这种严重的问题，安室透被店家辞退的风险，也就低了很多。
……
虽然按照江夏所说，他所在的店，有被地痞打砸的风险。
但是江夏也说过，那些人是明着打不过，所以玩阴的，他们大概不敢一直跟着江夏。
只有江夏在某家店待久了，被他们无意间看到，才会找过去使坏。
而找江夏去顶替兼职，让他待上半天就走，不容易出事。
要是砸店的人实在难缠，还可以暗中安排几个警员，在附近压一压马路，顺便逮人……
……
安室透在心里列出江夏的优点12345，舒坦多了。
他在抽屉里翻了翻，取出一串备用钥匙，递给江夏：“知道接待客户的流程吗？”
江夏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像你刚才接待我一样就行吧。”
“嗯。”安室透点点头，又指了一下旁边的书柜，“委托表在那，茶在上层的柜子里，冰箱里有冷饮……你嫌麻烦的话，只给他们端水也行，反正这家店不需要刷业绩。”
江夏：“……”
有组织给经费的人，就是嚣张。
……
安室透又找出一本通讯录：
“如果对接到的委托没有把握，就说我们的预约已经满了，给他们介绍其他事务所——名单都在这，后面有其他侦探擅长领域的备注，你可以对照着来。”
全交代完，安室透开始赶人：“好了，你今天先回去吧。从明天开始，有空的时候可以过来看店。”
他打算等江夏走了以后，收拾一下事务所，以免遗落某些会暴露自己身份的物品。
顺便再多补一点摄像头和窃听器。
江夏看上去再有救，该防的也还是要防一下。
……
江夏离开事务所时，时间还早。
他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建筑，发现如果想吸引到更多带鬼客户，可能需要订一个广告牌。
——从安室侦探事务所往前，走上十来米，就是主干道。
而主干道斜对面，正好是警视厅。
警察并不是万能的，很多人失望地从警局离开后，会去找侦探。
这大概也是安室透敢把事务所选在警视厅附近的原因之一——有正当理由，更方便吸引客户。
因此江夏想，如果有了更醒目的广告牌，到时候客户们从警局出来，一眼看到“安室侦探事务所”的牌子……说不定就顺路拐进来了。
…………
一周后。
安室透出了一趟差。
他回来以后，本来想先回家，整理一下收集到的资料。
但是路过警视厅时，他忽然发现，街边围了几个人，正在仰头看电线杆上的某个东西。
安室透疑惑地抬起头，跟着他们往上方一看。
一个奇形怪状的广告牌跃入眼帘。
牌子黑银底色，形态嚣张，极具冲击力，上书几个大字——安室侦探事务所。
安室透：“……”
……这是个什么东西？
……
本来，安室透此时应该直走。
但他看着那个广告牌，在路口凝固了好几秒，到底还是脚下一转，拐进小巷，前往侦探事务所。
他记得自己告诉过江夏，事务所不需要业绩。
而且他拨给江夏的那些经费，表面上是“事务所的运营费用”。但实际上，安室透以为他俩应该心知肚明——这算是给江夏的补贴。
只是现在看来……
这个“心知肚明”，是他自己单方面的？
江夏出乎意料的是个老实人，没听懂他的暗示，所以真的拿那些钱，去买了广告牌和广告位？
“……”
安室透心情复杂地走进事务所。
一眼就看到江夏坐在店里沙发上，正捧着一瓶可乐，望眼欲穿地等生意。
看到进门的是他，似乎还有点失望。
安室透顶着员工“怎么是你？”的眼神，心情更复杂了：“路口那个广告牌是怎么回事？”
江夏先起身给安室透端来一杯冷水，复习了一下这间事务所的待客之道。
然后说：“是我前几天挂上去的——正好隔壁按摩店倒闭，它的广告位低价转让，我问了问价格，感觉引来的客人能补足广告支出，就买下来了。”
安室透点了点头：“这样啊……”
说完，有点词穷。
主要是一时想不出，该怎么把“不用打广告，组织的经费你自己贪了就行”这种话委婉而不失体面地说出来。
不过，目前看来，新收的这个学徒，对事务所非常上心。
而且仔细想想，敬业其实也是一种美德。
这是好事，是好事……
安室透勉强把“贪污公款”的话题咽了回去。
而且，先不提经费的事。现在看来，挂了广告牌，效果就是不一样。
——安室透发现书桌上摊开着一堆照片，应该是委托人带来的。
他走近看了看：“你接到委托了？”
……
这其实不是江夏的委托，而是前一阵，隔壁侦探接到的委托。
这件委托，和群马县发生的一起命案相关。
——有人花重金，委托隔壁侦探跟踪一个人。隔壁侦探跟了三天，拿到了委托费。结果第四天，那个被跟踪的人，就被烧死在了祭奠的篝火里。
现在，很多疑点都指向了那个下委托的人，可警方和隔壁侦探却没有证据。
……
这件事，原本跟江夏无关。
但是今天早上，隔壁侦探和嫌疑人——也就是前委托人，一起从警局出来的时候。
江夏从附近路过，无意间一偏头，就看到嫌疑人的腿上，正死死扒着一只非常扁平的，纸片一样的魂。
江夏看着它，慢慢停下了。
——这种魂有个俗名，叫扒腿式神。
鬼胎和扒腿式神，都是人死后形成的。
式神的强度和智商，远不如鬼胎，但也同样有很多用途——比如作为原料，构成并加固一些不太科学的傀儡。
简而言之……
想要。
……
所以那时，隔壁侦探和嫌疑人不欢而散后，江夏走进了同行的侦探事务所，花了些功夫，从隔壁侦探那，借走了和案件相关的照片。
——扒腿式神虽然憨了些，但也正因如此，往往思维不会拐弯，异常执着。
想收集到它，得让当事凶手，受到一定的惩罚。
而要是凶手依旧逍遥度日，那就算把式神硬撕下来，它也只会坏掉，变成一只毫无用处的废魂。
……
一个成熟的灵媒师，当然不会干这种损魂不利己的事。
江夏于是打算试着找一找证据，把凶手送去监狱，好让扒腿式神心愿得偿，松手任捡。
这是PlanA。
而如果A计划行不通，江夏还有一个B计划。
——套麻袋把嫌疑人揍一顿，揍到式神觉得解气，从他腿上脱落为止。
……
原本，江夏在纠结到底该执行哪个计划。
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安室透竟然罕见地出现在了事务所。
而且，都还没用江夏暗示，他自己就注意到了江夏放在书桌上的案件相关照片。
……
安室透在看照片。
江夏在看安室透。
眼底幽幽倒映出几个大字——PlanC。
第20章 眼睛给我用用
岛国的公安，和守法的刑警们不太一样。
公安时常在法律边缘大鹏展翅，溜门撬锁都是常态，没那么多框架约束。
也就是说，江夏想，如果安室透真的要查，那面对一起普通的杀人案，他不可能没有收获。
……
虽然安室透底子是个公安，面上是个心狠手辣的组织大佬，管不到普通的杀人案。
但同时，他也确实挂着“侦探”的名头。
而江夏觉得，在这个世界，凡是带点侦探buff的人，只要稍微把他们往案件边缘一踢……
他们自己就会卷进去，任劳任怨地查案、找真相……令人省心。
……
想到这，江夏凑到照片旁边，详细告诉了安室透案情。
然后开始暗示：“如果明知道一个人犯了命案，甚至猜出了他杀人的大致过程，但是没有任何物证，应该怎么办？”
安室透随手拿起一张照片打量：“真实发生过的事，痕迹很难被完全磨灭。既然能推理出作案手法，那就顺着当时嫌疑人的行动轨迹，揣摩他的思想，模拟他的行为，复盘他的行动…从中抓出那件事存在的痕迹。”
江夏：“……”看上去，安室透并没有掺和的打算。
江夏很有耐心地继续暗示：“如果还是找不到呢？”
“那就不找了。”安室透把照片往桌上一丢，漠不关心地说，“本来就不是所有案件都能告破。”
他，降谷零，专业卧底。
每个身份，都有每个身份对应的性格。
——降谷零是降谷零，安室透是安室透，波本是波本。
不一样的。
面对江夏这个组织成员，安室透花了零点几秒挑选马甲。然后感觉，还是“波本”的身份最为合适。
不过，说完之后，安室透微带诧异地看了江夏一眼。
没想到江夏对破案这么执着。
……
之前，同意江夏过来兼职之后，安室透就从各个红黑渠道，调来了江夏的相关情报。
然后他发现，江夏的经历，确实和他自己所说的差别不大。
心理问题也真的存在，有就诊记录，并不是雪莉小题大做。
另外还有一点令人惊讶——一年前，出院回到学校以后，江夏的成绩就开始均衡爬坡。
最后爬到顶上就不下来了。不管小测还是期中期末，有一科算一科，全是满分。
安室透对着那一沓bug似的成绩单陷入沉默。
也就是那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捡了个人才。
……
虽然比起那些十几岁就博士毕业的天才，比如雪莉之类，还略有不及。
但照这个架势下去，江夏考个顶尖学府出来造福社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而人才，都应该是国家的。
留在黑衣组织里发光发热算怎么回事。
想到这，安室透短暂陷入沉思：
雪莉周围的防备力量太多，不好拐带。
但是江夏却父母双亡，完全没有人管。
况且目前看来，江夏对组织也没多少归属感，他只是暂时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才一直留在组织里，充当一个没有感情的任务机器。
想到这，安室透指尖点着照片，状似不屑地说：
“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也没有委托费，不如把已经掌握的线索扔给警察，让他们自己去找证据——那些税金小偷吃了纳税人这么多钱，也该干点活了。”
他委婉表达着一个主题——有困难找警察。
安室透觉得，江夏这个年纪，观念其实很容易受到影响。
只要这一次报警成功，江夏尝到甜头，以后记住了“有事找警察”，那等类似的事重复多了，还怕他不亲近警方？
江夏诧异地看了一眼安室透，心里给他记下：日常骂自己1/1。
同时，他站在上帝视角揣摩了一下安室透的用意，突然灵光一闪，隐约懂了安室透的目的。
想到这。
江夏话锋一转，摆出安室透同款不屑脸：
“也对，虽然警察肯定查不出结果，但至少能给他们添一添堵，让他们感受一下坏人就在眼前，却没法抓回来的滋味。”
安室透眼角很不明显地一跳。
……竟然敢小看警察。
不过，也不能全怪江夏。
这些观念，肯定是组织灌输的。
万恶的黑衣组织，一天到晚不干好事，荼毒下一代。
迟早要把这堆危害国家未来的祸害连根铲除掉……
然而，不管安室透心里怎么想，面上，在别人痛骂警察的时候，他只能保持微笑。
江夏在他皮笑肉不笑的注视中走到桌边，拢起桌上的照片收好，带着它们出门。准备采纳安室透的建议——去报警。
……
安室透确认江夏离开后，走到门边，咔哒反锁上了门。
之后他取出手机，把刚才江夏提到的案情发给部下，让部下们在接到江夏提交的线索以后，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协调群马县——也就是尸体发现地的警力，去查这起案件。
……是时候在黑衣组织的下一代面前，提升一下警方的公信力，让年轻人弃暗投明了。
……
邮件很快发送成功。
部下也飞快回了“收到”。
安室透满意地收起手机。
不过很快，他脑中闪过江夏提起警方时的不屑，回家的脚步略微一顿。
实际上，虽然不喜欢别人骂警察，但安室透心里也清楚，自己那群同行，有时候是挺不靠谱的……
纠结片刻，安室透决定亲自跑一趟，反正群马县也不远。
第一次非常重要。
从江夏刚才的态度来看，他很不信任警方的能力。
如果这次的报案没能成功，以后，江夏一定不会再做第二次尝试。
反正这几天，自己也没有别的要紧事，就当消遣了……
这么想着，安室透锁好事务所的门，直奔停车场。
……
江夏一出街口，对面就是警视厅。
提交过相关材料后，江夏没有马上回事务所。
他怕打扰到安室透调度工具人。
所以江夏去附近散了一圈步，打算留出足够安室透打好几个电话的时间。
……
途中路过某处，一直趴在他肩上的鬼婴突然坐直，激动地对着他戳戳戳。
江夏一怔，循着鬼婴的指向望去，看到了一栋有些年头的老旧建筑。
仔细一看，门口掉了漆的牌子上写着——中世美术展馆。
……展馆？
江夏：“……”这种地方，确实也是案件高发地。
而且从鬼婴的反应来看，展馆中的这一起案件，恐怕还是现在进行时。里面肯定有杀气或者鬼，去一趟不亏。
想到这，江夏rua了两把报信的鬼婴，有点感动。
套上侦探buff以后，日子果然好过起来了。
不枉他忙前忙后地奔波这么久。
很快，江夏脚下一转，若无其事地走向美术馆，像一个心血来潮想要增加一下文学修养的普通游客。
……
展馆已经濒临倒闭，游客很少。
江夏敲了敲售票处的窗口，惊醒正在偷偷照镜子的售票员，买票进门。
他停在一楼大厅，看了看展厅的布局图。
然后循着鬼婴的指向，走向目标所在的地方。
……
展馆的一楼，被划分成了几个大区——天空展厅，海洋展厅，陆地展厅……
还有一处“地狱展厅”。
江夏回忆着布局图，穿过空荡无人的走廊，来到了“地狱展厅”的大门前。
……
和其他几个展厅不同，地狱展厅里，并没有开灯。
靠近门口的部位，还能勉强借走廊里的灯光视物。再往里，就成了一团漆黑。
江夏：“……”再怎么以“地狱”为主题，也不至于黑到连灯都不开——可疑，非常可疑。
……也就是说，这里果然有鬼可以捡吧。
想到这，江夏眼睛很不明显地一亮，期待地走进展厅。
……
地狱展厅里很黑，江夏没带手电。但也没那个必要。
——他让鬼婴飘到自己眼前，一人一鬼轻轻碰了碰眼睛。
下一秒，在江夏眼中，黑暗的展厅，骤然变得清晰。
——他借走了鬼胎的夜视能力。
……
在灵媒师界，鬼胎算得上至宝。签订契约以后，它们在很多方面，都能跟灵媒师产生交互。
比如刚才的借视力。
此外，除了把鬼胎的夜视能力，挪到自己身上。
江夏其实也能反过来——把自己的视力，挪到鬼胎身上。
然后就能开着善于潜行的鬼，飘到各种危险的地方，偷窥情报。
与此类似，听力、嗅觉、味觉、力量……全都可以移交。
只不过，后者需要谨慎使用。
因为在初期，这类技能，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缺陷。
——把灵媒师的视力和听力等，挪到鬼身上以后。本体就会失去相应的能力。
要等到了后期，持有的鬼们逐渐升级，才能做到不转移自身能力，只强化鬼和傀儡。
……
对目前的江夏来说，最关键的是解决人和鬼的温饱问题。
距离给鬼胎升级，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
但还好，作为一个一年多没摸过鬼的灵媒师，江夏此时心态十分平和。
——他都已经有鬼了。
那离给鬼升星，还会远么。
而且这个世界，相对来说还算和平，就算只有最初级的鬼，也勉强够用。
情况已经比一年前刚来这里时，好了很多。
一个合格的灵媒师，要学会知足。然后悄悄地成长，把所有鬼都捡走……
第21章 你松手啊 求月票(⑅˃◡˂⑅)
借走鬼胎的视力，相当于拥有了夜视能力。
江夏步入漆黑的展厅，穿过一群造型奇诡的雕塑，走向最深处。
血腥味越来越重。
到了房间尽头，往左一看，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画中，一只恶魔，被骑士用剑钉死在山崖上。
再往右一看，墙上挂着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被以“恶魔同款姿势”钉死在墙壁上，溅了满墙的血，血注顺着墙面流下，墙根也已经汇聚了一片血泊。
江夏目光在中年男人的尸体上一扫，很快定在了他的小腿上。
那里正扒着一只新鲜的魂。巴掌大小，就像一张白纸剪成的式神。
江夏早上才刚见过一个类似的，没想到下午出来散个步，紧跟着就又见到了一只。
……
在灵媒师的分类里，人死了，有些魂会直接消散，还有一些天赋异禀的，则能变成鬼胎。
另外还有一种，介于两者之间。
——就是这种纸片式神一样的东西。
鬼胎通常拥有比较强的自我意识，也记得一部分生前的事，最不好拐走，但也最有用。
而眼前这种扒腿式神……没多少意识，唯有执念特别重。
它们多数是在靠本能行动。
生成之后，有的会就近扒住自己的尸体，还有的会飘向凶手，扒住凶手的腿。
鬼婴的视力虽然被借走，但其他感官都还在。
它感受到了扒腿式神的气息，没忍住凑过去，伸出小手，想把它拽下来，带给江夏。
……
江夏隔着几步，观望了一下。
就见扒腿式神，虽然因为鬼婴的靠近而瑟瑟发抖，但始终抱得死紧。
鬼婴一用力，不小心撕皱了一点。
它一呆，松开手，偷偷把起皱的地方熨平。
江夏看着这一幕，心里叹了一口气。
……果然没法暴力撕下来。
还是得走流程，先把凶手送走，让魂消除执念、自己从凶手腿上掉下来。
……
作为一个“预言家”，江夏当然记得展馆中的这一起案件。
——起因是展馆老板破产了，于是他把这间展馆，打包卖给了真中老板。
而真中老板就是江夏面前，这个被钉在墙上的倒霉大叔。
——他死于买下展馆后，觉得艺术都是废铜烂铁、想把展馆改建成一家饭店。
负责管理这家展馆的落合馆长，在这里工作了几十年。他得知情况后，异常愤怒，对新老板起了杀心。
于是今天下午，落合馆长穿着不露脸的骑士铠甲，等在这间地狱展厅里。
他把真中老板约了过来，然后将人钉死在了墙上。
……
江夏一边回忆着前情，一边打量着满厅的血迹，感觉这件案子并不难破。
当然，第一步，肯定要先报个警。
江夏取出手机，正要按110。
却忽然听到走廊上传来一些动静。
——有几个人一边聊天，一边朝这间展厅走了过来。
江夏仔细听了听，发现声音颇为耳熟——竟然像是他的两个同学，毛利兰和铃木园子。
“……”江夏按手机的动作略微一顿，默默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可怕尸体，和尸体身上的剑。
然后意识到，如果不想听尖叫二重奏，那最好还是别让她们进来……
……
另一边。
地狱展厅外的走廊里。
毛利兰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她打量着通往“地狱展厅”的通道，疑惑地偏了一下头：“我记得刚才，这里摆着一个‘禁止入内’的牌子？”
铃木园子凑到她旁边，有模有样地思索片刻：“可能刚才有展品在维修，现在修好了？”
两人好奇地看着幽黑的展厅，一对视，想起了今天过来的目的。
最近，附近有一条可怕的传闻。
——一到深夜，这间“米花中世展馆”的骑士盔甲就会活过来，顺着展厅，四处走动。
所以她俩就抱着“逛鬼屋”的想法过来了。
还顺便带了一个柯南，用来壮胆。
……
只是，逛了一下午，却始终没遇到“鬼骑士”。
现在，全馆都逛遍了，只有这间“地狱展厅”，她们还没进去过。
此时，看到“禁止入内”的牌子不见了，铃木园子顿时心动：
“来都来了，我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那具神秘的盔甲，就藏在这间展厅里！”
她们脚边，柯南顶着一双死鱼眼，疲惫道：“算了吧，已经逛大半天了，你们不累吗。”
他微弱的抗议，被完全无视。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互相一点头，壮了壮胆，拖着他就往展馆里面走。
柯南沧桑地叹了一口气，挣扎着想站直。
然而这时，手上拉着他的力道，突然消失。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脚下一停。不仅没再往前，反而还隐隐退了一步，有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趋势。
柯南一怔，警觉地抬起头，看向前方。
就见昏暗的展厅里，有一道阴森的人影，正一步步从黑暗中走出来。
柯南一惊：“！”
……不过很快，他发现，所谓的“阴森”，只是昏暗光线造成的错觉。
实际上，从展厅中出来的那个人，走路走得好好的，从姿势到步伐都很正常，甚至有点眼熟。
柯南：“……”嗯？
……眼熟？
……
江夏从一片黑暗中走出展厅，靠在门口，看着哆哆嗦嗦抱在一起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有点疑惑：“……你们很冷？”
“没、没有。”毛利兰看到江夏，失望又庆幸的松了一口气。
失望于没遇到鬼。
庆幸于……嗯，没遇到鬼。
旁边，铃木园子的心路历程，倒是和她完全不同。
“江夏？”她跳过了失望阶段，直接喜悦加倍，热情地朝面前的小帅哥打着招呼，“你也来看那具会动的盔甲？”
说着，她指指江夏背后的黑暗：“是在这间展厅里嘛？”
虽然，铃木园子经过之前的各种尝试，基本上认定了江夏的攻略难度是sss级，极难搞到手。
但是这不妨碍她喜欢看脸。
对一只资深颜狗来说，只要江夏出现在她面前，铃木园子的心情，就会像磕了激素一样直线飙升。
而且多看几眼，还能保持自己撩汉时的高眼光，就很实用……
铃木园子一边说，一边想拉着毛利兰进展厅看看。
正好有江夏在，壮胆效果肯定比柯南好多了。
……
然而两个女生才走一步，却被腿前面的柯南挡住。
两人疑惑地一低头，发现小朋友的眼神，有些复杂。
柯南看着江夏，面色凝重：“……你鞋上为什么有血？”
其他人一怔，全都低头看向江夏的鞋。
包括江夏自己。
江夏今天穿的是一双黑色运动鞋，鞋面很干净，只在边缘有一点新沾的尘土。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长舒一口气，怀疑这是熊孩子的恶作剧。
然而这时，却见对面，江夏低头看了一眼地面，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稍微退了半步。
脚一拿开，他刚才踩过的地方，留下了半道很浅的血色鞋印。
“啊。”江夏有点尴尬，他干脆又退了一步，重新回到覆盖着地毯的展厅里，微带歉意的说，“没注意，踩到了。”
说着，他取出一块手帕，蹲下身，好像想顺手把地上的血印擦掉。
柯南：“……”
他嗖一下冲过去拦住江夏，制止了这种怎么看怎么像“毁灭证据”的举动：
“这是哪来的血？！”
柯南观察力强，个头又矮。
刚才江夏一走近，他就发现被江夏踩过的地毯，颜色有微妙的不同。
确认那是血之后，由于以前见过类似的事，一开始，柯南怀疑邻居又在躲起来割自己。
不过仔细一看，他发现江夏气色很好，行动正常，左手的黑色护腕上，也没有奇怪的湿痕。
……
可是，从江夏一路踩着地毯走过来，鞋上却仍然留了一点血印的情况来看……
他刚才踩到的血，量绝对不少……这里很可能已经出了人命！
……
和柯南不同，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观察力没那么强，因祸得福，反而并不紧张。
她们只是以为，江夏不小心踩到了工作人员留下的红色涂料——毕竟，这间展厅之前还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疑似正在维修。
此时，见江夏擦“油漆”的动作，被熊孩子拦住。
她们便也取出手帕，走近过去，打算帮江夏擦掉脚印。
走近了，才发现脚印的颜色，确实很像血。
两人心里暗暗点了一下头：嗯，不愧是地狱展厅，用的涂料都如此独特……
铃木园子边擦边好奇地问：“你踩到什么了？油漆？颜料？”
江夏歉意道：“血泊。”
“哦，血……”铃木园子一顿，音量忽然拔高，“血泊？！！”
她震惊地抬起头。
就见江夏蹲在猩红的地毯边缘，一边看着她擦地，一边抬手往展厅里面指了指：“有人死了，被钉在墙上，你们……”
江夏刚想说“你们最好别进去，有点吓人”。
话还没说完，柯南嗖一下从他旁边冲进了展厅。
同时柯南在手腕上一按，打开了万能手表上附带的手电。
——博士给他做的第一批装备，已经到货了。
第22章 我超无辜的
江夏回过头，不出意料地发现，展厅里，柯南非常精准地找到了尸体。
还把手电光打了上去。
旁边两个女生站在展厅外，望着突然被手电照亮的尸体，齐齐一僵。
一秒后，两声交织的尖叫声响彻走廊，破界的高颤音，比警铃更加刺耳。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紧紧凑到一起，看向江夏，想起他身上的血，语无伦次：“你你你……”
江夏：“不是我杀的。”
对面的两个女生捂着心口，同时松了一口气：“哦，我们也觉得……”
没等气全松完，忽然见江夏看着她们，若有所思道：“我说你们就信？”
毛利兰：“……”
铃木园子：“……”
这实在太像好人跳反时的台词。
两双惊恐的眼睛，再度倏地看向江夏：“！”
“不是我。”江夏很有耐心地再次说。
……
然而这一次，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依旧一脸惊悚，外带一点狐疑。
