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怪谈医生
睁开眼，苏灵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拉开窗帘，清晨，街道上泛起了浓浓的乳白色迷雾，诡异的人影在其中闪动，隐约能听见梦呓般的呢喃。
这是这片区域的A级怪谈——呢喃晨雾。
每当他出现，街道上任何生命都不敢停留，即便是同为A级的怪谈，也不愿去惹恼他。
因此街上很空旷，只能见到迷雾来迷雾去，诡异的呢喃声却始终萦绕耳畔。
苏灵很淡定地看着迷雾漫过街道，被稀释过后的朝阳散在雾中，透过门帘，有种隐约而朦胧的美。
刷牙、洗脸，早餐是牛奶面包加鸡蛋，之后看看书，苏灵的生活很简单。
中午，艳阳高照，浓雾散去，街头巷尾，却出现了一个戴着铁面的怪人，手持一把大朴刀，不停地张望，似乎在寻找着目标。
他高大如铁塔的身影，被阳光一照，投下的影子，仿佛远古的猛犸怪兽，钢铁似的肌肉，令人望而生畏。
A级怪谈——铁面魔人。
这是一个疯狂的屠夫，他会在中午人流最密集的时候，寻找目标，并且剥下他们的面皮，挂在自己猪肉铺里。
苏灵还是很淡定，怪谈们有自己的规则，只要不出去惹恼他们，不会有事。
他吃午饭，睡午觉，坐个诊，没有客人，就这么简简单单过了一下午。
夜晚，那就恐怖多了。
月光，像是被什么吞噬了一样，街上，伸手不见五指，迷雾再起，这一次，却泛起了昏黄的灯光。
无数的呓语、鬼影，都在漆黑的街道上闪过，电线杆开始忽明忽暗，下水道里长出了头发丝......
百鬼夜行。
每当这个时候，苏灵就会期待有东西能敲响他诊所的门。
这是他穿越过来的第三天了，还是没有患者过来就诊。
苏灵前世是个心理医生，技法高超，但他却得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他丧失了情感，变得无悲无喜，哭笑不得。
无论他做什么，似乎也没有感觉，这种麻木令人疯狂，苏灵选择自杀。
不过老天似乎不想让他死，让他穿越到了这。
这是一座，属于诡异怪谈的都市——卡尔寇沙！
夜幕下的呓语，镜子里的疯魔，下水道里的锈迹渗出血红......
无处不在的危险，人类的禁区，隐秘之地。
很不幸，苏灵穿越到了这个危险的世界。
不幸中的万幸，苏灵觉醒了“噬心”的能力，并且，绑定了一个数据面板，可以让他看见诡异们的各项数据。
借助这两样金手指，他可以“吃”掉诡异们的负面情绪，从中获得加持。
也就是说，他可以掠夺诡异力量为己所用！
这个诡异世界里的怪谈们，其本质由两部分组成，分为诅咒能量，和始源能量。
苏灵吸收的，就是怪谈本身的诅咒能量，诅咒能量越强，怪谈的自我意识就越弱，会被怪谈规则束缚，本能地去完成猎杀，就像花子会在厕所吓唬人一样。
对于怪谈们而言，这是很折磨的一件事情，他们不是那些故事里死板的NPC，而是有自己想法的个体，却要被诅咒束缚，这是一种心病。
苏灵恰好就能治疗这种心病，顺便还能强化自己。
不过对苏灵而言，最关键的是，吸收怪谈们的执念，可以让自己一潭死水的心海，泛起情绪的波动！
至于苏灵是怎么发现自己这个能力的......
厕所里传来诡异的响动，一名模样清纯的女孩子从厕所里跑了出来，看着坐在问诊室里的苏灵，娇滴滴说：
“苏灵，我饿了。”
她梳着齐耳短发，穿着鲜红色长裙，及膝的长筒袜勾勒的曲线曼妙无比，是非常可爱的JK女高中生打扮。
不过，她还有个恐怖的名字——厕所里的花子。
是的，苏灵穿越到这个世界，降临地点就是花子的家，这间房子是花子所有。
不过花子很菜，区区D级怪谈，只会在厕所里装神弄鬼吓唬人。
苏灵第一次见到她，非但没有怕，反而问：
“厕所里待着不会沾上脏东西么？”
这惹得花子勃然大怒，立刻袭击了苏灵，搏斗过程中，苏灵发现了自己的能力，成功压抑住了花子的怨气和害人的执念。
现在，她是自己这家心理诊所的接待员。
花子走到苏灵身边，看着窗外的鬼影，打了个哆嗦：
“三天了，还是没有怪谈过来，你这诊所干脆倒闭得了。”
苏灵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按你说的，怪谈们现在都在捕猎目标，没人来是正常的事情，什么时候目标被捕猎完了，估计就会有怪谈注意到咱们这家心理诊所了。”
花子搬了条椅子坐在他身旁撒娇：“吃的。”
苏灵看了眼冰箱，里面还剩三块面包。
“准你吃半块。”
“小气。”花子白了他一眼。
“没办法，”苏灵摊开手，“再不来患者，咱们就得饿死了，话说回来，怪谈也要吃东西？你们不是由执念和暗能量聚合而成的么？”
花子撕开面包，边吃边说：“享受生活，懂不懂，这不是你教我的嘛？要不是这样，我也放不下执念。”
苏灵无话可说，他在压制花子怨念的过程中，的确说了这话，执迷不悟，哪有放下享受来的轻松呢？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座怪谈都市里能干啥，他连出都不敢出去，就算吸收了花子的力量，也只是比普通人强大许多，要是碰上A级或者S级怪谈，那可就完蛋了。
为了重新获得“喜怒哀乐”的情感能力，也是为了出去寻找物资，他只能选择开一家心理诊所，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不过挂牌三天，还没“人”来问诊。
夜已深，苏灵却格外精神，吸收花子的能量后，他得到了大幅强化，两天不睡一点问题也没有。
“算了，”苏灵心想，“反正精神，不如坐诊，说不定能碰碰运气。”
起身，坐在对话桌前，沉默地翻着心理学相关的书。
花子生前是个好学生，所以藏书很丰厚，弗洛伊德的有不少。
苏灵看向窗外的街道，漆黑一片。
“这么晚了大概没人来看病了吧，不过反正也睡不着，坐着思考一下也好。”
花子坐在他身边，脑袋枕在他肩上，闭着眼睛恬静的睡着了。
苏灵一边翻书，一边听着墙上的挂钟“咔哒”，时间静谧的像是风中凝固的流沙。
“叮铃铃~叮铃铃~”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万籁俱寂，连月光也消失了的夜晚，门铃声响起了。
“您好，心理医生吗？我想来问诊。”
是一个妩媚的女子声音。
苏灵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凌晨三点半。
第二章 夜半来客
诡异云集的城市，无处不在的危险......
夜半时分，凌晨三点半，有“人”来问诊。
“叮铃铃，叮铃铃~”
门铃声越摁越快。
苏灵慢条斯理地开口：
“稍等。”
他推了推靠在自己肩上的少女：“花子，有病人来了。”
女孩砸吧砸吧嘴，睡得死沉，被他推搡两下，嘴里还在说梦话：
“要两块蓝莓蛋挞，谢谢。”
“真拿你没办法。”苏灵叹口气，把她抱到二楼休息室的床上，独自面对那未知的诡异来客。
门铃声越发急促，仿佛催命的魔音，女人妩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医生......深夜人家寂寞难耐，帮我排忧解难一下如何？”
苏灵皱起眉头，隔着一扇被他用铁锁和钢筋加固的大门，都能感受那强烈的怨气。
这是花子的领地，对方敢这么肆无忌惮，说明至少比花子强上一个档次。
不过，苏灵并不慌张。
苏灵的能力，实质上是与怪谈建立心灵链接，将那种执念和怨气，转移到自己身上，由于他缺少情感，并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相反，他还能吸收怪谈能量强化自己，如果怪谈对他十分信任，苏灵甚至能和怪谈达成共生关系，借用其力量。
如果是C级，在花子地盘就根本不怕，如果是B级，跑也不成问题，至于A级，现在都忙着狩猎目标，应该不会来这里找自己麻烦。
当然凡事说不准，要是真碰上S级怪谈，苏灵只能自认倒霉，开局就挂。
但他必须开门，否则就要饿死在家里。
再和一位怪谈建立心灵契约，自己就能更强，足以应对一般危险，可以出去寻找物资了。
打理几下，苏灵方才对着那道重重铁锁加固的大门说道：
“请进。”
门开了。
这门是反锁的，从外边应该打不开才对。
但它就是开了。
外面暗的看不清来者，只隐约看出是个人形。
好在不是啥奇形怪状的玩意。
人影进了屋内，灯光照亮了她的模样。
是个极美的长发女子，青丝乌黑如锦缎，披在脑后，一双丹凤眼眉目传情，水灵晶润，妩媚非常。
女子戴着深红色围巾，穿着大外套，看不清眼睛和鼻子以下的嘴巴。
单从其面相上来看，是个十分动人的女子，围巾下，应该也是诱人的红唇。
不过苏灵却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大美女，而是都市传说中，曾引发过骚乱的C级怪谈——“裂口女”。
深红围巾下，是一张咧开至两颊的恐怖面容。
绑定的数据面板立刻开始运行：
“正在检测双方精神强度差距......”
“实力差距过大，无法获知全部信息。”
“已截取部分信息如下。”
【裂口女】：据说，她生前是一位大美人，但一直对自己的容貌不自信，选择去做整形手术，医生却操作失误，切开了她的嘴巴。
怪谈就此诞生，裂口女陷入疯狂，在街上巡游，逮到人就问自己漂不漂亮，这时不管回答漂不漂亮，都得死。
【规则约束】：极强（一旦迈入对方规则陷阱，则该怪谈实力暴涨，反之她将无法越过规则对你动手）
【其余信息】：不明
【综合实力】：C级
【应对方法】：无视，拒绝回答问题，或者模棱两可的回答。
苏灵皱起眉头。
说她漂亮，告你一个并非真心，说她不漂亮，更是暴跳如雷。
总之，不讲道理，普通人见了就得死。
裂口女一只手拿着一把大剪刀，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
像是例行公事一样，裂口女进来，就问出了夺命的难题：
“医生，我漂亮吗？”
苏灵一边开口，一边示意她坐下：“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旁人的评头论足无法定义你的美丽，你当去问问自己的心。”
女人愣住了。
这回答，实在是，难以下手......
她坐在苏灵对面，威胁似地开口：“美丑本就是给他人看的，你让我自己看有什么用？”
苏灵慢条斯理地开口：“一个人足够自信，会由内而外地绽放光芒，你的心病，不正是来源于此么？”
裂口女不说话了。
她盯着苏灵许久，忽然开口，围巾下的声音有些沉闷：
“医生，你似乎并不怕我。”
怪谈，天生带着精神干扰波，靠近的人会本能的产生恐惧心理，苏灵却和没事人一样。
不过苏灵就是这种怪胎，效果也不错，裂口女就很好奇，好奇就会有疑问，疑问就会有话题，有话题就有交流机会，有交流就有应对方法。
她凝视那双炯亮的眼睛，只觉得如同不可视的深渊，令她有着被看穿的感觉。
这名医生一定不是普通人。
面对她的问题，苏灵的回答无懈可击：
“因为我天生情绪波动就很少，而且我的心理防线很强悍，你还影响不了我。”
裂口女沉默一会，做出了判断。
眼前这人，看不穿底细，自己还是不要先动手为好。
她坐在椅子上，和苏灵对视。
在他平静的似乎没有一丝波澜的注视下，裂口女竟然觉得惊恐起来，低下头：
“医生......我总是烦恼我的容颜。”
“要懂得欣赏自己的美，”苏灵纠正，“譬如你的眼睛就很美，像是春水明湖畔上的一朵浮花。”
他说的很美，也并不夸张。
裂口女居然有点害臊起来，她扭捏地说：
“医生，这是第一次，有人将我当成‘人’来看待......”
苏灵起身倒杯茶又坐下，慢慢抿了口，放下杯子：
“从社会学上来说，你们不是人，但从意识思想上来说，你们诞生于人类社会的集群思维认识中，我从心理学上认为你们是患有精神疾病，掌握强大力量的病人。”
裂口女只觉得这名心理医生如此睿智镇定，每句话都直扣她的心扉，本能的沸腾杀意都压制了下来，抬起头，对着苏灵说：
“我漂亮吗？”
这个问题曾经夺走了许多人生命，但现在苏灵只觉得眼前是个渴望得到夸奖的爱美女子。
他点点头，凝视那双漂亮的明眸：
“当然，仅看眼睛，倾国倾城，身材也是绝佳。”
裂口女面色一变：“你的意思是，我露出本来面目就吓人咯？！”
说完她身上杀机骤起，猛地摘下围巾，露出其下骇人的撕裂嘴唇。
大剪刀提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剪开眼前男人的嘴巴。
怪谈，有自己行事的规则，裂口女杀人的契机，就是对方的回答。
无论漂不漂亮，都得死，但如果拒不回答，或者模棱两可，她也没办法。
本来苏灵说的滴水不漏，现在却夸了她，触发了怪谈法则，一时间，裂口女心中杀意暴涨。
苏灵却一点也没惊慌，神色平静：
“美与丑，想必你心中自有评判，何必去询问他人求得公证呢？如果他人说的，就能改变事实，你为什么还要杀了那些说你漂亮的人呢？”
苏灵巧妙地，把矛盾从他人的评价，转移到了裂口女内心爱美和自尊的矛盾上，她一方面，知道自己的形象吓人，一方面，又极度爱美，渴望得到承认。
每个心理医生，应该熟读矛盾论。
掌握他人心中的矛盾，就是拿住了对方的把柄！
在有资料的前提下，苏灵很轻易就找到了裂口女身上的矛盾之处。
骇人，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爱美，也是不能放弃的追求。
裂口女被他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又坐下来，这回露出那张裂开的骇人面庞看着苏灵：
“我正是苦恼这点，我究竟该怎么办？我追求美，却永远也得不到！这对一个爱美的女子而言，是何等的痛苦！
所以，我妒恨那些漂亮的女子，厌恶那些昧着良心夸我漂亮的男人，我要毁了他们！！！”
那张裂开的血盆大口，不住耸动，滴下血来，手中的剪刀，更是震颤不停。
她说的话，字字泣血，苏灵能想见，这位美人生前，因为整容医师操作失误而毁容后，该是何等怨恨，也正是这种极端的情绪，催生了裂口女。
怪谈，其特征是无法改变的，裂口女只能饱受这种求而不得的痛苦。
这是无解的，但苏灵有办法。
他说：
“也许我有办法。”
“什么？”裂口女一愣。
眼前的年轻医生伸出手，微笑：
“来当我的护士吧。”
第三章 偏执所在
“当护士？”裂口女一愣。
苏灵为她解释：
“小姐，护士需要口罩，不正好遮掩住你面上的缺陷？而且这个职业合情合理受人尊重，你不必担心受到非议。”
他又补充一句：“嗯，至少我本人很喜欢护士装。”
说完，他紧紧盯着裂口女那双漂亮的眼睛。
话，没错，可是，这种怨念并非简单的心理问题。
裂口女听完，悲哀地看向天花板。
“怪谈，虽然有诡异的能力，但也受到种种诅咒，我无法放下心中的偏执，每当我想忽略我的丑陋或者掩盖，都会立刻被怪谈的力量给约束，根本办不到。”
苏灵皱起眉头，怪谈果然有限制，这种不解的执念，就像是诅咒一样令他们痛苦不堪。
裂口女继续说道：
“医生，我也想过戴围巾或者口罩，自信的面对自己的缺陷，可是时间一长，我的心底就会有一个声音催促我去完成恐怖的使命，这时，我就无法控制自己了......”
她看着苏灵：
“所以，我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无法逃避我的缺陷。”
苏灵沉默了一会，他想到了一个心理学上的疾病。
偏执型人格。
通俗点讲，就是死钻牛角尖，不懂变通。
怪谈的特点，让他们不能回避自己的缺陷，也无法抑制杀戮的欲望，这就是一种偏执型人格。
得不到的，永远无法释怀，不懂得放下，沉溺于悲哀的过往。
但怪谈的偏执，和普通人的不一样，不是简单的心理问题，这是由他们本身特点引起的，失去了这个特点，他们也就不复存在。
苏灵深吸口气，要想解决这个问题，不是普通的心理咨询能办到的。
他陷入了沉思。
裂口女见他久未回复，咧开嘴狰狞一笑：
“医生，治不好的话，就拿命让我快乐一下吧！”
说完，举起剪刀就要割开苏灵的嘴。
她来这本就是为了猎杀，扯皮这么久，老娘不装了！
“等等！我有办法！”
苏灵连忙叫住她。
今天出师未捷身先死，第一个患者就寄了？
我还没说办法呢，你就放弃了？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患者，自己不把握住，就靠两块面包几瓶水过日子？
裂口女是C级怪谈，苏灵不确定自己能力有没有效，但必须试试。
他抬起眼睛，看向疑惑止步的裂口女，目光炯炯：
“怪谈之所以执迷不悟，不就是因为诡异能量蕴含的负面情绪，干扰了你们的想法，令你们变得偏执且疯狂？”
“是的，”裂口女点点头，“这就是我们身负的诅咒，求而不得却不能放下，受尽折磨。”
苏灵故作高深地点头：
“那么，我可以解决这个难题。”
裂口女皱起秀眉，撕裂的嘴唇看上去似乎也没那么吓人：
“你要如何让我相信？”
苏灵打了个响指：“花子！”
“怎么了怎么了？”花子从楼上探出头，看见裂口女吓了一跳。
看见裂口女提着大剪刀，站在苏灵身前，她连忙冲了上去，把苏灵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裂口女：“剪刀婆，我不许你伤害他！”
裂口女饶有趣味地看着，听到“剪刀婆”三个字立刻暴怒，撕开的唇瓣像是昆虫的口器一样摆动，手中剪刀开始滴血，话语里充满怒火：“剪，刀，婆？”
她提起剪刀，咔嚓作响：“你找死！”
“好了，”苏灵出来打圆场，让花子站在自己身旁，看着裂口女，“花子她已经证明了我的能力不是么？”
裂口女冷静下来，的确，怪谈居然不会伤人，还是一副亲密模样，而且身上也没有那种怨念，真是奇迹。
也许眼前这人真的能做到。
不过，保不齐也是一种特殊的针对手段，裂口女决定再提防一下。
她警惕道：“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苏灵站起身，对着一旁的花子说：
“花子，把力量借我一下。”
花子点点头，化作一道黑烟，钻入苏灵的身体里。
一瞬间，苏灵身上冒起了黑气，眨眼看去，仿佛笼罩在黑雾之下的人影。
裂口女神色一变，眼前这家伙，从一个普通人类，变成了怪谈！
就算花子只有D级怪谈的力量，可这是她的地盘，力量会大幅增强，瞬移能力也无限制，对抗一般C级不成问题。
苏灵黑雾下的语调，似乎还夹杂着花子的声音：
“裂口女小姐，我可以和怪谈建立心灵链接，吸收那些负面的诅咒能量，如果足够信任，我甚至能和怪谈达成共生，借用他们的力量，这就是我的能力，也许，我可以消解你内心的怨念。”
说完，他解除了和花子的共生链接，黑雾消散，花子再次出现在他身旁，并没有发生改变。
裂口女犹豫一会，她已经信了七八分，但......
“你要怎么确定她不是被你支配了？”
苏灵摊开手：“怀疑一个人可以有一千种理由，如果您不相信，请便。”
他懒得和裂口女磨叽了，心理学中有种抛硬币理论，在抛出硬币前，内心已经确定了结果，就好像去亲子鉴定的绿帽概率高达90%一样。
如果裂口女执意不信，那他说再多也没用。
同时，这也是在逼她做出选择。
虽然苏灵自己需要继续吸收怪谈力量强化自身，好出去寻找物资，但他决不能示弱。
强硬的态度，要么使对方反抗，要么使对方服软。
裂口女在这奈何不了他，那么就只能服软。
苏灵看着还在挣扎的裂口女，一字一句直击对方心扉：
“还想忍受多久？你竞争不过别的强悍怪谈，对不对？没有猎物，怪谈的诅咒令你痛不欲生，所以你才会在好奇心和一点希望的驱使下来我这，错过这次，你打算等多久？”
他早就看出裂口女的目的，估计是来碰运气找猎物的，没想到遇上了他，先前的对话都是试探，只要自己没有力量，立刻宰了自己满足怪谈变态的欲望。
怪谈如果不能按照规则完成目的，就会被怨念折磨，仿佛毒瘾一般，这是精神上的癌症。
裂口女虽然是C级怪谈，可她在这片区域，只是个弱鸡，而且她的行事法则，注定了效率低下，每天都被怨念缠绕。
最终，她服软了：“医生，救救我，我不想再沉浸在痛苦的怨恨中了。”
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怪谈诞生，分为怪谈本体和自我意识，自我意识，受到怪谈本体的支配，可不代表他们不想挣脱枷锁。
毕竟，谁愿意一直沉浸在怨恨里不能自拔呢？
所以，裂口女打算搏一搏。
苏灵表情从容：
“看着我的眼睛，放下你的防备。”
两人又坐在椅子前，相互对视，花子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
苏灵的能力，并非想象的那么好使，面对C级怪谈，很可能有危险。
不过，此刻苏灵已经没法回头了。
在他和裂口女之间，形成了一条奇异的精神纽带，花子的视角里，两人的身体发出了奇异的白光，相互交融在了一起。
苏灵的精神，顺着精神纽带，进入了裂口女的内心世界。
他站在上帝视角，看着裂口女的记忆过往。
裂口女并没有完全信任他，展露出来的，都是些残碎的零星记忆碎片，这些往往是她怨恨的根源。
第一幕，是一名美丽女子站在镜前梳妆，她已经很漂亮了，可还是不满意，嘴里嘟囔要怎样才能更美。
这段记忆，反应了裂口女爱美的偏执追求。
第二幕，是在手术室里，医生对着女子开刀，这是在整形。
然而，医生操作失误，整容刀居然划开了女子的嘴角！
裂口女醒来后，发现自己毁容，立刻暴怒，用手术刀杀了医生，随后悲痛欲绝的自杀了。
苏灵看完这两幕，就明白这是裂口女执念的源泉，医生毁了她的脸，她就要报复全人类，并且把这种情绪发泄到每个人身上。
他长叹一声：“过分的追求美，已经误入歧途，至于报复，医生用命偿还了过错，你还要祸及他人，何必呢？”
随着他说出这句话，精神空间骤然一变！
天花乱坠的迷离景象闪过眼前，苏灵发现自己站在手术室里，手术台上的是一位闭目静待的美丽女子。
仿佛情景再现，下一幕悲剧就会发生。
他明白，这就是裂口女的心结，她放下防备后，苏灵成功来到了她的精神世界深处，只要扭转悲剧，就能化解裂口女的执念。
苏灵轻轻摇醒躺在手术台上的裂口女：“小姐，手术开始前，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美丽的女郎疑惑地睁开明眸：“医生，是什么？额，是换医生了吗？您有点面生。”
“这不是重点，”苏灵的视线仿佛晨星般炯亮，“我必须提醒您，整容手术失败概率并不低，嘴唇也是高危区域，您很可能面临毁容风险。”
“这！”
女子呆住了，之前她可没听说有这回事。
毕竟，哪家整容医院会吓跑客人呢？对于这种风险，能不提就不提。
但现在苏灵必须说出来，否则就无法让裂口女放弃整容。
一听说要毁容，裂口女明显犹豫了，但她还是有些迟疑：“医生，可我一直对我的薄唇不满意，我希望能拥有诱惑的红唇......”
苏灵轻叹口气：“小姐，其实您已经十分的美丽，不瞒您说，见到您的第一眼，我就由衷的爱上了您，我不希望看见，你之后因为毁容而痛苦。”
说完，他像是亲密的亲人凑到裂口女眼前，含情脉脉地凝视：“你的唇，就像是莱茵河上流淌的红玫瑰一样浪漫动人，要学会自信，去发觉自己的美。”
裂口女呆住了，许久才羞涩地问：“真的吗？以前从没有人对我说过这话......”
苏灵心下松了口气，看来执念应该瓦解了，这个时期的裂口女，还真是好哄，三言两语就把她迷倒。
苏灵笑着回应：“是的，女士，我猜以前那些男人都是不敢和你搭话。”
“这样啊......”裂口女低下头，“是的，如果我不选择这么做......”
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声音忽然止住了。
苏灵瞳孔一缩，杀气！
裂口女缓缓抬起脸来，那诱人的樱桃小嘴已经变成了撕裂的血腥深渊，她张开恐怖的面容，对着苏灵咆哮：
“可我已经回不去了！”
完了，执念爆发了，C级怪谈，和D级就是不同！
第四章 战栗诊所
面对爆发的怨恨，苏灵却淡定自若。
看着眼前暴走的裂口女拿着剪刀向他走来，苏灵喃喃自语：
“想必这就是怨念具体化了，吞噬了你，我就成功了。”
裂口女拿着剪刀，怨恨地看着苏灵：“悲剧已经无法挽回了，你拯救不了我，人类的灵魂在这就是待宰的羔羊，去死吧！”
苏灵面无表情道：“你自己都已放下了防备，就凭这点怨念，可拦不住我。”
什么？！
怨念化身心中大惊，从苏灵身上，传来了强烈的威胁！
她不敢怠慢，连忙拿着大剪刀，直直地扎入了苏灵的心脏！
刺入对方身体的瞬间，如同刺入败絮，根本没有斩中实体的感觉。
相反，她再也抽不回剪刀了。
因为她的手和剪刀，全都被“吃”掉了。
苏灵缓缓道：
“我，已经饿了很久了。”
衣衫被刀锋撕裂，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虚空。
怨念化身惊声尖叫，苏灵的脸已经变成了一个黑洞，还有他的身体也是如此，黑洞爆发出不可抵挡的吸引力，将她彻底吞噬进去！
整个精神空间，连带着怨念，都被苏灵所吞噬！
正在外面看戏的花子，发现裂口女身上涌出无数的漆黑雾，被苏灵吞噬，其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诅咒和哀嚎。
等一切结束，苏灵缓缓睁开眼睛，长舒了口气。
【你已成功吞噬了C级怪谈裂口女的怨念能量！】
【你的细胞得到了这股能量的淬炼，你变得更强了！】
【情绪能力微小恢复】
【裂口女对你的好感度极高，愿意归顺于你，你可以借用她的力量了！】
吞噬了裂口女的怨念，他的收获可谓满满。
首先，自身能力又得到了大幅强化，C级怪谈的能量，果然丰厚！
苏灵估计，单凭自身，就能对抗D级怪谈了。
试着打了一拳，拳风刚烈无比，身体里仿佛藏着一头怒龙，骨骼发出雷鸣般声响，速度更是快的看不清痕迹，就这水平，泰深都没我牛逼。
其次，苏灵的情感终于不再是一潭死水了！
C级怪谈的执念，蕴含激烈的情绪，苏灵终于有了情绪的波动！
他可以哭，可以笑了！
听上去没什么，可苏灵却无比激动。
哭笑不得，说的就是原本的他，听上去没什么，可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无论遇到怎样美好的事情，也不能喜悦，无论遇到怎样悲哀的惨剧，也不能伤痛，剥夺了情感，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只要诊所继续开下去，苏灵相信自己早晚有一天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当然，最关键的是......
裂口女在问诊结束后，一直闭着眼睛流泪，直到现在才睁开，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地看着苏灵：
“医生，我明白了......”
她真心实意地看着苏灵：“我愿意在这里当您的护士。”
说完又羞涩地低头：“只是不知道医生你喜不喜欢护士制服......”
花子皱起眉头，这剪刀疯婆娘怎么发春了？
这两人在里面到底做了什么？
其实苏灵也就说了几番情话骗骗没谈过恋爱的裂口女罢了。
当然，他本人并不在乎，也不明白裂口女对他产生的奇妙感情，只是随口一提：“嗯，护士服就护士服吧。”
裂口女欣喜道：“好的。”
花子在旁边给苏灵出主意：“咱们的诊所算是开起来了，取个名字吧。”
名字，苏灵有些恍惚。
“就叫，战栗诊所吧。”
顾名思义，这里吓人的东西有点多，普通人来了肯定两脚哆嗦。
有了医生，有了护士，有了接待员，嘛，简单的心理诊所算是开张了。
当然，来心理咨询的怪谈并不多。
裂口女在他这当护士，不少怪谈都知道了。
不过，愿意来的怪谈不多，这几天，也就两个D级怪谈抓不到猎物，又耐不住怨念煎熬，前来问诊。
D级怪谈，提供的怨念能量太少，苏灵也看不上，治疗好后，就放他们走了。
对此花子还很不满：“D级怎么了？看不起D级啊？”
其实苏灵发现，他想要恢复更多的情绪感知能力，以及进一步强化自己，只能吸收更高级的怪谈能量。
对此他猜测，“噬心”其实是让他吞噬怪谈的力量，完成自己的进化。
吞噬了C级怪谈裂口女的怨念能量，C级以下的能量对苏灵作用不大，蚊子腿罢了。
不过，B级怪谈异常危险，苏灵不敢去挑衅对方，在外面没有场地加持，可未必打得过。
所以他干脆坐诊，等怪谈上门。
期间，审视了下裂口女和花子的能力。
值得一提的是，怪谈的能力在他身上是可以共存的，不过每只怪谈一般只会提供一项能力。
裂口女给他的能力，叫作撕裂之恨，任何伤害都会造成撕裂效果，持续流血，难以愈合。
配合上苏灵强化过后的身体能力，和裂口女的加持，硬钢巨人僵尸应该没问题。
花子虽然是D级，给他的能力却很逆天，叫作神出鬼没，能够在周身五米范围内瞬移，一天最多三次。
这可就很变态了，可别小看五米范围，这可是保命神技。
D级爆出这么个极品技能，苏灵很满意，花子为此经常在他面前自夸，声称自己唯一的缺点就是这能力不能积攒次数，不然等个十年，瞬移到月亮上去。
不过十年瞬移距离连零头都没有，苏灵倒没有揭穿花子那可怜的常识缺陷。
他仗着自己强化后的力量，还有裂口女给他提供的怪谈情报，从一名C级怪谈的领地，搜了一堆资源回来，总算解决了吃喝问题，期间非常惊险。
那是一名超市里的怪谈，其怪谈法则是顾客只要购买任何东西，都必须“付款”，当然不收金币，只收身体零件，简单来说，就是噶腰子支付。
当然苏灵很流氓地选择了零元购，利用瞬移技能跑出了超市。
气得那名怪谈七窍生烟，他本来就是因为被打劫惨死而变成的怪谈，这下都是怪谈了还要被零元购。
要知道，就连别的C级怪谈也不敢轻易招惹他！
是的，怪谈之间也会打架斗殴，不过一般不会发生。
基本上，怪谈每一级差距巨大，但没到完全碾压地步，低一级可以麻溜地跑路，只要不是属性克制，基本能跑掉，当然要打那就是找死。
至于差了两级，那欺负起来也没意思，吞噬了也没啥能量，图个滋味。
怪谈之间的晋升，要么就是依据怪谈法则完成猎杀，提高知名度和恐怖程度，要么就是相互吞噬，显然，后者非常困难。
像苏灵的能力，无副作用还不要见血，只需要吞噬怪谈的怨念就能强化自己，可谓是闻所未闻，要是怪谈知道了，肯定来争相抢他，所以苏灵还不敢声张，只是开着诊所等患者。
不过，对诊所最大的威胁，并不是恐怖的S级怪谈。
事实上，S级怪谈只是卡尔寇沙真正恐怖的开端。
这座诡异之城，有内外之分，苏灵现在就处在外城，基本上都是些菜鸡怪谈，S级就封顶了，更高的......
就不得而知。
他估计，想要完全恢复情感能力，日后少不了到内城，到时候，要面对的东西，很可能如同神明一般。
届时，自己的能力还有用么？面对那种甚至能修改现实的怪物，真的能对抗么？
不过，想这么多没用，苏灵已经决定，在这个诡异的世界，成为怪谈们的心灵导师！
不仅救赎怪谈，也是救赎自己。
生我何用？不能欢笑！
无论前方的路多么难走，周围的S级怪谈也罢，更恐怖的内城怪谈也好，都不能阻挡他找回情感的脚步!
第五章 诡城访客
在怪谈世界开心理诊所，也不容易。
特别是有个奇葩助手的时候。
苏灵正在看病，大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花子一脸兴奋：“苏灵苏灵，那边打起来了，好热闹啊！咱们去看看吧！”
一旁负责端茶倒水的裂口女脸色顿时一黑：“医生正在给病人问诊！”
“切，”花子噘起嘴，“你想啊，打起来了不是会有一堆病人？咱们现在去捡漏，病人大大的有，狠狠地讹一笔，每人都要给我一箱蓝莓蛋挞！争取早日实现蛋挞自由！”
两人在这里吵闹，苏灵却像是老僧入定，坐在椅子上面对着身前的怪谈。
“噬心”已经发动，再大的动静也影响不到他。
黑雾涌入体内，苏灵睁开眼睛，面前坐着的无头鬼激动地站起身：“谢谢医生。”
“你可愿跟着我？”苏灵看着他，“我们诊所里有巧克力蛋糕，管够。”
“呃......”无头鬼的声音从肚子里发出，诡异无比，“还是算了，我喜欢自在，总之，谢谢您医生，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
苏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么多天，愿意跟随自己的还是只有花子和裂口女。
不是真心跟着自己的怪谈，提供不了任何助力，而高级怪谈又不愿来诊所放下执念。
他找回情感的道路再次卡住了。
花子和裂口女还在一旁吵闹，苏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强手裂颅将两人扯开，恶狠狠道：“再吵晚饭取消。”
花子顿时焉了，裂口女低声嘟囔：“晚饭不是我做的吗？”
“咳，”苏灵这才想起最近的饭都是护士煮的，扯开话题，“行了，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花子又活跃起来，两只手比划：
“一堆怪谈聚在一块，然后就打起来了！”
她用两只拳头恶狠狠撞在一起：“就像这样，两个A级怪谈扭打在了一起，周围的房屋全塌了，那场面，啧啧。”
苏灵皱起眉头，怪谈也会聚众斗殴？
不对啊，照理说大家都是恐怖电影里的常客，吓唬人还行，都是鬼还怕啥？打起来又没好处，反正也死不掉，过几天又是一条好鬼。
究竟是什么导致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发生？
苏灵转过头，顺着花子的描述看向远处的街角，那边罕见的燃起了火光，夜幕都被照亮了。
花子趁机怂恿：“去嘛去嘛，就去看看，那么多怪谈都被吸引过去了，说不定能找到帮助你恢复情感的宝贝呢。”
苏灵对别的可以无动于衷，唯独对这件事不能放下。
“勉强陪你去看看。”他勉为其难地点头。
“口是心非，分明你也想看，”花子跳起来，瞬移到了诊所门口，“快来，走此小道，悄悄地进村！”
听闻此言，他一咬牙：“别离开我身边太远！”
救了那么多怪谈，也就花子和裂口女心甘情愿跟着自己。
苏灵也不能强迫怪谈屈服自己，这会引起众怒。
他空有异能，却不得施展，实在憋屈。
难得发现一次机会，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能错过。
他如今吸收了花子和裂口女的能量，自身就已经有C级怪谈水平，已经可以匹敌一支小队，再借用下她们的力量，自信能在A级手下顺利逃脱。
能够聚集大量诡异，首先说明没有S级怪谈。
S级怪谈一出现，再诱人的东西，也没人敢上，他们的存在意味着清场。
每名S级怪谈，都不允许有人踏入自己的领地，敢挑衅的，都死了。
既然没有S级怪谈，那就没有致命危险。
苏灵是个理智的人，但并不意味他缺少冒险的勇气。
人是不可能掌控所有事物的，有时命运也会降下机遇，赐给那些绝境中的勇者。
他决定去看看。
三人沿着阴暗的街角，走到那处燃烧火光的巷子里。
借助火光，苏灵发现了那吸引怪谈们的是什么。
一名人类。
一名已经重伤，没一处完好地方的人类。
他身穿轻便坚韧的外骨骼战甲，浑身沾满了血色。
红发，面容硬朗，唇角带血，披散的头发上粘着鲜红的血渍，从眼角垂落。
令人惊奇的是，他居然像是电影里的超能力者一样，可以从周身释放火焰。
只是，很明显他已经力不从心，轰开几名怪谈后，再也用不出任何超能力了。
兰斯洛特看着眼前的森罗地狱，魑魅魍魉，哈哈大笑。
动用灵能，轰开两名怪谈，全身筋疲力尽，索性直接瘫坐在地上。
冤魂厉鬼，残肢断臂，扭曲的呓语耳边回荡：
“人类......”
“饿啊......”
兰斯洛特不去管这些或嘶哑或尖叫的可怕声音，看着周围，平静道：
“原来这就是你们这些怪物的世界，果然有够肮脏丑陋，难怪要来入侵现实，哼，通道已毁，现在彻底死心吧！”
远处正在观望的苏灵顿时一惊。
通道，什么通道？
难道是去往现实的路？
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会有人类莫名来到卡尔寇沙。
花子爬上他的背：“苏灵，他是来自现实的吗？”
苏灵摇摇头：“我不知道，但应该是的，看样子，外面的世界也不怎么安宁......”
谈话间，有强大的怪谈爆发了。
那是在场仅有两名的A级怪谈。
一个，是浑身燃烧烈焰的骷髅怪物，一个，是长着数十条手的畸形魔像。
其中火焰骷髅身高三米，浑似一尊火巨人，那千手魔像就更恐怖，足足有一栋楼高。
走到红发男子身前，听着他的叱骂，立刻暴怒：
“难听！难听！”
之所以那些围困兰斯洛特的怪谈不敢动手，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
千手魔像伸出一只蒲扇大手，就要捏碎这渺小的蝼蚁！
兰斯洛特平静看着魔像的大手抓来，阴影将他笼罩，面带微笑：
“人类必将战胜诡异！”
一团火焰驱散了阴影，烈焰骷髅冲着千手魔像咆哮：
“他是我的猎物！！！”
被打碎手臂的魔像愤怒不已：“你找死！”
他一甩身后的千条手臂，同火巨人扭打在一起。
魔像虽然高达十几米，可却只是单纯靠着体型打物理伤害，烈焰骷髅虽然不如他的身高，却能燃起火海，焚烧万物。
两尊巨大怪物接连撞碎几栋楼房，崩碎的砖块和钢筋如导弹疾飞，烧融的铁水岩浆一样淌过，就连不少怪谈都遭了殃。
原本的居民区，霎时间变成了废墟，无数诡异都在大战下陨命，凄厉的哀嚎如在地狱。
兰斯洛特闭上眼睛，他已经很累了，连叱骂的力气都没有了，过度透支灵能封印通道的结果，就是自身油尽灯枯。
烈焰骷髅为了防止他逃跑，在他周身设了个火焰圈，只等血战结束，回来享用猎物。
两名怪物血战至一旁，山崩地裂天摇地动，触目所及是一片火海。
A级怪谈全力血战，威势恐怖如斯，甚至没有任何怪谈敢做停留。
简直令人绝望。
不过自己也不抱活下去的希望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却在耳畔响起：
“被命运选中的少年哟，愿意成为马猴烧酒吗？”
第六章 此地不宜久留
兰斯洛特僵硬地转头，只见一名穿白大褂，像是医生一样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一名少女站在他身旁调皮地对自己开玩笑，还有一位戴口罩的御姐护士警惕地看着四周。
现在四周是一片火海，周围尽是残破的废墟。
这个情况下，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伙人来救自己？
兰斯洛特愣住了。
苏灵却没闲心开那么多玩笑，看向已经战到癫狂的烈焰骷髅和千手魔像，眼神一凝。
就像是奥特曼打怪兽现实版一样......这就是A级怪谈？
真是恐怖。
假以时日，自己必将超越他们！
但当下不是思考那么多的时候，两名巨人已经打出真火，烈焰骷髅明显更胜一筹，再不走就要面对愤怒的烈焰骷髅了。
苏灵正想拉着兰斯洛特离开，裂口女却叫住了他：
“医生......等等！”
“嗯？”苏灵转头看向她，“给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裂口女一指远方的大战：“不如坐收渔翁之利如何？”
苏灵一愣，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自己确实可以试着偷袭击杀一名A级怪谈。
理由也很简单，大半夜打架扰民，我不得狠狠教训你？
但他非但没有答应，反而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不行，快点跑！否则就来不及了！”
裂口女不知道为什么苏灵会拒绝，但听他严肃的语气，就知道不能再拖，当下化作一团黑雾钻进苏灵身体里。
苏灵瞥了眼等死的兰斯洛特，一把提起这家伙的领子，身影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身上黑雾升腾，抵抗火焰伤害，快速在火海里奔跑。
等到筋疲力尽，再用闪现逃离火海。
花子的瞬移能力，真是好用，可惜皮了点，不然真是一头好鬼。
苏灵一身冷汗地回到诊所，只觉得浑身虚脱。
透支使用力量，眼冒金星都是轻的。
但他不能闲着，因为危险马上就要到来。
苏灵直接把兰斯洛特丢在沙发上，随后撑起身子，对着裂口女和花子吼道：
“快！把门窗全都封死！”
两名怪谈都知道事情不简单，立刻拉下了早已准备好的防护措施。
窗户被铁板封死，大门降下铁栏。
卡尔寇沙每天都有突发状况，苏灵早就做好了应急防护措施。
花子家的老旧日式别墅，已经成了一座铁桶。
见到所有通道都被封死，苏灵这才松了口气。
裂口女打开灯，有些不解：“医生，你这是？”
苏灵瘫坐在椅子上歇息，只觉得一阵心悸。
面对裂口女的询问，他深吸口气：“你以为，这么大的动静，那些S级怪谈会没注意到吗？”
裂口女面色一变：“你是说？”
“是的，”苏灵点点头，“S级怪谈不喜欢领地里过于混乱，之所以卡尔寇沙表面平静，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震慑着宵小。”
花子听懂了，幸灾乐祸道：“那就是说，那两个大家伙大打出手毁了周围一片建筑，那片领地里的S级怪谈就得加罪于他们？”
苏灵还没来得及回答，整间诊所立刻开始剧烈摇晃！
“轰隆隆！”
门窗像是被什么剧烈撞击一样，桌上的花瓶和物件全都震落在地。
仿佛地震一般，苏灵差点没站稳，就要撞倒桌子上。
“医生！”裂口女连忙接住苏灵，“没事吧？”
苏灵只觉得自己陷入柔软之中，呼吸都不顺畅了：“你……先松开……”
裂口女脸一红：
“抱歉，医生，你现在太虚弱，我吓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就一口气也喘不上来。”苏灵吐槽一句，撑起身子。
此时震动开始减小，再也不会像之前那般摔倒了。
他走到窗前，把封窗的铁帘稍微打开一条缝，只见到无比震撼的一幕：
洪水，滔天的洪水。
四面八方，都是汹涌的洪流。
高楼大厦，房倒屋塌。
诊所在这水漫金山中，如同一叶扁舟。
好在他提前布置的防护措施，勉强抵抗住了这一切。
那两名巨大怪谈，则早已不见了踪影。
肆虐城区的滔天洪水中，是一头咆哮嘶鸣的鲸鱼状怪物。
S级怪谈——覆海龙蜃。
这个怪物的愤怒，居然能造成海啸般的恐怖天灾！
难以想象，这一幕的冲击力实在太大。
看见外边洪水滔天的几人，都心情沉重。
就差一点，和死神擦肩而过，再慢一步，就要魂归黄泉。
等到一切平静，苏灵心神止不住的震颤。
燃烧火焰的巨人，千手的魔像，诡异的都市......
自己究竟来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方？
花子和裂口女给了他错觉，居然真的以为这地方安全。
不行，必须赶紧撤离卡尔寇沙！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怪谈可以复活，但他不行。
苏灵看向一旁已经接近休克的兰斯洛特，眼神一凝。
通道，通往全新的世界，必须问清！
花子走到兰斯洛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道：“喂，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坦白从严，抗拒也从严！”
兰斯洛特心想这伙人真奇怪，居然不像别的怪谈那般暴躁，反正也要死了，开玩笑道：“那我到底是坦白还是抗拒？”
花子想了想，一锤定音道：“坦白给你痛快，抗拒给你凌迟，自己选吧。”
“阎王背上都得纹你壮胆。”苏灵走过来，让裂口女和花子先去收拾屋子。
“好了，”苏灵坐在简单收拾的诊所内，冷厉地看着兰斯洛特，“我的问题有两个，第一，你从哪来；第二，怎么来的。”
红发的男子看着窗外化作一片废墟的都市，平静地说：“看来诡异世界，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难怪要入侵现实。”
苏灵皱起眉头，这家伙压根就不打算回答。
他也不急，正好自己趁机恢复一下。
裂口女端来饮料和牛肉干，苏灵大口吃了起来，体力消耗严重，先补补。
“诺，”苏灵递过去一块风干牛肉，“吃多点，好好想，想不出来就上路。”
兰斯洛特奇怪地看着这人，忽然问道：
“你是人类？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可别告诉我你是从这里长大的。”
苏灵心想我可是尊贵的穿越者，眼睛一闭一睁就来到了这破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办法。
但他没说，而是随口撒了个谎：“我失忆了，记忆里根本没有外界的消息。”
他的语气古井无波，兰斯洛特居然信了，点点头：
“想必你也是跟我一样，为了封印通道而甘愿赴死的勇士，侥幸活了下来，却被诡异世界影响，忘却了曾经......”
也是是因为知道必死无疑，红发男子索性也对苏灵这个绝境里遇见的同类敞开心扉：
“反正封印也解除不了，罢了，临死前跟你说说吧。”
他看着天花板，语气莫名惆怅：
“现实世界，已经千疮百孔了，自打三十年前诡异降临，外面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他指着外面的废墟，还有退去的洪水：
“像这样的怪物，还有很多，诡异和现实之间，偶尔会出现时空隧道，他们来到人间，人类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苏灵对此表示理解，一只S级还好，要真有S级源源不断从通道里涌出，那就是自走核弹遍地爆炸，一只蚂蚁也别想活。
更别提，许多怪谈完全免疫物理伤害了。
那么，一定发生了什么，让人类幸存了下来，甚至有兰斯洛特一样的勇士来“封印”通道。
果不其然，兰斯洛特开始激动起来：
“但人类迎来了希望，诡异时代，诞生出了像我这样的灵能者！
我们建立了保护区，我们开始反攻，我们取得了封印通道的办法！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人类会胜利的！”
他的眼中充满狂热：“人类万岁！！”
苏灵几人面面相觑，这家伙已经疯了。
但是，苏灵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必须赶紧跑路。
卡尔寇沙太危险，今天就差点丧命，再在这里呆下去，自己小命不保。
但想要找回情感，必须收服怪谈，如果现实世界也有诡异，为什么自己不去现实吞噬诡异力量呢？
在这里自己没法强行吞噬怪谈，不然会引起众怒，可是到了人类的天下，吞噬怪谈就变成了大功一件，要是现实真有诡异存在，自己也不必劳心劳力去收服他们，不服直接吞了就是。
他已经打好主意，要去现实当个驱魔人了！
没有S级怪谈的实力，在外城哪天死了都不知道。
卡尔寇沙，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第七章 托付
了解到诡异世界居然有去往现实的路后，苏灵古井无波的心都有些激动了。
只是这红发男子口中的“封印”，必须弄清楚。
苏灵向兰斯洛特提了这个问题，他只是哈哈一笑：
“想回到现实？别逗了，封印从布下开始，就不可能从内部解开！”
兰斯洛特死死盯着苏灵：“我知道你不想死，可是人类的存亡不是能开玩笑的，放弃吧。”
说完，他咳出了一大口鲜血，还混着内脏的碎片。
他已经生命垂危，随时可能迈向死亡的深渊，但他仍然挺着腰杆。
苏灵从他的眼中看出了视死如归的勇气。
他说的是真的，毋庸置疑。
但我可不想在这等死，苏灵坚定决心，他一个异界穿越客，才不管这边的人类怎么样，不管能不能解开所谓的封印，但必须试一试。
“告诉我通道的地点，”苏灵看着兰斯洛特，那张硬挺的脸庞此刻显得无比虚弱，“封印我来想办法，万一实现了呢？”
兰斯洛特笑笑：“哪有，那么容易......”
