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译员
夜晚，寒冷，寂静。
星城一处出租屋内，刘黎坐在笔记本电脑前，饮下一口凉透了的速溶咖啡，长舒口气，将文件发送给项目经理。
工作总算完成了！
他迫不及待地戴上耳机，进入语音软件对应的频道。
刘黎压低声音，细语道：“我来了，工作总算完成，不过我室友在睡觉，我说话得很小声。”
麦里，一个活泼好听的女声响起：“没事，你可以听我说话！”
她的声音像是冰淇淋外面裹了一层油炸面包，外面酥脆，里面软糯。
刘黎疲惫的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
女孩的名字叫“很甜的雪花”，刘黎是在网上和朋友玩类似剧本杀的游戏时认识的她，随后发现她和自己有许多相同的爱好，觉得投缘，于是经常一起玩，变得越发熟识。
刘黎暗恋她。
“可是网恋奔现，还是异地……太难。”脑海里闪过某个念头，刘黎苦笑着想。
他自己都还在和别人合租，又拿什么去给她一生的承诺？
“何况她对我的好感，真的掺杂了情愫吗？还是简单的对朋友的感情，这也难说。”
想到这里，刘黎感到一阵烦躁，索***加载完毕了，他可以把焦躁的感情丢到脑后，专心享受游戏。
忙碌了一整天，刘黎盼的就是这一刻。
女孩的工作时间很不规律，能和刘黎对上休息时间不容易，刘黎非常珍惜这段时间，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起暴打对手。
和她一起，刘黎几乎感觉不到疲惫和困倦，只感到无比兴奋，精力充沛，充满信心。
或许是激情充斥着身体，连带着游戏操作也变好了，刘黎上了一波大分。
细微的晨光亮起，穿过厚重窗帘和墙壁间的缝隙，照在刘黎脸上。
刘黎正听着女孩分享她的生活，她最近去了一座沿海的城市，那里刚好闹了台风，风很大很可怕，她当时躲在酒店里瑟瑟发抖，好在现在风已经停了，工作也结束，她决定在那里玩几天。
刘黎听得很羡慕，他没有旅游经历，唯一出的远门，就是从老家来星城上学，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给女孩分享的生活日常，只能当个捧哏。
嗡嗡嗡！
刘黎的手机震动，有电话打来，他拿来一看，来电人是“丁老师”。
“抱歉，我这边接个工作上的电话。”刘黎小声说。
“好，我等你。”女孩回应。
他放下耳机，轻手轻脚走出出租屋。
“喂，丁老师，这么早？”
刘黎是一个在网上接单的翻译员，来电者是“天狼翻译公司”的项目经理“丁胭红”，刘黎和翻译公司签约，有正规的合同，但不属于在职员工，在网上接他们的翻译单子，现在就在做一个他们的大单子。
丁胭红直接进入主题：“您好，刘老师，您的译文我看了，和客户这边的要求好像有点出入。”
刘黎急着想回去打游戏，问：“有什么问题？”
丁胭红说：“客户希望翻译时尽量保持原文的风味，记得文件上写过这个要求？”
“不是。”刘黎辩解道：“丁老师，这是古汉语翻译，文言文，翻译成英文，这要怎么翻译出所谓的风味，还能给他写点诗情画意的古英语诗歌吗？给他整他看得懂吗？”
“古文汉译英，本就困难，能接的人就不多，我能给他翻出信达雅的大白话就够厉害了，怎么还要原文的风味？”
他有些不耐烦，好好陪着心上人玩游戏，却一大早就被打断。
丁胭红道：“如果实在做不到，我会让销售跟客户讲讲，您再改下吧。”
“您如果做不到的话，那边可能会扣钱。”
听着这话，刘黎感觉很难受，可他确实需要钱，租金要交了，社保也在每个月从他卡上扣钱，日常的生活费用，手游新池子的氪金开销，买新手机的钱……
“我，我再想想吧。”刘黎艰难地说，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改这个翻译。
“嗯。”丁胭红很礼貌地说：“客户今晚十二点要看初稿，您搞快一点。”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
刘黎沮丧地回到了自己房间，坐在电脑前。
他垂头丧气说道：“抱歉，工作上有些急事，我不能陪你了。”
“嗯，我也有点困了，那我先去补个觉。”女孩打了个哈欠。
刘黎看了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晚安。”刘黎说。
“晚安。”
女孩的声音消失后，刘黎感觉自己被压制的疲倦一下子涌上来，像压倒孙悟空的五指山，根本支撑不住，他再倒了一杯速溶咖啡，准备用咖啡因的力量对抗困倦。
他打开桌面上丁胭红发给他的翻译原文和参考资料。
这篇稿子没有写名字，也不完整，前文和后文都有缺失，刘黎猜测是某本道家经文的一部分，可能客户是个游戏公司，自己编了一段半文不白的话，要翻译成英文卖国外去，反正他没有在网上搜索到上面的内容。
类似的要求他以前做过许多，甚至翻译过某个游戏公司仿着山海经写的自创怪物描述，都不是问题。
但也不像，如果是游戏公司原创，丁胭红还会发来客户给的参考资料，解释其中某些专有名词的翻译，或者至少给游戏官网的网址，方便译员去查找信息。
这个客户什么都没给，所有的参考资料都是刘黎发挥互联网精神，从网上找的免费资源。
刘黎给稿子取得名字是“无名道经残卷.pdf”，非常有修仙气息，也算是苦中作乐。
正常译员做翻译，每天工作八个小时，大约是翻译5000个汉字或单词的工作量，刘黎比他们快一些，但由于是古汉语，还有许多道家的专有名词，翻译速度很慢很慢，刘黎有时都会后悔接这个单子，比他拿到文件时判断的难度还难。
他需要先理解“无名道经残卷”的大致意思，然后把这个大致意思用另一种不同文化的语言说出来，刘黎本来以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已经够好了，没想到还要保持那什么风味……
甲方动动嘴，乙方跑断腿。
望着原文和自己的翻译稿，刘黎发了半小时的呆，咖啡都凉了喝光了，外面都有人声了，他还不知道那个风味要怎么改出来。
又看了一遍原文，在心中默念着，刘黎眼皮子打架，再也忍不住了。
“先睡一觉，睡醒再起来做。”
他关掉电脑，摘下眼镜，躺在床上，拉上被子，摆烂了。
窗帘外的阳光已经透了进来，嘈杂的人声钻进耳朵里，刘黎又困，又睡不着，极其难受。
朦朦胧胧间，他好像出现了幻觉，看到了一处迷雾环绕的道观，这里到处都模糊，看不通透，他在其中行走，忽地听闻有人引吭高歌。
声音隆重，神圣，充满韵律美，这段人声吟诵刘黎分明听不懂，却本能意识到，对方的语言和汉语同源，但更古老，有很重的弹舌音，不符合现代人的说话习惯。
“对了，关键是韵律。”刘黎想。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无名道经残卷.pdf”本身是一首吟唱的歌谣，将它翻译后，如果能保持同样的韵律，那就能将所谓的风味保存下来。
想到这点，他从床上坐起，才意识到刚刚那是一场梦。
“是我在潜意识里想到了这点，潜意识通过梦来提醒我？”
窗帘外的阳光变得炽烈，时间来到了正午，刘黎坐在了笔记本电脑前面，打开了文本准备修改翻译。
第二章 玄典
“玄典，意为研读神秘的书，道家专有名词，指通过读一些玄妙的典籍，达到锻炼心灵，参悟道的目的。”
下午的阳光变得柔和，刘黎做了个注释。
他总算把译文改了一遍，让其出现了诗歌般的韵律，诵读起来，刘黎都能感觉到一丝道韵，仿佛山中的清泉流水。
但这种感觉只有一丝，完全比不上原版的原汁原味，也没办法，时间和水平有限不说，英语终究是另一种文化环境的语言，很难改。
比如原文中“玄典”一词，在刘黎的理解里，玄是动词“研读”，也是形容词“神秘的”，典是名词，翻译成英文既不能失了“研读”，也不能失了“神秘”，否则都会失去原本的含义，他只能翻译成“研读神秘的书”，导致整个词汇膨胀，韵律被打乱。
“或者改为‘学习经文’？这样就是两个汉字对应两个单词，只是发音不一样。”刘黎想着，又做了修改。
随着又一次翻译，刘黎对“无名道经残卷.pdf”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无名道经本身应该是讲“山术”的道经，“山”是道家中“修练”的意思，山术就是修炼术，也有细分，可以分为食饵，服饵，丹法，玄典，拳法和符咒。
但刘黎得到的只是一部分原文，包含“丹法”的结尾，完整的“玄典”和“拳法”的开头，只是残卷。
所谓“丹法”，刘黎把它翻译成了“冥想”，无名道经残卷中记载了一种“渡桥分灯筑基”的冥想法，不过只有最后一段，讲述如何处理修练后残余的灯烛，他甚至不知道这些灯烛是切实存在的，还是冥想法中想象出来的。
而“拳法”部分读起来更像是如何锻炼身体的体操，也只有开头，感觉不如第二套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刘黎还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无名道经残卷确实有某种韵律，就像一首歌有一个特定的编曲，他在翻译过程中不停的默诵，虽然现代汉语和古代的发音差别很大，但至少是一个字对应一个音，他越吟越有感觉，这比英文翻译明显地多。
刘黎甚至觉得，无名道经残卷的内容可能都没有它本身呈现的韵律重要，原文也说反复吟诵可以起到“耳聪目明”，“锻炼精神”的作用。
不过也只是想想，要是他跟丁胭红说……这东西为了修炼效果，只翻译声音和韵律，不翻译意思，单子能不能做下去先不说，丁老师得关心下他的心理健康问题。
再说了，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刘黎是根本不相信有什么怪力乱神，修炼方法之类的最多存在于小说当中。
“就算真有修炼效果，客户也应该找专业的道家人士翻译，而不是交给一家翻译公司，让他们外包给我们这些外行翻译员。”刘黎腹诽：“拿我们翻译出的东西修炼，这不得修出点大病。”
把文件发送给丁经理，让她在交初稿之前找人审校一下，刘黎伸了个懒腰，他到目前为止一直废寝忘食翻译，只吃了些零食，现在饿极了，决定出去吃点好吃的犒劳自己。
刘黎伸手摘眼镜，却突然一愣。
眼镜没有架在他的鼻梁上。
他脖子僵硬，像人偶那样旋转，视线聚焦。
他的眼镜放在鼠标垫前面的空处，在他醒来做翻译时，一直没有戴上。
……
星城，钟楼小区大门口的一家沙县小吃，刘黎点了一份鸡排饭，还额外加了一个鸡腿犒劳自己。
吃着蘸满酱汁，味道鲜美的饭，啃着鸡腿，刘黎陷入了沉思。
他从初中就是近视，在高中变成重度近视，即使是在电脑前面工作，也必须戴上，才能不贴近屏幕看清字。
可这样的近视，仅仅只是读了一下某篇经文，就直接治好了？
刘黎看着远处，他的世界很清晰，没有佩戴眼镜，却依然可以看到清晰的景象，看清每个人，每辆车。
他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把这篇道经公布出来，是不是全世界的眼镜厂商都得倒闭？
刘黎也只是想想，因为他是和翻译公司签订了合同，有保密协议的，如果把客户的原文泄露出去算违约，有违约金，要扣钱。
况且，他自己也不太相信这种事。
“哪有这种好事，肯定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我莫非是传说中的修炼奇才？”刘黎想着，他在思考要不要去网上查查别的道经，看看有没有效果。
其实刘黎已经知道大概没有效果，因为他为了翻译无名道经残卷，已经在网上搜索了许多道家典籍和对应的翻译做参考资料，它们都没有这么神奇。
“还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刘黎想道：“这份无名道经这么神奇，一定颇有来历，我把它就这样翻译给外国人，会不会有隐患？”
虽然经手刘黎翻译了一道，还有没有原来的效果还是未知，估计就算有，也是十成去了九成半，还剩个小尾巴。
刘黎内心挣扎犹豫，在思考要不要放弃这份单子。
可刘黎又很好奇，这无名道经其他的部分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光是一篇完整的“玄典”，就能让他治好多年的近视，其他部分得有多神奇？
那要是完整的“拳法”，是不是练了就能成为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一拳轰烂钢板？
完整的“丹法”，真能修仙不成？
想想就激动！
如果自己得到了它们……刘黎内心不免生出贪心。
既渴望，又害怕其中的风险。
最后，刘黎决定回去再好好思考此事。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刘黎接到了丁胭红的消息。