江夏打量着她们，感觉这两个同学，反应挺有趣。
果然人被忽悠得多了，防备心也会有相应提升……
……
江夏玩够了，缓下语气：“我刚才那句‘我说你们就信？’，其实只是单纯的疑问句……”
毛利兰、铃木园子：“……”
两个单纯善良的女同学，看到江夏“无辜”的表情，忍不住默默反思起来。
“……”确实。回过头仔细一想，江夏刚才那句“我说你们就信？”——难道不应该理解成“我说你们就信？这么信任我？令人感动”……之类的表述吗！
想到这，铃木园子欲盖弥彰地清清嗓子，走回原地，一把握住江夏的手，用力晃了晃，坚定地说：
“刚才是开玩笑的！我们当然很相信你。”
……啊，这手果然很好摸。
而且和她之前想的不一样。
并不凉。
握上去反而挺暖和，冬天或许可以客串暖手宝。
……
展厅门口，铃木园子沉迷于跟江夏握手的时候。
柯南从尸体旁边走回来了。
他先提醒毛利兰报警，然后看向江夏：
“我们相信人不是你杀的，但你毕竟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警方会优先怀疑你——你先仔细回想一下今天的行程，最好能找到不在场证明，还有来这里的路上，有没有见到可疑人员。”
柯南倒不是盲目相信江夏的人品。
只是展厅里那具尸体，死状太惨，血溅得到处都是。
也就是说，如果人是江夏现杀的，江夏身上不可能这么干净。
另外，柯南以前见过江夏打人——是拿棍子一棍一棍敲，像在游戏厅玩打地鼠。
而像展厅里这样，模仿油画，把人钉在墙上的举动……仪式感很强，还挺复杂。
怎么看都不像江夏的风格。
……
因此柯南觉得，实情大概是江夏路过这里，出于某种原因，走进展厅看了一眼，然后不小心踩到了血。
至于江夏为什么不开灯、不惊叫、不报警……
……或许是跟他的性格有关。
每个人看到尸体时的反应，本就各有不同。
柯南也确实想象不出江夏一边惊叫一边往外逃的场景。
“……”这么一想，刚才江夏平静地从展厅里走出来，似乎还挺合理。
而且理论上来讲，江夏的状态本来就……不太稳定。总之，一些异常的举动，放在他身上，反而很合理。
柯南：“……”说起这个，也不知道江夏每个月请十多天病假、旷十多天课，到底有没有老老实实去心疗科看医生。
想到这，柯南忍不住回顾了一下自己观察到的江夏日常：似乎是清一色的飙车、打人、逛展馆……
柯南心累地想，答案大概是否定的。
……
展馆离警视厅不远。
高中生们站在地狱展厅门口，等待警察。四个人害怕的害怕，推理的推理，想捡鬼的想捡鬼……没过多久，警方就到了。
……
地狱展厅里。
屋顶大灯被打开，房间瞬间通亮。
目暮警部和鉴识科的警员们一起进到厅内，查找线索，并派了几个部下，找目击者询问情况。
佐藤警官领命走出来，打眼往四个人身上一扫，视线停在了江夏的背影上。
根据她的经验，凶手出现在第一发现人里的概率不低。
而和那两个脸色发白，躲躲闪闪不敢看尸体的高中女生，以及那个还没有佐藤腿高的小学生一比，江夏的嫌疑，顿时直线爬升。
只是，走近以后，江夏回过身，佐藤警官看到他的正面，顿时一怔。
……这人，前不久，她刚在办公室见过。
佐藤美和子虽然不是鉴识科的警员，但她接触过那么多起命案，多少有了些经验。
——她能看出尸体大致死了多久。
而此时，根据她粗略的判断……真中老板毙命的时候，江夏正坐在她们的办公室里报案。
“……”看来这一次，凶手不在最早发现尸体的那波人里？
…………
警方很快完成了询问。
然而很遗憾，证人们没能提供太多线索
不过很快，目暮警部惊喜地发现：地狱展馆中，竟然有一只监控摄像头，正好对着案发现场。
目暮警部开心地大手一挥：“快去调监控！”
……
五分钟后。
看到监控画面。
目暮警部开心不起来了。
监控确实拍下了凶杀过程。
但却没能拍到凶手的脸——凶手穿了一套西洋骑士盔甲，脸部带有铁质面罩，面罩把脸挡得严严实实。
……
警察们看着监控，唉声叹气的时候。
旁边，江夏默默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里面多了一段录像，他刚才偷拍到的。
——刚才，这家展厅的落合馆长，趁其他人都在看监控，蹲下身假装系鞋带。
这期间，白胡子老爷爷借着“蹲下”这个动作，暗中用一支完好的笔，换掉了地板上真中老板死前用过的、一支笔写不出字的笔。
这是落合馆长谋杀计划的一部分。
几个小时前，他穿上遮掩身份的骑士盔甲、故意在摄像头底下杀人。这个过程中，老馆长并没有对真中老板一击毙命，而是给他留下了一些空隙——真中老板也果然在被袭击的途中，意识到自己苟不住了，于是他顺手摸到旁边桌上的一张纸，并拿起同样摆在那里的笔，打算偷偷写下凶手的名字。
然而那张纸，其实是老馆长事先放置在那的。纸片上，也已经事先写了另一个员工的名字。
而且真中老板手中的笔，已经坏了，根本写不出字。
地狱展厅光线昏暗，摄像头难以分辨出那么细小的差别。
因此，只要事后，落合馆长及时把真中老板用过的坏笔，换成一支正常能写字的笔。
综合起来，整件事就变成了“真中老板死前，趁凶手不备，在纸条上写下了凶手的名字”。
但其实那个人名，只是一个被嫁祸的员工。
……
在警方对着监控沉思时。
江夏跳过了一切推理步骤，走到老馆长旁边。
落合馆长正背着手，深沉凝视着墙上的油画——凝视着尸体对面，那一幅骑士杀死恶魔、但却被溅了满身肮脏鲜血的油画。
在馆长眼中，新来的真中老板言而无信——据说他答应了买下展馆后，会继续把展馆开下去。谁知现在，他却又突然要把展馆拆掉、改建成饭店。
所以落合馆长并不后悔杀人：他是在制裁真中这个玷污艺术的家伙。
因此馆长觉得，油画中浑身浴血的骑士，跟自己的处境非常相似。
——帅气、悲壮，牺牲一切，只为肃清罪恶。
……大丈夫当如是。
正感慨着，旁边忽然幽幽飘过来一句：
“正义的骑士制服了恶魔，但同时，他自身也被邪恶之血侵染……你是这么想的吗。”
落合馆长：“！”
他一惊，猛的转头看向身侧。
就见那个最早发现尸体的年轻人，不知何时走到了他旁边。
“……”落合馆长想起江夏的话，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心虚地僵了几秒。
片刻后，他捻了捻长至腰部的胡子，强行镇定下来。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这项完美的杀人计划，不可能被轻易看破。
眼前这个小P孩，大概只是单纯地在聊油画。
……
然而落合馆长刚这么安慰了一下自己。
下一秒，江夏的话题，就完全从油画上偏离开来。
江夏忽然低声说：“你应该知道吧，签订土地买卖合同的时候，卖家可以对土地的后续用途做出限制——比如把‘继续经营展馆、不得改做他用’写进合同里。”
落合馆长一怔。
江夏继续道：“只不过，这种限制，会劝退很多买家。也就是说，一旦在合同里加上限制条款，这片地，就会变得很难卖出去。
“——现在看来，你的前任老板，并没有把‘限制土地用途’的协议，做进合同里。
“没写进合同的承诺不能信，这一点，连刚入职几个月的菜鸟都知道，更别提你的前老板……”
江夏说到这，抬眼打量了馆长一下，欲言又止：“话说回来，您也已经一把年纪了，在职场摸爬滚打几十年。又是个馆长，平时肯定也签过不少合同——你不会从来没想过这一点吧，不会吧？”
溜到旁边，默默偷听了许久的柯南：“……”
虽然他不太明白前因……但是，从江夏说的那些话来看，他好像在怀疑馆长就是凶手。
……为什么？
还有，江夏怎么会对展馆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难道是售票处的小姐姐告诉他的？
第23章 江夏是个好侦探
落合馆长，其实并不是展馆的所有者。
展馆是老板们的资产。
而老馆长，只是一个对工作产生了私人感情的打工人。就像看守金库的保安，爱上了库里的金子——这注定是一份沉重而无法结果的爱情。
如果非要把“拆掉展馆、改建饭店”看成一口锅，那这锅，也至少有一半，该落在卖掉展馆的前老板背上。
然而落合馆长的怒火，却都很专注的倾泻给了真中老板。
……这种时候，就能看出在这个世界，身负毒舌buff究竟有多危险。
……
江夏说话的时候，他旁边，老馆长捋着胡须的手，逐渐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终于确定了江夏是在把他当成凶手看，所以紧张。
沉默片刻，落合馆长深吸一口气，打算顽强地否认——就像那些战斗到最后一刻的骑士一样。
然而这时，对面的年轻人忽然抬起手机，朝他晃了晃。
像素不高的屏幕上，正在播放馆长捡笔的一幕。
这是馆长的计划中，一处致命的破绽。
江夏看着老馆长刷白的脸色，心里暗暗点了点头。
他飞快拉动着案件的进度条，以求尽快破案、尽早把鬼捡走。
江夏正色道：“自首吧。不要再心存侥幸了，你的所作所为，你自以为隐蔽的手法，人民群众都看在眼里。”
“……”落合馆长盯着手机上的画面，心里的最后一丝自信也渐渐消失。
……前后都还没过去十分钟。
他构思了很久，演练了一周多的杀人计划……竟然就这么被看破了？！
……
同一时间，在一旁偷听的柯南也惊了。
柯南：“……”侦探推理的时候，都是一步步给出证据，完善逻辑……
可是到了江夏，怎么就一键快进到了大结局？
……还有，馆长真的是凶手？
柯南回顾了一下已知条件，一时竟然想不出，江夏究竟是怎么推理出这个结论的。
他本来想问，但少年人的自尊心，又让柯南很难开口。
“……”
不过，在自尊和好奇心之间略一纠结。
柯南忽然意识到：现在，自己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小朋友。
……小学生找高中生问个问题，怎么了？
想通之后，柯南小拳头啪的捶了一下手心，豁然开朗。
他一脸乖巧的踱到江夏脚边：“那个，江夏哥哥，我能看看你的手机嘛？”
江夏：“……”
……工藤同学，你说话怎么突然这个调调。
江夏难以言喻的看了他一眼，按下重播，默默把手机递过去。
这部手机里，没存什么见不得光的人。
和组织那边联系时，江夏用的是另一部手机。
黑白分明。
不用担心柯南看到一半，手机上突然弹出琴酒的邮件。
……
视频很快播完。
柯南对着黑下去的屏幕，脑中飞速整合信息。
片刻后，他摸着下巴，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刚才警方……咳，警察叔叔们找到的写有‘洼田’的纸条，是馆长事先写好放在那里的吧，死者拿起的笔，应该也是一支写不出字的笔，所以他留下的‘死亡信息’，其实是凶手提前写好，用来栽赃的。”
“……”馆长瞪着柯南，一瞬间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江夏就算了，好歹是个看上去很聪明的高中生。
但是现在……
怎么连一个小学生，都能轻易看穿他的关键计划？！
落合馆长：“……”
他的复仇，他的艺术，他精妙的布局……
竟然只是一场过家家等级的闹剧吗。
……
柯南弄清楚了情况，把手机还给江夏，正想再乖巧地道一声谢。
却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沧桑的、无比复杂的叹气声。
江夏和柯南同时一怔，疑惑地一转头。
然后诧异地发现，不过短短几秒，馆长看上去，竟然像是苍老了十岁。
馆长深深看了他们一眼，颓丧地摇了摇头：“谢谢你们帮我认清了自己。”
然后他在两个人“……？”的注视下。
迈着憔悴的步伐，走向目暮警部，前去自首。
……
目暮警部本来以为，从死亡讯息来看，凶手一定就是这里的员工——洼田。
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跑来自首的馆长。
……
馆长简单讲述了杀人经过。末了，他沧桑地表示：这手法既然连小孩子都能看穿，那么警方迟早也会发现……还不如体面一点，自己说出来。
目暮警部被馆长夸的一阵心虚，没好意思多问。
他若无其事地清清嗓子，往馆长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见江夏和一个戴眼镜的一年级小男孩站在那边。
目暮警部直接排除了小学生，把老馆长口中的“厉害的小孩子”，理解成了江夏。
他眼睛略微一亮，暗暗想：看来在工藤老弟之后，自己又遇到了另外一个出色的高中生侦探啊。
……
几名警员很快把馆长带走。
警方也陆续离开。
江夏看了看警察团队，自觉跟上了目暮警部。
在对方疑惑的回过头看他时，主动说：“我去做笔录。”
目暮警部一怔。
他以前遇到的那些侦探，一个个破案时一往无前，冲的飞快。但一提笔录，人就不见了。
习惯了那种相处模式，此时再遇到江夏……目暮警部莫名感动。
江夏老弟太配合工作了。
建议全国的侦探向他学习！
……
江夏当然不是喜欢做笔录。
只是刚才，现场取证过后，尸体就被装进尸袋，送去了警局。
换言之，扒腿式神，现在也在警局……
这种东西，一旦解除了执念，就不会再死扒着腿，很容易溜达到别的地方去。
江夏担心自己要是去晚了，会找不到它在哪。
就这样，江夏顺利混进了警方的加班队伍。
……
刚走出展馆，迎面亮起一片耀眼的闪光灯。
——门口竟然围着一群记者。
这个世界的杀人案，热度很高。
江夏不太熟练地应付完媒体，以及几个擅自加戏的路人。
十来分钟后，他终于如愿来到了警局。
……
江夏做笔录时，鬼婴四处张望了一下。
而后它在江夏的示意下，鬼鬼祟祟地飘走，一路躲藏着，溜向停尸间。
江夏默默看了一眼它的背影，很想提醒它戏不用这么多——就算鬼婴叉着腰，敲锣打鼓嚣张地走过去，也不会被警方看到。
……唉，或许以前不该给它看那么多剧。
第24章 小伙子你被附体了
江夏离开警署时。
鬼婴拖着一片跟它差不多大的扒腿式神，哒哒跑到江夏旁边。
——馆长被捕，扒腿式神的怨气散去很多，已经能完整地从腿上揪下来了。
江夏走出警视厅，拐进小街。
趁周围没有人，他一弯腰，把鬼婴和式神捡了起来。
随着馆长进了局子，式神的执念消散。
现在，它只是一片莫得感情的纸式神。
收式神不用像收鬼胎那么麻烦。
江夏刺破指尖，随手把血珠往上面一按。
式神身上印了一抹血色，血红很快转黑，最后旋转凝固成花体Z的标志。
江夏拎着新到手的鬼，打量了一会儿，将它收进心口的纹印空间里。
鬼胎有了，杀气有了，式神也有了。
虽然都很少。但从无到有，是质变，是突破。
江夏呵出一口雾气，竖起风衣领口，面无表情地走在寒冷街道上，感觉未来一片光明。
——在这个世界混了这么久，总算有点灵媒师该有的样子了。
……
江夏本来以为，另一只缺乏证据的扒腿式神，要过一阵才会有结果。
没想到第二天醒来，在他纠结是该去上课，还是去事务所坐班的时候。
警视厅打来电话，告诉他，他那一起从隔壁侦探那接来的杀人案，已经有了结果——警方找到了证据。
江夏听完，欣慰地放下电话。
安室老板真好用。
……
有了这件事，江夏也不用再纠结今天的行程。
他径直前往警局，处理那起案件的后续。
到了警视厅，江夏惯例放出鬼婴，让它去四处溜达一下，看看有没有多余的杀气和式神。
他自己则找了一条长椅坐下，看向旁边。
那里坐着一个熟人。
——提供杀人案线索的隔壁侦探也来了。
……
两人做完笔录。
警员整理签字材料时，隔壁侦探看向江夏，朝他一抖手中的报纸。
然后在哗啦纸响中笑道：“看来，我马上要有一个名侦探邻居了。”
江夏：“名侦探？”
他转头看去，在报纸上看到一幅巨大的照片——上面的人正是他自己。
背景则是昨天的中世纪展馆。
昨晚，江夏被记者们堵在展馆门口的时候，因为业务不熟练，没有多说。
但他旁边的馆长非常健谈。警方也没有阻止老馆长：这个世界，案件没什么保密性。
馆长那时望着镜头，微一思索，对着江夏就是一顿猛夸。
可能是突然意识到，对手越强，他输的就越不丢人。
……
另外，除了馆长，昨晚，绑架案里的那个小女孩，也正好和她爸在附近玩。
父女俩偶遇这件事后，凑热闹地说出了江夏拯救人质的感人事迹，顿时被好多记者一拥而上，围住要求细讲。
再再加上有些消息灵通的媒体，打听到了江夏是工藤新一的同班同学。
正好，最近，频频登报的工藤新一，始终没有消息，甚至有传闻说他已经遇害。
于是噱头也有了。
——两个高中生侦探一前一后出现，还正好是同班。
这种巧合，足够让媒体们无中生有地水上好几个版面。
江夏：“……”
他接过隔壁热心侦探递来的报纸，略显无语地看完，感觉这个世界的媒体，脑洞真大。
不过，虽然被媒体编排了。但要想短时间内提高声望、接到更多委托、进而接触到更多死后可能变鬼的人……就需要一定的话题度。
江夏和其他的高中生侦探不同。
他没有几百个案件堆积资历。
而像这种“工藤新一亡魂附体”之类的噱头，倒是能像“会在犯罪现场突然入睡并展开推理”的侦探一样，因为独特，快速让江夏变得家喻户晓。
“……”总之就是复杂，心情复杂。
江夏看完，默默把报纸还回去。
然后他假装整理裤脚，俯身捡起了跑过来的鬼婴，和它顺手带回来的扒腿式神。
……
做完笔录，临走时，警员拿来两个信封，给了他们一笔特批的奖金。
据说是因为隔壁侦探接到的这一起案件中，死者被抛尸祭典，尸体被当众焚烧，目击者众多，影响巨大。所以能成功破获，值得嘉奖。
江夏听着这个理由，沉默了一下。
接过信封时，他摸了摸粗糙的牛皮纸，总感觉这钱上沾着薪水小偷的气息。
……
过了一周，不出所料，祭典焚尸的这一起案件，也登上了报纸。
江夏看着报纸上自己的照片，想了想，买了几份报纸，又买了本册子。
回家以后，他把所有带着他名字的事迹剪下来，一一在册子上贴好。
听说在这个世界，很多名人，都有拉着名侦探，要求听破案故事的习惯。
所以江夏打算先弄这么一个合集。
日后要是有人问，就直接递过去，让他们自己看。
另外，这群记者照相技术不错，拍的照都还挺好看。
……
次日，江夏起床后，查了查学校的日程。
今天没有考试。
于是江夏舒坦的鸽掉了课。
他拎着水壶和园艺剪，料理了一下家里的盆栽，以及院子里种的植物——这都是鬼薄荷里能用到的原料。
修剪途中，江夏把已经成熟的果实和叶片摘下来，剪成大小合适的碎片，铺开在地下室阴干。
之前已经干了的，则收好拿到客厅，卷成自制烟，再用密封盒装好，一套流程非常熟练。
搞定之后，江夏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没到中午。
于是他提上一笼猫，打算去侦探事务所坐一坐，等客人上门。
第25章 成熟的灵媒师
——侦探事务所最常接到的委托之一，就是“寻找走失的跟宠”。
这些猫，都是接到委托以后，现抓回来的。
江夏来了以后，安室侦探事务所的客人，确实比以前多了。
但他接到的工作，却依旧是找猫找狗，以及盯小三。
……
江夏并没有像安室透交代的一样，把案子转交出去。
他要留着刷声望和人脉。
因此，找宠物的委托，都被江夏转交给了他的那一群狐朋狗友。
不良少年们乍一看，很酷很忙。但是实际上，他们经常会感到无聊。
天天飙车打电动，容易腻，所以他们的很多群聚活动，其实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满脸凶相地出一会儿神，走走形式。
等时间到了，再各回各家。
而此时，有了找猫找狗的新奇任务，原本无聊的走街串巷，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何况还有不菲的薪水。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不良们也是要过日子的。
——摩托坏了要修，发型乱了要烫，游戏厅的老板也不可能让他们白嫖……总之，干得格外积极。
……
不过，江夏并没有把宠物的交货地点，定在侦探事务所。
因为他还记得自己当初来找安室透求职时，胡扯出来的背景。
什么小混混会去他打工的店里打砸……
万一哪天，无辜的不良们过来送猫，却被安室透误会成要砸店……就很不妙了。
……
所以找回来的猫狗，会被直接送到江夏家里，江夏再把它们带到事务所。
宠物的委托，很好解决。
但是盯小三的案子，因为涉及到客户隐私，江夏没有外包出去，只能自己做。
还好他最近一直很闲。
而且多在外面兜几圈，说不定就撞上命案了呢。
……
江夏拎着猫，进到事务所，打电话通知客人来取。
把几只猫送走以后，江夏坐等客人带鬼上门。
然而很可惜，接到的仍旧是一些找宠物的委托。
江夏盯着新收到的一沓猫狗靓照，叹了一口气：可能是不良们找宠物的效率实在太高，客人之间口口相传，名声开始打出去了……
……
没能接到有效案件，江夏翻了翻委托表，打算下午出去偷拍小三。
不过，没等出门，安室透忽然发来了消息。
江夏点开一看，发现是打工皇帝临时有事，所以让江夏去顶一下他今日份的兼职——送快递。
老板给的工作，还是要接的。
有来有往，才能建立和谐稳定的工具人关系。
……
江夏起身出门。
关上事务所的大门时，他把一本预约簿挂在门口，期待的看着它：
“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本子了，要学会自己吸引心怀杀意的客人啊。”
一阵风吹过，本子哗啦翻开一点，又重新合拢。
江夏权当它是在点头。
……
江夏循着安室透给的地址，找到物流公司，领到了地图和货物单，以及一辆车。
带着一车货物，一送就送了好几个小时。
这项兼职并不难。
但兼职过程中，江夏的心情持续下跌。
——每个来签收的客户，都非常平凡：没有杀气，没有鬼，也不像是生命受到了威胁。
到了傍晚，江夏送完最后一件快递，蔫蔫地回到车上。
正准备回公司交差。
不过这时，他肩上睡迷糊的鬼婴突然清醒，兴奋地戳了戳他。
江夏一怔。
他侧耳听了听鬼婴的嘀咕，然后下了车，顺着鬼婴的指向，拐了几道弯。
穿过一条幽森的小巷，停下来时，右侧出现了一栋阴沉的洋房。
洋房有好几层，院子也很大。
然而却没被好好打理，整栋屋子阴森森的，院内杂草丛生，墙上满是压抑疯长的爬山虎。
再结合今天阴沉的天气，乍一看，只有一个词能贴切地形容它。
——鬼屋。
…………
江夏走到院门前，隔着锈迹斑驳的铁栅栏向内张望。
然后有些诧异地发现，院子杂乱的草丛里，躺着两个人。
是两个小孩，六七岁的样子，两人闭着眼，但胸口略有起伏，应该还没死，只是晕了过去。
这两个孩子，体型都有点奇怪：一个胖似像三角饭团，一个瘦得像麻杆。
这让江夏有了很强的既视感。他迅速想到了两个人——柯南的同班同学，小岛元太，以及圆谷光彦。
这两个人，再加上小女孩吉田步美，以及智囊柯南，四个人就组成了帝丹小学的“少年侦探团”。
江夏：“……”既然元太和光彦躺在这，那么今天，大概就是少年侦探团的第一次集体活动：
鬼屋探险。
……
江夏从两个小孩身上移开视线，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洋房。
这栋“鬼屋”，已经空置了好几年。
据说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凶残的命案，从那以后，房中就经常传出野兽咆哮一样的风声，在附近一带非常有名。
……
但实际上，江夏虚假的“预知能力”告诉他：这里其实并没有鬼，只是有一对藏在这里的母子。
——五年前，这间洋房的男主人怒骂儿子，反被儿子爆头打死。
母亲发现后，把命案现场伪装成了“入室抢劫杀人”，然后带着儿子躲进地下密室，打算熬过追诉期，再回社会上生活。
后来，儿子渐渐受不了这种老鼠一般的日子，想要自首，母亲却不同意，她把儿子关进地牢，坚持要等追诉期结束。
附近的人听到的“很像咆哮的风声”，其实就是地底的儿子发出的悲伤怒吼。
……
而今天，“少年侦探团”的四个一年级小学生不明内情，擅自闯了进来，准备开展一场“鬼屋探险”。
想到这，江夏隔着院门，看了看院中的两个小孩。
目前看来，少年侦探团的这一场探险，已经接近尾声。
——元太和光彦惨遭k.o，被打晕丢进了院子里。
而柯南和步美，大概正还在鬼屋里，努力苟活。
江夏想了想，取出手机，熟练地报警。
然后他轻巧地翻过栏杆，落进院中，很快绕到了洋房侧门。
……
江夏记得，少年侦探团就是从这里潜入鬼屋的。
然而此时，他伸手一拧，门却反锁着。
“……”看来，女主人把擅闯鬼屋的熊孩子×2扔出来后，采取了一点防御措施，把缺口锁上了。
作为一个组织成员，江夏觉得，此时自己应该取出工具，咔咔几下，利落地把锁撬开。
不过，撬锁并不是他的专长。
而且灵媒师，就要有灵媒师的样子……
江夏收回手，退开半步。
两张纸片式神从他脚下由无到有地飞出，顺着门缝，无声钻入屋内。