苏灵重复一遍：“告诉我地点！”
兰斯洛特愣了愣，这家伙......
苏灵的眼神冰冷无比：“别逼我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他连怪谈的内心世界都可以入侵，何况人类？
就算这家伙是什么“灵能者”，也绝对不可能抗住他的能力，而且兰斯洛特油尽灯枯，不可能还有反抗能力。
只是强行入侵，精神崩溃是必然的。
然而为了活命，他不得不这样做。
兰斯洛特没有选择强硬的拒绝，而是叹口气：
“好吧，不碰壁就不会死心的家伙，既然你能在这个鬼地方活下来，想必也有一些手段，我倒是期待你面对封印无能为力的表情了，告诉你，通道就在......”
苏灵让他重复三遍，彻底将地点记在心中，道了声谢：
“谢了，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兰斯洛特已经不再吐血，面色却愈发苍白，这是濒死的前兆。
他仰着头，闭上眼睛：
“其实也没什么遗憾的，就怕死后变成什么鬼东西......对了！”
兰斯洛特像是想起了什么，颤巍巍地从胸口掏出了一份证件和一颗璀璨的红宝石：
“你失忆了，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要真出去了，拿这证件对方也许能信服一点......”
然后，温柔地看了眼那颗红宝石：
“洛娜应该会很伤心吧......你出去后，找一个叫洛娜的女孩，她是我的女儿，把这颗火元素结晶交给她，这可是她的成年礼物，可惜我没办法亲手给她了......”
说完，自嘲一笑：“我真是疯了，居然真的相信你能出去，罢了罢了，反正也要死了，你都拿走吧，我身上没啥值钱的东西了。”
苏灵拿过证件，看了一眼：
【S级猎魔人：兰斯洛特·亚伯】
【火之晨曦军团长、“骨海行动”负责人......】
看样子地位超然，苏灵心想。
至于那颗“红宝石”，晶体的内部居然燃烧着火焰，像是电影特效一样，被封在水晶里不灭的烈火。
苏灵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庞大能量。
【是否吞噬A级珍宝火元素结晶？】
【你将获得高效火属性免疫，以及一次火元素淬体的效果，将为你提供大量属性加成，该效果只有第一次吞噬方能获取，尽可能取得高等级的元素结晶。】
脑海里传来提示，苏灵选择了拒绝。
他看向快要失去意识的兰斯洛特，轻声问：
“就不怕我私吞么？”
兰斯洛特已经濒死，气若游丝地回答：
“如果，你是，这种人，就当我，眼瞎了吧......”
声音渐渐微弱，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
死前，还在念叨洛娜的名字。
“他一定很爱他的女儿”，苏灵攥紧那颗红宝石，他决定完成兰斯洛特的遗愿，权当是报答他提供消息的恩惠了。
但在此之前，得先去看看“封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花子，”苏灵像一旁还在打理凌乱房间的两人说道，“我们得离开这了。”
裂口女没啥意见，花子却有些沮丧：
“我的家，我在这住了三百年啊三百年......”
苏灵一敲她的脑袋瓜：“少磨叽，三百年你爷爷的爷爷都没出生，快走！”
花子幽怨地化作黑雾钻入苏灵体内。
临走前，苏灵最后看了眼兰斯洛特。
苏灵这才注意到，他的腹部已经被打穿，鲜血已经流干，但兰斯洛特一直用手捂着，一声不吭，以至于他居然现在才发觉异样。
如果不是S级灵能者的体质，早就死翘翘了。
这名红发的男人还是挺直腰杆，靠在沙发上。
外面的世界，人类和诡异的抗争如此残酷么？
苏灵摇摇头，转身快速向着兰斯洛特告诉他的地点跑去。
......
卡尔寇沙，糜腐街下水道。
花子从苏灵身上冒出脑袋，看着肮脏阴暗的下水道：“难道我们要去臭水沟里玩穿越吗？”
苏灵把她按回身体里：“少出声。”
他看了眼四周。
尸体，遍地的尸体。
有全副武装的人类，也有彻底死亡的怪谈。
弹壳到处都是，焚烧和爆炸的痕迹无处不在。
这里一定爆发了一场惨烈的大战，兰斯洛特带领军团冲入卡尔寇沙，立刻就遭到了围堵。
裂口女在心底和苏灵对话：
“医生，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有一位S级怪谈的......糜腐九头蛇！”
苏灵走了很远一段距离，停下脚步，神情严肃：“不必担心，他已经死了。”
阴暗肮脏的水沟里，躺着一条巨大的，九个脑袋的大蛇。
这条蛇没有鳞片，浑身都是腐烂生蛆的肉瘤。
他所到之处，将会带起瘟疫和瘴气，喷吐腐蚀一切的糜腐之水。
只是这个恐怖的怪物现在已经彻底死去了。
甚至被烧的只剩一副骨架。
大蛇狰狞的脊椎骨上，插着一把断剑。
剑上还有零星火焰在燃烧。
连下水道里常年弥漫的腐蚀气体都被焚烧殆尽，以至于钢铁的穹顶上满是焦黑的痕迹。
大蛇的骨架旁边，堆着如山的人类尸体。
也许兰斯洛特濒死的重伤，就是他搞出来的。
苏灵摇摇头，跨过了这条大蛇的尸骨。
可惜自己只能吞噬活着的怪谈，不然蹲尸体舔包偷偷发育简直不要太爽。
当他彻底来到尽头，也就是兰斯洛特口中的封印之处时，却呆住了。
第八章 架向星空之门
地下水道是一条长长的金属隧道，苏灵走了很久才走到尽头。
尽头本该是闸门，但现在......
变成了一扇闪着银光的大门。
奇异的是，这些银色的光辉似乎只有靠近了才能观察到，以至于苏灵不得不潜入肮脏的下水道最深处，好在他身上有黑雾能抵御这些充满腐蚀性的液体。
他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这扇地下最隐秘的通道大门。
这扇门上长出了东西。
扭曲的肉芽和腐烂的眼球从大门表面长出，血肉和金属融为一体，充满着猩红的触手像是护卫一样拱卫在银色小门前。
下水道的放水闸门处，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本该是钢铁的地面，莫名变成了血肉的泥沼，甚至那些水草一样的触须上还闪耀着金属的光泽。
苏灵从这些异常增生的血肉组织中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且不论那银色大门该怎么打开，就是这些血肉触手也足以致命。
苏灵把那具A级怪谈的巨大尸体拖了过来。
血肉触须瞬间就攀附其上，然后下一秒，尸体被拖向了银色大门中，旋即“消失”了。
苏灵看着闪耀的银色大门，咽了口唾沫。
他肯定那具尸体不是去了现实，更像是被“吸收”了。
长着血肉触手的门......
难怪兰斯洛特说不可能出去，就算有人能抗住血肉触手的伤害，这扇门也不会通往现实。
会通向哪呢？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试着用数据系统扫描了一下这扇门。
原本以为会毫无收获，但竟然得到了回应：
【闭锁的银之门】：
“它通向终极，也去往地狱，不过现在，只是一张有去无回的单程票。”
就在苏灵震撼的时候，周围金属井壁上长出的眼球居然齐刷刷地看向他！
与此同时，那扇银色大门的表面居然长出了一张巨大的嘴巴，和他交流了起来：
“哦......那位的使者，那么，请进，银之门为你敞开，这是钥匙，请拿好。”
门上最粗壮的一条触手伸进闪着银光的大门内，掏出来了一把银光闪闪的钥匙，递给苏灵。
苏灵犹豫许久，还是接下了。
因为脑海里的系统提示没有威胁：
【仿造的银之匙】：开门的钥匙，想去哪取决于你。
“只是仿造，你没法通过银之门去别的地方。”
苏灵搞不清楚状况，但现实告诉他，自己莫名其妙获得了通过门的资格。
“封印”对他形同虚设，苏灵不禁怀疑兰斯洛特在骗自己。
但是兰斯洛特不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那么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凭什么自己会得到【银之门】的认可？
苏灵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就在这时，整个下水道剧烈的震动起来！
“吼！！！”
哪怕隔着厚厚的金属墙，苏灵也能听见地上震天的吼叫。
也许是之前覆海龙蜃的行为触怒了别的S级怪谈，新的大战开始了。
苏灵忽然发现自己运气如此之好，来卡尔寇沙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碰上S级怪谈打架。
“管他那么多，”苏灵一咬牙，“再在卡尔寇沙呆下去自己十条命也不够用，必须得离开这里！”
攥紧手里那把银色的小钥匙，苏灵试着上前。
血肉触手没有拦他，反而缩了回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苏灵没有犹豫，直接把钥匙插进了大门的锁孔里。
一阵扭动，银光越发炽盛，大门缓缓洞开，里面是更璀璨的银光。
“......”
这诡异一幕实在令人发悚，苏灵休息一会，直到花子的瞬移技能冷却好，然后闭上眼睛，抱着听天由命的心理走进门中，准备迎接未知的命运。
......
华夫写字楼，是洛克城最标志性的建筑。
这栋百米高楼采用高强度复合材料建造，据设计师说，至少能屹立两百年。
但在一夜之间，这栋被寄予厚望的大楼沦为了废墟。
因为【银之门】出现在了地下车库。
走出通道，苏灵第一眼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
百米的高楼大厦，硬生生被什么东西拦腰截断，倒塌的承重墙和水泥钢筋扭曲糅杂在一起，血肉的碎块无处不是。
他就站在一片废墟中，倾覆的穹顶将这栋只剩一半的大楼掩埋。
简而言之，他被困在废墟里了。
废墟之中光线暗淡的仿佛黑夜，但是哪怕只是一点微光的照耀，眼前的血腥场景都足以令人作呕。
空旷的地下车库，仿佛是个屠宰场。
血色无处不在，战士的尸体在不远处的垃圾处理站堆成了小山，散落的弹壳和枪支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各色诡异怪物的尸体挂在四处，那是最深的梦魇里也不会出现的东西，即便只是一眼，都足以让人反胃。
一片死寂，沦为废墟的车库里只有尸骸遍地。
比较醒目的，是前面不远处靠着承重柱而死的女子。
她被什么武器腰斩，内脏和骨骼全都暴露在外，面上却没有痛苦狰狞的神色，只是宁静地握着一块怀表。
在她身后，是一只被长剑穿在承重墙上的牛头怪物。
苏灵走上前，看清了那块怀表。
怀表里是一张照片，红发的兰斯洛特，和一名红发的少女，还有女子三人亲昵地在一起拍照，背景是阳光的沙滩，比基尼勾勒的曲线旖旎而美好。
红发的女孩大概就是洛娜了，照片上是一副稚嫩可爱的模样，蹲着身子，赤着白嫩的小脚丫在沙滩上堆城堡，憨憨笑着，露出脸上的小酒窝。
一旁英俊的男子和高挑火辣的女人都温柔地看着女儿，阳光洒在海浪上，只是这一切再也回不来了。
尸体身上还有一份和兰斯洛特类似的证件，上面写着：【火之晨曦副团长，凯琳娜】。
“......”
苏灵沉默了。
他意识到，人类和诡异的斗争，惨烈的超乎想象。
蹲下身，试图将那块怀表从女人手中拿出来。
好人做到底，这种纪念父母的遗物对那个叫洛娜的女孩肯定意义非凡，到时和火元素结晶一起交给她，也算完成兰斯洛特的托付了。
虽然她也许并不想看见这些东西。
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此地不宜多留，血腥的气息令人作呕。
好在这栋倒塌的大楼过道还算完好，苏灵顺着标识很快就来到了地下车库的出口。
出口是全副武装的一队士兵，他们负责检查报告。
眼见苏灵过来，立刻端起枪支：“小心，还有诡异没有杀干净！妈的，通道不是已经封印了么，还有漏网之鱼。”
苏灵皱起眉头：“我不是......”
“奶奶的，”一旁的战友双目猩红，“还敢冒充人类，去死！”
手上的连发自动步枪迅速开火，尖啸的子弹狂潮瞬间将苏灵吞没。
为了对付诡异，他们连达姆弹都拿出来了，这种爆裂螺旋子弹射入人体，顷刻就能将内脏和骨头绞成碎渣。
哪怕是如此凶猛的火力，这些士兵也不敢怠慢，有些诡异可是能免疫物理攻击的。
要不然，人类一开始也不会败的如此彻底。
队长抽出腰间的灵金钢刀，示意队友后撤。
这把材质珍贵的胶克粒子共振刀，可以附加他的生物磁场和精神能量，足以杀伤诡异。
他是这支小队唯一的灵能者，不仅身体素质大幅强化，而且具有超高的动态视力，如果子弹无效，他就得亲自上阵。
果不其然，弹幕过去后，四溅的烟尘中那个人影还站在原地。
“该死的，”队长一咬牙，将刀横在身前，“放马过来！”
面前的人影却一动不动。
“苏灵，他们好像对你不太友好？”
“医生......会不会有危险？”
脑海里响起花子和裂口女的声音，苏灵无奈回应：“没办法，毕竟身份不明，不过，不用担心。”
瞥了眼身后被打成碎石的承重墙，苏灵不禁有些后怕。
要不是他也得到了强化，及时用瞬移闪过弹雨，现在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这时候，那名持刀的队长见苏灵迟迟没有动静，索性一咬牙直接提刀冲了上来。
寒芒闪烁在眼前，苏灵甚至能看着他面罩下那凌厉的眼神。
眼见苏灵还没反应，队长心中涌出一股诡异的感觉。
“这或许是个陷阱。”电光火石间，他想要收刀后撤。
但是用尽全力的一刀不是那么好收的，他最终选择放手一搏。
就算自己死了又怎样，只要拖住这个怪物，支援赶到，诡异一个也别想跑！
然而就在刀锋要接触苏灵平静面庞的一瞬间，他消失了。
“不好！”队长心中一惊。
“我说了我不是诡异。”淡淡的声音从脑后传来，队长立刻想要回刀反击，却被一只手死死地卡住脖子，拿刀的右手腕口也被擒拿，丧失了抵抗力。
“队长！”后方的战士目眦欲裂，眼见苏灵扣住队长的脖子提到半空，立刻就想要冲上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却被队友拦下。
“支援马上赶到，不要冲动。”
苏灵没去管那么多，只是抓住对方腕口的手微微一用力，队长手上的钢刀就掉落在地。
眼前这家伙的基础属性大概也就D级的样子，自己对付起来毫无压力。
感受到实力的巨大差距，队长也放弃了反抗，只是嘲弄道：“怪物，你们的时代即将迎来终结！”
苏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衣兜里掏出兰斯洛特的证件：
“我说了我不是诡异。”
队长瞳孔一缩。
证件的主人他当然认识，他就是火之晨曦军团里的一员啊！
而在这证件上面，是用血写的三个字——
“自己人”。
第九章 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眼见苏灵掏出团长的证件，队长一时间愣住了。
后方的队友看苏灵没有继续伤害队长的动作，也松了口气。
主力部队都在战场清扫残余诡异，谁能想到这个按理来说已经被彻底封印的通道处居然还跑出了诡异呢？
队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灵手上的证件：“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苏灵松开手，队长摔在地上咳了几声。
他轻描淡写道：“说来话长，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但你应该知道我没有敌意。”
“......”队长盯着他，有些疑惑。
的确，没有杀气。
可是，这个男人的身份实在可疑......
然而就在这时，镇守出口的小队那却闪过一道黑影。
旋即就是一声惨叫：
“啊！！！”
苏灵猛地回头，只见一只怪物不知从哪处废墟角落偷摸出来，忍不住猎杀欲望，选择偷袭一名队员。
那是一只类似人形的怪物，只是身高两米，浑身漆黑，没有毛发，本该是脑袋的地方变成了一张裂开的骇人大嘴，锋利的尖牙足以咬碎合金。
他直接将一名队员脖子扭断，旋即将这个倒霉的家伙扯成两半，然后塞进满嘴钢牙里，咀嚼了起来。
这长着一个锯齿脑袋的怪物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当身边人四分五裂，战士们才反应过来。
最近的一名战士目眦欲裂，队友的热血洒在了他的脸上。
赤红着双目，端起枪：“他妈的，还有残余，别让他跑了！”
凶猛的火力瞬间覆盖了怪物，然而令人震惊的是，这怪物只是狂暴一挥利爪，所有凶猛的弹雨，竟然生生凝固在了半空！
苏灵瞳孔一缩。
从这个尖牙脑袋怪物的身上，传出了一阵透明的波动，周遭的空气接触到这波动，居然变得犹如胶水般凝固起来！
怪物再次狂暴一挥手，眼前凝固的弹雨瞬间倒灌而回!
好在这些战士身上都穿着防弹衣，由于子弹是底部打回来，未能击穿这身盔甲，只是内伤肯定也少不了，当即就有几个人跪地吐血。
队长已经反应过来，立刻就要拔刀冲上前。
他知道自己不是这怪物的对手，于是红着眼转头看向苏灵，那似乎永不屈服的眼中居然流出了泪水：
“兄弟！救救我的战友，求你了！”
他再也不管苏灵是不是诡异了，那些都是他生死与共的兄弟们，就算是魔鬼在眼前也会毫不犹豫地下跪祈求。
苏灵没有说话，只是凝望着那个怪物。
【正在判定双方精神强度......】
【判定结果为：碾压！】
【你获得了该怪谈几乎全部信息！】
【变异食人魔】：墓地里爬出来的魔鬼，流传于历史中的妖魔，而变异食人魔又是其中的变异类型，也是精锐。
“丑陋而野蛮的蠢货，不配成为我的追随者，去地下长眠吧！”
【基础属性】：
速度：D级
力量：C级
防御：C级
技巧：E级
智慧：E级
【技能】：
尸鬼：无要害，即便斩下头颅也能行动。
朽化：火属性攻击造成巨额伤害。
操流：操纵周围的气体，形成类似领域的气场。（该技能为食人魔变异后随机获得，你无法通过吞噬获取这个能力。）
【规则特性】：遇血发狂，视力极差，嗅觉极佳，凡是活物皆难逃厄运。
【应对方法】：避免任何血腥气味传出，并且尽量不发出声音行动！
【综合判定】：C级
苏灵一眼就扫出了这个怪物的信息。
自己对付起来，问题不大，但要照顾那些受伤的战士......
看见队长望他的眼神，苏灵一咬牙：“你去牵制他！”
力所能及的求助在眼前，却视若无睹，苏灵办不到。
从前他没有感情，只是绝对的理性，但现在不一样了。
人，总是要有些血性的。
哪怕只有一点。
队长没有说话，但他早已行动起来，提刀冲到了怪物身前。
钢刀挥舞，虽然他只有D级的实力，但高速动态视力让他能轻松见破怪物的招式，只是每次刀刃都无法攻破怪物体表漆黑的皮肤，而是擦出一阵火花。
双方缠斗在一起，队长仗着速度和技巧优势不断与变异食人魔周旋，怪物受不了队长的骚扰，再次用出了之前对付弹雨的操流。
瞬间队长就感觉周围的空气开始凝固，不仅是行动如陷泥沼，咽喉间的气体也全都固化，肺部像是灌铅一般难受，所有肺泡间的气体交换都“停止”了，呼吸像是沙子进了喉咙。
一时间，他难受无比，血液供氧不足，无力感从四肢百骸涌了上来，当即浑身一震，跪在了地上。
怪物嘎嘎怪笑起来，抛开那些倒地的战士，伸出利爪，准备享用这个生命气息异常浓郁的家伙。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忽然察觉到致命危机从身后传来！
怪物尖叫一声，立刻放弃吞噬眼前的男人，转身去应付身后的危险。
苏灵的身影，已经凭空出现在了怪物身后。
他的眼中是凛冽的杀意，而他的手上紧握着一把从地上捡的断刀。
今天最后一次瞬移了，务求一击必杀！
自己的技能组偏向刺客，本身作战经验不足，绝对不能陷入持久战！
怪物反应速度很快，第一时间调转那张裂开的绞肉机脑袋，同时挥舞利爪，透明波动再次传出，凝胶般的空气将苏灵封锁在其中。
苏灵也尝到了什么叫如陷泥沼的感觉。
怪物看着速度骤降的苏灵，忍不住嘎嘎怪笑起来，绞肉机似的牙齿，碰撞间发出骇人的声响。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诡异的黑雾，从断刀上升起，撕开了所有空气壁障！
这一刻，苏灵听见了刀锋破开壁障的爆鸣声、刺入肌肉的撕裂声、切碎骨头的摩擦声......
有风吹过，他在断刀的青面上照见了自己。
前方能阻挡子弹的气壁，发出了一声如同玻璃破裂般的声响。
假如有人能看清的话，苏灵身前三米的气壁，全都在触碰那把断刀的一瞬间，就“四分五裂”。
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怪物的胸膛。
“撕裂之恨”的效果立刻发动，从接触起，怪物的皮肤、肌肉，乃至骨骼，蛛网似的纹路在其上蔓延，被撕裂了所有骨骼筋腱的怪物，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个技能单看描述，平平无奇，然而真正使用了才知道，究竟是多么可怕的能力。
任何事物只要一触碰就会被分解，多么恐怖？
苏灵一只手按在怪物胸口，眼中精光一闪。
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生命一样，怪物布满裂纹的躯体开始迅速干瘪起来，如同一个漏气的皮球。
充满凄厉尖啸的黑雾，伴随着怨念从怪物身上涌出，钻入苏灵手心。
【正在吞噬......】
【该怪谈已丧失抵抗力。】
【吞噬成功！】
【获得C级怪谈能量，你可以选择强化你麾下任意一名怪谈，以此增强你的力量。】
一股充满负面情绪的能量进入身体，一般人必定彻底疯狂，苏灵却甘之如饴。
情绪的波动，是他空虚内心的最好食粮。
另一旁跪在地上喘气的队长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子弹也难以打穿的皮肤，居然如同薄纸被苏灵轻易撕裂，然后整只怪物，仿佛被抽干精气一般，灰飞烟灭，断刀也旋即掉在地上。
苏灵没去管其余倒地的人，只是思衬着自己刚吞噬得来的那股力量。
不能直接使用，但是可以给花子她们。
“给我给我！”花子在苏灵脑子里叫嚷，“我也想尝尝C级的滋味。”
苏灵淡定拒绝：“不，我选择给护士小姐。”
“呜啊，为什么？”花子不服气，“难道我的能力不好用吗？”
裂口女当即骄傲起来：“看来，我才是医生的左膀右臂。”
苏灵做这个决定，当然是思量过的。
给花子当然可以升级，但是生死之间，一次保命技能就够了，何况还有三次？
花子这次升级带来的提升没多少，撑死加个次数，加一点范围罢了，在正面作战上，能给予的帮助属实不大。
而作为他目前最强也是唯一攻击手段，裂口女的技能无疑是主力，假如连破防都做不到，也就别谈猎杀。
简单来说，保命装有了，输出必须跟上。
虽然并不能助裂口女升级，但多少也能强化一下这个技能。
裂口女有些期盼：“那，医生，请给我，注入你的能量吧！”
只是，注入能量需要一些时间，但现在苏灵已经没有了时间去完成这件事。
因为支援部队赶到了。
一名浑身浴血，却气势如虹的男子带领小队走了进来。
这些都是主要战斗力，负责在正面战场对抗诡异的精锐，至少C级以上，他们之中为首的，更是有A级的实力！
海尼尔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镇守出口的战士倒在地上哀嚎，队长更是跪地喘气，而苏灵就站在他的身前，没有任何军团的标识，而他身上还带着残余的诡异气息。
这个陌生的人形生物，一定是诡异！
暴怒不可遏制地升起，这个络腮胡大汉伸出一只手对准苏灵，电光在其手心凝聚：
“漏网之鱼......去死吧！”
“等等，我不是......”
“少废话！”
一股致命威胁从海尼尔身上传来，苏灵人都麻了。
奶奶的，又来？
我好心救人，还要挨打，我说了我真的不是诡异啊！
你们咋就不听呢？！
第十章 末日之后
苏灵觉得现实他妈的比诡异世界还诡异。
这里的人跟疯子一样，见到自己就想开枪宰了，完全不听解释。
算他倒霉，正巧是大战刚结束，双方都杀红了眼，还不尽兴，要再杀十个甚至九个敌人，恰好冒出个穿着敌方阵营衣服的伪军，那不得猎枪伺候？
好在苏灵救下了镇守过道的小队一行人并非无用功，在队长的解释下，也算是证明了他没有敌意。
一行人走在废墟里还算完好的应急逃生通道中，遍地的尸体与血迹。
海尼尔视若无物，有些歉意地对着苏灵道：“抱歉，朋友，你知道现在这时候......”
苏灵摆摆手：“没事，我理解。”
海尼尔挠挠头：“兄弟，你说你是误入深渊，然后失忆，然后恰好遇见通道洞开，恰好出来了？”
这个络腮胡大汉看上去剽悍，但现在居然显得有些腼腆。
苏灵知道这货套自己话，但他面色如常地回道：“是的，我对外面的世界没有一点印象了。”
一旁的副官十万个不信，你这狗听了都摇头，这种说法简直是死无对证，反正就是失忆嘛，反正就是巧合嘛，怎么查？
这个时候，刚刚大战结束，冒出个身份不清不楚的家伙，说兄弟兄弟，我是自己人，只是失忆了，快把我接回大本营来庆功宴！
一眼定真，鉴定为假。
副官凑近海尼尔脸侧，压低声音：“副团长，这家伙一看就是诡异假扮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检测出诡异气息，但肯定有猫腻！”
一行人就快到出口，眼看就要离开这个炼狱般的逃生通道，海尼尔却停下脚步，瞪着副官：“说什么屁话！”
他指着苏灵：“你看他像不像人？”
副官左看右看，苏灵面无表情，但确实是人样。
他只好点头承认：“像。”
海尼尔又说：“他说的话像不像人话？”
副官面露难色：“像......”
海尼尔深吸口气：“他是不是救了我们团里的弟兄？！”
副官低下头：“是......”
络腮胡大汉拍拍苏灵肩膀：“兄弟，我说你是人，那就是人，兰斯洛特那家伙，肯把火元素结晶给你，我没理由不信你！”
副官一旁腹诽，团长啊团长，你这问题就像一块巧克力，尝起来像奥利给，看起来也像奥利给，但本质还是块巧克力啊！
当然甭管是不是巧克力，估计也绝对没人愿意吃。
只是......
副官看了眼身旁。
一名胸口被打穿的战士靠在倒塌的过道上，他仅剩的一只手没有握紧枪或者剑，而是攥紧了一枚钻戒。
谁在家中等他归来呢？
人类已经穷途末路了。
哪怕苏灵真是诡异又如何？人类缺少盟友！
无论是神还是魔鬼，无论是诅咒还是陷阱！
只为了活下去......
“兄弟，”一行人走到了逃生通道的出口，海尼尔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苏灵，“准备好迎接诡异降临之后的新世界吧......也许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会和小说一样吗？”花子在脑海和苏灵交流，“作家笔下的风景都很美呢。”
“听说现实里，女孩们都很会打扮。”裂口女有些羡慕。
苏灵没有说话。
因为血腥味扑鼻而来。
浓郁的像是屠宰场里的血腥之墙近在眼前。
他抬起手，遮住门缝里投来的光。
黑暗里呆的太久，有些不适应光明。
那么光明笼罩的世界，会是怎样的呢？
苏灵走出了这座废墟。
接下来见到的一幕，他永生难忘。
废墟之外，是更大的废墟。
倒塌的高架桥、四分五裂的大地、侧翻的装甲车在公路上燃烧、坠毁的战机挂在高塔的尖顶……
这是文明的尸骸。
夕阳降临了，血色的光辉，泼洒在残破的大地上。
天空，是撕裂的，千米高空之上的聚合云层，被什么东西轰出了一个直径数千米的缺口，太阳的光辉从中撒下，仿佛天堂之门洞开在眼前。
人类舍弃了家园，只为了和诡异抗争。
他们在马路上划出战壕，把广场当做停机场，把地下车库当成避难所……
苏灵止下脚步，看着前方那个只存在于神话里的生物。
像山一样庞大，鳞片坚硬清滑的像是钻石一样，狰狞的角，修长的尾，锐利的爪……
是神和魔鬼一起幻想的造物，优雅与凶恶的完美结合——
龙。
直面这个庞然大物，像是直面一座倒塌的高山般震撼，不，甚至连崇山峻岭在他面前也要俯首称臣。
龙的压迫感如此强大，以至于其余的怪物竟然根本引起不了苏灵的注意。
一行人站在仿佛沉眠的巨龙脚下，只觉得自己如此渺小。
“很震撼吧，”海尼尔站在苏灵身旁轻声说，抬起头看着那个足以压垮群山的生物，“我们对抗的，就是这种东西，神话里的，传说中的......”
“......我在深渊里，见过许多和龙一样的存在。”苏灵缓缓开口，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如果他们倾巢而出，世界只需要一天就会彻底覆灭。”
海尼尔陷入了沉默，许久，他长长吐了口气：“真是绝望的局面啊......你猜猜我们这次伤亡多少人？”
没等苏灵回应，这个络腮胡大汉嘿嘿一笑：“军团本来三十万人，封印通道后幸存不到一千人。”
“所以，”他转头目光炯炯地盯着苏灵，“还打算加入我们吗？”
苏灵无言，过了一会，他问：“假如我拒绝，你是不是会当场格杀我？”
海尼尔笑笑，络腮胡子抖动，上面的血渍还未干：“一个未知的敌人太可怕了，来自深渊的你如果不能成为朋友，那就只能请你去死。”
苏灵耸耸肩：“比起那些野蛮的怪物，我还是喜欢人类一点。”
花子在脑袋里抗议：“我们哪里野蛮了？”
海尼尔向苏灵伸出手：“那么，欢迎加入我们。”
苏灵握紧了他的手，看了眼四周的废墟：“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海尼尔叹口气：
“如你所见，大部分地区都已沦陷，好在我们已经开始逐渐收复领土，驱赶诡异，总有一天，我们会取得胜利的！”
“这里只是刚刚收复的失地，实际上我们还有幸存的聚居城市，嘿嘿，风景也不赖，我认识一个火辣的妞儿，你想见可以五折介绍哦。”
这个大胡子拄了拄苏灵的胳膊，一脸猥琐的怪笑。
苏灵有些恶寒，海尼尔这家伙，表面彪悍老实，骨子里却是个骚包。
虽然他知道，这只是海尼尔舒缓气氛的手段。
苏灵摇摇头，强迫自己把目光从眼前的巨龙尸体上移开，掏出那颗兰斯洛特给他的火元素结晶：
“那么副团长阁下，我想把这颗珍宝物归原主。”
“哦，是这东西啊......”海尼尔看着这颗宝石，面无表情，“本来是我送给凯琳娜的礼物，谁知她转手给了兰斯洛特，唉，真是，不就是比我帅点么......”
他絮絮叨叨，像是在聊家常：
“我跟你说，这家伙是个女儿控，本来引爆这颗元素结晶，他说不定就不用死了，可惜这家伙死脑筋，非得硬抗，当时军团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守不住了，怪物潮水一样从通道里涌出......”
“这家伙逞英雄，率领精锐单枪匹马闯入通道完成封印，哈哈，你耍帅就耍帅，为什么凯琳娜也跟着你一起送死......”
他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老子也想跟你他妈一样去死，而不是躲在后面清理那些溃不成军的垃圾！”
苏灵没有说话，默默听着，从这只言片语中，似乎也能想见那绝望时刻兰斯洛特单刀直入的英姿。
他从这些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名为“觉悟”的东西。
强烈的情感波动，似乎令他空虚的心也泛起了波澜。
海尼尔平复了一下情绪，挠挠头：“不好意思，见笑了，洛娜就在营地里，你亲手给她吧。”
苏灵皱起眉头：“为什么要我亲手给她？”
大胡子平静道：“洛娜要随她那个傻瓜老爸送死，我跟她说前线大捷，她爹屁事没有，回来给她开生日派对......我没脸去见他的女儿，既然兰斯洛特那家伙把东西托付给了你，当然要由你亲自去见。”
得嘞，这是拉不下面皮，让自个这个陌生人去见。
苏灵不介意背负这么个人情，捧着宝石走进营地。
人类的军营前，还有不少士兵在搬运尸体。
看来当时，已经快要彻底崩溃，敌人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这还能绝地翻盘，属实难以预料。
海尼尔领着苏灵来到军营门口，让开位置：“洛娜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苏灵点点头，把兰斯洛特染血的徽章和凯琳娜的怀表，以及那颗火元素结晶放在手心，叠在一起，迈进了营地大门。
进门的一瞬间，一道火红的身影就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话语中带着哭腔：
“爸爸，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第十一章 英雄的真相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个人。
红发的少女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不安分地靠拢。
她穿着过膝的长筒袜，白皙的肌肤在黑色的尼龙下若隐若现。
这番美景现在无人欣赏，这里独属于她。
少女正在祷告。
洛娜不信神，但现在她愿意闭上眼祈求神的怜悯。
可是一闭上眼，就回想起了父亲之前和自己的对话。
......
将军站在房内，父亲和女儿对峙：
“洛娜，你不能和我一起去......”
少女固执地反驳：“为什么，父亲？我也可以拿起剑！我的体内流淌着兰斯洛特家族的血！”
“......”红发的将军沉默许久，拿起他的剑，握住剑柄，递到少女眼前，“这把剑的名字，你知道吗？”
少女点头，眼中出现了向往：“家族的象征，女王亲自派人寻来材料锻造的——兰斯洛特的荣耀！”
“荣耀么......”兰斯洛特·亚伯轻抚赤红的剑柄，忽然拔剑，绯红的光芒一闪，少女眼前的空间似乎都留下了烈火的痕迹。
兰斯洛特端详着这把宝剑，长长叹息一声：“洛娜，荣耀其实一文不值，但许多人为之拼命，我希望你能找到真正想要的东西......而不是被外界的赞誉或者诋毁给左右。”
洛娜摇头，及腰的长发随之摇曳：“我要成为英雄！像您和母亲一样！”
兰斯洛特放下剑，转过身去，许久没有说话。
洛娜还是固执地看着他的背影，两个人似乎都有些无奈。
很久，兰斯洛特才说：
“洛娜，我得给你留个谜题。”
“什么？”少女一愣。
兰斯洛特转身看着女儿，真漂亮，骄傲，优雅，美丽，哪怕是世上最瑰丽的红宝石也比不上她的眼睛。
她继承了自己的英气，还有她母亲的风华。
但兰斯洛特并不想她走上自己和凯琳娜的路。
他轻声说：
“英雄的真相是什么？”
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把洛娜问住了。
红发的将军挥挥手，将剑别在腰间，离开了房间：
“好好想吧，洛娜，等你明白答案的时候，再决定要不要成为英雄，要不要为了所谓的荣耀，承担那份代价。”
少女看着父亲渐行渐远的背影，咬紧了贝齿。
英雄的真相，是什么呢？
......
洛娜还是没想明白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她选择欺骗自己。
一定不会那样的......
再次见到父亲，一定可以获得答案！
等待许久，她感觉到了父亲的气息。
虽然很微弱，可是那股浓郁的火元素能量，她再熟悉不过！
除了父亲，还能有谁？
少女兴奋地起身，不顾礼仪，飞扑进那个进门的身影怀抱中。
可是，似乎有些不一样。
那个胸膛，也像父亲一样令人安心，可是那颗心，却冰冷无比。
苏灵看着怀里的红发少女，没有打断她的美梦。
残忍的真相迟早要面对，可如果能沉溺梦里，谁又愿意醒来呢？
洛娜最终还是不得不醒来，她抬起头，身子立刻僵住了。
旋即迅速抽身后退，自幼刻苦的训练让她的小腿充满紧致的活力与爆发力，立刻拉开了与苏灵的距离。
少女心神难以镇定，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警惕打量眼前的年轻男子：“你是谁？我父亲呢！”
苏灵没有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几样东西放在桌上：“受人所托而来。”
洛娜看清了那几样东西，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证件上有家族的徽章，怀表里有一张合照，还有那颗火元素结晶......
受人所托，什么时候才会托付这样珍贵的东西？
即将奔赴死亡深渊的时候。
可是，海尼尔叔叔不是告诉自己父亲没事吗？
“这不可能......”少女双目无神，慢慢地蹲下身子，拾起桌上的物件，“父亲一定会像以前一样，虽然伤痕累累，但是凯旋而归，成为英雄，万众瞩目，女王陛下，将在家族的徽章上留下新的荣耀印记......”
苏灵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她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短暂的观察后，他便明白洛娜是个骄傲自强的女孩儿，她并不会沉沦在悲痛中，但她需要时间接受。
少女攥紧那颗红宝石，喃喃：“英雄的真相......”
英雄的真相，就是青石碑上的铭文，和坟墓前的百合花。
还有孤独的家人。
她现在明白了。
可是似乎有点晚了。
“好好想吧，洛娜，等你明白答案的时候，再决定要不要成为英雄，要不要为了所谓的荣耀，承担那份代价。”
父亲的话浮现在脑海，看着手里的物件，情绪终于止不住了。
苏灵觉得她有情绪崩溃的风险，于是小声劝了一句：“洛娜小姐，你父亲让我告诉你他永远以你为骄傲......”
少女低声说：“过来。”
苏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凑了过去。
洛娜站起身，把脑袋埋在苏灵胸口，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她现在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只想要一个可供哭泣的肩膀。
苏灵感到自己的白大褂被泪水打湿，但他没有拨开怀里的女孩，任凭她泪洒衣襟，轻抚那头柔顺的长发。
“唔，苏灵，她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花子在脑海里询问。
“因为家人对人类而言是很重要的东西，她失去了家人，”苏灵给她解释，“你们难道没有这个概念吗？”
裂口女回答道：“虽然有过人类生活的记忆，可那似乎是被安排好的......那些经历除了怨念，什么也没有带给我们。”
苏灵心中一动，怪谈们简直像是游戏里的NPC一样，被植入设定好的程序运行，至于那些过去的记忆，和游戏里的背景资料有什么区别？都不过是给一个猎杀的理由罢了。
“嘛，如果失去家人就会哭的话，我想苏灵和我们就是家人关系啦！”花子大大咧咧地回答。
裂口女表示肯定：“失去医生我肯定会哭的!”
是这样吗？自己有了家人吗？也会因为失去而产生痛哭的情绪么？
苏灵在脑海里轻声回复：“谢谢......”
怀里的少女渐渐止住了哭泣，站起身，整了整胸口的蓝宝石系带，看着苏灵，一瞬间，仿佛成熟了不少：
“父亲为什么会把这些东西托付给你。”
苏灵简单解释了几句，洛娜嗤之以鼻：“你的说法可笑无比！”
岂料面前穿着白大褂像是医生一样的男子丝毫不以为意，耸耸肩：“信不信由你们，但无论如何，我和那些怪物是敌人，这就够了。”
“是的，”海尼尔走进来，“他站在诡异的对立面，那么不管他是谁，有什么秘密，这就够了。”
“......”洛娜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那是圣城和联盟要考虑的问题，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和我父亲之间发生的故事！”
苏灵摇头：“没有，只是偶遇罢了，恰好托我带出来。”
“父亲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洛娜盯着他，“何况是这么珍贵的东西。”
苏灵面色平静：“无可奉告。”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苏灵说辞里兰斯洛特对他一见如故，委托他回来，但实际上是兰斯洛特濒死，绝境之中选择死马当活马医。
硬说离谱也不离谱，毕竟苏灵很菜，跟随部队推进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不过洛娜很明显觉得这很离谱，她多了解父亲啊！
“你！”少女明显有些生气，看向海尼尔，“海尼尔叔叔，连你也要袒护他吗？”
海尼尔在外边五大三粗的，到了洛娜面前就变得老实巴交，搓着手回答：“洛娜，逝去的已经无法挽回了......当前最重要的是对抗诡异，我们需要集合一切力量！”
少女咬着唇，她当然明白，只是她放不下对真相的执着。
万一是苏灵杀了父亲呢？
只是海尼尔说得对，她没有反驳，沉默地将手里的几样东西收起来。
苏灵看了眼窗外，天色昏沉，夜幕快要降临了：
“我想我们该走了，大家也不想在这样一个尸横遍野的地方度过一个不怎么浪漫的夜晚吧？”
海尼尔连忙打破尴尬的气氛：
“是的，我们应该凯旋了……属于火之晨曦的凯旋！”
洛娜冷冷抛下一句：“凯旋指的是去我父亲的坟前念悼词吗？”
海尼尔无奈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对苏灵说：“别在意，洛娜的脾气就是这样，她其实是一个很棒的姑娘。”
他看向苏灵的衣服：“她在你怀里哭了？”
苏灵摸摸鼻子：“我可没有揩油的心思。”
海尼尔贼眉鼠眼地笑了：“小子，这让其他男孩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苏灵表示无所谓：“没关系。”
他有些累了，直截了当道：“那么出发吧，我也很想看看，在这样的末日里，人类居住的地方是怎样的风景。”
海尼尔哈哈一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当军团成员最后清扫一遍战场，苏灵等来了直升机。
直升机载着他升入高空，洛娜坐在他对面——据说是海尼尔故意安排的。
苏灵觉得这家伙一定误会了什么，不过他并不在意。
连情感都没有，又谈何动心。
只是洛娜好像并不这么想，一副冷脸对着苏灵，似乎在说：“如果你不把真相告诉我，休想靠近我！”
苏灵只是扭头看向脚下沦陷的洛克市。
那头如山般的黑色巨龙，趴伏在变为废墟的都市中，即便是高空也看的一清二楚。
可以想见，龙生前究竟有多么恐怖。
人类一直在和这样的东西作斗争吗？
苏灵有些期待了，也许选择加入人类，可以体验更加奇妙的经历。
他扭头看向驾驶员：“我们要去哪儿？”
“永恒烈阳！”驾驶员头也不回，“曾经象征着太阳永远不会落下的国家！”
第十二章 冲动是魔鬼
永恒烈阳，也被称为如太阳般恒常闪耀的国家。
这里盛产贵族、骑士、下午茶、玫瑰花……
这个国度，女士崇尚优雅和礼仪，男士向往成为骑士，为荣耀而奋战。
在诡异降临之前，这里就已闻名世界，盛产玫瑰海洋的浪漫之国。
苏灵在这没有什么居住地，不过有人收留了他。
黑色轿车停在庄园前，仆人们在石子路旁排成一路，神色严肃凄然。
家主，四大骑士长之一，公爵，兰斯洛特·亚伯，于封印卡尔寇沙银之门战役中献身。
卡尔寇沙，这个名字还是那个年轻男子告诉人类的，这还是第一次，人类确切得知了诡异世界的信息。
洛娜走下轿车，苏灵跟在其后，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是洛娜父母的衣冠冢。
甚至连骨灰也没有，只是一枚徽章，一块怀表。
洛娜沉默地走在前，大门打开，她轻轻踏在庄园的芳草地上，来到一颗榕树下。
苏灵递上金质的小盒，洛娜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心翼翼地用一把小铲子在树下挖了个坑，然后轻轻把盒子埋了进去。
她站起身，拍了拍长筒靴上的泥土，回头看着苏灵，眼眶红红：“谢谢。”
“举手之劳，”苏灵看了眼美丽的庄园，有农场有花园，还有湖泊和秋千，“真不错，我还得感谢你愿意让我住进来。”
“哼，”少女骄傲地说，“我只是为了挖掘和父亲有关的秘密！”
苏灵打趣道：“可别给我的房里安装摄像头，不然你也许会看见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洛娜脸一红：“流氓，谁会看你！我要用我自己的手段找出你的秘密。”
苏灵耸耸肩，这小姑娘稍微激将一下就受不了，还是太刚硬。
“那我先走了。”苏灵表示你自己在这待一会。
洛娜递过一把钥匙：“上面标了你的房间。”
苏灵接过一看，居然是纯金打造的。
有钱人的生活真奢靡。
他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少女咬牙切齿的声音：“父亲，我一定会把所有的诡异，全都杀死！”
......
“啊，总算能透气了~”花子坐在柔软的天鹅绒大床上，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呸呸呸，辣辣辣！”
“那是酒，”裂口女给她解释，拿出一瓶至臻可乐，“试试这个。”
“哦！”花子星星眼，“人间美味！”
苏灵看着她俩打闹，躺在床上，举起手，凝视手心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身份卡，上面写着一些信息：
【姓名：苏灵】
【身份：特派专员】
【能力：分解物质结构】
【综合评级：C+】
【其余信息：不明】
除了封印通道，最麻烦的就是处理那些游荡的诡异，需要派遣猎魔人去处理。
其中，有像火之晨曦军团这样的官方组织，待遇从优，武器装配都是顶尖，但是下达命令必须执行。
总之，吃皇粮，办事不能拖沓。
苏灵自然不愿失去自由，没有选择的权利，在他极力争取下，成了一名特遣专员。
顾名思义，特别派遣。
或者换个名字——雇佣兵。
猎魔人人数稀少，诡异又大范围存在，根本不可能处理的过来。
一些棘手或者麻烦的琐事，没人愿意接，于是就诞生了赏金猎人，人类联盟通过公告进行任务悬赏，按照危险难易度分级，越困难的任务赏金越丰厚。
相比官方组织，特遣专员的任务最危险的地方在于——信息不明确。
一般官方行动都是大手笔，必然要调查清楚才行。
但是未知的情况下诡异是最恐怖的，于是先前的调查行动都交给了不怕死的赏金猎人们。
虽然危险，但是对于苏灵来说，有两个好处。
第一，自由度高，想选就选。
第二，暴露率小，通常都是少数人行动，不必担心监视问题，自己暴露秘密的风险很小。
说到暴露秘密......
苏灵瞥了眼正在看现代肥皂剧的花子和裂口女，两个家伙看得津津有味，对那些狗血爱情大为感动：
花子抹着眼泪：“呜呜，阿珍爱上了阿强......”
裂口女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屏：“到最后发现他居然是自己的亲哥哥.......真是凄美的爱情。”
狗血桥段已经演了十遍甚至九遍了，还能骗到无知少女，难怪天天放。
苏灵吐槽一句，心中却是沉重。
单论他的能力，吞噬怪谈，其实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甚至放出消息，联盟一定会重点培养自己。
可是......
如果让联盟知道，自己带着诡异在身旁会怎么样？
危险，太危险了！
苏灵不想惹麻烦，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回情感，除此之外不必要的全都不去掺和。
联盟不缺海尼尔那样只要站在人类这边就支持的人，也少不了洛娜那样对诡异恨之入骨的人。
苏灵相信，只要洛娜知道自己身上带着诡异，肯定第一时间就要和自己决斗。
按照海尼尔的透露，其实持开放态度的人数远不如持灭绝诡异态度的人数，毕竟家园遭到了如此蹂躏。
他能没事，也只是因为检测不出他和人类有什么不同。
其实苏灵知道，自己的情报肯定已经传到了高层，但还没有下定夺，当然，无论如何，目前他不会有任何危险。
不然，只要怀疑就杀了你，那谁还敢给你办事？
为了小命，花子她们的存在必须保密！
苏灵把这件事给花子两人听了，两只怪谈都没什么反对意见。
“所以你们只能私下里出来活动了......对不起......”苏灵有些歉意地对两人说。
他带两人离开卡尔寇沙，却连自由都给不了她们。
“你在说什么傻瓜话，”花子凑近苏灵眼前，点点他的脑门，齐耳短发挂在耳畔，“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胜过那些只知道怨恨的岁月千百倍。”
裂口女挽着苏灵的胳膊，将脑袋枕在他肩头，柔声说：“医生......我们从前的生命是一片黑暗，是你带我们来到光明，虽然还不知道我们存在的意义为何，但至少我们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她摘下口罩，在苏灵脸上轻轻一吻：“我们是家人，不是吗？”
口罩下的脸有点吓人，但她知道苏灵不会在乎这些。
苏灵看着她们的面庞，有些感动，将她们揽入怀中：“是的......”