“刘老师，审校已经校完了，您再看看有没有问题？”
刘黎立刻说道：“好，我马上看，可能会改动，我发现了一些地方没翻译好。”
他现在有些后悔，翻译时太认真了，尽可能地在保留修炼效果，虽然被解读后肯定又会丢失，但还是太多，他自己都想改。
这道经……
真的治好了他的近视，这是客观事实，不容刘黎忽略，那它很有可能是某些隐秘的传承，要是完全翻译出去，很可能会有人事后找他的麻烦。
他选择尽力翻译意思，但尽量改掉原文的韵律，让它失去修炼效果。
有一瞬间，刘黎甚至认为客户有问题！
他怀疑，客户得到道经的途径不对，很可能不合法，否则这种无上经文，大可以找学界的专家来翻译，而不是找他们这种底层翻译员。
可转念一想，他要是报警报告现在情况，大概率会被当成精神病人关进医院，连刘黎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视力仅仅因为念诵道经就恢复了。
而且要是这一切都是乌龙，那自己在译员圈子就别想混了。
刘黎收到了丁胭红审校后的版本，发回了电脑里，返回出租屋。
在门口，刘黎遇到了他的室友“关飞瀚”。
关飞瀚壮得像头熊，放在古代可能就是关羽，张飞那样的大武将。他是一位快递员，还没打招呼，关飞瀚就神神秘秘靠了过来，对刘黎递烟说道：
“哥，抽不。”
一听到这个“哥”字，刘黎就知道坏事了，他必然有求于自己。
“你不是知道我不抽烟吗，什么事说吧。”刘黎白了他一眼。
“那我直接说了。”关飞瀚搓了搓手：“我的女朋友今天要过来，那个，你能不能在外面住一晚？”
刘黎一愣。
他老早就听说，关飞瀚有个女朋友，还在星城大学读书，比较高冷，没想到居然愿意和他来出租屋！
“那我恭喜你啊。”刘黎说：“我去里面拿个电脑就走。”
“谢谢哥，谢谢哥。”关飞瀚连忙点头道：“我给你转个红包，多谢多谢。”
刘黎笑着进门，内心很是羡慕嫉妒，默默祝福对方。
提溜着个电脑包，刘黎找了个快餐店，点了份炸鸡和可乐，便坐在角落插着电脑，开始工作。
他根据丁胭红发给自己的审校版，再做了微调和修改，把其中一些连续的“韵律”，用更换词汇，语法，变成长难句等方式，给打断了。
如果把整个译文比成一首歌，那现在这首歌只有少数几个音符还在押韵。
把改版译文发给了丁胭红，刘黎结束了工作，伸了个懒腰，打开手机逛起了社交软件和视频网站。
恰好网站精准推送给了他一个“如何维持异地恋”的话题，刘黎抱着至少能参考一下的态度，打开认真学习。
“怎么全是劝分手和撒狗粮的，没意思。”
刘黎正想放下手机玩游戏，忽地电话响起。
来电者是关飞瀚。
第三章 见面
钟楼小区外的大排档，回出租屋放好电脑的刘黎走了出来，看到沉默吃着东西，喝着啤酒的关飞瀚。
“刘黎，你是为什么来星城？”
刘黎坐下，听到了关飞瀚的提问，他还没回答，关飞瀚自顾自说道：
“我是因为她在星城，我想和她在一起。”
刘黎没说话，他直觉认为，现在他只需要倾听。
关飞瀚忽地像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俯身过来，抓着刘黎的手臂问道：“你说，是不是她嫌我穷啊。”
“如果我有钱，有车，有房子，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刘黎安慰道：“如果是真的爱你的人，她肯定不会计较这些。”
“你就别骗我了。”关飞瀚苦笑道：“不过，我真愿意被你骗，我觉得她不是那种物质的女人，她对我说，她想要追求自己的人生价值，追求理想……是我太废物，帮不了她。”
关飞瀚红着眼，拿着啤酒，和刘黎干了一杯，痛畅饮下。
“我跟你掏心窝子说，你别笑我，我小时候有远大理想，同学都在抄作业，我不愿意抄，他们在网吧玩游戏，我在读哲学，读世界名著，我想做一番事业，我父母问我我的理想，我说我想被人记住。”
“但年纪越大，我越意识到，我没那个资本。”
刘黎也喝下了酒，他没经验，也是懵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倾听。
刘黎自己沉默，他仿佛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己的未来。
两人喝酒，关飞瀚打开了话匣子，话越说越多。
“我甚至觉得，连努力和毅力也是一种天赋，而我缺乏这种天赋。现实很重，我自己却没有我想的那么坚韧顽强，我是个软弱无能的人。”
“在我最低沉的那段时间，我遇到了她，是她把我从低落中拉出来，她就是我的白月光！”
“然后我就在想，就算我什么事都做不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至少可以做一个普通人，和她携手过一辈子。”
“这我也没做到。”
最后，关飞瀚说：“我要回家了。”
……
出租屋内。
刘黎坐在自己的房间，听到隔壁收拾东西的声音，关飞瀚已经定了明天的车票，准备离开这座伤心的城市。
想起关飞瀚以前和自己炫耀女朋友时的话语，刘黎感到一阵黯然，生出一丝兔死狐悲的惶恐。
他很快自嘲想道：“我在这儿共情什么，人好歹是正经的男女友分手，我这边还没数呢，我连她名字，她的样子都不知道，只听过声音，她大概率拿我当关系好的网友罢了。”
刘黎摸出手机，刚刚他和关飞瀚喝酒时，手机其实一直在震动，刘黎猜是丁胭红在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打开一看，没有未接来电，丁胭红也只给他发了一个“已经把初稿交给客户”的消息。
震动是因为有人给他发了一堆消息，对方显然不管他有没有在看，有没有回复，一直轰炸。
很甜的雪花：气死我了！
“狗策划在干嘛，为什么又削冲锋枪，现在打一级重甲要打两梭子才死，逼我们去玩无人机和巡飞弹是吧！”
“该把他们拉去靶场试试威力！”
“我就差一点伤害就赢了啊！要放在现实，我那一梭子早穿甲秒杀了！那数值改的就离谱！”
“他家的防弹钢板怕不是玄铁做的。”
气鼓鼓.jpg
看着她发来的可爱表情，不知怎么的，刘黎积郁的情绪一下子消减了许多。
刘黎给她回复。
春天的闪电：“是这样的，新出的氪金战甲是偏控场和操控无人机的，他们不能直接削老战甲的性能，又怕新战甲性能太强数据膨胀，只能通过修改枪械数据来‘平衡’。”
“是吧！”女孩回道：“很不爽！”
“不过我刚刚生气了，杀穿了天梯！乱杀！”
两人聊着游戏，刘黎内心的焦虑和恐慌渐渐平复，低落的心情也变好了。
女孩问：“春雷，晚上来吗？青鱼做了个新剧本，叫《父慈子孝》，她说很有意思，无论是好人还是邪恶方，都有非常多的逻辑战术，上限很高。”
“还有事。”刘黎拒绝。
若是往常，他肯定要和女孩一起玩游戏，但今天确实不行，他需要时间思考。
思考那本无名道经残卷的事。
关飞瀚和“很甜的雪花”的互动，让他意识到自己还在现实世界，没有穿越到某个异世界，但归根结底……他的近视瞬间治好，这件事太过超自然，他之前甚至不愿意去想。
可他势必要面对这件事。
无论是躲避这背后可能存在的风险，还是进一步谋划无名道经的全文。
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在安静的环境下思考。
“第一点。”刘黎想：“根据‘屋千蟑’定理，当你在一个屋子里看到了一只蟑螂，那就代表屋子里有很多蟑螂。我能接到一本有超自然效力的古籍的翻译，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类似的古籍。”
“同样，如果阅读古籍有修行效果，那世界上应该有很多‘修炼者’。”
想到这里，刘黎瞬间脑补了一场大戏，某个来自西方神秘组织的强者潜入某隐世道观，盗走了对方的传世经文，却不知道怎么翻译，只好去找翻译公司……
“呃，有点不合理。”刘黎想：“如果是某个组织的人，有巨大的后山力量依靠，完全可以去找更正规和专业的翻译，就算不能找道教相关人士，国外也总有研究中文的外国人吧！虽然少，肯定有。”
“再说了，如果世界上真有超自然能力，不可能一点新闻都搜不到。”
刘黎随手在电脑搜索引擎上查找“真气”。
第一条是百科，跳过。
第二条……
“申城真气研究所？”
此时刘黎满头问号，他点开那个网址，发现居然还是官方的，问号更多了。
若是以前，刘黎只会觉得这是封建迷信残余，纯属骗钱的，但现在他亲自见证了超自然力量，变得不好说了。
网址内还有信息公开，有今年招募公告和拟聘人员的公告，还有站桩教程，锻体课程，华夏传统养生术教学视频……
一脸黑线点进去，刘黎看到了一大堆视频，什么“古音六字诀”，“松柔功”，“导引功”，“八段锦”……
他跟着练了一下，虽然动作不甚标准，但身体确实隐约发热，好像真有用？
分不清是心理效果还是真实效果！
练着，刘黎还觉得挺有意思的，他很久没有活动的身体好好的活动了下，出了身细汗。
“别说，练了半天，我缺乏运动，作息饮食不健康的身体，都觉得自在，轻松许多！”
“按道家的理论，这些应该都分为‘拳法’类的修炼术。”
感到累了后，刘黎没继续练习，他在思考。
“若世界上真有规模不小的修炼者群体，那客户得到这本无名道经的渠道一定有问题，他不敢拿给更‘懂行’的人翻译，也在国外找不到资源。”
“可以推理得出，他是一个刚入门的修炼者，至少没有多强的能力和势力，而且手中这本道经很可能不合法……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刘黎在思考，有没有办法搞到无名道经全文？也许丁胭红那里就有客户发来的全文，她自己分段了发给其他译员？
还是干脆为了安全，直接放弃近在眼前的超自然力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一想到关飞瀚的事，刘黎就很难放弃，这可是肉眼可见的超自然力量啊！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只是一旦谋划这本道经的事暴露，自身可能暴露在一位掌握超自然力量的神秘修炼者面前，刘黎对其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对方能有什么能力和手段！
“但是还好，客户不可能认识我。”
刘黎很清楚，他所在的“天狼翻译公司”的接单机制，首先是由销售负责拉客户，销售拉给项目经理后，再由项目经理网上“派单”给他们这些译员，最后译员将译文发回项目经理，由她给销售，再由销售和客户交接。
只有极少数情况，项目经理才会和客户直接沟通，刘黎还记得，上次出现这种事，是丁胭红在群里吐槽，客户说她发的译文和翻译软件出的不一样，把她整无语了亲自去和客户沟通。
无论怎么样，客户是不会和译员联系的！
刘黎无法抓到对方的把柄，也没办法举报，毕竟一切都是他的猜测，靠无名道经治好视力这事，说出去也只会被当精神病。
同样的，他和那位疑似修炼者的客户隔着一个丁胭红加一个销售，安全性还是能保证的，他在暗，对方在明。
就在刘黎即将下决心的时候，手机突然在震动。
电话打进来了！
是丁胭红打来的。
“您好，刘老师，这边有个不情之请。”丁胭红说。
刘黎其实也有个不情之请，想要拿走所有原文，但他不好说出来。
“丁老师，有什么事吗？”刘黎很客气地问。
“客户想要见你一面。”
啊？刘黎闻言，大脑宕机一般。
第四章 客户
刘黎完全不敢相信。
客户怎么可能要求公司，让他和译员直接对接！
想一想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公司自身也会避免此事的发生。
因为说到底，翻译公司是一个中介平台！
如果客户直接找上译员，那是不是就可以把中介平台丢了直接交易？
这无论是对客户，还是对译员，都是有利的，只要任何一方想要抛开中间商，公司会很不好做。
所以，客户是不能和译员直接对接，如果客户坚持，遇到这种情况，公司一般会让项目经理，也就是丁胭红自称“译员”，代表译员和客户对接。
行业规则如此！
刘黎咽了口唾沫，他说道：“丁老师，这不符合规矩吧？”
他大脑急速转动，在思索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背后的逻辑是什么，更重要的是，是否有超自然力量参与其中？
项目经理询问译员愿不愿意见客户，这件事的反常程度堪比他睡一觉醒了后治好了近视。
生物可能遭到辐射基因突变，但公司不可能不赚钱挖自己墙角啊！
丁胭红在电话里说道：“事情说来比较复杂，一是客户已经交完了整个项目的钱，她财大气粗，二一个，客户和咱们老板有些私人关系，这要求是老板告诉我。”
“本来我想说我是译员混过去，但她问了我两个问题，就笃定我绝对不是译员。”
刘黎“啧”了一声。