……
很快，门后，两只式神交叠在一起，逐渐膨胀，聚成了一个“白色粘土人”一样的傀儡。
这种傀儡没有思维。完全由灵媒师操控。
如果把鬼胎扔进傀儡里，它就能塑形成外形接近人类的精致傀儡。
但目前，只是开个门，没必要做的那么精细。
江夏隔着门，感受了一下粘土傀儡所处的位置。
片刻后，屋内的“小白”缓缓站直，摸索着将手探向门后，咔哒，拧开了门锁。
完成了任务，小傀儡无声崩塌，从粘土，重新变回了常人看不到的纸片式神。
纸片式神则瞬间回到了江夏心口的纹印空间里。
江夏再次伸出手。
这一次，他顺利打开了门。
第26章 我们不是好搭档吗 求月票(*/ω＼*)
江夏走进“鬼屋”。
外面乌云堆积，屋里也十分阴暗，不开手电，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江夏借走了鬼胎的夜视能力，顺着黑漆漆的走廊，无声前行。
……
很快，他在走廊尽头的地面上，找到了一块被人掀开的地板。
这里似乎是一条暗道的入口。有一段台阶，向下延伸。
江夏微带好奇地凑近，观察片刻，隐约从通道里，嗅到了杀气的味道。
“……”他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走了进去。
……
沿着台阶，一路下到底。
地道尽头，出现了一座亮灯的地下室。
江夏记得，这就是那个杀父的带孝子自首未遂、被他妈关押的地方。
此时，地下室的门开着。
里面隐约传来了柯南推理的声音。
……
江夏放轻手脚，走到门边，往里看了一眼。
房间正中央，横过一排铁栏杆，隔断出一座牢房。
屋主的儿子，此时正蓬头垢面地坐在牢里，腿上扒着一只陈旧式神，估计是他老爸化成的。
而栏杆外，则一共有三个人。
——柯南、他的女同学吉田步美。以及一个白发苍苍、身形十分瘦削的女人。
……
江夏视线一扫，目光很快落在了那个背对着他的女人身上：“……”
那头银白及腰的长发，让江夏手指微动，条件反射地想揪点什么。
不过稍一定神，就能发现，女人身上的杀气十分寡淡。只能勉强被划分到“可充饥”的档次，甚至不如上次那个绑匪的杀气新鲜。
鬼婴看了看眼前的白发女人，也在一怔之后，略显失望。
不过，它没有江夏那么挑，有杀气吃就很满意了。所以依旧很有干劲地跳下地，准备去捡。
……
几米外，地下室里。
白发女人提着一把刀，瞪着被她堵在墙角的柯南和步美，情绪异常激动。
她背对着门口，没发现那里多了一个江夏。
柯南倒是看见了。
他推理的声音略微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续上。
只不过，这个假小学生显然没控制好情绪。
说起话来，中气比刚才足了很多。
还好白发老妇人精神状态不行，没注意到柯南的异常。
步美躲在柯南旁边，怯怯地看着江夏，同样没有出声。
也不知道是在危境中变得机智了，还是被吓到发不出声音。
当然，也可能是出现了颜狗常有的错觉——门口那个大哥哥，看上去不像坏人。
……
柯南显然是那种一旦推理上头，就算不要命，也要在死前，把推理讲完的侦探。
其实一开始，白发老太太没想杀人。
院子里躺着的元太和光彦，也只是被她弄晕了。
因为她想着，就算这几个一年级小孩去报案，警察也不会搭理。
但是现在，柯南不一样。
——柯南不仅看到了地牢里的人，他甚至还猜到了，儿子就是当年的杀人凶手。
“鬼屋里藏着流浪汉”，和“鬼屋里藏着流窜的凶手”，截然不同。
如果是后者，就算报案的是小孩，警方或许也会过来。
……
所以此时，白发女人听着柯南的推理，身上生出一些真切的杀气。
在柯南说到“杀死你丈夫的，其实就是你的儿子”时，老妇人终于爆发。
“闭嘴！”她一把掐住柯南的脖子，脸色狰狞地扬起菜刀。
步美一声惊叫，害怕地捂住了眼睛。
柯南也一懵：“……”……等一下？
剧本怎么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刚才他明明看到江夏了！
正常情况难道不应该是：自己推理出真相，江夏同步把老妇人控制住，最后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深藏功与名地取出手机报警么。
……可是现在，江夏人呢？
柯南挣扎着往后看，然而老妇人挡住了他的全部视野。愤怒的白发女人发出一声怒号，猛地举起了刀。重重劈下。
刀尖离柯南只剩几寸的时候，终于有人从后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江夏抽走白发女人手上的菜刀，在她肩上用力一按。
女人“啊！”地痛叫一声，半边身子发麻，瘫坐在地上。
和她的叫声一同响起的，是屋外隐约传来的警笛声。
——江夏进来之前报过警。
“……”江夏循声看了一眼外面：踩点真准，不愧是这个世界的警察。
他把夺下来的菜刀扔到角落，突然发现脚边有一根拖把，于是顺手捡了起来。
——虽然地道的门开着，但警方想找到入口，肯定还需要一点时间。
趁警察还没到，先抓紧时间把杀气敲松。
——柯南拉仇恨的功力，还真是不容小觑，刚才这个假小朋友越是推理，白发女人的杀气就越多……现在的杀气量，已经远远超越了江夏刚进来的时候。
江夏看着挂满杀气的人，期待地举起了杆子。
这时，坐在地上的白发女人捂着肩膀，回过头，满脸不甘地看向江夏。
两人一对视。
下一秒，老太太身上缠绕着的杀气，很自觉地啪嗒掉到了地上。
……可能是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然后迅速意识到了她无法继续杀人。所以只能放弃杀人的念头。
在旁边等了很久的鬼婴，忍不住发出了惊喜的叫声。
它小跑过去，卷棉花糖似的把脱落的杀气卷成蓬松的一团，抱回来捧给江夏看。
江夏半蹲下身，摸出装有鬼薄荷的烟盒，撕开密封包装，让杀气沁进去。
第27章 无限的鬼
鬼婴很忙。
递完杀气，它又扭头飘进牢里，想试试从被囚禁的儿子腿上，把式神拽下来。
在它努力的时候。
……
江夏整理着吸饱了杀气的烟盒，看向旁边两个一年级小朋友。
柯南还在捂着脖子咳嗽——白发老太太刚才那一下掐得不轻。
步美帮他拍了拍背，拍完她转过头，偷偷望着江夏。
江夏跟她一对视，随口问：“没事吧。”
“没、没事！”步美大声回答。
说完，她犹豫地看了江夏一眼，感觉按照电视剧里被救的惯例，此时应该啵一口表达谢意——看，这个大哥哥还特意半蹲下来了。救命恩人发出了这么明显的暗示……
步美于是期待地凑近，一边思考该亲左脸还是右脸，一边红着脸小声说：“谢x……”
没等碰到，背后，一只手忽然搭在她肩上，拦住了她。
柯南很沧桑地劝：“别亲他。”
……结合上次的经验，这一口下去，恐怕只能亲到拖把。
事后还要被扣上奇怪的锅。
而步美今天已经受到了不少惊吓。如果再突然经历来自友军的打击，说不定会直接气哭。
小朋友痛哭这种事，江夏肯定不会管。
到时候，还不是得自己去哄……
……
步美不知内情。
她惊喜地看向柯南，猜测柯南是在吃醋，开始认真纠结自己该选从天而降的救命恩人，还是选认识更久的同班同学。
这时，通道里传来一连串脚步声。
警方找到了地牢。
……
目暮警部带着几个部下走进来，看着里面的场景，震惊地停下了脚步。
……法治社会，竟然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私盖牢房。
离谱，就很离谱。
目暮警部看着牢里蓬头垢面的凄惨市民，颇感愧疚。他关切地走过去，想慰问一下。
谁知里面的“受害人”看到警察，突然一个猛虎飞扑蹿到栏杆旁边，喜极而泣地大喊：“放我出去！我要自首！”
目暮警部：“……自首？”
……
这话一出，扒在儿子腿上的式神，突然松手。
鬼婴正在嘿咻嘿咻拽着式神的腿，式神一松劲，两只鬼顿时滚成一团，啪叽落在地上。
鬼婴略微一呆。
片刻后，它回过神，开心地拖着式神，跑回江夏身边，把捡来的鬼上交。
同时，它眼巴巴地看向江夏手中的烟盒。
江夏突然有了意外收获，心情也很好。
他打开烟盒，从里面磕出一根鬼薄荷，准备点燃杀气，庆祝一下。
刚要点，旁边忽然伸来一只手，直奔他的烟。
江夏下意识地一抬手躲过，看向旁边。
试图抢烟的，竟然是个警察。
佐藤警官微蹙着眉：“高中就吸烟，长大了肺怎么办。这烟你是从哪拿到的？”
按照规定，任何地方都禁止对未成年售卖烟酒。如果是从家里偷的……那有必要找他家长谈谈。
江夏顶着她犀利的目光，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长久以来，在江夏的印象里，18岁就已经成年。
谁知一换地方，突然就还差了两年。
有警察阻拦，江夏只好在鬼婴Q-Q的注视下，把烟别进袖口，解释道：“不吸，我只是喜欢闻烟刚点着时的那一股焦香，它有助于我思考。”
旁边，柯南的眼角抽跳了一下。
他记得上一次，救那个被绑架的小女孩时，江夏不光点了烟，还没多久就吸了个干净。
何况现在，人都已经抓住了，根本不需要“有助于思考”。
警察才不会相信江夏的鬼话。
柯南正想着，就见佐藤美和子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柯南：“……？”
……
佐藤警官倒也不全是以貌取人。
她主要是觉得，长期吸烟的人，和不吸烟的人，其实有不少差别。
而江夏，不管是牙齿的颜色、手指的样子、还是身上的气味，都不具备小烟枪该有的特征。
而且……而且江夏看上去，确实很真诚，莫名其妙的很有亲和力，让人想信他。
……
江夏送走警察，收好新式神，回物流公司交班。
……
次日，他醒来以后，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回味了一下梦里自己振臂一呼，百鬼回应的宏大场面。
然后按了按心口的纹印，把封在里面的鬼和式神，全都放了出来。
四只鬼在被子上依次排开。一只鬼婴，三只式神。
式神比较老实，像真正的纸片一样，瘫开在被子上不动。
鬼婴则疑惑地看了看周围，习惯性地想往江夏身上靠。
然后被无情地按回被面上，强制排队。
江夏放好鬼，对着它们挨个点过去，1、2、3、4。
……才四只。
又点了一遍，1、2、3、4。
依旧只有这么点。
……还是梦里好。
江夏托着腮，幽幽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现在躺下睡个回笼觉，能不能把刚才的梦续上。
……
被子上，鬼婴盯着江夏的指尖，若有所思。
这时，江夏无聊地开始数第三次：1、2、3、4……
这一次，鬼婴在自己被数过去之后，快速打了几个滚，挪到队尾。
江夏点数的手指停在它脑壳上：“……5。”
勉勉强强凑了个整。
人和鬼都舒服了。
鬼婴乖巧地搓搓手，然后用渴望的眼神，看向江夏枕边的烟盒。
江夏磕出来一根，拿在指间转了两下，但是没点：
“一直‘你你你’的叫，也不太方便，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鬼婴：“……”
想起江夏给他那些宝贝盆栽起的名字，鬼婴不光想摇头，还想跑。
……但是江夏手里，正拈着它的口粮。
鬼婴咬了咬手指，纠结很久，忍辱负重地点了一下头。
江夏对它的配合非常满意：“就叫小白吧。”
鬼婴微妙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简略了点。但还好，不是什么猫蛋狗蛋猪耳朵绿鸡冠……
……
于是它在江夏喊它“小白”的时候，很配合地应了一声。
江夏满意地摸摸它的脑袋，下床走到桌边，把鬼薄荷点燃。
在小白开心吸鬼薄荷的时候。
江夏把床上的几只式神收回纹印里，准备收拾一下，去事务所坐班。
这时，门铃忽然响了。
江夏一怔，走过去打开门，发现是有快递。
江夏：“……”
他最近没网购过，平时也没人给他寄件。
只有雪莉和她姐，偶尔会寄一些自制的保健药过来。
想到这，江夏伸手接过快递。
和以前一样，寄件人那一栏写了个“S”，是雪莉的英文名首字母。
第28章 奇怪的杀气变多了
江夏看着雪莉寄来的包裹，花了一秒在心里表达谢意。
然后熟练地退件。
快递小哥带着包裹来，又带着它原样离开。
……
江夏打发完来人，拿起外套，原本想继续去侦探事务所。
但思索片刻，他又把外套放下了。
江夏转而进到书房，走到书柜前，翻找出一本病历。
一提到雪莉，就忍不住会想起保健药。
一想起药，就会想起医院。
而一想到医院……
就不得不想起他那个主治医师——风户京介。
江夏刚穿过来，还在医院躺尸的时候，就认出来了——这个文质彬彬的医生，貌似是个小boss。
曾经，风户京介是个外科天才。
然而在一次手术时，他的手被同行划伤，没法再拿刀，只能被迫转到心疗科。
一年前，风户京介突然得知，当年，同行是故意划伤了他的手。
愤怒之下，他杀了那个同行，并将现场伪装成自杀，成功瞒过了警察。
……
一年前，江夏住院的时候，听说自己的主治医是风户京介，于是十分配合地接受了治疗，想趁乱把鬼捡走。
然而，和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见到的其他人一样——风户京介身上没有鬼，也没有杀气。
江夏顿时失望。
所以出院以后，他就再也没去复诊过。
但是现在……
……
江夏翻着老旧的病历，想起了昨天的事。
世界变质之后，连五年前死去的人，都能化成式神。
那么，在风户京介身上……说不定也能有多收获？
江夏思索了一下，有些心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医院试试。
……
很快，他打开电脑，登上了一个不太常用的邮箱。
江夏虽然一直在逃诊。
但同时，雪莉或许是觉得一年前，江夏的父母救她时、失去了生命。而后来江夏住院，又和这件事直接相关——因此她也一直在坚持不懈地帮江夏预约。
而风户京介所在的医院，会在预约时间的前一周，给病人发送就诊日期，以及来院注意事项。
江夏打开邮箱，目光掠过一大片广告，停在了一封“米花药师野医院”开头的邮件上。
打眼一扫，预约的日期，正好就是今天。
……神奇且方便的巧合。
总感觉在能捡到鬼之后，他的欧皇属性，也在悄悄复活。
江夏心情颇佳地站起身，拎起外套，快步出门。
……
路上，江夏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点开一看，发现安室透又扔过来一条兼职。
这次，是去一家居酒屋打杂。
江夏对老板忙碌的生活表示同情。
然后果断请假，鸽掉了他。
风户京介是个名医，预约很满，错过这一次，可能一个月都挂不上号。
虽然也可以在风户医生下班以后，跟上他，套个麻袋进行交流……
但是捡鬼，并不全是一项体力活。
有时候，采取正确的方法，会事半功倍。
难得有跟目标和平交流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
抵达米花药师野医院、进到诊室后。
江夏的视线，在风户医生的小腿上略微一停。
然后微带惊喜地发现，那里果然正扒着一只式神。
更令人欣慰的是，风户京介身上，竟然还缠绕着质量很高的杀气。
——闻起来，完全就是火锅的味道。
还是江夏最爱的菌菇汤底。
江夏眼神微亮，轻轻吸了一口气，管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欠身坐好。
……
一年前，风户京介杀死同行后，成功把他杀变自杀，躲过法网。
但好景不长。由于死者家属的坚持，那一起案件，即将重启调查。
而调查组里的一名警官，现在，正好是风户京介的病人。
治疗途中，风户京介听说了这件事，他担心自己杀人的事败露，于是打算先下手为强，把调查组的警员全部杀掉，再嫁祸给别人。
江夏想起这一茬，暗暗数了一下被风户京介盯上的警察。
……还真不少。
难怪杀气这么多，味道这么妙。
…………
诊室里。
风户京介保持着温和的表情，跟乍看也很温和的江夏聊了几句。
然而越聊，他越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作为一个敏锐的心疗科医生，风户京介直觉地感到，问题出在江夏身上。
他当然没往玄学方面想。
而是想起了一些会暴起伤人的病例。
“……”风户医生于是假装拿水杯，借这个动作，暗中往办公桌后面挪了一点。
同时，他余光瞥了一眼抽屉。
想想里面的电击棒、麻醉枪、警用辣椒喷雾……安心多了。
此外，风户京介包里，甚至还藏着一把真枪。
——他当了很多年名医，人脉很广，想弄到这些东西，并不算难。
……
确认过武器，心里有了底。
风户京介再看向江夏时，又重新变成了那副仁慈的医生模样，开始问诊。
江夏坐在他旁边，则总感觉眼前摆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汤底，正咕嘟咕嘟冒泡。
他偶尔和风户京介搭一句话，心里暗暗思索。
——想要这些香喷喷的美味杀气，就不能让风户京介成功杀人。否则他一旦得逞，杀气就会内部消化。
但是相应的，风户京介得逞以后，他腿上的式神，还会变多。
……杀气还是式神，对灵媒师来说，永远是一个麻烦的问题。而且并没有“全都要”这种选项。
……
对面，风户京介察觉到了患者的心不在焉。
他聊了一会儿，感觉效果不怎么好，于是开了张单子，让江夏先去体检。
……
江夏带着体检单，走出诊疗室的门，没打算再回来。
风户京介的状态，他已经大致弄清楚了。
接下来将是自由选择时间。不需要再回看题干。
……
江夏沿着医院走廊，走出去一段，思路逐渐变得清晰。
这个世界，命案频发，死人并不罕见。
目前案子还不算太多，但这可能是因为，柯南才刚刚变成柯南，还没有完全觉醒。
等再过上一阵，到处都是连环命案，式神并不难捡。
相比起来，稀有口味的杀气，却不是每次都能遇到。
江夏觉得，作为一个成熟的灵媒师，自己应当把目光放得长远一些。
……和火锅不火锅的没有关系，主要是得顾全大局。
所以这次要杀气。
……
见了风户医生一面，江夏心情舒畅了很多。
他顺着医院的楼梯往下走，无意间一垂眼，看到下面，上来了几个眼熟的人。
——毛利兰、毛利小五郎、抱着一盆牵牛花的陌生医生……当然，还有永不缺席的柯南。
江夏脚步一顿，目光停在了他们身上，微微发亮。
印象里，柯南和毛利父女凑在一起，很容易有案件发生。
……
正在上楼的四个人走过转角，一抬头看到江夏，也都停了下来。
柯南看了看江夏，又看看楼梯口的标牌。
发现江夏下来的那一层，有小儿科、小儿外科、耳鼻喉科、以及……
心疗科。
柯南一怔。
他没想到自己能在医院看到江夏，尤其是眼前这种独自行走、自愿就医的江夏。
“……”从来不去医院的邻居，竟然肯主动接受治疗了？
柯南手指一动，下意识地想摸出手机，告诉阿笠博士这个好消息。
据他所知，博士已经为这事愁了很久，就差做一个心疗科机器人，半夜扔到江夏院子里了。
不过，柯南还没来得及报喜，他眼神无意间一偏，突然发现情况不太对。
——江夏手里，那张被随意折了几下的纸，貌似是待一张填的体检单。
没记错的话，体检科室，都在楼上。
可现在，江夏却在目标明确的往下走。
柯南：“……”
这他喵的哪里是在正经看病。
分明是正想跑吧。
他默默转头，看向毛利兰，发出暗示。
心想，也不知道小兰的武力值，够不够把人逮回去体检。
实在不行，再加上毛利大叔，应该差不多……吧。
……
然而很遗憾，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显然不像柯南一样擅长观察。
两人也都没接收到来自柯南的告状信号。
就在柯南深吸一口气，打算喊一声“好奇怪哦！江夏哥哥要去体检吗？”的时候，
楼梯上方，江夏先一步开口了。
他把体检单随手往口袋里一放，看向跟主角团同行的医生，问：“你拿的这是……？”
……
医生的手里，正捧着一盆娇艳的牵牛花。
江夏当然认得这种花。
他那么问，只是在没话找话。
——遇到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基本上意味着，能蹭到案件。
进而能拿到杀气或者式神。
对灵媒师来说，很难不心动。
江夏：“……”得想个办法，加入他们……
第29章 你被盯上了
捧着牵牛花的医生，早就觉得江夏很眼熟。
江夏搭话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了——前几天，这个年轻人上过报纸，接连破获了好几起案件。
医生：“……”这波……似乎能白嫖一个侦探？
这么想着，小川医生顿时变得热情起来。
他详细解释道：
“这盆花，是一个自称‘田中先生’的人送到前台的。每年8月3日都有一盆。”
——而且，不止是花。
大约从两年前开始，每个月，小川医生都会收到“田中先生”寄来的旧玩具，以及100万円。
到现在，收到的钱，已经足有2500万。
之前，小川医生一直把这些，当成了某个匿名患者的谢礼——他有一个5岁的儿子，随钱一起送来玩具，也很正常。
谁知这个月，随着钱一起寄过来的，却不再是玩具，而是一封署名为“田中太郎”的信。
信上写着：2500万现已付清，我要来取走我应得的东西。
……语气中隐约的恶意，令人不安。
小川医生顿时才慌了，急匆匆找侦探求助，并在十几分钟前，找到了毛利小五郎的侦探事务所。
在毛利小五郎的提醒下，小川医生想起来，他的办公室里，挂着一副价值两千多万的油画。“田中先生”所说“取走应得的东西”，或许是盯上了那一幅画。
所以此时，一群人才会匆匆赶来医院。
……
毛利小五郎站在医院台阶上，幽幽盯着对江夏讲述情况的小川医生，嗅到了“抢生意”的气息。
本着“不想输给小辈”的念头。
毛利小五郎一脸沉稳地清了清嗓子，插进了医生和江夏的谈话里：“每年都坚持送一样的花，这应该不是兴趣使然，而是有某种特定的含义。”
江夏很给面子地点头：
“牵牛花确实有一些特殊的花语。‘结束’、‘爱情的羁绊’，以及……”
他忽然压低声音，语气变得幽森：“‘我缠上你了’。”
旁听的毛利兰：“！”
难道，难道这花，是某个死在小川医生手术台上的患者……
毛利小五郎倒是不觉得世界上有鬼，他疑惑地摸了摸下巴：“前两种花语确实常见，但是最后那一条‘缠上你’……是你自己编的？”
“不是。我以前收到过牵牛花。”江夏拨开层叠的花藤，把藏在里面的贺卡翻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字：
“当时，花里也有一张这样的便笺，但并不是署名，而是写着‘我缠上你了’。
“后来我也确实被缠了一段时间，所以印象比较深。”
柯南：“……”
你怎么总在奇怪的地方经验丰富。
还有，以前被缠过，但是现在没了……
去东京湾打捞一下，该不会能捞到印着江夏指纹的水泥吧。
……
毛利小五郎的心理活动，不像柯南和毛利兰那么跳脱。
他听完江夏的话，按部就班地展开排除：“每年都送，意思应该不是‘结束’。而剩下的两种花语，不管是‘爱情的羁绊’，还是‘我缠上你了’，都挺暧昧的，那个……”
作为抓小三专业户，毛利小五郎不禁对小川医生发出了灵魂质问：“你是不是被小三威胁了？”
小川医生拼命摇头：“我没出轨过！”
“送花一般代表着感谢，或者爱情。”江夏说，“如果是想表达谢意，一直不露面确实有点奇怪，这一项可以暂时排除。至于爱情……”
他看向小川医生。
小川医生一怔，摇头的功率更大了。
江夏收回视线：“好吧，也先排除。”
“如果不是这两种。”他竖起三根手指，然后又依次放下两根，“其实花还有另外一种用途——祭奠。”
“忌日时上供的花，一般是菊花或者百合。但是近几年，很多人会选则死者喜欢的花，或者当季盛开的鲜花。”
江夏不动声色地剧透着：“而牵牛花多在夏季盛放，7、8、9三个月，其中，正好包含8月3日。”
……
小川医生听着听着，脸色白了。
给他一个大活人送祭奠用的花，简直令人毛骨悚然。那个化名“田中先生”的人……难道想要他的命？？
想到这，小川医生寒毛都竖起来了，他看救星似的看向江夏：
不愧是能上报纸的侦探。才聊了没几句，竟然就分析出了这么多。
既然这样，说不定再聊上个一小时，江夏直接就能抓出“田中先生”的真身？
在他期待的注视下。
江夏思索着说：“既然‘田中先生’同时还在送你玩具，那么他的目的，说不定跟小孩有关。你不如顺着这个关键词，回想一下自己和他有什么交集。”
“小孩……”
小川医生嘀咕了一句，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骤变，丢下花盆就往档案室跑。
他一跑，柯南和毛利父女一怔，条件反射地快步跟上。