花子把脑袋埋进苏灵胸口：“电视剧里说，人类的拥抱有股魔力，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一种异样的情绪在苏灵心中升温，看着花子的粉嫩唇瓣和裂口女的秋水明眸，莫名有种冲动。
但是就在这种旖旎的氛围即将爆发的时候，金丝楠木大门传来了敲门声：
“冷面男，在里面吗？”
苏灵瞬间惊醒，一瞬间什么冲动都没了，心灵再次回到那种古井无波的状态。
还好还好，冲动是魔鬼，给洛娜发现自己跟诡异厮混那可就完蛋了。
花子和裂口女幽怨地看了眼大门，也不敢停留，毕竟洛娜那副恨不得生吃了诡异的模样不是骗人的。
化作黑雾钻入苏灵体内，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大卧室。
“扑克脸，在里面吗？”
门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她显然是知道苏灵肯定在里面的，不过出于隐私，还是没有选择直接进门。
苏灵咳了咳：“请进。”
房门“吱吖”一声打开，红发的少女夺门而入。
她穿着长筒靴，全身款的紧身衣，戴着白色乳胶手套，腰间别着火红色的长剑，红发束成干练的高马尾，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看着满地狼藉的卧室，洛娜抬了抬腿，昂贵的定制运动鞋下沾满了薯片。
她打趣两声：“你这表面高冷的家伙，原来也不过是个宅男，喜欢吃这种高热量的垃圾食品。”
“这可不是垃圾食品，”花子在苏灵脑袋里抗议，“简直是全天下最美味的零食！”
苏灵全当没听到：“什么事？”
洛娜甩出一沓资料：“有任务，而且你必须去。”
苏灵接过资料，放在一旁，皱起眉头，咱这赏金猎人，还能强制派遣？
洛娜看出他的疑问，语气带着憧憬：“你看了就知道了，这次委托人，是圣城！”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苏灵：“作为人类之所以能战胜诡异的最大力量，圣城的委托，意味着对你的考验！你来历不明，这是你自证清白的机会，这次我和你一起去。”
苏灵毫不留情地点破了她的内心：“你也想看看我的秘密对不对？”
洛娜面色一僵，扭捏道：“这不是主要原因。”
苏灵站起身：“走吧，但去之前还是整顿一下。”
洛娜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答应的这么干脆？”
苏灵耸耸肩，走出房门：“反正拒绝不了，我一身清白，就算你亲自上阵色诱我，也动摇不了咱的意志。”
洛娜气得不行：“我怎么可能会色诱你，自恋狂闷骚男！”
她说完就笑了：“哼，也不是毫不在乎么，你说这话，也是为了气我，我才不上你的当。”
苏灵其实真有点生气，这货私自跟他绑定出任务，花子她们暴露的风险更大了。
但是没办法，圣城亲自下达的委托……
苏灵走出庄园，看向头顶的蓝天：“圣城……总让我想起卡尔寇沙……”
第十三章 觉醒的秘密
提到圣城，不得不提到目前人类保护区的布局了。
诡异降临后，世界各地的秩序几乎是一夜之间崩溃。
人类绝望之际，一群自称“神选者”的超凡能力者站了出来，带领人类抗击诡异，并且交给了人类封印通道的方法，以及如何开发灵能。
有人说诡异的降临让世界产生了变化，人类也可以开发自身，探索生命的潜能，而这批“神选者”就是最初始的一代觉醒者。
初代觉醒者们建立了“圣城”，传闻关于灵能的秘辛，以及诡异的隐秘，还有神明领域的知识都在其中，圣城的名字，被称作——亚巴顿。
以圣城为中心，各个国家幸存下来的人们自发的前往建立根据地，很快，保护区的雏形就有了。
“就像一个同心圆，圣城是中心，其他幸存者建立的文明国度环绕着它。”
洛娜看着正在端详地图的苏灵，为他解释道：“所以你应该知道这次委托多么重要，圣城指定要你参与任务，很明显是在考验你对人类是否忠诚。”
“忠诚”两个字，她咬的很重。
苏灵看着车窗外的景象，淡淡回道：“我知道了。”
洛娜有点牙痒痒，这家伙连谢谢也不说一声，她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
旋即又回想起苏灵卧室里一团糟的模样，越发觉得这货就是个闷骚宅男。
闷骚的人聊起来就很投入，不过目前两人聊不起来，一个立志当英雄的贵族大小姐和一个闷骚男有什么共同话题？
于是车内的气氛再次沉默。
苏灵看着这个优雅国度的景象，风车、玫瑰、礼帽、铠甲......有种回到中世纪时骑士宣誓那个年代的感觉。
大家似乎已经不再相信科学，个人英雄主义反而站了上风。
是倒退还是前进呢？很难说，毕竟时代变了，专精防御的C级灵能者就能在弹雨里蹦迪，科学的力量反而显得薄弱，单枪匹马冲锋陷阵的骑士更受欢迎。
“小姐，先生，”苏灵思考的时候，司机已经停下了车，“我们到了......曙光大厅。”
“谢谢。”洛娜对拉开车门的仆人微笑，随后优雅走下了车。
苏灵耸耸肩，跟在她身后。
抬起头，看了眼前方的建筑。
一间金色的广场大厅，陈列着许多任务窗口，太阳透过玫瑰玻璃窗洒下金色的雨，神圣的像是教堂祈祷现场，不少猎魔者都在其中交接任务。
“这里是所有猎魔人心目中的圣地，”洛娜给他解释，“由初代觉醒者中的三位传奇——曙光小队所创立的猎魔中心，也是从那时开始，猎魔行动得到了里程碑式的进步。”
“听你的语气，很向往他们？”苏灵看见了少女眼中的崇拜。
“当然，”洛娜挺起胸脯，“我会超越父亲的！”
“你是为何而战呢？如果找不到坚持的意义，未必能走下去，我在深渊里见过的恐怖之物远超你的想象，那是超越死亡的恐惧，你有什么信仰能支持你对抗死亡？”
苏灵忽然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洛娜一愣，自己有什么信仰可以支持自己坚持下去，连死亡也不畏惧？
似乎有很多理由，譬如家族的荣耀，譬如人类的兴亡，譬如自幼的理想，譬如......
但是，好像都不足以支持自己直面死亡。
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外界灌输给她的理念，说到底，少女还是迷茫的，兰斯洛特看破了这一切，知道荣耀只是虚妄的东西，但他仍然决定赴死，因为他信仰人类本身。
少女低下头，咬紧嘴唇，在心中低声说：“又是这样......为什么总喜欢问些讨厌的问题！”
真奇怪，这个冷面男和父亲完全不一样，为什么却像把自己看透了一样，真可恶！
只要走下去不就好了么，至于什么坚持的信仰，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她抬起头，看着苏灵的眼睛：“那你呢？你为何而战？”
苏灵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是为了一个温暖的拥抱，或许是为了有一颗能够跳动的心。”
洛娜想起她误认苏灵时的那个拥抱，那个冰冷的胸膛里心跳声也平静无比，似乎永远不会有起伏，就这样一直机械地运行下去。
他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那么这次行动将会验证你是不是怪物。”
正在他们交流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苏灵抬眼看去，是一位高大俊朗的金发男子，还有一名浑身裹在黑袍里的修女向他们走来。
男子伸出手，脸上带着真诚和煦的微笑，很容易引起人的好感：“你好，我叫尤里乌斯，是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B+级猎魔人，塑能系。”
他显得很自来熟，指指身边的黑袍修女：“这位是我的好搭档，塞西莉亚小姐，她有预知危险的能力，能力评级嘛，也是B＋级。”
修女一直低着头，黑袍下的面容看不清，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你们好，我叫塞西莉亚，神秘系。”
苏灵伸出手：“我叫苏灵，另外，塑能系，神秘系？”
尤里乌斯收回手，看向他身旁的红发少女：“就让这位将军之女告诉你吧。”
洛娜弯腰行了个宫廷礼仪，奇怪地看向尤里乌斯：“阁下认识我的父亲并不稀奇，为何也认识我？”
尤里乌斯庄重道：“为人类赴死的英雄都值得尊敬，他的家人圣城都有档案，时刻保证其安全。”
洛娜骄傲中不乏失落地回复：“我会超越父亲的......以一条不同的道路。”
“是嘛，”尤里乌斯笑笑，“年轻真好，我和塞西莉亚只想安度晚年，过没羞没臊的日子，救世主和英雄什么的，太麻烦了。”
一旁的修女已经私下拧紧了他的胳膊皮，疼得尤里乌斯龇牙咧嘴：“疼疼，可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啊！”
洛娜觉得这两人有些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转头看向苏灵：
“那就让我给你好好讲讲灵能谱系吧。”
少女拿出一部手机，调出一张图，是一颗树的模样：
“灵能，本质是生命能量和精神能量的共同反应，其中生命能量决定强度，精神能量决定性质，可以理解为游戏里的等级和品质，同等级品质越好越强。”
“多年研究，人类将灵能一共分为五大类，分别是：现实系、塑能系、神秘系、召唤系、特殊系。”
“其中现实系指的是直接影响现实的能力，以现实存在的事物为基础，譬如肉体强化之类的，高级的甚至能直接改写现实，在这颗卡巴拉生命之树中，处于根系的位置。”
“现实系是最基础的灵能谱系，塑能系则是更进一步，操纵的已经不再是常见的分子原子之类的物质，而是火焰、雷电之类的能量形态物质，譬如我的【红莲】，海尼尔叔叔的【雷鸣】，在生命之树上，是根茎的成分。”
洛娜伸出一只手，一团火焰在手心冒出：“就像这样。”
苏灵点头，好奇道：“之后的呢？”
洛娜收回手，语气也有些好奇：“如果说现实系和塑能系都能找到原型，那么召唤系就是无中生有了，许多召唤系的能力甚至能凭空召唤从属物，对此我了解不多，但也是生命之树上的绿叶。”
苏灵心中一动，自己借用花子她们的力量好像就是如此？
洛娜没注意他的脸色，而是看向一身黑袍的塞西莉亚：“召唤系已经开始超脱现实，那么神秘系完全就超越了现实桎梏了，涉及到了【命运】、【因果】之类的能力，是卡巴拉之树上的红花。”
塞西莉亚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投到苏灵身上。
黑袍下的目光如有实质，苏灵觉得如芒在背，仿佛被看穿了一般。
他心中一凛，收缩心神，将花子和裂口女的意识完全压制下去，这才觉得好了点。
神秘系的能力果然神秘，苏灵心中暗暗警惕，日后遇到必须好好留意。
洛娜一口气说完，缓了缓，看向苏灵：“特殊系的话......我就完全不了解了，只是灵能者之间流传这么一句话——”
她一字一顿地说：“那是生命之树上最珍贵的果实！”
尤里乌斯走过来，看着一脸认真的苏灵，拍拍肩膀：“能力类别并不是决定强度的关键，复写现实的能力可不比任何能力差，你的分解物质结构能力也是现实系中难得的强悍能力，好好发挥。”
苏灵心想我身上有四种能力，一个是瞬移，一个是分解物质，一个是精神干涉，还有一个吞噬能力，我这叫什么？
“好了，”待洛娜介绍完，尤里乌斯收起了笑意，“那么现在容我介绍下我的能力，【烛照】，能力是引起爆炸和高温，和【红莲】有些像，不过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他转向塞西莉亚：“我这位不爱说话的搭档比我厉害的多，【神谕】可是神秘系中天花板的存在，能够预知命运，预知危险只是轻而易举，当然，预知命运的代价也是很麻烦的。”
单看能力，苏灵这边简直被碾压了，这次圣城来的两位负责人虽然明面上只有B+，但恐怕A级也未必能在他们手上讨好。
他挠挠头，看向苏灵两人：“也不必震惊，圣城里都是灵能者中的精锐，你们二人好好努力早晚也会进入亚巴顿的，那时，世界的真相就会为你们敞开。”
洛娜用力点头，眼中向往之色藏都藏不住：“那将是我的荣幸。”
苏灵默不作声。
“那么，”尤里乌斯恢复了严肃，递过一份密封的资料，“准备出发吧，这次任务难度并不低，我们的目标是——康普尼医院！”
第十四章 地狱医院
“康普尼医院，是康普尼生物化学公司旗下的产业，但在诡异降临后，爆发了严重的生化污染事件，哪怕清扫过后也完全不再适宜人类居住，目前这片区域已被废弃。”
踏在布满青苔的水泥路面，尤里乌斯扫了眼四周巷子角落里，那些窥视的蠢蠢欲动视线全都缩了回去。
苏灵看着这座破败的都市，建筑设施什么的还在，可文明的痕迹已经消失了。
疯长的植物占领了这座城市，大楼墙面攀上爬山虎，马路布满青苔，藤蔓将汽车紧紧包裹......
“除了这些植物，动物也产生了变异，”尤里乌斯走在最前方，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下水道，“譬如这家伙。”
苏灵顺着他的指示看去，只见到一只巨大无比的硕鼠站在下水沟里，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眼中嗜血光芒毫不掩饰，体型之硕大，简直堪比一个十几岁的孩童，锐利的尖爪和身上致命的病毒，无论在哪都是可怕的传染源。
洛娜在他身旁打了个冷战，她就算再坚强也是个女孩子，对老鼠蟑螂完全没有抵抗力。
见尤里乌斯发现了自己，变异巨鼠“吱吱”两声，迅速潜入下水道消失了。
“冷，冷面男，”洛娜声音都有点抖，“这种恶心的东西，下水道里是不是有很多？”
“很多，”回答问题的是塞西莉亚，黑袍下的视线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整个地下系统都是他们的王国，数以十万计。”
“生化危机里面总是小怪最难打，”尤里乌斯耸耸肩，指着远处一栋大楼，“还有一些精英怪掺在里面。”
苏灵两人顺着望去，一只漆黑的巨大蜘蛛，攀附在两栋大楼间，钢筋般的蛛丝，居然把一架飞机都给沾了起来！
这蜘蛛，放在地面上，就是十辆大巴车在面前也不够看的！
那漆黑反光的甲胄和锐利的蛛腿，令人望而生畏，八只复眼充满邪恶的气息，看一眼就令人心生发寒。
苏灵估摸着，尤里乌斯口中的“精英怪”恐怕是B+级甚至A级的怪物了。
那“BOSS”又是何等变态？加上生化怪物一贯的变异骚操作，怕不是S级来了也够呛？
这个任务让自己和洛娜两个C+参与进来确定不是送死？
尤里乌斯看出了他的疑惑，哈哈一笑：“别紧张，咱们只是调查组，发现不对立刻撤退就是，剩下的交给军团和工会。”
然而，要是陷入重围该怎么撤退呢？
苏灵没有问这个问题，他总觉得尤里乌斯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洛娜已经有些反胃，这座废弃都市中的空气都带着一种腐烂的味道，各种奇形怪状的变异生物在角落里闪现，却没有怪物敢来正面挑衅，但也足够让人恶心了。
她有些担忧：“万一陷入包围怎么办？”
虽然大部分只是D级甚至连E级都没有的怪物，可要是倾巢而出，怕不是S级对付起来也够呛。
“不要管他们，”苏灵提醒洛娜，“我们的目标是康普尼医院，目前来看，避开大怪物的领地，小怪物也不会主动招惹，我们可以安全地在这里行动。”
“说的没错，”尤里乌斯赞赏地看了眼苏灵，“戴好防毒面具，穿好防化服，准备潜行！”
洛娜咬着牙，感觉自己又被苏灵比下去了。
没办法，她还是第一次直面诡异，正式参与猎魔行动，不像苏灵在卡尔寇沙每天见证物种多样性都麻木了。
穿戴好装备，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在这个变异植物和变异动物横行的废弃都市里潜行着。
康普尼医院就在废弃都市的二环中心地带，为了腾出研究空间，康普尼公司花了大手笔，直接包下了附近一大片地，康普尼医院占地只能用辽阔来形容。
“这是......”
苏灵站在远处，打量那座闻名海外的医院，震撼地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别的地方都是各色变异生物百花齐放的话，那么康普尼医院附近就是千篇一律。
千篇一律的血肉。
血肉的泥沼覆满了地面，狰狞的眼球生长在墙面上，蠕动的触须包裹着一个还在挣扎的猎物。
这让他想起了银之门上长出的血肉。
但二者却不同，银之门上的血肉触手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神性与威严，但康普尼医院周围生长出的血肉组织只有一种扭曲的病态。
像是生化实验失控，疯狂繁殖的肉块占领了这片区域。
“看来我们猜的没错，”尤里乌斯严肃地看着眼前一幕，“这里发生了些不好的事情......”
洛娜看着眼前扭曲的血肉地狱，这栋医院大楼仿佛被一个肉瘤吞噬了一样，增生的组织把周围一切全都覆盖。
和这里相比，其他的变异怪物简直顺眼极了，至少不会有扭曲的看不出任何规律的肉块出现。
“苏灵，”花子在脑海里有些不安地说，“我们能不能不要进去？”
裂口女补充道：“我们察觉到了非常非常危险的气息......远超以往任何存在！”
苏灵面色平静，心中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还是第一次，花子她们给自己预警。
远超自己等级的难度、诡异的地狱医院、废弃的变异都市、连身为怪谈的花子都感到恐惧的未知存在......
这次任务到底怎么回事？！
尤里乌斯肯定隐瞒了些什么！
这个金发男子像是并不知道苏灵已经察觉异样，只是凝重开口道：“最好跟在我身后，准备进去了。”
“......”
苏灵站在原地，没有动。
洛娜已经跟了上去，见他留在原地，连忙劝道：“怎么了？你打算逞英雄吗？”
“......没有。”苏灵沉默许久，还是跟了上去。
他很想走，但一旦选择逃避，就是不打自招，承认自己不站在人类这边，不愿意承担任何风险。
那之后就无处可去了，人类肯定不待见他这个贪生怕死一点不愿冒险的家伙，只能去诡异统治的禁区流浪，还不如回卡尔寇沙呢。
只能做好一万个准备了。
四种能力加身，那怕是B级苏灵也有信心战而胜之，面对A级逃也不是不行，要真有S级上来就追着他打，苏灵只能自认倒霉。
而且......
望着毫不犹豫踏进眼前这个血肉地狱的金发男子和黑袍修女两人，苏灵眯起眼睛。
这两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步入医院，踩在那些增生的肉块上，恶心的触感和声响令人作呕。
洛娜忍着反胃的感觉，撑着走到医院大门前。
那扇大门上也满是扭曲的血肉触须，和银之门上的很像，但风格截然不同。
“等我回去一定把这身作战服烧了！”洛娜心中暗想，看了眼身旁的苏灵，只见他面无表情，毫不在意周围地狱般的环境，不由佩服，“冷面男在镇定这方面的确不是我能比的。”
“准备进副本了伙计们。”尤里乌斯吹了声口哨，却没有动用能力，而是直接掏出一把霰弹枪，对准那扇血肉缠绕的大门“砰”的就是一枪！
枪口炸开剧烈的火花，那扇可怕的大门瞬间就被轰成了碎渣。
尤里乌斯收起霰弹枪，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洛娜和有些意外的苏灵，哈哈一笑：
“都什么年代，还在玩传统灵能？有枪不用大傻帽！”
第十五章 猎杀狂潮
康普尼医院很大，总共分为四层，分别是门诊层、医技层、外科、内科手术层，还有一些其他的单位。
苏灵等人进入医院第一时间见到的就是宽敞的门诊大厅。
曾经这里人满为患，作为最顶尖的医院，康普尼不得不设立进场限制，这才没有被挤爆的风险。
但现在，这里已经变得死寂。
很奇怪，外面已被血肉包裹，但医院内部居然没有见到什么扭曲的肉块。
除了地面上拖行的血迹。
尤里乌斯端详地上的血痕：“像是某个人被硬生生拖着走一样。”
“那个人一定受了很重的伤，”塞西莉亚补充，“血止不住的流。”
苏灵看了眼走廊：“每个房间门前都有血迹，不止一个人？”
洛娜疑惑道：“不会是那些房间里都有吃人的怪物吧，那些病人全都被拖进去当做食物了......”
尤里乌斯回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洛娜吓了一跳，随后有些忐忑道：“我猜那些房间里有吃人的怪物......”
尤里乌斯打个响指：“更进一步想，为什么那些房间里会有怪物，而大厅显得干净无比，外面却全是扭曲的血肉。”
苏灵接过话：“除非有人在培养它们。”
洛娜打了个寒战，警惕地打量着医院阴暗的走廊和楼道，原本空无一人的寂静地方现在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一样。
苏灵掏出步枪，甩手点爆了两颗摄像头：“见到监控设施直接摧毁就行。”
尤里乌斯摸着下巴：“咱们是应该打开那些房间看个究竟，还是直接上楼找主谋呢？”
塞西莉亚忽然道：“不如交给这位深渊归来的勇士？”
苏灵皱起眉头：“交给我？”
洛娜也傻眼了：“可他分别只是这次任务的次级队员。”
尤里乌斯笑了：“小子，可别小看你自己，像你这样深渊归来的人，如果不陨落，最后都会成为一方巨擘，不然，圣城为什么不对你采取强制措施，而是选择用出任务的形式考验你？还不是欣赏你的潜力。”
苏灵心中微动，还有和自己一样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人么？
难怪这次任务如此古怪......
但是，到底应该怎么试探自己是否站在人类这边呢？
苏灵很不解，他只要划水就行，这能试探出个啥？
不过眼下不是思考这些的事，摆在苏灵面前的问题是接下来该去探索哪。
目前有三个选择：
第一，上楼，不去管一楼房间里可能隐藏的危险。
第二，探索房间，找出可能的线索和秘密。
第三，原地不动，等人找上门。
自己一行人只是来调查的，没必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上楼还是省了。
探索房间，同样危险，但没理由把BOSS放在一楼，倒是可以一试。
至于原地不动，算了吧，苏灵并不想受制于人，他们闯入这里一定被注意到了，如果幕后有主谋的话。
等对方做好准备过来，那可就真危险了。
看向两侧满是血迹的走廊，那些房间里似乎藏着择人而噬的妖魔鬼怪。
苏灵还在纠结，但已经有人替他做出了选择。
前台开单方的窗口，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病......病人，有......有什么......问题？”
几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名浑身带血的护士低着头，“攀”在窗口上，声音满是颤抖地问。
洛娜打了个寒战，这声音实在是太过渗人，像是断带的老旧录音机一般，嘶哑尖锐，仿佛来自地狱的回响。
苏灵直截了当道：“我们来调查康普尼医院变异事情的真相！”
气氛瞬间沉默了。
塞西莉亚诧异地看着苏灵，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如此直接。
洛娜更是满脸不可思议，你平时不是很正经么，怎么一来就犯病。
唯独尤里乌斯神色如常。
“是......”护士抬起脸，痛苦地嘶鸣，“是那件事啊......”
任何看到那张脸的人，必然会做一生的噩梦。
脸上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道裂开的狰狞缝隙。
缝隙张开，护士的脑袋瞬间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向着苏灵噬咬而来。
一般人肯定吓得尿裤子了，但苏灵不是一般人。
他看着护士变成一个巨嘴怪物，处变不惊，抄起了腰间的短铳，对准那张撕裂的血盆巨口：
“生化危机常见变异怪，我以前喜欢把枪口塞到你们嘴里。”
这把短铳近距离足以媲美霰弹枪，能轻而易举打碎钢板，何况直接怼嘴里。
“砰”的一声过后，护士脑袋炸开了花。
苏灵吹了吹枪口冒气的白烟：
“这玩意比魔杖好用多了。”
洛娜看呆了：“你就这么杀了她？”
“不然呢？”苏灵会看她一眼，“她已经失去理智了不是么？”
尤里乌斯点头：“是的，小姑娘，任何事情都要果断，这是你该学的第一课，无论她是否有情报价值，但刚刚她已经成了威胁，铲除她是第一要务。”
洛娜咬紧嘴唇：“我知道了......”
她是个要强的女孩，不想承认自己不如苏灵，但事实告诉她，如果刚刚是自己去做，肯定不会像苏灵那样果断地开枪。
苏灵看着破碎的怪物尸体，耸耸肩：“咱们失去了线人，之后该往哪走？”
塞西莉亚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线人马上就到。”
“什么？”苏灵一愣，也看向挂钟。
十一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下一秒，挂钟准时敲响。
“叮叮叮叮叮~~”
紧接着，楼道就传来了一个阴冷的声音：
“哦哦哦，看呐，有客人来了，孩子们，今天的午餐就享用他们吧~”
苏灵面色剧变，转头看向二楼方向。
一只蛞蝓状的恶心怪物从楼道上蠕动下来，长着人一样的脑袋，蜗牛一样的触角，鼻涕虫一般的下身，带着湿滑的粘液，浑身长着可怖的触手，代替双手的功能。
像是一团果冻，捏出了人脸的模样，却没有人的形状，绝对是最恶心的果冻。
怪物张开身上的触手，发出一阵诡异的音波：
“看呐，还有老朋友......孩子们，为了母亲大人的飞升，杀死他们！”
话音落下，两侧过道走廊处染血的房门齐齐震动。
“砰！砰！”
剧烈的敲门声响传出，像是有人扛着铁锤砸门。
紧接着，病房大门“轰”地一声全部被炸飞了出去。
“饿......”
左侧第一个房间中，率先冲出了一只怪物。
这个怪物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几乎是撞开门的瞬间，就开始在地上飞速爬行。
哪怕是苏灵如今的实力，也只能勉强看清。
那是一只体长足足几米，身披黑色坚硬鳞甲，长着尖锐足肢的巨大蜈蚣！
渗人的是，蜈蚣的头部居然是一张人脸！
系统迅速给出了反馈信息：
【正在判定双方精神强度......】
【对方意识混乱，无法获取详细信息。】
【013号】：未知生命体。
【灵能等级】：C级
【诡异等级】：C级
【综合评级】：C+
苏灵只是扫了眼这个怪物，人脸蜈蚣就快飞到他脸上。
快的简直难以反应。
但是有个人提前反应了。
尤里乌斯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火箭筒，对准人面蜈蚣渗人的脑袋：“伙计，安息。”
“轰！”
剧烈的火光过后，哪怕是那看上去坚不可摧的鳞甲也碎成了满地残渣。
这个怪物甚至没有机会释放异能。
在对付低智商怪物的战斗中，热武器的作用远比灵能要大。
苏灵这次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七步以内枪又准又快了。
但是，这还不够。
短短几秒，所有病房里全都爬出了恐怖怪物。
有浑身毒疮的肉山，有长满眼睛，缠着白布的巨人......
无一例外，全都兼具人类和怪物的两大特征。
“看来我们被包围了，”尤里乌斯吹了声口哨，看了眼墙上挂钟，“咱们挑战一下限时通关？”
苏灵打空一发弹夹，干掉一只人脸蜘蛛：“几分钟？”
塞西莉亚站在原地，掏出一把狙击枪，机械式地换弹射击，每枪都打碎一个怪物的头颅，语气还是冷漠：“三分钟。”
洛娜艰难避开肉山吐出的毒液，一圈火焰从她周身爆发，逼开那个拥有巨大利爪的怪人，听闻此言忍不住哭喊：“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苏灵抛出一枚手榴弹，后滚一圈躲过激射而来的弹片，看着两边不断冲来的怪物，居然有点兴奋：
“要是能全部吞噬，我该变得多强？”
花子在脑袋里欢呼：
“开始吧，猎杀狂潮！”
第十六章 证明
康普尼医院一楼候诊大厅。
单看内部其实并没有诡异地方，无非是房门前有血迹、医务室里有一条人脸蜈蚣......好吧挺诡异的。
“你成功了，”看着地上的人脸蜈蚣，尤里乌斯赞颂道，“你完全洗刷了嫌疑。”
苏灵现在出离的愤怒。
他感觉自己完全蒙在鼓里，任凭尤里乌斯摆弄。
忍着怒气，冷漠地看向他：“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关于这次任务、关于这座医院、还有你们。”
“我来解答，”接话的是塞西莉亚，她总是透着一股神秘感，“这次任务和你们关系不大，纯粹是尤里乌斯的恶趣味。”
尤里乌斯举手投降：“冤枉，但测试结果还不错不是么？”
塞西莉亚指着外面恐怖的变异都市：“敢和我们进来，说明勇气没问题。”
又指着医务室里死亡的人脸蜈蚣：“没有被【亡语】蛊惑，说明立场并没有偏向怪物。”
“【亡语】是一种至今未知的诡异存在，他没有攻击性，却能制造离奇的幻境，如果意志不够坚定，就会被扭曲心智，变成疯子，甚至堕落为诡异，假如本身是诡异，那么【亡语】就会使其狂暴，这是检测你是否偏向诡异的关键步骤，而你表现的无比冷静。”
“那你们呢？”苏灵反问，“之前我就觉得不对，这座城的格局你们了若指掌，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布置？回到这里简直就像回到你们的家！你们在搞人体实验？！”
“是的......”没等尤里乌斯两人回话，楼道上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兄弟姐妹......”
尤里乌斯面色骤然一变。
苏灵转头看向二楼方向。
一只蛞蝓状的恶心怪物从楼道上蠕动下来，长着人一样的脑袋，蜗牛一样的触角，鼻涕虫一般的下身，带着湿滑的粘液，浑身长着可怖的触手，代替双手的功能。
像是一团果冻，捏出了人脸的模样，却没有人的形状，绝对是最恶心的果冻。
怪物伸出一条触手：“来吧......妈妈等了很久了，欢迎回家。”
旋即看了眼医务室里死亡的人脸蜈蚣，遗憾道：“可怜我们的接待员了。”
尤里乌斯阴沉着脸：“让她等着。”
他转头看向苏灵：“没时间多说了，我们得先去见一个老朋友......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
尤里乌斯抛给苏灵一样东西：“离开时启动这玩意就行，在大战开始前，允许你在这探索一下，不要上楼，一楼房间里所有威胁我们已替你清除，放心大胆探索吧，说不定能找到对你有用的东西，之后回到保护区，我们个人会给予你相应的补偿。”
塞西莉亚看向楼道：“该走了，不能让她继续仪式。”
尤里乌斯点点头，拍拍苏灵肩膀：“抱歉，我知道蒙在鼓里的感觉不好受，但是相信我，这件事情你掺和进来没有好下场。”
苏灵冷漠回复：“我没有意见，但她呢？”
他指的自然是洛娜。
尤里乌斯沉默一会：“对于圣城而言，你重要的多......我们需要你，至于她，抱歉，出于隐瞒测试的需要，不能告诉她真相。”
苏灵冷笑一声：“很好，她的父亲因为你们的命令而死！你就因为一时兴起让她卷入进来？”
尤里乌斯叹口气：“提前告知你会导致偏差，我们只能选择这样做，你的身份太敏感了......圣城里有很多人想杀你，这种剑走偏锋的方式反而最服众。”
苏灵沉默，他对这些一无所知。
但是他也明白，自己对人类恐怕意义非凡。
塞西莉亚最后嘱咐苏灵：“无论找到了什么宝物，一旦有任何动静，记得提前启动银之键，否则你可能根本没法全身而退。”
两人走上医院未知的二楼，留下苏灵和昏迷的洛娜在一楼候诊大厅。
苏灵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银色的魔方，内核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魔方四角可以按下，也许这就是开关。
银色魔方给他的感觉和【银之门】很像，但却有些不一样。
这玩意能带自己回到保护区？
苏灵只能选择相信塞西莉亚两人了。
但他并不准备就此离开。
莫名其妙的任务，这栋诡异的医院到底隐藏了什么？
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受，苏灵决定去探索一番真相。
他可不想被人算计了之后什么也不懂就傻乎乎的回去。
虽然尤里乌斯说最好不要掺和进来，但苏灵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操纵他人命运的家伙。
苏灵看着昏迷的洛娜，有点头疼。
该怎么进入【亡语】之中呢？
亡语，亡者之语......到底说了什么？
苏灵脑中电光一闪，想到了梦中黄袍演员的话。
他闭上眼睛，摘下洛娜的面罩，把脑袋贴在她白皙的额头上，心中默念：
“不可思议的黑星......”
......
“多少次了？你还是下不了手，”剑道馆里，红发的将军冷眼看着喘息的女儿，“连恐惧也克服不了的懦夫，还想当英雄？”
洛娜紧紧地握着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父亲是她的对手，而在她的意识中，父亲是无敌的。
父亲没有留手，每次进攻都是全力以赴。
自己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次了，睁眼又重新开始。
她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场可怕的幻境，但她没法自拔。
红发将军收起剑，环绕着她行走，边走边说：
“想成为英雄？但你心里的恐惧一直挥之不去，怎么，就这样你要怎么对抗怪物？”
少女咬着嘴唇，艰难地抬起剑：“你太强大了，父亲......”
“强大就是退缩的理由吗？”将军冷眼看着她，“你只是个懦夫！”
“父亲！”洛娜挥剑砍去，用尽全力，却被轻而易举地躲开，她无力地跪在地上，“可我找不到战胜你的办法......”
“如果你能克服恐惧，或许就能战胜我。”将军的语气忽然一变，停下脚步。
少女抬起头，迷茫地看着父亲：“我做不到......我，我做不到无视死亡的恐怖......”
“人类真是局限啊，”将军冷笑地俯下身，看着女儿，“恐惧是生物最原始的感情，那么，要不要超越生物的极限呢？”
“超越生物的极限？”少女呆住了。
将军语气带着一股迷幻的味道：“和诡异战斗了半生，我越发明白他们的恐怖，却也发现了他们超越人类的地方......超越肉体的束缚，成为更伟大的精神存在！”
洛娜愣住了：“父亲，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将军张开双臂，狂热的欢呼，“屠龙者必成恶龙，来吧，要对抗恶魔，只有地狱里的魔王，和我一起，挣脱孱弱肉身的束缚吧！”
他的身型迅速变化，肿胀、融化、变异......眨眼间，已经成为了一条可怕的巨蛇，整间道馆都显得拥挤。
巨蛇的表皮流淌着熔岩似的光泽，鳞甲散发着狂暴的气息，一双蛇瞳燃烧着火光，像是传说中由纯粹火元素诞生的精灵——沙罗曼蛇。
洛娜呆呆地看着，父亲已经变成了昔日的敌人，只剩下红色的鳞甲带着熟悉的颜色。
“洛娜，”沙罗曼蛇吐出火红的蛇信子，一颗奇异的小珠子落在地面，“来吧，吞下它，强大的力量，不朽的生命，超越死亡的意志！！！”
洛娜看着眼前的小珠子，那是一个胚胎，隐约能见到里面蠕动的胚芽。
要成为英雄，只有超越人类......少女颤抖地拿起胚胎。
“勇气不是回避恐惧。”一道淡漠的声音在心中响起，手中的东西不由自主掉在地上。
洛娜心中一惊，为什么会听见苏灵的声音？
她不知道苏灵是怎么来到这场可怕的梦魇中的，但此刻听到他的声音，居然格外的安心。
苏灵潜入到了这个世界，但他没法做出干涉，只能对洛娜说：“恐惧是生命的本能，回避它就是回避自己，直面恐惧方为勇者，但你缺少能支撑你的信仰。”
苏灵不去管他，回头看着洛娜：“死亡不是无法战胜之物，但你还没认清自己，找到你的信仰！”
沙罗曼蛇见洛娜迟迟不动，嘶鸣两声，燃烧的瞳孔叮着洛娜：“女儿，还在犹豫什么？”
洛娜低着头，内心却平静了下来。
她不再颤抖，但却迷茫地在心中问：“可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苏灵透过她的视线看清了那条沙罗曼蛇，简直像是地狱里的梦魇，无可匹敌的存在。
之所以如此恐怖，只有一个原因。
“你活在父亲的阴影里了，”苏灵一字一句地给少女剖析，“荣耀也好，家族传承也好，这些都是虚妄的东西，外界的毁誉不值一提，你却沉浸在父亲的荣耀里不能自拔，总想去追赶他，但却忽略了自己。”
苏灵盖棺定论：“你总是觉得自己没法超越父亲，你信仰的英雄不是你，而是你父亲，醒醒，为什么总要活在别人的阴影下，证明自己，你不必你父亲差！”
洛娜听呆了。
自己信仰什么呢......
“父亲......”少女拿起剑，向着火焰巨蛇走去，低着头，“我知道了我要什么......”
“什么？”沙罗曼蛇有些不解，“你在说什么蠢话？”
洛娜抬起头：“我要成为我自己，而不是被人称为兰斯洛特的长女或者英雄的女儿，我要证明自己，我不想活在你的阴影下了！”
她像是神话中除妖的英雄阴影，高高跃起，向着那无敌的火焰巨蛇斩下。
......
苏灵从幻境中回过神来，头疼欲裂。
精神被湮灭的感觉可不好受。
洛娜呼吸平静了下来，安静地睡在他的怀里。
人类的强大取决于他们对自己信仰的坚定程度，少女终于找到了她信仰的人生目标，那就是她自己，那么在这个幻境里，她才是真正无敌的。
苏灵发现心理医生这个职业在这种诡异世界简直是最崇高的职业。
摇摇头，苏灵看向血迹斑斑的走廊。
就这样什么也不懂的回去，苏灵不甘心。
至少得挖点宝贝出来不是？
把少女的身子背起，苏灵嘟囔一句：“还挺轻......”
看向染血的楼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秘密！”
他推开第一间医务室的大门。
里面的“病人”对他张开了“拥抱”。
第十七章 沙耶之歌
医务室开门之后见到的第一眼是——
飞蛾。
惨白的羽翼、瘦削的形体、铺洒的鳞粉......
一只巨大的苍白飞蛾倒挂在天花板上，却长着人的身子和脸，惨白的眼瞳无神的盯着苏灵。
在房间中心的病床上，则是一个巨大的蚕蛹，已经被破开，看来这只飞蛾怪物就是从中爬出。
这让苏灵想起了一个知名怪谈——【天蛾人】。
天蛾人张开的翅膀，就像是拥抱一样。
苏灵无视这恐怖的一幕，一只手抱住洛娜，一只手掏出短铳，对准天蛾人的脑袋就是一枪。
短铳在近距离堪比霰弹枪，直接给这怪物轰成了渣。
苏灵吹去枪口的白烟：“这玩意可比魔杖好用多了。”
查看一番，天蛾人内脏完全变成了灰烬，看来尤里乌斯已经替他解决了所有威胁。
无声无息把这么个怪物内部完全烧成灰，外表却保持原样，这份控制力，B+绝对是骗傻子的。
摇摇头，尤里乌斯两人的级别绝对很高，不是自己能揣测的，估计这次考验，只是顺带的，他们的真正目的，是康普尼医院人体实验背后的主谋。
苏灵拨开挂在头顶的蚕丝，走进医务室内，仔细打量了一番。
手术台上有骇人的血迹，沾血的工具还放在一旁，角落里有一个铁桶，桶里放着血腥的肉块......
“洛娜见了肯定又得吐。”苏灵嘀咕两声，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里的确在进行人体实验，抓捕猎物来饲养这些怪物。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人体实验的话，犯不着尤里乌斯这种级别的人出动吧？
苏灵目光一凝，注意到一旁办公桌上的东西。
一份文件报告。
把洛娜放在还算干净的手术台上，苏灵走向那份实验报告。
翻开第一页，呼吸就凝固住了。
【013号】
【B+级特殊能力者】
【地涌：引发震波】
【实验方向：融合】
【融合对象：天蛾人】
【结果：意识混乱，融合失败】
【后续：总结了诡异和人类融合的局限......必能活用于下一次。】
后面是数据分析和图解报告，苏灵一个字也看不懂，但他的呼吸已经几乎凝滞。
人类和诡异......融合？
苏灵打了个寒战，难道一路走来见到的那些扭曲肉块都是之前失败的实验产物吗？
“融合，是像我们一样吗？”花子在脑海里说，“人类想利用怪谈的力量？”
“不，”苏灵断然否认，“我和他们不一样......”
之前在【亡语】中见到黄衣人说出那句“我是你”后，苏灵就明白，自己跟人类恐怕有本质的差别了。
虽然是什么还不清楚，但能肯定的是，像他这样没副作用利用诡异力量的人独一无二。
“唔......这是哪......”
身后传来慵懒而迷惘的声音，苏灵转头看去，洛娜已经醒了。
“没事了？”
两人双目对视，洛娜移开视线，嘟起嘴：“谢了。”
苏灵耸耸肩：“不客气。”
“发生了什么？”少女跳下手术台，狐疑地看着中心的蚕蛹，“我们来到怪物巢穴了？尤里乌斯他们呢？”
“你被出卖了，”苏灵简单解释了几句，“这是针对我的考验，你被无辜卷入了进来。”
“......”洛娜沉默一会，忽然展颜一笑，“少臭屁了，我可不比你弱，你都能扛过去，我凭什么不行？”
她的红发束成高马尾，曼妙的身姿即便是作战服也无法掩饰，在这地狱似的环境里嫣然一笑，像是一束暖阳照破黑暗。
男人总是喜欢漂亮的女人，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好吧，”苏灵也笑着回应，“你自信了很多......不再是因为家族的身份荣誉，而是相信自己。”
“呵，”洛娜走上前来，看着苏灵手里的资料，“这是......”
苏灵递给她：“自己看。”
洛娜有些疑惑地接过，很快就面色大变。
深吸一口气：“这里究竟是谁在主持，圣城？尤里乌斯说这里有他们的老熟人，圣城背着联盟进行人类和诡异的融合实验？”
苏灵摇头：“我也不知道，继续探索吧，上面现在没啥动静，应该还没打起来。”
离开这间病房，两人开始分头行动，探索其他的房间。
每个房间里是更加奇形怪状的融合生物，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不是意识混乱就是肉体崩溃变异，报告也是越发不耐烦：
“该死，又失败了......”
“母亲大人又生气了......”
“人类的方法似乎无法成功。”
“为什么不用更......”
“我受够了，她疯了！”
苏灵和洛娜重新回合，两人面面相觑。
洛娜开了个玩笑：“是不是生化危机系列总有幕后BOSS操纵？”
苏灵耸耸肩：“疯狂的研究人员搞出失控的疯狂试验品，太常见了。”
两人交换了下意见：“探索完了？”
“完了，找到什么宝贝没？”
“没有，你呢？”
“......”
苏灵和洛娜对了下视线，确定了一件事：
这次任务啥也没捞到。
“回去么？”
洛娜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不，”苏灵摇头，“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探索。”
“还有？”洛娜疑惑看向走廊，“我已经数过了，全都探索过了一遍。”
苏灵走到左侧走廊尽头，拿出C4粘性炸药，安放在其上：“掘地三尺试试？”
走廊的尽头是一排书架，随着“轰”的一声，书架不翼而飞，露出了一个单间。
洛娜目瞪口呆地看着：“你怎么知道？”
苏灵神秘一笑：“直觉。”
其实是花子她们告诉他的，那里还有一个隐藏隔间。
洛娜将信将疑：“真的？”
苏灵头也不回地走进去：“假的。”
“又耍我！”洛娜气得踢踢脚，“早晚挖出你的秘密！”
“这是......”苏灵没有理她，进入单间后，立刻傻眼了。
粉色的墙漆、摇篮的大床、满地都是的芭比娃娃、角落里的玩具......
如果说，外面像是地狱，医院里面仿佛屠宰场，那么这个单间，就像是游乐园。
医院里会设立一间儿童玩具房吗？
不对，诡异降临后一切崩坏，这个沦陷的禁区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但是更令苏灵傻眼的，是这里和其他单间不一样的是，居然有活人！
一名穿着白色连衣裙，赤着脚丫，有着天真容颜的清纯少女。
皮肤过于白暂，瞳孔色彩也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头发的颜色更是与众不同，是充满自然味道的浅绿色，有着地地道道的人类肢体，头发也散发着少女的芬芳香。
少女像是没有被爆炸影响到，也根本不去看苏灵两人，只是站在玩具堆里轻声歌唱：
“飘花随风散於你的天际
我的生命渐渐平息淡在缤纷的呼吸
所有一切都献给你……
我们的时间就此开始不要再为我哭泣......”
苏灵脑子宕机了。
这样一个丑陋的地狱里，为什么会出现一名如此美丽清纯的少女？
“咦，”洛娜从后面追上来拍了拍他的肩，“你在看什么？”
苏灵回过神，反问：“你没看见吗？”
“什么？”洛娜把脑袋从他肩头探出，看向少女的方向，“那里什么也没有啊？”
苏灵心中骤然一惊，连忙问身体里的花子两人：“你们看见了吗？”
花子和裂口女的语气都有些疑惑：“什么？那里什么也没有呀？”
苏灵的心中像是劈过一道闪电。
不是人，也不是鬼，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只有自己能看见？
他试着用系统扫描了一下。
得到的回复令他毛骨悚然：
【沙耶】：普普通通的，喜欢唱歌的清纯美少女哟，沙耶酱可爱捏~
第十八章 进化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清纯女孩似乎并不在意闯进来的苏灵两人，自顾自地说着话：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的呢？快走吧，妈妈知道了会把你们折磨的生不如死的。”
苏灵有些懵，洛娜则是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看着楞在原地的苏灵，戳戳他的肩膀：“你怎么了？不会是中了幻术吧？”
苏灵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这地方有些突兀。”
这话倒是没毛病，洛娜肯定点头：“的确，你有什么发型吗？”
苏灵装作看不见白衣女孩，走向一处童话书架：“这里好像有点异样。”
花子她们之所以感应到这里还有隔间，就是因为察觉到了诡异气息，源头正是这堆童话书。
苏灵扫开上面的童话书：“我在诡异世界生活了一段时间，很敏感他们的气味，因此才能发现这些异常。”
洛娜信以为真，有些羡慕：“真是厉害的能力......你发现了什么？”
苏灵从中间抽出一本笔记：“这里似乎有线索。”
他们谈话的期间，那名白衣女孩一直好奇地看着两人的动作，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苏灵发现，凑到他身边，端详着他的脸：
“好厉害的直觉，这本笔记妈妈虽然不喜欢，但你私自偷拿可是会被惩罚的哦，不想变成外边的肉块还是赶快放回去吧。”
苏灵余光瞥到沙耶天真无邪的稚嫩脸蛋，白皙的皮肤水灵晶润，这是上帝最完美的造物，苏灵以前从不觉得美貌会有多么动人，但今天他止不住的心跳。
不是因为美丽，不是因为两人近在咫尺，而是因为......
他察觉不到沙耶的气息。
白衣少女像是不存在一样，分明两人的脸都快贴在一起，可苏灵却没察觉到半点温度或者呼吸。
她到底是人是鬼？难道只是幻觉吗？
苏灵拿书的手再次僵住，沙耶这种介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状态令他也难以保持冷静。
难道自己中了幻术？现在还在幻觉里？
不对啊，这幻术怎么这么好，搞个美少女跟自己贴贴，白衣胜雪容颜如月，要是有这种幻术我不得天天溺死在里面？
而且洛娜怎么没受半点影响？
苏灵相信自己的精神状态没有问题，他自从失去情感以后，很少能被催眠或者幻觉影响，绝对理智有绝对理智的好处。
少女似乎知道自己不会被人看见，所以毫无顾忌地静静看着苏灵，莹润的眼中满是好奇：
“好奇怪，和别的人类没有区别呢，但是为什么总觉得你有股其他的吸引力呢？”
她自言自语起来：“难道你是小说里写的，上天派来的白马王子吗？可是你也看不见我，好想要一个朋友，我不喜欢妈妈，但是只有她能跟我说话，喂，你能听见吗？如果你能听见的话，我就跟你走哦。”
沙耶原地蹦跶了一下，跳到苏灵背上：“嘿咻，就像这样，带我离开这里吧。”
苏灵心中一惊，沙耶的脸靠在他的肩头，可是他却没有半点感觉。
准确来说，连衣服的褶皱都没有。
像是完全不存在，比空气都要虚无，毫无质量和碰撞体积可言。
“扑克脸，你的脸色好难看？”洛娜走上前担忧的看着他，“没问题吧？”
沙耶转过白皙的小脸看着洛娜，在苏灵耳边嘟囔：“红发的姐姐，可惜你也看不见我呢。”
苏灵深吸口气，镇定心神：“我没事。”
他强迫自己忽视沙耶的存在，翻阅起手上残破的笔记。
上面还有署名：【艾洛克·雷蒙德】
洛娜觉得这名字很熟悉，翻开来时准备的资料，指着第一行文字道：
“冷面男，看这——”
苏灵看过去，顿时呼吸急促起来。
“艾洛克·雷蒙德是诡异爆发后负责主持康普尼医院的院长，之后神秘失踪，我们再也联系不上，目前认为已经死在诡异入侵中。”
第一任院长的笔记，肯定隐藏着这栋地狱医院的秘密！
沙耶也凑了过来，看着那本笔记：“妈妈从不给我看，替我翻开看看吧。”
苏灵心中微动，难道沙耶不能自己翻看么？
还是说......