通过对方找翻译公司翻译经文这点，推算对方实力不足，即使是“修炼者”，也应该属于底层那种，没有自己的后台和势力。
可刘黎失算了，即使是“底层”，也是超自然力量的底层，对于普通人天生降维打击，对方借此积累起些人脉和资本，再正常不过！
别紧张，别紧张，别紧张。刘黎告诉自己，他不过是交上去了份翻译罢了，那位客户应该没把自己当敌人。
刘黎强作镇定，他以为自己是那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那种，以前玩各种狼人杀类游戏，他说谎时的发言状态总能控制得很好，可现在他才知道现实和游戏有多大的区别。
和朋友玩游戏被识破了至多大家哈哈大笑一阵，要是在掌握超自然力量的人类面前……很有可能会遭遇难以想象的危机！
“丁老师，我想知道为什么客户坚持要见我？”
刘黎迅速提问，开始试探丁胭红，从中获取更多的信息。
归根结底，这场博弈本就差距极大，客户知道他不过是翻译员，在网上接单赚钱证明大概率没什么背景和势力，而刘黎对客户一无所知，对客户可能掌握的超自然力量也一无所知。
刘黎需要信息，他急于扭转情报差距。
是因为什么呢？难道还是自己翻译的问题，因为自己领悟了无名道经的道韵，所以在译文中也难免表现出来？
这是唯一的合理猜测。
丁胭红道：“刘老师，客户看过所有翻译后，认为你翻译的是最好的，希望和你就翻译内容单独交流。”
果然如此……
听到是这样的，刘黎暗松了口气，事情还没有失控。
“如果都是我翻译这单的价格。”刘黎说：“多接几单也没有问题，可是和客户见面，就不必了吧？”
刘黎巴不得吃掉所有单子，钱先不说，光是无名道经的全文，就让他非常期待。
丁胭红道：“客户很坚持，刘老师您要不考虑一下，先交换个联系方式。”
刘黎直接说道：“那万一客户和我单独商量，要做其他的单子，公司怎么办呢？”
他直接戳破了这个关键的利益交错点，想看丁胭红的反应。
丁胭红道：“我问了老板，他不在意。”
刘黎嘴角抽搐了下。
这证明，这位客户和公司老板间的关系，非常亲密，绝不是普通朋友的程度。
很糟糕！
虽说刘黎是网上接单的译员，和公司的人基本不见面，但问题是，他是和公司签订了合同的。
合同上，有他的身份证复印件，有他和家人的联络方式！
公司为了能把合同寄来，也是知晓他的住址的！
目前，虽然客户接触他的意愿很强烈，可客户要求接触他的方式还很柔和，并不强硬，但如果真的撕破脸，让客户察觉到不对劲，他有可能直接要求公司方面给出刘黎的信息！
刘黎心很乱，思维却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得到了答案。
主动和客户联络！把握主动权！
刘黎说道：“交换联系方式倒是没问题，我还是很好奇客户想要和我交流什么。你可以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他。”
“好的，那我给了。”丁胭红道。
刘黎内心忐忑，他马上要和一位疑似掌握超自然力量的存在接触了，不知道对方善恶，也不知道对方的能力！
他感到焦躁不安，脑海里全是胡思乱想，比如对方有没有可能通过网上聊天来读心什么的。
电脑屏幕右下方忽然有标记晃了晃。
有人加了他好友。
刘黎点开，头像是个二次元小姐姐，紫色头发紫色眼睛，戴着睡帽，昵称是两段英文字母组成的单词，看上去不像是英语，读音猜测是“阿瑞安·菲利亚”。
“来自账号查找，女，127岁。”
“附加信息是，天狼翻译公司，对，她就是客户。”
刘黎点开她的头像，看到了更进一步的信息。
“生日是4月12日，两颗月亮三颗星星……”
这些信息说明不了什么，如果全当真的看，这个客户得是个127岁的老妖婆，但这显然是不大可能的……呃，好像也说不准。
刘黎深吸口气，点了同意，备注客户。
他随后抢先给客户发了消息。
“您好，我是天狼翻译公司的译员。”
对方发来的是中文，很客气。
“您就是刘老师吗？”
“我是，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委托您承接其他的翻译，还有想和您沟通一下一些专有名词的翻译问题。”
刘黎内心的警惕性拉到了极点，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二次元头像和客气的语气而放松，反而他警觉对方的中文不错，打字很流利，速度不慢。
刘黎打字。
春天的闪电：“您问。”
客户：“‘毛羽’一词，您翻译成‘飞鸟’，‘介鳞’一词，您翻译成‘甲虫’，这是有什么依据的吗？”
刘黎想，这能有什么依据，这两个词就该这么翻译啊！
他思索片刻，找到自己翻译时收集的参考资料，复制上去，打字道：
“介鳞严格来说应该是鱼类祖先，《淮南子·墬形训》说：‘介鳞生蛟龙，蛟龙生鲲鲠，鲲鲠生建邪，建邪生庶鱼；凡鳞者生於庶鱼。’，意思是介鳞是鱼类最原始的祖先。在现在的汉语字典里，介鳞指甲虫和鳞虫，古人认为其是鱼类先祖，为了工整我翻译成甲虫。”
客户：“谢谢您，介鳞我明白了，人类和诸多陆地上的生灵，也都是鱼类进化来。但毛羽还不明白，为什么不翻译成‘蝶蛾’？”
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
刘黎回道：
“从词义上讲，毛羽直译是兽毛和鸟羽，也可代指翅膀，但无论怎么都和‘蝶蛾’没有关系吧。”
提到“蝶蛾”，刘黎联想起了庄子梦蝶，飞蛾扑火等传说。
客户沉默了好久，久到刘黎快以为这次咨询结束时，又发来了消息。
客户：“刘老师，和您的交流可以看出，您对您的工作非常有责任心，关于原文的其他内容，我想和您在现实中见面详谈。”
刘黎脸色微变。
“这就不必了吧。”
“很多事只有面谈时讲才说得清楚。”客户道：“您要是觉得麻烦，可以我来您所在的城市，您是在星城，对吗？”
刘黎感到了极大的压力，他有心想要拒绝，可又怕拒绝后，客户仍然能从公司那里得到他的详细信息，那就更不妙了。
“那太麻烦您了。”刘黎回复。
“没有关系，我这就来一趟星城，下周约个时间见面吧。”
坐飞机听着跟坐车一样，这证明对方的经济条件不差。刘黎思索着。
事到临头，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刘黎想着：“至少比起我拒绝，我更有主动权，可以主动发起联系，决定联系的时间，地点，做好充足的准备。”
“只是下周就要和客户正面对线了，时间很紧迫。”
第五章 全文
丁胭红把《无名道经残卷》的其他部分也发了过来，总共三份，跟着的她还发了其他译员的翻译，让刘黎用作参考。
刘黎按顺序给它们命名，打开残卷1.pdf仔细看了起来。
更像是一篇教人做甜点的古文。
残卷1记载了一种叫“阳数糕”的甜点制作方法，用了九种食材，看起来是没有月饼皮的加大号五仁月饼，又讲了一种“冬花酒”的酿造方法，有一堆古代名词，不知道是什么。
刘黎判断，这应该是道家修炼术中的“食饵”，有点像运动员锻炼时营养师配置食物一样，修炼术也需要一些食物辅助。
“奇怪……总感觉缺了什么。”
读着“食谱”，刘黎陷入沉思。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对了，就像任何书籍，一开始都有简介，开头一样，道经也应该有总纲之类的东西，而不是直接开始介绍内容。”
“不然别人看了，还以为就是普通的厨艺书籍呢。”
“这是因为客户藏拙？客户没有给我们总纲？也是，这是一本修练书籍，客户肯定有藏东西。”
“他应该不敢修改文章内容，因为他肯定也是要拿去修炼的，改了只会坑自己，但是删掉一部分他已经领悟的内容，很正常。”
刘黎继续往下看，他只有八天时间，大概不够酿酒和学做甜点。
残卷1除了教人做饭外，末尾一段话令刘黎格外在意。
“上药命延，中药养性，下药去病。上药三品，精与气神……”
到这里就没了，刘黎默默打开残卷2。
残卷2中，记载了匪夷所思的炼丹术，将一些金石和草木一起，混炼成丹，其目的是制作成一种名叫“黄金”的丹药，吞服下“黄金”，可以辅助修炼者做到“命如金石”。
到这里就显得非常玄学了。
在描述里，“黄金”虽然是丹，却不是常识里那种圆滚滚的丹药，而是像某种粘稠的流体，像是水银或者血液。
“炼丹术吗……这也不行，我没有时间研究炼丹术，更何况我从哪儿去找丹炉等物。”
刘黎继续往后看。
残卷2中也有明显的删除部分，比如残卷1里的段落，和残卷2中间应该有个承上启下，但是没有了。
残卷2后面还讲了一小段丹法。
丹法和炼丹术不同，在道家的理论里，丹法指的是“内丹”，既炼体内之丹，就像网络小说中的金丹强者的金丹一样，而炼丹术指的是用外物炼制“外丹”。
这也是刘黎先前翻译的“渡桥分灯筑基”冥想法的前半部分！
“命成介鳞做金桥，性化毛羽点明灯。”
默读着这段话，刘黎忽地感觉到强大的韵律，即使隔着漫长时空，他都仿佛能悟到这句话内在的道韵。
和自身的《无名道经残卷3》对应上后，刘黎甚至生出了一种渴望，想要立刻去尝试这渡桥分灯筑基，他忍住了，继续看丁胭红发来的最后一份，也就是残卷4。
看着，刘黎激动了起来。
这是完整的一套拳法！
文中写明，它不仅是用于锻炼身体的养生术，更是护法术，护道术，有实战能力。
书中说若是激发精神，拳法可化雷霆，雨雾，霜雪。
若是一般的道经如此说明，刘黎肯定不屑一顾，可他是知道无名道经的厉害，亲自尝试过。
作者很实诚，有一说一，从不说谎！
且上面明确说，就算非入门者习练，也有调和阴阳，改善根骨的养生效果。
刘黎立刻练了起来，他迫切想要在和神秘莫测的客户会面之前，拥有属于自身的超自然战力！
在最坏的情况下，用来防身，保命！
练了一会儿，全身发热，刘黎干脆脱得只剩单衣，继续练习。
他很快便相当疲惫，按照书中所写停下。
无名道经要求，练此拳法时，感到疲累就要停下休息。
他出了一身汗，赶忙去洗澡沐浴。
“怎么没有像小说里那样，全身排出一堆黑乎乎的毒素。”刘黎想着：“这拳法靠不靠谱啊。”
“书中连名字都没取，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法门。”
练完拳法，时间已经很晚，刘黎也困倦了，躺在床上，默默尝试“渡桥分灯筑基”的冥想方法，逐渐睡去。
“又是这处道观……”
睡梦中，刘黎再次见到了迷雾中的道观，这座道观比他第一次梦见时，明显清晰了许多，他置身其中，能模模糊糊感知到许多细节。
“我在做梦，这是清醒梦？”
正思考时，刘黎又一次听到有人引吭高歌。
声音神圣，隆重，如大道之音。
“歌者在观内？”
刘黎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透过模糊迷雾，他能确认自己此时正在道观内部庭院，而歌唱者在道观大殿房间内。
怀着好奇心，刘黎小心靠近。
迷雾又散一点，刘黎走入大殿。
大殿中没有迷雾，一切清晰。
最引人注目的，是两座黑色石雕。
一尊暴怒的猿猴雕像，和一尊恬静的老者雕像，他们正坐在一盘围棋面前，猿猴身体微微站起，手拄石棍，充满了无限的力量感，道袍老者静坐不动，安然若素。
两尊雕像对弈的棋盘旁，又坐一瘦削道人，他身着老旧道袍，正背对大殿门口观棋而歌，歌声就是从他那里传来的。
望着这两尊雕像，刘黎感到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尤其是那具暴猿雕像，上面好似连毫毛都刻画的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会活过来，手持石棒砸死他。
刘黎走近了几步，心想着要不要和那道人打声招呼，可又不想破坏对方高歌的兴致。
他好奇地四处观看，除了大殿中央下棋的雕像，观棋的道人，周围也有许多值得关注的东西。
挂在墙壁上生锈的八卦镜，一把腐烂的木剑。
墙上古老玄妙的壁画，铭刻了一些山海经风格的异兽，仿佛在叙说一首无人知晓的史诗。
大殿正门对着的地方，是三清的雕像，但光线太过晦暗，很难看得清，完全陷在阴影里。
刘黎听着长歌，忽然听到了自身熟悉的地方，歌的韵律接近他所翻译的“残卷3”！
借着韵律，他跟着默念，干脆也跟着修炼起来。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刘黎下意识伸手遮挡。
他睡醒了，这一觉睡得很香。
“疼！”
刘黎刚准备下床，却感觉全身肌肉撕裂般的疼。
好像他进行了无比激烈的运动。
“这是那个拳法的效果？怎么这么夸张，好像我不是在打拳，是跟别人打了一晚上的架。”
那不是太极拳一样缓慢的老年运动姿势吗！
“还有昨天晚上的梦，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个梦是怎么回事？”
“暴猿和道者下棋的雕像，观棋而歌的瘦道人……”
想不明白。
刘黎只能确认，这肯定和无名道经有关！