楼梯顿时一空。
……
江夏看了一眼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整整领口，悠闲地走下楼。
逃诊成功√
而且，没想错的话。这一趟，除了风户医生的相关线索，他还会有别的收获。
……
走出医院大门，江夏并没有回家，而是拐进了一处公园。
刚进公园，正在回味火锅牌杀气的小白一怔，它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倏的坐直，很快盯住了某个方向。
江夏顺着它的指向走出一段，看到了一家幼儿园。
幼儿园还没放学，此时，大门外面的长凳上，正坐着一个身上缠满杀气的中年男人。
看到他，江夏心里一定。
……果然是这一起案子。
第30章 哭！给我抱在一起哭！
江夏记得，这桩“2500万円送礼事件”的起因，是三年前的8月3日，小川医生做的一台手术。
患者是一名叫“荻野智也”的5岁小孩，盲肠炎送医太晚，抢救无效，人没了。
他死后，荻野父亲得到了2500万的保险金。
但荻野爹不想要钱，只想让医生也体会到丧子之痛。
正好，小川医生也有一个年幼的儿子。
荻野爹就把2500万，分批寄给了小川医生。并决定，在医生的儿子年满五岁时，杀了这个小孩。
如今两年过去，小川医生的儿子，正好五岁——他就在面前的这一所幼儿园里上学。
……
荻野爸坐在长凳上看幼儿园。
江夏站在十几米外看他。
望着荻野爸身上蓬松的杀气，江夏的心情+1，+1，+1……
这一次，杀气和式神的选择题，并不难做。
——这个世界的小朋友，身上似乎都笼罩着奇特的光环，死亡率非常低。
而且天真的小孩，茫然之中被凶手害死，他们那一点迷糊的执念，也不足以生成式神。
……还不如稳妥些，直接把目标定为“敲下荻野爹的杀气”。
江夏期待地握住了藏在身上的甩棍，但犹豫片刻，没立刻把它拿出来。
——这一次的案件，跟普通的凶杀案不同。
荻野爸执念很深，连2500万都能随手送掉。而且事关他的儿子……
总感觉简简单单地揍一顿，很难把杀气敲散。
不如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
同一时间，米花药师野医院。
资料室里，档案堆积如山。
柯南一顿推理，最终靠一台老旧的游戏机，在小川医生经手过的众多患者中，锁定了“荻野智也”——这个因盲肠炎过世的小孩。
并且，他猜到了荻野爹“以牙还牙”的计划。
小川医生一听，顿时慌了。
他急匆匆地打电话给幼儿园。却听说儿子刚被“爸爸”接走。
医生的心刷一下凉透，啪嗒跪倒在地。
“冷静点！既然刚被接走，他们应该还没有走远。”毛利小五郎用力把人拉起来，厉声道，“现在马上带我们去幼儿园！还有机会找到人。”
“……好！”小川医生重重抹了一把脸，咬牙冲出医院，化悲愤为跑速。
四个人一路赶往幼儿园。
……
可能是出于父子之间的心灵感应，
跑到一段高架桥上时，小川医生无意间，往右下方一瞥，
……正好看到那边的公园里，儿子抱着一只遥控飞机，笑得正开心。
而儿子背后，一个中年男人面色阴沉地站在那，手提一把尖刀，正比划着想砍。
小川医生魂都吓飞了，远远爆发出一声没用的惊叫：“勇太——！！！”
毛利几人转头一看，心也倏的悬了起来。
柯南面色凝重地蹲下身，一把拧开了球鞋上的开关。
——这是博士做的新装备。能大幅增强脚力，弥补他低微的武力值。
球鞋滋滋冒出闪电的同时，柯南抢过附近无辜小朋友的足球，打算用它踢飞荻野爹。
然而在那之前。
高架桥下，行凶者旁边的树后，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桥上的四人略微一怔。
“……”江夏？！
……
江夏维持了他一贯的风格——利落地从背后夺走荻野爹的刀，同时一脚踢在他腿弯上。
荻野爹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噗通跪倒，把在他身前玩飞机的小孩吓了一跳。
……
桥上的四人，见行凶者被制伏，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们正开心地想跑下桥，去跟江夏汇合，
却突然见江夏抬手一甩，刷啦展开一截甩棍。
下一秒，这个年轻人毫无征兆地抬起手，一棍重重砸在荻野爹肩上。
荻野爹整个人都被敲飞出去，一头撞上旁边的树干，晕头转向地滑到了地上。
小川医生、毛利父女：“……”
桥上的柯南：“…………”
……他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柯南手里抱着足球，脚下踩着滋滋放闪电的巨力球鞋，陷入沉思。
……前几天他带着这么一套装备，一脚下去，足球可是把树都撞断了。
这力道，拿来踢江夏，总感觉不太好。
可要是不踢，那个荻野爸爸，不会被活活打死吧……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而且江夏或许也会因为这件事，背上官司。
桥上的四个人同步陷入沉默。
也就短短几秒的功夫，桥下，荻野爹已经被敲得爬不起来了。
最终还是毛利兰先回过神，她焦急地喊：“别打了！”
声音才刚响起，桥下，江夏又是随手一棍，敲得专注又快乐，头都没有抬。
桥上四人：“……”
这段高架桥特别长。等绕下去，荻野爹可能都凉了。
毛利兰揪心片刻，忽然想起什么。
她弯下腰，探出桥外看了看，观察了一下高架桥侧面的结构。
片刻后。毛利兰眼睛一亮。她直起身，快步跑向最近的支架。
……
公园里。
江夏其实没用全力，只是试探着敲了几下。
然而荻野爹身上的杀气，毫无松动。杀意非常坚定。
江夏顿时索然无味。
所以接下来，他敲得更加敷衍。
比起打人，更多的，是为了给旁边的小川儿子，制造一个合适的“英雄救叔”机会——进而感动荻野爹，让他主动放弃杀人。
……
在荻野爹被敲得眼冒金星时。
江夏暗暗抬了一下眼，期待地看向旁边的小孩。
——按照他的剧本，此时，善良的小朋友应该冲过来，勇敢抱住江夏的腿，让他“不要再打叔叔了！叔叔是好人！”。
然后，这种来自小孩的善意，就会唤醒荻野爹的慈父之心。
而荻野爹一旦放弃谋杀，他的杀气，自然就会全部掉落……
……
然而，剧本很圆满。
可等了半天，小朋友也没冲过来。
反而在跟江夏对视之后，倏的打了个寒颤，抱着玩具飞机退开好几步，眼里浮现了被吓出来的泪光。
江夏：“……？”
……或许是被荻野的菜刀吓到了？
想到这，他把刚才抢过来的菜刀，随手往旁边一丢。顺便把挣扎着抬起头的荻野爹重新敲下去，防止他动摇小朋友的勇气。
然后试探着对小朋友，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这一次，小朋友狠狠打了个哆嗦，嗖的窜出去很远，躲到树后，再也不肯探头。
江夏看着粗糙的树干：“……”
……不对劲。
剧本明明不是这样的！
第31章 是医生的问题 求月票(⑅˃◡˂⑅)
毛利兰攀着桥架，飞檐走壁地落了地。
不过，等赶到现场，江夏已经停手了。
此时，在毛利兰的视角中，江夏正站在一息尚存的凶手旁边。他看着树后的孩子，表情还算平静，但总觉得好像不太开心。
毛利兰想起那个飞速躲到树后的小朋友，猜测江夏是被熊孩子的躲避行为刺伤了心灵。
……小朋友好过分。
毛利兰走到江夏旁边，替小孩道谢：“谢谢你救下了那个孩子。”
片刻后，忍不住补充：“那个……以后见义勇为的时候，下手不要那么重，只要制伏他们，然后让法律给他们制裁就好啦。”
江夏：“……”
他回想起毛利兰一拳轰碎电线杆、一脚踹裂墙壁、一个庐山升龙霸让罪犯旋转上天的种种画面……
……你的良心不痛吗？
江夏转过头，看了看毛利兰天使一样的柔美面庞。
又看了看她仿佛很纤弱的拳头。
默默把想说的话咽下，点头：“我知道。”
……
其他三个人没有爬桥架，是老老实实绕路跑下来的。
这附近正好有一间警署。
三人到的时候，警察也已经到了。
地上的荻野爹没能得到救赎。眼看着自己计划失败，他发出了不甘的咆哮。
小川医生抱紧儿子，心情复杂地看着荻野被押上警车。他决定安顿好儿子以后，马上去银行给荻野转账2500万，不想再沾这笔买命钱。
……
第二天，江夏又去了一趟警局。
补笔录。
顺便看看荻野爹的杀气掉了没有。
办完事，离开警局时。
江夏看了看表，发现刚过中午，时间还早。
今天没有考试，不用上课。
鬼薄荷的原料刚种下一波，新的还没长出来，也不用着急回家。
……
江夏于是习惯性的拐向安室侦探事务所。
虽然目前来看，找到事务所头上的命案并不多。
但名气是需要积累的。说不定哪一天，就有身带杀气的客人，被找猫的老客户们安利过来了。
而且在事务所里，除了命案，还有一定几率蹲到随机刷新的安室透——这个警方派去组织的卧底。
——江夏还惦记着风户医生的火锅味杀气。
而风户京介的杀害目标，毕竟是警察，安室透有可能插手。
如果警方主动把人抓了，那江夏只需要在风户医生落网后，去警局溜达一圈，就能让小白把杀气取出来。
在法制社会，尤其是这个世界，杀气似乎并不难薅。
……
江夏来到事务所门口，取出了大门钥匙。
不过，走近一看，他发现门竟然没锁——里面有人。
江夏疑惑地穿过玄关，进屋看了看。
就见安室透，罕见地出现在了安室侦探事务所里。
而且他还带来了一个委托人，此时，他正坐在委托人对面，专注倾听，一副准备接下委托的样子。
江夏：“……”
……有猫腻。
——安室透亲自接待，这说明对面很可能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进而会引出一些沾着鬼和杀气的案子……
想到这，江夏轻手轻脚地走近，想听一听委托内容。
然而却被安室透眼尖地看见，拦了下来：“你先在外面等等。”
“……”江夏点头，“好的。”
他退回外间，还很体贴地把门关上了。
这里的门和墙，都做过隔音处理，关上门，听不到里面的对话。
……不过，区区一点隔音材料，也想拦住一个有鬼的灵媒师？
……
江夏坐到等候用的长凳上，召出鬼婴。
小白很自觉地爬到江夏肩上，在他耳侧一贴。
江夏的听力，瞬间挪到了鬼的身上。
之后，小白很自觉地扑向隔音门，咕叽咕叽地穿了进去。
江夏耳中，屋里的声音，骤然清晰。
……
江夏开着鬼，偷听了一阵，逐渐弄懂了情况。
——前几天，委托人家里遭窃，钱财珠宝一样没丢，唯独丢了一只珍贵的陶器。
原以为是个有品位的贼，只偷艺术品。
谁知第二天，委托人就在自己家附近，发现了被刻意打碎的陶器碎片。
“……”不为财，也不为艺术，而且还暴力摔砸刚到手的陶器，像在泄愤一样……这种目的不明的行为，让委托人背后发毛。
他报了警，但警方查不出结果。
后来，委托人在一间咖啡厅，跟朋友抱怨这件事时。
路过的服务员，建议他去找侦探试试。
于是他们就来了暗示侦探事务所——那位热心的服务员，当然就是“碰巧”在咖啡厅打工的安室透。
……
江夏一边偷听案情，一边回忆着看过的剧情，不记得发生过类似的案子。
和陶器相关的，倒是有几件，但细节却又对不上号。
江夏：“……”可能和案件无关，只是组织的任务。当然，也可能是公安的。
……
没过多久，安室透留下委托人的联系方式，送人出门。
江夏回收了鬼婴，听力也一起收回，起身帮安室透送客，顺便寻找搭话机会。
安室透送完人，回头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顿时想起来昨天，江夏请假去医院的事。
于是他随口慰问：“怎么样？身体没事吧。”
江夏欲言又止。
安室透一怔。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因为他感觉江夏看上去很正常。去医院，应该也只是例行检查。
但是现在，员工怎么这幅表情……
安室透感觉有隐情，精力集中了一点：“出什么事了？”
不会是体检检出了绝症吧……
江夏摇了摇头：“也没什么事。只是，那个问诊的医生……总感觉他以前杀过人。”
安室透：“？”
江夏继续说：“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以后，说不定还会发生类似的事。”
安室透：“……”
他下意识地挽了挽袖子，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总之，目前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江夏是个察言观色的天才：他从一次短短的谈话中，就看出了医生是个危险的连环杀人狂。
而另一种，就是江夏不像看上去那么正常，而是正潜伏着被害妄想症之类的东西。
安室透：“……”不管哪一种，都值得警惕，而且需要尽快处理。
前一种处理医生。后一种送员工去医院，顺便让组织报销治疗费。
江夏说完，总感觉安室透的表情有些古怪。
他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再度加码：“而且那位医生包里有枪，我不会看错。”
……枪其实是小白看到的。鬼们在搜查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它们可以穿模进行李，查看尚未打开的包。
安室透：“是吗……”
安室透终于对“枪”这条具体的信息，有了反应，渐渐更倾向于“医生有问题”。
心理诊疗的过程中，就算医生有意控制，也很难完全隐藏他的一些习惯和心态。
听说有些人在这一方面极度敏感。而江夏又不是普通的抑郁症患者——相反，他跟组织有关，本来就接触过很多杀人凶徒。
安室透：“……”印象里，米花药师野医院的心疗科，非常有名。
据他所知，有不少警察也会去那边挂号。只要医生想，他不难从警方那里套出一些情报，甚至反过来，对那些警察做出影响。
这样的医生，如果真的有问题……
安室透慢慢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
然而，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肯定都不能说。
——毕竟他现在不是警察，他是组织的波本。警察倒霉，他才应该开心。
“你想多了。”安室透又把挽起来的袖口放了下去，不太在意似的说，“不过，既然那个医生会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说明他并不适合你，下次换一家医院吧。”
江夏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再说下去，意图就太明显了。那样一来，卧底同志为了隐藏身份，肯定不会去动风户医生，江夏还得自己动手。
……
安室透今天也依旧很忙，而且跟江夏聊过几句之后，繁重的工作单上又多了一项工作。
他没再停留，很快离开。
路上，安室透把风户医生的资料发给了部下，让部下去查。
当然，他着重强调了行动要隐秘。就算真的查出了问题，也要让风户京介自己“不小心”暴露，务必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一场有目的的调查。
否则，前脚江夏说那个人有问题，后脚那人就被警察抓……按照江夏的敏锐，他很可能会发现问题。
……
侦探事务所。
江夏正要锁门离开，但这时，他无意间瞥见玄关里杂志架，略微一怔。
——架子上，放着一本眼熟的书。
江夏走过去，抽出来看了看，发现正是那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侦探手册。
这是他应聘时带过来的。
后来真的混进了事务所，江夏也忘了再把书带走。
米花图书馆的借书期限比较短，普通市民只能借14天。
江夏看了看日期，发现正好还没超。下一次再想随机到这14天里，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不如趁现在，赶紧还上……
这么想着，江夏看了看表，发现还没到下班时间。
于是跨上摩托，直奔图书馆。
……
江夏一路飙车，赶到图书馆。
这时，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然而走近一看，大门锁着。竟然已经下班了。
江夏一怔，走到门边的通告牌前看了看，发现今天正好是节假日，图书馆提前两个小时下班。
“……”
江夏握着手中待还的书，看着门内的一片黑暗，有点失望。
他正想转身离开。
但就在这时，小白忽然精神起来，抬手戳了戳江夏，嘀嘀咕咕地汇报。
——图书馆里有东西。
不仅有杀气，似乎还有新死不久的式神。
江夏：“！”
……
这间图书馆，并没有安装防盗窗。
江夏围着图书馆转了半圈，在偏僻的楼角，找到了一扇反锁着的窗户。
他在窗前停下，抬起手。
几片式神轻盈飞出，钻过窗缝，落在图书馆的地面上，逐渐凝聚成粘土人一样的白色傀儡。
傀儡有些笨重地爬到窗户上，费力伸出短小的手，把反锁着的窗户咔哒拧开。
江夏戴好手套，哗啦一下从外拉开窗户，纵身跃入馆内。
他落地的一瞬间，傀儡重新崩塌成纸片式神，隐没进他心口的纹印里。
第32章 电梯为什么超重
夜晚的图书馆一片漆黑，毫无人声。
江夏惯例借走了鬼婴的夜视能力。
看清环境后，他辨别了一下方向，径直走向电梯。
……
在江夏的印象里，只有一起案件，是在图书馆中发生的。
——馆长贩毒，被手下一员工发现。之后馆长杀死了那名员工，并把尸体藏在了电梯顶上。
本来，尸体藏得好好的。
谁知今天下午，柯南正好和他的几个同学，来图书馆里做作业。
柯南虽然不知道尸体在哪，但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尸体的气息。
再加上得知这里有员工失踪。他越发觉得：失踪的员工，或许已经死了。之后有人把他的尸体，藏在了图书馆里。
于是图书馆下班后，一群小孩偷偷留在了馆中，想找出员工的尸体。
而同时，馆长也通过灯光，发现了图书馆里有人没走。
所以现在，馆长正拎着一根铁棍，打算摸黑找出那几只藏在馆里的“老鼠”，把人灭口。
……
一楼大厅。
江夏很快来到了电梯前，抬头看了看上方的电子屏。
从上面显示的数字来看，此时，电梯正停在三楼。
江夏抬手一按，嚣张地把电梯召唤下来。
虽说这容易造成响动，但和几个拼命躲藏的小孩不同，江夏并没有“不惊动馆长”的想法。
相反，他更希望馆长赶紧发现异动、自觉主动地来到他眼前，顺便把鬼和式神一起送过来。
……
电梯下行的同时，江夏走向一旁的楼梯。
他上到二楼时，电梯已经停在了一楼。
江夏走到电梯门前，撬开门，低头看去。
就见电梯顶部，正仰躺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尸体脖子上绕着一段绳索，后脑勺下面铺开了一小滩血，看起来是先被勒住，然后被抛进了电梯间。
尸体的腿上，并没有扒着式神。
“……”也不知道是没能生成鬼，还是生成了，但鬼正扒在馆长腿上。
江夏失望地松开手，让电梯门重新合拢。
看来，还得去找一趟馆长，把他的鬼要回来。
……
江夏看了看天花板，听着大楼远处细微的动静。
他记得，馆长下班回家的路上，少年侦探团的熊孩子打开了图书馆里的灯，导致馆长察觉到馆里有人，又面色阴沉地折返。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馆长应该正在跟少年侦探团玩“被叔叔抓到就掐死你”的死亡捉迷藏。
想到这，江夏取出手机，看了一眼会屏蔽信号的电梯，转身走向楼梯间。
他打给了目暮警部。
目暮警部作为一个爱收老弟的亲切警察，早就给江夏塞了他的私人电话。
打给他，比打给接线员方便一些，不用留下姓名联系方式等等基本信息，可以直接开启召唤。
……
警视厅。
目暮警部今晚，又双叒在加班。
他在寻找图书馆的失踪员工。
此时，接起电话，听到江夏说，他在图书馆的电梯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时。目暮警部立刻意识到，江夏说的，也许就是他正在寻找的目标。
……
白天，目暮警部已经带队搜了一遍图书馆，但没能找到尸体。
此时，得知尸体竟然在电梯顶，一想到自己还坐过那台电梯……目暮警部默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马上到。”他匆匆走出办公室，叫了几个部下。
突然他又有点疑惑：“都这个时间了，你为什么会在图书馆？……算了，这些以后再说，你先尽快离开！凶手敢把尸体藏在电梯上，说明他有可能是图书馆的内部人员，非常熟悉那里的环境，而且因为心虚，他很可能下班以后，继续在馆内逗留，你……”
“啊——！！！”
江夏那边的背景音里，忽的传来一阵模糊的小孩尖叫。
目暮警部隔着电话听到，顿时一愣：“刚才是什么声音？图书馆里有小孩？！”
楼梯上，江夏的脚步也略微一顿。
他抬起头，透过楼梯之间的缝隙，看向上方：“可能是。”
……
说着，江夏稍微加快了步伐。
同时也没忘记目暮警部的问题，给自己的行为随手打了一块补丁：
“我记错了图书馆的关门时间，想来还书的时候，馆内已经下班了。但是我看到三层的某个房间，电灯突然亮了几秒，落地窗上还能隐约看到小孩的身影。我担心是有小孩错过下班时间，被误锁在里面，所以闯进来看了看情况……”
目暮警部快急死了：“不要再说话了，如果杀人犯真的在馆里，这样会暴露你的位置！”
“嗯，好。”江夏从善如流地压低声音，对着听筒悄悄说，“那我先过去看看，你们快点来。”
他挂断了电话。
“等……”目暮警部想提醒他注意安全、讲究策略……但是江夏挂得太快了。
这时候再打回去，铃声会很危险。他只能放下手机，焦急地招呼部下们：“快一点！”
热心的侦探朝着冷酷的杀人犯走过去了，他可能有危险！！
哦，对了，还有那些闯进图书馆的熊孩子。
……
图书馆顶楼，时间再往前一点。
在江夏给目暮警部拨号的时候。
柯南擦着手上的灰尘，从机械房走了下来。
他走到电梯前，用力把电梯门扒开，又按下了电梯旁边的开关。
之后柯南回过头，欣慰地对三个一年级同学说：“我找到尸体了——白天我们乘坐电梯时，之所以会显示超载，是因为电梯里有一位‘看不见的乘客’。”
……
说话间，电梯逐渐上行。
电梯顶部的尸体，也慢慢出现在了柯南的手电光圈里。
其他三个小孩脸色铁青，齐刷刷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柯南没发现这一切对三个小孩来说，实在太过沉重。
他蹙了蹙眉：“太残忍了。这个人应该是馆长杀的，我们得赶紧去……”
“报案”两个字还没吐出来。
一道光突然从他脚底升起。
——电梯托起尸体之后，继续上行，逐渐露出了下面明亮的电梯厢。
那里正站着一个满身杀意的人。
电梯门此时正大敞着。随着电梯上行，津川馆长的头出现在小孩们眼前，然后是脖子、身体……馆长站在电梯厢里，攥着一根金属水管，咧嘴露出了阴森的微笑。
柯南心里一紧，转头飞快对小孩们嘱咐了几句话。
之后，在津川馆长走下电梯时，柯南用“藏毒品”，“杀害职员”等等推理，拉走了津川馆长的注意力。
其他三个小孩则趁机溜进电梯，按下一楼的楼层键。
电梯开始慢慢往下。
等电梯下行了一大半，电梯厢和这一层只有不到半米的重合时，柯南一个滑铲，从馆长胯下经过，险险滑进电梯里。
第33章 童年阴影的末日
津川馆长脸色难看地回过头时，电梯已经完全到了下面一层。
他狂怒地瞪着显示屏上变幻的数字，猛地冲向楼梯，打算跑去一楼堵人。
……
在津川馆长和电梯比拼时速时，
电梯里，柯南一边夸小孩们“干得漂亮！”，一边去按电梯的按键，打算让它在中途停下。以免被馆长堵在一楼。
只是，在他按下按键之前。电梯的下行趋势就已经减缓，眼看着竟要停下。
柯南的第一反应是。同学们终于机智了一次——不用他说，也知道现在不能去一楼。
不过，仔细一看，柯南猛然发现，内侧的楼层按钮，并没有亮起。
……也就是说，电梯会在二楼停下，并不是因为他们选择了2楼，而是外面的某个人，替他们按下了2楼的开关！
柯南：“？！”
柯南脑中浮现出馆长阴沉的面孔，一股凉气直冲背后。
他本来以为自己的计划，足够糊弄住愤怒状态下的津川馆长。
谁知这一次，馆长竟然预判了他的预判，看穿了他中途下电梯的计划，在这里悠闲地守株待兔！
……
柯南脸色铁青，啪啪拍着关门键，想阻止电梯打开。
然而并没有用，他只能咬牙看着电梯停稳。
此时，柯南才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但凡他刚才随手抱走一本大部头著作，现在也不用面临这种空有“增强脚力鞋”，却没东西可踢的窘境。