她无法干涉这个世界，只能作为“观察者”？
摇摇头，抛开这些琐碎的想法，苏灵翻看起了这本笔记：
......
九月，大雨：
“我不知道这场噩梦是何时开始的......”
“怪物们瞬间从那扇闪着银光的大门中涌出，一切文明秩序显得如此可笑。”
看样子，是雷蒙德刚上任的时候，正巧赶上了诡异爆发。
次年，三月，初晴：
“还有希望吗？”
“科学的力量显得如此薄弱，难道没有神明来救赎我们么？”
五月，雷电：
“奇迹出现了。”
“我们当中出现了超人......”
“他们被称为神的子民。”
“我的女儿，你竟然也是被神选中的人！”
六月，阴云：
“还是不够。”
“神选者的人数太少了。”
“我们要怎样去对抗潮水般的怪物？”
“我想，如果可以量产的话......”
八月，雷云：
“研究开始，女儿，抱歉。”
“素材太少了......”
十月，冷风：
“失败，还是失败......”
“都说人类大脑95%的潜能未被开发，可我竟无法找到开启灵能的钥匙。”
“真失败......上面对我寄予厚望。”
“也许是素材太少了？”
来年，一月，小雨：
“联盟那边很重视我的成果。”
“他们送来了一批孩子......”
“其中，有两名孩子最引人注目。”
“一个是开朗的金发男孩，一个是沉默的少女，年龄和我女儿相仿。”
“他们成为了好朋友......每次研究后都会互相鼓励。”
五月，雨：
“失败了......但我隐隐有了收获，我想下次必定成功！”
“听说诡异已经快要波及这里了，我已经没有时间继续。”
六月，暴雨：
“联军死伤惨重，击退了诡异。”
“我的研究被应用出去，但极其不稳定。”
“这样不够啊......人类需要更彻底的进化！”
“我要去哪里寻找灵能的奥秘呢？”
七月，暖阳：
“转机来了。”
“一名自称【奈亚】的流浪汉醉倒在了我的门前。”
“护士本想驱赶他，但我觉得他非同寻常。”
“我盛情邀请，他欣然应允。”
“我和他说了人类进化的想法，【奈亚】回复我：【相当有趣，看在你收留我的份上，给你一份助力吧。】”
“他给我留下了几张残页。”
“【奈亚】说，这是神之书，是魔之语，藏着宇宙的终极奥秘，你一定能从其中挖掘出什么。”
“我问他书的名字。”
“【死灵之书】，【奈亚】笑着回复我，【看过的人都死了】。”
“然后，【奈亚】消失了。”
“神之书么......”
“我相信这是神启，我认为我掌握了人类终极进化的钥匙！”
“但是，我也隐隐不安。”
“这究竟是天国的钥匙，还是地狱的大门？”
“潘多拉的魔盒掌握在了我的手里......”
之后被撕下了一大块。
最后是单独的一页，只写了一句话：
“我不该给我女儿看见的......”
“你真聪明，女儿，比我聪明，那么，吃掉我吧，带领人类登上更高的巅峰！”
整张书页都被血染红了。
第十九章 成为神的少女
看完这篇笔记，苏灵和洛娜两个人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寒意。
来龙去脉其实很简单，定一条时间线，苏灵梳理了一下康普尼医院背后的故事：
诡异爆发——雷蒙德临危受命，进行对灵能者的研究。
屡次失利——雷蒙德决定剑走偏锋，从研究开发灵能转为人体实验。
进展停滞——神秘人【奈亚】给予【死灵之书】残页，也是康普尼医院研究的关键转折点，从此开始康普尼医院开始研究人体与诡异融合的实验。
苏灵简单和洛娜交流了下自己的想法，少女倒吸一口凉气：
“照这么说，难怪圣城一直不清剿这里，原来是为了实验......可恶！”
苏灵倒是没什么感觉：“这样做也无可厚非，至少现在对灵能的研究这些实验功不可没，否则觉醒还只能靠偶然事件。”
洛娜沉默一会，长舒口气：“我明白。”
她有些无奈：“咱们俩第一次出任务，怎么摊上这么大的事？”
“说不定咱俩是主角，”苏灵开了个玩笑，“这次任务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估计是尤里乌斯顺带把对我的考验放在了里面。”
他摸着下巴：“尤里乌斯和塞西莉亚，应该就是笔记里提到的两个孩子......初代觉醒者之一，难怪他们对这里了若指掌。”
洛娜拿起一个芭比娃娃摆弄：“这边的实验体全都变成了怪物，他们怎么没事？”
“或许是逃出去了，”苏灵随口答道，“我很好奇，院长的女儿究竟做了什么......”
一直趴在苏灵背上听故事的沙耶忽然开口：“我知道哦~”
随后有些失落道：“可惜你又听不见。”
她从苏灵身上跳下来，站在原地转圈，自顾自说道：“秘密就在右侧玩具堆第二个玩偶后面的格子那，密码是1145141919810~”
沙耶环绕两人走来走去，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洛娜根本没注意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苏灵的视线却一直盯着她游移。
这个“幽灵少女”，到底是什么存在？
“苏灵，”洛娜有些不安地看着寂静的医院，“我们回去吧。”
“......”苏灵沉默一会，忽然对洛娜说，“看着我。”
“什么？”洛娜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和苏灵对上了视线。
苏灵眼中闪烁着迷离的光彩，仿佛一个深邃的漩涡对准洛娜：
“你很累了，睡吧，休息吧，睁开眼一切都会变好的，在梦里家人都在等你......”
【对方对你的精神防备：低】
【入侵成功！】
洛娜喃喃自语：“嗯......”
她的身子软软倒了下去。
苏灵将她搂在怀里，叹口气：“抱歉了，我的秘密还不能向你透露。”
其实这么顺利催眠洛娜他也没想到，对方对他防备居然这么低，分明之前还是势如水火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秘密都挖出来。
不过成功就好。
苏灵把洛娜放到这个儿童单间的摇篮床上，看起来格外喜感，像是大人睡婴儿床。
他转过身，看向一脸茫然的沙耶：
“你可以听见的吧？”
“诶？”沙耶指着自己，“你在和我说话吗？”
苏灵平静地盯着她：“我可以看见你。”
少女眨眨眼睛，忽然欢呼雀跃地蹦起来：“好耶！！！”
她绕着苏灵转圈圈：“你可以带我出去吗？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吗？甜甜圈的滋味真的很甜吗？”
苏灵被她无厘头的问题问的有些懵，但看着这间满是玩具的儿童房，隐约有些明白。
名为沙耶的少女啥也不懂，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苏灵小心翼翼地问：“但这里是你的家，离开真的没问题吗？”
沙耶嘟起嘴：“可我在这一点也不开心，妈妈把我关在这，不准我出去，她不喜欢我，不叫我的名字，总叫我什么莎布......”
少女的话忽然卡住，咬着指头喃喃自语：“莎布什么来着？哎呀，忘记了，想不起来，她说那才是我的真名，可我的名字明明叫沙耶......”
苏灵听着她絮絮叨叨，心中微动。
尤里乌斯不可能没察觉到这个单间，但却什么也没有做，是不是说明，连尤里乌斯两人也看不见沙耶？
这种实力超凡的强者都不能发现沙耶，为什么自己可以？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能力，或者说......
大脑忽然一痛，苏灵眼前闪过一幕幻象：
空旷剧院中，黄衣人转过身，面对着自己轻声说：“我就是你......”
“你怎么了啦？”沙耶好奇地看着眼前不动的苏灵。
幻境破灭，苏灵回过神来：“没什么。”
不管为什么，但自己似乎的确是除了那位“妈妈”之外唯一能接触沙耶的人。
那，可不可以用能力和沙耶建立灵魂契约呢？
苏灵不知道，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可行的。
问题是......
紧紧盯着眼前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你究竟是什么？”
“我？”沙耶指着自己，“沙耶不知道哦。”
“......”苏灵沉默一会，走向沙耶说的地方，那里被一堆玩偶给占满了，“你妈妈的秘密就藏在那？”
沙耶点头：“是的。”
苏灵将那些玩偶扔在一旁，碰到沙耶的时候，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她就像是一个幻象，却又真实存在。
苏灵丢开所有玩偶，露出了其下掩藏的真相——
满是涂鸦的墙壁，以及一扇暗门。
暗门上有密码锁，密码应该就是沙耶说的那串古怪数字。
苏灵选择先观察那些涂鸦。
与其说是涂鸦，倒不如说是绘图日记，墙上密密麻麻地涂满了文字和图画。
第一幅图，是一个小女孩，孤独地坐在一间牢笼内，仰望着窗外的天空。
下面配了文字：
“我想出去，这些娃娃和玩具不会说话，我想要朋友......”
大概是院长女儿被囚禁研究的那段时间。
第二幅图场景变动有点大。
这一次来到一个更大的牢笼内，三个孩子被关押在里面。
其中男孩子的头发用黄色的油彩笔描绘，显然指的是尤里乌斯。
“我有了朋友！喜欢说笑话的尤里乌斯和擅长猜谜的塞西莉亚！好开心！”
第三幅图就有些诡异了。
一个被涂得漆黑的人影来到监牢内，看望画的主人。
“尤里乌斯和塞西莉亚都被抓去做实验了，我一个人好无聊。”
“我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可是爸爸要我听话。”
“当我祈祷神的时候，神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神说：你握着神的力量，为什么要匍匐于凡人呢？”
第四幅图则更为震撼。
办公室里，少女提着刀杀死了沙发上的男人。
“神大人说的没错，我握着神的力量。”
“轻易就能吸收别的生物进行进化......父亲，看着吧，早晚有一天我会登上顶峰的，我会把那些怪物统统吃掉！”
“至于你，爸爸，你太弱小了，你不配当我的父亲，献上你的知识吧！”
第五幅图就离开了康普尼医院，来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三个人站在一座山巅，俯瞰世间。
“我们离开了那里，我们三个人约定做永远的朋友。”
“我们决心拯救人类，成为救世主，我们组建了一只小队，我们给我们的队伍取名为——曙光。”
“我们似乎做到了，我们成立了最早的猎魔人组织，我们威名远扬，我们屡次击退诡异的入侵，我们被称为英雄！”
苏灵看到这里，有些疑惑。
既然已经强大的能够轻易击退诡异入侵，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人类还是龟缩在保护区里。
第六幅图，又回到了医院。
这一次，只剩下一个人。
医院里，则全是怪物。
“原来那些诡异只是蝼蚁......”
“人类根本没有战胜他们的希望！”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坚持成为人类呢？”
“选择成为诡异，成为神，难道不比孱弱的人类强大吗？”
“尤里乌斯、塞西莉亚，为什么不能理解我！”
“我回到了这里，继续父亲未完的实验。”
“我比父亲强大的多，【死灵之书】给我的启示远超于他。”
“我发现了【神】的存在。”
第七幅图，是在一间密室里。
地上画着诡异的法阵，周围则是尸山血海。
“融合实验全部失败了，我决定亲自上阵。”
“我瞧不上那些蝼蚁，我要成为【神】！”
“【死灵之书】中，提到了一位伟大的存在。”
“祂是一切生命的缔造者，伟大的黑山羊之母！”
“决定了，我要取而代之！”
“牺牲了整座城市，我开始了召唤仪式。”
第八幅图，是用彩色笔画的。
场景，正是这间玩具屋！
不同的是，玩具屋里画出了一名白衣少女。
“怎么会这样......”
“我献祭数百万的生命，想要召唤【神】，却只是召唤出了一个幻影？”
“查阅死灵之书，我才明白，【神】是不能亲自来到这个世界的。”
“这只是黑山羊之母的一缕意志，想要让【神】真正降临现实，我还得为祂打造一副完美的躯壳。”
“呵呵，这就开始。”
“当【神】的意志和凡物的躯壳融为一体，就是黑山羊之母苏醒之时，而我，将会取而代之！”
“我会成为神！登上顶峰，一切都将臣服！”
图文日记到这就结束了。
苏灵转头看着呆萌的沙耶，咽了口唾沫。
这个清纯美少女，是所谓的【神】？
第十六章 禁忌领域
各种怪物从病房里涌出，唯有梦魇里才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像是人又像是魔鬼，是天使坠落到地狱才会出现的恐怖。
四人被怪物从左右两侧包围，好在大厅够大，活动空间不小，即便如此，还是进退维谷。
苏灵打空一个弹夹，将面前的人面犬撕碎，紧接着一口尖牙向他咬来。
刹那间已经来不及换弹，苏灵直接把手里的步枪当做暗器甩在那怪物脸上。
以他如今的身体素质，这一下不亚于一颗铁球甩在脸上，但那个怪物只是稍微一顿，就继续冲来。
周围横尸遍野，血迹洒的满厅都是，怪物已经所剩无几，苏灵心中一动，放弃用热武器击杀，转而拔出腰间长刀，向着那怪物冲去。
怪物有点像寂静岭中的恐怖护士，能够发出一种特殊的超声波来干扰敌人的意识，但对上苏灵，就完全失去了威慑力。
苏灵无视尖锐的超声波，长刀光弧一闪，恐怖护士四肢尽数被斩断，苏灵一只手按在对方脑门上，想要吞噬这个怪物。
【目标已失去抵抗力。】
【正在吞噬......】
【吞噬失败！原因：对象错误。】
“什么？！”
苏灵呆住了。
怪物还在手下挣扎，苏灵想不明白，为什么无法吞噬。
“愣着干什么！”洛娜的娇喘从身后传来，“扑克脸，你头上！”
苏灵心中一惊，回过神来，只觉得一股劲风从头顶袭来。
不再犹豫，就地一滚，顺便把那只被他斩去四肢的恐怖护士丢上天。
“噗叽啪”一声，失去行动能力的护士被直接砸成了血泥。
苏灵在满地血迹里翻滚两圈后起身，感到一种绝大的压迫感。
面前出现了一名巨人。
他有着金属制的三角形脑袋，和坚不可摧的皮肤，拿着一把巨大的钉锤，从二楼跳下，直击苏灵的脑袋。
洛娜挥出一条火龙，将缠着她的蜘蛛烧成灰烬，和苏灵并肩站着：“刚刚你差点就死了！”
苏灵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谢了，看来你也没那么讨厌我。”
“哼，”洛娜不去看他，紧盯着眼前的三角头巨人，“少油嘴滑舌，这怪物你能应付吗？”
苏灵扫描了一眼，得到的结果和之前差不多：
【对方意识混乱，无法获取详细信息】
【021号】
【灵能】：钢铁之躯，等级：B+
【异能】：大地引力，等级：B+
【综合评级】：A
为什么会有两个能力？！
苏灵没想明白，但时间由不得他思考。
三角头扛起钉锤，伸出一只巨手，对准他们。
苏灵瞳孔一缩：“不好！”
一股突如其来的重力骤然压在身上，仿佛背负了千斤坠一般，两人膝盖双双一弯。
三角头见状，踏着沉重的步伐向他们走来。
这个怪物足足有将近两米五，像是一座小山，每次踏下都让地面瓷砖开裂。
“该死......”洛娜咬着唇，试着挪动了下身子，发现如同灌铅，“照这样我们会被砸成肉泥的！”
苏灵艰难地掏出一把霰弹枪，不假思索地扣动扳机。
然而就连弹丸也受到了重力影响，飞行的子弹都显得慵懒了。
打在三角头的钢铁之躯上，甚至连火花都没能溅起。
“妈的，”苏灵忍不住骂了粗口，“这次任务危险系数也太大了，尤里乌斯他们呢！”
最大的两个倚仗此刻仿佛没了声息，苏灵两人只能绝望地看着三角头向他们走来。
万万没想到，二楼的怪物居然砸破天花板跳了下来。
而尤里乌斯两人却在划水，苏灵在心底把这两个家伙骂了千百遍。
眼看三角头近在咫尺，举起钉锤，就要砸下，苏灵心中再也没有犹豫。
他还有瞬移能力，可一旦使用就会暴露自己的秘密，接下来洛娜会怎么看自己，人类又会如何对待自己？
然而生死关头，由不得他顾虑那么多，大不了去禁区流浪就是，总比死在这强。
抱起闭眼等死的洛娜：“为什么不相信奇迹呢？”
钉锤凶狠地砸下，坚硬的水泥地面直接炸开了一个大坑。
三角头疑惑地抬起钉锤，那两个人类没有变成血泥。
苏灵的身影闪现在五米外，怀里的洛娜疑惑地睁开眼：“到天堂了么？”
看清周围的环境，立刻清醒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灵：“我没死，你怎么做到的？”
“先别管我怎么做到的，”苏灵看向不远处的尤里乌斯两人，怒火忍不住涌上心头，“还不帮忙？”
这两个家伙居然站在原地看戏，周围怪物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
三角头再次扛起钉锤，向着他们走来。
苏灵的瞬移能躲一次两次三次，但不能躲一辈子。
被这家伙的重力锁定减速，没了瞬移只能等死。
尤里乌斯的金发上一滴血渍也没有，看着苏灵微笑：“你的考验结束了。”
他的瞳孔里忽然燃起了金焰。
苏灵从未见过如此璀璨的眼睛，灿烂的仿佛耀眼的朝阳。
杀气腾腾的三角头停下了脚步。
假如他有脸的话，现在一定写满疑惑。
因为他全身上下燃起了金色的火焰。
钢铁之躯仿佛一张薄纸，血肉骨骼被由内而外一点点烧成灰烬。
三角头像是没有痛觉，仍然机械地向前走，当恰好走到苏灵两人面前时，火焰正好将他彻底吞噬，化为一片灰烬。
这样的控制力，绝不可能是B+！
苏灵盯着尤里乌斯：“你们到底是谁？这次任务究竟是怎么回事？”
尤里乌斯打了个响指，满地的尸体和血迹全都燃起了金焰，短短片刻，地狱般的候诊大厅就焕然一新。
塞西莉亚收起狙击枪，淡淡道：
“圣城，大神谕官。”
尤里乌斯左手按在胸口，弯腰示意：
“圣城，圣十字骑士长。”
洛娜不可思议道：“你们是初代的......”
“是的，”尤里乌斯没有否认，“曙光大厅就是我们建立的。”
他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三个伟岸的身影站在山巅，山脚下是无数妖魔的尸体：
“我们曾被誉为救世主......当然现在我们知道这有些可笑。”
尤里乌斯指着画面中最右侧的男子：“他的名字叫艾洛克·雷蒙德，曾是曙光小队中的一员。”
“艾洛克·雷蒙德，”洛娜喃喃自语，“这不是康普尼医院院长的名字么？”
“是的，”塞西莉亚接口，“就是他......我们曾经的朋友，但现在，他已经背叛了人类。”
尤里乌斯收起照片：“这次任务就是为他而来，但在这之前，我看见你的档案，于是私自接手此事，虽然你有点特殊......不过你的确通过了我的考验。”
苏灵心中一凛，看来自己刚刚用瞬移的情形被看了个一清二楚。
然而尤里乌斯居然如此通融他，默许诡异力量的存在，令他有些意外。
“不用担心，”一道声音在心中响起，苏灵知道这是塞西莉亚在和他交流，“我们不会为难你，像你这样的人并不少......实际上能够完美运用诡异力量不遭反噬的，你是第一个。”
还有人和自己一样能利用诡异的力量么？
苏灵默不作声，却在心中和塞西莉亚交流：“那么大神谕官阁下，我并不相信所有人都像您一样通融。”
塞西莉亚沉默一会，还是回复：“我们会给你做后盾，但还是尽量不要暴露你的能力，我们虽然地位崇高，但也有很多人觊觎......你的力量也许在未来会成为人类翻身的底牌，但现在请尽可能养精蓄锐。”
苏灵在心中回道：“我尽量。”
既然已经得到承认，他也放下了心，对着尤里乌斯道：“我想知道这次任务的来龙去脉。”
尤里乌斯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好奇会害死猫。”
苏灵挠头：“但我这个人不甘心被耍了还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刚刚差点死掉！”
洛娜听得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
“好吧，”尤里乌斯叹口气，掏出了另一张照片，“我们本来也不相信雷蒙德会背叛人类，但这张照片或许多少能说明点什么。”
苏灵接过一看，愣住了。
照片上，沧桑的男人守在病床旁，病床上躺着一名恬静睡着的小女孩，脸色苍白，抱着一个黑兔子玩偶。
尤里乌斯面无表情：“为了他的女儿，雷蒙德选择了禁忌的领域——进行人类和诡异的融合实验，妄图复活她！”
第十七章 公平的代价
“复活？”
听闻尤里乌斯的话，苏灵愣住了：“复活一个普通人类，我想对于圣城来说，根本不成难事吧？何况还有完整遗体在。”
接话的却是塞西莉亚，黑袍下的语气渺渺如海雾：
“问题是那个孩子并非普通人。”
她指着自己：“我是神秘系，想必你也知道，我们这一系的灵能相当稀有，但和特殊系比起来，不值一提。”
苏灵皱起眉头：“她是特殊系觉醒者？特殊系到底特殊在哪？”
尤里乌斯笑了，指着医院外边的恐怖都市：“那就是她的杰作。”
苏灵和洛娜齐齐一怔，那个变异生物满地跑的危险都市，是一个孩子做的？
“准确来说，是他的父亲做的，”塞西莉亚补充，“那个孩子的能力，是扭曲周围所有生命体，产生畸变，向着诡异堕落，如果能力范围内存在诡异，那么将会听从她的指令。”
“而且，”塞西莉亚顿了顿，“无视等级。”
苏灵呼吸一滞。
这也太变态了，也就是说只要觉醒，哪怕是个小孩也能虐杀S级强者，难怪被称为特殊系。
那么，怎么会陷入濒死的地步？
尤里乌斯看出他的疑惑，耸耸肩：“你知道的，游戏里很多强的逆天的BUFF也有局限性......而特殊系的觉醒者，与其说是超人，不如说是【患者】。”
他指着自己：“我的能力并非与生俱来就这么强大，但她却是天生的，这很不公平，然而一切都有代价，特殊系的能力需要承担相应的代价......那个孩子的身体衰弱极快，必须时刻吸收营养，生存在绝对无菌环境中......”
“不能交朋友，不能说话，不能触摸小草小鸟，不能出去，只有在面对诡异时，我们会把她作为底牌拿出来对付诡异。”
尤里乌斯顿了顿：“就像是一件武器，每次使用都会有损耗，而在多次磨损后，她【崩溃】了。”
塞西莉亚的语气罕见的带上了悲悯和无力：“她选择了自杀......她才仅仅十几岁。”
尤里乌斯摊开手：“她的父亲悲痛欲绝，因为我们承诺在击退诡异后想尽办法治疗他的女儿，可是一直以来都找不到进展，雷蒙德看着女儿一天天衰弱，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他疯狂了。”
塞西莉亚接过话：“他选择了背叛人类......因为他认为女儿的能力之所以会带给她痛苦，就是因为人类的身躯太过弱小了，他回到了康普尼医院，带着他女儿的遗体，进行人类和诡异的融合实验，妄图塑造一具【神】的躯体，复活他的女儿。”
尤里乌斯抛过一份报告：“这是从病房里搜出来的报告。”
苏灵接过一看，背脊发寒：
【013号】
【B+级特殊能力者】
【地涌：引发震波】
【实验方向：融合】
【融合对象：天蛾人】
【结果：意识混乱，融合失败】
【后续：总结了诡异和人类融合的局限......必能活用于下一次。】
后面是数据分析和图解报告，苏灵一个字也看不懂，但他的呼吸已经几乎凝滞。
人类和诡异......融合？
苏灵打了个寒战，难道一路走来见到的那些扭曲肉块都是之前失败的实验产物吗？
“很震惊吧，”尤里乌斯嘿嘿一笑，眼中却没有笑意，“这座城市给你的印象很深对不对？”
苏灵点头：“人间地狱，过目难忘。”
塞西莉亚淡淡地说道：“雷蒙德用他女儿的尸体，把这座城市变成了变异怪物横行的地方，而这家医院里的所有病人和医生护士，全都沦为了实验品。”
“这一切进行的太过隐秘，这里原本就在管辖区外，直到几次失踪事件发生，圣城才注意到了这里，恰巧雷蒙德失踪，我们便着手展开调查。”
尤里乌斯耸耸肩：“正准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结果你的档案被提交了上来，顺便就把你们俩带上了。”
“那我真是荣幸之至，”苏灵吐槽一句，“我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尤里乌斯嘿嘿一笑：“上一个从深渊归来而且没有夭折的人，最后当上了圣城最高执政官，然后——”
洛娜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然后他就背叛了人类，圣城差点毁灭。”塞西莉亚冷漠地回答。
苏灵浑身一僵：“那为什么......”
尤里乌斯拍拍他的肩膀：“诡异降临远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人类已经走到了绝路，哪怕你有99%的可能叛变，我也要抓住1%的机会，这是绝境求生。”
“但还是有很多人会把你当成眼中钉，”塞西莉亚补充，“庆幸吧，你遇到的审核官是我们。”
苏灵深吸口气：“人类到底陷入了怎样的绝境？”
尤里乌斯笑笑：“S级只是开始，这之前的都不过是一个玩笑，诡异降临背后的真相，是信仰，是魔鬼，是神，是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S级，也只是开始吗？
苏灵罕见地震惊了一下。
他是见过S级神威的，给他们足够时间，完全有能力摧毁一座城市，然而这样的存在，只是开始？
洛娜不敢置信：“那岂不是说我父亲都......”
“只是杂兵，”塞西莉亚毫不留情，“虽然在人类里是绝对的强者，但在诡异世界之中，只是杂兵。”
气氛一下沉寂下来，苏灵用了许久才接受。
他抬起头，看向尤里乌斯：“你是怎样的强者？”
尤里乌斯挠挠头：“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哎呀，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塞西莉亚看向墙上的挂钟：“闲话到此为止，我们得上楼了。”
尤里乌斯看向苏灵：“继续和我们走下去，还是打道回府？”
洛娜扯扯苏灵袖子，低声说：“我们卷入了不得了事情中......要不回去吧？”
她平日里是个不服输的女孩，但在这种足以颠覆世界的恐怖灾难面前还是有些胆怯。
无论表面再怎么坚强，她也只是一名十八岁的少女，而她的前半生几乎都在父亲的呵护下度过。
不知为什么，洛娜选择询问苏灵的意见。
这个男人，方才面对那不可战胜的三角头，仍然从容不迫地带着自己逃离，令洛娜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兰斯洛特也曾在群敌环绕中闲庭信步，从容挥剑，洛娜永远记得那种安心的感觉，虽然不想承认，但苏灵的确给了她这种感觉，哪怕只有短短一会。
苏灵没有回答，低着头。
他在思考接下来自己能有什么收获。
尤里乌斯不再等待：“做出选择。”
苏灵抬起脸：“接下来肯定很危险，所以......”
洛娜松了口气，她就怕苏灵一根筋闯到底。
但这家伙的回答令她大跌眼镜：
“所以我选择继续跟你们走下去。”
第十八章 幽灵少女
“哦？”尤里乌斯的眼神有些玩味，“一楼的怪物就已经令你们左支右绌，二楼更是没法抵挡，更之上的怪物怕是一瞬间就能要了你的命。”
苏灵点头：“当然，我知道，但是我想你们两位一定有办法保全我们，而且，我估计即便是S级对你而言也不堪一击。”
尤里乌斯哈哈大笑：“好吧，你总能猜到我的心思。”
塞西莉亚淡淡道：“他的胆子比我们想的还大。”
看向苏灵：“能否告诉我你为何要冒危险也想跟我们上楼？”
苏灵挠挠头：“我只是想看看，就这么简单。”
洛娜扯扯他的袖子，低声说：“你疯了？”
苏灵转过头看着她，面色平静：“我没疯，我只想看看，巅峰之上究竟是何等景象，你怕了吗？”
这句话给洛娜问住了。
她一向以为苏灵是个冷静的人，没想到在这种时刻却比她莽撞百倍。
“切......”少女低下头，咬着嘴唇，“去就去，兰斯洛特家族的人永不退缩！”
话虽这么说，身子还在抖。
尤里乌斯看着两人暗自点头，都是可造之材啊，虽然这个小姑娘还很青涩，但未必不能超越她的父亲。
人类之所以还能幸存下来，不就是有这些无所畏惧的勇者砥砺前行么？
其实苏灵不是什么无所畏惧的勇者。
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会遇见的东西，一旦错过就再也碰不到了。
这是一种冥冥中的直觉，来自他那颗久已停跳的心。
命运就是这么奇怪，一点直觉和巧合就能促成一段传奇。
“那就这么决定了，”尤里乌斯打个响指，“你们不能跟我们上去，允许你们在这里探索一会，发现什么宝贝全归你们。”
说完哈哈一笑：“有点像我们当年呢，天不怕地不怕的，到时打起来可护不住你们。”
塞西莉亚白了他一眼：“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洛娜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苏灵有些失望，但也没有逞强：“我们该怎么回去？原路返回的话危险太大了。”
“简单，”尤里乌斯抛过来两个银色的小魔方，“这东西能带你们回到圣城。”
苏灵接过一看，这个小魔方四角都可以按下，内核则散发着奇异的银光，令他想起了银之门。
圣城居然有这种类似回城卷轴的东西。
塞西莉亚淡淡补充：“按下四角，静待一会开始传送，这东西宝贵的很，别弄丢了。”
“好了，”尤里乌斯挥挥手，“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希望你不要半路夭折，还有这位将军的女儿，我相信你会超越你父亲的。”
被圣城的大人物夸赞，洛娜不由直起腰杆，行了个皇家军礼：“我会的！”
苏灵没什么感觉，只是看着他们准备上楼的背影：“你们之后准备怎么做？”
尤里乌斯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召集军队，镇压这里，清扫一切魑魅魍魉，雷蒙德的确是人类的先驱者之一，但现在他已经触犯了人类良知的底线......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位老朋友能迷途知返，一旦劝说不成，圣城会把这里夷为平地，所以你们快走吧，免得等会波及到你们。”
他没有停留，径直上了医院二楼。
旋即就传来了怪物恐惧的吼叫，整栋楼都在震动。
看来这两人根本没用全力，之前一直用枪不过是为了掩藏。
洛娜有些不安，拿出那个魔方：“冷面男，咱们回去吧。”
“嗯。”苏灵虽然有点不甘心这次任务什么也没捞到，但总不能冒险。
但当他拿出魔方，准备离开这个堪称最困难的新手任务副本之时，耳边却忽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不是这里......不要再继续向前了......不要伤害爸爸。”
苏灵一怔，那声音像是从悠远的天穹上传来，带着空灵的回音，稚嫩而清脆，仿佛天地间的第一场雨般纯净。
他转过身问身旁的洛娜：“你听见了吗？”
“什么？”洛娜愣了愣，“听见什么？”
“就是......”苏灵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一种空灵的呼唤。”
少女奇怪地看着他：“你今天很不对劲，扑克脸，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是不是压力太多了？怕的话就和我说，姐罩着你。”
“我自己就是心理医生。”苏灵随口回了句，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声音来源。
“走了，”洛娜有些不耐烦，“别落在后面被怪物吃了。”
“哪里会有那种东西。”苏灵摇摇头，把那声奇怪的呼唤抛在脑后，准备离开。
“不要......”
那声悲哀的呼唤又在耳畔响起，但这次苏灵看见了声音的主人。
他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去，空荡荡的医院大厅中，凭空出现了一名金发少女。
女孩穿着黑色的蕾丝洛丽塔洋裙，过膝的长筒袜，皮肤苍白的像是晴雪，面容精致但毫无血色，身材娇小玲珑，看上去像是一个漂亮的洋娃娃。
大厅已经被毁坏的支离破碎，女孩站在支离破碎的废墟中和他对视。
眼见苏灵看着她，女孩眨了眨眼睛：“你......能看见我吗？”
苏灵咽了口唾沫，转过身看了眼，尤里乌斯他们已经上楼了。
上边传来强烈的震动，看来已经打起来了。
他们难道没有察觉这个女孩的存在吗？
苏灵干巴巴地开口：“你是谁？”
女孩走到他面前，苏灵这才注意到她的身体仿佛一层薄雾，若隐若现。
“米娅，”少女眼中有微光闪动，“我们可以做朋友吗？你是第一个能看见我的人。”
“呃，好.......”苏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很快反应过来，“不行！容我思考一下。”
万一这个女孩是诡异的话，那么是否成为朋友就是触发诡异能力的关键。
“你怎么了？”洛娜被他吓了一跳，“被恶灵附体了吗？”
实际上苏灵确实被恶灵附体了。
只是这个恶灵有些可爱。
米娅站在苏灵身旁，幽魂一样跟着他走。
洛娜仿佛完全看不见她的存在一样，只有苏灵能见到。
苏灵询问了花子两人，得到的答案却是什么也没看到，根本没有察觉到诡异的气息。
系统给出的反馈就更奇怪了：
【米娅】：渴望朋友的普通女孩子。
苏灵问洛娜：“有没有什么东西，处于既存在又不存在的状态中？”
洛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问些这么奇怪的问题？”
苏灵挠挠头：“只是有点好奇。”
“让我想想，”洛娜托着腮帮子想了想，“有了，物理课上老师跟我说过【量子幽灵】的存在！”
“什么？”苏灵没听懂，他上物理课都跟周公解梦去了。
“物理学史上有一只著名的猫，”洛娜非常乐意显摆一回自己的知识，“这只猫被量子衰变影响了，而这种衰变状态是不确定的，处于死了和没死的叠加态，谁也无法确定这种状态，除非打开观察，但那样量子衰变也结束了，也就是说，人们永远无法观测到量子衰变的过程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说：“量子的叠加态就像一个幽灵，无法被观测，结果是随机的。”
苏灵若有所思，难道米娅就是这么一个【量子幽灵】的叠加状态么？
那自己为什么能看见她？
女孩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眼中有些喜悦，看来对交到新朋友很开心。
“米娅，”苏灵低着头，却用心灵链接和这个幽灵少女交流，“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父亲究竟做了什么？”
“唔......”米娅咬着嘴唇，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新交的朋友，“我，我不能告诉你们......你们是来杀爸爸的对不对？”
苏灵看着她若隐若现的身体，表情严肃：“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做了什么，看看外面的世界，还有这些怪物，都是他弄出来的！”
女孩停下脚步，身子微微颤抖：“其实我都知道......但是，真的好痛苦，我没有朋友，也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们都叫我灾难，我走到哪里，哪里就化为焦土，父亲是那段时间唯一愿意冒着危险来陪我聊天的人，我不想失去爸爸......”
“苏灵，她好可怜。”花子在心里和他交流，虽然她也看不见米娅，可是苏灵能共享知觉，也就通过苏灵的视角看见了她。
“......”苏灵的面色缓和了一点，也停下脚步，“但你父亲的行为会让很多人失去爸爸，告诉我你父亲究竟隐藏了些什么底牌，让我们终结这一切。”
“我不要......”米娅摇头。
苏灵还想再说什么，身旁传来洛娜焦急的声音：“喂，还不走，上边战斗的情况越来越激烈了，大骑士长他们应该快到雷蒙德那了，再不走就晚了。”
说完有些无语：“这里什么宝贝也没有，病房里全是令人作呕的手术痕迹，白来一趟了。”
苏灵看了眼米娅，转过头，准备离开。
既然套不出什么话，也不知道是什么存在，还是不搭理比较好。
“别抛下我......”米娅小跑到他面前，短短距离都气喘吁吁的，看来哪怕是幽灵也有体力限制。
苏灵面无表情地和米娅交流：“除非你愿意说出雷蒙德把你的尸体放在了哪，否则我们只能亲自去逼问他了。”
“我......”
米娅还在犹豫，但苏灵不准备等了，直接对洛娜说：“走吧。”
洛娜点点头，准备开启那个传送魔方。
“等等！”米娅看着洛娜手里的传送魔方开始发光，焦急地喊道，“我说......这一切，和爸爸偶然得到的【死灵之书】残页有关。”
第十九章 拉拉勾就能到永远
“死灵之书？”苏灵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脏没来由地颤动了一下。
一种强烈的渴望从心底涌出——自己必须得到这本书！
“还不走？”洛娜在一旁催他，“待会就来不及了。”
苏灵收回心神，拿出魔方：“好。”
洛娜觉得这家伙实在太奇怪的，像是喝了假酒一样神神叨叨的，又想挖出他的秘密了。
不过苏灵爽快地答应回去，也就没想太多。
按下银色魔方按钮，立方体表面的纹路立刻开始发出奇异的银辉，一阵扭曲的空间波动从中传出。
洛娜感受着周身空间的扭曲，大为惊奇。
看向苏灵，他手中也发出了银光，可是.......
为什么他没有被空间波动覆盖？
自己周身的一切都在迅速扭曲，苏灵却没变？
苏灵看着她被传送法阵笼罩，挥挥手：“拜拜，我待会就回来。”
“可恶！”洛娜的声音被扭曲后支离破碎，“难怪你一直神神叨叨的，我一定会挖出你藏着的秘密的！”
苏灵看着她消失在原地，摊开手心有些无奈：“真麻烦，没办法，谁叫我还要住在你家呢。”
一把发着银光的钥匙在他手里绽放光芒。
【银之门】给他的钥匙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骗过了洛娜。
支走洛娜，他也没了后顾之忧，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米娅：
“跟我说说你父亲的事。”
女孩被他火热的目光吓了一跳，颤巍巍地说：
“那是......”
......
那是一个阴郁的夜晚。
乌云是黑夜女神的面纱，遮住月亮的眼睛。
有时女神也会摘下面纱，清冷的月色是她的眸光。
月光照在热闹的医院里。
即便是深夜，这里依然灯火通明，只为了抢救病人。
但现在，随着诡异入侵，大部分医院都已废弃，康普尼医院也是如此。
之所以还能运行，是因为雷蒙德院长回来了。
这位医学博士在诡异降临之前就举世闻名，他是最年轻的院长，曾担任康普尼公司的副总裁。
而在诡异降临之后，成为初代神选者的雷蒙德一跃登上名望的顶点，是他研究出灵能的奥秘，划分了如今的灵能等级和体系，并且摸索出了检测灵能天赋与刺激觉醒的方法。
他被视为人类的先驱者，毋庸置疑。
雷蒙德如果就此死去，那么他的人生将会打上名为英雄的悲壮句号。
可惜没有，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
他的小女儿米娅患上了很严重的病。
特殊系的能力，万里挑一。
特殊系被视为生命之树上最珍贵的果实，然而，区区凡人是不配采摘属于神的果子的。
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被逐出伊甸园，这就是上帝在警告人类，触犯神的领域需要付出代价。
米娅生来就凌驾于灵能者的顶点，无论多么强大的存在都会受到她能力的影响。
就像是神明之子。
可她只是一名人类，于是造物主惩罚了这个可怜的女孩。
她的身体衰弱的不像样，像是一个精致的纸扎娃娃，一块易碎的玻璃，轻轻一碰就会万劫不复。
她被禁止外出，禁止行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都呆在病床上。
不能吃好吃的零食，不能痛快的玩耍，没有朋友，营养液是她赖以为生的食物，玻璃罩隔绝的无菌环境是她的狭小天地。
米娅唯一的娱乐活动，是听母亲给她讲故事。
一开始，人们并不知道她的能力，只觉得这个女孩出奇的衰弱。
直到有一天，灵能觉醒，母亲和哥哥姐姐全部变成了怪物。
她的事迹立刻传了出去，人们甚至不在意她母亲的死亡，只为发现了如此强大的觉醒者而欢呼雀跃。
人类多了一件对抗诡异的王牌，她所到之处，哪怕是诡异也要痛苦的哀嚎。
没人在意她的想法，没人看见每次释放能力之后她的脸色都会更加苍白。
米娅从来不说，她知道没人关心她，可是看见大家激动地相互拥吻的喜庆，她就心满意足了。
自己能帮到别人，真了不起。
但是，父亲注意到了她的闷闷不乐。
他心疼地小心呵护自己的小公主，丝毫不因为她害死了家人而责怪她，他知道米娅是无辜的。
可是，命运还是纠缠着他们。
特殊系的能力是种诅咒，极少有人能撑过，而米娅只是个小女孩。
最终，她忍受不了这种作为武器的人生，选择了自杀。
雷蒙德悲痛欲绝，他的能力是修复生命，曾拯救了不知多少人的生命，但面对女儿身上的诅咒，却无能为力。
失去所有亲人后，雷蒙德疯狂了。
他回到了康普尼医院，召集了自己的手下精锐，开始进行秘密的人体实验，妄图复活女儿。
女儿的大脑组织还被他完整无缺地保留了下来，他用尽手段保持大脑细胞的活性，他相信女儿的灵魂一定在天堂守望着自己。
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还是无法挽回女儿的生命。
终于，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转机来了。
有一天，一名流浪汉醉倒在医院门口。
护士厌恶地想要驱赶，但雷蒙德却认为这人非同寻常。
康普尼医院在管辖区外，危险至极，也就自己私自带着手下来这进行实验，怎么会有醉汉进来？
他热情邀约，醉汉欣然应允。
听闻他的坎坷命运，醉汉“啧啧”两声，站起身说道：“令人感叹，我叫【奈亚】，那么，给你一点小帮助吧。”
酒足饭饱之后，【奈亚】在桌上留下了几页黑色的残章。
“这是【死灵之书】的抄本，是神之书，是魔之语，宇宙的终极奥秘就在其中，你也许能在其中找到救回你女儿的办法，不过，凡人妄图参悟神的智慧，必遭反噬，可别怪我没说哦。”
雷蒙德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奈亚】笑了：“是嘛......”
说完，【奈亚】消失了，只留下了桌上的残页。
窗外有电光闪过，暴雨倾盆。
雷蒙德拾起黑色的残页，上面没有文字，只有诡异的笔画与符号，看上一眼都令人头昏脑胀。
【死灵之书】果然不凡，雷蒙德确信【奈亚】说的没错，开始了研究。
【死灵之书】告诉他，女儿身上的诅咒，只是因为人类的身躯太弱小了。
“是啊，人类如此孱弱，为什么非要坚持这样弱小的躯体！”
医学博士茅塞顿开：“成为诡异，永生不死，为我的女儿打造一具完美的躯体，助她归来！”
就是从这天起，他选择了不做人，着手研究人类和诡异融合的实验，触及到了良知的底线。
只可惜，纸包不住火。
“父亲还是暴露了，”米娅说完，眼中有着复杂的情感，“你们来了。”
她抬起脸，气鼓鼓地看着苏灵：“我恨人类，你们从来没把我当做你们的一员。”
苏灵有些手足无措：“不......如果你觉得孤独，我可以当你的朋友。”
“真的吗？”女孩看着他，“你不觉得我是怪物吗？”
“当然，”苏灵伸出手，“你很漂亮，谁见了都会喜欢你的......如果他们能看见你的话。”
哪里会有你这么漂亮的怪物呢？苏灵心想。
米娅的金发灿烂的像是暖阳，皮肤素白的像是霜雪，玲珑的像是一朵轻盈易碎的花，无暇的容颜则是上帝的雕琢。
如果她没有背负那样的诅咒，或许会过的很幸福吧。
其实自己也是怪物，怪物和怪物才会互相怜悯，因为在人群中他们都如此孤独。
米娅也伸出小手轻轻搭上他的手心。
像是不存在一样，米娅白嫩的小手连一点温度也没有，苏灵甚至察觉不到碰撞体积。
她仿佛水上的浮沫，稍稍用力就会化掉。
但是米娅很高兴：“拉钩，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嗯。”苏灵装模作样地和米娅做着孩子的游戏。
米娅甜甜地笑了，依偎在苏灵身边：“永远，永远哦，米娅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她真好骗啊，仿佛拉拉勾就能直到永远似的，难道你不知道，男人口中的海誓山盟下一秒就会付诸东流吗？
苏灵古井无波的心都有些动容。
在这样一个地狱般的世界里，米娅像是一朵泥沼里盛开的百合花般纯洁，任谁见了都想要呵护。
但是，苏灵虽然心疼她，却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
他轻声问：“米娅，你是无辜的，但是你父亲做了错事，有些错误，必须得到纠正，有些罪孽，必须得到审判。”
“嗯......”米娅咬着嘴唇，“我知道，父亲做了很多错事，医院里的很多怪物曾经都是我的朋友，在我生日的时候，他们会在门外给我唱生日歌......”
她下定了决心：“爸爸走在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上，我其实一直都明白，可是我希望，如果可以，请给爸爸一个忏悔的机会。”
“如果我能做到的话，”苏灵没有拒绝，“但我无法做主。”
“好吧，”小小的女孩子叹口气，“我明白了，我也不想变成怪物复活，爸爸把【死灵之书】和我的尸体，都藏在了医院后方地下的核医与化疗中心了。”
苏灵一愣，这和一般医院布局大相径庭啊！
米娅连忙给他解释：“我没有骗你，爸爸把这间医院改造的面目全非。”
这时头上突然传来了强烈的震动。
这间被改造加固过的医院都有些撑不住，灰尘扑棱棱地落下，承重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看来马上大战就要开始了。
苏灵不再犹豫，直奔米娅所说的地方。
一股强烈的渴望在心中升起。
他有一种预感，这次冒险的经历，会让自己质变！
第二十章 我问，你答
核医学科和放疗学科一直都是医学的前沿领域，但是安全隐患也最大。
相应的，设施也好人工也好，都是最佳配置。
全部放在地下，难以实时调整，着实有些不妥，别的不说，医务室至少要搬出来吧？
但是雷蒙德没有，他全部移到了地下。
苏灵走到医院后方的仓库里，面对一排医疗药物货架，拔出长刀，将这货架斩成数十段。
货架轰然倒塌，露出下方的密码门。
苏灵收回刀：“看来找洛娜大小姐特训的刀术还挺有用。”
看着那扇复杂的密码门，苏灵转过身：“密码是？”
米娅悄无声息地跟着他，乍一看确实像是幽灵。
她神色复杂：“114514......”
苏灵一怔，这数字似乎有些耳熟。
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输入密码，旋盘密码锁发出“咔咔”的声响，转动好几圈，这才“咔哒”一声，大门缓缓洞开，露出幽深的地下入口。
照明灯拍拍亮起，照亮了通道。
“这是......”
看清通道的刹那，苏灵呆住了。
血色的纹路攀上钢铁的走廊，无数像是神经节一样的血肉触须吸附在通道走廊上。
整个通道完全被血肉触须给占据，甚至其中还有一些在做规律的脉动，像是血管在给心脏输血。
一条通往地狱的走廊。
米娅跟在苏灵身后，不忍地转过脸去：“爸爸的实验让这里惨不忍睹......”
她深吸口气，鼓起勇气下定决心：
“我们走吧，让米娅给你带路，下面很危险，但米娅知道该怎么走。”
苏灵望着幽深的通道内里，有点胆寒。
脑子里的花子两人疯狂预警：“别下去苏灵，她肯定在骗你，这里面的气息快把我们吓死了！”
苏灵神色复杂地看着米娅：“我可以相信你么？”
女孩奇怪地看着他：“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走吧。”苏灵牵起米娅不存在的手。
“唔......”米娅的脸有点红，苏灵虚握着那只白嫩的小手，在童话里，这是恋人才会有的举动吧？
这个女孩不谙世事，但聪明又敏感，是只担惊受怕却又好奇的羔羊，童话就是她心目中的美丽世界。
可惜现实给了她残酷的命运。
苏灵握紧她虚无的手，走在这个地狱般的通道中。
血肉的神经越来越密集，到最后遍地都是，仿佛来到了血肉编织的巢穴。
“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灵也有些忐忑，他已经来到了地下放疗室。
这里没有怪物，但却有致命的陷阱，那些带着尖牙和毒刺的触须，会突如其来地把人缠成粽子。
到处都是猩红一片，血管在墙壁上脉动，仿佛一个巨大的恐怖生物在地底沉睡。
雷蒙德说要给米娅打造一个完美无缺的新身体，会是什么样子？
地下放疗室有很多手术间，苏灵避开一个陷阱，闪身进了一个手术间。
第一眼，他就愣住了。
偌大的手术室里，有一颗硕大的，砰砰跳动的心脏。
猩红的心脏上，长出无数的猩红丝线，粘连在墙壁上，仿佛蛛网一般，把这颗还在砰砰跳动的心脏挂在空中。
心脏表面是无数哀嚎的人脸：
“痛啊.......”