“莫非我领悟无名道经，因此进入了某个传承空间内？”
刘黎结合着他看过的许多修仙小说，胡思乱想着。
他目光扫过，发现自身的视力又进一步增长了。
像是他房间的清晰度变高了一样，以往觉得没什么的房间，现在竟然觉得很脏乱，地上满是灰尘，需要打扫。
“耳聪目明。视力增长了，听力呢？”刘黎闭上眼睛。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听力延伸地极远，一旦专注起来，甚至能听到小区旁边小学孩童齐声朗诵的声音。
“这有点夸张了吧。我才修炼两天啊。”
刘黎从床上坐起，又是一阵疼痛，全身没有一个地方不在疼的。
他摸出手机，照例看了看有没有消息。
只有关飞瀚发给他的道别。
刘黎心想自己不应该睡这么久，至少要去送送他。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着呆。
等身体好不容易不那么痛时，一股深沉的欲望从身体里传来。
好饿。
刘黎猛地坐起，也顾不得身体残余的疼痛，他现在只想大吃一顿。
第六章 武器
这是第三盘鸡排饭了。
他感觉自己的胃像个无底洞，填到现在才勉强有饱腹感。
上次这样，还是被学校拉去军训的时候，运动量过大导致饭量暴增，但那时也没现在这么夸张。
熟识的老板看着刘黎面前三个空盘子，同情地拍了拍刘黎的肩膀。
“失恋了？”
刘黎无语，摇头道：“多少钱，我扫码。”
天空蔚蓝，阳光明媚。
刘黎走在街上，因为全身的疼痛，时不时呲牙。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无名道经开篇就是教人怎么做糕点，这特么那里是糕点，那是能量炸弹，用作练拳后回复体力的！”
“那个阳数糕，相当于是古代人食用的，能量密度极高的运动员食品。”
“不过书上没说练了后身体会这么疼啊，难道是我的姿势不够标准？可也没法标准吧，我又没老师教，全凭自学。”
刘黎很快给自己定下了计划，在正面面对客户之前，必须花费大量时间修炼渡桥分灯筑基，拳法可以先暂停，看看到底有没有危害。
此外还需要做一些防备。
按照很多修仙故事的情节流程，刘黎觉得像自己这种翻译，很可能是翻译完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被反手给坑杀，避免泄露机密，考虑到这种情况，一方面要做好对抗准备，增加对方杀死他的难度，减少对方杀死他的收益，另一方面，则要做好自己被杀了，能报仇的打算。
抓紧时间布局！
刘黎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妈，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不缺钱，我不缺钱，我只是听说老家那边……”
“买了新衣服，没有谈恋爱，不，我谈了，不用那个帮我找相亲，退休了就好好打麻将吧，多在网上打，线下打麻将有风险。”
“我最近接了一个大的翻译单子，是外国友人找我翻译一本道经，为了确保翻译质量，他还特意和公司说，要来我这儿和我商量呢。”
“今年过年肯定回来啊，女朋友什么的就她可能还不太好意思。”
“她出生了，怎么会还没有出生呢，就这样吧，挂了啊。”
电话挂掉，刘黎脸上的笑容逐渐扭曲。
最坏的情况，如果那位“外国友人”杀了他，他长期不联系父母，那么父母察觉，报警的时候，这一定是一个关键信息。
出门在外，要报平安。
还得做多方准备，刘黎打开社交软件，把他即将接待外国友人的事，有意无意在自己的朋友圈内散布了下。
然后刘黎还去小学门口的文具店买了一个日记本，决定从今天开始，养成写日记的好习惯，写完的日记一定要藏在什么隐蔽的地方，等警方来搜查的时候能搜得到。
捏着日记本回到了出租屋，刘黎一边小声嘀咕着“正经人谁写日记啊”，一边在自己的个人空间，发了条只有自己可见的消息，说是觉得公司让客户直接和自己联系很奇怪，很不合理。
刘黎秉持底线思维，做完一系列部署。
“然后是，增加他击杀我的难度，降低他击杀我的收益。”
“修炼提升是一部分，但修炼是一个长久的事，那关键是威慑和吓阻……”
简而言之，就是虚张声势！
刘黎打开砍多多等网购网站，开始购买一些能用来吓唬人的道家修行用品。
“对了，也可以买一点‘武器’。”
刘黎认为，所谓的修炼者不可能真的一拳一辆坦克，一个眼睛瞪过去，天上的五代机就掉下来了，那世界各国还研究什么现代军事武器，全去研究修炼不好吗？
而且，如果真的出现那种破坏力极大的修炼者，以现在这么发达的网络，这种新闻根本不可能藏得住。
刘黎自认为自己也是个入门修炼者，除了耳聪目明外，还没有什么超自然的地方，那对方如果没比自己强多少，对凡人的武器也对他有效！
想到就去做，刘黎立刻在搜索栏输入他想买的武器：
“女式防狼喷雾。”
“呃，怎么没有啊！”
刘黎心态崩了，网站上居然不卖这种防身武器，搜都搜不到。
他搜了搜，其他常见的防身武器，好像只有防身棍之类的在卖。
也有刀，但是是未开刃的。
他找了会儿，找到了一把折叠防身伞，看说明，伞柄内藏了一把甩棍，抽人很疼，遇到危险，伞自身也可以做遮挡视野的盾牌，伞很长，尖头用来戳人很好用。
伞这种道具不像刀具等，可以带入大多数场合使用。
店家说还附送十个课时的基础防身教程视频，这就很有用了，刘黎还没练会道经内的拳法，正好缺实战招式。
刘黎还买了一件防刺服，他本想买带防弹插板的防弹服，但觉得国内就算是修炼者，也应该带不进枪来，防砍防刺的防刺服就够了。
又买了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驱鬼安宅，对抗诅咒的符纸，防止“魔法攻击”，刘黎才稍微有些安全感。
下完单后，“武器”和“防具”都采购完，刘黎还惦记着防狼喷雾，又不甘心地在网上搜索“自制防狼喷雾”，找到了方法。
“小山椒，洋葱，生姜……”
刘黎刷地起身，再度出门。
“就算是修炼者，遇到我这精心炼制的辣椒水，也得吃上一壶！”
出租屋的小厨房内，刘黎蒙着口罩，用纱布过滤辣椒生姜洋葱水，放入洗干净的喷瓶内。
试着喷了一下，即使没喷在自己身上，那浓烈刺鼻的感觉还是让刘黎一阵狂喜。
喷人脸上，绝对附带好几十秒的致盲效果！
只是喷瓶准备的不够多，剩下的只能浪费掉，很可惜。
满意地收好“法宝”，刘黎又想起了什么，赶忙在网上搜索“阳数糕”！
他实在不想次次经历今早的情况，那种一觉睡醒，就饿的快死的感觉，想看看网上有没有类似的食物。
不过刘黎实在想不出，什么样的糕点能用到类似五仁月饼的材料堆在一起。
别说，还真有。
刘黎看着“切糕”的图片，陷入了沉思。
然后下了单。
又买了许多吃了必长胖的高热量甜点，巧克力什么的，刘黎本就很喜欢吃甜食，以前大学时就会在宿舍常备一盒纯黑巧克力当零嘴吃，只是后来他有意控制体型，就改掉了这个习惯。
还顺带买了两大袋子牛肉干，那牛肉干，光是看图片，刘黎嘴巴里都在分泌口水。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刘黎骤然警觉，几乎要炸毛。
他小心翼翼靠近防盗门，闭上眼睛，专注于听力。
咚咚咚。
敲门声很急促。
“不，不会客户直接第二天坐飞机过来搞突袭吧？”
刘黎大脑空白，他还没做好所有的准备。
用猫眼看了下，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腼腆的圆脸女生，穿着白色毛衣，裹着粉色围巾，戴着厚厚的眼镜。
她又敲了敲门。
刘黎联想到，客户的网络信息也是女性！
他将喷雾瓶藏在身后，伸长手开了门：“谁？”
面对突如其来的警惕，门外的女生瞪大了眼睛。
“不好意思，我找错地方了，请问您知不知道关飞瀚住在哪儿？”
“你是……”
“我是关飞瀚的女朋友。”她说：“他突然删了我的联系方式，打电话他也不接，我怎么都找不到他了。”
刘黎先松了口气，随后又警惕起来，问道：“我是关飞瀚的朋友，我听说他女友和他分手了。”
“啊？”女孩瞪大了眼睛：“没有啊，我只是跟他说，我想要在考本专业的研究生。”
“好吧，其实当时我的语气是故意有点那样的，但我是想明天是他生日，到时候再给他庆祝生日，欲扬先抑一下，没想到他怎么就……”
刘黎无语地看向她，说不出话来。
还有这种事？
心道你就作吧，把自己男友作没了是吧！
“他已经回自己家了，今天上午的火车，我可以帮你联系他。”刘黎说：“但不能保证有用。”
“嗯。”女孩重重点头：“谢谢，谢谢，对了，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呃……刘黎看了眼不小心露出来的喷雾瓶，说道：“消毒喷雾，用不喝的药酒自制的。我这就跟关飞瀚说你的事。”
刘黎正要掏手机联系，又觉得不平，于是说道：“你知道昨天关飞瀚决定离开时，对我说了什么？”
“他和我喝酒，说你是她的白月光，他本来打算之后的人生目标，就是和你一起过。他以为你嫌弃他是废物，没用，很伤心难过，喝了一堆酒，收拾了一晚上行礼就走了。”
女孩低下了头：“我不知道……”
刘黎这才满意，发了消息过去，将门带上。
他那过人的听力这时听到女孩在打电话，这次她总算打通了。
刘黎便不再关注他们的情侣聊天，把防狼喷雾放下，嘴里塞着从超市里顺带买来的巧克力，当狗粮吃。
他打开“特别关注”置顶的聊天对象，望着空空如也的聊天窗口发呆。
鬼使神差的，刘黎打字，想发一句“在干嘛”过去，又觉得太过突兀，很不合适，陷入了犹豫。
最后，刘黎打字道：
“我刚遇到了件巨离谱的事，笑死。”
第七章 食饵
她没有回。
也对。刘黎想，现在还是工作日，或许她在工作？
不对，她不是说在放假吗？
那是因为手机设置的静音，在看电影，在玩游戏，还是在睡美容觉？
打开游戏平台，刘黎看了下，确认她都不在线上。
她在现实中有自己的生活啊。
刘黎感到一阵莫名的沮丧，刚刚为朋友解开误会的好心情一下子消散了。
“先做正事吧。”
刘黎打开搜索引擎，他所做的正事自然不是翻译无名道经。
他要确定无名道经的来历！
“按照我之前的推理，客户得到这份道经后，没有去找业内人士翻译，而是找朋友的翻译公司，这证明，一，客户经济条件不好，无法支付的起专业翻译的费用，二，这份道经来历不正，不能拿给懂行的业内人士。”
“根据她准备买机票过来和我商讨道经这点，基本可以排除一的可能，那就是二的可能很大。”
刘黎在搜索引擎里输入“道观失窃”，时间选择一年内。
然后一条条新闻点进去。
如果能逮到客户犯罪的切实证据，他可以直接联系道观的人，让同样掌握超自然能力的专家来对付他，把自身危险降低到最小。
说不定，还能因此和国内的修炼者结个善缘什么的。
“功德箱失窃……”
“香火钱被盗……”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刘黎有些抓狂，传承的无上经文被人盗走这种事都不报警的吗！
“观内道士女朋友内衣神秘失踪……？”
槽点太多，刘黎不知道怎么吐槽。
看了半天，没有收获。
“冷静一想，如果这本道经真的是国内某个超自然势力传承的无上经文，真失窃了，好像他们确实也不会报警。”
“报警首先对名声，面子打击很大，其次，会让更多‘同行’产生抢夺心理，那就更不好找回了，他们应该是在暗中搜寻。”
“还有种可能就是我思路错了，客户得到的这本无上经文不是偷来的，那还有什么别的可能吗？”
想不通。
刘黎干脆开始翻译《无名道经》，这是他的本职工作，而且他发现，翻译道经其实是一种强迫自己学习，理解道经的好方法。
“就像常说的，判断一个人是否学懂一个东西，就看他能不能把自己的理解通俗易懂地给别人说。”
刘黎选择先翻译“渡桥分灯筑基”，他认为这一冥想法是整本道经的根基，要优先加深对它的理解。
然后，开始查资料。
查专有名词！查相关科普！
还好，PDF文档里的文字都是简体字，不是古代汉字，如果是古代的文字，刘黎都不认识。
翻译过程中，刘黎感觉自身对道经的理解进一步加深。
他甚至发现了道经中许多不和谐的地方，明显有删除的痕迹。
开头的总纲。
残卷1结尾“上药三品，精与气神”后面一段被删除了。
“渡桥分灯筑基”冥想法中，也有一段被删除了，刘黎现在尝试翻译时，察觉它对“渡桥”的描述有缺，缺失的段落在“命成介鳞做金桥，性化毛羽点明灯”后面。
残卷4，道经中拳法中也可能有缺陷，刘黎练完后，全身酸疼的身体也说明了这点。
“炼丹术或许也有缺憾。”刘黎想：“只是我还不熟那段，看不出来而已。”
客户心机很深啊！
即使把经文交给完全不了解修炼术的翻译外包公司，也都故意缺失段落。
他那个二次元头像和客气的语气，完全是伪装！
“度桥这个词，是道家的专有名词，用于让‘魂魄’度过‘奈河’，以法力构建‘金银桥’。原文甚至用的是渡桥，加了三点水，是故意和度桥区分开，还是客户自己改的？”
“命成介鳞做金桥，命指的是‘法力’吗?”