……
在几个小孩绝望的注视下，电梯最终还是停在了二楼。
柯南蹲下身，一把拧开了球鞋的开关。
——没办法，既然没东西可踢，那只能再试一次滑铲。
这一次，只要在路过津川馆长胯下时，用增强脚力鞋猛踢他的腿，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或许有一线生机。
这么想着，柯南紧靠住电梯厢的背侧，在门打开的瞬间，用力一蹬墙壁，嗖的滑了出去。
不过，在柯南飞出蓄谋已久的一脚之前，一根甩棍在他身上轻巧地一拨。
柯南的轨迹，顿时大幅偏移，他扑腾着滑出去，砰的撞到了旁边的墙上。
柯南：“……”
……等等。
那根扒拉他的棍子，看上去怎么那么眼熟？
柯南腾一下跳起来，惊喜地看到，是江夏正站在电梯口。
……
江夏拎着一根展开的甩棍，也没问柯南为什么要突然客串拖地机。
他看向电梯里的三个小孩，言简意赅地命令道：“出来。”
光彦和元太挤在一起，看着一瞬间就败北的柯南，感觉自己也不是对手，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
步美倒是比两个男孩镇定一些。
她认出了江夏就是上次那个在地牢里救过她和柯南的人。
这次遇到危险，江夏哥哥竟然又出现了……步美想着想着，眼里出现kilakila的星光。
……
几个熊孩子走出电梯的时候。
江夏跟小孩们错身而过，进到电梯里。
然后按下了1楼的按钮。
电梯门在熊孩子们呆呆的注视下，逐渐关闭。
门完全闭合前，江夏从门缝里看了他们一眼：“待在原地，不准出声。”
四个小孩下意识地一个立正，齐刷刷地点了一下头。
……
图书馆的楼梯间。
津川馆长拎着金属水管，脸色狰狞，直奔一楼。
狂奔到了电梯前，他惊喜地发现，电梯还在从2楼往1楼走。
他也没细想自己为什么能跑这么快，只以为极度的愤怒，激活了他无限的潜能。
……
很快，叮的一声，电梯在一楼停下。
津川馆长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扒住刚打开一条缝的电梯门：“我看你们这次往哪……”
咚——
一道细长的黑影划过门缝，精准地敲在了津川馆长脑门上。
津川馆长眼前一晕，没等回过神，紧跟着腹部遭到一记重击。
他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滑倒。混乱中，馆长看到一个人背光走出电梯——电梯里的，根本不是他以为的“弱小熊孩子”，反而看上去比他还要高。
……这人是什么时候进到图书馆的？！
毒品和尸体的事他知道了多少？跟那几个小孩什么关系？？还来得及灭口吗？！
津川馆长看着逼近的江夏，又看了看他举起的棍子，慌成一团：“……你想干什么？！”
“来还书。”江夏把《侦探手册》随手往他身上一抛，“顺便见义勇为。”
书页哗啦的飞舞声中，电梯门在江夏身后闭合。明亮的电梯光收束成窄窄的一线，最终完全消失。走廊里顿时重归黑暗。
最后一缕光线消失之前，津川馆长看到“来还书的普通市民”把手中的甩棍抡出了呜——呜——的风声，然后低头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充满期待的诡异微笑。
津川馆长：“……”
……你不要过来啊！！！
……
十五分钟后。
目暮警部焦急地带人赶到，然后在图书馆里，捡到一只青紫的猪……啊不是，是捡到一只肿了的津川馆长。
“……”佐藤警官伸出手，在津川馆长身上轻轻一戳，收获了一声吃痛的哀嚎。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人没死。
……
旁边，三个小孩眼神发飘，安静如鸡地站着。
江夏一动，他们齐刷刷地打了个激灵，挤在一起，不敢出声。
江夏并没有走向他们。
他只是走到了佐藤身旁，很歉意似的低声说：“抱歉，津川馆长喊着说要把几个孩子都灭口。当时走廊里很暗，他对图书馆又很熟，我怕他逃走的话，会伤害到孩子们。一着急，不小心下手太重……”
“几个孩子”嘴边同步涌上来一个词——骗人！
然后又默默咽了下去。
“……”不敢说。
而且，江夏虽然有一点点凶残，但也确实救了他们。
几个小孩靠他们朴素的情感，觉得自己不能干这种背刺恩人的事。
……
佐藤美和子没发现几个小孩的惊恐。
她拍了拍江夏的肩，鼓励道：“你没有做错。”
说实话，得知了津川馆长所做的事后，佐藤警官简直想夸江夏“打得好”。
……但很可惜，警察不能说这种话。
所以她只能和蔼地提醒：“不过，以后不要这么冲动，否则万一犯人死了，你也会有麻烦。”
“嗯。”江夏神态温和地点头，“下次注意。”
第34章 工藤新一的亡魂 求月票૧(●´v`●)૭
江夏其实并没有“打人”之类的奇怪爱好。
他只是喜欢那种像弹棉花一样，把杀气一点点敲蓬松的感觉。
而且这一次，馆长腿上，还额外有一只扒腿式神。买一送一，江夏这才一不留神，下手重了点。
……
刚才，摸黑把杀气全敲下来的时候，江夏旁边，多了几个凝固的小孩。
——一开始，少年侦探团因为江夏“待在原地”的命令，留在楼上不敢动。
但馆长嚎得实在太惨了，柯南按着良心听了一分钟，实在担心会出人命，就顺着楼梯跑了下去。
其他三个小孩也下意识地跟上。
……
等来到一楼，柯南手电光一打，四人就看到了津川馆长的凄惨模样。
……本来应该拦的。
但是馆里这么黑，惨叫声这么吓人，江夏这么……
最终，除了柯南，没人敢动。
而柯南在“阻止打人”这方面，也只能起到腿部挂件的功能。
……所以馆长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
不过，虽然打人不好，但这样一来，倒确实提高了效率。
——警方来的时候，馆长像看到了亲人一样扑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问什么说什么。
就这样。目暮警部不光顺利找到了尸体，他还在儿童图书室里，缴获了一堆藏着的毒品。
……
目暮警部看着顺利破获的贩毒+杀人藏尸案。再看看旁边的江夏，舒心之余，忽然有种很强的既视感。
于是哈哈笑道：“江夏老弟，你是不是真的被工藤附体了啊。”
这本来只是一句调侃。
谁知江夏看了他一眼，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头：“确实。最近偶尔会很恍惚，有个声音总让我快去某个地方看一看，我去了，那里就会出现命案……”
无辜被cue的柯南猛一下转过头，震惊地看着他。
作为“工藤新一”本人，柯南很确定，自己没对江夏进行过恶魔低语。
听到这句话，他不禁开始怀疑江夏的抑郁症不仅还没好、反而出现了奇怪的并发症。
柯南：“……”说起来，江夏殴打罪犯们的模样，本身也有些吓人——刚才江夏打馆长，打着打着竟然还轻轻笑了一声。柯南当时就惊出一背冷汗，也顿时原谅了不肯过来帮他拦人的三个同学——说实话，面对“见义勇为”的江夏，他这个高中生都有点想逃，何况只是三个小学生……
……
在柯南心有余悸地回忆着刚才的场景时。
旁边，目暮警部同样脸色铁青，受惊不浅。
——他说的那句“亡魂附体”，只是开个玩笑。却没想到，江夏竟然真的有类似的体会。
恰逢空调转到这边，一阵冷风吹过。
目暮警部脑中，噌的浮现出脸色青白的工藤新一扒在自己肩头，幽幽对着他脖子吹凉气的画面。
他瞬间流了一背冷汗，看着江夏：“……什、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开个玩笑。警部不会信了吧。”
江夏收起认真的表情，对他笑了笑：“这个世界是唯物的，不存在鬼怪。而且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来这里是为了还书，不是因为听到工藤喊我。”
目暮警部：“……”
他无事发生般整了整帽子，干笑道：“我知道。我只是配合你一下，哈哈哈。”
原本，身为警察，他不会信这种事。
但谁让江夏的语气太正经了。再加上这里阴森古怪的环境……
目暮警部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叹了一口气。
这个新老弟，虽然比工藤低调、比工藤谦虚、还比工藤能打，但总感觉他有哪里不太对劲……
……
天色已经不早，证人又是一群小朋友。
目暮警部于是先派人送受惊的小孩们回家，让他们好好休息，之后再去警署做笔录。
送走了三个满脸空白，外加一个欲言又止的小朋友之后。
目暮警部又转向江夏。
他记得江夏很喜欢做笔录，打算为江夏加个班：“你……”
“我跟他们一起。”江夏却已经出了门，他走到自己的摩托旁边，拿起头盔，“正好我和其中一个孩子家离得比较近，可以结伴过去。”
在江夏看来，少年侦探团，也人均拥有极强的事件体质。
说不定同行一趟，还能再薅点东西……
而且，这次被馆长杀死的员工，可能是被上司压迫太久，执念颇为卑微——江夏打了一会儿馆长，它就很满足地掉了下来。
所以目前，警局里没有魂等江夏去捡，他当然对笔录没有执念。
……
小朋友们还要上课，时间比较波动。
等到了和警局约好的那一天。
江夏换好衣服出门，稍微绕了一点路，来到毛利侦探事务所。
三个小孩正等在柯南楼下。
看到江夏靠近，本来还昏昏欲睡的小朋友们刷的一个立正，举着雨伞，在雨中站得笔直。
江夏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总感觉下一秒就要听到一句他熟悉的“老大好！”。
……
街边，少年侦探团一边立正，一边偷看江夏。
他们虽然熊了点，但毕竟还在上一年级，跟同学打架最多就是用拳头锤几下，或者踢上一脚，而且很快就会被老师拉开。
换句话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江夏那种把人往死里敲的场面。
再加上那天晚上，从图书馆离开时，柯南感觉同学们紧张过头了，所以不是很确定地安慰他们，说江夏只打坏人。
熊孩子们在脑中过了一遍这段话，飞快得出结论。
——绝对不能被江夏当成坏人。
要当一个乖巧礼貌，花朵一样无害的好孩子。
于是，面对停在旁边的江夏。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大声打招呼：“早上好！”
江夏点了点头：“早上好。”
他欣慰地想，熊孩子不熊的时候，看上去果然也不是很欠揍。
小孩们说话的声音太响，声音飘到上方。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二楼，很快探出两个脑袋。
第35章 你们都是江夏的帮凶
毛利兰原本还在纠结，今天要不要鸽掉园子的邀请，陪柯南去做笔录。
如今江夏一来，问题立刻解决。
……
很快，毛利兰带着柯南走下楼。她放心地把小朋友们交给江夏，然后无牵无挂地走向公交车站，准备去找铃木园子赴约。
……
江夏独自领着四个案件磁铁，前往警局。
作为一名光荣的剧透党，江夏对少年侦探团的熊度，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不过这一路上，事情出乎他的意料。
小孩们并没有抱着他的腿大喊“请我吃鳗鱼饭！”之类的话，也没有围着他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更没有四处乱跑。
而是非常乖巧，自觉地红灯停绿灯行、礼让行人，就差排在一起喊着121齐步前进了。
……
一路上，江夏微带诧异地转过头，看了他们好几次，简直怀疑这是几个被APTX4869变小的假小孩。
然后他发现，越看，身边就越安静。
到了最后，连偶尔的交头接耳声也不见了。
江夏：“……？”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意外地非常省心。
……
今天一直在下小雨。
快到路口时，江夏发现蔫蔫趴在自己肩上的小白，突然变得精神起来。它抬起小短手抹了抹嘴角，甚至试图揪过江夏的领口擦嘴。
江夏沉默片刻，一指头把它弹飞。
小白落地以后颠儿颠儿飘回来，毫不气馁地重新爬回江夏身上。
很快，江夏收到了它想传达的信息——菌菇汤底。
江夏一怔，懂了。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前方几十米外，有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正迎面向他们这边走来。
正是那个火锅味杀气的风户医生。
除了雨衣，风户医生今天还戴了帽子和口罩，帽檐压得很低，口罩拉的很高，挡住了绝大部分的面部，只露出两只眼睛。
……
这幅打扮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在雨天，被伞一挡，并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风户京介今天捂得严严实实地出门，目标当然不是江夏。
他压了压帽檐，很快走到一间电话亭旁边。
电话亭里有人。
风户京介走近时，亭里的男人正好打完电话，推门出来。
门敞开的一瞬间，风户京介突然掏出一把枪，朝着那人砰砰连开几枪。
电话亭里的人捂着心口，面色痛苦地倒了下去。
江夏身后响起“啊——！！”的一串惊叫，显然，小朋友们也看到了这一幕。
几乎同时，持枪的黑衣人，朝江夏和小孩这边冲了过来。
……
此时，风户京介也只能往这边跑，因为其他方向，有几个大汉正在撒腿追他。
那群追人的猛男里，有一个是刚才还在店里买烟的颓废大叔，有两个是路过的无聊社畜……然而此时，这些人追逐凶手时毫不犹豫，气势惊人，看上去根本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路人，反而更像蓄谋已久的便衣。
风户京介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意识到事情仿佛出了差错，但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万幸的是，之前，那些便衣只是普通地跟着他，并没有形成包围网。
狂奔的风户京介：“……”也就是说，他还有机会逃走！
……
风户京介看着前方的江夏，重点看了看江夏旁边的几个小孩，打算路过时，顺手捞一个人质，给自己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江夏看了一眼冲过来的蒙面人，对四个小孩说：“到我后面，往里站一站。”
三个小孩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冲过去拦住凶手。
此时江夏突然开口，他们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齐刷刷地一迈腿，往路边一躲。
柯南却没有让路的打算。
他正想从路边抓个盆栽踢过去，制伏罪犯。然而没等摸到花盆，胳膊忽然一紧——元太和光彦一边一个架住他，拉着他嗖的撤到路边。
柯南挣扎不开，只能被两人拉走——放在前几天，柯南如果喊一句“放手！”，熊孩子们或许会听话。
但是现在，有江夏的话在前，柯南说什么都没用。
反而在喊了“放手”之后，被元太一把捂住了嘴。元太紧张地低声劝：“老实一点，不听话是会变成猪头的。”
柯南：“……&*%￥#！”
……
几十米的距离，成年人全速冲过来，不需要太久。
风户京介抬起枪口，改变嗓音朝江夏喊：“让开！”
江夏往旁边走了一步。
风户京介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看来江夏也只是一个怕枪的普通人。
路过江夏时，医生蓄谋已久地伸出手，想随机抓取一个不幸运小孩当做人质。
然而没等指尖碰到人，他脖子忽的一紧，整个人向后飞了起来，天地倒转。
——江夏从后面抓住风户京介的领子，借着他的冲势把人抡出半道圆弧，重重掼在地上。
风户京介“咚”一声平拍在地面，人行道上的砖都被砸得颤了两下。
他眼冒金星，脑中一片嗡鸣，鼻血蜿蜒流下。过了好几秒，视野里的昏花才逐渐褪去。
风户京介又疼又懵，挣扎着想爬起来。
可这时，眼前却忽然压下一道阴影——江夏走到他旁边，低头看了看他，突然一脚踢在他手腕上。
枪划出一道弧线，被踢飞出去，落在七八米开外。
地上，风户京介发出一声吃痛的怒吼，他猛地想站起身。然而，没等找好平衡，腰上又挨了一击，他趔趄着重新栽倒。
……
江夏除了抡他的第一下以外，下手并不重，力道也就比按摩再沉那么一点点，非常像一个谨慎的见义勇为市民。
但风户京介不断挣扎，却完全爬不起来。
他倒在地上，看着便衣越来越近，急红了眼，在又一次起身未遂后，发出一声无能狂怒的大喝：“江夏！！！”
旁边，元太和光彦惊得一激灵。
“……”当街持枪杀人的凶徒，竟然认识江夏哥哥，而且还一照面就被折腾得像个不倒翁……不对，不起翁。
……刚才选择听江夏哥哥的话，果然是非常机智的决定。
两个小男孩对视一眼，默默把手里的柯南抓得更紧，感觉自己在日行一善，拯救了同学。
……
江夏感受着脚边的一大团高档杀气，心情颇为愉快。而且越敲，风户京介的杀气就越多——现在这位医生除了想杀警察，还想把江夏这个阻拦他的“路人”也一起杀掉。
江夏本来还想再敲很久。
然而很可惜，风户京介喊出他的名字后，他就不好再装不认识了……
想到这，江夏略微一怔，迟疑地退开了一些，小心打量着地上的人。
风户京介再次试图起身时，他也只是沉默的在旁边看着，没有阻拦。
第36章 小朋友们别怕
没了江夏阻挠，风户京介终于艰难地做出了“双腿直立”的动作。
他激动地简直想抹泪，但还没等抬起手，背上突然传来一股巨力——便衣们快步赶到，七手八脚地把他按在地上，然后熟练地铐手铐、搜身、拽下了他的帽子和口罩。
风户京介挣扎了一下。
然后慢慢不动了。
他以前想过，如果事迹败露、自己被抓，他一定会抗争到最后一秒。
然而此时，当风户京介发现便衣们只是控制住他，并没有动手打人的时候，他一瞬间热泪盈眶，觉得警察同志变得亲切起来。
……
旁边，江夏看到风户京介身上松动的杀气，略微一怔。
“……”他本来以为，风户京介这样隐忍又偏执的人，说不定要等到了警局、甚至到法院，才会放弃杀人，乖乖把杀气交给灵媒师。
……却没想他这么不耐打。
明明自己下手一点也不重。
当然，也可能是风户京介身为一个体面人，当街被踢得滚来滚去，精神上受到了暴击……原来还有这种捡鬼方式？
江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被便衣们架上车、满脸写着安详的风户京介，感觉自己发现了新的捡鬼路径。
……
救护车很快赶到，拉走了倒在电话亭里的被害人。
江夏已经对这起案件失去了兴趣，正在清点从风户京介那里，薅到的鬼和杀气。
这时，他身边光线一暗，眼前走来两个便衣大汉。
……
刚才，便衣们追人的时候，都听到了风户京介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江夏！”
他们立刻意识到，面前这个路过并把凶手打了一顿的年轻人，可能是案件的相关人员。
当然，两人并没有把江夏往坏人、或者风户京介的同伙那边想。
一是因为江夏刚才那些……乍看像在行凶，但显然应该被视作见义勇为的举动。
另外，则是江夏旁边的四个小朋友。
便衣们追人的时候，看得很清楚——持枪凶手跑向这边时，小朋友们迅速躲到了江夏身后，看上去非常信任他。
能被这么多小孩喜欢，并且信赖的人，不像是坏人。
……
想到这，便衣们看了看被卷入事件的倒霉小孩。
发现他们正鹌鹑似的挤成一团，不敢说话后，便衣面露同情——可怜的孩子，一定是被当街开枪的凶徒吓坏了。
便衣A伸手摸摸小朋友的脑袋，试图给他们一点安慰。
便衣B则看向江夏：“你认识刚才那个人？”
江夏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声音有点耳熟，很像我的主治医生。”
两个便衣一对视，暗暗点了一下头。没错，风户京介确实是个医生。
看来这两个人确实认识。
……
便衣们抓风户京介时，开来的是一辆面包车，空间还算宽敞。但总不好让普通市民和持枪伤人的凶手挤在一起。
好在这里离警局不远，所以便衣们留下了一个人，陪江夏和几个小孩一起，步行去警局。
一路上，柯南都在若有所思，并且欲言又止：
江夏的主治医生，竟然是个杀人犯……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柯南：“……”不管是什么病，只要治疗周期够长，医生都会逐步和患者建立起羁绊和信任，尤其是心疗科这种科室……难道江夏是在那个过程中，逐渐发现了不对，所以才一直不想去医院？
但是，从刚才医生一喊、江夏立刻停手的情况来看，江夏好像也不是很讨厌他……否则别说停手，怎么也该趁乱多补几脚。
……
柯南他爹，毕竟是个推理小说作家。柯南本人也博览群书，脑洞很大。
想着想着，他的思维就有点跑偏，想起来了在小说和电影里，那些心理医生先骗取患者珍贵的信任、再诱导他们犯罪的案例。
该不会……
柯南顿时警觉，感觉情况严重，很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说。
最后他看着江夏，沧桑地叹了一口气。
——父母双亡，精神状态堪忧，还动不动就遇到命案……就连普普通通地去做个检查，竟然也能遇到这么没有医德的医生。
大家都是一条街上长大的。
怎么只有江夏总是遇到人渣
……
旁边，和默默担忧着的柯南不同。
江夏的心情非常美妙。
——今天出了一趟门，捡回来了一只扒腿式神，以及他觊觎已久的菌菇汤底味稀有杀气。
离开警视厅时，江夏看了看旁边的小孩们，简直想给少年侦探团发一面“案件磁铁、灵媒师之友”的锦旗。
三个小朋友被他盯得一激灵。回过神后，小声说他们想去公园玩，保证乖乖的，不会冲撞到过路的行人。
江夏一时不明白“想去玩”这种事，为什么还要找自己报备。不过也懒得追问，很快点了一下头。
三个小孩拉上柯南，嗖得很跑远，背影像三只离开牢笼、飞向天空的小鸟。
……嗯，中间还夹着一个三步一回头，但反抗未遂的装嫩老鸟。
第37章 要多带他玩啊 求月票(ﾉ∇︎〃 )
做完笔录，薅完风户京介。江夏打算回家。
回去的路上，路过商业街时，小白看着街边橱窗里的电视，怔了一下。
它拽了拽江夏的耳朵。
江夏一怔，以为又要有收获。
谁知停下脚步，期待地转头望去，却发现这一次，吸引小白的，并不是杀气。
而是电视里的一款综艺节目。
——屏幕中，木下洋子正在宣传她的新专辑。
小白眼巴巴地看着屏幕，对着专辑，露出了渴望的眼神。
江夏：“……”
捡了鬼婴以后，他已经买了不少和木下洋子相关的杂志和专辑，这和养猫时要准备小玩具一个道理。
只不过，这种最新的专辑，通常都要排队抢购……
江夏看了一眼电视上显示的重播时间，提前跟鬼说好：“可以去看看，但是不一定有货。”
……
雨停了一会儿，又开始下。
江夏撑着伞，找到能买专辑的地方。
看到影音店门口被踩得乱七八糟的地面时，就觉得不太妙。
进去一看，果然新专辑早被抢光。
“……”也只有这种时候，江夏才能直观地感觉到“木下洋子真的还挺火的”。
小白看着空荡荡的货架，按按眼角，嘤了一声。
江夏：“……”养鬼真麻烦。
他又去其他几家店看了看，意思着努力了一下。
不出所料，其他店也没货。
看过最后一家店后，江夏敷衍完了鬼，舒了一口气，准备离开。
但这时，身后忽然有人迟疑地喊他：“江夏？”
江夏循声回过头。
身后空无一人，只有一排书架。
再仔细一看，书架缝隙里露出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江夏一怔，脑中立刻闪过关键词，“书架藏尸事件”。
……检索未果。
“……”好像没有这样的案子啊……
正疑惑着，就见那双书柜间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
bulingbuling的，看上去不仅还活着，而且活力有点超标。
“……”这一下，江夏顿时认出来了。
——铃木园子？
……
书架对面。
铃木园子看到江夏回头，惊喜地朝旁边说了一句“你看，我就说像他！”，然后嗖的消失。