“杀了我......”
米娅和苏灵站在没有被丝线波及的角落，看着这颗硕大的人脸心脏，女孩有些厌恶：
“这是......用我的尸体创造的心脏......爸爸，想要把我的尸体切开强化后重新组装在一起，但却弄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
苏灵也感到震撼：“雷蒙德到底做了什么？”
米娅想了想：“具体我也不知道，爸爸看了【死灵之书】后得到启示，选择用诡异方法强化我的身体，由于我的尸体还保有活性，因此我的能力仍然具有效果，经过强化后更是被放大，这整座都市里变异的生物，就是因为我的尸体散发出的能力场影响导致的。”
苏灵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岂不是我也......”
米娅点点头：“但你接触的时间很短，暂时不必担心，而且，你似乎有些不一样......”
苏灵问她哪里不一样，米娅支支吾吾也答不上来，但是她的下一句话令苏灵背脊发寒：
“爸爸打算等圣城大军进入范围，全力催动我的能力，瞬间把所有军队畸变为怪物为己所用......届时就危险了！我们必须尽快了结这场阴谋！”
苏灵算是明白了，雷蒙德已经疯了，他瞧不起人类，准备把所有人类全部用米娅的能力扭曲为怪物。
“他妈的......”苏灵也不禁为这个疯狂的家伙所慑服，“真是疯子。”
看向那颗巨大的人面心脏：“我该怎么做？打碎它吗？”
米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苏灵沉默一会：“这样做你会死的吧？”
虽然不知道米娅现在这个状态到底怎么回事，但恐怕跟她的“新身体”脱不了关系。
苏灵深深地看了眼那颗心脏，做了决定：“先去找【死灵之书】！”
既然雷蒙德是从其中得到的启示，说不定也有扭转的方法。
“嗯！”米娅跟着他在这血肉的地狱里奔跑，避开一个又一个陷阱，有些陷阱甚至根本没法被探测，要不是米娅为他导航，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空气带着浓郁的异样气息，按照米娅的说法，她就相当一个巨大的辐射源，会把周身范围里所有生物全部扭曲，苏灵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她的尸体，应该早就变异了才对，但结果是他毫无反应。
苏灵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吞噬那些融合怪物了，感情是这种畸变无法作用在他身上。
放疗中心的病房里是米娅的各种器官......无一例外尽皆产生了扭曲的变异。
脚下的地面覆盖着血肉的薄膜，苏灵忽然有些理解，这是米娅的皮肤......
她的遗骸就是一具带有放射性的母体，整座城市的怪物都是她孕育的子嗣。
也难怪那个鼻涕虫怪物要说“为了母亲大人的飞升”了。
最后诞生的，是个怎样的存在？
苏灵不敢想，快速离开放疗中心，前往更深的地狱——核医室。
奇怪，到了最深处，居然没有任何陷阱了。
甚至地面和墙壁也不再覆盖猩红的血肉组织，而是整洁干净的墙面。
“......”
核医室是个极大的宽敞空间，各种医疗器械都摆在其中，而在中央位置，是一口巨大的培养舱。
苏灵沉默了。
中央培养舱里，一个物体浸泡在培养液和电解质中。
缸中之脑。
然后，这颗大脑上连接了许多电路......还有大大小小的闪光点。
苏灵走到控制台前，查看起了报告：
九月一日，雷：
器官移植异化培养成功，当前进度：肝脏
看来这就是放疗中心的异变器官来源了。
苏灵继续看下去，恍然明白了米娅量子幽灵状态的原因：
十月二十一日，初晴：
量子芯片和大脑皮层完成连接，意识叠加态完成......
后续有雷蒙德的笔迹：
我的女儿，为什么不愿回复我？
你不想以这个姿态复活么？
没关系，爸爸会为你打造一副完美的、【神】的躯体。
你将问鼎这个世界，再也不必遭受任何苦难！
整个星球的生态圈，都将被你改写，称你为王，你会是诸神之下第一人！
苏灵忍不住吐槽：“量子芯片绑定意识......你不说我都以为这是个诡异世界了。”
咱就是说，各种妖魔鬼怪都出来了，你就别跟咱讲科学了行不行？
然而把死亡的状态变成【？】倒也的确不是常人能想到的。
问题是雷蒙德怎么做到的。
苏灵循着米娅的指示，打开了实验室核心研究所的大门。
这里放置着核医用放射物质，尽头则是一份文件。
苏灵不敢在研究所里多待，抄起那份文件就跑。
回到缸中之脑培养室，苏灵把那几页黑色的文书放在桌面上，正准备观看，意料之外的一幕却发生了。
书页上写满了鬼画符，此刻那些奇诡的字符全都扭曲起来，成了一个漆黑的漩涡。
现在，这几张纸上只剩了黑色的墨迹，是一个漩涡的模样。
漩涡里传来了声音：
“那么，这次的阅读者想获得什么知识？前排提示，一切知识都有代价的哦~”
残页上的墨迹从漩涡变成了一个开口说话的笑脸。
苏灵一把抓起这几张纸：“代价你妈，老子问什么你答什么，不然撕了你们！”
第二十一章 清算
剧烈的爆炸引发灿烂的火花，医院大楼瞬间被炸塌了一大块，崩碎的水泥块重达数吨，滚石般被落下。
又一只怪物冲上前，尤里乌斯不耐烦地打了个响指：“抹除。”
怪物瞬间开始由内而外的燃烧，如果有人拿着电子显微镜观察的话，就会发现组成怪物身体的分子结构开始崩裂，布朗运动烈度急剧上升。
【烛照】，被誉为塑能系的顶点之一，这个能力和【红莲】不同的是，【烛照】能够操纵其他物质熵增，打乱其原有秩序结构，表现出来的往往是因为分子剧烈而温度上升，进而发生高温和爆炸现象。
如果说【红莲】到最后是把自己变成一颗燃烧的太阳，那么【烛照】就是把其他物质当成汽油桶，而自己就是点火机。
假如有人站在外面看康普尼医院，就会发现这栋医院已经被炸的千疮百孔。
虽然【烛照】极其强悍，但缺陷也很明显，范围小，操纵要求高，面对越发强悍的怪物，尤里乌斯再也不能一次抹除了，而对方又是一只只上，大大拖延了前进时间。
好在这些怪物再强也强不到哪去，连续击退三波进攻后，两人成功来到了顶楼。
顶楼原本是用了做急救内科的，但现在被雷蒙德改造成了一间堪比金库的要塞。
巨大的合金门横亘在眼前，旋盘的密码锁由108道密码加密，内置了防核铅板，完完全全按照核战避难所的标准建造，即便是钻地炸弹短时间内也难以破开。
“哎呀，”尤里乌斯皱起眉头，“还真是个乌龟壳......”
看向塞西莉亚：“用大招的话，倒是可以轰开，不过估计就没有谈判余地了......”
“那么，”大门的螺旋锁盘居然慢慢扭开了，传来一个略显疲惫但是兴奋的声音，“请问我们有什么可谈判的呢？”
合金的壁垒洞开在眼前，有光透过，仿若伊甸园的大门敞开。
伊甸园里什么也没有，空旷的大厅里，只有一个男人和一张病床。
病床上盖着白布，睡着一个恬静的女孩。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病床边站起，转过身，看着走进来的两人。
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微笑地说：“二位，好久不见。”
尤里乌斯沉默地看着这个儒雅的中年男人，失去了平日洒脱，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闷：“你做了很多错事。”
“有吗？”院长抬起手，两名黑衣人从他身后走出来，“我的属下们非常感激我......赐予了他们【进化】。”
黑衣人抬起脸，那是世界上最恐怖的脸——
长满触手。
不仅是脸，手也是，脚也是，这完全是由触手组成的人形！
雷蒙德张开双臂，啧啧叹道：“老朋友，我希望你们能明白，人类的生命形态多么脆弱啊......其实，从实用性角度，触手是非常完美的形态不是么？各个地方，各个角度，没有触手不能办到的，比人类的五指灵活有力，为什么不选择向这种形态进化呢？”
他牵起一名黑衣人的触手，轻轻摩挲，沉醉地说道：“把意识藏在微型芯片里，分布在各处......即便是碎尸万段也不会死，难道不比脆弱的人类强万倍么？”
手上稍微一用力，那条触手瞬间变成齑粉，令人震惊的是，哪怕碎成了残渣，居然仍向着原体汇聚，更大块的，则是诞生了自我意识，疯狂寻觅营养物质，像是蠕虫一般在地上攀爬。
雷蒙德取出一罐营养液，倒在那断裂的触手上，立刻就被肉芽吸收，随后，这块独立的触手迅速成长起来......短短的时间里，诞生了一个新的黑衣人。
这块独立出来的触手人对着雷蒙德一鞠躬：“谢谢您给予我新生命！”
雷蒙德笑着摇头：“要谢就谢我的女儿，是她的伟大能力造就了你们，当她君临天下，万物都将俯首！”
尤里乌斯瞳孔一缩，这一幕不亚于上帝造物！
雷蒙德很满意两人的震惊，从容不迫地说：“那么，何不加入我们？你要知道，违抗造物主的意志是愚蠢的！”
“造物主？”塞西莉亚冷冷道，“我想你的女儿也许并不想成为什么造物主，没人有这个资格，你知道世界背后的真相，人类只是宇宙里不值一提的沙砾。”
雷蒙德摇头叹气：“你还是那么冷漠，塞西莉亚，老实说，第一次见到你我还挺喜欢的，不过我俩合不来，便宜尤里乌斯这家伙了。”
修女身子一僵，紧接着一股无比冷酷的气息从周身爆发开来，声音仿佛从九幽寒泉下传来：“你总能用最从容的语气挑衅别人。”
“哈哈，”雷蒙德像是个老绅士一样彬彬有礼，“修女小姐，别生气，开个玩笑，不过话说回来，正是因为人类如此微不足道，所以我才要让你们进化呀？”
他竖起一根手指：“物质决定意识，我相信肉体的形态很大程度上也影响到了我们的文明进展，为什么不寻求更高的飞升呢？我将成为人类进化的先驱！”
雷蒙德脸上带起狂热的神色，周身三名黑衣人的触须也止不住的颤抖：“你看，我已经可以拥有稳定意识了，不仅变得永生不死，最关键的是，还能运用诡异的力量！”
他微笑地看着两人：“原来我是个医师，但现在，我也有了当战士的能力呢？”
顶楼的病房里一片死寂，一阵风吹过，撩起塞西莉亚的长袍，和尤里乌斯的金发。
大骑士长扭了扭脖子，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搓了搓拳头，面上还是带着爽朗的笑容：“好吧，你这混蛋彻底疯了，老子只能把你打醒了。”
“这样么......”雷蒙德遗憾摇头，“老朋友，别担心，我会把你变成更伟大的存在......保证还是那么帅气，你引以为傲的发型一定给你留着。”
尤里乌斯没有说话，眼中忽然亮起了金光。
世界的模样在眼中迅速改变，视角快速拉近，一切物质在眼中都像是一台台精密齿轮组成的机器，原子、分子就是机器的零件，而他可以用意念去拆分这些机器！
这就是【烛照】的力量，哪怕只是拆下一个小小的分子，都有可能引发物质结构崩溃，进而产生爆炸或者燃烧的现象。
原本尤里乌斯还只能催动物质电离进而自燃乃至爆炸，但现在这项能力已经被他开发的登峰造极。
视线锁定在雷蒙德周身，尤里乌斯抬起手，双眼明亮的仿佛晨星：“老子可不会手下留情。”
雷蒙德哈哈大笑：“来吧，让我再见识见识，塑能系的顶点究竟是何等强大吧！”
尤里乌斯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烛照】最大的缺陷就是施法前摇过长，虽然对付低等级怪物能做到轻松秒杀，但对上同级的雷蒙德明显不行。
而且，一旦引发爆炸过于剧烈，很容易伤到自己，很多时候这个能力都是用来同归于尽的。
但是，也不是没有杀手锏能规避这个缺陷。
转头对着塞西莉亚：“记得上盾！”
“嗯，”塞西莉亚淡淡地说了句，“今日还能说两句神言，你还有两次机会。”
雷蒙德依然不闪不避：“怎么，还不动手？”
回应他的是剧烈的爆炸。
以雷蒙德为中心，一个光球在半空中乍现，逐渐膨胀着，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遮天蔽日的巨响。
核爆的蘑菇云在在骇人的闪光与喧嚣中拔地而起，笼罩城市的烟尘与阴霾被暴虐的狂风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便是宛若恒星闪耀的裂变光辉。巨大的风压与冲击波在那覃状云的中间汇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雾状圆环，而在那圆环的遮覆下，所有的一切都将湮灭殆尽。
假如有人从天上向下望去，便能看见一颗小太阳在康普尼医院中心冉冉升起。
那是一颗弹丸，却有着整个太阳的光辉——曾有人如此描述核爆的情形。
这就是【烛照】的真正力量，操纵核能，爆发之时如同太阳般璀璨，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其实是从一只神话生物“太阳烛照”中引申而来。
烟尘散去，康普尼医院已经被夷为平地。
连带着周围数万米内的建筑，全都变成了废墟。
恐怖的破坏力，也不知道杀死了沿途多少变异生物，离得近的瞬间被蒸发，离得远的还能留下残肢断臂，但是DNA结构被射线破坏，等待的只有折磨。
但在废墟之中，有一处地方格外引人注目。
那里干净的甚至没有烟尘。
塞西莉亚和尤里乌斯站在原地，真诡异，除了他们脚下的那片区域，其余地方都被毁的一干二净，残破废墟中孤零零矗立着一根柱子，看上去仿佛在踩高跷。
【神言·绝对防御】
出口成真，【神谕】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不可抗拒。
当然塞西莉亚并非真神，她只是一个传达神意的使者，否则直接就抹杀雷蒙德了。
尤里乌斯抹抹额头冷汗，看着眼前巨大的怪物：“他妈的......你这狗东西还真不做人了啊......”
长达百米的触手拔地而起，血肉的组织块均匀的分布在这个巨大怪物的身上，足部被锋锐的鳌肢取代，身体则成为了长满眼睛的巨树，头部更加恐怖，镶嵌着电路和机械。
像是传说中的科学怪人，由血肉、植物、钢铁、异形杂糅而成。
哪怕只算身高，这怪物都足足有上千米，那些恐怖的触手随便一挥都足以摧毁一栋大楼。
核爆居然没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一股透明的力场从这巨大怪物身上传出，抵消了大部分冲击波和高温的伤害，剩下的辐射以及种种影响造成的伤害甚至还跟不上他的回复速度，以至于造成毫无影响的假象。
怪物身上狰狞的眼睛全部看着两人：“哈哈，还不够！！！我已经超越人类啦！”
尤里乌斯冷笑一声：“是嘛？那就让你见识见识人类的厉害！”
“你还有什么手段？”怪物发出雷鸣般的嗡鸣，“你甚至无法擦伤我！”
“一次核爆不行，上百次呢？”尤里乌斯抬头看向高空，“我就不信你真的不死，只要还是生物，就一定能杀死！”
“什么？”怪物一愣，巨大的复眼齐齐转动，看向高空。
上百架战斗机已经准备就绪，每架战斗机都搭载了核弹头。
地平线远处传来巨大的隆隆声，怪物的惨叫此起彼伏，那是圣城的坦克正在清扫这片异变区域。
一架直升机抛下一块绳索，两人跳上直升机，冷冷看着雷蒙德：“谈判破裂，受死吧，不会让你继续成长下去了，虽然你女儿的事我们很抱歉，但和人类的生死存亡相比不值一提。”
雷蒙德狂吼一声，巨大的触手疯长，肆意挥舞，所过之处无坚不摧，天空的机群刹那被摧毁了三分之一。
“再上升高度！”尤里乌斯下达指令，“我就不信他能长到一万米！”
驾驶员点头答应，下方的雷蒙德却尖锐地笑了起来：“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什么？！”
尤里乌斯心中一惊，就要命令战斗机群撤退，但下一秒异变就发生了。
这座城市的十二个方位，拔地而起十二座高塔。
上千万伏的高压电闪烁，十二座高塔彼此相连，组成了一个闪电的牢笼，将驶入废弃都市的军队全部困在了里面。
天空中的机群更是摇摇欲坠，驾驶员忍着呕吐的欲望汇报：“指挥官，雷达信号全部被干扰，电磁场异常，我们飞不起来了！”
尤里乌斯短暂震惊后迅速恢复冷静：“迫降，我去破坏那些高塔。”
虽然这会死伤惨重，但是这都是预计之内的代价。
雷蒙德转动眼球，这个哪怕是在万米高空都能清晰瞧见的巨大怪物有着不符合外表的智慧，嘎嘎怪笑，音波甚至能媲美超声波炸弹：
“没用的，我困住你们，只是为了给我女儿施展力量的空间罢了，准备迎接吧，新生的神明！”
一股诡异的波动从那十二座高塔上传出，一时间，所有被这股波动覆盖到的生物体都在迅速畸变。
圣城此次来的除了普通军队，还有觉醒者精锐，但哪怕是这些精锐，肉体都在向着扭曲的方向堕落。
有人看见自己胳膊上长出了眼睛，有人看见自己的脸变成了两面......
甚至连尤里乌斯也感动一阵头晕目眩。
塞西莉亚看着下方的雷蒙德：“他是怎么做到的......”
一具尸体，死后的影响力居然比生前还要恐怖。
不可否认，某种意义上雷蒙德已经涉足了神的领域。
原本还以为这座异变都市是雷蒙德实验的结果，未曾想居然是米娅的尸体引发的异样。
用雷电囚笼困住自己，在催动米娅的能力将自己等人畸变，真是......
如果让这次行动的精锐全部折在这，下次再想攻下这里付出的代价将远超以往。
塞西莉亚提醒道：“我们也没法避免这种影响，我还有最后一次神言的机会，可以逃离雷电囚笼，回去吧，我们大意了。”
尤里乌斯有些不甘地看着下方的雷蒙德：“士兵们，在变成怪物之前，记得给自己一枪......虽然未必有用。”
回应他的是一阵嘶吼。
普通军队已经全部畸变，哪怕是觉醒者精锐也开始哀嚎。
连尤里乌斯自己也有些狂躁，身体似乎在发生不可逆的变化。
尤里乌斯咬牙：“把所有核弹头全都给那混蛋吃了，驾驶战机撞过去！”
他知道这起不来多大效果，战斗机高度拉不起来，只能被雷蒙德肆意屠杀。
实际上，短短时间，战机群已经损伤过半，雷蒙德的触手就像一条长鞭，扫清空中一切威胁。
要不是他们这架战机的驾驶员也是精锐，撑住了畸变，用精妙的飞行技术躲过触手横扫，早就坠毁了。
剩下几架战机投下核弹头，蘑菇云升起，但只是把下方的怪物炸成重伤就无奈坠毁。
甚至一些核弹头连碰到雷蒙德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力场捕获哑火。
尤里乌斯明白自己失败了，即便杀了雷蒙德也无济于事，只要找不到米娅的尸体，这里的畸变影响就永远不会停止。
雷蒙德猖狂大笑：“看见了吗？这就是我进化后的力量！”
当他不甘想要撤退的时候，围困军队的高压电塔却忽然“刺啦”一声，电流光芒逐渐消失。
从高塔中传来的畸变辐射也消失了。
笼罩这座城市的雷电囚笼和辐射场全都消失，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甚至快到来不及反应。
雷蒙德还在狂笑，但尤里乌斯却发现自身的异样感受消失了，一并消失的，还有高塔放出的闪电网。
“这......”
分明都要溃败了，但对方的杀招却哑火了？
简直就像两支电竞队伍打到最后，结果己方有个家伙溜到敌方基地，剪断了电线和网线。
耳边的对讲机传来一阵杂音，随后是个很熟悉的声音：
“骑士长，我给他电线剪断了，回去可别忘了给我立功。”
尤里乌斯愣住了。
苏灵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他不是回去了么？
雷蒙德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发现一直给他提供能源的地下核基地被某个家伙切断了能量供应。
“混蛋！”这个巨大的怪物失去了理智，胡乱的挥舞触手，“是谁!!!不可能有人能抗住地下畸变辐射的影响的！连我都不敢长时间逗留！”
尤里乌斯拿起对讲机：“干得漂亮，小子，接下来交给我们。”
塞西莉亚疑惑道：“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大骑士长摇头，凛冽地看着下方的怪物：“不知道，但我想现在应该是清算的时候了。”
第二十二章 失乐园
地下核基地里，苏灵捏着手上的那张黑色残页，上面的墨迹变成了一张骷髅头对他发出恐吓：
“你知道你在面对什么？在下可是死灵之书第五页的抄本，由奈亚大人亲自书写的！”
纸上的骷髅头又变成笑脸：“现在给我道歉，也许我还能原谅你哟~”
苏灵没有多说，直接催动“噬心”。
五官消失，甚至连皮肤的颜色也变得虚无，很快，他就变成了传说中的“无面人”。
只是和无面人不同的是，他的身体和面庞已经变成了一片流动的黑幕，仿佛深邃的黑洞，吞噬一切。
米娅站在一旁看着，见到苏灵大变模样不由打了个冷战。
自己这个新朋友，是人还是魔鬼呢？
宏大空灵的声音从黑幕中发出，如同巨钟敲响在礼堂般神圣：“说出我想知道的一切！”
来这里之前，听见【死灵之书】四个字的时候，苏灵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怦怦直跳，他笃定这本藏着宇宙终极奥秘的书和自己莫名其妙的能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因此他没有多说废话，上来便直接发动能力。
这还是第一次，完全催动“噬心”。
意识仿佛产生了幻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而模糊，唯独手中的残页越发清晰，上面的字迹也不再是变幻的符号，而是一个个清晰可见的字符。
“第五页”上的笑脸立刻面色大变，旋即迅速变成了一副小人作揖的模样：
“原来是您！原来是您！奈亚大人说的主角来了！”
“主角？”苏灵一愣。
“第五页”上的墨迹变成一张谄媚的笑脸：“是的，主角，大人，我也不清楚，不过奈亚大人说了，您想要什么帮助，尽管提就是！不过，小的只能提供最多三个问题的答案。”
“三个问题后，就会像第六页和第七页一样，”第五页悲伤地说，“就是您手中剩下的两张残页一样，我们会失去意识，我们终究只是抄本。”
苏灵翻开剩下两页，果然上面已经空空如也，什么也不剩。
头顶的震动越发强烈，他没有犹豫，毫不客气：“怎么让米娅变回原样？另外，怎么把她尸体的辐射解决？”
“这个......”第五页的语气犹犹豫豫，“小的也没法让她变回原样，毕竟那可是【咒福】啊！”
“咒福？”苏灵觉得今天自己听到的新名词比以往都多，“这又是怎么回事？”
“大人您确定要问吗？这就有三个问题了哦。”第五页善意的提醒。
苏灵想了想，还是算了，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米娅尸体散发的畸变辐射。
“算了，先告诉我怎么解决她的尸体辐射问题，另外，她会死吗？”
“啊哈，这个不用担心，”第五页来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说话都硬气了，“您只需要用您的能力提取咒福的力量就行了，至于那个幽灵丫头，您可以和她建立共生关系，就像您身上的那几位一样。”
苏灵一愣：“还可以这样？”
“当然，”第五页信誓旦旦，“您要相信您自己，毕竟，您可是奈亚大人亲口承认的【主角】呢！”
“......”苏灵有些背脊发寒。
那个神秘的【奈亚】，恐怕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然而自己还远不够资格去接触这些，苏灵抛下这些琐碎的思绪，按照第五页所说的，来到放疗手术室，准备先把那些变异器官里的特殊力量提取出来。
米娅看着苏灵站在那颗巨大的、砰砰跳动的、长着哀嚎人脸的心脏面前，有些担忧：“哥哥，不会出问题吧......”
苏灵把手贴在那砰砰跳动的心脏上，触感居然是金属质地。
他闭上眼睛，全力催动自己的能力、
“咚......咚.......”
精神进入这颗心脏的同时，能听见巨大的心跳声，如同擂鼓般震撼。
苏灵感受到这颗心脏已经和周围环境融为了一体，忽然明白雷蒙德的想法了。
让米娅的身体和环境融为一体，操纵上面的生态演化，的确可以称之为“神”了。
“可惜了，这个想法在我这里终结！”
【开始提取......】
【目标意识已脱离，无抵抗，成功提取。】
【你获得了——咒福·失乐园碎片！】
苏灵睁开眼睛，眼前那颗跳动的心脏已经渐渐停搏，上面鼓胀的血管也瘪了下去，自己体内多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但是完全无法利用。
“失乐园......这就是你的能力名字么？”苏灵回头问米娅。
女孩咬着指头：“我也不知道，爸爸说特殊系的能力永远只会有一个人，因此每个都是独一无二，这项能力的名字会由第一个拥有者决定，但我不知道取什么......也就不了了之。”
苏灵不去管那么多，如法炮制，将剩下的器官组织内蕴含的失乐园力量全部提取出来。
只剩下大脑了。
苏灵来到地下核基地的中央控制室，见到了那颗缸中之脑。
说实话，着实有些恶心。
米娅厌恶地看着那颗泡在营养液和电解质中的大脑：“爸爸已经疯了，如果让我以这种形式复活，我宁可去死！”
此时周围环境上附着的血肉组织已经开始凋零，失去了神秘力量的维系，这些增生的血肉组织就仿佛无根浮萍，根本没法长久存在。
苏灵感到空气中的异常辐射能量场开始减弱，松了口气，看来第五页没有骗自己，的确能把米娅的力量提取出来。
“大人，小的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第五页在他手里得意的叫着，墨迹在纸上演变成一个狂笑的表情。
“少啰嗦，”苏灵把这张聒噪的纸放进兜里，看着那颗大脑，“只剩下你了！”
他有些忐忑，这颗被嵌入量子芯片的大脑是米娅赖以为系的根基，如果自己把其中力量也吸走，米娅会不会就此死去？
但是第五页说了，可以和米娅建立共生关系。
苏灵看向米娅，神情严肃：“米娅，接下来我要做的很可能会让你消失，但是你可以选择和我建立共生关系，从此生死与共，永不分离，永不背叛，你是否愿意？”
米娅眨眨眼睛：“哥哥说的好像结婚誓词呢。”
苏灵一愣，花子在脑袋里嘲笑：“你这家伙一本正经说这种话，居然没半点感觉嘛。”
米娅向他伸出一只白皙的小手，脸上泛起迷人的红霞：“能够和哥哥在一起米娅就很开心了。”
苏灵也牵上她的手，这一次却仿佛传来了温度。
【目标对你完全顺从，精神共生关系建立成功。】
米娅飘到苏灵身边：“好奇怪的感觉......”
花子和裂口女也变成黑雾钻了出来，把米娅吓了一跳，躲在苏灵身后：“她们是谁？”
苏灵有些头疼：“是我的朋友......”
米娅听他这么一说，也放下防备，对两只怪谈腼腆一笑：“既然是哥哥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啦！”
“好可爱的小妹妹！”花子揉着米娅的脸，“喔，比棉花糖还软，剪刀婆你不摸一下嘛？”
护士小姐站在一旁，有些拘谨，看着花子对米娅上下其手，那张带着婴儿肥的可爱脸蛋已经被揉成了丸子。
米娅有些害羞：“别揉啦......”
说来奇怪，苏灵收服米娅后花子两人居然也能碰到她了。
苏灵看着她们打闹，居然也觉得有点温馨。
然而就在这时，中央控制室里的仪器却忽然发出“嘀嘀”声。
于此同时，中间实验室里的缸中之脑居然开始通电了。
连接在大脑上的电线放出强烈的高压电，甚至让整个实验室里的仪器指针开始疯狂转动。
米娅挣开花子邪恶的小手，小跑到苏灵身边，小脸紧绷：“哥哥，爸爸准备最后动用我的能力把圣城军队一网打尽！”
苏灵表示明白，但看着那些复杂的仪器：“我该怎么关掉它们？”
花子走过来敲了他一下：“笨蛋，全部砸掉不就好了？”
裂口女白了她一眼：“这样不会引起爆炸么？”
花子挠挠头：“也是哦......”
苏灵思考一会，连忙问米娅：“你知道电源供应的位置吗？”
米娅想了想：“知道，就在实验室后门的仓库那，有一个核电站。”
苏灵顾不了其他，立刻拔足飞奔，很快就抵达了实验室后面的仓库。
仓库大门紧闭，但灼热的蒸汽从中溢出，随之而来的还有巨量的辐射。
哪怕是他的身体也没法长时间承受如此辐射，苏灵不敢怠慢，从米娅那要过密码打开大门，闪身进去。
控制反应堆结束的仪器就在前方，苏灵搞不懂哪个按钮是对的，但是那个鲜红的按钮下方写着的“STOP”是不会骗人的。
按下按钮，正在运行的核反应堆开始发出雷鸣般的轰隆声，用来阻断反应的钨棒下放，巨量的水被注入冷却，这头咆哮的巨兽慢慢陷入了沉眠。
看着核反应堆完全停止运行，苏灵松了口气：“这下你再怎么发电也没用了。”
赶忙离开反应堆，来到中央控制室，此时失去核电站供电，这里的设备也一个接一个停止运行。
于此同时，地面上的战斗动静越来越大了。
苏灵掏出来时的对讲机，打开信号连接，用了许久才勉强连上：
“大骑士长，我把他电线断了，回去记得给我立功。”
他费这么大劲，可以不声张，但是补偿必须要点！
这次任务没有收获，苏灵可真不甘心。
换个人，哪怕是S级来做他现在做的事都不可能做到，甚至刚入地下就被扭曲成怪物了。
苏灵丢开对讲机，看着眼前的缸中之脑，拔出长刀，把培养舱破开，营养液和电解质流了满地。
忍着恶心，苏灵拔掉大脑上的电线和芯片，开始吞噬其中的力量。
【目标无抵抗......吞噬完成！】
苏灵感到身体里藏着的那股神秘力量最后的拼图被补全了。
但是这力量却不属于他，而是属于米娅。
站在他身边身型若隐若现的米娅，此刻却变得渐渐凝实。
【咒福正在和宿主结合......】
最终，米娅仿佛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苏灵再牵起她的手，已然有了温度和触感。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复活么？”苏灵不由揣测。
等到米娅身体彻底凝实，脑海里骤然传来一股信息流：
【咒福拥有者：米娅】
【每当你与咒福拥有者建立共生关系，你将可以催动咒福的力量。】
【当前咒福：失乐园】
【失乐园】：“这是为了伟大的黑山羊之母而制造的奇迹。”
当你启用【失乐园】时，你将获得以下特性：
【天堂制造】：“晚钟已诏汝之名讳，天国之门于斯敞开。”
你将“进化”，超越人类的极限，你的身体素质将大幅增强，你的技能将获得全新的效果。
当前效果：
将你的“神出鬼没”替换为“影逝”。
【影逝】：瞬移距离翻倍，瞬移次数翻倍，同时传送过程中你将遁入阴影，无法被锁定，免疫全部物理伤害和大量能量伤害。
将你的“撕裂之恨”替换为“神圣分离”。
【神圣分离】：不再需要接触，一定范围内即可解构目标物质结构，同时解构能力大幅加强。
副作用：
【堕落】：开启【失乐园】将持续消耗你的生命本源，十秒钟即可致死，之后你将无法控制自身的变异和理智，成为彻头彻尾的怪物，谨慎使用！
苏灵被震撼到了。
米娅给他的【失乐园】就像一个超强的BUFF，装上这个技能，苏灵就像是真正进化了一样，不仅基础属性大幅强化，连技能都给升级了，而且这个BUFF无视等级，任何时候都能生效。
虽然有十秒钟的限制和强烈的副作用，但是那恐怖的加成效果，完全足够越级挑战了。
难怪特殊系被称为生命之树上最珍贵的果实。
其实【失乐园】的原本能力远不止如此，从雷蒙德刺激米娅尸体释放的能力能控制整个城市变异就能看出来其恐怖，但苏灵的提取消耗了大部分力量，因此效果才减弱了许多。
现在苏灵拿到的只是残缺版，却已经足够恐怖了。
如果有人能驾驭特殊系的能力，该是何等强大？
看着陷入震撼的苏灵，米娅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米娅的能力怎么样？”
苏灵回过神，揉揉她的脑袋：“当然是无可挑剔的强悍，米娅是最棒的。”
“嗯嗯呢，”女孩猫一样蹭蹭他手心，“能帮到哥哥米娅很开心，米娅忽然有些喜欢这个能力了。”
此时断电的地下基地灯光开始明暗不断，头顶的震动也渐渐平息，看来大战即将落幕。
掏出对讲机：“大骑士长先生，上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对讲机信号不好，尤里乌斯的声音断断续续：“很......糟糕......好在......还行......”
那声音即便是信号不好，苏灵也能听出其中的疲惫，真是稀奇，尤里乌斯这家伙似乎永远都是个十足的乐天派，苏灵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如此无力虚弱的声音。
“留他一条命，”苏灵想了想，“我有些话想和雷蒙德博士说。”
“你快点......”尤里乌斯答应了这个请求，催促道，“这家伙的恢复能力太变态了。”
苏灵挂了对话，转头看向米娅，神色也很复杂：“想去见父亲最后一面吗？”
米娅咬紧嘴唇：“嗯......”
虽然她不喜欢雷蒙德为她变得如此丧心病狂，但她终究只是个渴望朋友和关怀的女孩子。
苏灵牵起她的手，第一次感受到了米娅柔软小手的温度，仿佛握着一块刚刚出炉的棉花糖般温软。
“走吧......希望你父亲还认得出你。”
苏灵最后看了眼这个暗淡下来的地下基地，有些感慨。
失乐园，现在的世界，和地狱又有什么区别？
第二十三章 父亲和女儿
毁弃的都市中，一个巨大的怪物正在肆虐着残存的建筑。
尤里乌斯在直升机中冷眼看着下方发狂的雷蒙德，这个怪物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各种可怕的现象都在其身上发生，他所说的稳定意识现在看来也只是个笑话，一旦情绪稍微波动就会理智崩溃。
原本这种杂交诞生的异形就不可能维持稳定形态，何况雷蒙德这样大肆改造自己的，接受的畸变程度是其他怪物何止上百倍。
如果不是他强大的实力和灵能支撑着他，早就崩溃了。
现在失去了地下核电站给他供能，面对现代武器的超视距打击，明显力有未逮起来，触手的横扫攻击也减缓了些许。
但是这还不够，那层保护他的力场还在，这意味着这个怪物根本没有丧失抵抗能力。
必须有人给予他致命一击。
“战斗机群准备撤离，坦克和步兵队立即撤退。”
下达命令后，这位站在人类顶点的大骑士长气势忽然拔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顶峰。
一身黄金般璀璨的战甲出现在他身上，甲胄一点点覆盖全身，到最后如同传说中的黄金圣斗士一般。
与此同时，手中出现了一把金色的长枪，枪尖刻着十字纹章。
硕果仅存的几件神话装备之一，和尤里乌斯一战成名的神兵——【阿波罗意志】
尤里乌斯回头对着塞西莉亚笑道，直接把气氛全部破坏：“帅不？”
修女转过脸去：“少废话，最后一次神言。”
尤里乌斯遗憾摇头：“哎呀你总是可惜，没办法谁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傲娇冷漠女孩呢？”
塞西莉亚一脚把他踢下直升机。
假如有人掀开她遮面的黑纱，就能见到她脸上的红晕。
“仁慈天父，我辈尚愚，恳请慈悲，庇佑子民。”
圣洁而空灵的语句在空中回荡，神秘的力量从未知的地方降临，伴随着神的语言，庇佑下方那个从天而降的男人。
【神言·圣佑】
和绝对防御不同的是，这个咒文给予的防御加护稍微低点，但却能移动，配上尤里乌斯身上的神装，足以防住这次攻击的反噬。
尤里乌斯坠下高空，仿佛一颗闪耀的晨星，所经之处留下爆炸的火花。
面甲下的目光紧紧锁定下方怪物。
雷蒙德似乎也察觉到了来自天上的威胁，即便他现在已经丧失理智，仍然对死亡有着本能的预警。
【烛照】的破坏力虽强，但对操纵的精细程度很高，想要实现核裂变，需要在百米内，而这次尤里乌斯要引发的攻击，需要零距离接触目标。
面对上方那个流星般持枪袭来的男人，下方的巨大怪物放弃了所有攻击，转而把触手蜷缩起来，收缩力场，全力防御这次攻击。
像是最强的矛和最强的盾。
如果有诗人在这，那么他会这样形容：
太阳坠入人间，撕裂的大地在哭泣。
一把金色的长枪贯穿天穹，在云间留下长长的裂隙，枪尖碰到的一切都开始自燃，同时发生爆炸，音爆的气浪在空中产生一圈又一圈的白色圆弧。
那个男人闪耀的像是太阳，身上的战甲熠熠生辉，神秘的咒文流转在周身，护佑他的安全。
下方的怪物收缩起一切防御手段，迎接他的到来。
周围数万米都被清扫一空，战机群和军队全都以最快速度撤离了战场。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大骑士长赖以成名的神技将是多么恐怖的杀招。
两名昔日的老友终于交锋，阿波罗意志先是刺穿力场的防护，再是触须上增生的骨甲，然后是血肉层，骨骼......
声音甚至都来不及传出，尤里乌斯就已经将雷蒙德钉死在了大地上。
赤红色的十字裂缝在大地上蔓延开来，直径数百公里的裂隙仿佛深渊出现在眼前，烈焰在缝隙中燃烧，周围数十万米化为焦土。
剧烈的爆炸随后而至，那是堪比太阳的光辉，远胜之前核爆的恐怖。
【烛照】堪称塑能系破坏力的顶点，这个能力甚至能引起核聚变！
地平线尽头的楼房被摧枯拉朽地摧毁，参天的变异植株也被连根拔起，狂猛的冲击波和气浪湮灭着沿途一切，而在爆炸的中心，则完全看不清内里。
像是神在高空的王座之上投下灭世的长枪，摧毁胆敢忤逆祂的魔鬼。
终于，一切结束了。
烟尘散去，那灭世的魔鬼已经消亡。
原本巨大怪物所在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深达百米的巨型天坑。
雷蒙德费尽心思求来的进化躯体终究不是完整的神之躯，在这样的聚变打击下也荡然无存，只剩下了一小部分核心留在中央，被阿波罗意志死死地钉住。
这个疯狂的家伙还剩下半截躯体和一个脑袋，在生命最后垂危的时刻，他还是选择了变回人形。
周围已经没有生物可供他吸收了，能量供应也被切断，就算他能滴血重生又如何，没有生命能违反能量守恒。
长枪刺穿了他的心脏，雷蒙德口中不停地溢血，细胞结构被聚变反应放出的辐射破坏的七零八落，但即便这样他也没有灰飞烟灭。
尤里乌斯半跪下身，双手紧握长枪，看着身下的老友：“你输了。”
“哈哈......”雷蒙德咳出两口血，“再给我一点时间......”
“没有如果。”尤里乌斯断然反驳。
他心中也后怕，雷蒙德只不过被核弹炸了几次，居然对核反应有了抗性，连这种零距离核聚变爆炸都没彻底湮灭他。
要是让他继续发育下去，没准真能成为“神”。
可惜没有假如，败者就是败者。
“我输了，”雷蒙德闭上眼睛，“杀了我吧。”
尤里乌斯却没有动手，他在等一个人。
“还不动手？”雷蒙德睁开眼睛，“你在怜悯我吗？呵呵，这是人类欠我们的，除非你把我女儿还回来！”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我把你女儿带回来了，现在可以放下仇恨好好聊聊么？”
......
苏灵拔开头顶积聚的碎石，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荒芜的大地。
原本高楼鳞次栉比的城市，已经沦为空荡荡一片。
这一幕比当日他从卡尔寇沙中出来见到的黑龙还要震撼，如果说封印通道的战役只是摧毁原有建筑，还能剩下废墟，那么现在的一幕就是抹除，什么也不剩。
米娅跟在他身边，有些害怕地攥紧他的手：“哥哥......”
苏灵知道她在怕什么。
在怕见到变成怪物的父亲，在怕父亲不认识自己，在怕父亲指责自己帮外人......
按照约定的地点，苏灵来到了那处被尤里乌斯一记天击砸出的大坑。
这一幕真是无比震撼，简直像是陨石坠地。
苏灵算是明白人类巅峰强者究竟何等强大了。
尤里乌斯半跪在深坑之中，金色的盔甲暗淡无关，眼神也显得虚弱无比，唇角溢血，发动天击对他来说也不轻松。
金色的长枪阿波罗意志仍然闪耀着光辉，镇压身下的魔鬼。
雷蒙德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灵牵着米娅走来。
“爸爸......”米娅原本有些害怕，但苏灵鼓励了她两句，小姑娘就迫切地跑到雷蒙德身前，“不要继续错下去了......”
雷蒙德颤抖地伸出手，想要触摸米娅的脸，却径直穿了过去。
米娅现在的状态很奇怪，虽然能被观测到，可除了苏灵和花子她们，谁也碰不到她。
无法再次触摸女儿的容颜，对于一个父亲而言无疑是遗憾的，但是雷蒙德现在很满足。
米娅眼角流下清澈的泪水，看着只剩半截身子的父亲，低声哭泣：“爸爸，不要死，起来......”
雷蒙德张开口，想要说话，发现声带已经断裂，能发出的只有嘶哑的呜咽声。
他用尽全力，把剩余的能力全部用来修复声带，面容迅速苍老，肌肉干瘪下去。
这个一瞬间白发苍苍的老人转头看向苏灵：
“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请替我照顾好她。”
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竭力从怀里掏出一件物品：“这是米娅最喜欢的玩具......”
那是一个黑兔子玩偶，耸拉着耳朵，底部写着祝福语：“给我最亲爱的女儿米娅的生日礼物，她是世上最可爱的小公主。”
苏灵还想说些什么，比如问问特殊系的能力究竟怎么回事，雷蒙德的身体却变成了碎块，崩裂成尘，随风消逝。
尤里乌斯拔出阿波罗意志，看着昔日闯荡天涯的老友骨灰飘向天涯海角，脸上也没有往日的爽朗笑意。
米娅站在原地，呆呆地伸手，想要抓住那些灰烬，却什么也触摸不到。
失去的如果只剩回忆，用双手又能挽回什么？
这场会面很短，也没有什么感人的告白，只是一个误入歧途的父亲见到心爱女儿最后一面，把她托付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苏灵走上前，捡起那个黑兔子玩偶，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很感人，不是么？”尤里乌斯走到他身边，看着眼前的废墟，拍拍他的肩膀，“你是怎么做到的？算了，我觉得你不会说的，你想要什么奖励？回去之后我尽可能满足你。”
苏灵挠挠头：“一件S级装备至少要吧，其余的容我想想，哎呀再来两个诡异给我升升级，我知道圣城一定有的，顺便再送我个几百亿，嗯还有什么呢......”
尤里乌斯一瞪眼：“你这小子真是狮子大开口！”
两个男人站在坑里讨价还价，边走边聊，越聊越远，只剩女孩独自站在原地。
米娅没有哭，就这么站着，看着天空，什么也不说，但是那种悲伤像是潮水一样涌来，冲淡了肃杀的气氛。
有时候悲伤还是一个人独享的好，有些事情旁人无法分担。
尤里乌斯看着苏灵的眼睛：“照顾好她，小子，这是我的老朋友临死前最后的嘱咐！”
苏灵认真道：“当然！”
“话说回来，”尤里乌斯饶有趣味，“她这幅小女孩模样，我可不可以把你告上法庭？”
“呃！”苏灵还真没想到这层，一时间无话可说。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歌声：
“Dad，I will leave you，Don't worry......”
两人都不说话，静静听着。
歌词大意是女儿要离开了，让父亲不要担心，自己已经长大了。
苏灵看着米娅小小的背影，有些无言。
她真的长大了吗？有时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幼稚，可在一些事情上却有着大人也难以企及的智慧。
看着手里的黑兔子玩偶，苏灵意识到一件事。
他要和这些可爱的女孩们一起走下去了，或许因为托付，或许因为巧合，或许因为信任，但总之还不赖。
前传 完美人偶
旧纪元末。
诡异还没降临的时候，一切看似都是祥和喜乐的。
宴会上歌舞升平，灯红酒绿里藏着迷人的欲望和诱惑，人类的罪恶未必就比诡异的疯狂好到哪去。
孩子们还是天真无邪，在玩偶店里嬉戏，有时见到喜欢的娃娃，就会恳求母亲给自己买下。
一位略显沧桑和疲惫的妇人携着自己的小女儿走进卡特玩偶店，这家玩偶店久负盛名，精细到连裙子上的褶皱都必须符合实际，绒布用的是天鹅绒和蚕丝编织，实打实的皇家贵族品牌。
这样的高档玩具店和这位落魄妇人显得格格不入，因此工作人员并没有表现出往日的热情，不过还是露出职业的微笑：“夫人，请随您心意挑选。”
小女孩嘟着嘴，她刚从学校里放学，那里的孩子们炫耀着自己父母给自己购买的昂贵新玩具，而她却只有泥巴捏的人偶，这令年幼的孩子感到面子上过不去，于是选择大哭一场哀求母亲给自己买一个精致的娃娃。
该选什么呢？女孩左顾右盼精挑细选，她要选一个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娃娃，这样才能显得她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那些表情或大方或含蓄，衣着或华贵或简雅的人偶引起不了女孩的注意，她认为这些人偶太平凡了。
忽然，她发现了一个卓尔不群的娃娃。
那是多么精美的一个玩偶？百褶裙上每一丝纹理都精细入微，穿着小洋鞋，戴着圆礼帽，银色的长发每一根都细软如云，闭着眼睛，恬静地躺在独立的货架内，在这个人偶的眼角，挂着一滴朱砂泪。
“我要这个！”
女孩很兴奋，这个银色长发银色衣裙闭目哀伤的玩偶在一堆喜庆痒痒的玩偶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这就是她心目中的玩偶。
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货架后传来：“小妹妹，能告诉我为什么要选这个人偶吗？”
女孩抬起头，看着那个身穿黄袍的男人，他的面容在黄袍下看不太清，似乎戴着一张苍白的微笑面具。
“你是谁？”女孩有些紧张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是这家玩具店的老板。”黄袍人如此自我介绍，他谦谦有礼像是一位绅士，很快赢得了女孩的好感。
“那么，穿着黄袍还戴面具的奇怪老板，我之所以想要这个娃娃，是因为我觉得她与众不同。”女孩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妇人这时在玩具的海洋中找到了自己的孩子，连忙走上前护住她，同时歉意地说：“抱歉，店长，孩子有些调皮。”
“没关系，”店长像是一位老贵族出身的人士，举手投足都带着浪漫而优雅的气质，他用那双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睛看着女孩，“你很可爱，孩子，我喜欢孩子，就像春天喜爱小草，那么，我可以把这个人偶送给你，在此之前，请听我说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女孩很高兴，“我喜欢听故事。”
“嘘，”店长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示意不要出声，“听我说......”
......
很久以前，一个伟大的王国里住着一位伟大的人偶师。
他负责给那位国王的宫廷制定人偶，他做出的人偶栩栩如生，国王非常喜欢，在殿内摆满了那些人偶。
这些人偶美极了，他们不仅会唱会跳甚至还会打篮球，除了没有心，他们和人无异。
有一天，敌国进攻，人偶师制作的傀儡大军轻而易举地击败了敌军。
他被奉为英雄，举国上下都为他欢呼，称他的手艺是神的恩赐。
国王亲自为他加冕，为他赐予荣耀的姓名——贾巴沃克。
贾巴沃克！人偶师感激国王的赐姓，他发誓要做出一个完美的人偶，一个有心的人偶。
人偶师费尽心思，花费了许多年，取来云上神鸟落下的绒羽做布料，找来直通天际的神木树枝做躯体，偷走矮人国王的珍珠做心，去王的宫殿要来神笔描摹五官。
一个完美的人偶就此诞生，她拥有云一样舒卷轻柔的长发，春天的远山一样柔和美好的曲线，夏天的繁花一样美丽的容颜，秋天的晚风一样动人的神情，冬天的篝火一样温暖的心。
可是，人偶师找不到能够配得上这个人偶的眼睛。
于是他只能让这个人偶闭上眼睛悲伤的落寞，把她珍藏在自己的柜子里，不再对外出售，而是转而离开王国去寻找世间最美丽的琉璃当做人偶的眼睛。
可惜人偶师最后没有回来，他死在了守护珍宝的巨蛇口中。
这个人偶是他最后的遗作。
......