“在道家的理论里，性指的是精神的生命，可以理解成魂魄之类的，而命指的是肉体的生命。”
“那这句话的翻译是……肉体变成甲虫，用作金桥度过奈河。精神化作飞鸟，点燃明灯？”
“难道要在冥想中，想象自己变成甲虫，飞鸟？这也太怪了吧。”
刘黎冥思苦想。
忽然间，他想起客户和他交流时的一句话。
……介鳞我明白了，人类和诸多陆地上的生灵，也都是鱼类进化来。但毛羽还不明白，为什么不翻译成‘蝶蛾’？
进化！
“命是‘肉体的生命’，可以指代身体，身体是经过进化而来的，这里用的介鳞，莫非是一种比喻的手法，指的是让身体逐步返祖？”
“很多小说也有类似的设定，说是人类的DNA里藏着许多上古凶兽的血脉，只要解开封锁它们的基因锁，就可以获得无上伟力，是这样吗？对吗？”
刘黎不敢确定，他拿着一本古怪残缺的道经修炼就够离谱了，要是再参考以前看过的网络小说，想想就恐怖。
冥思苦想中，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客户要过来和他面谈，他也有很多想询问客户的问题，很多修炼的名词他弄不明白！
正当刘黎认真工作时，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关飞瀚的。
“谢谢啊哥。”关飞瀚的声音充满精神，想象的出他精神满面。
“我会回来，我已经跟房东说不用去找新的合租人了，不过我要在我那边隔离一阵，哦对了，她说她要过来陪我，还要和我一起见父母，我好感动啊，回来我请你吃饭。”
刘黎内心高兴，可又难免泛着些酸酸的嫉妒心，寒暄两句就挂了电话。
“唉。”刘黎叹了声气。
他比我还小一岁啊！
刘黎心中郁闷，继续艰难地翻译无名道经。
渡桥分灯筑基翻译遇上了困难，刘黎干脆去翻译最前面的食谱，发现也没简单多少，也要不停查资料。
给他查饿了。
还好他之前买了一堆零食，此时派上用场，又吃了一顿。
翻译着，刘黎还真萌发了自己做做看的心思，又网购起了糯米粉，粳米粉，干豆沙，黑白芝麻，蜂蜜，核桃，大枣，阿胶……
大买特买。
至于冬花酒，这是最令刘黎惊喜的，因为他发现道经中记载的冬花酒，现在居然是有卖的，他反复确认了下原料做法，找到一个和道经中描述最接近的店家，直接付钱买，并不贵！
而且，他还得到了新的信息。
“亲，我们的冬花酒历史悠久，在冬至后饮用，是黄酒中的上品，最早汉朝老祖宗就开始做冬花酒了，在传统的用桂花和糯米酿制的冬酿酒基础上，加上了好些养生药材，我们的方子古老正宗，色泽金黄，气味清香，味道淡甜，口感绵软柔和，能舒筋活络，缓解肌肉疲劳，锻炼脾肺……”
这是店家客服告诉刘黎的话。
“最早汉朝就有冬花酒。锻炼脾肺……”
这符合道家“食饵”修炼术的精神！
在查找“食饵”时，刘黎曾看过中医方面的解释，有人认为，人的身体锻炼可以分为锻炼外在的肢体肌肉，也可以分为锻炼内在的器官和代谢系统，食饵修炼术就是锻炼身体内器官的！
两相印证，刘黎觉得这冬花酒一定有效，又多买了些。
东西采购完，“很甜的雪花”突然回复了。
很甜的雪花：什么事很离谱？
很甜的雪花：我刚刚在和小伙伴玩密室逃脱，没看到。
密室逃脱？刘黎看到这个词，心中一跳。
不会是在和男朋友玩吧？刘黎听说这种游戏很能培养男女间的感情！
刘黎心中警惕，却不直说，开始打字。
春天的闪电：和我合租的室友，他昨天突然被女友叫去交流，他以为女友是要找他分手，沮丧地和我喝酒……
刘黎简短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他期待自己说了这边的事后，对方也可以分享她那边的情况。
“噗。”很甜的雪花道：“怎么这样，她不怕男朋友心中留根刺吗？”
刘黎说：“至少结局是完美的。”
“不一定。”很甜的雪花发消息过来：“有可能是她改主意了，本来想分手，又后悔，她肯定知道什么样的说法会真的伤到男友的心。”
刘黎顺嘴问道：“有可能，对了，你那边的密室逃脱玩的怎么样？”
“害，分区的三老板带我们玩的，美名曰团建培养感情，放松放松，他就没想过在假期团建只会耽误我们的休息时间吗？不过密室还算好玩，我一个小伙伴被人扮的鬼吓得尖叫，她演得真好。”
“我们光速通关，甚至刷新了店家的通关记录，三老板还跟我们说我们该多玩玩，这样是亏的。”
看着是公司团建，且她的重点是速通上面，刘黎松了口气。
聊了几句，刘黎告诉她，如果今晚青鱼还要举行网上聚会，帮他请个假，他最近都有事。
他要为客户的到来做好万全的准备，这关系生死。
之后的时间，刘黎很快发现，自己能维持冥想的时间很短，超过半个小时，就会注意力流失，心神涣散，根本没有效果。
他也没闲着，开始看卖防身伞的店家给他送的防身教学视频。
除了各种小技巧，这教学视频居然请到了研究剑盾兵击的大佬，在讲解步法，讲解视线遮挡，讲解挥棍的发力技巧等等。
当晚。
刘黎再次梦到了那处道观，这次他在瘦道人引吭高歌时，就席地而坐，跟着他修炼。
他发现这样修炼道经的效果很好！
跟着“领唱”，他跟着低声歌唱，却发现自己的气息怎么都跟不上，好像肺活量不够！
第二日醒来时，他的汗水打湿了整个床单，口渴的要命。
第八章 新梦
咕咚，咕咚。
大口大口喝水，刘黎觉得自己仿佛逐日的盘古，要喝干一整条河流才够。
一大瓶矿泉水，直接被他祸祸没了。
“测试视力。”刘黎站在窗前，极目远眺。
“体感上和昨天相比进步不大，就算有进步，也已经减弱到不能明显感受出来的地步。”
“测试听力。”
刘黎闭上双眼，专注于聆听，耳朵中接收到各种声音，这些声音仿佛远方的风为他带来。
“听力也是如此。这算是到了修炼的瓶颈吗？怎么才两天就到瓶颈。”
“我感觉还是有进步的，只是进步幅度变小了，或者说我之前太弱了容易提升，现在提升变难？”
刘黎的肌肉酸痛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有一点点残余，他立刻出门晨跑，用手机计时。
他首先用地图软件找了一条100米长的街道，随后开启计时。
“百米十三秒，我的天。”
全力跑完一次，刘黎震惊了。
他以前测过百米跑，还清晰记得，自己的成绩是十六秒左右，那时他还是偶尔运动的。
整整快了三秒！
而百米十三秒这个成绩，刘黎搜索了一下，已经是接近优秀的分数了。
“我的体能进步这么大？从毫不锻炼的肥宅级提升到常锻炼身体的级别？”
刘黎照着空气挥了两拳，虎虎生风，觉得自己还挺有气势的。
刘黎立刻很高兴地去吃饭，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嗓子变沙哑了。
“估计是梦中道观跟着唱歌，太废嗓子了，我明明觉得没有唱多久。”
吃完饭，刘黎在街上走着，突然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快点遇到什么欺男霸女的小混混，让我试试手啊！”
“可惜，星城作为省会城市，治安一向很好，那种打架事件都能上新闻，我散着步就碰到不大可能。”
这一刻，刘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自己以往遵纪守法，现在居然想和人打架，明明他也没有多强的武力，只是提升到了普通人优秀水准而已。
“如果把普通青年的身体素质定为‘凡境下级’，我现在怎么也不过是个‘凡境中级’，不能膨胀，我没有学会怎么用拳头打出雷电，雨雾，霜雪，还是要保持平常心态。”
“还有，我的精神也有明显提升。”
察觉精神提升，是一开始刘黎在吃饭时，发现他可以清晰听见周围的各种声音，他本来以为那是听力的进步，后来仔细分辨，才意识到那不是听力进步了，而是大脑处理听力收集的信息的能力变强了。
就像一个人在嘈杂的环境，即使他能听到很多声音，可不专注的情况下，大脑会把大部分声音都当做无关的杂音排除掉。
而现在，刘黎的“大脑信息处理能力”明显增强了。
“我现在除开身体和技战术水平，倒有些武林高手的味了。”
“说不定在修炼者中，我也是个天才呢。”
刘黎心情很好。
他时刻在路边停下，看看远处，看看高楼，听一下城市内的人声，这种感知变敏锐，精神变强大的感觉，就像换了一台性能更好的电脑玩游戏一样，非常爽。
回到出租屋中，刘黎再次尝试渡桥分灯筑基。
这一次冥想，他整整坚持了两个小时，才感到注意力无法集中。
更是印证了刘黎的猜测，他的精神确实全面变强了，不止是大脑的处理能力，连专注力都更强了。
冥想时，要排除杂念，不能胡思乱想，这对专注度的要求很高。
刘黎打算翻译下道经，来换换脑子。
“呃……”
刘黎拿着手机，坐在电脑前，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现在的他根本不想翻译，看着那些文字就心烦意乱，本能拿起手机刷起了短视频。
短暂沉思后，刘黎有了个猜测。
“我专注工作，和我专注冥想时，消耗的是同一个东西。”
“所以当我没法进行冥想的时候，我工作也专注不起来。”
嗯，找到理由了，他决定玩会儿不动脑子的游戏，放松下大脑。
“卧槽！”
“挂哥！”
“您缺腿部挂件吗？能带我上分吗？”
刘黎听着队友的夸奖，内心美滋滋的。
他发现，自己感知，精神和身体的强化，居然可以反应到游戏上。
刘黎以前人菜瘾大，玩射击游戏，属于是远距离看不到敌人，中距离控制不住后坐力，近距离心慌意乱一梭子全空，根本打不过。
但现在他比起之前，进步太大了。
刘黎用的是笔记本电脑，显示屏很小，原本很难看清远处的敌人，可视力提升后，他能看到远处的人形像素点了，握鼠标的手也更稳了，枪线不飘，近距离遇敌内心也沉稳许多，更镇定，反应更快。
一下子就超出了他自己的段位，在本段位乱杀。
要知道，刘黎之前单排，那是举步维艰，维持不掉分都困难。
刘黎想着：“说不定再修炼久一点，连职业选手都打不过我。”
如果不是面对“客户”的威胁，刘黎现在就想找女孩双排炫耀下自己的实力！
爽玩游戏后，刘黎更期待无名道经的修炼效果了，
“明天，我买的阳数糕原料，冬花酒就会送到，再结合冬花酒，修炼效果肯定还会增强！”
“肌肉的酸疼基本好完，晚上要不再练一次拳法？”
入夜。
刘黎练着渡桥分灯筑基冥想法入梦。
一道紫光忽裹着他，朝高天飞去，似乎穿过了现实与梦境的间隙，落至云端。
刘黎一惊，此处并非道观！
云端上，他还见其他紫光上飞，落在他身边。
一个个男男女女，面色肃然，身缠紫光，仿佛神圣！
紫光环绕下，看不见他们的脸庞。
刘黎很震惊，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反应，就在这时，他听见一位神灵般的存在开口：
“诸位。”
“看到下方投影出的，现实中的星城了吗？此次网道之战，我们能拦住一只邪祟，灾殃，圣灵，就能多护城市一丝平安。”
“此次劫云中不见圣灵气息，敌人至多为灾殃，我们有万民龙气护身，即使战死，也只是回归现实，不会真的死去。击杀敌人，还能汲取秘力，强化自身感知，领悟无形秘术，蜕变身体心灵。”
刘黎发呆，他听到旁边有人小声议论：
“每次打网道之战都说这个，哪来那么多什么都不知道的野生新人，这些事大家都知道。”
“这次劫云好大，希望大佬们能拦下所有灾殃，我们尽量截杀大部分邪祟，之后再在城市内行走巡逻，绞杀漏网之鱼。”
“还是在网道多杀点，在现实里，虽可使用武器装备，但不仅有陨落之危，还会有群众死伤。”
“劫云已至。”紫气最为浓烈的神灵打断众人议论：“准备战斗！”
刘黎极目望去，在更远处，仿佛银河的天空中，一道黑云飘然而至！
黑云到了近处，刘黎产生了一种窒息感，这团黑云比他们脚下的白云大了十倍不止！
黑云压城城欲摧！
呼！
有风声起，几十股黑云形成通道，朝白云下方插来。
白云也分出同样数目的通道，拦截过去，截住每条黑云通道，如同黑白织线编织的网。
两方相撞，互不相让！
“冲！”刘黎还在发呆，就听到身边的人朝最近的白云通道入口冲去。
“第一次来？你愣着干什么？”有人拉着刘黎，他也被紫气环绕，紫气浓郁度比刘黎略高，看不清晰面孔，只能确定是个中年男子：“这些通道很细，来的至多是邪祟，不必让大佬们费心阻挡，正是我们出手的时候！”
“冲！”
刘黎裹在人堆里，跟着冲。
他脑子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但身体却热血沸腾。
原来和这么多人一起朝同一个方向冲锋，是这种感觉吗？
第九章 雷法
战场上喊杀震天！
看似一片混乱，可刘黎很快敏锐捕捉到，部分人身边有紫气流动，好像在传递什么命令，所有流动紫气的源头，来自那位光芒最盛的存在。
“快，快，在网道联通阶段到来前，站住节点！”
有人大喊着，在前方带队，冲入白云通道当中。
所谓的节点，应该指的是黑云通道与白云通道相互交错的位置，当刘黎跟着前方四人冲入通道中后，后续没有人跟进，似是觉得五人守一通道足够，其他人默契地跑往其他通道。
“门卫，祭酒。”最前的中年人边跑边说。
“川杨，祭酒。”右侧面容模糊的女性说。
“刀狂，司门。”刘黎后方一位少年底气不足地说。
“老骨头，驱魔。”左侧一位老者说道。
他们在说什么？刘黎脑子是懵的，在自我介绍？
“小兄弟如何称呼？”中年人问。
刘黎下意识道：“春雷，祭酒。”
他也不知道这个祭酒是什么，随口就跟着喊了。
“春雷兄弟。”中年人“门卫”道：“我们四人是之前练过配合的固定小组，你一开始可能融入不了我们的阵型，就在侧翼为我们掠阵如何？”