一秒后。江夏看着用瞬移般的速度，挪到了自己面前的铃木园子，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被她的速度惊了一下。
“没想到你也追星啊。”铃木园子没有察觉到江夏微妙的惊恐，只是很单纯地为发现了两人的“共同兴趣”而开心起来。
说完，她想起什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邀请道：“对了，后天我和小兰，要去参加达也的乐队庆功聚会，你要一起去看看嘛？”
铃木财阀四处投资，在艺能界也影响力不俗。铃木园子能接触到不少明星，追起星来十分便捷。
江夏：“……达也？”这个名字，听上去有点陌生。
不过很快，他视线稍偏，看到了店里的一幅海报。
——海报上，印着一个怀抱话筒、激情唱歌的男人。男星的头发非常尖锐，根根向上竖起，看上去像顶着一只刺猬。
海报上角落里，写着歌手的签名，“木村达也”。
独特的头发，再加上这个名字……
江夏很快想起了什么，顿时心动。
他和铃木同学就“木村达也”这个话题，友善地聊了几句。
聊天过程中，铃木园子虽然隐隐感觉江夏像个假粉，但她毫不在意。
假不假不重要。
重要的是和江夏一起聚餐K歌，再加上木村达也，双倍的快乐！
……
一分钟后，铃木园子周身飘着虚幻的小花，笑眯眯地摆摆手，目送江夏走出店门。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逐渐回过神。
“……等等，就这么约到人了？”铃木园子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转身抓住毛利兰，“我没听错吧？他确实答应了对吧？”
毛利兰也怔怔点头。
江夏从不欺压同学，看上去也不算冷漠，但是他跟同学们之间，总是有很强的距离感。
……当然，其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江夏旷课太多，没有给大家留下亲近的时间。
但这也跟江夏平时的行事风格有关——他从来不参与私下的小聚会，也不爱和同学一起出去玩。
……
刚才，铃木园子邀请的时候，其实没想到真的能请到人。她只是想借谈话的机会，近距离看看帅哥，回去下饭，好弥补没买到专辑的遗憾……
然而没想到，几句聊完，竟然直接把人拐出来了。
“……”铃木园子又捧着脸呆了一会儿，突然有所猜想，“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如果能弄清楚那件事是什么，那以后岂不是只要让好事重复一遍、把江夏哄开心，就能随时随地把人约出来下饭？
铃木园子双眼泛光，感觉自己牢牢握住了帅哥密码。
……
柯南幽幽站在她们腿边，同样觉得江夏有点反常。
——刚才，柯南本来在公园陪小孩们玩。但是玩着玩着，突然又开始下雨，四人只好各回各家。
回家途中，柯南一眼就在熙攘的人流中看到了毛利兰。
于是他仗着自己是个小孩，若无其事地混进了女孩子们的逛街队伍里。
此时，柯南看着铃木园子逐渐弯成桃心形状的眼睛，感觉她想歪了。
于是赶紧把同学奇怪的想法，扼杀在萌芽阶段：“其实是今天上午，我们一起去警局的时候，正好看到江夏哥哥的主治医在当街杀人，之后医生被当场抓获，所以……”
铃木园子：“……”
这个、这个复制难度，好像有点高？
“……”柯南看到她古怪的表情，感觉自己和这个花痴同学的脑回路，依旧没能对上——江夏答应邀约，肯定不是因为“医生被抓，心情很好”。
因为柯南觉得，江夏和风户医生这对医患的关系，似乎还算不错。
毕竟江夏平时打起人来，谁也拉不住。可是今天，那个被打的医生只是喊了一声，江夏一认出他，就立刻停了手。
另外，虽说江夏很少去医院。但反过来想，这么讨厌医院的一个人，竟然主动去做过检查……虽然还是没做到底，中途就走了，可也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总之，关于铃木园子为什么能顺利把人约走，柯南心里，也已经做出了更科学的解释。
……
柯南抬起头，见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都在看他，两人很挂心他刚才说的那一起案件。要求细说。
柯南就简单说了刚才的情况。
然后，面对两个听众，他没忍住开启了推理模式，运用起了他在夏威夷学到的半吊子业余心理学：
“医生被抓走前，曾经很明确地表现出了对江夏的厌恶。”
柯南指的是风户医生被踢得爬不起来时，绝望中吼出来的那一嗓子：
“如果江夏已经在之前的治疗里跟医生建立了比较稳定的联系，那他可能会因此受到打击。
“人都有自我保护的本能，现在江夏跟医生之间的联系被迫切断，他的潜意识可能会为了自救，尝试和其他人建立新的联系，好拉住自己——正好你对他发出了邀请，而且以前也没少邀请他，他或许是感受到了你身上的善意……”
柯南话到一半，突然感觉自己的话里，有不少破绽。
他不仅忘了在提到江夏的时候加“哥哥”，还不小心说出了铃木园子以前的一些行为……这，这不会暴露他“工藤新一”的身份吧！
想到这，柯南背冒冷汗，有些后悔。
谁知小心地一抬头，并没有迎来毛利兰审视的目光。
反而看到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有些泪目，两人还摸出了用来擦泪的手帕。
柯南：“……？”
第38章 危险品拆包
江夏到家的时候，发现一辆快递车停在他家门口。
他本来以为，雪莉又寄来了奇怪的新补品。
但仔细一看，这一次，邮包的发件地址变了。署名也不再是雪莉英文名的首字母“S”，而是“花子”这种和张三汤姆田中太郎一挂的名字。
小白观望片刻，落到包裹严实的快递盒上，脑袋穿模进去看了看。
但里面的东西，和快递盒贴得很紧，它看不清包装，只能看到物体的形状。
江夏：“……”
……可疑，总之就是非常可疑。
犹豫片刻，江夏选择了签收。
他收到的包裹不多，如今突然来了一件，委实有些好奇。
——往好了想，说不定这是某些不法分子随机邮寄的危险品，里面藏着毒气炸弹之类的东西，顺着追查下去，能查出一窝身缠杀气的江洋大盗……
……
想到这，江夏期待地把包裹带进了家。
他先带去地下室过了一遍检查仪，没测出爆炸物或者放射物。
失望片刻，江夏又把包裹，放进了一处封闭的隔间。
之后，他离开地下室，来到了距离包裹最远的房间。
——没有爆炸物和放射物，也不意味着没有别的风险。
一个成熟的灵媒师，不应当自己开箱匿名包裹，这种事，果然还是要让傀儡上。
……
房间里。
江夏拉好窗帘，回过身。
几片式神从他脚下飞出，落在房间中央，逐渐聚成一只笨重的粘土人。
——随着江夏持有的式神变多，粘土人的凝聚速度，和结实程度，也有了细微的提升。
江夏走近过去，拎起小白，把它放进了傀儡粘土里。
粘土人如同被泼了一滩滚水，沸腾起来。很快，它渐渐凝固成了固定的形状。
几秒后，江夏面前，多了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
傀儡的长相，一半随江夏的灵魂，一半随填充用鬼。眼前这个傀儡小孩，可爱和帅气对半开。
小孩的脖颈左侧，有一枚黑色的花体“Z”字纹印，位置和小白身上的一模一样。
江夏欣赏了一会儿傀儡。几秒后，逐渐感觉有哪里不对：“……你竟然是只男鬼？”
没记错的话，小白之前没少嘤嘤嘤。
那时江夏还以为，这肯定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啧，上次它嘤的时候，弹太轻了。
小男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回答他。
江夏并不意外。
这具“身体”虽然也是玄学的产物，但对一只鬼来说，它还是太过沉重了。
——鬼胎被扔进“傀儡粘土”以后，可以把粘土人，“支撑”成正经的人体。
但目前，小白还没被强化过，它只能充当一个支架，没有余力操纵傀儡。
具体的行动，还得江夏自己来。
……
江夏在书桌前坐下，把自己的意识，附身进了傀儡里。
一秒后，他在傀儡中睁开眼。
江夏活动了一下手脚，新奇地看了看四周，先为这低矮的小学生视角“……”了一会儿。
然后回过神，前往地下室拆包。
开着小傀儡进到密闭隔间，拿起不明人士送的快递后，江夏丝毫不怂，利落拆开。
啪哒。
快递盒里，掉出了两沓牢牢捆在一起的专辑。全是木下洋子的作品。
仔细一看，最上面的那个，正好是他刚才想买却没买到的那一张。
看着这些，小白即使还在傀儡里，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嘀咕。
江夏：“……”
寄件的“花子”，难道是木下洋子？
或许是她冥冥之中感应到了小白没有新专辑看，所以连着以前的份，一起寄了过来。
母子连心真是神奇……江夏叹了一口气，收好专辑。
拆包完毕，他解除了傀儡。
傀儡原地崩化成几片飞舞的式神，以及一只鬼胎。
一秒后，鬼胎和式神们像回归复活点一样，回到了江夏心口的纹印里。
————————
本书剧情主要走【漫画版】
漫画里十亿元抢劫案只发生过一次，抢劫人是宫野明美和她的两个野生同伙
第39章 不要给我扔锅
江夏回到本体，取出手机，试探着给木下洋子发了条：[多谢]。
对方可能在忙，过了几小时，回复：[你喜欢就好^^]
江夏：“……”还真是她送的。按照这些专辑的数量，以后应该不用排队出去买了。
送鬼还包小玩具，洋子小姐可真是个好人啊……
……
江夏在家歇了一天。
第二天，金毛他们，送来了一些新抓到的猫猫狗狗。都是委托人们走失的宠物。
江夏把客人的委托费分给他们，拎着猫狗去了侦探事务所。
然后他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一边等客户过来取宠物，一边偷偷rua了几下别人家的猫。
目前来看，关于命案的委托，依旧很难蹲到。最热门的项目，果然还是盯小三和抓猫狗。
……
就这么等了将近一周。
江夏终于接到了一件其他类型的委托。
委托人是个穿着和服，仪态优雅的女人，乍一看，仿佛是个有钱人家的太太，但是从委托内容上来看，似乎又并不是那样。
“我希望您能帮我盯住一件古董陶器——那是半年前，我向私人借贷时，抵押给债主的。”
和服太太忧愁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离还款期限，还有一个月，而我再有一周左右，就能攒够欠款。
“但我担心在那之前，我抵押出去的陶器，会被债主当做‘利息’卖掉——债主丸先生，是个有钱人，但他总是太过……唉，总之有过不少这样的先例。”
说着，和服太太悄悄打量了一下江夏。
考虑到这孩子就算有了一些名气，也毕竟还只是一个高中生侦探，不好和地头蛇斗。所以她没有提出太过困难的要求：
“阻止他出售陶器，也不太现实……我只希望您能盯好陶器，在丸先生打算出售它时，提前告诉我——如果来不及，至少也要查清楚陶器被卖到了哪。”
江夏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
听上去，是个有点无聊的委托。
不过，看到委托人太太取出的陶器照片、债主的住址，特别是债主“丸先生”名片上印着的名字和头像之后……
“请放心。”江夏露出了可靠的笑容，“我会全力完成您的委托。”
客人欣慰地离开了。
江夏也欣慰地摸了摸她留下来的债主名片。
他看着名片上，那个叫“丸伝次郎”的地中海大叔照片，心想：带鬼的委托，可算被他等到了。
……
这时，已经到了傍晚，侦探事务所即将下班。
江夏收到委托后，又在店里等了一会儿，把今天剩下的最后一只猫，还给过来取猫的委托人。
然后他把预约簿挂在门口，锁门离开。
打算在回家之前，先去丸伝次郎家看看情况。
……
几分钟后。
杯户町，某个繁华的十字路口。
伏特加握着方向盘，一边加班，一边有些犯愁。
近些年，组织里不是很太平。
五年前，fbi的王牌探员“赤井秀一”混进他们组织卧底，卧得成果斐然，差点就把琴酒逮走了。
好在组织里有个靠谱的二把手，赤井秀一又有一个猪队友。双方协力下，赤井秀一不仅计划失败，还败露了卧底身份，只能仓促逃走。
……
而赤井秀一卧底进来的契机，是他交了一个组织里的女朋友——也就是雪莉的姐姐，宫野明美。
因此，两年前，赤井秀一身份败露、脱离组织后，宫野明美姐妹的处境，就变得艰难起来。
组织一直想惩罚“宫野明美”这个把fbi引进村的外围成员，却又顾忌雪莉这个天才妹妹。
最后他们灵机一动，想了个办法——要求宫野明美去抢10亿円现金，并骗她说，如果她能成功，就放她和她妹妹离开组织，如果失败，就杀了她。
……
宫野明美无法拒绝这种诱惑——她早就想脱离组织、摆脱掉“黑衣组织成员”的身份，去找到赤井秀一，重新和他在一起。
之前，因为不忍心把妹妹留下，再加上不知道赤井秀一在哪，宫野明美才一直没有异动。
如今，她决定牢牢把握住组织给的这一“机会”。
……
组织原本以为，对宫野明美来说，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任务失败，就能顺理成章地杀掉这个女人。
谁知他们低估了宫野明美的本事——这几天，宫野明美一通策划，还真的成功抢到了十亿円。
……
伏特加现在，就是在开车前往和宫野明美约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雪莉”的地点。
伏特加停在十字路口，看着前方的红灯，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她真的能抢到钱，这样，我们不就没借口处死她了？”
琴酒阴沉地笑了一声：“没借口就直接杀。区区一个废物……”
他话到一半，忽然盯着窗外某处，目光微凝，隐约捕捉到一道认识的身影：“那人是谁？”
“什么？”伏特加一怔，往琴酒示意的地方看去。
然而这里靠近市中心，又正好是晚高峰，人流熙攘。伏特加瞪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琴酒大哥是在指哪个家伙。
于是他想了想，摸出一只望远镜，架在自己眼前：这样，虽然也够呛能找到，但至少能证明自己努力过……
旁边，琴酒凝神看了一会儿，提醒他：“路口斜对面，机动车道最左边第二排，带银纹的黑色摩托。”
“哦哦。”伏特加努力往那个方向看，终于找到了目标。
他看了一会儿，感觉那个戴着头盔的摩托骑手，确实有点眼熟……好像是江夏？
没等看得更仔细，鼻梁上一空，琴酒把望远镜拿走了。
……
琴酒拿着望远镜，看了几秒，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片刻后，红灯结束。
车重新开始移动时，琴酒忽然冷笑出声，他若有所思地低声说：
“难怪宫野明美的行动那么顺利，不仅抢到了钱，还短短几天就从几千万人的城市里，找到了她那个卷款潜逃的同伙，追回了赃款……”
“……”伏特加反应了好一会儿，逐渐悟出了老大的意思，他震惊道，“您是说，江夏在暗中帮她！？”
江夏确实很擅长找人，这一点，之前已经被证实过无数次，但是……
伏特加想了想雪莉，和她那堆从来没能送出去的保健品：“他不是很少接触宫野家的姐妹吗。”
琴酒冷哼一声：“感情可以伪装。”
单向的善意，也能维持联系。尤其是江夏那种年纪的人……总感觉他很难真心讨厌两个始终对他表现出善意的漂亮女人。
之前，琴酒其实也没想这么多。
但现在，突然遇到江夏……遭遇过无数卧底和无数次背叛的琴酒，疑心病顿时发作，他逐渐起疑。
——这个路口，非常靠近宫野明美下榻的enjyu城市酒店。
再看看江夏的行进方向，完全就是往那边去的。
琴酒：“……”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还是一个跟宫野姐妹相关的人……
再加上，宫野明美这几天的“超常发挥”，也完全和江夏专业对口。
如果这是因为江夏在帮她……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
有了切入点，琴酒再看江夏，顿时觉得……
可疑，总之就是非常可疑。
琴酒思索片刻，取出手机。
第40章 勤劳好员工
几十米外。
无辜的江夏，此时正骑着摩托，打算赶往丸伝次郎家。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从铃声来看，是那部组织专用机。
江夏：“……？”
——刚才，小白忽然欣喜地表示，它察觉到了琴酒的气息。
只不过双方离得有些远，再加上路口车多，江夏才没凑过去薅杀气。
现在看来……琴酒也看到他了？
……
江夏思索着接起电话。
听筒里，很快传来了琴酒的声音：“立刻去杯户町的enjyu城市酒店，前台寄存着10亿円现金。把那些钱带出来，然后去西区的钟楼等我。”
发完任务，他利落地挂断。
江夏：“……”
他盯着手机，思索片刻，调转车头，前往琴酒所说的酒店。
……
去酒店的路上。
江夏想起“十亿现金”这个关键词，大概明白了当前的情况。
在他的印象中，能同时跟组织、酒店和十亿円扯上关系的事件，只有宫野明美的那一次抢劫。
——宫野明美抢到十亿元以后，打算用钱，去跟组织换妹妹。
但她又担心组织出尔反尔，因此在前往交易地点时，没有带钱，而是把那些现金，存在了她入住的酒店。
现在看来，琴酒预判了宫野明美的预判。
……
从酒店偷现金行李箱这件事，看似难度不高。
但江夏记得，宫野明美在找回被同伙卷走的十亿円时，借助了柯南的力量。
有柯南掺和，普普通通的“偷钱”任务，顿时升级成了“在警察赶到之前拿走钱，并且全程不暴露自己”的限时高难度任务。
一旦被警方抓住，或者被监控拍到，琴酒就有理由把他这个外围成员灭口。
想到这，江夏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要是死在琴酒手里……那就只能将就着抢走琴酒的身体了。
可是比起琴酒，江夏还是更喜欢年龄跟自己接近一点的年轻身体。而且琴酒太忙了，一堆活压在肩上，如果换成自己上……想想都犯愁。
不过还好，虽然那家酒店装了不少监控，但偷钱而不暴露自身这种事……对灵媒师来说，难度不高。
……
江夏很快赶到了enjyu城市酒店。
但他没有进去，而是走进附近的咖啡厅，点了一杯可乐，然后挑了一处靠近洗手间的座位。
确认过洗手间里没人。
几片式神从江夏脚下从无到有地飞出，顺着门缝，溜了进去。
小白也蠕动着穿过门，和式神们堆在一起，在洗手间里，聚成了小男孩傀儡。
……
外面的咖啡厅里。
江夏打开一本杂志，摆在本体眼前，假装正在看书。
然后将自己的意识，移进了洗手间的傀儡里。
傀儡身上的衣服，会根据填充用鬼的喜好生成。江夏可以对它做出一点调整。
他把小白傀儡的衣领延长，竖起来遮住脖子上的“Z”字纹印，又把初始发型拨乱。
抹去比较明显的特征后。
他推开窗户，顺着洗手间的窗口，爬到屋外。
……
这具身体，体型很小。
但江夏把本体的能力挪了过来，此时，他的力气远超普通小孩。
江夏跑到自己停摩托的地方，从车座下面取出几样东西。能放进口袋的，就放口袋里，放不进去的就掀起衣服，把东XZ到肚子前，然后用衣摆兜住。
之后，他跑到酒店背侧的进货通道，碰瓷了一辆刚卸完货、正准备离开的货运车。
砰一声闷响，一道幼小的人影，从车前飞出。
司机看着躺在车前的小孩，心里暗骂一声，匆忙跑下来查看情况。
刚蹲下身，一记恩将仇报的手刀突然袭来，精准砍在他脖子上。
……
江夏把人打晕，拖走藏好。
抢到了用来搬运现金的车后，江夏开着傀儡，溜进酒店大厅，在几个事先观察好的地方安置了炸弹、一键引爆。
轰一声巨响。
正值傍晚，酒店大厅里，有不少客人正在用餐。
突然发生的爆炸，让厅内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
前台的服务员，匆忙锁好现金柜，忙着疏散人流并逃命。
柜台后面，顿时空了出来。
江夏压了压帽檐，偷偷溜到柜台里，仰头看着巨大的行李柜。
寄存在这的行李并不多。比起柜台，大多客人更喜欢把行李放在客房。
江夏目光一扫，很快发现了三只同款行李箱。
他用力拽下来一只，拉开一条缝，从缝隙往里瞄了瞄，发现里面堆满了钱。
确认无误后，江夏花了些力气，把这三只比他傀儡还高的行李箱，搬到了一辆手推车上。
推着车离开之前，江夏思索片刻，又拿起了旁边的一只大号手提包。
他把里面的东西腾到地上，空包同样往手推车上一扔，最后推着推车，低调离开。
……
刚才抢来的货运车，还停在原地。
江夏把钱和包都扔上去，自己也爬上车，打起了火。
这具傀儡实在太矮，开车很费劲。
江夏专挑人少的路走，横冲直撞地把车开到了附近没人的地方。
停好车，他把傀儡留在原地，意识则飞快回归了本体。
……
咖啡厅中。
本体站起身，结账离开。
江夏顺着小巷跑了一段，沿途戴好帽子口罩和手套。
他很快赶到停车地点，接手了傀儡刚才偷出来的车和钱。
上车后，江夏抓起副驾驶上的傀儡，把它塞进刚才顺来的大号手提包里。然后将拉链拉好，包翻过座椅，扔到后排。
一切搞定，江夏舒坦地点起一根鬼薄荷，把车开往琴酒所说的地方。
————————
提前剧透：全书不换本体。
第41章 求求你不要再脑补了 求月票(⑅˃◡˂⑅)
江夏把车停在钟楼下面。
过了一段时间，琴酒和伏特加才到。
江夏隔着车前窗，看了看琴酒，感觉上司的杀气，好像变多了。
不过，比起这个，目前江夏更在意的是——琴酒身上，竟然挂着一只Q萌的新鬼。
……不是纸片式神，而是稀有的鬼胎。
而且和小白不同，新鬼是个正常体型的鬼胎——有两手并拢那么大，像个透明的小抱枕。
“……”
江夏不自觉地站直，很想立刻把Q版新鬼从琴酒身上揪下来，自己抱着。
但是这种时候，接近的速度太快，可能会被警惕的琴酒乱枪扫射。
想想琴酒这个身体的日常工作量，江夏只好暂时压下渴望，心不在焉地跟伏特加一起，把抢来的行李箱和包，搬到了琴酒他们的车上。
……
这一次，琴酒开的并不是保时捷，而是一辆黑色商务车，运尸运钱都专业对口。
琴酒看到两人搬完行李，朝江夏示意了一下车辆后排：“上去。”
江夏点了一下头，顺便看了看自己的鬼。
新鬼也正好在看江夏。和他对视片刻，Q版萌鬼颤颤巍巍地朝江夏伸出了小手，看上去比当初的鬼婴好拐多了。
江夏：“……”这倒是也正常。
虽然变成鬼胎以后，模样会Q化很多。
但江夏还是能从新鬼的大致模样认出来——这似乎是宫野明美。
……
江夏上车以后，琴酒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
而平时经常当司机的伏特加，却打开后面的门，跟江夏坐到了同一排。
商务车开出去一段之后，琴酒摇下车窗，几枪打爆了江夏开来的货运车的油箱。
爆炸声中，伏特加也取出了他的枪，枪口对着江夏。
江夏：“……”为什么这次是伏特加拿枪。伏特加这张身份牌，还不如琴酒呢……
不过，比起这件事。
江夏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宫野明美的魂，似乎非常惧怕琴酒。
江夏上车以后，她一点点挪到江夏脚边，抬起头看了看他。然后试探着伸出手，像树袋熊一样环抱住了江夏的小腿。
抱紧之后，忐忑地观察片刻，见江夏没有拒绝，她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江夏垂眼看着，很想伸手rua一把，再赶紧签个契约把鬼拐回家……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抬起头。
面对伏特加的枪口，江夏像个被公司背刺的老员工一样，疑惑道：“我完成任务了，没被监控拍到。”
“这一点你说了不算，我们会自己验证。举起手来！”伏特加一推墨镜，墨镜噼咔反了一下光。
然后他变魔术似的取出一只黑色头套，哗啦给江夏套上。
江夏看着黑下去的视野：“那个，你们要拐卖……”
伏特加很有气势地替他大哥打断：“不准出声！老实接受调查。”
江夏：“……”你说话怎么比安室透还像警察……
……
伏特加对江夏心里的“污蔑”一无所知。
他放下枪，从包里取出手提电脑，放在膝盖上摊开。
然后他从江夏身上搜了搜，摸出一堆烟盒、小刀、打火机之类的零碎物品，以及两部手机。
伏特加简单检查过那堆零碎，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把它们扔到了一边。重点检查手机。
他把江夏的手机连到电脑上，调出了所有通话记录、聊天记录，并开始做数据恢复。