“后来几经辗转，这个未完成的人偶来到了我的手中。”
店长指着那个闭眼哀伤的银发人偶，语气有些落寞。
看得出来，他很欣赏那个人偶师。
他的话语像是有魔力，娓娓道来楚楚动人，所有人都听得沉醉了，为那位追求完美的人偶师感到惋惜。
“哇，”女孩抹抹眼角的泪水，“他真可怜，最后也没能完成这件伟大的作品。”
“追求梦想而死并不可怜，”店长的话语带着笑意，“孩子。不知道梦想而迷惘的死在随波逐流中才是真正的悲哀。”
女孩听不懂他说的话，马上把这些抛在了脑后，看着那个没有眼睛的娃娃：“那么现在可以把她给我了吗？”
“当然，”店长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但是你必须对这个人偶发誓，永远不能抛下她。”
“嗯！”女孩用力点头，“我会的！”
店长摸摸她的头：“好孩子，如果你不抛弃她，那么她将守护你，如果你抛弃她，那么她将厌恨你，一定不要违背誓言哦？”
连妇人也知道店长在说童话，但孩子却深信不疑：“我会的，永远不会抛弃她的！”
“哈哈，”店长笑了，“那么再见，很高兴遇见你。”
孩子抱起玩偶准备离开，忽然回头问：“她叫什么名字，还有你呢？”
“啊......”店长仿佛陷入了回忆，语气带着深深的惆怅，“这个人偶叫作水银砂，因为她的银发绮丽的像是水银制作，而她的眼角挂着一滴朱砂泪。”
“至于我，”店长以手抚胸，弯腰行礼，“我有九十亿个名字，但只有一个名字是真的，让我想想，我的名字是......”
“【哈斯塔】”
......
“这样就完成啦~”
女孩用两颗彩色的弹珠塞进人偶的眼眶中，一瞬间，普通的弹珠仿佛焕发了生机。
左紫右金，真是绚丽的瞳色，配上水银泄地似的长发，的确有着奇异的美。
女孩兴奋地看着这件作品在自己手下完成，高兴地抱住了她：“从今以后你就一直陪着我吧~”
人偶没有说话，眼角的朱砂泪一如既往带着一种惆怅。
是不是人偶也知道，相伴到永远不过是最美丽的谎言？
......
时过境迁，女孩长成了少女，邂逅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家庭也准备搬迁了。
处理旧物的时候，女孩在阁楼上发现了那个精美的人偶，放在杂物堆中许多年，仍然精美的叫人叹服。
“该走了，”男友在楼下呼喊，“把没用的东西都扔掉吧。”
女孩犹豫了许久，她依稀还记得那个誓言，只是......
“我已经不是那个小女孩啦，已经有人承诺陪着我了，拜拜啦。”
人偶就这样被抛弃，留在了那个小阁楼的杂物堆里，看着主人离去。
那颗矮人王的珍珠做的心开始剧烈跳动。
“去......死！”
......
女孩回到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最近身边人一个个都像着魔了一样，动作机械且呆板，问答也是如同木偶。
男友睡在身边，他的表现最不正常，甚至一举一动都像个机器人。
简直像是人偶一样......
推了推男友的身子，他的呼吸均匀的像是机器一样，一秒一次，绝不多也绝不少。
这时，男友的口中忽然发出了呢喃。
这呢喃声很小，女孩凑近耳朵听：
“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要抛下我......”
女孩心中一惊，一股阴冷的感觉直刺背脊，她连忙想摇醒男友，但是男友却毫无反应。
女孩慌了，打开灯，把男友转过身来，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原本柔软的皮肤已经变成了干硬的木头，生动的面容已经变成死板的五官。
男友变成了人偶！
“咔——”
房门被打开，有人踏着月光进来。
那是一个美到极致，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少女。
她戴着小礼帽，穿着上等精细的洛丽塔小裙子，小洋鞋轻快地踏在走廊上，像是跳着一曲华尔兹。
银发少女走到女孩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叹息一声：“主人，你给了我眼睛，为什么却总让我在不见天日的阁楼里享受黑暗呢？”
她的瞳孔瑰丽的惊心动魄，左紫右金。
她一抬手，指尖连接着细细的丝线，贯穿到女孩的身体里。
“你也尝尝当人偶的滋味吧，我的主人，我永远都不会抛下你的哦~哈哈，你信吗？”
第一章 开party不叫我是吧
康普尼医院事件告一段落，苏灵顺利完成了这次新手考验。
新添了一只金发小萝莉，还有一张喜欢吵吵的纸，倒也没什么变化，日子该过还是过。
有尤里乌斯两人在上头罩着他，只要苏灵不跑到大街上喊“看我看我，我是个帅比”，绝对没人去怀疑他。
除了某个好奇的小妞。
那自然是我们的洛娜小姐，可惜苏灵前世当心理医生什么人没见过，自然是两句给她忽悠过去。
现在这家伙正悠闲的在自己的房里躺尸。
回来之后苏灵找洛娜要了庄园里一套私人别墅，当时对话是这样的：
“我需要一套能够保护我隐私的独立别墅，小姐。”
洛娜斜着眼看他：“你觉得我会偷窥你么？”
苏灵不卑不亢：“很有可能，小姐。”
大小姐勃然大怒：“混蛋，这是我家。”
苏灵翻出尤里乌斯给他的金卡：“我现在有钱，完全可以搬出去。”
大小姐顿时哑了，要是苏灵搬出去，自己还怎么问他父亲当年死亡的真相？
而且她对这家伙实在好奇......
于是苏灵就这么住下了，这庄园有他一份，出了钱买的嘛。
其实苏灵也不想在这住下，只是......
举起手，左手中指上一枚奇异的戒指上刻着一个骷髅头。
A级道具——【宵暗的指冠】：
献给暗夜女王的赠礼。
【幽影面纱】：主动开启后隐藏身型，遁入阴影，持续时间半小时。
【魇影突袭】：结束隐身状态后，接下来三次攻击附带幽影侵蚀之力，且必定暴击，如果进攻要害，则附带即死效果。
这是海尼尔给他的，这老东西可算是爆金币了，估计是把洛娜看成他女儿，恳求苏灵能跟她好好相处，不要让她心中留下遗憾什么巴拉巴拉的......
总之，虽然我不想搭理你女儿，但是你给的实在太多了。
属于是“给你一百万，泡到我女儿”。
苏灵觉得海尼尔其实不希望洛娜一直记挂着兰斯洛特的事，至于撮合两人纯粹当个笑话。
但是兰斯洛特的事说出来其实没什么，关键是自己为什么能够穿越封印的银之门，看得出圣城对这件事很看重。
而且自己身上带着诡异妹子这件事暴露了，保不齐有心人要针对自己。
因此还是不能坦白，除非洛娜能接受自己身上带着诡异，不过她那副和诡异势不两立的样子，估计很悬。
说到诡异妹子......
苏灵转过头，花子和裂口女在那边围着电脑打游戏。
“噢噢噢，豪油根！”花子一通乱按，成功打出K·O。
“我输了，”裂口女垂头丧气，“你这家伙就是天生的宅女。”
米娅站在一旁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俩玩游戏：“我也想玩......”
她现在可以在隐身和显形中转换，但是除了苏灵和花子她们没人能碰到她，相应的她也碰不到别的人。
花子把她搂进怀里使劲揉她的小脸：“你可以出来透气，我们羡慕还来不及呢，每天提心吊胆被人看见。”
“真的吗？”女孩忽然觉得这样也不赖。
“当然，”花子边说边拆开一袋薯片，“你也不能吃这种垃圾食物，我们替你高兴都来不及呢。”
米娅呆呆地看着她吃香的喝辣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然后扑到裂口女怀里：“花子她欺负我！”
“乖孩子乖孩子，”裂口女温柔地抚摸米娅的金发，“不要搭理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呜呜，”米娅抹着眼泪，走到苏灵身边，“哥哥我也想喝饮料吃垃圾食品。”
“米娅是好孩子，怎么能吃那种东西呢？”苏灵把她抱在怀里，软软的像朵棉花糖。
小萝莉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以前我生病的时候就很想吃......”
苏灵有些受不了这种卖萌攻势，只能哄着：“乖，以后有机会带你吃大餐。”
“真的嘛？”小女孩对此深信不疑，伸出一只白嫩小手，“拉钩。”
“好好好。”苏灵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保姆，身边一只萝莉一只JK都不是安分的主，也就裂口女稍微让自己舒服点。
这时房门忽然被敲响：“扑克脸，圣城的补贴来了！”
苏灵顿时从床上跳起来：“快点，藏起来！”
花子和裂口女浑身一震，要说她们现在最烦谁肯定是洛娜无疑。
立刻变成黑雾钻到苏灵体内，米娅则是没什么变化，她是可以光明正大出来晃荡的......虽然做不了什么就是了。
苏灵正襟危坐：“请进。”
房门被推开，迎面走进来的少女扫视了一圈房内。
散落满地的包装盒、外卖袋、打开的游戏机......嗯哼哼，的确是宅男的标配。
等等！
大小姐漂亮的眉毛挑起，看向一旁的全身镜。
上面居然有唇膏的痕迹！
等等，一片狼藉，衣冠不整......
我靠，这家伙在家里开party啊！
“你你你！”洛娜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床上躺尸的苏灵，“你居然找女人！”
苏灵本想解释两句，看这家伙红着脸，顿时不想解释了，玩味地看着她：“这是我的房子，难道我不能找女人吗？”
洛娜正想反驳这是我家你找女人开party太败坏道德了，但是转念一想这地方已经给苏灵买下了，手续都签好的，只能咽下这口气。
气鼓鼓地把东西放桌上：“圣城的补贴，混蛋，为什么你的比我重？你肯定背着我和大骑士长阁下有什么交易！”
苏灵耸耸肩：“是啊，你能怎么着？你问我也不会说的哦。”
洛娜再次噎住了。
索性甩门走开，真是的，为什么每次看见这混蛋就按捺不住性子？
苏灵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叹口气：“女人真是麻烦的生物。”
关上门，苏灵端详着大小姐送来的新手大礼包。
新手任务按理来说肯定会给新手大礼包嘛，洛娜也有，但是自己属于超常发挥，尤里乌斯非常大方的答应了他许多请求。
譬如几百亿，大骑士长是真有钱，当天就给他划到卡上。
剩下的，因为苏灵身份不能暴露，所有由尤里乌斯出面，层层审批，以大骑士长个人名义调出来的物资，苏灵都能想见他脸上的肉疼之色。
毕竟这里面的东西，哪怕是对大骑士长来说也不是什么廉价的玩意。
这份大礼包被撞在一个长条状的金属礼盒中，长约一米，宽约50厘米左右。
苏灵打开这个礼盒，一道凛冽的寒光顿时透了出来。
锐利的锋芒，似乎如有实质，苏灵感到眉心微微一痛。
那是一把唐刀，单面开锋，刀柄饰以金银，青面胜似明镜般光亮，刀锋带着一股凛然而无坚不摧的气息。
S级武器——【灵切】：
魑魅魍魉乱四方，锋芒一现尽消亡。
【敕灵】：每收割一个生命，汲取一道灵魂，消耗灵魂，可以释放一道灭魂刀气，其威力按灵魂数量和质量决定。（低于B级的灵魂因无法承受灵切的威力而自动消散，因此只能储存B级以上的灵魂。）
【斩魂】：攻击附带精神伤害，其伤害按照你的精神强度计算。
【破障之锋】：允许你进行灵魂出窍！在有限的时间里对对方发起精神领域的攻击。（当前最大持续时间：五秒。）
【灵主】：储存的灵魂将会为你提供精神加成，按照最强灵魂计算。
刀下压着刀鞘，上面贴着一句话：“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我废了多大劲！”
苏灵莞尔一笑，他的确擅长精神领域，因此非常希望能找到一把可以直击灵魂的武器，能找到灵切，尤里乌斯属实用心了。
舞了舞灵切，立刻感到这把刀仿佛有灵性，苏灵一碰到它便与它灵魂相连。
其实一般人是难以驾驭灵切的，这把刀也挑主人，因此才常年放在圣城军火库里等待有缘人，而苏灵专攻精神领域，算是碰对了。
收刀入鞘，那如有实质的锋芒立刻尽数收敛，这刀鞘也不是凡品。
苏灵看向剩下的两样东西。
两个漆黑的小球。
小球上贴着纸条：“B级怪谈力量结晶，打破即可释放。”
苏灵拿起小球，掂了掂，轻若无物。
但是的确能察觉其中蕴含的澎湃力量。
“哦牛逼，还能这么玩。”苏灵不禁感叹一声，把诡异力量提取出来封藏在小珠子里当做武器，相当于诡异版手榴弹。
“呜哇哇，人类真可怕！”花子在脑袋里叫嚷，“要是我们被发现了会不会也被做成这种珠子？”
“只要你不惹事就不会有事，”苏灵吐槽两声，“好了，我要吸收其中的力量了，顺便帮你们提升一下等级。”
两颗B级力量结晶，足够他把两人都升到B级，到时配上他一身牛逼哄哄的装备，加上【失乐园】的变态BUFF，苏灵自信A+都能打个平手。
“这下，应该可以接下那个任务了。”
苏灵盘膝坐下，握紧两颗珠子，运转【噬心】，开始吸收其中的诡异能量。
感受着自己一点点变强，苏灵心思却不在这个上面。
他这次看中了一个任务，非常特殊的任务——
【讨伐A级诡异怨灵魔偶，寻找B级或B+级队友！】
更新通告
第二章 可别抛下兔子先生
曙光大厅。
苏灵又一次来到了这间金色的大厅，左看右看，确定洛娜没有跟来，松了口气。
没有她在场，自己施展能力不必担心被过分盯着了。
话说回来，这家伙最近去特训了，原因是苏灵吸收两颗异能结晶后已经可以吊打她，大大刺激了她的自尊心。
什么时候才能让她放下对诡异的成见呢？
或许说，在所有人眼里诡异都是不可救药的疯魔......事实也大体如此。
米娅在他身边好奇宝宝地看着大厅里的一切，来来往往的猎魔人都穿过了她，像是一个旧时代的幽灵。
对于这个一直被关在病房里的女孩而言，这个世界是神秘而美丽的，危险但迷人，总想着东看看西看看。
现在失去肉身，虽然不能享受诸多美好，但也总算免去了失乐园的副作用。
苏灵牵着米娅，寻找着这次的任务合作目标。
算上他，一共四个人，其中B级两个，A级队长一个，按理来说拿下那个诡异是稳稳当当的。
但是这次任务之所以引起他的注意，就是因为前几次全都失败了，这次的A级队长就是逃回来的。
很快他就找到了，大厅西南角。
两男一女，为首的队长穿着海蓝色的制服，带着澎湃的水元素气息。
看来应该是个水元素能力者，不知道是塑能系还是现实系。
苏灵心中揣摩了一番，至于另外两个B级猎人，自然是看都不看一眼。
走上前去打个招呼：“我是苏灵。”
“哦，”散发澎湃水元素气息的男人点点头，语气有点机械化，毫无情感波动，“你来了啊......我记得是B+级猎人，能力是物质分解，不错，欢迎，我叫泽尔。”
苏灵皱起眉头，这家伙有点过于冷淡了。
如果是塞西莉亚的冷漠是一种超凡脱俗的圣洁，那么这个泽尔的冷漠就是一种机器人式的死板。
像是看出苏灵的疑虑，泽尔淡淡解释了一句：“眼看队友死在眼前，我就很少有情绪波动了，见谅。”
鲜有情绪波动，这个苏灵很熟，因此他也没多说什么，顺势融入了这支小队。
看着人员到齐，泽尔拿出一块平板，滑动两下，全息投影的资料展示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座废弃的都市，霓虹灯在夜景里闪着旖旎的光芒，不同的是往日熙攘的人群已消失不见。
苏灵没从这图像里看出什么，等着泽尔的下文。
泽尔慢慢解释道：
“这座城市也是沦陷区域......不过最近一次大清扫后重新夺回了所有权，然而仍有游荡的诡异存在，我们这次任务就是圣城派发的清扫游荡诡异任务之一，奖励还是很丰厚的。”
一听奖励丰厚，其余两人都来了兴趣，只有苏灵没啥感觉。
他在新手任务得到的奖励绝对比一般S级猎杀任务都要丰富，可以说是刚出新手村就碰见勇者大战魔王，最后还给了关键助攻，属于是运气拉满。
他在意这个任务，只是想着能不能收服一个A级怪谈强化一下自己。
毕竟他现在技能装备啥的都挺猛的，就是基础属性拉了跨，打S级还是打不过，打A级开失乐园应该没问题，收服以后就能更进一步。
泽尔在平板上拨弄几下，分别显示出四幕图像，分别是：
朵拉玩具城、西灵大街、法尔游乐园。
“这些都是当地有名的建筑，”泽尔不紧不慢地解释，“那个诡异非常狡猾，在这四个地方都露过面，我们无法确定具体位置，因此很可能要一个个搜索。”
看了一眼几人：“明白了吗？”
三人都表示没问题，唯一的女队员提出了一个疑问：
“那名诡异的能力是什么？”
泽尔的眼中有着回忆，语气倒是没什么变化：
“都市怪谈，恐怖人偶听说过吗？”
这个苏灵知道，那是个非常美丽的娃娃，一旦被抛弃就会追杀主人。
泽尔简单解释两句，随口道：“诡异降临后许多东西都变得不正常了......包括这些原本存在恐怖传说里的东西都出现在世上，这次要对付的也是。”
苏灵不再怠慢，认真聆听。
许多诡异有自己的行事法则，如果能了解一二，对付起来会轻松很多，反之一旦落入对方陷阱，哪怕高一级都有翻车可能。
泽尔开始介绍：
“那个魔偶拥有赋予死物苏生的能力，也就是说，她能把那些玩具城的玩偶当做士兵来使用，因为数量庞大，而且我们一开始并不知情，所以直接被陷入了重围，好在我的能力可以化身水元素遁逃，这才没有落入魔掌。”
苏灵心下有些无语，这信息量也太少了。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家伙肯定擅长群殴，连A级都扛不住第一时间就要跑，自己更不能在里面久呆。
米娅担忧地看着苏灵：“兔子先生也会变成坏人的帮凶吗？”
苏灵一愣，他的兜里就揣着雷蒙德临死前托付给他的那个小黑兔子玩偶，一个巴掌就能拿下的那种，就算变成帮凶，怕不是一脚就踢飞了，难不成还能拿刀砍人不成？
用心灵感应安慰两声：“不会的，兔子先生怎么会忍心对可爱的米娅下手呢？”
其余几人看不见米娅也听不见两人对话，泽尔继续道：
“她本身实力不济，全靠人偶撑着，属于指挥作战类型的诡异，但是上次战役也消耗了不少玩偶，她现在实力肯定大打折扣，我们趁虚而入，必能拿下，要是能活捉给圣城，奖励丰富的很，各位努力吧。”
说到奖励大伙都不困了，立刻来了精神：“必竭尽全力！”
泽尔点点头，语气平淡：“打点好装备，准备出发吧。”
苏灵耸耸肩，这次会面挺无趣的，有点死板了。
转身准备去收拾装备出发，泽尔却忽然转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你们身上有带着玩偶吗？”
几人纷纷一愣，除了苏灵都摇头：“没有。”
苏灵掏出口袋里的黑色兔子玩偶：“怎么了？”
泽尔深深看了眼他：“没什么，担心被策反而已，看好你的玩偶，只要不抛下他，就不会背叛你。”
苏灵刚想说些什么，他却已经转身离开：“约好的时间地点，可别失约。”
米娅看着泽尔离去的背影有些生气：“兔子先生才不会背叛呢！”
苏灵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可爱的黑兔子玩偶，耸拉着耳朵，有些无精打采，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这次任务真的有那么简单么？
第三章 三选一
装甲车上，一支小队整装待发。
泽尔在前面开车，留下苏灵三人车厢内彼此交流。
苏灵简单介绍了下自己，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你们是夫妻么？”
“啊......还没有结婚，”男子戴着眼镜，看上去有些腼腆，似乎是个容易害羞的青年，“我叫西林，旧纪元前是个文艺青年，喜欢诗歌，B+猎人，能力是现实系，通过吟诵或歌唱给予加持。”
苏灵点点头，听上去和塞西莉亚的神谕有些像，不过神谕给的防御能防核爆，两者显然是天差地别。
女子绑着一头高马尾，看上去干练整洁的多，性格也大方不少，利落爽快地介绍自己：“琳达，现实系，肉体强化。”
她指指自己身后背着的阔剑，露齿一笑：“比起枪炮，我更喜欢用刀剑杀死那些怪物，这总让我有种复仇的快感。”
她掏出一包烟，递过来一根：“抽吗？”
苏灵摇头，琳达收回烟，自顾自点了一根，靠在车窗边抽了起来，看着窗外风景飞逝，淡淡道：“我们回去就结婚，这次任务看起来蛮简单的。”
米娅坐在苏灵身边，有些崇拜地看着琳达：“好酷的大姐姐！”
可惜琳达听不到，苏灵看了眼两人，一个柔弱文艺青年和一个彪悍女战士，真是奇妙的组合。
“很奇怪吧，”西林看着琳达叼着烟吞云吐雾有些不好意思，“当初我就是被她救下，为了活命才选择跟随她，谁知后来相处的挺舒服，缘分有时就是这么奇妙......要是她能改掉抽烟的坏毛病就好了。”
“男人抽烟是因为心中有苦说不出，”琳达猛吸一口，丢下那个烟头，把西林的脖子箍住，“女人抽烟往往是心中有恨要倾泻，懂不懂少年？”
“是是是，”西林被琳达结实的肱二头肌箍住有点难受，还是讪笑，“姐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真是土味流行语句，”琳达吐槽，“你这诗人能不能整点文艺范的？”
西林挠挠头：“这个......有点不合时宜，俗话说得好，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书.......”
“哎呀又给我拽文，你知道老娘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东西......”
苏灵看着他俩打闹，莫名觉得这个组合有点可爱。
米娅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有些不解：“比起恋人更像是死党呢？”
“也许感情总是互相纠缠的，”苏灵随口回复，“不过任务结束就回去结婚这种flag很危险啊。”
“flag是什么？为什么立flag很危险？”小萝莉不解地看着他。
西林两人已经沉迷二人世界，苏灵小声回复：“就是立目标的意思，意思是还没开始就庆祝成功很可能会遭遇不测，是种玄学的东西，类似抽奖前去庙里上香？”
米娅似懂非懂的点头，随后靠在他肩上：“哥哥有没有什么flag要立？”
苏灵一愣，自己有什么flag要立？
他一没有朋友二没有家人三没有牵挂，死了得了也不是不行，为什么还要继续走下去呢？
但是，他也不是一无所有，还是有可爱的女孩愿意跟着他走下去，无论前方多么危险，无论命运多么未知。
摸摸米娅的脸，苏灵亲吻她细细软软的金发：“回去带你吃垃圾食品。”
“真的吗？”米娅很高兴，“我想大口喝可乐，吃大块炸鸡。”
对她来说或许那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苏灵心想你还真容易满足，这么单纯一根棒棒糖就能骗走了，也就我没啥坏心思。
“医生在想很糟糕的事？”脑海里传来裂口女的声音，花子跟着捣乱，“原来你是萝莉控啊！”
苏灵刚想辩驳两句，装甲车就猛然停下，看向窗外，景色骤然一变。
已经离开了保护区，离开了永恒烈阳的边境线，来到了沦陷地带。
“我们到了，收拾东西，准备下车。”泽尔在驾驶座淡淡道。
这里已经被收复，理论上可以重新恢复文明......不过因为游荡的诡异存在，敢住进来的人并不多。
圣城也不敢使用大规模武器进行地毯式打击，否则就会像康普尼医院那块地方一样，剧烈的辐射哪怕是高阶灵能者待久了也得眼中长手手中长眼，更别提还有残留的畸变影响了。
而且建筑土地都炸没了，失地收复回来还有什么价值？
因此只能派出精锐去清扫。
有时游荡的诡异远比普通诡异威胁更大，能躲过圣城的清扫，首先智力要够，不是无脑往前冲的怪物，不然哪怕就是钻石身躯，也扛不住现代重火力轰炸。
人类从来不怕低智商的怪物，怕只怕那些狡猾又诡异的东西，未知的恐惧带来的破坏力远超想象。
其次这些游荡的怪物往往实力强的超乎想象，未必是正面能随手轰开一条街的存在，但必定诡异难防的很。
苏灵这支四人小队，一个A级，三个B+，照理来说已经算豪华配置了，连军团长都只不过是S级猎魔人罢了，完全称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照理来说处理一个A级游荡诡异轻轻松松。
但不知为何，苏灵心中总是有种不妙的预感。
掏出黑兔子玩偶，苏灵看着那张可爱但丧气的脸，心底默念：“那么兔子先生，保佑一下我们？”
“跟上了，”泽尔下了车，扛起机枪弹匣，“尽可能带上机枪类武器，总之子弹要够，这里的一切玩偶或者模型都可能是那个诡异的手下！”
苏灵收起兔子玩偶，跟在三人身后。
西林没有选择拿起，而是拿起一本诗歌集，琳达也没有扛枪，而是背着阔剑。
泽尔没去管那些，找死的人总是不听告诫。
苏灵还是老老实实背上了沉重的弹匣和机枪，作战服包的严实，有些闷热。
走在这座曾沦陷又收复的城市中，苏灵见到了许多他意想不到的事物——
垃圾堆里挖掘食物的流浪汉、站街的妖艳女子、身上插着针头胡言乱语的疯子.......
米娅有些惴惴不安地躲在苏灵身后，看着街上游荡的行尸走肉般的流浪者：“他们怎么啦......”
“奇怪么？”西林注意到苏灵的脸色不好看，解释道，“这些是堕落者，可怜人，也是末日里疯狂的真实......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个地狱般的世界。”
他用吟诵的语气唱道：“难忍厄难之命，沉沦幻影之梦。”
他悲哀地说：“也许在我们这些灵能者眼里，世界并没有想的那么糟糕，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真是足以令人发狂，亲人朋友大多死于灾难，身心都被诡异凌虐过，许多人都放弃了抵抗，选择沉沦。”
“......”苏灵没有说话。
“行了，”琳达不耐烦地打断西林的有感而发，“别扯那些没用的，命不好有什么办法，普通人在末日就是耗材罢了。”
“闲话少说，”泽尔听到几人对话，出声打断，看着眼前残留着灯光的旧日都市，沉声道，“三个目标可能在的地方，都要探索一边，其中玩具城太危险，放在最后，优先选择去西灵大街或法尔歌剧院。”
“其中西灵大街地势宽敞，可进可退，但玩具店也不少，应付起来也不轻松，法尔歌剧院虽然玩偶不多，但地形不利于热武器作战，容易被包围，现在你们三人投票决定吧。”
琳达率先做出决定：“我就喜欢砍爆那些怪物的脑袋，就西灵大街吧！”
西林则是犹豫一会：“总觉得西灵和西林发音很像，不吉利，我还是去歌剧院吧，硬实力上我们应该无惧对方。”
两人意见不统一，泽尔把目光投向了苏灵。
苏灵沉思许久：“我想去玩具城？”
第四章 堕落的飞鸟
夜色已深，霓虹灯闪烁，街上的行人浑噩走着，苏灵一行人却在讨论该去哪狩猎隐藏在暗处的魔鬼。
苏灵说出要去最危险的玩具城后，三人都有些意外：“哦？”
泽尔深深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苏灵挠挠头，心想我真实战斗力足以碾压A级，为啥还要畏畏缩缩，反正有隐身瞬移进可攻退可守直接一路杀到BOSS家就是了，犯得着去找那个傀儡娃娃在哪么？
不过这话他不能说，于是稍微解释了下：“我们来这那个娃娃不可能毫无察觉，肯定有所忌惮，与其暴露行踪费尽心思找位置，不如直接去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反正我们纸面实力是完胜对方的，小心谨慎点应该不会翻车。”
几人面面相觑，的确，苏灵说的没错，他们去别的地方找，只是怕有陷阱或是被算计，但在绝对实力面前，有什么阴谋可言？
三个人三个不同意见，这下轮到泽尔做选择了。
他掏出一个骰子，放在地上打转：“12点去玩具城，以此类推，交给命运安排。”
但就像是命运开玩笑一样，骰子立了起来，卡在了水泥路面起伏的缝隙中。
四人面面相觑，泽尔又转了一下，还是如此。
立起来的骰子像是一面嘲讽的旗帜，几人都打了个冷战，那个不知名的诡异娃娃仿佛就藏在夜幕深沉的都市里，用一双呆滞死板的木偶眼睛盯着他们。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但很快就有人过来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那是一伙赤裸臂膀，身上有狰狞图案纹身的暴徒，骑着机车，为首的与众不同，戴墨镜穿风衣，手里扛着一把双管枪。
暴走族首领看着几人：“你们几个，外面来的？”
苏灵等人停下手上动作，面色不善地看着这家伙。
“怎么回事？”琳达低声问，她在这个时候却没有冲动，看来也不是完全的莽夫。
“我也不知道......”泽尔回答，“上次来执行任务，还没有这些堕落者驻扎进来，或许是因为清扫工作差不多完成了，这些渣滓才趁机溜了进来。”
西林看起来对这些人很熟悉，为众人介绍：“他们是堕落者......不愿去对抗诡异，也不服圣城的规则，希望在这些废弃的都市里用暴力建立新秩序的法外狂徒......每次清扫工作接近尾声时，他们就会冒着生命危险提前进入这些沦陷区占领地盘，往往会和之后圣城的驻扎部队起冲突。”
“也就是不愿出力又想吃肉的白眼狼？”苏灵简单概括了一下。
“不......”西林仿佛深入了解过堕落者们一样，“真正的堕落者可不是这些垃圾能比的，那是有自己信念的组织，他们是泥沼里的青莲，尘垢里的火炬，是求道者，他们坚信自己走在正确的路上，认为圣城才是真正背弃人类的恶魔。”
琳达有些不耐烦：“少给那些垃圾贴金，全都杀了就行！”
西林叹口气：“琳达......他们也是可怜人，如果圣城愿意做出改变，而不是墨守成规，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泽尔皱起眉头：“不要为罪行开脱。”
西林看向苏灵，或许文艺青年容易感性，接连被否认他有些低落，希望在苏灵这求得一些慰藉。
苏灵想着应付一下省的文艺青年发癫，随口回答：“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人们之所以互相伤害，也许就是因为不能相互理解。”
西林眼睛一亮：“你是懂人性的！”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堕落者的首领已经不耐烦：“快点答话！”
泽尔站了出来，掏出证件：“猎人，执行任务的。”
苏灵本想这应该是天大的好事，毕竟有那么个怪物存在肯定对生命有威胁，而圣城只要不违抗命令一切都好说。
谁知那个穿着风衣的首领哈哈一笑：“去你妈的猎人，等你们猎杀完诡异，就该驱赶我们这些野狗了。”
他摘下墨镜又戴上，苏灵看清他左脸颊上有道狰狞伤疤。
首领指着这道伤疤：“老子这道伤疤就是被猎人弄的，好吧，圣城根本没把我们当人，反倒是水银砂小姐看得起我们，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你们破坏这个美丽的新世界呢？”
苏灵没有听懂，那个刀疤脸身后一群人却是欢呼起来：
“这里的物资都是我们的，女人想玩就玩，想溜冰就溜冰，看谁不爽就杀了他，爽！”
狂热的气氛如同瘟疫，一时间街上所有游荡者跟着一起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爽爽爽！”
我超，这是溜大了啊！
苏灵看着他们发红的眼睛，一股寒战。
身为一个颇具潜力的灵能者，他在这个末日世界没感觉到太大的生活压力，但是现在这个沦陷区域的堕落者们告诉他，不是所有人都有选择命运的权利，有的人生来就被踩在脚下，面对这崩溃的世界，他们选择了放纵内心的欲望去欺凌更弱小者。
其实圣城还真不把普通人当人，每次攻打诡异禁区，总是普通人军队先去送死探明情报，再是普通灵能者去送死打头阵，随后才是高阶灵能者去收割。
这终究是个诡异降临后秩序崩坏的世界，绝大部分人都活在地狱里，只是有人活在十八层，有人活在第一层，对比之下显得舒坦不少。
反正圣城也是让我们去送死，为什么不拼命反抗一下？
抱着这种理念，堕落者诞生是必然的。
不过眼前这帮人明显只是溜大了的疯子，完全被欲望奴役，至于西林说的为自由和信念而战的斗士什么的那自然是看不见一根毛。
疯子发起疯来自然是什么也不管，这帮暴走族已经把这里看成了他们的领地，任谁也说不动他们。
原先街上游荡的路人此刻都在暗暗逼近几人，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刀、撬棍、钉枪、喷火器......
这帮无所不用其极的暴徒亮出了獠牙，首领看着形成的包围圈狰狞地笑：“要么加入我们要么死，把女人都交出来！”
身边的小弟提醒：“大哥，那妞儿有点壮。”
老大摘下墨镜仔细打量琳达，嘿嘿一笑：“好猛的妞儿，那活儿肯定不错，我要了！”
他大手一挥：“上！”
你还真是来者不拒啊，苏灵啧啧感叹，不过这里的女人大多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眼神浪荡，和琳达比起来还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难怪这首领饥不择食。
米娅看着围过来的暴徒紧张地抓住他手：“哥哥，好多坏人......”
“不要怕，”苏灵低声安慰两句，“有我在。”
开玩笑，小爷可是经历过康普尼医院事件的男人，那可是能改写一个星球生态链的事件，不比这个恐怖的多？这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些小虾米怕个毛？
照他的观察，为首的也就B+，其余的撑死两个B级，C级也就那几个，更之下的就不用管了，武器装备实力完全不在一条线上，这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估计那个首领也没想到，这次碰上了硬茬。
A级猎魔人可不是什么大路货，君不见堂堂火之晨曦副团长也就A级？
泽尔叹口气：“我本只想猎杀诡异，但既然你们已经放弃做人，我也只能痛下杀手了。”
他提起机枪：“最后警告，再妨碍执行任务，我们将采取一切暴力手段！”
看见重火力机枪，这帮暴徒居然还是无动于衷，仍然一点点往前推进。
苏灵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行进，有些疑惑。
就算全员溜冰爽到天上，也不可能对死亡毫无反应才对......除非他们是木偶。
于此同时，他看见那个暴徒首领已经悄悄退到后方，好似完全不把这些“兄弟”当人。
苏灵越发觉得不对劲，他原先没把这些杂兵放在眼里，但现在他用系统扫描了一下。
得到的结果令他毛骨悚然：
【牵丝偶人】：无意识的木偶罢了。
苏灵瞳孔一缩：“不好！快撤！这些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堕落者，他们就是那个恐怖娃娃操纵的人偶！这帮堕落者和诡异狼狈为奸对抗圣城！”
围困过来的人群这时也都“咔咔”开合下颚，发出的却是同一个机械的声音：“现在才知道，太晚啦！”
“人”群掀开衣服，露出绑在身上的炸弹。
苏灵的提醒太晚了，琳达已经抡起阔剑冲入人群，泽尔已经扣动了扳机。
火花闪过，一瞬间灿烂的烟花照亮了半边天际。
“轰！”
第五章 你也不想脸上被画满瑟图吧？
格莱市南街小巷废弃仓库。
苏灵掀开衣服，给腰间的伤口缠上绷带，撒上止血药，疼得龇牙咧嘴。
虽然没有感情，可不代表没有感觉啊！
爆炸的弹片划伤了他，好在没伤到要害。
当时时间紧急，系统的扫描是单体扫描，也需要时间和精力，苏灵先扫的首领，然后才是各大强者，还没扫完呢，结果没想到真正的杀招藏在杂兵里，直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个幽灵般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偷摸进来，走到他身边凑近耳畔：“哥哥，外面的那些怪人没有发现这里。”
苏灵松了口气，没有暴露的风险就好。
之前被那些炸弹人包围，恐怕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
谁又能想到这次任务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堕落者”？最关键的是，这些堕落者似乎还和他们本次任务的目标有着联系，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被下了圈套。
感觉一切似乎都是一场预谋好的陷阱......
“妈的，怎么我每次出任务都有突发情况？”
苏灵欲哭无泪，咬着牙给自己上药，取出嵌在肌肉里的弹片。
仔细一想，这个任务实在是疑点重重。
首先是泽尔这个A级猎人，他的状态实在有点奇怪，和木偶相差不远，但是说到诡异时的杀气又不像装出来的。
另外他给的情报也是过于少了，只告诉众人恐怖娃娃会木偶苏生的能力，可没说那个家伙能把活人炼成木偶啊！
哪里有什么危险地方，这座城市就是个危险地方，每个活物都可能是那幕后黑手的眼线！
苏灵不相信恐怖娃娃的能力如此变态，一定有着限制，否则岂不是角落里的蟑螂老鼠全是移动监视器了？
至少他在这里呆了有一段时间，还没被发现。
泽尔的问题暂且不提，但琳达两人也很有问题。
琳达倒没什么，粗中有细，可西林的问题就有点大了。
这家伙凭什么对“堕落者”那么了解？
苏灵之前都没听过堕落者这个词，西林却了如指掌似的。
此外有个疑点，之前那帮苦力怕自爆的时候，仿佛刻意避开他一样，让苏灵及时瞬移出去，随后用幽影面纱遁入黑暗，只受到了轻伤。
摩挲了一下左手上的戒指，苏灵心中后怕。
被那么多炸弹人围着，猝不及防之下就算是B+灵能者也得饮恨，不过当时他出声提醒，应该不至于全灭。
琳达是死不掉的，肉体强化不跟你开玩笑。
泽尔大概没事，A级灵能者已经不能算人了。
西林估计是死翘翘了......如果他的能力和他自己说的符合的话。
苏灵目前最大的短板还是防御不足，面对这种自杀攻击只能先逃之夭夭。
其实他也有私心，离开队伍就能独自行动，不必担心暴露的风险。
说起来这支四人小队居然凑不出一颗良心来，每个人仿佛都暗怀鬼胎，就连看上去最老实的琳达苏灵现在也捉摸不透，真是人以群分。
摇摇头，苏灵把这些抛在脑后：“不管了，但是让我平白无故咽下这口气我做不到。”
他准备去找那个娃娃。
这个诡异的能力苏灵很感兴趣......而且正面作战能力一定不强，否则整座城市都是包围圈的情况下，为什么之前不主动现身，还是躲在幕后？
现在对方一定把自己视为瓮中之鳖，必然想不到自己会倒打一耙，转而去寻找主谋的位置。
他有瞬移和隐身，还有灵魂出窍，而且有米娅做侦察兵，小心点完全可以避过所有防御直捣黄龙。
满大街的人偶傀儡确实恐怖，但也只不过是道马奇诺防线罢了。
但，有个问题。
那就是“堕落者”究竟和这个诡异有多少合作？来了多少人？
如果对方执意把这里作为堕落者的基地，那么他的成功率就会大幅下降。
“这次的目标重心从诡异转移到堕落者身上了么......”
苏灵思考要不要撤退了。
情报太少，可是一旦撤退，那真有些憋屈。
不仅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还平白无故被炸了一下。
苏灵有点烦，就在这时，外边突然传来了雷暴声，紧接着是倾盆大雨。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打在莲蓬架子上，仓库仿佛在这天地伟力下显得渺小起来，如同一叶骇浪中的扁舟。
怎么会突然下雨了？
来之前的天气预告显示这里应该不会有雷雨天气才对......那个娃娃还能操纵天气不成?
要是这样苏灵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不过很快外边就传来了交流声，打消了他的疑虑。
仓库外一个纹着蜈蚣的男子靠在架子上，点燃一根烟，对着身旁的伙伴说道：
“这烟不错，劲大。”
“从那妞儿身上搜出来的？”一旁的鸭舌帽男子啧啧叹道，“都什么年代，还在抽传统香烟？”
“嘿嘿，”蜈蚣纹身的男子吐了一口烟圈，看着眼前的暴雨，“话说这伙人真厉害啊，那么多爆炸都没事......尤其是那个为首的面瘫脸，居然能引发暴雨，现在那边战况激烈，咱们就不要去送死了。”
苏灵心中一惊，居然是泽尔弄出来的，倒也符合他水元素能力的身份。
他贴在墙角，隐藏气息，仔细聆听：
“话说是不是少了一个？”
“水银砂小姐会不会生气......我可不想被做成木偶。”
“大人可还看不上你呢，她要的全是强悍的灵能者......话说要是真给她组装一支人偶大军，我感觉她随时都会翻脸啊。”
鸭舌帽男子面色顿时一变，连忙做了个手势：“嘘！”
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偶听见，这才松口气：“可别给她听见了，不然第二天你就得被扔进河里喂鱼。”
男子狠狠抽了一口烟：“怕啥，咱们反正要走了......诡异终究是诡异，信不过，首领本就没打算把这作为据点，这次行动也只是试探下圣城那帮王八蛋的底线。”
说完嘿嘿一笑：“水银砂小姐可真漂亮，要有机会咱们背刺一刀，抓回去当个玩具也不错。”
鸭舌帽男子压压帽檐：“撤离之前还是少说点好，那个娃娃漂亮是漂亮，但忒吓人了，根本不把人当人的，上次老八顶嘴直接被拆成零件你忘了？”
烟男丢掉烟头：“唉，说那么多干嘛，走了走了，咱们和诡异终究不是一路，各自都包藏祸心，不过她终究没法和咱们比，诡异就是诡异，容易被执念牵着走，既然那娃娃想要收集强者人偶，那就由她，到时就让她去抵挡圣城的大军吧，咱们收集够资料就走，哈哈，到时候有她好果子吃，哼，不懂进退！”
“明天？”
“好像是后天吧......有个人逃了出来，老大要咱们抓到他，不过又不让杀了，真麻烦，那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算了算了，摸个鱼，后天抓不到咱们就走。”
脚步声渐渐远离，带着火星的烟头熄灭在水池里。
苏灵的心也像这根烟头一样冷了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又被卷进了一个漩涡中。
堕落者在找他？为什么？
这帮背叛圣城的家伙也有组织，西林说的“求道者”、“斗士”并非空穴来风。
这次堕落者的突然袭击绝非偶然，早有预谋，看来其他猎人也都惨遭毒手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恐怖娃娃和堕落者内部有矛盾，双方彼此不信任，而且堕落者后天就会撤离。
苏灵怀疑堕落者早就在圣城有眼线，否则为什么能拿捏圣城的行动？
这次任务奇怪的很，谁在幕后主导，西林还是泽尔？是谁注意到了自己要把自己牵扯进来？
仓库外暴雨渐熄，苏灵心中一沉。
看来哪怕是泽尔也撑不住了。
对方至少有对抗A级灵能者的实力，上不封顶，自己还要试么？
有些烦，苏灵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给我占个卜，测测我这次任务的成功率。”
纸上的墨迹变成一张苦瓜脸：“大人，小的只是知识渊博，可不会占卜啊！这您得去找奈亚大人，他可是无所不能上天入地.......”
“停！”苏灵打断这张话痨的纸，“话说你那个奈亚大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这个......”纸上的墨迹又变成一张惊恐的脸，“小的什么都可以告诉您，唯独这个不行，奈亚大人知道了一定会在我英俊帅气的脸上画满色图的！”
说完他深恶痛绝：“我可不想像第十页一样变成桃色周刊。”
“那我还挺感兴趣，”苏灵随口一问，“你知道水银砂么？”
他原本掏出这张纸是解闷，没想到第五页居然回答道：
“小的当然知道，那可是奇迹人偶啊！”
什么？！
苏灵当即威胁道：“不想脸上被画满色图就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第六章 誓言就是不能背叛的东西
废弃的都市里文明的痕迹还在，然而野蛮的暴力已将这里占据。
喝骂、哭泣、散落满地的烟头和垃圾、空气中飘扬的尘土......还有等死的人。
或许这才是诡异之下的真实。
满大街的恐怖人偶、凶残的堕落者、惊悚的诡异......真是个地狱一样的都市。
而在这个充满陈旧和败落的地狱里，苏灵正躲在街角一间废弃封闭的食品仓库里和一张纸对话。
第五页听到自己脸上可能会被画上少儿不宜的图案，立刻怂了下来：“在下知无不言，只是，您确定要使用这次机会吗？”
苏灵摸着下巴，也是，何必为了一个怪谈浪费一次机会？
“好吧，”他打个响指，“没必要用掉这次机会。”
第五页变出一张笑脸：“大人明......”
“鉴”还没说出来，苏灵就接着道：“你回答一半，应该不算一次机会吧？”
第五页哑巴了。
不是大哥你貌似不像这种奸诈之人啊？
苏灵抓起这张纸：“怎么？不行？一次完整回答算一次机会，那你回答一半还算完整回答么，不算对吧，就告诉我她的弱点和基础信息就行，背景故事直接跳。”
第五页有些懵逼：“那下次您是不是......”
“你很聪明，”苏灵满意地回答，“下次你回答四分之一就行。”
这尼玛一个机会给你无限微分是吧？
但是限定条件是一个完整的回答，这样似乎也没问题......
不对！
第五页义正言辞道：“大人，您以为这种低级的漏洞奈亚大人会没注意到吗？”
“哦？”苏灵当然不觉得，“说下去。”
纸上露出一张惊恐的脸：“奈亚大人最喜欢玩弄的就是这些钻空子的人，您可不要踩到这个陷阱里！”
苏灵沉吟两声：“这样啊......看来是个喜欢玩的家伙，这个漏洞陷阱......”
第五页刚想应该没事了，未曾想苏灵斩钉截铁道：“那我踩定了！”
“什么？！”第五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疯了？”
“我没疯，”苏灵摇头，“把那个恐怖玩偶的弱点告诉我就行，有漏洞不钻王八蛋。”
“这这这......”第五页语无伦次。
“嗯？”苏灵抓起这张纸，在仓库里找到一支标记数量用的马克笔，“不回答我就在你脸上画满小黄图。”
但当他把这张纸放到眼前时却呆住了。
上面的墨迹变成了一句话：
“意料之中，真聪明，我喜欢勇敢者，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弱点在眼睛，她是残缺的，另外，别丢掉兔子——奈亚。”
当苏灵阅读完这句话，上面的墨迹顿时化开，第五页又变回了那张聒噪的纸，还在叫嚷：
“大人，三思而后行啊。”
“闭嘴！”
苏灵烦躁地把纸放进兜里，忽然也想点根烟了，最好是锐刻五。
【奈亚】一直在关注着他？该不该把这张破纸丢掉？
但是绝地中能获取一次关键情报的机会实在是难以割舍。
“完全被拿捏住了，连我会冒险试探漏洞也抓住了，预判我预判他的预判，奶奶的，究竟是什么神经病才能做得出来？”
苏灵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傀儡，一举一动都在人预想当中。
康普尼医院事件冒险探索地下禁区也好，这次傀儡任务铤而走险孤军深入的决定也罢，仿佛都已被写在了一张剧本上，而自己的命运轨迹完完全全被规划好了。
米娅在一旁看着他突然陷入沉默有些担心：“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苏灵摇摇头，“已经打听到了对方的弱点，等两天堕落者们撤离伺机行动，这几天还需要米娅你帮忙看下外面的情况。”
“嗯！”米娅用力点头，“能帮到哥哥米娅就很开心了。”
苏灵摸摸她的脑袋：“好孩子。”
米娅像个渴望表扬的孩子一样蹭了蹭他的手心：“呼噜噜~答应我回去吃垃圾食品哦！”
苏灵哭笑不得，但米娅天真无邪的笑容给了他治愈，重振精神，把奈亚的事抛到脑后：“好好好，一定，想喝多少可乐喝多少。”
天无绝人之路，既然知道弱点，配合自己的爆发力偷袭对方成功率大大提高。
精神攻击最难防范，何况还有隐形手段，再不济灵魂出窍就是。
等到堕落者一走，最大的威胁没有了，他的机会就来了。
届时水银砂肯定把精力放在应付圣城即将到来的大军身上，身边保护力量肯定薄弱许多。
反正现在这里也被封锁逃不出去，为什么不在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来个突袭呢？
但是，苏灵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能够来到现实作乱的诡异最多不超过S级，这是尤里乌斯告诉他的，也就是说水银砂封顶不过S级怪谈，还是一个不擅长正面单体战的怪谈，自己偷袭斩首的几率很高。
但他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掏出那个黑兔子玩偶，苏灵凝视许久。
绒布玩偶脸上表情丧气，两只兔耳朵耸拉着。
泽尔说最好不要抛下兔子，连那个奈亚也说不要抛下兔子......