“哦，好。”刘黎回复。
在白云上看时，白云通道明明是向下，坡度很大的通道，可在里面奔跑时，却时刻如履平地。
“这里……是梦境？”刘黎想：“和进入道观时一样，不过我没有进入道观，却来到了这里。”
“要到了！”
老者警告：“前方黑白交界处，是防守的关键节点，在联通阶段到来前，我们要卡住位置，不让任何一只邪祟冲下去！”
门卫道：“春雷兄弟，我们拦大部分邪祟，你负责截杀漏网的。”
刘黎正要回应，突然一惊。
中年人手中，一杆红缨长枪突兀出现，像瞬间变出一样！
和他一模一样，其他人手上也有武器，少年“刀狂”手中具现出一把斩马刀，这刀极长极大，看着是骑兵才用，他拿着却举重若轻，似没有重量一般。
自称“川杨”的女性手中出现一把长弓，这弓不是古代样式，而是现代的复合弓模样，也许多齿轮般的构件。
老者“老骨头”手中，一把狰狞骨棒显现。
这，这是什么？刘黎有些呆滞，他们的武器是从哪儿掏出来的？
一瞬间，刘黎自己也想掏一把武器出来，不掏是不是显得……不合群啊？
刘黎感觉好尴尬，还好他现在跑到了队伍最后的位置，落在所有人身后，没让他们看到自己连武器都变不出来的窘境。
跑着，五人到了一处T字形路口，是黑云通道和白云通道的交界处。。
刚一站住路口，刘黎就听到声音。
什么东西奔跑的声音。
他望向声音来的方向。
“数量不少。”门卫握紧长枪道。
老者干脆道：
“来多少，杀多少！”
“川杨小妹，你听出是什么邪祟了吗？”
川杨回道：“中体型，四足。”
刘黎点头，川杨的判断和他听出的结果一模一样。
“数量是六只。”刘黎补充。
众人一惊，门卫望向川杨，川杨点头，认可了刘黎的说法。
“是腐狼！”
川杨瞥了刘黎一眼，突然捏着鼻子：“我嗅到了它们身上的臭味！”
臭味？刘黎茫然，他什么都没闻到！
“来了！”
川杨用复合弓拉着刚变出的箭矢，瞄准通道尽头。
通道尽头拐弯处，六只狼状怪物冲出！
它们身形模糊，好像幽灵一般半透明，身上尽是腐烂爆开的脓包，看着都心惊恶心。
嗖！
箭矢射出，正中最前方腐狼的眉心，可它却踉跄了下，像没事狼般继续前冲。
“腐狼弱点是腰部脊椎和柔软的腹部，头骨最硬。”川杨说。
门卫道：“我正面牵制，刀狂做主攻。”
手持巨大斩马刀，有些腼腆的刀狂点了点头，往右翼移动，川杨则手持复合弓，退到左翼白云通道内部。
老骨头看向刘黎，提醒道：“和腐狼交战时，尽量屏住呼吸，不要吸入它呼出的毒气！”
这似乎是四人都知道的事，他说出来只是为了提醒刘黎。
刘黎点头，就见六只腐狼同时从冲来！
刷！
一只腐狼瞬间被中年人“门卫”的长枪挑起，老骨头挥舞骨棒，震退三只腐狼，此时刀光闪过，刀狂从侧翼挥刀，拦腰横斩向一只腐狼。
漂亮！
站在队伍后面的刘黎，内心忍不住叫好。
这波配合简直完美，门卫和老骨头正面牵制，刀狂再用极快的速度突然侧袭，正中腐狼的要害，效果拔群！
那只腰部被击中的腐狼被斩退几步，露出森森白骨，虽然没有死亡，但也丧失大部分战斗力了。
刘黎心想好抗打，被这么大的双手武器重击要害，还能动弹？
“春雷！”
川杨小姐清脆的声音响起，刘黎这才反应过来，六头腐狼中，有两头竟然抛弃正面战场不管，选择去切侧翼白云通道内的弓箭手！
这些狼智慧不低！
现如今，门卫三人都被四只腐狼纠缠，如果腾出手去救援，必然露出破绽。
所以，川杨希望自己去堵？
可，自己拿什么挡这些狼？
脑海里想着不知道拿什么挡，身体却本能地冲上去。
无名道经中的拳法套路此时忘得一干二净，只晓得扑上去一脚。
打空了！
那头腐狼早盯着刘黎，等刘黎踢来时，它一个猛然转身，灵巧避开踢击。
同时，趁刘黎来不及回稳身形，扑将上来，咬向刘黎。
生死间的恐惧令刘黎全身热血沸腾，肾上腺素狂飙。
刘黎本能地一拳打过去，轰在腐狼头上。
砰！
腐狼倒飞出去，额头上焦黑，身体消散。
它身体消散成一群群光点，这些光点四散，大部分进入刘黎体内，给刘黎非常舒适的感觉。
像是无比疲惫，劳损严重的身体部位，突然得到了最顶尖的按摩保养。
“上药三品，精与气神……”
经文中的话语，自然浮现在刘黎心中。
刘黎却没时间管这个，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上面还残留一丝电光。
就在那一瞬间，他本能挥拳，却轰出了雷霆！
“好雷法！”
川杨大喜，忍不住赞道。
刘黎呆住，他还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能轰出雷霆，另一头腐狼转头向刘黎，似乎炸毛，极其警惕的样子。
刘黎和它对峙，他也不敢妄动，怕自己再打不出之前的雷霆。
“小心！”
川杨提醒道：“屏息，它在放毒！”
一边提醒，她一边射击，由于腐狼注意力被刘黎吸引，脆弱的侧身暴露出来，一只箭矢插入它的腰腹，它无声的呜咽着。
“毒？”刘黎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全身一阵乏力，使不出力气！
在他控制不住身形时，腐狼扑了上来！
嗖！
第二支箭矢射来，扎在腐狼腰间，腐狼吃疼之下，速度力道都减小，刘黎身体的难受缓和了些，他紧盯着腐狼，在刘黎专注观察之下，腐狼好像在做慢动作。
啪！
刘黎一掌，拍上腐狼脸颊。
雷光闪烁！
又一只腐狼倒下，散成一片光点，大部分吸入刘黎体内。
川杨惊呆了，不是说腐狼防御力最强的部位是头部吗？
眼前的神秘青年，顶着对方防御最坚硬的部位，一拳一个？
“好！”
老骨头大声叫好，他也挥舞骨棒，砸扁一头腐狼。
转瞬间，六头腐狼，有三头战死，一头重伤，剩余两头察觉不妙，似乎不想战斗了，想绕开战场，冲出阻拦。
可它们试图逃跑，暴露侧翼后，反而更加脆弱，很快便被门卫三人击杀。
川杨收弓赶来，急切地询问刘黎：“你没事吧？”
刘黎感觉已经好了很多，他看着川杨冲到发光微粒还未消散的地方，吸收着腐狼们消散出的光点，心中知道对方关心自己是一面，另一面是来吸收这些光点的。
“我没事。”刘黎大口大口喘息着，用呼吸牵动更多光点入体，感觉非常舒适。
“这就是传说中的雷法？”老骨头赞道：“不愧是克制邪灵和阴神之术，太猛了。”
门卫点头：“对啊，正面交战，腐狼竟然不是小兄弟的一合之敌，不知道小兄弟你愿不愿意透露，你是那个组织的？日后在现实见面，也可聊聊天，喝喝酒。”
第十章 联通
刘黎有些迟疑。
“他们都用代号自称，我介绍现实里的自己？况且，我也没有组织啊……”
想了想，刘黎说道：“我师父曾经说过，我不闯出名堂，不能报他的名字。”
他随口胡诌完，又道：“今天也是我第一次参加网道之战，几位也算是我的前辈了，不知这个网道之战，具体是什么？”
老骨头恍然道：“原来你是新人，怪不得，其实腐狼这些杂鱼，根本不必要用雷法这样的大招来对付，等到了网道联通阶段，那才是乱战最激烈的时候。”
雷法这样的大招……刘黎心中嘀咕，他只是打出去了几拳，怎么就成了“大招”？
“看来无名道经的来历比我想象的恐怖啊。”
门卫介绍道：“网道之战，是堵在灵路之外的邪灵们，每隔一段时间，顺着灵路，向人类大量聚居的区域发动进攻的战争。”
“网道之战往往发生在夜晚，因为夜晚是大部分人入梦之时，他们无意识形成的灵路，才足以成为敌人入侵的通道。”
“一旦敌人入侵，区域内的‘万民龙气’会引导神秘者进入灵路，形成网道之战。”
灵路，邪灵，网道之战，万民龙气……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刘黎装作思考的模样。
邪灵就是腐狼这种怪物，万民龙气是他和众人身上环绕的紫气，网道之战指的是在云雾形成的通道交织起的网中展开的战斗……灵路是什么？云雾通道的专业术语？
川杨笑道：“你就别说这些了，春雷肯定知道，都是基础常识。”
不，我不知道。刘黎说不出口。
老骨头怀念道：“想当年，我们还没有龙气护体的时候，打起来才是拼命，低境界的人甚至不能上来参加网道之战，现在就不同了。”
门卫继续道：“网道之战一般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像我们现在做的这样，抢占网道节点，截住敌人入侵的灵路。”
“我们占据地利，人和，而敌人受限于网道宽度，一次只能投入少量邪灵，打添油战术，这一阶段，我们是很轻松的，所以一般都会省着力气。”
“但敌人不会坐以待毙，它们会不停扩宽灵路，甚至在我们的防线前，让灵路连成密密麻麻的网，能同时从多个网道出击，集中兵力攻打我方的防守节点。”
“这样就可以一定程度绕开‘网道宽度’的限制！”
“那就是战争的第二阶段，网道联通阶段，到了那时，才是最麻烦的。”
“对。”老骨头严肃道：“那时，我方指挥官会通过龙气联系我们，指挥我们打游击战，在网道中拆东墙补西墙。”
“一般来说，我们都能守住，但庞大的网道，会有一些地方漏走敌人，那就麻烦了。”
“哪怕是像腐狼这种低级邪祟，一旦漏到人群当中，它们立刻可以侵蚀普通人的心灵与梦境，令老百姓生出心理和身体上的疾病，慢慢死去，它们则可以借着常人的生命力成长，很快变强……”
“最麻烦的是，如果网道之战溃败，邪灵们失去阻拦，就会大规模涌入现实，带来恐怖的灾祸！”
刘黎听着，顿时紧张起来，竖起耳朵认真听，怕又有怪物从通道那边过来。
“没有听到声音。”刘黎认真倾听了下，黑云通道那边，没有声音传来。
他用询问的眼神望向川杨，现在他也判断出来，川杨大概和自己一样，有超人的听力。
不过，她不仅擅长听力，还有超人的嗅觉，这是刘黎所没有的。
川杨点了点头：
“邪灵们也学聪明了，短暂试探后，也在等待网道联通阶段，再集中兵力发起攻击。”
“春雷，我建议是我们分别警戒，不要一起使用‘超感状态’，那样负担太大，一个人在听就好。”
刘黎先点头，然后才开始思考她的话。
“超感状态？指的是专注于听力和视力，增强感官的状态？”
“进入那种状态，会有很大的负担？”
“呃，我怎么没有察觉到……难道又是无名道经的功劳？”
刘黎从善如流：“那你先警戒吧。”
一时间，网道中有些安静，腐狼死去后逸散的光点也都被众人吸收，显得有些无事可做。
“聊聊天吧。”门卫乐呵呵道：“要守一晚上呢，不要总是紧绷着。”
“春雷，你之后要是有空，要不来我家开的水饺店玩，我请你吃锅包肉和雪衣豆沙，都是我老婆做的，好吃，卫生。”
说这话时，即使透过遮掩面容的紫气，刘黎仿佛还是能感到他脸上的笑意。
“你老婆还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老骨头问。
门卫笑道：“她以为我在外面做志愿者呢，她很支持我。我也不打算告诉她太多，再说了，普通人本来就无法认识到邪祟。”
少年刀狂探出头，小声道：“李叔，我能来不？”
“你小子，离我女儿远点。”门卫警惕道：“咱们干这一行的，随时可能会死，你还是不要祸害我家闺女。”
刀狂道：“李叔，我知道，我对您女儿不感兴趣，是上次聚餐时，她非要好奇拉我一起问东问西，我冤枉啊，我只馋阿姨做的饺子！”
他们聊天打趣着，刘黎没有插话，认真思索，理顺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来，是星城被敌人进攻，然后触发了某种机制，这种机制让所有星城的修炼者都来到了‘网道’，和敌人作战。”
“裹挟我上来的是身上的一身紫气，我能感受到，我可以随时激发紫气，让它带我离开，这就是万民龙气，听老骨头说，以前没有，现在才有，那这是我们的大能创造的？”
他又想起了进入通道前，那位神灵般的存在说的话。
“击杀邪祟，吸收秘力……这些光点就是‘秘力’？”
按照他的说法，秘力可以强化自身感知，领悟无形秘术，蜕变身体心灵。
刘黎确实感受到了秘力光点的效果，但他有些不满足，这些秘力光点数量太少了，就像口渴了很久的人，只喝了一瓶盖的水，根本不够用。
“网道联通阶段什么时候到？”刘黎问。
“看时间。”川杨道：“敌人会先派出许多波试探攻击，确认我方的防御薄弱点，再进入联通阶段，发起暴烈的攻击。”
“试探时间，短则一个小时，长则三，四个小时。”
刘黎只能压抑内心中的渴求，耐心等待着。
“春雷，你别急，第一次上战场都是这样。”门卫道：“网道联通阶段到来前，我们比较轻松，因为网道宽度的限制，导致一条通道内存在的敌人总强度，是一个固定的数值，这个数值和网道的宽度有关。”
“敌人如果再来打我们，只能派出和那六只腐狼差不多战力的存在，上来添油战术送死，而我们是防守方，有地利在，我们没有网道宽度的限制。”
“正常情况下，我们这支小队就足以守住这种宽度的网道，只是会有些吃力，但现在有你在，你的雷法很强，我们防守很稳。”
老骨头点头：“你的雷法杀伤力很可观，我虽然是驱魔境，也没有掌握和你的雷法同级的术法。”
“之后进入网道联通阶段，我们会辅助你进行战斗，你的雷法好像只能贴身使用，我们会为你创造机会。”
刘黎点点头，他内心稍微放松了下。
没想到我这么强！
“春雷，所以你要来我家的店吗？”门卫乐呵呵问。
“之后有空再说吧。”刘黎婉拒。
他还不能完全信任“门卫”，防人之心不可无。
且这里的所有人都用代号自称，紫气还特意遮掩了面容……刘黎怀疑，这样做的设计，就是为了防止他们互相认识，以防备某些不好的事。
门卫也不再劝说，几人就这样等待着。
接下来很长时间，都没有遇到邪祟和敌人，众人都在安静等待，刘黎有些焦躁，但看着其他四人，也终是没开口。
这时，老骨头身边的紫气流动，有紫光顺着白云通道进来，好像传递了某个消息。