……
琴酒确实打算杀掉江夏，毁尸灭迹。然后组织就能告诉雪莉：江夏不幸被金钱蒙蔽了双眼，杀了宫野明美，卷钱逃走。
这种情况下，比起半路动手，当然还是把江夏带到处理尸体的地点之后，现杀现烧，最为方便。
另外，江夏疑似和宫野姐妹有联系，而宫野明美，又和赤井秀一有关。
想到这，琴酒按照最极端的情况，做出了猜想——宫野明美突然有了“带着妹妹离开组织”的勇气，或许是因为她在外面找到了靠山，比如找到了销声匿迹的赤井秀一。
但目前，组织始终没发现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之间有联系。
……
于是今晚，琴酒在发现可疑目标——也就是江夏之后，就忍不住把两件事，联想在了一起。
……说不定，江夏就是那个夹在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之间的中间人。
江夏和宫野明美，虽然都是外围成员，但江夏没有一个厉害的妹妹，组织里也没人监视他。
换句话说，江夏就算和赤井秀一一起勾肩搭背出去玩，只要不在半路偶遇组织成员，那组织也发现不了端倪。
琴酒于是大胆假设：有可能是赤井秀一联系了江夏，江夏再联系宫野明美，比如退件的时候，在快递包装上做一些手脚，以此来隐晦的传达信息。
至于江夏帮他们的理由……
琴酒暂时想不出来，只能归因于被美色诱惑。
……琴酒也承认，自己设想的这种情况，可能性非常低。
别说“和赤井秀一有联系”，实际上，就连“江夏为宫野明美的抢劫提供了帮助”这种初级推理，也只是没有事实根据的猜测。
但不可否认的是，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性。
而能抓到赤井秀一的机会……
即使只有千分之一，也值得一试。
何况这件事没什么代价——就算猜错，也只是损失了一个可疑的外围成员。此外，还能甩锅江夏，防止雪莉因为姐姐的死，和组织敌对。
第42章 歪？我找假酒
俗话说不想当司机的黑客不是好小弟。所以实际上，除了司机，伏特加他还是个黑客。
数据恢复的进度很快，江夏手机里的相关资料，逐渐呈现在屏幕上。
伏特加浏览片刻，凑到前排，低声告诉琴酒：“没有主动跟她们联系的记录，也没有赤井秀一的消息。”
说着，他把屏幕转过去，给琴酒看了看。
琴酒也真的回头扫了一眼——组织里显然没有“安全驾驶”之类的观念。
……
从屏幕上的数据来看，宫野明美和雪莉，都给江夏发过一些消息。
有时是提醒他去医院。有时是做出了新的补药，想送给他吃。
不知道为什么，江夏明明是个年轻人，但手机的型号，却比他们的还要古早一点，没有拉黑功能。
不过，从聊天记录来看，江夏从来没有回过宫野姐妹的消息，似乎不喜欢这种私下的接触。
……
一直到现在，伏特加还天真的以为，琴酒大哥想杀江夏，完全是因为，江夏是个叛徒。
但现在，江夏的聊天记录，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于是伏特加觉得，说不定可以放人了。
琴酒却忽然蹙眉：“那几个乱码是怎么回事？”
“乱码？”伏特加一怔，重新看向屏幕。
来电记录，以及邮件里，里确实掺杂着几条乱码，伏特加没费劲破解——从大致格式来看，这不就是大哥给江夏发去的消息么。
“蠢货，我说的不是我发的那些。”琴酒冷哼一声说，“5月14日、8月3日、9月27日……那几条记录不是我留下的。”
“哦！”伏特加恍然大悟。
而后突然震惊：“这，这难道就是赤井秀一发来的消息？！”
江夏：“……？”
赤井秀一？什么赤井秀一？
现在还没到赤井秀一出场的时候吧。
就算出了，关他江夏什么事？
不过，说起这个。都说赤井秀一跟琴酒很像，要是这种杀气缠身的天赋也都一样……
在江夏注意力偷偷飘到别处的时候。
伏特加打起精神，挑中那几项记录，一通噼里啪啦的操作，开始进行柯学的追踪。
然后他一边等待追踪到“赤井秀一”的位置，一边看向江夏，疑惑道：“5月14日、8月3日、9月27日，你跟谁联系过？”
江夏：“……？”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谁会没事记这种东西啊，他又不是泡在卧底中的琴酒，不需要小心谨慎到这种程度。
不过，江夏记得，自己的联系人里，一共也没几个鬼鬼祟祟、发条消息都要加密的人。
也就是说，琴酒指的那些可疑乱码，八成是……
车里忽然响起一串手机铃声。
琴酒瞳孔一缩，倏地看向江夏那部被连在电脑上的手机，眼神凝重，仿佛注视着自己的一生之敌。
伏特加摸了摸颊侧的汗，心虚道：“大哥，我的追踪程序，好像被对面发现了……”
琴酒坐直身体，冷冷一笑，心里涌上来一种即将钓到大鱼的兴奋。
加密过的号码，本身就很可疑。
而且他相信伏特加在黑客方面的技术。可这么出色的追踪，没几秒就被那边察觉了……
如果对面的是赤井，那这种情况，就能说通了。
想到这，琴酒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江夏，眼神森冷。
但很可惜，隔着一层黑布，他没能跟江夏对上视线，威胁效果差了一点。
琴酒略感遗憾。
他移开视线，对江夏说：“把人约到西山町4丁目的炼油厂，注意措辞——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江夏：“……行。”
他这么配合，车里的两个黑衣人反而沉默了，担心江夏是要耍花招。
琴酒：“……”但是刚才的追踪，肯定已经惊动了手机对面的“赤井秀一”。
如果再打不通电话，对方或许会放弃和江夏接触，就此隐藏起来……那还不如趁现在接起电话，做个尝试。
伏特加拿起手机，凑近江夏，接起电话，按下了免提。
……
接通后，听筒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好像正在暗中观察。
伏特加等了好几秒，也没等到有用的信息，而且完全追踪不到对面的信号。
伏特加：“……”呵，不愧是赤井秀一，真沉得住气。
他偷偷戳了戳江夏，催促他赶紧说点什么，否则这么下去，“赤井秀一”可能会挂断。
江夏有点痒，躲开他的手，敷衍地“喂？”了一声。
琴酒和伏特加屏息细听。
片刻后，手机对面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琴酒一怔。
不是赤井秀一。
但是……好像有点耳熟？
第43章 这或许是个人才
琴酒思索片刻，很快把声音和人对上了号。
“……”这是波本的声音。
琴酒沉默了一下，质问道：“波本，你……”
他本来想问，波本为什么要跟江夏勾结。
但是稍微一想，就觉得不对——现在，事实证明，手机对面的人不是赤井秀一。而波本和江夏，又都是组织成员，有联系也并不奇怪。
毕竟，江夏和其他的外围成员相比，确实非常好用——虽然工作态度并不积极，但至少他从来不会犯一些低级错误。
如果波本也发现了江夏的便利之处，越用越顺手……那他不时发信息找江夏帮忙，其实很合理。
……
琴酒沉吟的时候。
电话对面，安室透也逐渐明白过来。
他好像正在忙，琴酒隐约听到了涮盘子的声音，波本百忙之中催促道：“快点查，查完放人，我还有事找他。”
琴酒微带狐疑，冷声问：“什么事？”
波本笑了两声，没有回答，不太友善地反问道：“你想插手我的工作？”
琴酒蹙了蹙眉。
虽然他是个很受boss赏识的冷酷执行机器，但是面对“波本”这种拥有代号的干部，除非有明确证据能证明对方是叛徒，否则即使是他，也要先收到boss的命令，然后才能下手铲除。
所以目前，从理论上来说，只要波本不犯事，他们就是平级，确实不该互相干涉。
……
但是这样，问题就来了。
——江夏一个默默无闻的外围成员，更不应该和波本有交集。
换句话说，一个外围成员都能知道的事，凭什么他不能听？
琴酒不想放过这个疑点。
于是又问了一次。并且语带威胁地说，如果波本解释不清楚，他也会被列入可疑名单。
但威胁并没有效果。
反而引来了情报专家的鄙视。
波本“噫”了一声，用非常微妙的语气说：“你平时不看新闻？”
琴酒：“……？”
他转头瞥了一眼伏特加。
伏特加非常乖觉，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敲，搜索江夏的名字。
很快，页面刷新，弹出来不少条目。
伏特加定睛一看，惊讶地发现，江夏这个小炮灰，竟然不知不觉间成了一个有些曝光度的名人，甚至还有了专属网页。
点开以后，能看到首页写着“如有委托，请联系安室侦探事务所，电话：xxxx，地址：xxxx”。
伏特加：“……”
……印象里，波本貌似就叫“安室透”。
……
伏特加默默转过电脑，给琴酒看。
琴酒扫了一眼屏幕，也沉默了。
他确实没空关注这类新闻，因为谋杀案这种事，离他的生活实在太过遥远——琴酒并不担心被人谋杀，大多情况下，也懒得用那些麻烦的手法谋杀别人。
他杀人的时候，只需要光明正大地给上一枪，或者迂回委婉地给上一枪，然后立刻离开……反正绝不会留在案发现场，等着被人三选一。
而且……
琴酒往下翻页，看到了“侦探江夏”最早被报道的案件。
他算了一下时间，发现距离现在还没过去太久。江夏的蹿红实在很突然……可能是因为看脸的人有点多？
琴酒略一思索，稍微想通了。
——波本或许是看上了江夏在侦探方面的才能，所以才会试着培养副手，让江夏成长为一个能接触到重要人物的情报分子。
——组织里凶猛的角色很多，但擅长收集情报的，却并不那么多见。
……
想到这，琴酒陷入思考，短暂没有说话。
手机对面，波本放下盘子，走到了没人的地方，用不太明显的讥讽语气说：
“你真的不看新闻？虽然你不算情报人员，但我们这一行，要多关注周围的情报啊，而且如果对自己的部下没有基本了解，很容易浪费人才。
“可能就是因为你这样的行事风格和态度，组织才会常年人手不足。不过这一点，你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不如先从简单的地方着手，比如多关注新闻。
“正好我兼职的报社在发员工福利，赠送一年份的报纸，我不需要这种东西，如果你想要，不如留个地址，我让他们……”
琴酒额角浮现出一道青筋。
他反手一按，掐断了通话。
……
车里瞬间变得安静。
琴酒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摇下一点窗户，享受着外面安宁的夜色。
他一路沉思着，往之前预定的地方开去。
原本琴酒觉得，就算江夏没背叛组织，也可以杀了他背锅。
反正这只是一个工具外围成员，对江夏的处置，就像处理一张一次性餐巾纸——能派上一点用场、死得其所就够了，不需要有过多思考。
但是现在……江夏似乎比他想的，要有用得多。
……
这个世界，侦探的地位很高。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组织却没能培养出几个像样的侦探。
波本似乎正在往这个方向努力，但努力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成效，可见也不是人人都能当上名侦探。
琴酒虽然报纸看得不多，但他也知道，侦探这一行，并不是只靠推理就能成名。
还必须在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遇到诡计含量足够的事件。
毕竟全国有那么多侦探，但离奇的案件却数量有限。如果长时间碰不上案件，很容易被别人淡忘……简单来说，就是这一行需要运气——多遇到尸体的运气。
从江夏目前的势头来看，或许他真有这一方面的天赋。
要是能照这个架势混下去，混成全国有名的侦探，接触到政要背后的机密……确实会对组织有用。
……
而且琴酒记得，这几年，波本在组织里的地位逐渐拔高，比以前忙了不少。波本大概也是看中了江夏这一点，才找了这么一个徒弟兼帮手。
而波本这个人……平时阴阳怪气的，还很记仇，不好相处。
琴酒：“……”
要是自己拿着江夏手机里那份从来没回复过的聊天记录，指认江夏勾结宫野姐妹和赤井秀一……总感觉会被波本嘲讽情报分析能力，并认定自己是在找借口针对他。
琴酒越想越觉得麻烦。
片刻后，他拿定了主意。
琴酒打算根据其他手下发来的报告，决定今晚该怎么处理江夏。
——听说江夏去enjyu取钱的时候，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消防车和警方都去了，酒店里还有不少监控摄像头。
江夏再有潜力，一旦被人发现违法，那日后，他非但当不上名侦探，还会有“被捕后暴露组织情报”的风险，必须立刻去死。
而如果江夏在这一次行动中成功隐藏，那留他一命，也不是不行……
……
琴酒把车开到一处老旧的工厂，停了下来。
没过多久，手机一震。
他拿起手机，发现其他部下发来了一段视频，附带一些简单的文字说明。
——警方果然提取了enjyu酒店大厅的监控。
但是画面里，并没有出现江夏的身影。只拍到了一个安炸弹、偷钱的小孩。
“……”琴酒盯着屏幕，陷入沉思。
从他给江夏发命令，到酒店大厅爆炸，一共也没多久。
那么短的时间里，江夏竟然能找到一个听话、且不要命的跑腿人员……大概是哄诱了离家出走的流浪儿给他当工具。
这种作风，倒是和组织颇为契合。
波本刚才那些话，虽然令人不爽，但有一点他似乎没说错：江夏这个人，确实有点东西……
……
琴酒逐渐对江夏有了一丝欣赏。
不过同时他想，江夏还是嫩了点——官方对“儿童失踪”非常重视，监控里的那个小孩，一旦再次暴露在警方的视野里，会立刻引来数倍于抓捕成年匪徒的警力，这会给组织招来麻烦。
想到这。
琴酒拉开商务车的后门，取下江夏头上的黑布，给他看了一下手机里的监控画面，敲打后辈：“为什么不立刻处理掉他？”
说完，琴酒沉着脸停顿了几秒，打算先让江夏反省一下自己的失误，再让他把那个小孩找过来。
然而江夏并没有解释。
他瞳孔聚焦后，看了看周围，而后抬手朝伏特加手里的包一点，交作业似的回答道：“处理了，在包里。”
伏特加懵了两秒。反应过来以后，他胳膊一颤，手里的包啪叽掉在地上。
第44章 第二只 求月票ヾ(❀╹◡╹)ﾉ~
伏特加噌噌退开几步，脑中混乱地看向琴酒：“大、大哥！”
琴酒沉默地走到包旁，半蹲下身，一把拉开拉链。
包里露出一个脸色青白的小孩。
小孩闭着眼，头和身体折成奇怪的角度，手脚的位置也极不自然，一团乱地挤在包里，看上去像是被拧断脖子以后，硬塞进去的。
伏特加看得背后发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点。
刚退两步，忽然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就见江夏正在用一言难尽的眼神打量着他。
伏特加默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清清嗓子，假装自然地挪回琴酒旁边去了。
琴酒看着包里的“尸体”，露出了满意的眼神。
他往尸体上补了几枪，然后连尸体带包一起扔进燃烧着的焚化炉里。
嗤一声焦响。琴酒关上炉门，回头看向车上的江夏。
“这次先放过你。”琴酒的嗓音还是很阴森，但是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致命的压迫感：
“不过，如果失踪的小孩登报，警方大肆寻找，最后查到你身上，你记得及时‘畏罪自杀’。”
……
事情很快解决。
江夏又蹭着琴酒和伏特加的车，回到市区。
离开的时候，他拿回了自己的所有物品，还额外抱回来一只鬼。
……
天色已经很晚，虽然刚接了一件委托。但江夏决定把委托放到明天。
今天先回家盘鬼。
回去的路上，他简单把刚才发生的事写成邮件，发给安室透。当然，删减增添，和艺术加工，他一样都没落。
这种事，要是江夏不说，安室透肯定也会问，而如果安室透不问，那他八成是自己查去了。
还不如主动报告，这样还占了一点先入为主的印象。
……
鬼胎虽然保留了一些记忆，但它们的思维方式，比起重视逻辑，更依赖本能的判断。
……简单来说，就是要比当人的时候。更幼稚一些。
因为一年前，江夏爹妈牺牲自己救了她妹妹，四舍五入就是救命恩人的孩子。宫野明美对江夏的初始好感度，明显要比当初的鬼婴高上一截。
这么一来，契约受到的阻力也会更小。
……
回到家后，江夏挑挑拣拣地找出一根鬼薄荷，投喂两只鬼。
——小白当然也一起回来了。
傀儡是实体，和人一样，能被火焰灼烧。
然而当傀儡承受过量伤害，崩解成玄学形态的鬼和式神之后，就几乎处在了无敌状态，并不畏惧火焰，何况它们还能一键返回复活点。
……
鬼薄荷很快被吸干。
等宫野明美吃饱，瘫在地上摸着肚子晒月亮的时候。
江夏在她头顶戳了戳，礼貌拐鬼：“签契约吗？可以满足你一个小小的要求。”
……
谈妥之后，江夏把新鬼带到地下室，熟练地解开衣扣扎了一下自己，又熟练地用血炸了一下鬼。
血滴落在宫野明美身上，发出滋拉烤肉声的同时，快速在她体表游走。
最后缓缓停在她右眼下方，逐渐生成了花纹复杂的“z”字纹印。
在宫野明美好奇地抬起小手，抚摸自己的脸时。
江夏脑中，也浮现出了一点关于新鬼胎的信息。
——宫野明美也和当初的鬼婴一样，点亮了技能。
而且她的技能，要比鬼胎的“强制告白”听上去高大上一点——她能让本体1秒内处于无敌状态。
使用技能后，宫野明美会虚一段时间，和大招有cd一个原理。
这种虚弱，可以自然恢复，也可以用沾了杀气的鬼薄荷投喂，强行缩短恢复时间。
……
江夏看完技能，心算了一下需要的杀气数量，辛酸又欣慰地叹了一口气。
新大招确实很实用，但也很费杀气。
好在他之前已经屯了不少口粮。
而且，刚才在琴酒车上的时候，还额外薅了不少——今晚琴酒的杀意，似乎格外充沛。
安室透说话时，琴酒身上的杀气，像流水一样涌了出来。
然后又被江夏偷偷拽走，始终维持在一个还算平和的数量。
——在杀气生产者不肯放弃杀人念头的情况下，绝大多数杀气，都无法薅到。
但只要基数足够多，溢出的可薅数量，自然也会变多。
……
江夏想想一晚上的入账，简直想拉上安室透，再去蹭一天车。
但很可惜，安室透平时很少往琴酒旁边凑，也并非时刻都在阴阳怪气……
江夏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看了看旁边的新鬼，心情重新变好。
他rua了两下新鬼的脑壳，抱着两只鬼上床。
关灯前，江夏把其他式神也全都放出来，和鬼一起按在被面上数了两遍，安心入睡。
第45章 我一点也不可疑
第二天。
江夏本来想继续昨晚的计划——去丸伝次郎家，也就是那个偷卖抵押品的无良债主家看看情况。
不过事务所还有几个预约的客人，江夏只能又去坐了一天班。
下午，江夏把不良们新找来的两只猫还给主人以后，关门离开事务所。
……
他顺着丸伝次郎名片上的地址，一路找过去。最后来到一处带院子的独栋。
——这就是债主丸伝次郎的家。
“……”院子还挺大。
丸伝次郎虽然是个富豪，但像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一样，他院子里没装监控，也没请保安，闯入难度低得像散步。
江夏先绕到附近的小山上，俯瞰了一下院子的布局。
记住位置后，他戴好帽子口罩等等，轻巧地翻墙进去，直奔侧间的仓库。
这种程度的安保力量，还不需要用上傀儡。
——现在他是一个要养两只鬼的灵媒师了。宫野明美新技能的恢复，又跟杀气挂钩，能省还是省一点……
……
江夏进到仓库，比对着委托人给他的陶器照片，顺利在架子上找到了目标。
这只陶器是三层镂空结构。江夏把它从中段打开，丢进去一枚黑科技发信器。
发信器充满电后，能用将近四十小时。
一旦这只陶器被卖，江夏立刻就能发现，然后就可以按照约定，通知委托人。
接下来，他只要每两天过来一次，更换发信器，就能时刻掌握瓷器的位置。
……
过了几天。
接收器发出的信号，再次因为电量不足而开始断续的时候。
江夏又一次来到了丸伝次郎家，打算更换发信器。
他熟门熟路地绕到围墙低下，拉起兜帽，戴上口罩和手套，跳起来扒住院墙。
刚探出头，忽然看到丸家的侧屋里，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是眼熟的警察，高木涉，还有佐藤美和子。
其中，佐藤警官恰好往墙头一瞥，冷不丁和江夏对上了视线。
不过，因为兜帽的遮挡，准确来讲，这场“对视”，是单方面的。
——江夏看到了佐藤警官的眼睛。
而佐藤美和子……
她只看到了一双笼罩在阴影里的眼部轮廓。
佐藤警官怔了一下，一声厉喝：“谁在那？！”
说着，她快步冲过来。
这位警花一出声，屋里刷刷刷又跑出几条壮汉，江夏打眼一扫，发现全是警察。
江夏：“……”
简直像迟到的时候，翻墙进学校，结果刚爬上墙头，就看到墙根底下正在召开临时教师会一样，这……
江夏有点尴尬，一松手，落了下去。
隔着墙，能听到佐藤警官喊了一声“站住！”。
江夏想了想，站住了。
非法入室，确实违法。但在这个世界，这种行为很少被追究，尤其是在犯事者是个侦探的情况下。
另外，严格来说，今天江夏还没入室。
他只是非法扒了一下人家的墙头。
实在没必要像个变态杀人狂一样，和警察上演一场突如其来的激情追逐战。
……
然而，人与人的想法，有时候并不相通。
院子里的佐藤美和子，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喊了一声“站住”，可疑人员就真的不跑了。
于是，当江夏在墙根处“站住”的时候。
他头顶忽然划过一片阴影。
“？”
江夏一怔，抬起头，就看到佐藤警官轻巧地翻上了墙头，然后她目不斜视，嗖一下跨栏似的从江夏上空越过，在四五米外潇洒落地。
紧跟着，半秒都没停，顺着街道就冲了出去。
“那个……”江夏朝她抬了一下手，想开口喊住她。但才刚出声，人已经跑没影了。
江夏看着那道过于矫健的背影：“……”
这时，旁边墙上，落下了几块细小的土石颗粒。
江夏默默抬起头。
这一次，他看到了目暮警部的另一个部下——高木涉。
高木警官费力地攀上墙头，正想往下跳。
然而一低头，就见那个挡脸的“可疑人员”竟然没跑，而是正站在墙根，仰着头围观他翻墙。
高木警官一愣。
两个人一上一下，无言地对视了将近半分钟。
片刻后，高木涉犹豫着问：“……你站在这干什么？”
“可疑人员”也犹豫着回他：“不是你们让我‘站住’吗？”
高木警官：“……”确实……
不对，他其实是想问，可疑人员为什么要扒别人家的墙。
不过，反正“可疑人员”没跑，态度也还挺好，那这个可以等等再说。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不知冲到了哪的佐藤警官叫回来……
高木涉坐在墙上，取出手机，给他敬爱的佐藤前辈拨号。
……
五分钟后。
丸伝次郎家的庭院里。
江夏和佐藤美和子先后走了进来。
除了警察，江夏微带惊喜地发现，这里还有几个熟人——毛利兰、毛利小五郎，还有柯南。
……
几波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各有不同。
江夏接到的委托，是帮委托人太太盯住丸伝次郎，防止这个无良债主，提前变卖抵押品。
而毛利小五郎也接到了一起委托，委托人是丸伝次郎本人——丸伝次郎怀疑自己的老婆出轨了，让毛利小五郎寻找证据。
警方在这，则不是因为委托，而是——丸伝次郎死了。
就在今天下午。
……
当然，考虑到自己的委托，包含“非法入室”这个要素。江夏并没有立刻说出实情。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刚才路过，听到这边有响动，又看到外面有警车，就好奇上墙看了看。”
佐藤美和子将信将疑：“那你为什么要挡脸？”
江夏把口罩往上拉了拉，帽檐往下拽了拽，像个被太阳烫到了的吸血鬼一样，叹了一口气：“阳光过敏。”
佐藤警官：“……？”
她本来觉得江夏在唬她。
但是稍一回想，佐藤美和子突然发现，她每次见到江夏，不是在晚上，就是在室内，或者是在晚上的室内……总之，确实没见过江夏晒太阳。
……
旁边，柯南顶着一双死鱼眼，围观着两个人的对话，欲言又止。
他以前去博士家玩，站在阳台眺望米花町的时候，没少看到江夏搬着躺椅，摊在隔壁晒太阳。
不过最终，柯南还是没揭穿。
——按照他的判断，江夏应该不是凶手。
刚才柯南在院子里玩的时候，其实从灌丛底下，看到过凶手的脚。
那个人穿着很正经的西裤和皮鞋。跟江夏的打扮完全不一样。