可是水银砂身为所谓的“奇迹人偶”，对所有布偶玩具基本都有掌控力，自己带着玩偶接近她，岂不是自寻死路？
到底要不要听那两个家伙的呢......
泽尔身份不明，很可能是被操纵的。
奈亚更不用说，一看就喜欢玩人，这也可能是他给自己设下的陷阱，就看自己踩不踩了。
“哥哥，你为什么一直盯着兔子先生？”
米娅注意到他一直看着黑兔子玩偶，有些好奇地问。
“啊，”苏灵回过神来，“因为兔子先生很可爱，我怕等会打起来也许会伤到他，考虑要不要把他先放在这......”
“不行！”没等他说完，小萝莉就气鼓鼓地拒绝，“这是爸爸留给米娅最后的宝物了，不能丢下兔子先生！他要和我们一起前进，兔子先生会保护我们的！”
她眼中含泪地看着苏灵：“答应米娅别丢下兔子先生好不好，每次看见兔子先生我就总觉得爸爸还在我身边......”
真是小孩子脾气啊......苏灵有些头疼，米娅什么都听他的，唯独跟雷蒙德有关的事情不听。
“哎呀苏灵你就带着吧，不就是一个玩偶嘛，”花子在脑袋里打抱不平，“你可是答应那个老头说一定好好保管的，不能违背誓言哦。”
不能背弃誓言么......苏灵看着手中的玩偶，忽然莞尔一笑：“好吧，那就带上你这个家伙，到时记得跳出来保护我们。”
摇了摇玩偶，两只兔耳朵随之摆了摆，仿佛在招手说：“没问题，都交给兔哥。”
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仿佛在熠熠生辉。
“......”苏灵收起兔子玩偶，转头看向靠在自己怀里的米娅，轻抚只有自己才能触碰的及腰长发：“这两天要拜托米娅了，重点放在玩具城和歌剧院，你是目前打听情报的最好人手，我需要你。”
身为量子幽灵状态的她，无疑是最好的侦察兵。
隐形穿墙无敌，试问还有谁能像她一样？
只是外表看上去太柔弱可人，苏灵很多时候并不愿让她去面对那些丑恶，而且米娅不能离开他太远，否则会自动回归身边，这次也算迫不得已了。
“要去监视那些坏人吗？”小萝莉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米娅一定会把他们邪恶的对话都记录在案的！”
苏灵被她怂但强装镇定的模样逗笑了：“别勉强自己，怕就说出来。”
女孩摇头，金色波浪似的卷发摇曳：“不会的，有哥哥和兔子先生在米娅什么也不怕。”
离开前，米娅还不忘回头看眼苏灵：“别抛下兔子先生哦，可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苏灵看着她消失在外面凶险黑暗的街道里，靠在仓库的货架上，疲惫地低下头，眼神却始终清亮：
“永远也不会背叛的......因为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背信弃义的家伙啊......”
看着手里的玩偶，他轻声问：“你说对么？”
玩偶没有回答。
第七章 午夜歌剧院
雨夜，浓黑的墨把天空的画布晕染，天空哭泣着留下清澈的泪水。
夜幕降临，格莱市仿佛一只沉眠的凶兽苏醒，老旧但仍明亮的霓虹灯伴着尘埃亮起。
街上睡觉的流浪汉们连忙躲进街角，因为现在是堕落者们活动的时间，糜烂的夜生活就此开始，他们这些垃圾是不被允许存在街上的。
如果说圣城内部是不在意普通人，但明面上仍然挂着面子，那堕落者组织可以说是光明正大不把普通人当人了。
在这样一个肮脏、混乱、充满暴力和欲望的都市里，却有一道娇小的美丽身影走在街上。
米娅小心翼翼地避开两个斗殴的醉鬼，看着他们发红的眼睛紧张地说：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满大街的人像是没有看见这个可爱漂亮的女孩，按照往日的情况，这里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女孩儿的，如果有，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某位大老爷的千金小姐被绑架了过来。
要是这样，周围的暴徒早就一拥而上，哄抢着她，用她来换取更高的地位和权利以及财富。
然而米娅就像是一个来自异时空的幽灵，观察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却无人能发觉到她。
女孩有些累了，站在一根电线杆下休息了一会。
她没有所谓的体力限制，但精神上米娅却觉得很疲惫。
已经快两天了，还是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情报，这令女孩有些失望，因为根据苏灵交给她的嘱托，两天还是没有打听到什么情报，这次任务就算失败，只能灰溜溜地等待圣城大军前来救援，清扫这里的魑魅魍魉。
无论是堕落者的幕后主谋还是那个神秘的恐怖娃娃，全都找不到蛛丝马迹，明面上这座城市只有一些流浪汉和醉鬼罢了，暗地里却是汹涌波涛。
女孩摇摇头，给自己打气：“不行，米娅，不能让哥哥失望！”
她鼓起勇气，向着唯一没有被探索过的地方——法尔歌剧院前进。
那里实在太远，以至于她不能长久地待在那，否则就会因为范围过远而导致共生链接不稳定存在消散可能，因此如果还是没能打听到情报，她就得原路返回。
“但愿兔子先生庇佑我......”米娅双手合十祈祷了一下，随后小跑着向歌剧院奔去。
沿途的建筑明显变了许多，风格也开始充满艺术感，各种造型层出不穷，颇有种逛展览会的感觉。
米娅走在通往歌剧院的法尔大道上，心中有些惊喜。
从这里开始，流浪汉和醉鬼明显减少，那些吸嗨了的暴徒们寥寥无几，取而代之的是全副武装眼神凛冽的护卫。
一名瘾君子明显溜冰溜爽了，蹒跚学步似地想往歌剧院方向走，而当他一只脚刚踏上通往歌剧院的小路时，一发子弹便打进了他的脑门。
守门的护卫收起枪，看着那条路的入口处已经堆满了尸体，无奈地对着身边同伴抱怨：“这帮废物，死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畏惧，总是给我们添麻烦，首领为什么不处理掉这些垃圾，我们组织的名声都快被这些家伙败光了。”
同伴扫视着街道上的行人，确定没有可疑分子，方才转头对他说道：
“首领他们正在和水银砂小姐谈判......这些杂碎都是我们准备送给她的大礼，到时全部改造成木偶人绑上炸弹，用来抵挡圣城的军队最好不过，呵呵，看看他们会不会开枪？毕竟，这也是人类呀~”
他耸耸肩：“而且咱们有什么名声可言，能明白的自然会明白的，我们是追寻自由和独立的斗士，而不是卑躬屈膝的奴仆！”
他们对话声都很小，隔着远远的距离应当无人能听见。
但是米娅听了个清清楚楚，她就站在两人身边，这两名充满杀气眼神锐利的护卫却并没有发现她。
女孩看了眼铁棘门后矗立的宏伟建筑，这座由初代市长法尔建造的歌剧院相当豪华，是权贵历来必去的地方，哪怕日后科技兴起各种娱乐方式衍生，这里也未曾被放弃，而是作为一年一次演出的盛大舞台，邀请的都是社会名流。
“坏人们在里面商量阴谋嘛......”
淅淅沥沥的小雨珠落下，打湿了附近绿化带里的树木，带来一种阴郁而惆怅的气息。
米娅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这间午夜里的歌剧院现在灯火通明，仿佛进行着一场盛大的演出。
半夜到场的只能是魔鬼吧？
但是少女还是勇敢地走进了这家歌剧院，因为她不想让苏灵失望。
轻而易举地穿墙而过，米娅被进入歌剧院见到的第一幕震撼了。
舞台之上，正在演出一场歌剧，看样子是《浮士德》，讲述凡人和魔鬼做的交易。
演员们各个容貌英俊美丽，举手投足每个动作都完美无缺，真是一支优秀的歌剧团队。
台下的观众心思却并不在这上面。
观众席分为两块，左边仅有一个人，右边却是座无虚席。
他们窃窃私语，像是在谈论着什么。
米娅蹑手蹑脚地走近观众席，看清了这两拨人的真面目——
左边，是一个闭着眼睛，嘴角勾起奇异微笑的银发少女，绝美的容颜，像是夜空中的一轮银月，雪山上圣洁的白莲，让人不由好奇她睁开眼睛时会有怎样的风情。
而右边，米娅就很熟悉了。
第一眼，她就认出了那天前来挑衅的暴走族首领。
但是，这个曾趾高气扬的家伙现在正在被某个人踩在脚下，像是狗一样趴伏着。
琳达用鞋底磨了磨暴走族首领的背：“趴好点，不然你的脑袋不保，妈的，就算是演戏，敢开我的玩笑，也很难忍啊！”
刀疤脸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猖狂，动了动身子，谄媚道：“大人，这样如何？”
“再趴低点，腰抬高。”
琳达翘起二郎腿，伸了个懒腰，曲线毕露丰满结实的身材展露无疑，周围却没一个人敢看一眼，纷纷转过脑袋。
米娅已经呆住了。
怎么会这样，这个在她看来“很酷的大姐姐”不应该是这四个人中最无辜最清白的一个么？
她忍着惊恐继续观察。
一旁的银发少女虽然闭着眼睛，却似乎能看见事物一样，转过脸对着琳达，语气玩味：
“哦呀，这么对待手下，可不好哦。”
“我的事你少管，”琳达冷漠地回了一声，“那家伙处理的怎么样了？”
少女微笑地招手：“自然是万无一失，保管是件艺术品哦。”
角落里的仆役傀儡捧过来一样东西，用红布盖着。
琳达掀开红布，西林的头颅被盛放在一个精致的碟盘里，怒目圆睁，张口喝骂，表情极富冲击力。
皮肤已经变成了树脂般的光泽，说这是一件木雕也没人会怀疑，配上那传神的表情，的确称得上是一副艺术品。
“当当当当~”银发少女为琳达介绍，“怎么样，花了点心思哦，一点血也没有流出，喜不喜欢？”
她的语气欢快，仿佛拆下人的头颅变成雕塑对她而言很愉快似的。
琳达捧过西林的脑袋，抚摸了会已经变成木雕的皮肤，质感有些坚硬。
她看着那双因为愤怒而睁大的眼睛，长长叹了口气：
“唉，为什么到头来你也不能理解呢？”
琳达絮絮叨叨：“是我无意间把有关堕落者的书推给你，是我无意间透露了堕落者的消息，我本以为你能理解的......结果到最后你也不打算加入我们，果然，口头上的理解并不会妨碍刀剑相向。”
她摊开手，这颗“木头脑袋”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好吧，原本也只是用救你当做获取信任的方式罢了，没想到最后居然真的有些感动，文艺青年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浪漫了？”
她点了一根烟，吐出一口烟圈：“呼，这时没人来劝我少抽烟有点不太习惯了。”
银发少女开口道：“你爱他么？”
琳达挠挠头：“再问就杀了你哦，别以为我做不到。”
她拍了拍身后背着的阔剑。
“啊哈哈~”银发少女明显有些忌惮这个凶蛮的女人，“绞肉机阁下的威名如雷贯耳，我怎么敢冒犯呢？”
“哼，”琳达冷哼一声，“废话少说，你的强者人偶大军组建的怎么样了？圣城马上就要大军压境了。”
“啊，这个呀......”银发少女拍拍手，“还算不错，你们给的资料真有用，这下连A级灵能者都能完全掌控了。”
一个人从剧院舞台幕后走出，优雅地站在少女身前，恭敬弯腰，表情生动语气谦卑，完全不像之前一样如同机器人般冷漠：“主人，听从差遣，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米娅屏住了呼吸。
水蓝色的长袍、浓郁的水元素气息......
那不正是泽尔么？！
至此小队成员全部出现，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她想要回去汇报的时候，琳达凶狠的视线却刺向了她所在的位置：“呵呵，看来有只小老鼠混进来了，我说怎么老有被窥视的感觉。”
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凶猛的力量如同暴龙苏醒，速度快的哪怕是高速摄像机也只能看到残影。
米娅呆呆地看着头顶斩下的阔剑，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死了吗？”
第八章 命运的直觉
来如雷霆的一刀势大力沉，带起可怕的音爆与气浪，差点连场馆的玻璃都被震碎。
然而这迅猛的仿佛能劈开群山的一刀，落下时却悄无声息。
刀锋闪过，一个生命就此陨落。
琳达沉默地看着地上被一分两半的老鼠，皱起眉头：“这破地方都多久没修缮过了。”
转头看了眼空荡的场馆：“总有被窥视的感觉......”
米娅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她。
老鼠尸体就在眼前，下方的红地毯却毫发无损。
妙到毫巅的控制力和凶蛮残暴的气势相结合，足以令任何人丧失斗志。
“哦呀？”听到有窥视的视线，水银砂也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什么也没有呀，是不是你疑神疑鬼的错觉......要是我们根本察觉不到，对方一定强大的能碾压我们了吧，既然没法反抗，那就接受好咯~”
米娅好奇地抬头看了眼她的眼睛，差点没哭出声。
那副美丽的娇颜上，却嵌着一双空洞的眼睛。
绝美的容颜，眼眶里却空空如也，两个黑漆漆的窟窿，如同地狱的大门，强烈的反差，令人望而生畏。
米娅捂住嘴：“怪不得哥哥说她是残缺的，原来她没有眼睛......”
琳达警惕地看了眼空荡的场馆，还是没能找到那股视线的来源，看着水银砂空洞的双眼，皱起眉头：“麻烦你闭上眼睛，这幅模样怪吓人的。”
银发少女有些不悦：“绞肉机阁下，残缺也是种美，你可以不懂欣赏，但不能乱说哦。”
“原谅我不懂诡异的审美，”琳达冷冷回了一句，“成果如何？”
“啊哈，这么着急看么，”水银砂看向泽尔，“那就给你们演示一下吧。”
她的纤指微微一动，不可察的丝线被牵扯，泽尔的双臂凭空“脱落”了下来。
断口处平整如镜，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米娅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泽尔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七零八落的碎块。
就是脱落，像是一个没有拼装好的玩偶一样四分五裂。
他的头颅还在地上哭喊：“主人，我知道错了，我之前不该对抗您的意志......”
水银砂捧起他的头颅，抚摸他的脸颊：“真是不乖的人偶啊，之前一直在抵抗我的操纵，哼哼，还想透露情报，可惜你连心都被我挖走了，要怎么反抗我呢？”
说完把这颗脑袋丢在一旁：“不过还是差点坏事，嘛，原本还指望你能骗更多强者过来给我玩的，没想到差点失去控制了。”
水银砂挥挥手：“好了，去房间里把自己的身体组装好吧，可别把手装在脚上了。”
地上被大卸八块的泽尔身躯艰难地操纵肌肉跳动着往舞台幕后奔去。
看向琳达：“如何？完美的人体炼成，四分五裂也不会死哦~”
除了琳达，周围的人全都打了个寒战。
尤其是之前还偷瞄她容颜的人，此刻全都感到胃里翻江倒海。
这个漂亮的少女喜怒无常，而且漠视生命，没有一点社会伦理道德的观念，简直就是个反社会的疯子，不管再怎么像人再怎么漂亮都令人提不起半点兴趣。
琳达倒是毫无感觉，她被称为绞肉机，凶残程度丝毫不在水银砂之下，就算伪装潜伏进圣城的日子里，也是以杀戮成性闻名。
看着舞台上正在表演的《浮士德》，那个向魔鬼出卖灵魂换取快乐故事已经将至尾声，主人公最终选择回归正道，只是所有人面对诱惑都能坚守最初的信念吗？
转头看向水银砂：“结果我很满意，这次合作愉快。”
银发少女歪着头，如月的银丝仿佛水银泻地：“意思是结束合作了吗？圣城大军攻过来我怎么办？”
“我没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危，也没那个能力，”琳达强调一遍，“除非你愿意加入我们，你的能力对我们的研究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啊哈~”水银砂轻轻摇头，“那还是算了，怎么说我也是怪物，去到你们这群疯子的大本营里还是不妥。”
琳达深深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不走？非要留下来硬抗，还是说你们诡异都是被执念牵着走的疯子？”
水银砂想了想：“差不多呢，不收集人偶我会很难受的，不过呢，最大的原因是我想找一个奇怪的家伙~”
“奇怪的家伙？”琳达一愣，“是那个小子？”
“哦呀？”水银砂有些惊讶，“听说你们也在找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琳达点了根烟：“原本想格杀他的，不过他居然对我们有怜悯和理解，当时觉得他有潜力发展成我们的一员，这才让爆炸中心远离了他，不过不知道怎么被他逃了，之后就消失无踪，想来应该已经逃离了，真是的，那家伙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看来你们也不知道，”水银砂望着舞台上即将谢幕的歌剧，“我只是从人偶那感知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气息......你们说他来自深渊，说不定和我诞生的老家是同一个地方呢，嘛，谁知道呢，不过我的确很好奇。”
她竖起一根白嫩的手指摇了摇：“命运的直觉告诉我，他一定还在这座城市里，准备趁你们离开来暗杀我呢，直觉，我一向都相信我的直觉哟~”
琳达挑起眉头：“真是胆大包天的家伙，想趁着我们离开，你把主力用在圣城部队上的时候偷袭你么？”
“哈哈，”水银砂笑了，“按照你们的情报，只是一个B级能力者而已，就算能越级挑战又如何呢？从之前的袭击来看，也强不到哪去，不然不至于落荒而逃了，就算派出九成九的傀儡，留下一个最强的也足以对付他了。”
琳达心中暗想：“盲目的自信往往是落败的根源，诡异就是诡异，和人相比还是少了理智。”
不过这话她没说出来，毕竟眼前这个漂亮的少女一旦做出某种决定就绝不会改了，没必要在走前触怒对方。
琳达指向窗外：“这座城里所有垃圾都给你了。”
说完想起什么，把那个曾配合她演戏的暴走族首领丢到水银砂面前：“另外算上这家伙。”
脸上有刀疤的暴走族顿时惊恐地哭喊：“大人，饶命！”
琳达凶狠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这里行动的时候做了什么以为我不清楚？女人很好玩是吧，溜冰很爽是吧？没有坚定意志的废物，除了能力你和那些垃圾没什么两样，不配和我等站在一起！”
水银砂拍手微笑：“感谢绞肉机阁下送来的素材~”
刀疤脸还想再说什么，几个人偶却一同上前把他拖进了幕后的房间里，一阵惨叫后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琳达看着眼前的银发少女：“另外给你配给军火武器，足以组建一支超级人偶大军了。”
“哦呀~”水银砂轻掩小嘴，“真是大手笔。”
琳达毫不客气：“只是让你去拖住圣城进攻的脚步罢了。”
她深深地看了眼这个漂亮的恐怖娃娃：“你想走圣城留不住你，我倒是担心你死在那个小子手上。”
水银砂自信道：“一个B级猎人能翻什么天，他又不是小说主角，抓到他我就离开这，才不会被人类抓住呢，嘻嘻～”
一旁偷听的米娅只觉得心中冰凉无比。
苏灵的计划被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最可笑的是对方根本没有什么线索，仅凭什么“命运的直觉”就构思出之后的布局。
这也太赖皮了吧！
第九章 除非我活在一本书里
“你准备怎么对付他？”
“他肯定以为我在玩具城严阵以待，嘻嘻，反其道而行，在歌剧院幕后操纵，玩具城那留个傀儡就好~”
“哼，可别阴沟翻船。”
“哎呀，人家很谨慎的......”
强横和欢愉的语气来回对话，米娅还想继续偷听这场阴谋交织的谈话，但她发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原本虚无的灵体，变得更加缥缈，连意识似乎都有些溃散。
这是离开苏灵身边太久，共生关系松动的缘故，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就会彻底消散。
“哈——”她喘了口气，“不行，得赶紧回到哥哥身边。”
米娅不敢停留，直接以最快速度小跑回苏灵所在的地方。
苏灵的藏身地点几经转换，早已不是那个废弃仓库，现在是地下停车场里的一间紧急医务隔间。
这个地方一没物资二没娱乐设施三不通风透气，除了流浪汉根本没人光顾，甚至就连流浪汉也不愿睡在这个充满异味的空间中，城区还是很大的，肮脏的小巷子里总有一席之地作为容身之所。
苏灵在这躲了一天，还是没有人偶来找他，看来对方应该已经放弃，准备撤离了。
拿出一块储备干粮，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就是干。
就这么伴着白开水吃味道实在难顶，但反正咱也吃不死，不吃等会没战斗力就真的要死，那还说啥，吃就完事了！
基本上超市里的物资全被堕落者暴徒零元购完了，那个食品仓库里吃的倒是不少，问题是加工过的也不多，能快速补充体力和蛋白质，易于携带的食物也就只有储备干粮了。
除非他直接暴露身份，去酒店里给自己来一顿米其林豪华三星套餐，那就是断头饭了。
苏灵咂咂舌，这干粮补充体力的确不错，就是这味道......
“妈的，抓到幕后黑手我肯定天天喂她吃这玩意！”
在心中恶狠狠说了一声，忍辱负重这么久，岂能咽下这口气！
管你什么恐怖娃娃，不宰了你我就不姓苏。
心中再次诅咒了一下该死的堕落者组织和那个恐怖娃娃，要不是他们搞的阴谋把自己卷了进来，现在应该已经领完奖励回床上抱着小萝莉躺尸了。
不知为何心脏忽然一痛，苏灵有些担忧米娅：“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入耳中：“哥哥......”
苏灵一惊，那声音从车库入口传来，仿佛一朵随时会凋零的花。
来不及多说，立刻发动幽影面纱和瞬移两大技能，瞬间化为一道鬼魅般的黑影，眨眼间便来到车库入口。
米娅虚弱地站在原地，身后有清冷的月光照来，却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她的娇躯。
苏灵连忙上前搀扶，米娅直接闭上眼睛倒在他怀里。
她实在太累了。
苏灵抱住米娅，才觉得不对劲。
轻飘飘的，像朵云雾，仿佛失去了重量。
萝莉的身体娇小玲珑，身娇体柔肯定很轻，但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苏灵低头有些心疼地看着睡过去的米娅：“都说了不要勉强自己......”
离开他身边太久，米娅就有消散的风险，失去了原本的存在基础缸中之脑，他就是米娅赖以生存的根源。
可见为了完成自己的嘱咐，这个懂事的萝莉把自己逼到了极限。
“还真是......长大了。”苏灵低着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但我反倒希望你幼稚一点......”
一直以来米娅都是这样习惯顺从，无论做什么都努力去做到最好，只要自己说的话，就一定坚信不疑，没有任何犹豫去执行。
苏灵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固执地去逼迫自己。
“因为现在可以做很多事，所以我想趁还活着的时候感受一下这个世界。”女孩笑着回答。
因为之前一直躺在病床上，所以外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无论做什么也不会感到腻，因为一直被要求听话，所以无论做什么也要做到最好。
只要能呼吸到新鲜空气就好了，只要有朋友和自己说话就好了，只要能吃到炸鸡和可乐就能快乐一整天，只要苏灵吩咐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
就算要她去死，应该也只会说一句“如果这样哥哥能开心米娅就没有遗憾”吧？
“真是个坚强的孩子。”裂口女幻化出身型站在他身边，有些慈爱地看着苏灵怀里的米娅，她很喜欢米娅，总像是母亲一样呵护她。
花子也认真地说：“你可不能辜负米娅的努力。”
这个平日里担当大姐姐角色逗米娅玩的家伙，总算有了点姐姐的责任感。
“当然。”苏灵抱起米娅，“先让她好好休息一会，看来应该是获取到了关键情报，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打听下来。”
米娅和他接近的时候，两人之间出现一道奇异的不可见链接，一股神秘的能量从苏灵体内流转到米娅身上，失乐园的力量被激活，米娅虚弱的气息慢慢开始回复。
苏灵也不急，离堕落者撤离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应该够了。
睡着的时候，米娅还不忘咂舌：“炸鸡和可乐到底是什么口味的......”
苏灵也有些累了，虽然他精神强度很高，但这几天躲避追杀提心吊胆的，疲惫总归是有的。
抱着小萝莉躲在隔间里睡了一会，苏灵被摇醒了。
米娅在他怀里睁着大眼睛看他，脸有些红：“我让哥哥担心了吗？”
“不，”苏灵没多说什么，“你做的很好，回去炸鸡薯条汉堡圣代可乐随便点。”
“真的吗？”米娅很高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米娅喜欢你！”
苏灵摸摸脸，花子在心底发出一声鄙夷：“还不承认自己是萝莉控？”
“我才没有，”苏灵义正言辞的反驳，“我只是喜欢可爱的事物而已，比如你，再说，从时间线上来说，米娅的实际年龄可能比我都大了，虽然她现在的模样停留在了过去。”
“唔！”花子支支吾吾两声，土拨鼠一样缩了回去，不再说话，“懒得理你了。”
好吧，这家伙脸皮越来越厚了，说这些话脸不红心不跳，心理医生的心理素质没得说。
抛开这些小插曲，苏灵盘问了一下米娅获得的情报。
泽尔果然是傀儡，不过之前还有自我意识，难怪之前除非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这次任务也没什么不正常。
琳达居然是堕落者的首领，西林不过是她刻意影响下的棋子，自以为西林已经倾向堕落者那边，未曾想最后还是坚定地站在圣城的立场上。
难怪她对那些吸嗨了的暴走族深恶痛绝，身为首领，本就不希望属下是这么这么一副德行。
还有堕落者组织和诡异合作......在搞什么实验？
越听越心惊，这次任务背后的水深的离谱，自己又被卷到了什么破事里？
这座城里几乎所有清扫任务的猎人全被抓去做了傀儡......自己到时要面对的是所有暴徒和猎人组成的大军！
坏消息一堆，包括堕落者组织惦记上了自己，水银砂也猜到了自己的想法，盟友更是一个别想要......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自然是堕落者今日撤离，失去这个威胁，苏灵可以放心去刺杀魔偶娃娃了，必须狠狠拷打让她痛哭求饶才行。
第二个，就是这片失地的异样已经引起圣城注意，军队会在几天后抵达，届时他们会吸引绝大部分人偶和傀儡的火力，魔偶娃娃身边的防护力量前所未有的低。
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魔偶娃娃轻敌了。
自己的实力可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精神系的攻击防不胜防，猝不及防之下足以击垮S级怪谈的理智，到时就能玩催眠Play了。
而对方手下最高也不过A级傀儡，撑死留两个在身边，应付起来问题不大。
而且水银砂透露了情报，她把埋伏设在了看似最难攻下的朵拉玩具城，实则躲在法尔歌剧院幕后操纵，而自己完全可以打她个措不及防。
种种因素叠加，苏灵只觉得胜券在握！
亲了怀里的米娅一口：“咱们可以提前开香槟了，这次任务必拿下！”
米娅眨眨眼睛：“哥哥之前好像说过任务成功前立flag百分百会失败？”
苏灵心中一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西林开人生圆满flag，结果直接被老婆背刺，脑袋都没了。
不对，现实世界我怕个屁啊！
“没事，只有动漫和小说里才会出现这种玄学的事情，”苏灵拍着胸脯保证：“除非我活在一本书里！不然不可能失败！”
第十章 皇帝的意志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泽尔弄出来的天气异象现在仍然持续着，腐败的城市里广告牌亮着霓虹灯，雨水蜿蜒从纸醉金迷的灯牌上流下，迷离的光彩被折射，轨迹仿佛一条危险诱人的蛇。
倒映着这幅景象的水坑被一脚踩碎，沉重地踏步声回荡在寂寥的街道里。
一排排行人，端着枪，背着炸药，寂静无声地走在路上。
他们从未接受过训练，但是此刻个个面无表情，步履统一，每次踏步落下的声音都是完美的节拍。
像是一曲大合奏，各种不同的人仿佛不同的乐器，却协调的没有一个不合拍的音符。
能够做到这样的统一程度，要么是生死线上磨练出来的铁血士兵，要么是被机械操纵的木偶。
苏灵躲在街角巷子里，身体融进黑暗中，看着那些全副武装的偶人向着圣城的大军进发。
很快，这座城市的边防线上就会爆发一场大战，那将会是血与肉的熔炉。
这些傀儡士兵的数目超乎想象，整座城市每个角落都有他们的身影，蝗虫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听从幕后那位银发少女的旨意，去战场为了他们的女王赴死。
苏灵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士兵，向着法尔歌剧院前进。
密密麻麻的人群有时无法避让，他就会开启隐身和瞬移躲过去。
终于，苏灵和人偶大军错开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后海潮过境般席卷一切的军队，松了口气。
要是陷入这等重围，没有大规模杀伤性的灵能，S级也要跪。
“看来圣城和这些人偶有的打了。”苏灵心想，“正好给我创造刺杀时机，也不会暴露我的能力。”
他想起在康普尼医院，尤里乌斯和雷蒙德打的难解难分，最后也是自己背刺了一刀才定下胜负，这回又是自己潜入敌方首脑位置搞刺杀。
届时前线打着打着，傀儡士兵忽然不动了，恐怕圣城又要懵逼谁帮了他们。
“怎么有种刺客信条的感觉......”苏灵低声嘟囔一句，“要是真能后背按F一键处决就好了。”
贴着墙角，一个闪身，加快速度奔跑，很快便来到了法尔歌剧院附近。
望着那座充满艺术设计感的建筑，时光的沉淀非但没让它破旧，反而多了一丝厚重的氛围，在淅淅沥沥的雨中，白色的大理石雕塑都显得有些惆怅，这里也许是破败的城市里唯一还具有浪漫气息的地方。
苏灵看着这座建筑，停下脚步，隐藏在黑暗中，等待技能的恢复，顺便吃两块压缩饼干补充体内。
味道很难吃，但却是很有效，食物进入食道快速滑入腹中被胃酸分解，明显能感到一股暖流从四肢百骸涌起，疲惫的身心似乎都得到了治愈。
刚进入人类社会，他就接受了严苛的训练，其中不乏潜伏袭击的部分，现在他想起了自己曾在泥沼中寻找目标狙杀的经历。
那段训练日子吃的只能从环境中获取，可没有压缩饼干和矿泉水。
一边回复体力，苏灵一边等待。
等圣城和傀儡大军交锋，就是自己长虹贯日直捣黄龙的时候。
话虽如此，他却有点不安。
说实话，这次任务本该撤退的，风险和机遇并存，理智点来看，自己前途无量何必冒险？
不过......
“我们好像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呢.......”
水银砂和他都来自卡尔寇沙？
相比花子和裂口女对卡尔寇沙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苏灵更在意魔偶娃娃口中说的“熟悉的气息”是什么。
要说他对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和异能不好奇，那是假的。
水银砂说她诞生在卡尔寇沙，那自然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背后就一枪。
这下不得不去了。
深呼吸，调整状态，等待能力恢复。
苏灵整理了一下目前的倚仗。
首先是跨级装备，有A级戒指宵暗的指冠，潜行暗杀必备道具。
另外是自己现有最强杀伤力武器灵切，专攻灵魂，傀儡人虽然肉身被千刀万剐也不会死，但灵魂不行，轻则智障重则死翘翘，可谓直攻要害。
这两样道具直接把他的杀伤力拉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配合瞬移加上噬心，能够爆发出远超他等级的杀伤力。
当然，这还不够，毕竟自己防御太脆了，玻璃大炮一碰就碎。
失乐园完美弥补了这点。
苏灵已经尝试过这个能力，效果只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
参考雷蒙德硬抗核爆滴血重生，虽然做不到那么夸张，但是“进化”后的躯体在开启失乐园的时间里也堪称不死不灭了。
这个超级buff给予的加成超乎想象的强悍，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十秒过后苏灵就得歇菜，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那种。
因此，十秒内，必杀魔偶娃娃！
最好的结果，就是用噬心控制住，然后收服，再不济，也要吞噬对方。
至于输？
杀人者，必有赴死的决意。
人总得冒点风险，无论是水银砂的能力也好，还是卡尔寇沙的秘密也罢，苏灵都不可能放弃。
很快，苏灵就听到了远处地平线上传来的震耳欲聋的轰鸣。
爆炸的火光几乎照亮了天际，军队和傀儡人交火了。
大概圣城也没料到居然会有如此不怕死的傀儡士兵存在，以至于阵型一开始差点被冲散，那些看上去像人的家伙居然能面带微笑的自爆，着实出乎意料。
很快大军也开始反扑，一时间枪林弹雨炮火连天，打的不可开交。
时候到了！
苏灵睁开眼睛，黑暗中仿佛亮起两点烛火。
丢下背包，卸下身上多余的东西，为战斗做准备。
踏在雨水蜿蜒过的路面，水珠湿润了他的额发，苏灵大口呼吸着天空中传来的清新空气。
身上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把刀。
拔刀出鞘，雨珠滑落不留一丝痕迹，锋芒倒映他的眼瞳，里面藏着睥睨天下的冲动。
天地间忽然如此寂寥，苏灵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动，血脉沸腾，某种沉睡的意志苏醒了。
苏灵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种征服的欲望在心中升起，他是神他是王，生来就要君临天下！
皇帝要御驾亲征，纵使身边空无一人。
重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是因为对手是来自那个地方的人，所有自己必须征服她么？
内心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咆哮：“卡尔寇沙，那是你的王土！不容许任何人冒犯你的威严!”
时间似乎静止，热血在沸腾，不远处的歌剧院就是世界的尽头。
苏灵开始奔跑，不可思议的变化在他体内发生。
神经反射加快，肌肉强度拔高，细胞活性大幅增强......
剧烈的能量消耗，急速的新陈代谢，使得体表温度急剧升高，以至于雨水落到他身上，马上就变成了蒸汽。
一个人形怪物苏醒了，他所经之处踏下的路面全都裂开蛛网似的缝隙。
【失乐园】。
“进化”开始，短短刹那他就仿佛升入了天堂，一切在眼中都变得细致入微，任何变化都如此缓慢，仿佛电影里演绎的“子弹时间”，他觉得自己可以轻易地躲过巡洋导弹！
暴力的冲动一发不可收拾，苏灵狂笑着挥刀，冲入了那间宏伟的歌剧院。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现在他要去征服眼前的一切！
征服那个卡尔寇沙来的，妄图挑衅他的人。
他原本准备潜入暗杀，可当他听见那个敌人也来自卡尔寇沙时，他心中升起一股无法遏制的冲动。
必须堂堂正正的，正面击溃她！
失乐园的暴走状态仿佛唤醒了什么意志……充满了骄傲的意志。
不过，管他呢！
苏灵大笑挥刀，无可阻挡的意志从心脏中汹涌而出，骄傲地像是雄狮：“我才是，卡尔寇沙的皇帝！”
大门、守卫、陷阱。
刹那四分五裂。
第一秒，攻破法尔歌剧院大门！
第十一章 罗密欧与朱丽叶
奇异神圣的宫殿之中。
王宫里没有仆人，黄衣的王孤独坐在燃烧的王座之上。
一名臣子跪在面前，谦卑地问：“我的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王的手指微动，不远处的钢琴便奏响一支浪漫的曲子。
他说：“贾巴沃克，我最好的人偶师，我想要观看一出盛大的舞台剧——《罗密欧与朱丽叶》！”
人偶师恭敬地问：“我能为您做什么，陛下？”
黄衣的王起身，落寞地说：“我想要欣赏人类眼中伟大的歌剧家所作的伟大的浪漫爱情喜剧，我需要完美无缺的演绎者，我可以出演罗密欧或者朱丽叶，但我再难找到和我对等的完美存在。”
他的语气如此平静，娓娓道来像是陈述一件事实，仿佛完美对他而言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人偶师没有怀疑，他明白了王的意思：“陛下，我一定会为您制造出一个完美的人偶，完美的朱丽叶！无论找遍宇宙的任何角落，都无法找到她那般完美的人！这将会是您伟大的戏剧的最佳女主！”
王满意地说：“你做的很好，贾巴沃克，你的名将永远被卡尔寇沙的历史所铭记，那么，去吧。”
人偶师领命退下，此后的日子里，他一直潜心钻研如何制造出一个完美的人偶。
然而，最终王也没能见到他想欣赏的那出戏剧。
噩耗传来，人偶师为了寻找最纯净的琉璃之眼，死在了守护珍宝的巨蛇口中。
当消息传到王的耳中，一并送来的，还有一个闭目微笑的精致人偶。
黄衣的王轻抚人偶的银发，挥手让所有仆人退下，小提琴无人驱使，自己拉响一曲悲伤的乐章。
“贾巴沃克，你的忠诚值得我铭记......”
他看着手里的人偶，叹了口气：“不完美的人偶，只能充当一件观赏品了，好吧，我再难找到贾巴沃克那样伟大的人偶师，看来这场戏剧我是看不成了。”
就在王伤感的时候，一个笑吟吟的声音从王座背后传来：“谁说的，我来帮你啊~”
来者探出头，是个美丽的女孩子，有着奶白色的长发，穿着衬衫格子的短裙，露出修长漂亮的笔直小腿，最醒目的是头顶有一根呆毛，高高竖起。
看见这位少女，黄袍的王顿时有些头疼：
“你怎么来了？”
少女凑到王的身边笑嘻嘻地抱住了他：“为什么不能来，老黄，你最好玩了，总是一本正经搞什么艺术，还喜欢潜入人家梦境里做坏事~”
王的脸上带着苍白的面具，原本是微笑着的，但现在变成了一张苦瓜脸：“去找尤格玩，再不济找我那个无用的章鱼兄弟。”
白发的女孩噘起嘴：“不，他俩没你有趣。”
王不再说什么，他也许能号令群星，但却不能对抗这个女孩。
少女看着他手里的人偶，头上的呆毛摆了摆：“哇哦，好漂亮的人偶，你打算做什么？看你愁眉苦脸的，也许我能解决呢~”
黄袍的王心想也许她真的能做到，毕竟她总是鬼点子层出不穷，于是一五一十地和她说了这件事。
少女听完头上的呆毛像根天线般竖起，一锤手心：“哦！太有意思了，老黄，这件事我帮你捏~”
王的预感有些不妙：“你有什么主意？”
少女嘻嘻一笑：“我准备让你当主角捏~这个人偶会是朱丽叶吗？”
......
舞台剧上最后的演出即将落幕。
演员慷慨激昂地说出了知名的台词：
“吵吵闹闹的相爱，亲亲热热的怨恨，无中生有的一切，沉重的轻浮，严肃的狂妄，整齐的混乱，铅铸的羽毛，光明的烟雾，寒冷的火焰，憔悴的健康，永远觉醒的睡眠，否定的存在！我感到爱情正是这么一种东西！”
台下的观众看着大幕落下，遗憾地叹息：“哎呀呀，爱情对于人类而言这么难得，难怪我那个好主人宁可抛下我也要跟她的小男友过去~”
说完有些疑惑：“说起来，我为什么会喜欢看戏剧呢，总觉得很久之前，和某个重要的人一起欣赏过？他是谁呢？”
银发少女捂着脑袋烦恼：“想不起来呀，真头痛......如果爱情真的有魔力，我的伴侣在哪？他会是另一个人偶吗？”
就在这时，剧院的大门却被一道锐利的锋芒破开。
“哦呀？”
水银砂惊讶地转头看着那个闯进来的家伙：“真令我意想不到，你居然......”
她的话被打断了。
来人没有说话，低沉地呼吸。
那是多么有力的呼吸！
像是风箱一样汹涌，每次呼吸甚至都使周围的大气压强产生变化，喷吐出的气流带着灼热的高温，强烈的气流让整个空荡的场馆内响起了凤啸声，烟尘滚滚的被卷起。
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如果有生物的呼吸如此剧烈，他的体型应该十分高大强壮才对，除非这个生物的生理构造超越了常理的极限。
苏灵现在的确不算是人了，他也的确超越了常理的极限。
他的外表已经大变样，首先是体表，狰狞的外骨骼像是一具苍白的盔甲一样覆盖在周身，锐利的刺突和骨节充满了侵略与征服的意味。
其次是裸露在外的眼睛，猩红且疯狂，像是流动的岩浆。
除此之外他的身高更是被拔高不少，仿佛一台恐怖的杀戮机器出现在眼前。
苏灵感到这个状态是自己无法驾驭的。
狂暴的杀戮和掠夺意志充斥大脑，只想将眼前挑衅的自己的家伙撕碎！
在水银砂身上，他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相信那个银发少女也察觉到了这点，所以她才冒着风险等自己来刺杀，他们彼此都觊觎着对方！
苏灵抬起刀，口中低沉的声音像是咆哮又像是宣告：“臣服，或死。”
这暴烈的声音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是出征的皇帝在下达命令。
水银砂跳上舞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兴奋和惊喜：“你这幅样子，也能叫作人类？好吧，这种压迫感，根本不是B级能有的，还有那股熟悉的气息.......我们在哪见过？”
人偶笑了：“你太有趣了，我好喜欢！你一定会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她一挥纤手：“呐，见到公主前，骑士应该先迎接魔鬼的挑战哦~”
数不尽的人偶从剧院的四面八方涌出，甚至连地下也钻出了傀儡。
这些人偶各个气息强横无比，而且表情生动神态鲜活，居然均是C级以上的猎人改造而来，连B级都有十来人。
这绝对是强悍无比的精英战力了，不仅全副武装，而且保有神智，最重要的是还能施展能力，何况，人偶的身体没有人类那么脆弱。
更可怕的，还是守在水银砂身边的两个人偶。
除了泽尔，还有一位高大的光头男子，气息都在A级！
水银砂召唤出人偶大军，得意地笑了：“哈，你要怎么对付他们？你这幅状态一定不能持续多久吧，我看你连理智都难以......”
身旁护卫的光头大汉和泽尔忽然瞳孔一缩：“主人小心！”
无数道快的看不见的红影闪电般洞穿了剧院的大理石砖墙。
现在已经过去四秒了，苏灵在这四秒里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在准备杀招。
无数狰狞的触手从他体表生出，像是刺猬遇到了威胁，尖刺触手以闪电般的速度贯穿了沿途的一切。
仿佛当日雷蒙德的缩小版，也是长出触手横扫周围的一切。
这个大范围的攻击非但速度极快，而且防不胜防，只是需要点时间准备。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偶大军都被穿在了猩红的狰狞触手上。
甚至这间剧院都被他身体里长出的触手给洞穿，从外面看出，这栋建筑的表面像是长出了许多尖锐的毛刺。
第六秒，覆灭人偶大军。
苏灵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显示自己多么强大。
猩红触手在贯穿目标的一瞬间就开始汲取对方的生命能量，用来反馈自身。
失乐园状态开启后消耗太过变态，苏灵再撑一秒就要被榨成干尸。
穿在触手上的傀儡大军眨眼间就变成了干瘪的尸体。
无比充盈的力量在体内涌动，苏灵觉得自己还能再战十秒。
盈溢的生命能量令他分外暴躁，失去了往日的理智，狰狞地看向舞台。
那是唯一完好的地方。
触手收回体内，被穿刺的四分五裂的剧院开始崩塌，瓢泼的大雨打在苏灵身上，立刻就被高温气化。
舞台上却没有变化。
因为一道冰墙和一堵土墙堵住了触手的攻击，甚至将触手冻碎了。
苏灵舔舔嘴唇：“A级和B级的差距还真不小嘛......”
米娅有些惶恐地站在废墟里看着苏灵，开启失乐园的苏灵和平日里简直判若两人。
如果平时苏灵肯定会安慰她不要害怕，但现在他只想撕碎眼前的一切。
拦在前方的冰墙和土墙分崩离析，露出其后不可置信的三人。
泽尔和那个光头大汉面色发白，抵挡苏灵刚才的触手攻击并不轻松。
水银砂难以理解地看着“进化”后的苏灵：“你究竟是怎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苏灵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一道幽影从魔偶娃娃的身后出现，灵切的锋芒对准了她的脖子。
失乐园不能开太久，苏灵已经感到残存的理智摇摇欲坠。
第七秒，要一击定乾坤！
公告
第十二章 来当我的达令吧！
鬼魅似的惊魂一刀并没有斩下。
因为一个光头拦住了苏灵。
这个能操纵土元素的灵能者手上有一双带刺拳套，厚重蛮荒的气息从中传出，仅凭单手就格挡住了苏灵的致命一击。
光头体表覆盖着厚厚的大地盔甲，此刻已经满是裂痕，面对进化后的“神圣分离”，即便是A级灵能抵挡起来也颇为吃力。
他拦在水银砂身前，艰难格挡那个非人怪物的攻击，对着身后的泽尔咆哮：“还不动手！”
高逾十米的厚重土墙层层垒起，像是平底隆起了一个小土包，把他和苏灵困在其中。
泽尔脚下盘旋着涌动的水流，将他高高托起。
他头顶的上空，水汽急速汇聚，原本细细绵绵的小雨，此刻已经在他的能力引导下变成瓢泼大雨。
一道水龙卷凭空出现，将方圆数里的水元素全都吸纳而来，从高空看下，仿佛有一头鲸鱼在吞吐河海。
磅礴的水流，尽数将苏灵和光头大汉淹没。
被困在土墙里的苏灵也感受到了威胁，这个大汉身上带着一股奇异的引力，令他靠近时没法动用瞬移。
苏灵有种直觉，就算他瞬移离开，也会被牵扯回来。
他曾在灵能谱系上看见过这个灵能，大地引力，当时还不以为意，现在才知道了其厉害，真是个控场聚怪的绝佳技能。
但是弊端也很明显，释放者自己也不能动，相当于拿命困住对手。
就算是牺牲生命，也要守护自己的女王么？
苏灵嘴角裂开一个骇人的微笑：“还真是......有当狗的自觉啊！”
面前拼命用金刚石化身躯拦住他的光头瞳孔一缩：“你说什么！我们是自愿的！”
“哈！”苏灵笑了，牙缝里蹦出灼热的几个字，“得了吧，被洗脑的蠢货，你们不懂，我还看不清么，失去自我的奴隶，让我送你去解脱吧！”
他的话语直击眼前这名傀儡的心扉，苏灵明显感觉他手上的力道削弱不少。
又要保有智慧，又要令其忠诚，洗脑是不可能做到完美无缺的。
就算苏灵现在有些暴走，神智不清，但身为心理医生的敏锐洞察力仍然让他捕捉到了这些所谓的“完美傀儡”弱点所在。
他说的话是事实，事实是无懈可击，哪怕血淋淋也必须面对的东西，他点到了光头汉子的心疤。
配合上他的精神异能，直接击碎了水银砂设下的洗脑屏障，动摇了对方的心神。
苏灵趁着对方心神震撼之时，双手紧握剑柄，浑身肌肉发力，狠狠刺穿了那颗蒙尘的心。
苏灵甚至听见了有力的脉搏声回荡在刀锋上。
“你杀不死我的......”被贯穿心脏的男人低声说，“哪怕被碎尸万段也......”