老骨头面色肃然：
“网道联通阶段到了！”
第十一章 死守
“星城网道之战指挥部命令，我方五人向前移动，敌方的网道在那里延伸出了一个分叉，卡住那里！”
老骨头说完，直接往黑云通道中跑去，其余几人也默契跟上。
刘黎心头一震，总算可以大肆获取秘力光点了，他急忙跟过去。
他早等不及了！
跑到前方大约两三千米处，又看到了一处岔路，这是黑云通道形成的分岔，前往其他通道。
“我们在这里固守。”老骨头说。
刘黎望着通道，他隐约觉得，这里的黑云通道在逐渐变宽，是错觉吗？
可惜，通道远处有拐弯，他的目力再强也不能跟着通道拐弯，看不到太远。
门卫警惕着，他突然脸色一变：“老骨头，通道在扩宽！”
“我们可能待在敌人进攻的主干道上！”
“别慌！”老骨头道：“可能只是佯攻，我们在通道内，指挥部在云雾上，他们看得比我们更清晰，听他们的命令就好。”
这时，又有紫光流动，从遥远处联络到老骨头身上。
“撤！”老骨头道：“撤回我们先前的节点！”
刘黎感到莫名其妙，好不容易跑过来，一句话就撤走？
练习往返跑吗？
不过，膨胀的通道也给他不安全感，他没多问，跟着老骨头往回跑。
众人撤回先前节点。
喘息了几口气，稍微放松，门卫对刘黎解释道：“战局千变万化，前一刻指挥部的人还要让我们往前移动，抢占网道里的关键位置，后一刻，他们判断网道膨胀，我们很难站稳那里，又要让我们撤回来。”
刘黎看着周围，这一片是黑云通道和白云通道的交界点，显得很稳固，没有之前那种膨胀感。
老骨头道：“网道联通阶段，像我们这样的队伍，很难碰上激烈的战斗，真碰上了，也是很快全灭，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在网道里跑来跑去，支援友方。”
又有紫光流来。
老骨头说：“走！”
他言简意赅，没有多说，返回了刘黎等人来时的白云通道。
刘黎紧张起来，边跑边问：“这是放弃了这一防守节点？”
“指挥部看到，敌人没有从这边进攻，扩宽这边的网道，也纯粹是佯攻。”老骨头解释道：“敌人集结了重兵，从多个网道进攻我方一处大节点！”
“我们从这边过去，截断敌人其中一个网道，给友军减轻压力。”
刘黎点头不再多问，他根本看不到战局变动，只觉得战况风云变幻，内心越发紧张，心跳加快，身上出汗。
跑了大概三分钟，刘黎又看到一道紫气过来。
哪怕是沉稳的老骨头，此时也色变。
他连忙停住，回头就跑。
“跟我回去！”
“他们那边才是佯攻！”
“我们原先的通道，已经扩宽三倍，且还在不停扩宽，有敌人大举涌入！”
“回到原先节点，死守待援！”
刘黎心神震动，下意识跟随，其他几人也不说话，默默跟上。
跑来跑去，又回了原先的防守点位。
少年刀狂深呼吸着，咽了口唾沫，压抑内心的不安。
川杨握紧了手中的复合弓，门卫的身体也很紧绷。
刘黎察觉到，这似乎是不常见的情况，这几个人先前本来还很轻松，现在好像都有些慌了。
“不能在这里固守。”老骨头说：“通道在不断扩宽，能进入通道的邪祟只会越来越多，我们要主动出击，先消灭先进来的一批！”
门卫问：“可是指挥部的命令不是死守吗？”
“没错，但防守不意味着我们就等在这里，等逐步进入通道的邪祟聚集起来，准备好攻击阵型。”老骨头道：“我们先冲杀一波，杀掉最先进来的邪祟，再退回来，这样可以多争取一些时间。”
川杨道：“老骨头，我听你的。”
他们三人交流着，立刻定下了战术。
刘黎更紧张了，本来只是在原地防守，虽然担忧，但毕竟之前也防守过，心理压力不是很大，现在居然要主动进攻？
“春雷，刀狂，你们怎么看？”老骨头问。
刘黎点头，在这种时刻，他只能相信一位有经验的老人。
刀狂狠狠道：“操，跟他们干了！”
“小孩子不许说脏话。”老骨头说：“走。”
他带头，朝网道深处冲去。
“我成年了，不是小孩子！”刀狂等人跟上。
刘黎与他们共行，心跳加速，内心混杂着紧张，激动，恐惧等情绪。
跑入通道中，刘黎专注倾听。
他听到了前方传来声音。
不是脚步声，而是风声。
很轻的风声。
“接敌！”川杨出声提醒。
下一刻，前方通道里，有浓厚的绿色雾气弥漫过来。
“毒雾！”老骨头站在最前，提醒道。
等等，不是普通的雾气？刘黎察觉，雾气里有翅膀扑腾的声音！
嗖！
川杨拉弓射箭，箭矢射入雾气中，随即传来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绿色雾气中，也有光点散出。
“是毒鹫。”川杨说道：“会散发毒雾，速度很快，很灵巧的邪祟！”
老骨头当机立断：“掩护川杨，边打边撤！”
他们应变的很快，发现敌人是小而灵巧的怪物后，立刻改变战术思路，将负责支援和侦察的川杨作为主攻手，其他人开始后退，守护她身边。
刘黎没有训练过配合，反应就慢了些，但看到他们的动作，也差不多明白思路。
不能冲进毒雾里和它们硬干！
嗖！
又一发羽箭射入毒雾中，击杀一只看不见的毒鹫，毒雾内声音骤然改变，有许多小家伙在改变移动路径！
刷！
一片怪鸟冲出了毒雾！
它们看似像鸟，全身却没有羽毛，黑压压一片，长着恶魔般的膜翼，大约人头大小，牙齿锋利，爪子尖锐。
它们速度好快！
刘黎全身贯注，盯着它们。
看着看着，毒鹫们的动作好像变成了慢动作，周围的时间也慢了下来。
刘黎自己的动作也变慢了，好像只有他的反应速度没有变慢。
啪！
刘黎一拳打出，正好撞在一只毒鹫身上，电光四射，将它击得粉碎，一片秘力光点逸散。
啪！
第二只，第三只！
刘黎快速出拳，打着打着，他已经忘光了无名道经里的高妙拳法，像是打麻雀，拍蚊子一样，变成了王八拳。
一只又一只毒鹫惨死！
身后，老骨头看得有些呆。
刘黎一个人，竟然拦住了这么多毒鹫的冲击？
但刘黎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毒鹫太多，纵然它们的动作在刘黎看来都很缓慢，但刘黎自己的动作速度也很慢，无法全部拦下。
逐渐，他的手臂被利爪划开了口子，刘黎身上的紫气逸散着，像鲜血那般飞洒。
还有毒鹫心生忌惮，绕开了威猛的刘黎，从其他地方冲向他们。
不用老骨头提醒，川杨拉弓射箭，门卫和刀狂一左一右，门卫的长枪精准刺击，两三枪就能刺杀一只毒鹫，刀狂则挥舞斩马刀大开大合，好不容易才劈中一只。
毒鹫们即将穿破前方三人防线！
老骨头这才上前，挥舞骨棒，砸碎了好几只毒鹫：
“退后，春雷！”
刘黎闻言这才醒悟，自己和大部队脱节了，别人都在边打边退，他却被一群毒鹫围在其中！
第十二章 灾殃
有毒鹫绕到刘黎身后，想要从背后偷袭，刘黎能听到它们翅膀扇动的声音，判断出大致位置，却有些抵挡不住。
他牵制住了超过一半毒鹫！
还好老骨头等人上前，川杨不停放箭，才缓解了他的压力。
刘黎反应过来后，边打边退，压力一下子小了很多！
他也没有学过什么身法，会的步法也只有两个，一个是无名道经里练拳法时的站桩步法，刚刚他下意识就在用。
另一个，是他购买防身伞时，店家附送的兵击大佬科普的基础移动步法，也没怎么练过。
在激烈的战斗时，刘黎还有心情分出心神，想着：“要是学个正经的战斗步法，大概会轻松很多。”
现在他就有点手忙脚乱。
“好在这些毒鹫不算强，我能轻易依靠‘耳聪目明’抓到它们的轨迹！”
刘黎完全能判断出毒鹫们移动和攻击的轨迹，准确出手，一拳就是一只毒鹫，杀戮效率极高！
被他的拳头沾上，就有电光一闪，毒鹫便化为了秘力光点。
刘黎退着退着，感觉越来越轻松。
这时他才发现，这一大片毒鹫，已经被他们杀得差不多了。
刘黎独自干掉了差不多一半，而另外一半中，川杨杀得最多，她好像无限箭矢，可以从空气里取出羽箭，然后是负责拱卫他侧翼和后方的老骨头，门卫和刀狂。
刘黎没经过训练，无法跟上他们的配合，他们却很好地配合了刘黎！
剩余的毒鹫似乎感到了恐惧！
它们退却了，扑腾着翅膀，有风带着绿色毒雾出现。
嗖！
川杨继续射箭，一箭一只。
她光凭听力就能锁定毒鹫的位置！
其实刘黎也能做到，不过刘黎并没有凭空变出弓箭的神奇手段，只能眼馋地看着她收割。
不一会儿，这群毒鹫死的死，没死的也逃掉了。
“不要追进毒雾，我们的目的已经完成，先撤。”老骨头说：“春雷，你没事吧？”
几人关心地看向刘黎。
刚刚是刘黎在最前面，承担了最大的压力，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能杀退这群毒鹫。
刘黎听他们说，才感觉到双臂火辣辣地疼，上面有许多爪痕。
但没有血液流出，紫气守护着身体。
“我还好。”刘黎说：“这算是打退了敌人吧？”
他有些自豪，觉得自己好猛。
这次吸收的秘力光点比之前多很多，他甚至有种痛快的满足感！
“只是先锋罢了。”老骨头说：“通道还在扩宽，后续进来的邪祟，就不是我们能挡住的，能撑多久算多久。”
刀狂突然问：“会有灾殃吗？”
灾殃？刘黎听到这个词，内心中猛然升起一丝危险预感。
“网道这么扩宽下去，肯定会有。”老骨头说道：“网道之战里我们没法动用现代装备，我们几个人不可能越级击杀灾殃，连伤到灾殃都难。”
“灾殃可不是邪祟，如果放在古代，一尊坠落地面的灾殃足以兴起一场载入史册的大灾祸，引起一省之地的人逃难。”
刘黎做出推测，邪祟，灾殃……应该是梦中敌人的命名。
五人撤退着，刘黎眼尖，又看到紫光流来，传递信息。
“老骨头，这次是什么命令？”门卫问。
刘黎注意到，老骨头脸色很难看。
“灾殃来了。”
刘黎倒没感到什么，好像一块大石头落地一样，倒是其他几人，脸色纷纷变了。
“要拦多久？”门卫问。
“要阻它半分钟。”老骨头道：“否则我们的高手赶不过来，就会被它冲破节点。”
门卫道：“这不可能！我们五个一起上，灾殃一招一个，我们挡不住十秒！”
“有的。”川杨说：“有办法的。”
“灾殃的速度很快，可它并不能一下子提到最高速度，我们只要稍微阻拦，只达到逼它减速来一招打败我们的目的，它在击败我们后，又需要提速。”
“所以我们要……”
老骨头抢过话：“层层布防。”
“我第一个，刀狂最后一个，每个人相隔百米，以尽量阻拦它，逼它降低速度为目标！”
老骨头停步，不再移动，转身望向幽暗的黑云通道。
“春雷，快跟上来。”
门卫叫住了速度放慢的刘黎。
刘黎很想问，为什么不一起留下，一起上试一试？
他们还是很强的！前面两拨敌人，都被轻易解决了，连减员都没有。
这样一个一个守，不是送死吗？
“没事。”门卫似乎看出刘黎心中所想，边跑边道：“区区灾殃，没法杀死龙气护体下的人，老骨头回去至多躺几天。”
“一百米到了，我留下吧。”
门卫停步，举起长枪。
其他三人头也不回地往后跑。
“这次我来。”跑了近百米，刘黎开口：“川杨，你在后方给我支援，我或许可以和敌人周旋。”
他的身体素质虽然不过优秀普通人水准，但刘黎觉得自己有超常的精神与观察力，或许能挡挡！
刘黎站在通道中央，深深呼气，仿佛是在练习《无名道经》的拳法开头。
他无比专注，目力眺望，看到了最前方的老骨头，他守在通道拐角后的不远处。
刘黎听到了后方川杨和刀狂的对话。
“川杨姐，他真的可以和灾殃周旋吗？”
“刀狂，这种时候，你必须相信你的战友，哪怕他是你才认识的陌生人。”
“我在这停下，你继续跑。”
不止如此。
他的听力继续延伸，周围的世界变得嘈杂起来，像是电流麦里的杂音，但很微小，可以忽略。
在这些杂音之中，刘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听到了更远处的脚步声。
那是脚步声吗？
像奔马。刘黎想，他只在电视上听过马奔跑的声音，但此刻他做出的判断，就是来者的速度快如奔马！
数量一个，中等体型，双足。
来了，灾殃要来了。
刘黎手心渗出汗水。
它拐出通道，和老骨头即将照面！
刘黎定睛望去，死死看着它。
它形似西方传说中的“死神”，手持一把巨镰，巨大镰刀大的夸张，它拿起奔跑时却给人轻飘飘的诡异感。
褴褛的黑色斗篷下，露出了它身体的真正细节，那不是人类的身体，有各种动物的特征，双足如豹爪，皮肤的底色苍白，上有黑青色纹路，上面青筋暴起，像是有无数丛血管在表皮下鼓动，即将冲出皮肤。
接近了，它要和老骨头交手了！
刘黎盯着，想看清战斗的细节，好做些准备。
老骨头一声暴喝，挥舞兽骨砸了上去。
刷。
刀光闪过，将老骨头连人带兽骨劈断。
老骨头化作紫光，瞬间遁入通道下方。
灾殃的身形顿了顿，然后提速，朝门卫冲去。
第十三章 蜕一
老骨头就这样败了？
刘黎有些难以置信。
在他眼里，老骨头是这群人中最强的一个，是他们的队长，精神支柱，也是战斗中的中流砥柱，无论是对抗“腐狼”，还是“毒鹫”，他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仅仅一刀？
挡都挡不住？
容不得刘黎震惊，豹蹄死神模样的灾殃已经接近了门卫！
刘黎心道：“老骨头的武器是根兽骨，太过笨重，但门卫的武器是长枪。”
“一寸长，一寸强。网上有人说，手持长枪的新手，都能应对使用普通武器的大师，门卫好歹比新手强一点，至少他能伤到灾殃？”
嗖！
川杨射箭了，她的箭矢飞过刘黎身侧，直指灾殃前进的方向！
好箭！
刘黎内心赞叹，在他的感知看来，只要那灾殃不变速，这一箭就必中！
而它无论是闪避还是减速，向前的移动速度都会减慢，那就起到了减缓它前进的作用！
它没有闪避。
箭矢插在灾殃身上，却像无事人那样，迎接门卫的长枪。
门卫长枪正对着它一戳！
糟！
刘黎看到这一幕，心凉了半截，在枪出去之前，刘黎就观察到这豹蹄死神灾殃有轻微的变速。