而且江夏可是一个侦探，怎么也不会做出这种“杀完人忍不住回现场看看”的自投罗网行为。
……
佐藤警官虽然还有一些疑问。
但这时，案发现场所在的小屋里。
目暮警部终于受够了毛利小五郎一惊一乍的推理。
他头大地推开滑门，往这边张望了一下。然后朝江夏招招小胖手，暗含期待。
——目暮警部也听说了江夏爬墙的事，知道他可疑。
但可疑归可疑，这和听江夏推理，又不冲突。
毕竟，破案讲的是证据，以往那些侦探推理的时候，也没人让他们先证明自己完全无辜。
甚至，重大嫌疑人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当场秀推理的，也不在少数。
和他们一比，至少江夏破案，又快又专业……
第46章 三选一 求月票(σ≧︎▽︎≦︎)σ。
江夏走进侧屋，看了看凶案现场。
看上去，这里有过一场凶恶的打斗——墙上满是刀痕，连天花板上都有。周围的东西也碎了一地。
门对面，一具尸体手握武士刀，被另一把长刀穿过胸口，钉死在墙上。
死者是这里的一家之主，丸伝次郎。
……
前一阵，丸伝次郎怀疑自己的太太出轨，于是委托毛利小五郎调查。
今天下午，毛利小五郎查出了结果，过来交差。
两人谈话途中，有其他客人拜访。丸伝次郎就丢下毛利小五郎，先去侧屋接待了那个客人。
然后他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
报警后，警方找来了三个嫌疑人。
其中一个是丸太太的情夫，兼家庭医生。
另两个，则都是找丸伝次郎借过钱的人，一个是雕刻家，一个是剑道教练。
江夏目光在屋里一扫，被尸体的小腿吸引了视线。
——那里正牢牢扒着一只新鲜式神。
“……”破案找出凶手，让他得到相应的惩罚，式神的执念就会散掉。
……然后就能把鬼拐走。
一想到式神数量即将＋1。
江夏看向三个嫌疑人当中的“剑道教练”，偷偷快进到破案：“凶手是你吧。”
“？！”目暮警部听到江夏的结论，心里咯噔一声。
——几分钟前，毛利小五郎刚说过跟江夏一样的话。
因为毛利小五郎觉得，屋里有这么多打斗痕迹，而能和“丸伝次郎”这个剑道高手打成这样的人，只可能是另一个剑道高手，“诹访”。
但是很快，在某个一年级小朋友的提醒下，警方陆续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细节，并认为，凶手不是诹访，而是有人刻意栽赃。
目暮警部：“……”江夏老弟今天是怎么回事？
毛利兰凑过来，小声提醒江夏：
“死者的握刀姿势不对——通常应该惯用手在前，但是他明显握反了。”
“没错。”毛利小五郎沉稳地说：
“这种握刀姿势，以及打斗痕迹，一看就是外行刻意布置的——不止房间四壁，连天花板上都布满了刀痕，谁会打架打到那种地方？
“所以，凶手肯定是偷袭杀死了丸先生，然后为了甩锅给剑道教练，故意将现场伪装成了这样！”
“……”柯南幽幽看了毛利小五郎一眼。这明明是他刚才的台词。
而且刚才他说的时候，还被毛利小五郎梆的敲了一下脑袋，结果现在，毛利大叔竟然就自己拿去用了……tui！双标大叔。
江夏蹲下身，假装查看尸体，偷偷伸手拽了拽丸伝次郎腿上的式神，一边随口说：“那些是在利用我们的反向思维。”
式神有点怕他，慢吞吞地缩小了一圈。
但是依旧倔强地抱着尸体，死活不肯下来。
江夏只好遗憾地松开了手。
他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凌乱的房间：“能刻下这么多刀痕，说明凶手布置现场的时间非常宽裕。就算他不熟悉剑道，自己稍微比划一下，也能知道怎么握刀更顺手，很难摆反。”
柯南略微一怔，很快明白了江夏的意思：“你是说，凶手布置这些，是为了让我们得出‘现场被外行人刻意布置成了这样’的结论，然后先排除掉内行？”
而三个嫌疑人里，只有一个剑道教练算得上“内行”……凶手真的是诹访？
不过……
目暮警部沉吟着摸了摸下巴，感觉这推理不够严谨：
“可是，也可能是某个外行人知道诹访先生今天会来，所以故意把凶杀场面布置的浮夸一些，好让我们在看到这些痕迹时，以为这是诹访先生假装成外行人布置出的场景，但实际上这是外行人布置出来的因为太外行而容易被以为是内行故意布置出来的外行场景。”
江夏：“……”他勉强听懂了目暮警部在说什么。
但这么套下去，只会没完没了。
于是江夏默默偏开头，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说自己的：
“死者流了很多血，凶手给他摆造型的时候，身上、手上或者鞋底，难免会沾到一些，可以试着在诹访先生身上检验。如果没有，就沿路寻找丢弃的衣物。
“另外，还有一点……”
江夏走到墙边，那里摆着一只由很多抽屉组成的立柜。
和其他地方相比，立柜的破坏程度更甚，上面的刀痕密集而杂乱。
另外，仔细看就能发现，柜子上的划痕，其实有两类：
一种很深，像是故意刻出来的，而且中间有诡异的断裂。
另一种，则和其他地方的刀痕一致。
“这些抽屉的顺序，被调整过。”江夏屈指敲了敲柜门，暗中拉动破案进度条，“死者在这里刻过字，凶手发现之后，把抽屉的顺序打乱，然后为了掩饰刻痕，只好把全屋都布置成被乱刀划过的样子。
说着，他的视线顺着断痕走了一圈。
然后江夏戴上手套，把几个抽屉取出来，重新摆放。
很快，咔哒声响中。
随着抽屉回归初始状态，上面的刀痕完美复原，断裂的痕迹重新相接，最终组成了“すわ”两个假名。
——正是“诹访”的读音。
第47章 你要对警察叔叔做什么
柯南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江夏破案也太快了，速度简直像偷藏了答案……从他进屋，到找出凶手，前后有一分钟吗？
“……”柯南想起江夏翻墙的场景，突然想，难不成，江夏是碰巧目击了杀人现场？
但很快，柯南就排除了这种可能。
——以江夏对待罪犯的一贯态度，如果他看到了行凶现场，肯定会过去把罪犯踢得满地乱滚，最少也要逮住敲两棍。
……也就是说，这些应该真的是江夏推理出来的。
柯南走了一下神。
回神时，正好发现江夏在看他。
柯南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心情有点复杂：“你……挺厉害的。”
江夏却摇了摇头：“我只是站在了矮子的肩膀上。”
柯南：“……？”竟然还挺谦虚。
就是引用的名言有哪里不对。
不应该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么。
难道江夏是在想说，这件案子太过简单，不需要踩着巨人，也能轻易堪破？
……
另一边，目暮警部看到柜子上的刻字，终于不再怀疑江夏那个“诹访是凶手”结论。
他一边按照江夏刚才所说，找人检测诹访的衣服。
一边很疑惑，问诹访：“你今天不是来还钱的吗，钱都筹好了，为什么突然杀人？”
诹访一直在幽幽盯着江夏。
此时，听到目暮警部发问，他移开视线，叹了一口气：“是因为我抵押给他的那一把刀。”
“刀？”目暮警部一怔。
旁边正好有一把用布包着的刀。
目暮警部于是顺手拿起它打量：“你是说这一把？”
诹访看着他手中的刀，一声怒哼：
“当然不是这种破刀！是我的传家之宝，‘菊千代’！
“——今天下午，我按照约定过来还钱。但丸伝次郎却已经把我的刀卖掉了，说要把它当成借钱的利息。
“他竟敢那么对待我的宝物，我越想越气，于是拿起他屋里的装饰刀，在他转身数钱的时候，从他背后一刀砍下，就像……”
诹访说到这，眼神一利，猛的转过身，一把抓向目暮警部怀里的刀，打算用它砍向江夏，给这个揭穿他的小子一点教训。
然而，和计划不同，诹访没能抢到刀。
——目暮警部捧在手里的刀，突然被另一个人拿走。于是諏访掌心一软，抓在了一坨未经锻炼的松散胸肌上。
目暮警部：“！！！”
诹访：“？”
他一怔，疑惑地睁开了自己的眯眯眼，对上了目暮警部无比惊恐的视线。
诹访：“……”……刀呢？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江夏不知何时走到了目暮警部旁边——刚才，在诹访出手抢刀的同时，江夏率先出手，一把将刀掠到了自己手里。
此时，年轻侦探怀里抱着那把刀，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一名短发的漂亮女警身后。
然后他探出半边脑袋，幽幽拱火：“好过分，竟然袭警，真是不知悔改。”
佐藤美和子呆了好一阵，此时终于被“袭警”这两个字惊醒。
看到诹访还在抓着她尊敬的目暮警部，佐藤美和子眼神一凛，额角绷出两条青筋，她高跟鞋在地上一蹬，火箭似的嗖一下冲过去。
“等……”诹访被她惊人的气势唬住，刷的收回手，然而已经晚了。
愤怒的佐藤美和子拦腰搂住他，一声怒喝，轰隆把诹访摔砸进了地板里。
……
几米外，江夏看着诹访摔晕的蚊香眼，确认这人没有战斗力了，这才把刀往旁边一丢。
然后他走到塌陷的地板旁边，假装关心诹访，实则悄悄顺走一缕非常浅淡的杀气。
这是从诹访身上掉下来的。
诹访大概没想再杀人，只打算虚晃一刀出出气，杀意不够强烈，杀气数量非常少，被佐藤警官一摔就摔掉了。
江夏有点遗憾。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他并没有嫌弃，心情愉悦地把意外收获存好。
旁边，看到诹访被揭穿、还被警察砸进了地里，式神的执念得到了缓解。它一松手，悠悠从尸体身上飘落下来。
宫野明美和小白很自觉地哒哒跑过去，抬起式神，将它递到了江夏手中。
……
几分钟后，警方抬着诹访离开。
趁场面还很混乱，江夏走向刚刚丧夫、正抱着情夫手臂，满脸甜蜜的丸太太。
他观察了一下，感觉丸太太心情很好，于是直接问道：“剩下的那些抵押品，你打算怎么处理？”
丸太太刚刚发财死丈夫，心情颇佳，何况江夏还无意间帮她的宝贝情夫——也就是嫌疑人当中的家庭医生——洗脱了嫌疑，于是看江夏格外顺眼。
丸太太想起江夏翻墙的事，隐约猜到了他的目的，掩唇hoho笑了两声：“不用担心，我可不会像那个贪心的人一样乱卖抵押品——没到期的就留着，等借债人还钱，到期了，就等几天再拿去卖……”
说到这，丸太太忽然想起什么。
她看了看地上自己老公的血，犹豫着改口：“算了，到期也先不卖，还是放家里摆着吧。”
江夏：“……”总感觉这个女人已经隐约窥见了柯学世界的一角真相……
不过，这样一来，委托倒是阴差阳错地得到了解决。
江夏安心离开。
临走前，他没忘记暗中去一趟仓库，把陶罐里的发信器取出来带走。
……
“盯住抵押品”的委托已经完成，但此时，还没到和委托人约好的时间。
如果提前找过去交差，万一后面又出了其他状况，就显得很不专业……
所以江夏没立刻联系委托人，只是把相关情报整理好，打算等委托人找过来的时候，再行交差。
……
过了几天，江夏的常用手机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铃木园子打来的。
她语气羞涩：“江夏江夏！今晚记得去参加“雷克斯”乐队的庆功宴哦，上次约好了的！”
一提到这个乐队，江夏脑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个表情嚣张、头发很像赛亚人的毒舌男明星。
“一定准时到。”江夏沉稳地表示自己不会鸽。
铃木园子这放下心，快乐地挂断了电话。
……
雷克斯乐队的聚会地点，选在了一处地址偏僻的KTV。
庆功宴是正好晚上开。
天黑得很早，江夏顺着地址一路找过去。
路上，他先后看到一座有彩灯勾边的铁塔、一个中段凸起来的电子招牌、一个蝴蝶结似的楼顶广告灯、一个五角星摩天轮，以及一栋非常阴森，挂着巨大“鬼樱”两个字的大楼。
江夏：“……”好眼熟。
他仰头盯着那栋“鬼樱”大楼，突然想起了一桩案子，很想拐过去看一看。
不过，回忆了一下最近看过的报纸，江夏记得，上面并没有刊载相关的情报：也就是说，时机未到，现在过去，恐怕也没什么收获。
而且今晚还有约。
要是第一次聚会就迟到、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误以为他来得不情不愿、体贴地不再找他……
那肯定会错过很多案子。
江夏觉得不行。
这么想着，他记住了“鬼婴”大楼的位置，然后继续前往KTV，以免迟到。
第48章 音波武器
很快到了约好的KTV，江夏进到包厢。
除了毛利兰、铃木园子和柯南以外，包厢里还有其他四个人。都是乐队成员，正好两男两女。
其中，乐队经纪人寺原麻理——一个漂亮的短发女人，正在沉稳地点餐、点歌、招呼客人，动作温柔而大方。
江夏的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停了很久。
——她满身都是浓郁的杀气。
……
寺原麻理没注意到江夏的打量，招呼他坐下。
这群人里没有太内向的，没过几分钟，包厢里就热闹起来。
几曲结束，铃木园子拿着麦克风，打眼一扫往人群里一扫，忽然看到柯南托腮坐在沙发上，满脸写着无聊。
铃木园子看了看柯南，又看看坐在柯南旁边的江夏，杏眼狡黠地一眯。
片刻后，她走过来拎起柯南，把话筒往他怀里一塞：“小小年纪怎么跟个老头一样，快点，你也来唱一首！”
说着，她以监工的姿态，很自然地转身，坐在了柯南原来的位置上。
然后眼睛往旁边一瞥，脸色微妙地一红。
看破一切的柯南：“……”你想坐江夏旁边就直说……
柯南叹了一口气，想换个地方坐，把话筒给别人。
然而其他人却好奇一年级小孩会唱什么歌，都跟着起哄。
柯南盛情难却，犹豫片刻，矜持地点了一首歌。
……
柯南其实是个音痴，跑调跑得惊天动地。但说实话，他心里还挺喜欢唱歌的，只不过以前没人肯听，只能压抑自己的爱好。
而现在……
柯南握着话筒，幽幽看了一眼包厢里的人：“……”
是这些人让他唱的，这可不能怪他……
……
此时，江夏的注意力，还放在经纪人寺原麻理身上，看到柯南拿起话筒，他也没太在意。
作为一名“预言家”，江夏当然知道柯南的音痴属性。
但转念一想，区区唱歌跑调，能有多难听？
……
十几秒后。
柯南的歌声，在包厢里悠扬响起。
全场震撼，江夏捏着饼干的手一僵，陷入死寂。
“……”啧，大意了。
……
毛利兰本来拿出了手机，想拍照留念。
此时却被震得呆在原地，头顶翘起一根根呆毛，乐团的几人也呆若木鸡——他们从未想过，世界上竟有如此难听的歌声。
江夏深吸一口气，趁歌曲还没进入副歌、杀伤力尚未到达巅峰，他以此生最快的动作召出小白，把本体的听力，挪到了它的身上。
刚想让小白带着自己珍贵的听力，躲远一点。
谁知还没等下令，小白发出了“嘤”一声被门夹到似的惊恐尖叫，用逃命般的速度飘走，挤出窗缝，骨碌碌滚到了寂静的街道上。
江夏耳边，顿时清净。
他缓缓松了一口气，靠回沙发里。
没有了直刺灵魂的杂音，再加上其他人都正处在思维停滞的状态。
江夏终于能放心打量自己今天的目标之一，寺原麻理。
她身上的杀气，有一股浓郁的青椒味。
虽然也是特殊的稀有杀气，但江夏闻清楚味道以后，干劲锐减。
……
江夏记得这个人。
寺原麻理和木村达也——也就是那个针尖头男明星——互相暗恋。
几年前，木村达也被大公司签走的时候，曾邀请寺原麻理去给他当经纪人。
寺原麻理因此以为，木村达也喜欢她
她惊喜之余，为自己平凡的长相感到自卑，特意去整了容。
谁知变漂亮以后，木村达也非但没有惊喜，反而异常生气，开始不时嘲讽她“丑八怪”，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差。
寺原麻理从天堂跌到地狱，认为自己被耍了。几年过去，她忍无可忍，逐渐萌生出杀意，并最终决定在这次的庆功宴上，动手杀了木村达也这个践踏她尊严的人。
“……”不过，实际上，江夏记得，木村达也其实也喜欢她。
只可惜在这个世界，心口不一的毒舌党，存活风险总是非常高。
……
想到这，江夏发现，自己好像又遇到了二选一的选择题。
——是要木村达也的魂，还是要寺原麻理的杀气？
江夏：“……”虽然不爱吃青椒，但理智来说，除非木村达也能变成鬼胎，否则果然还是青椒味的高档杀气，更为实用。
就算自己不吃，说不定会有鬼喜欢？
想到这，江夏打算问问宫野明美和小白的意见。
这时，旁边一只手冷不丁朝他伸来。
江夏一惊，下意识地抓住那人，反手一抡，把“偷袭”的人按扁在沙发上。同时他顺手拿起了一只烟灰缸。
正想先敲两下“偷袭者”压压惊。但这时，江夏仔细一看，发现被他按着的竟然是柯南。
把听力挪走、听不到可怕歌声的江夏：“……”嗯？
……终于唱完了？
第49章 社死vs真死
一分钟前。
柯南一首歌唱完，浑身舒畅。
以往，在这种场合，他总是唱不了几句，就惨遭夺麦。
不过今天，或许看他是个小朋友，其他人并没有打压他的积极性。
因此，直到唱完，柯南才后知后觉地发现，KTV包厢里的氛围不太对。
——其他人眼中已经完全失去了高光，一个个石像似的戳在座位上。他唱完歌，也没人给他鼓掌。
“……”柯南沉默片刻，略显心虚地放下麦克风，溜回自己了的座位，等着其他人从石化中醒来。
……
KTV包厢里，光线很暗。
柯南走到沙发旁边，才想起来，自己的座位被铃木园子占了。
不过这时，因为走近，柯南倒是发现了别的异常——包厢里竟然还有一个活物。
——江夏虽然没鼓掌，但他也没有呆滞石化，而是正十分平静地坐在沙发上，无聊地剥瓜子玩。
柯南顿时有点尴尬，没话找话地问：“好听吗？”
江夏毫无反应，看都不看他一眼。
“……？”
柯南渐渐感觉不太对劲，于是想伸手拍他一下，提醒江夏回神。
谁知手刚伸过去，就被江夏反应很大地抓住，一把抡到了沙发上。
……
柯南摔懵了一瞬。回过神后，顿时惊恐——不管怎么看，这都像是江夏打人时的前置动作！
他脑中嗡的一声，正要大喊“小兰救命！”
不过，在那之前。
江夏拎着烟灰缸打量片刻，似乎是认出了他，松开了按住他的手，并若无其事地把瓷缸放下了。
柯南：“……”总感觉刚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他舒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爬起来。
同时暗暗想：江夏好像不太对劲——简直像听不到声音一样。而刚才，跟江夏搭话时，声音明明很大，不会被乐声遮盖住。
再对比一下其他人现在的状态，以及江夏气定神闲的反应……
柯南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白。
江夏该不会是……
被他唱聋了？？
……
柯南：“……”
仔细想想，这、这其实也有科学原理：比如他的歌声，击破了人类承受的下限，所以激发了江夏的某些自我保护机制……
柯南逐渐开始良心不安。
不过，他又侥幸地想：江夏刚才没听到他说话，也可能单纯是在走神。
为了确认，柯南提高音量，再次没话找话地问：“那个，我刚才唱得怎么样？”
……
十几秒钟前。
江夏发现柯南停止唱歌以后，就把鬼胎召回纹印里，同时收回了自己的听力。
但KTV包厢特别吵，乐声巨大。
刚从静谧的街道切换过来，江夏还不太适应，只模糊听到了柯南的后半句“×××怎么样？”
“……”江夏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反应不太对。
结合柯南的观察力，江夏想，柯南大概是在问他“听力怎么样”。
于是他平静地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不会被区区歌声打败：“挺好的。”
柯南：“……”
完了。
他确实没把人唱聋，
……但他好像把人唱傻了。
柯南的良心在颤抖。
他摸了摸自己的银行卡，心痛地提出建议：“……你要不先去医院看看？”
江夏：“？”
……
两个人鸡同鸭讲的时候。
因为柯南停止了歌唱，其他人也陆续解冻。
“医院？”最先恢复活动能力的，竟然是木村达也。
他显然喝多了，醉醺醺地怪笑：“你们要去的话，记得带上山田一起。”
他指的是旁边的大块头成员：“带他去测一测智商——白长这么高，实际像个小孩一样，我不在就什么都干不成，废物！”
说着，木村达也点了一首儿歌，嘲讽地对大块头说：“去唱吧，最适合你的歌！”
包厢里，氛围顿时一僵，除了木村达也，所有人都有些尴尬。
……但有一只鬼，此时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颇为开心。
小白从江夏背后探出头，看看木村达也，又看看寺原麻理，蠢蠢欲动。
江夏低头看了它一眼：这是埋在骨子里的红娘欲爆发了吗……
说起来，他明明没给小白剧透过，小白却能看出来木村达也和寺原麻理关系不寻常……它还自带识破暗恋的功能？
这倒是不错，可以拿来当个cp检测器。
以后如果遇上难对付的人，就把那人的暗恋对象找出来，绑走当人质……
小白背后忽的一凉，有一种粉红世界被黑恶势力盯上的不妙预感，它警惕地坐起身，左右看看。
江夏满脸正直，若无其事地rua了它一下，并在小白看向自己时，对它露出了鼓励的眼神。
——按照当前这个情况来看，想拿到寺原麻理身上的高档杀气，让小白来一次“强制告白”的技能，或许就是最省事的方法。
……
木村达也在嘲讽过大块头之后，又把他的所有熟人嘲讽了一遍。
木村达也马上要离开乐队，所以想用这种方式点出成员们的不足，让他们自立自强。
当然，按照惯例，寺原麻理是他的重点嘲讽对象。
嘲讽完一圈，差不多也到了聚会结束的时候。木村达也还有其他工作。
他刚要走，但这时，音响里突然响起了一首歌的前奏——《血红的维纳斯》。
这是木村达也的歌，他在演唱会上唱过很多次。
喝高了的木村达也，顿时来了兴致，想唱完再走。
他大步走到包厢里的小型演唱台上，潇洒的一把甩掉外套，开始激情唱跳。
……
几米外，寺原麻理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她想毒死木村达也。
而那些致命的氰化钾，被她涂在了木村达也衣物的手肘处。现在，木村达也一套动作跳下来，氰化钾已经沾在了他的惯用手上——过会儿木村达也吃东西的时候，自然会把毒吃进嘴里，服毒“自杀”。
这首《血红的维纳斯》，将是木村达也的最后一首歌。
寺原麻理不舍地看了一会儿。
播放间奏时，她借口打电话，转身走向室外。
一方面，她需要降低自己的下毒嫌疑。另一方面，她也担心自己如果留在包厢，会忍不住终止计划。
木村达也立刻发现了她的动向。
正好是歌曲间奏，不用唱词。
他看着寺原麻理的背影，有点生气，张嘴就想来一句“丑八怪确实不配听我的歌！”
然而他上下嘴唇一碰，吐出来的却是深情款款的：“麻理！我爱你！！！”
江夏：“……”
他瞥了一眼在旁边激动拍手的小白。
……不该总给它看无脑纯爱剧。以后要多看点别的东西，补充表白词汇库。这句“我爱你”，实在有些老套。
不过，事实证明，这老套的套路，竟然还挺好用。
寺原麻理听到那句话，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包厢里的其他人也全都惊呆。
其中包括木村达也。
“……”
木村达也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把心里话说出来：……一定是喝多了！果然醉酒误事！
木村达也慌了几秒，勉强回过神。想补一句刻薄的嘲讽，找回场子。
可今天，嘴好像不听他使唤。
明明想说的是“丑八怪”，一开口，却又是一串更详细的表白：
“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当年邀请你做经纪人，是因为时刻都想看到你。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木村达也听到自己的话，脸色忽红忽白，羞愤难当。
然而他的嘴还在继续：“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因为我的邀请跑去整容，我不喜欢你为我做出改变和牺牲，每次看到你现在的脸，我都很后悔当时我没有直说，如果早点对你表白，你就不用因为我而放弃自己原来的样子。这些年，我其实不是因为看到你而生你的生气，我是在气我自……”
说到这，木村达也忽然灵光一闪。他抬起手，一把掐住了自己的嘴。
……这样就说不出话了！哈哈哈！
原本还在默默流泪的寺原麻理：“！！！”
……氰化钾！
他手上还沾着氰化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