他的瞳孔忽然睁大，紧接着痛苦地嘶吼一声：“啊！”
一种强烈的痛楚直从灵魂深处传来，意识瞬间模糊，那把刀锋上仿佛附加着湮灭灵魂的可怕力量。
光头大汉的身体变得裂痕密布，岩石般的皮肤像是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般千疮百孔，崩碎成了一地碎石。
一同碎裂的还有他的灵魂。
石化的眼中，仿佛还有解脱的意味。
他本没有那么容易死，但苏灵方才动用精神干涉动摇了他的心理防线，这才让他潜意识有了求死的想法，最终面对苏灵的灵魂攻击，放弃了抵抗。
围困苏灵的铜墙铁壁土崩瓦解，与此同时泽尔的水龙卷也席卷而来。
失去桎梏，苏灵化为一团幽影，瞬间来到泽尔身后，眼神凛冽：“第九秒！”
他的神经反射和速度都大幅加强，普通人眼中的一秒在他的视野里被大大拉长，一秒钟足够他杀死泽尔了。
一刀斩下，在泽尔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的身躯开始四分五裂。
然而哪怕是这样也没能杀死他。
泽尔的身躯化作一摊水流，重新汇聚在一起，得意地看着苏灵：“没用的，你能斩开群山，却不能阻止水流汇聚！”
“是吗？”苏灵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能够元素化的敌人，但他并不慌张。
在他的时间里一秒钟大概被放慢了数十倍，因此他还有空闲去思考怎么对付这家伙。
无法物理消灭对方，那就斩杀你的灵魂。
苏灵握紧灵切，拔刀一斩！
一道可怕的刀气从刀锋中透出，在泽尔还在试图操纵水龙卷击杀苏灵时，就已经洞穿了他的身体。
然而这一次，连他的衣角也没能破坏。
泽尔哈哈大笑：“就这点......”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扭曲：“本......事......吗？”
身体再次变成水流，但这一次没法重新汇聚了。
【敕灵】：收集灵魂，可以释放灭魂刀气。
苏灵直接把之前收集到的灵魂全数用在了泽尔身上，刹那便将他的灵魂碾碎。
开启失乐园后，他的基础战力直奔A级猎人，加上他的多种能力和强悍的装备，完全可以摁着A级打，对上S级也不虚，不过十秒钟限制太大了。
但是现在，苏灵已经完成了他的目标。
随着泽尔的灵魂溃散，天上的雨云也渐渐消散，很快，明天的朝阳就会驱散这里的阴暗。
至此附近的人偶傀儡全数覆灭，苏灵却没有放下警惕。
因为最后的幕后黑手还没有被审判。
沦为废墟的歌剧院，只剩下舞台还有一片完好之地。
银发的少女站在废墟中，看着舞台上的三人为了自己生死搏斗，动情地说：
“啊！真是一出美妙的戏剧!”
苏灵站在舞台上，渐渐减弱的雨珠打在他的身上，升起腾腾的蒸汽。
身上的骨甲迅速缩回表皮、猩红炽亮如岩浆般的双眼也渐渐暗淡......
可怕的气息削弱下来，苏灵不得已关闭了失乐园状态。
再持***，他就得彻底沦为怪物。
体内的细胞在失乐园的刺激下不受控制的畸变，如果不是他的精神能量足够强韧，控制了变异的方向，早就丧失全部理智了。
暴虐的欲望渐渐被压下，他的双眼重新恢复了清明。
转头看向废墟里闭目微笑的魔偶娃娃，苏灵沉声道：“你输了。”
他的眼耳口鼻都流出鲜血来，苏灵感到极度的虚弱。
在最后一秒关闭失乐园，他的体力已经大幅下降，随便来个B级都能压着他打。
要不是掠夺了那些庞大生命能量，恐怕他关闭失乐园的时候就会因为过于剧烈的能量消耗晕厥。
当然，哪怕他现在再虚弱，也不是眼前的魔偶娃娃能抵挡的。
他确定，这个银发少女并无任何攻击手段。
因为系统扫描给出的结果是——
【秘术魔偶】：只会操纵和改造傀儡的偶人，并没有正面对抗的能力。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方才水银砂一直观战，而不是加入进来。
这也很正常，假如一个怪谈既是操纵千军万马的将军，又是独当一面的武将，那实在是太变态了，一个人偶，就算再完美，又怎么可能没有短板呢？
走到银发的玩偶面前：“臣服或死，我不想多说。”
水银砂好奇地看着他：“今天你和来时不一样呢......充满了征服的气息，啊，我好喜欢~”
她没有回答苏灵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看了眼四周：“耗费那么久收集的人偶大军全给你一个人毁了，真可惜，但是不要紧，因为有你一个人就好啦！”
苏灵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直接把灵切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盯着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
“好的~”对方微笑着答应，和他对视。
望着那双空洞的眼睛，苏灵暗自发动了“噬心”。
他的眼中爆发出一股奇异的吸引力，要将两人的灵魂连接在一起。
对方不闪不避，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奇异淡定的微笑。
看样子水银砂已经放弃抵抗了......苏灵松了口气。
接下来很轻松，苏灵透过那双空洞的眼睛，看见了水银砂的怨恨来源。
因为被抛弃所以才憎恨人类么......苏灵心想。
此时他已经来到了那个梦境中，也就是女孩将人偶娃娃抛弃的阁楼处。
当他俯下身在杂物堆中寻找那个被抛弃的玩偶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半点踪迹。
“怎么回事？”苏灵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妙感，立刻想要抽身退出这个梦境。
“哎呀，找不到我吗？”笑吟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苏灵僵硬地扭头。
银发的女孩站在他身后，双眼不再空洞，而是璀璨的紫色和金色交错，妖异的令人心惊。
两人在小阁楼的顶层对峙，苏灵额头留下冷汗：“你怎么......”
“怎么会无视你的能力？”水银砂笑了，美的惊心动魄，“因为你入侵的那位不是真正的我啊......”
她的手指牵连着细细的银丝，轻轻一扯。
细线割裂了整个梦境。
苏灵从梦境中醒来，怀中的魔偶已经没有了气息。
一名少女站在他身前，眼中发着妖异的光芒：
“话说，窥人幻梦可是很失礼的哟~”
她凑到苏灵耳畔，语气充满魅惑：“我要，给你一点惩罚，来当我的达令吧！”
第十三章 香艳的赌约
变化超出了苏灵的预料。
首先是失乐园的状态自己没法掌控，不过好在战力爆表直接击溃了所有傀儡大军。
虽然自己之后基本失去战力，但目标已经近在咫尺。
紧接着想用噬心支配魔偶娃娃，结果怀里的只是个假的？
面对突然出现的真·水银砂，苏灵迅速拉开距离，调动体内为数不多的力量，警惕地看着那名拥有妖异双瞳的少女：“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少女看着倒在地上没有眼睛的魔偶，“我是水银砂，她也是水银砂哦，她曾经是我的主人，我想让她也感觉一下我的痛苦，所以把她变成了我......说起来我这双眼睛还是她给的呢，哈哈，不过我没有给她眼睛，算是小小的报复~”
苏灵难以理解，分明系统给出的提示没有问题......
少女看着他不解的样子掩嘴轻笑：“达令~没什么难以理解的，我的气息可以附着在任何一个魔偶上，他们都是我的分身。”
苏灵咬着牙：“那又如何，我还有最后的力量！”
说完拔出灵切，准备和水银砂殊死一搏。
大不了就动用失乐园，就算变成怪物也不能沦落到对方手里。
想想泽尔那样，一个意志坚定的猎人都变成了走狗，苏灵不觉得自己能扛过洗脑。
银发少女感受着他散发的杀气，奇怪地看着苏灵：“哦呀？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没有战斗力呢？”
“但也高不到哪去，”苏灵开始调整自身状态，随时准备开启失乐园，还有最后一秒的时间，应该足够对付这个怪物了，“否则你根本没必要躲在幕后，率军上阵就可以所向披靡。”
“唔......”魔偶娃娃托着香腮，“的确是合理的解释呢，而且在你们眼里，好像最高只有S级能来到现实......嘛，按照逻辑，我的确应该没什么战斗力才对。”
苏灵将刀锋对准了她：“何必执着于怨恨，也许我能替你缓解痛苦。”
“你又不是人偶，你怎么能理解我的痛苦？”水银砂神秘的笑了起来，“如果我是一名普通的人偶怪谈，也许真的束手无策，可惜......”
她的异瞳亮起妖异的光芒：“我是特殊的。”
话音落下，一股强烈的死亡压迫感从她身上爆发而出。
苏灵心中一惊，刚要开启失乐园殊死一搏，却感到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水银砂扣紧十指，用力向后拉扯。
月光之下，银丝漫舞。
华美而浪漫的情景下，是致命的攻击。
周围的楼房，开始轰隆隆的倒塌。
看似细小脆弱的丝线，却像刀锋一样将钢筋水泥轻而易举地切成碎块。
苏灵瞳孔一缩。
这个看似美丽的少女只是一扯丝线，居然瞬间摧毁了周围所有建筑！
艰难地想要抬起手中的刀锋，却不受控制。
银丝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接管了他的意志。
如此强悍的控制力和攻击力，加上变态的范围，以及可怕的傀儡大军......
这样的能力，这样的力量......
这根本不是S级怪谈能有的！
苏灵现在只想痛骂尤里乌斯，他妈的不是说好了最高只有S级怪谈才能来现实吗！
这不怪他，水银砂的确是个特别的存在。
苏灵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连一丝一毫的力量都调动不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玩偶少女轻轻勾起纤指，苏灵就不受控制地向着她走去。
两人站在废墟里面对面，水银砂却将手伸向了苏灵的裤子。
“我超，什么刺激剧情，”苏灵忍不住吐槽，“这尼玛诡异喜欢玩这种吗？”
但是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傀儡少女只是从他的兜里掏出一个黑兔子玩偶。
水银砂深深看了这个玩偶很久，忽然抱着苏灵亲了一口：“明知有危险还是不愿抛下玩偶，你是个不会背弃誓言的人呢，人家最喜欢你这样的人了！”
系统提示响起：【该怪谈对你的好感度大幅上升！】
苏灵心中一惊，怪谈基本都有属于自己的行事法则，但是水银砂明显是个例外，之前无论做什么都有种为所欲为的感觉，但现在他才发现这个恐怖娃娃的限制。
那就是不能丢下玩偶，否则就会被水银砂极度怨恨，如果遵守誓言一直将娃娃带在身边，那么就会获得对方的好感。
这个触发条件未免太隐蔽了，但却被自己误打误撞触发了。
难怪泽尔还清醒的时候告诉自己不要丢下兔子，难怪奈亚也说不要丢下兔子......
苏灵估摸着，这一切都在奈亚计算之中，知道他打不过水银砂，但还是会冒险一试，最后这个兔子玩偶就会成为他活下去的倚仗。
效果很显著，水银砂身上已经没有了杀气，不过......
苏灵看着控制自己的丝线，苦笑：“美丽的小姐，能否放开对我的控制？”
“不，行！”少女竖起一根手指在他唇前，“好不容易等到你，我不能放你走。”
苏灵心中一动，连忙问：“什么叫等到我？”
“啊，”水银砂想了想，“这个呀......某一天有个叫奈亚的家伙找上门，告诉我说这里有我想要找的人，叫我不要暴露能力好好等，果然是真的呢！”
尼玛，又是奈亚！
苏灵心中大骂奈亚千百遍，这老东西不仅把水银砂的弱点告诉自己，让自己信心满满地去对付她就算了，还把自己会来的事情告诉对方，让自己对水银砂的能力判断失误，可谓是两头通吃，直接一手促成了这场戏剧。
没有办法，奈亚的能力远超他的想象，所以才能轻易操纵命运的进展。
水银砂可不管这么多，亲昵地抚摸着他的脸：‘达令~不要和那些可恶的人类混了，跟在我身边吧，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她一把将苏灵推倒：“呐，今天我们就在这完成爱的仪式吧！”
苏灵咽了口唾沫，不得不说，单从外表上来看水银砂的确是无可挑剔的美人，白皙的肌肤精致的容颜……还有那股妖异的气质。
“医生，别被坏女人骗了！”在他不自觉地抬起手抚摸水银砂娇嫩的肌肤时，裂口女和花子在他心底用力地喊，“快醒过来！”
苏灵一惊，立刻从那种神魂颠倒的感觉中挣脱，心中后怕。
洗脑不知不觉地开始影响他，动摇他的意志，要不是花子她们提醒，说不定真的沦陷了。
“哦呀？”
玩偶少女的双眼散发着妖异的光芒，看着挣脱魅惑的苏灵，“达令，真是意志坚定呢，我喜欢，那么，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她解开苏灵的衣领，用纤细的手指划过他的胸膛，停在心脏位置：“让我挖出你的心脏试试......”
“慢着！”苏灵冷汗直冒，虽然他丧失了行动力，但嘴炮还能用，“难道你希望我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陪着你吗？这样的话随便找一个人不就好了！”
“唔......”水银砂皱起眉头，“好像的确是这样......让我想想应该怎么做好呢？”
苏灵心中松了口气，只要不被改造成傀儡什么都好说。
看着少女思考的模样，苏灵暗暗调动最后的力量。
灵魂出窍，最后的手段了，要是这样也失败，他只能认栽。
不过还没等他聚集起力量，远处忽然传来了喊叫声：“进攻！那些木偶人挡不住我们的，把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搜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圣城的大军来了！
苏灵心中一喜，这下有救了。
水银砂扭头看向远方，噘起嘴：“真烦人......”
苏灵试探着开口：“那......你还不逃？”
“逃？”水银砂疑惑地反问，“我为什么要逃？只要我想，他们不堪一击。”
苏灵心中一凛，对方比他想的还强。
看着他紧张的脸，玩偶娃娃笑了：“好吧，达令，我们来打个赌好了。”
“什么赌？”苏灵心中有股不妙的预感。
“嘘~在此之前先好好的睡一觉吧。”
水银砂俯下身，捧起苏灵的脸，柔软的唇深情的亲吻着他。
两人唇齿交缠，苏灵却感到一股难以抵挡的困意涌起。
“这个，疯子，到底想，做什么......”
意识混沌，本就疲惫的身心陷入了梦乡。
审核中……
第十四章 King Exit
深邃的梦境。
燃烧的宫殿、破碎的长廊、扭曲的天际......
“王子醒啦！”
有声音在耳边响起，欢欣愉悦。
苏灵睁开眼睛，站在全身镜前，打量着镜里的自己。
他穿着一身深黄盛装，衣袍上点缀着群星的纹路，像是去参加一场庄严神圣的仪式。
从未见过的奇装异服......但是并不失高贵的气质。
“王子殿下，还满意吗？”
身边的人笑吟吟地说。
苏灵转头看去，是一个有着奶白色长发的小萝莉，穿着短裙和白丝袜，站在身边对他笑，头顶有一根弯弯的呆毛，看起来很可爱。
苏灵疑惑地问：“你是谁？”
“诶？”小萝莉指着自己，“我是谁吗？嗨呀，王子殿下你没必要记住我的名字，先去参加登基仪式吧！”
说完递过来一个人偶：“这是您的女伴！”
什么登记仪式会用人偶作女伴，苏灵嘀咕，接过一看，是一个精致美丽的银发人偶，眼角有一滴朱砂泪痣，闭着眼睛，表情带着淡淡的忧愁。
奇怪，他觉得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了。
白毛萝莉推着他走：“哎呀别管那么多，先去登基啦！”
苏灵被她推着走，打打闹闹的，不像是严肃的登基仪式。
他打量宫殿，真是奇怪的宫殿，像是建在云端，又像是建在星辰之间，窗外有黑色的星体环绕着银色的月亮，广袤的星云流转在天际。
奇怪，他居然觉得这里很熟悉。
苏灵向着宫殿深处走出，越走越觉得熟悉，内心深处却有一股恐惧。
在害怕什么呢？害怕失去什么......
苏灵不知道，这时他见到了城堡下的贵族们。
这些贵族体型不一，有的像山一样庞大，有的像蚂蚁一样渺小，不过统一的是，他们都穿着黄袍。
贵族们窃窃私语：
“新王......”
“毁灭？”
“虫子......”
“中子星、红巨星、脉冲星？”
“眼睛、血肉、复活......”
“裂变还是聚变，热寂还是逆熵？”
“喷气机和燃油精混合沙拉番茄酱能够钻地......”
声音嘈杂不一，苏灵刚开始听还算正常，但很快对话就变得极其诡异，跳跃性极大且毫无逻辑，但在梦呓一样的话语中似乎又藏着些什么难以理解的秘密。
这诡异的对话令他毛骨悚然，仿佛藏着一股奇异的魔力，令他的眼前时不时闪现一些奇诡的幻觉。
苏灵堵住耳朵，可黄袍贵族们的窃窃私语仍在脑海中响起，不得已，他加快了奔跑速度。
他加快速度，身后的白毛萝莉有点跟不上，很快被甩在身后，头顶的呆毛耸拉下去，抱怨地说：“喂，跑这么快干嘛！”
苏灵不去管她，白毛小萝莉似乎也没打算跟上来，只剩他一个人走在寂静的长廊中。
他走到尽头，是一扇金碧辉煌的大门，这时终于没有诡异的对话声传来。
大门后应该就是王宫了，苏灵心想，这时他又听见大门后传来钢琴的演奏声。
这个国家的王是一名钢琴家么？苏灵心想，完全没有考虑为什么自己被称作王子，又为什么会去继承什么仪式，仿佛这是理所应当的。
比起那些诡异的低语声，明显钢琴声更悦耳，苏灵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寂寥的王宫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位身穿黄袍的人坐在钢琴架前，手指翻飞他有着不可思议的优雅气质，按下琴键时令人感觉像是蝴蝶飞舞。
看见他进来，黄袍的王转过身：“你来了。”
王的脸上带着面具，苍白而微笑，看不清面具背后的真容。
苏灵挠挠头：“老实说，我不认识你，我不记得我有这么个父亲。”
“血统并不重要，”黄袍的王看着他，“是命运选择了你。”
真是中二的宣言，苏灵觉得这家伙是个中二病。
中二病之王发现了他腰间的玩偶，语气有些惊讶：“你找到她了？”
苏灵拿起那个玩偶，不解地问：“啥？”
“没什么，”黄袍的王矢口否认，“一个漂亮但无足轻重的玩偶罢了。”
不想说就不说，苏灵耸耸肩，重新把玩偶放进腰侧的口袋里。
小插曲很快被略过，王看着他：“那么，准备继承好王座了吗？”
王座？苏灵有些楞，看向那个宫殿中央的王座。
辉煌的王座上燃烧着火焰，一种亘古的荒凉与孤独气息从其上传来，一种渴望不由自主地在心底升起：
坐上它！
心底里的声音如此喊道，苏灵咽了口唾沫，指着自己：“我？继承你的王座？”
黄袍的王点头：“我累了，我想我是时候休息一下，回归原初的混沌，去拜访伟大者阿撒托斯。”
苏灵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不妨碍他理解。
不就是当大王当久了腻味了呗，想把破事甩自己身上。
但是白捡个王位为什么不要，苏灵欣然答应：“好。”
这时那个黄衣人却问他：“你确定吗？”
苏灵一愣，怎么还要问我确不确定？
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反正自己无父无母没啥朋友无牵无挂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孤独就孤独......呗？
不知为什么他心底升起一股很难过的感觉，却又转瞬即逝。
黄袍的王提醒他：“你还有什么事没有完成？你还有什么牵挂放不下？你的心足够承载王的意志了吗？”
苏灵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羁绊，但是这时他听见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哥哥......”
“苏灵......”
“医生......”
“扑克脸......”
连腰间的人偶也开口了：“达令，快醒来！”
不行，不行，生命燃尽的不是时候，还有许多未完的羁绊等着我去解开。
苏灵抱着脑袋连连退后，恐惧地远离那个燃烧的王座：“不！不！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不想当什么皇帝！”
“这样啊......”
黄衣的王点点头，重新坐回了属于他的王座，孤独地像是一个守望者，看着苏灵：
“那么等你准备好了，再来卡尔寇沙找我吧。”
卡尔寇沙，那是什么地方？
苏灵头疼欲裂，他只觉得自己忘记了很多东西，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人！
不行，不行，那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记忆。
活着，活在世上就能称为活着了吗？
总要抱紧些温暖的事物，才能说自己来过啊！
黄衣的王轻轻叹气，吟咏一曲歌篇：
“沿着岸边，切开云彩，双子的太阳沉向湖间，长长的影子落了下来，美丽的卡尔寇沙......”
“黑星升起的奇妙之夜，夜中运行的奇妙之月，但更加奇妙的还是那，失落的卡尔寇沙......”
“毕宿星的歌无人听晓，国王的褴衣随风飘摇，歌声默默地消逝在那，昏暗的卡尔寇沙......”
“我的灵魂已无法歌唱，我的歌像泪不再流淌，只有干涸和沉默在那，忘却的卡尔寇沙......”
梦境破碎，苏灵猛地睁开双眼，浑身都是冷汗，把床单和病服黏在一起，打湿了脊背，有些难受。
他正在睡在一间病房里，手上还挂着点滴。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给。”
一个苹果递到眼前，还有一句审讯常见的话：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第十五章 一起完成爱的仪式吧！
苏灵转头一看，金发男子坐在床边，递给他一个削好的苹果。
这货还会削苹果，苏灵有些意外，啃了一口：“挺好吃的。”
尤里乌斯挠挠头：“别露出那副‘你怎么会干这种活’的表情，这都是以前追那个冷面傲娇的女孩练出来的。”
苏灵竖起大拇指：“真是暖男。”
暖的可以引发核爆，比太阳还温暖，他在内心吐槽一声。
尤里乌斯说的应该是塞西莉亚，想追这种妹子的确要暖男一点。
“行了，”大暖男打断这个插曲，盯着他，“你的嫌疑很大，当时军队搜查全城，就你一个人光着身子躺在废墟里，你是唯一幸存的猎人，A级猎人都死了不知几个，你一个B级除了没穿衣服一点伤口都没有。”
他顿了顿：“要不是我和塞西莉亚死保你，现在你应该已经在审讯室里，或者手术台上了。”
苏灵打个哈哈：“感谢大骑士长的关心。”
“少来那套，”尤里乌斯明显有些烦躁，“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别想隐瞒一个字，不然我也保不住你，尤其是和堕落者相关的！”
好吧，苏灵看着他的表情知道这次事情不简单，除了那个梦，基本上全说了。
既然尤里乌斯要死保他，那咱就是穿一条裤衩的好兄弟，有什么不能说，说!
听完他的描述，大暖男皱起眉头，思考了好一会才理清。
这次事件要说起来其实挺简单：诡异和堕落者合作狩猎圣城强者进行实验，苏灵运气好留了一条命而已。
复杂的，就是奈亚设局——苏灵和水银砂入局，究竟设了个什么局，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尤里乌斯叹口气，又削了个梨子，咬了两口，愁眉苦脸道：“你这家伙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苏灵无奈摇头：“我也不到啊！”
“算了，”尤里乌斯盯着他，“那个人偶娃娃亲了你之后呢？”
“然后我就晕了，”苏灵摊开手，“大暖男快帮我检查下身体，我怕被留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尤里乌斯不耐烦地挥手：“没必要，你住进病床之前几乎快把你切片研究了，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只检查出你当时生命能量严重透支，给你吊了几天的糖水才缓过来。”
苏灵一阵后怕，若非圣城把自己捡回来，怕不是醒来的时候已经成干尸了？
看来失乐园以后不到生死危险不能开......
话说回来，水银砂去哪了？
苏灵百思不得其解，他试着呼唤花子她们，也没有回应。
可是花子她们给自己的技能还能用，苏灵一时间搞不清到底怎么回事，要是花子她们被杀或者离开自己，技能应该无法动用才对。
连米娅都没有回应......
苏灵有些惶恐，他唯一剩下的亲人朋友就是这些怪谈少女们，每一个都是他不能忽略的存在。
或许他为数不多的感情，都维系在了这些可爱的女孩们身上。
大暖男骑士长看起来很忙，并没有在意苏灵的失落和担忧，问清大概问题后便起身离去，带上房门的同时留下一句话：
“近期别出任务了，好好和你的那些怪物女友放个假，别做的太过火，没人在乎你，如果你的情报属实，那么你的嫌疑也会大大减轻，别担心。”
寂静的病房又只剩他一个人，月光透过窗帘洒在脸上，有点清冷。
他的心也冷了下来。
尤里乌斯的话苏灵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不断在内心中呼唤：“花子？护士小姐？米娅？”
但是一片死寂，没有回应，像是都沉睡了一样。
“混蛋！”苏灵狠狠一砸病床，“那个疯子人偶到底做了什么！”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了那个疯子人偶的声音：
“哦呀，这么评价一位美少女可真是失礼~但要是达令的话，我欣然接受。”
苏灵僵硬地转头，水银砂就坐在病床旁看着他，拿起那个被他咬了大半的苹果，暧昧的用粉唇亲吻：“嗯，达令的味道~”
吃掉这个苹果，她转头看向尤里乌斯离开的方向：“人类里还有这种强者吗？唔，也不能小觑你们呢。”
说完高高兴兴地贴着苏灵的脸亲昵：“但是现在讨厌的家伙走了，只有我和达令共度二人世界啦！”
谁要和你共度二人世界，虽然这么想，但是少女娇嫩的肌肤和淡雅的体香还是令他有点心动。
不对不对，苏灵扇了自己一巴掌，别中这个妖女的诡计！花子她们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他挣开水银砂的怀抱，警惕地看着她：“你把花子她们怎么了？”
“啊，这个呀，”水银砂歪着头，“我可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达令，所以我把她们藏起来了。”
苏灵冷冷看着她：“你胆敢伤害她们，我死也不会原谅你！”
少女的异瞳有股摄人心魄的魔力：“真是的......你都已经是我手下败将了，我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种威胁真是毫无威慑力啊~”
她纤指一动，苏灵就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她靠去。
两人面对面对视，水银砂那双散发妖异光芒的瞳孔里仿佛深邃的漩涡，足以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但是人家就喜欢你这种性格呢，呐达令，不要担心。”
她轻轻一挥手，床头柜上就出现了四个人偶。
除了那个黑兔子玩偶，还有一个金发的洋娃娃，JK打扮的少女，护士服装的御姐，都以Q版的形式出现。
苏灵皱起眉头：“你把她们怎么了？”
水银砂无辜地回答：“别那么凶嘛，我只是把她们的灵魂放在玩偶里了而已，不会伤害她们的哟。”
可是花子她们藏在自己体内，为什么水银砂能把她们的灵魂提出来，而且放在玩偶中，居然不会影响灵魂链接借用她们的力量。
苏灵疑惑的正是这点，照理来说怪谈离开自己就没法借用能力了，何况米娅无法被除自己和花子以为的人接触到......莫非！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不可置信地看着水银砂：“你......”
银发的少女爬上他的床，魅惑地开口：
“是的~达令，我和你融为一体了~所以我才能在不破坏你和她们联系的前提下把她们的灵魂提取出来。”
她的肌肤素白如雪，无暇的面容带着惊人的诱惑力，妖异的瞳孔闪着狡黠的光，在苏灵耳畔吹了口气：“让我们来完成爱的仪式吧~”
第十六章 既然拒绝不了那就享受好了
“爱的仪式？”
苏灵还没反应过来，水银砂已经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白皙的的肌肤令人想起那句“温泉水滑洗凝脂”，真是初听不知曲中意。
但是身为心理医生，心理素质这块还是没得说，苏灵一咬舌尖强迫视线从美人身上移开：“等等，给我把事情讲清楚再说！”
少女幽怨地停下动作，理了理银丝，贴在他的耳畔亲昵地说：
“达令，我不是和你打了个赌吗？”
苏灵一愣，这和你要上我有什么关系？
水银砂坐起身子，看向窗外的月亮：“人家呢，觉得不能强迫你，这样吧，我呢，和她们一样跟着你，不过呢，我的力量可不给你用。”
苏灵有些头疼：“那你跟着我干嘛？”
“哈~”水银砂轻轻一笑，“我就是达令的杀手锏呢，人家可是很强的，不过呢，使用我是有代价的，一旦达令向我求助，那以后就都要听我的了。”
苏灵傻眼了：“那这个赌约对我有什么好处？”
少女贴近他的面庞，轻吐兰芳：“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达令能够忍住不使用我的力量，并且征服人家的话，那我就，认你为主，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哦~”
这尼玛真是不平等条约啊，什么叫征服你，还不是你一口说了算。
苏灵吐槽一声，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一个战败方，没有沦为水银砂的玩具已经不错了。
明确赌约，苏灵也松了口气，看向床头柜的玩偶：“能不能放了她们？”
“可以哟，”少女打了个响指，俯下身看着苏灵，“但是在那之前，我想要和达令翻云覆雨一下下~”
苏灵有点懵：“为什么非要这样做？”
玩偶少女咬着手指：“不知道呢，但是那个叫奈亚的小家伙告诉我，和达令做的话，可以消磨执念带来的痛苦。”
这是什么鬼净化方式啊！
苏灵心中把奈亚再次鞭尸，以后见到那个混蛋肯定要狠狠抽那个家伙的屁股十遍甚至九遍。
水银砂有些不耐烦，扯开苏灵的衣扣：“呐，人家不漂亮嘛？这还是我第一次呢，你一个男人还在犹豫什么？”
这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这是跨种族文明的爱情！
“等等！”苏灵小心翼翼问，“咱俩人诡殊途，这个，有点不妥吧？”
“唔？”魔偶娃娃很不解，“我是诡异诶，我为什么要遵循人类的想法？我现在只想忘掉过去的痛苦沉浸在快乐之中，有什么错吗？放心啦，人家只爱你一个的。”
说完恶狠狠威胁：“再不答应我就不让你的那几个小女友出来了！”
她说的还真没错，苏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话说还能这么净化怨念，他是万万想不到的，这和某些片子里演的奇葩剧情有什么区别？真不知道奈亚是在骗鬼还是确有其实。
与君一夜解千愁，从此过上女鬼环伺的日子......
苏灵有点浮想联翩，反抗的力道都小了许多。
反正也抵抗不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生活就像**X，既然没法拒绝，那就享受好咯。
苏灵闭上眼睛躺下准备享受：“你轻点，人类的身体是很脆弱的。”
“达令你终于开窍了，”水银砂很惊喜，温柔地说，“人家肯定不会把你弄坏的。”
苏灵打了个寒战，仿佛已经看见枸杞泡茶的养生日子近在眼前。
然后等了许久还是没什么感觉。
疑惑地睁开眼睛，少女手忙脚乱地解着衣服：“哎呀为什么这么难解......话说我应该怎么做来着？”
她这幅半解罗裳犹抱琵琶的模样更加诱人，笨手笨脚的样子第一次有了少女的青涩感。
也许在人类的生活常识方面，她和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苏灵心想。
弄了好久少女也没弄懂，苦恼地抬头看着苏灵：“喂，达令，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苏灵心想我哪知道啊，上辈子一直单身跟五指姑娘过，这辈子活得着急，恨不得天天出任务收服诡异升级，哪来时间想这种事情。
“要不......”他谨慎地发问，“咱们等会回去学习一下再做，现在算了？”
“唔......”水银砂盯着他，“你在逃避我吗达令，好伤心。”
苏灵看着她的脸，白皙精美宛如一件艺术品，瑰丽的异瞳更是惊心动魄，看一眼就令人心跳加快，可是为什么喜欢不起来呢？
倒不是说不喜欢，不如说是恐惧压过了色心。
苏灵尽力把她当做一个正常少女看待，但是他做不到。
水银砂的的确确是个地道的疯子，或者说在人类看来疯狂的行为在她眼里天经地义。
这才是诡异对人类真正的态度，花子和裂口女的陪伴让苏灵产生了错觉，误以为诡异都能获得救赎。
实际上水银砂根本不需要救赎，她只寻求快乐......收集玩偶的快感、改造魔偶的成就感，以及猎杀那些喜新厌旧的家伙所带来的复仇感。
被这样的恶魔少女喜欢上......真的很令人头疼啊。
苏灵不是野兽，不会被欲望支配理智，就算水银砂再漂亮，在他眼里也是洪水猛兽，提不起半点性趣。
银发少女察觉到了这点，伤心地说：“达令，你讨厌我吗？”
苏灵想撒谎骗过去，担心她爆发，但是最终看着少女泫然欲泣的模样他选择了坦诚相待：
“是......与其说讨厌，不如说畏惧。”
水银砂停下手上的动作，迷茫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知道你们人类喜欢做这种事情，所以我想尝试能不能靠这样让你爱上我，不过现在我想也许我错了，这种事情只能获得快乐，却得不到爱，爱是什么呢？”
玩偶少女落寞地说：
“我只是一个人偶，被抛弃的人偶，我憎恨这个世界憎恨丢弃玩偶的人，给我心的父亲却没有告诉我应该怎么成为一个人，我不懂爱也没有被爱过，我只知道用暴力奴役他人。”
她眼角的朱砂泪被泪水润湿，看上去真的像是朱砂一样，忧伤地看着苏灵：
“呐，达令，我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我被创造出来也许就是被抛弃的，我害怕被抛弃，我拼命寻找我存在的意义，可是我找不到......”
苏灵看着那张美丽的面庞被泪水打湿，心中微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动了一样。
这个一直以来像是恶魔一样的少女终于向他敞开心扉倾诉自己的烦恼，她终于像是个鲜活的生命，有着自己的喜怒哀愁，也会像青春期的女孩一样苦恼得不到爱情，纠结未来的方向。
苏灵接纳了她......在她的泪水落下这一瞬间，终于不再视她为怪物。
心理医生的本能开始作祟，苏灵不自觉地把她搂到怀里安慰：“我不会抛下你的......永远不会。”
水银砂抬起脸，泪痕又变为狡黠的笑：“真的吗？我最喜欢达令了！”
她笑得真狡猾，像只奸计得逞的猫儿一样，可爱又调皮。
这下铁石心肠的男人来了也没法对她产生怒气，苏灵也不是铁石心肠的男人。
于是他叹口气：“唉，我不是你的对手......今天到此为止吧，话说能不能把米娅她们放出来？”
玩偶少女依偎在他怀里，乖得不像话：“嗯，达令说什么我都会做的！”
苏灵抚摸着她的银发，柔顺的世上最精细的丝绸也不及万一，心中叹气。
好不容易借一场谈话叩开了少女的心扉，可是水银砂的三观实在是太过扭曲。
这幅小猫一样百依百顺的状态能持续多久呢？这个恐怖人偶可不会时刻那么听话。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苏灵下定决心，“大不了被榨干而已。”
第一章 天真但不无邪的女孩最可怕
苏灵走在街上，准备回家。
周围的视线刺得他有些心虚，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把目光投向他。
倒不是因为这家伙多帅，而是因为他的女伴着实吸人眼球。
女孩穿着盛装，容颜是无暇的精致，带着一顶小礼帽，银色的发丝漫舞在空中，像是刚参加完盛大的舞会的贵族小姐。
与之相比苏灵就很普通......简单的休闲装，也没有那种回头率百分百的颜值，没有那种君临天下的气质，除了眼神清亮，就是一个普通的青年。
但是那个美丽的少女却不在乎，周围人暗自感叹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水银砂挽着他的胳膊，亲昵地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两人像是热恋的小情侣一样。
苏灵很无奈，对方硬要出来，自己也命令不了她，索性只能由着她来了。
好在根据水银砂说的，除非尤里乌斯那种级别的强者特意来盯着他，不然是没法发现她的身份的。
少女在他耳边吹口气，指着不远处的一家粉红色广告牌的店铺：
“达令，那家店好像卖的玩偶跟别的地方都不一样？我们去买一个吧！”
苏灵正愁怎么回去面对洛娜，听闻此言抬眼一看，差点没把晚饭吐出来。
爱心广告牌、旖旎的粉红色打光、无人售卖店......
我的乖乖，此娃娃非彼娃娃啊！
苏灵不知道怎么解释，支支吾吾：“那个，人偶小姐，那种娃娃是......”
“是什么？”身边的女孩发型了他的窘迫，恶魔般狡黠地笑，“你越不说我越好奇。”
苏灵举手投降：“那是卖那种给单身男士解决生理需求玩具的地方，那种娃娃是仿生人偶。”
他说的很学术，不过这种事越正经描述越黑。
少女倒是没什么感觉，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人类所谓的羞耻观，因此淡定地思索：
“唔，原来还有这种用途的玩偶吗？人类的创造力和想象力的确不是我能揣测的，一直以为玩偶就是给小孩子玩的玩具.......男人对那种事情这么饥渴的吗？”
其实女孩子也很饥渴，只是她们不说，苏灵心想，又看了眼身旁的行人，立刻觉得羞耻感爆表。
身旁的人纷纷侧目，这个少女说的话好像有点不像人话啊？
被这种目光盯着，苏灵脸皮再厚也有些撑不住，拉着水银砂的手就开始加快速度。
人偶少女嘟起嘴：“走那么快干嘛，我还想去看看呢。”
“假的哪有真的好用，”苏灵没好气地回答，“大不了回去我随你玩。”
“真的吗？”少女像猫一样狡猾地眯起眼睛，“达令最好了！”
被你玩或许不会死，但是众目睽睽下逛成人玩具店，我就可以考虑换个星球生活了。
苏灵吐槽一声，拉着少女奔跑在街上。
晚风吹起女孩的裙摆，发梢轻抚面庞，那个女孩身上有着淡淡的幽香。
月光照着他们，两人一路小跑，都没说话。
苏灵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他搞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醒来后住了一晚就出院了，也没人来找他麻烦，看来尤里乌斯这个暖男为了保他花了不少心思。
出院第一件事自然是回到别墅里窝着，苏灵还有很多事要做，譬如问水银砂问题、把米娅她们放出来......
谁知这个人偶少女偏要拉自己逛街，美名其曰“约会”。
于是从白昼拖到深夜，苏灵还在街上陪她瞎逛，他可不想再拖下去了。
少女的手握在手心，温软细腻，苏灵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和漂亮女孩子握手约会，忍不住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水银砂跟着他小跑，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瑰丽的眼睛望着天际，一轮银月高悬，把她的银发渲染的愈发神圣。
见到他望来，人偶少女微微一笑：“达令，在想我的事情吗？”
这时人群渐渐稀疏，苏灵也放慢脚步，好奇地问：“今天的感觉如何？”
“没什么，”水银砂摇头，“吃饭、亲吻、看电影，欣赏日出日落、睡觉，这大概就是人类的约会流程？不过我没什么感觉，咱们还是回去睡觉吧。”
诡异就是诡异，不懂浪漫，苏灵挠挠头：“难道你就没一点触动吗？”
人偶少女噘起嘴：“达令今天比木偶还木偶，吃饭的时候眼睛就盯着碗，亲吻的时候也呆呆的，看电影的时候从来不会抱住人家，日出日落就顾着拍照，你要我怎么触动？”
苏灵有些尴尬笑笑：“我不懂那些东西......”
“没关系，”人偶将美丽的脸庞贴的很近，近到苏灵能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我也不懂，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学。”
她的美丽惊心动魄，盛装的百褶裙礼服在风中被吹起裙角，像只翻飞的蝴蝶，苏灵看着那双瑰丽的异瞳，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诡异的感情似乎比人类纯净，苏灵从其中看到了名为“喜欢”的东西，甚至不掺杂别的欲望。
他避开这妖异魅惑却又纯净如水的视线，眼观鼻鼻观心：“我们先回去再说。”
水银砂不再说什么，乖巧地抱着他的手臂，这个时候她又像是青涩的少女了，而不是一个以屠戮为乐的恶魔。
苏灵暗自叹口气，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像是正常人一样生活呢？
大概很难吧，要是离开自己，她立刻就会去寻找目标制作傀儡，对她而言这是虚无生命中为数不多能给她快感的事情。
摇摇头，抛开这些琐事，苏灵向着兰斯洛特家族的庄园走去。
他有些忐忑，要是洛娜见了会怎么样？
似乎也不会怎样，两人的关系还没那么亲昵，不过自己的形象肯定崩塌了。
“达令你在紧张什么？”身边的玩偶少女捏了捏自己的手心。
苏灵打个哈哈：“没什么，毕竟你的身份有些敏感，我有些担心......”
水银砂不满地回道：“怕什么，大不了我带着你逃出去就好了，如果世界不接纳我们，那就拒绝接纳这个世界。”
她说的真是底气十足啊，苏灵也不禁有些动容。
这就好比一个富家美少女对你说我们私奔吧，老娘有钱养得起你，想去哪就去哪，别人的眼光都是假的，自己的爱才最重要。
苏灵心想要是上辈子有这么一个强富美的女孩对自己说这话，也犯不着去当什么心理医生，当场就跟着私奔去海边别墅过没羞没臊的日子了。
可是现在不行......诡异的世界虽然迷人但是危险，而且苏灵还是偏向人类这方的，诡异毫无理性可言的欲望世界对他这个心理医生而言有些难以接受。
抱着忐忑紧张的心苏灵走到那座宏伟庄园的大门前，他有些担心对方不给自己进去。
毕竟现在身上卡也没了钥匙也没了，身份证明也全没了，在文明社会基本就是查无此人。
不过好在守门的卫兵认得自己，热情地上前：“兄弟，回来了？听说这次任务危险非常。”
苏灵定睛一看，那正是当天他走出通道救下的那名小队队长。
摆摆手：“别提了，这次任务差点死掉，先让我进去歇息吧。”
卫兵点点头，刚要放他进去，忽然又奇怪地问：“这位小姐是？”
苏灵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对方察觉出水银砂的身份。
不过很明显卫兵还没那个眼力，打量几眼，凑到苏灵耳边：“兄弟可以啊，出去勾搭上这么漂亮的女孩，哪个家族的公主？”
苏灵松了口气，开了个玩笑：“哥的魅力你不懂。”
卫兵竖起大拇指：“小姐回来你要怎么办？不是兄弟说，小姐肯定不会接受别的女人的。”
苏灵连忙解释：“你弄错了，我和洛娜不是那种关系......话说，她不在么？”
卫兵贼兮兮地给他开门，一边说道：“小姐最近好像受了刺激，去参加特训了，一段时间内不会回来，你可以趁机放肆一下。”
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你老婆出差了，现在随便出轨。
水银砂拉过苏灵的胳膊：“他在说什么？”
苏灵心想反正你也不懂，随口胡诌一句：“没啥，朋友开个玩笑。”
“哦，”玩偶少女没想那么多，看着庄园里的豪宅，“今晚我们去哪睡？”
庄园里还有很多巡夜的卫兵，听闻此言看他俩的脸色都不对了。
苏灵只觉得自己的形象马上就会崩塌，不敢继续停留，拉着不明就里的水银砂往属于自己的房子走去。
天真无邪的少女最可爱，天真但不无邪的少女就有点可怕了。
唉，摊上这么个家伙，真是无奈......
第二章 我是为了正义，才不是因为好色
注意看，男人拧开房门，走进别墅。
装修奢华的豪宅安装着智能家居，一进来便自动照明，还有机械语音询问要制作夜宵。
苏灵回答了句不需要，然后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决定放空会心思。
人偶少女被现代文明的杰作吸引，正在观赏大厅里精致的木雕，对她来说这种艺术性的物品非常有吸引力......无论是人偶还是雕塑，或许她正在思考是否要把下一个猎杀目标做成这幅模样？
苏灵有些高兴她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雕塑上，知道她有兴趣爱好可是松了口气，否则水银砂一天到晚想着怎么睡自己那还得了。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小天地里，没有了旁人的目光，苏灵感到轻松许多。
说来好笑，他身为一个心理医生，上辈子却因为抑郁失去情感选择自杀，这辈子就算外挂加身也还是有些社恐，宁愿窝在一个小房子也不想去见识大世界。
为什么呢，不想面对人类的悲欢离合，却愿意和诡异同流合污？
或许是人性太复杂，了解它的人都对此敬而远之。
苏灵喜欢简单而纯净的东西，怪谈少女们的心思其实很好猜，就算是小恶魔一样的水银砂和他在一起时也只是一个青春懵懂的少女罢了。
天花板上的吊灯将温暖的橙黄色光芒打在脸上，苏灵用手遮住脸，有些迷茫。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进来就是地狱开局，找不找回情感似乎无关紧要了，该怎么在即将到来的末日里活下去才是关键。
自己的命运被操纵着，那个该死的奈亚到底想做什么？
还有那个诡异的梦......王座？
别开玩笑了，我可不像是那种能够统治王国的家伙啊......我只想找回感情然后当个废柴躺平。
他有些烦闷，别过脸去，柔软的沙发托着脑袋，身体像是陷入云端中，飘飘然想睡了。
“达令~在想什么？现在还不能睡哦~”
一张精致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银发垂在他的脸上，有些痒。
苏灵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心中微动。
真像是动漫里的美少女跳出了次元，身姿窈窕青春美好，容颜俏丽长发及腰，嗨妹子你知不知道上辈子我见到你这种女孩都不敢搭讪的。
来到这个世界的确变了许多......苏灵忽然发现自己成了现充，钞票大把，还有漂亮妹子想着上自己，强大的能力开挂一样，话说还有什么烦恼的必要么？
其实苏灵完全可以答应水银砂一起浪迹天涯，有她在帮忙猎杀怪谈恢复情感简简单单，自己的目的不就完成了么？
反正代价也就是抛弃人类的身份而已。
为什么不呢，话说自己无牵无挂，不就是为了找回情感才努力的么？
成不成为人类什么的......有必要么？
人类是多么脆弱的生物啊，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是很容易受伤的废柴，要经过多么残酷的折磨才能做到百折不屈，成为怪谈轻而易举就能获得漫长的寿命强大的力量。
怪不得雷蒙德瞧不起人类，想尽方法也要变成怪物，恐怕也是对人类失望了吧。
成为怪物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自己身边就有一堆怪物少女，这下开后宫名正言顺，不必担心跨文明的爱情被人诟病。
但是，心底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这样做了，自己的下场一定会变得惨不忍睹。
屈服于内心的欲望，舍弃人性的话，等待自己的结局绝对比死亡还要难受。
苏灵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自己，柔软的唇贴的很近，橘黄色的柔和灯光下像是天使要亲吻自己的脸庞。
他轻声开口：“我只是在想，要是答应你成为怪物，忘记人类的身份，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诡异的生活，是怎样的呢？”
“诶？”人偶少女有些不解，“成为诡异......我想想，其实当诡异很无聊的啦。”
她娓娓道来：
“我本来是残缺的，没有生命，上一任主人用紫色和金色的玻璃球当做我的眼睛，将我变得完整，我才苏醒过来。”
说完很可惜：“只是这样我就不完美了，哎呀有了致命弱点，要不是我最后用一个替身骗过达令你，说不定真的会栽在你手里哦。”
苏灵嘴角抽抽，还不是奈亚那家伙告诉你我的情报！
水银砂继续说：“拥有生命后反而令我痛苦，我不知道存在的意义为何，似乎就是为了陪伴主人，不过她狠心抛弃了我，触动了我的行为法则，我觉醒了，开始猎杀人类制作人偶傀儡，顺便尤其关照那些抛弃玩偶的人。”
她托着下巴，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微笑，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杀戮成了爱好，我四处流浪，漫无目的猎杀，制作傀儡，偶尔会失手，破碎的尸体都被我扔进下水道。”
苏灵听得背脊发寒，忍不住问：“这样的日子难道不腻么？”
水银砂摇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呢，制作的傀儡也各不相同，我乐在其中，话说回来，诡异都有自身的行事法则吧，但我却是特殊存在，我不必遵循法则行事，我可以为所欲为，只是猎杀人类制作傀儡能够带给我快感罢了。”
“直到遇见达令~那种熟悉的气息令我着迷，我才找到了存在的意义，我想要达令一直一直陪着我~”
苏灵和她约法三章：“和我在一起的话，可不可以克制一下猎杀欲望？”
水银砂眯起眼睛：“达令~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但是还没法压制我的执念，如果达令愿意和我做的话，那我就答应。”
得，你对这件事才是有执念吧！
苏灵有些头疼，但为了这家伙不搞出什么惊天大新闻，还是勉为其难的同意：
“可以，你想杀人了告诉我，我来帮你发泄欲望。”
我可是为了拯救无知少女避免犯法，可不是好色，苏灵有些心虚的想。
水银砂亲了他一口：“达令最好了，我现在就想和达令大做特做！”
她翻出一本小册子，封面的女郎搔首弄姿令人面红耳赤：“呐，我从那家奇怪的玩具店里顺来的，上面写了好多知识呢~现在我可是成熟的女人了哦！”
苏灵瞠目结舌，少女你要不要这么硬核，说话你什么时候趁我不注意去逛了成人玩具店？难道是看电影的时候趁着我买爆米花的间隙？还有你是零元购买的吧？
诡异的心思很好猜，但是她们的行为举止逻辑确实没法捉摸，苏灵承认自己不是对手，无奈道：“这件事先别急，我们还有要紧事要办。”
人偶少女有些不满：“还有什么事情比得上爱的仪式重要？”
“当然有，”苏灵盯着她，“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不过首先得把花子她们放出来。”
被关在傀儡里肯定很难受，苏灵一想到米娅害怕的哭泣就难受。
水银砂打个响指，凑近他的脸：“没问题，达令~不过之后你可别想再逃了~”
苏灵咽口唾沫：“当然......”
我是为了防止诡异杀人才出卖色相的，坦坦荡荡问心无愧，才不是好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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