它不像在奔跑，像在飘，现在飘起来了，轻轻一个灵巧的侧身，就避开了这一戳，甚至还伸出了苍白的手，抓住了长枪的枪柄，用力一拉。
刀光一闪。
门卫倒下了，他也同样化作紫光逃走。
门卫也没有挡住灾殃一招！
豹蹄死神再度加速，朝刘黎冲来。
刘黎身后，川杨还在瞄准，准备射出第二箭。
嗖。
第二箭落空了，从豹蹄死神身边擦过去，川杨太紧张，她出现了失误！
“它的速度，力量，都超过了常人，手上那柄巨镰看着也极为锋利。”
刘黎冷静地想：“我还没有武器，该怎么办？”
“对了，可以这样……”
刘黎脑子里冒出了灵感。
他要直接接住巨镰！
这是他从灾殃对付门卫时，一手抓住枪柄得来的灵感。
深吸口气，刘黎没有待在原地，反而冲刺过去！
川杨意外，她第二箭本来就在弦上，此时却不敢拉开，因为刘黎即将和灾殃对冲，她害怕误伤！
速度，距离，时机。
豹蹄死神举刀挥舞，在刘黎眼里，它的速度虽然快，但也还是慢动作，可以预判其轨迹。
刘黎骤然减速！
他的速度慢了，豹蹄死神的速度已经没法再快，这样一来，它挥刀时，自己就在他攻击距离外！
等它挥舞完成，要收回巨镰，回归原先的架势时，就有破绽！
刘黎思维很清晰。
锋芒从刘黎面前划下。
刘黎上前，伸手按住巨镰长柄！
借助对方挥刀的惯性，压制对方的武器！
贴身！
在身后的川杨看来，好像刘黎晃身做了个的假动作，就避开了灾殃的必杀一击！
刘黎另一只手捏成拳，朝灾殃狠狠砸去！
雷电爆发！
刘黎露出得意笑容，抬头看向这近两米高的怪物。
它有近似人类的表情，现在那表情微微扭曲，好像感到了痛苦。
刘黎继续贴身，准备用拳法上的套路攻击。
下一刻，灾殃放开了巨镰，伸出了手掌。
没有去挡刘黎的拳头，朝刘黎直直抓来！
速度很快，刘黎即使看到，身体却也来不及反应，只能硬着头皮对攻！
轰！
刘黎第二拳命中，雷光闪烁。
但刘黎的胸口也被白色手掌抓了进去，一瞬间，刘黎感到窒息。
刷！
紫光包裹着他，向下方坠落下去。
刘黎不甘地抬头，那豹蹄死神模样的灾殃只是晃动了几下，并没有倒下。
随后，他再也看不见云层，跌落到下方的城市中。
刘黎猛然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气。
他连忙下床，走到窗边，抬头看向天上的云层。
放大目力，四处观察，刘黎没有看到黑白的云，交织的网道，好像刚刚那一切都是一场梦。
可是胸口肺部隐隐的疼痛，在提醒他刚刚那不是一场梦。
“咳咳，咳咳咳咳！”
刘黎猛地咳嗽起来，甚至咳出了鲜血。
“草，骗人，不是说有龙气护体，就不会死吗……”
刘黎想去医院，可他却感到脚步越来越沉重，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显得格外疲惫。
他眼皮子打架，只得用最后的力气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
道观大殿外，刘黎再次出现。
他按着胸口，好痛！
“咦？”
等疼痛稍缓，刘黎忽然发现，自己腰间多出一块紫色玉佩。
他拿起来，这枚紫色玉佩做的极为精致，抚摸着很温润。
紫色玉佩正面写着一撇一捺，正好是个“人”字，刘黎翻到背面，上面居然有现代汉字和一行数字。
军功：62/62
“这是什么东西……”刘黎想：“军功？难道是我在网道之战打怪得到的积分？”
刷，这行数字又改变了。
军功：262/262
“多了两百？”刘黎诧异。
他没多想，很快又发现，这枚玉佩里竟然还有些秘力光点！
很微小，数了数，有41个光点！
“这玉佩难道是之前的护体龙气，它也汲取了些我没能吸收的秘力？”
刘黎试着吸收一个光点，刚有这种想法冒出，玉佩内一个秘力光点就被吸走了，流入了他的身体里。
胸口的疼痛都减少了。
“好东西啊！”刘黎很开心，剩下的那些秘力光点他没舍得全用来治疗，只觉得伤势不碍事就行。
刘黎想着，走进了大殿内，准备开始今天的修炼。
“按照往常，观棋的道人应该唱起无名道经了才对……”
刘黎正想着，忽地脸色微变。
观棋的道人没有如往常那样，背对大殿门口，观棋而高歌。
他转过了头，静静看着刘黎。
他的道袍老旧，面容只能用“枯瘦”来形容，布满的皱纹根本不像人脸，更像是老树的树皮。
“前辈？道长？”刘黎有点慌，赶紧称呼着，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现代汉语。
他开口了，还是那浓重的弹舌音，刘黎根本听不懂。
等等？
虽然听不懂他的话语，但声音中似乎藏着另一种韵律，刘黎发现，自己竟然能理解他的意思。
就好像他听到的是另一种自己熟悉的语言，可以在脑海里转化成汉语一样。
“你来看棋。”
他让我上前看雕像们对弈的棋盘？
刘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黑色的暴猿雕像，轻轻上前。
“看懂了么？”道人问他：“谁占优？”
刘黎心想我怎么看得懂，他看过去，只觉得黑棋被切割在棋盘各个地方，压缩成一块又一块，外面广袤的地盘则零散分布着几颗白子。
刘黎说道：“是白棋吧？”
执白的是静谧的道者雕像，执黑的是暴猿雕像，刘黎说这话时都很小心，生怕那暴猿复活，跳起来拿棍子打他。
观棋的道人说道：“白棋如性，虽然强大，但是虚浮，虽有势，却没有化作实。”
刘黎琢磨着他的话，“性”这个字的意思，传递的很明白，指的是修炼术语“性命”中的“性”。
道人又道：“这盘棋，映的是你的性命。”
刘黎一怔，问道：“您的意思是，我现在精神强大，但却是虚浮的，肉体弱小？”
道人能理解刘黎的话，他点了点头：“可做此解。”
刘黎抓住机会，问道：“请问您是？这里又是那里？”
“你可叫我观棋道人。”观棋道人说道：“这里是你的梦。”
“我的梦？”刘黎问。
“也可说是你的道。”观棋道人：“你身上有上药。”
上药？刘黎一下子意识到观棋道人说的是什么，他拿出玉佩：“你说的是里面的光点吗？”
看到紫色玉佩，观棋道人微微一惊，问道：“你是宗室成员？”
“什么宗室成员？”刘黎说：“我就是个普通人。”
观棋道人没多问，指着玉佩里的光点继续道：“这就是上药。”
“你需要上药，我也需要，那边的两尊雕像也都需要。”
“把上药给我们，我们可以给你同等的报酬。”
刘黎好奇问：“什么报酬？”
“你手中所握经文不全，不正。”观棋道人道：“给我上药，我可以告知你《蜕一经》的真传。”
《蜕一经》？刘黎抓住了关键词，原来他修炼的无名道经叫《蜕一经》？可怎么这名字听起来很不正经啊。
观棋道人话语里的“蜕”不是褪色的褪，传达的意思很明显，是“蜕变”的蜕，也不是衣服的衣，而是数字“一”。
刘黎想了想，痛快地将玉佩递出：“给！”
他觉得观棋道人不会坑自己这点秘力光点，就算坑了，他给自己讲道这几天，也算抵消了。
“给多少？”观棋道人问。
刘黎思索片刻，觉得秘力光点或许还有大用，观棋道人也说，那两尊雕像也需要秘力光点，便说道：“一半！”
观棋道人吸收了二十个秘力光点，又将玉佩递了回来。
“太少！我只能将你所知的一个篇章复原，坐下听讲。”
刘黎接过玉佩，也不说话，席地而坐。
观棋道人再次高歌。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他的歌声里传递出了一句句经文的真正含义。
是《蜕一经》的“食饵篇”！
刘黎听得入神，食饵篇讲了做糕点，酿酒的办法，还讲了如何引导消化系统去消化它们，进而锻炼，调养内腑。
比他得到的经文完整许多，还附带了细致的讲解，确保刘黎不会走歪路。
一篇讲完，刘黎意犹未尽，观棋道人说道：“好好修炼，此篇能治疗你的伤势，打好基础。”
刘黎连忙点头，还想着询问许多修炼问题，却见观棋道人转身面对棋盘，像往常那样唱起歌，却是不再理他了。
刘黎继续听着经文。
一夜过去。
第十四章 冬花
快递站。
刘黎跑了好几趟，取回了网购买的一系列食物，装备等。
一觉醒来后，胸口好了些，但还有点难受，稍微激烈运动，就感觉肺部像被抽空那样，不得不激烈咳嗽，惹得快递小哥看了他好几眼。
“来试试刚学的食饵篇！”
刘黎打开箱子，把泡沫里的，陶瓷装的冬花酒取出，没有立刻喝，而是先去厨房烧了锅水，等水沸腾后冷下来，开盖，把陶瓷杯泡在水里。
这叫什么来着，水浴加热？
刘黎内心吐槽着。
这是食饵篇里讲述的修炼术，要让冬花酒的温度达到差不多接近体温的程度，再饮下。
这期间，刘黎撕了些牛肉干，吃了块切糕，当早餐吃，填饱了肚子。
等冬花酒温好，刘黎迫不及待拿出，开喝。
吨吨吨。
味道淡甜，像是甜品多过酒类，口感果然绵软，刘黎还能品出一丝药材的味道，据店家说，他们在酿酒时就加入了诸如“白参片”等中药材，配方是祖传的。
饮下定量的冬花酒，想象它们像玉液一样在身体里流动，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刘黎感觉肺部的疼痛又好了不少。
“而且……昨晚练完拳，今天身体完全没有痛！”
刘黎觉得，这应该是秘力光点的作用，昨晚网道之战，他吸收秘力光点到了饱和！
“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又是什么水平？”
刘黎很想去测试，可是他胸口的微疼阻止了他。
“嗯，那开始做糕点！”
刘黎买了大量的原材料，用来复现食饵篇里的“阳数糕”！
他以前会做的面点只有馒头和包子，还得是从超市买来的冷包子冷馒头直接热，一下子要做复杂的糕点，刘黎没有急着下手，而是打开视频网站，搜索类似的糕点如何制作。
然后就到中午了。
刘黎默默关掉了眼前的游戏主播录制的教学视频，他发誓，自己本来只是看做糕点的，奈何推送机制带偏了他。
“再说了，做糕点还需要一些专业工具，以往我都是出去吃的，出租屋里根本没有，我现在做不了不是很正常？”
“下午还有正经的翻译工作要做。”
出门吃了个午餐，一点多了，回来时，手机突然收到了新信息。
很甜的雪花：我看新闻，星城那边出现了流窜的连环杀人犯的消息，你要小心啊！
刘黎看着信息，心想星城那里来的连环杀人犯？
估计是昨晚网道之战没打好，让一些敌人漏了！
刘黎想到这里，就有些不甘心，那个被他揍了两拳的灾殃不会也跑来了吧？
如果是，那就麻烦了，这样的怪物出现在人员密集的城区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殃。
不过往年怎么都没出现过类似的新闻？像这种怪物，应该很明显才对。
刘黎心事重重，回复道：“嗯，我会小心，最近我都会待在小区里。”
“那就好，晚上一起玩吗？”很甜的雪花发出邀请。
刘黎想道：“修炼不能强行来，我能冥想和修炼拳法的时间都有限，现在还是个伤员，刚刚才参战过，确实需要游戏来放松放松。”
“而且我好久没有和她一起玩了。”
刘黎找了很多理由，终于说服了自己，回复道：“好呀。”
并且配送了一个很可爱的表情。
下午，刘黎在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将《蜕一经》翻译了一遍。
在译文中，刘黎只留下了很少的韵律，他觉得这雇主如果真懂修炼，也能得到一丝丝好处，对得上给自己的那点钱了。
翻译后，刘黎又做了渡桥分灯筑基的冥想，这次他坚持了一个半小时，虽然比之前时间短，但这是经过辛苦工作后的时间，刘黎感觉自己的精神强度比之前又有增长。
时间来到夜晚，刘黎进了语音频道，心中暗戳戳地打算展现一下修炼者强大的游戏实力！
“什么叫人形自走外挂啊！”刘黎嘴角弯起。
……
打完睡前的一套拳法，刘黎躺在床上，还不忘拿着手机，和女孩交流刚刚的游戏经历。
“哈哈，你居然被举报封了号！”
刘黎哭笑不得，打字道：“我真没有开挂！只是今天状态很好。”
“我的外挂叫做技术！”
“我不信。”很甜的雪花发了个大笑的表情过来：“之后我们来训练房单挑，我看看你的技术。”
刘黎脸上也跟着笑，突然，一道窗口弹了出来。
是个戴睡帽的紫色头发二次元头像，刘黎给它备注的名字是“客户”。
“我已经到星城，明天见一面？”
卧槽，刘黎暗骂一声。
他回道：“好的，在那里？”
客户道：“你是本地人，你来决定吧。”
刘黎想了想，选了市中心一处咖啡馆。
他有点忌惮客户的实力，怕太偏僻，客户就直接动手了，市中心他总不敢吧？
旁边还挨着派出所呢！
那里还有一堆监控摄像头。
客户应的很干脆，这反而让刘黎觉得，莫非一切都是自己多想？
客户只是想简单的翻译一本奇怪的道经罢了？
还好装备都到了。
刘黎把目光投向自己买来的一堆快递。
防刺服，防身伞，以及一堆特殊装备……
以及自己炼制的法宝“辣椒水”。
“纵然动起手来，只要客户不是如那网道之战里的灾殃一般，我怎么也有几分还手之力，那里是市中心，只要第一时间不被客户秒杀，我就有很大的回旋余地。”
刘黎缩在被窝里，和女孩聊了几句，就说自己要睡了，他打算用最好的状态来迎接客户。
很甜的雪花突然发来一道语音。
刘黎点开听，听到女孩很好听的声音：
“雷宝，晚安。”
他也回了道晚安，就把手机放下。
刘黎很开心。
“我成了修炼者了，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想必等我修炼有成，财力地位什么的也是手到擒来。”刘黎想：“现在，我算是有资格追逐爱情了？”
他的笑容逐渐收敛，心想，不管以后如何，现在至少得先过了疑似修炼者的客户这关。
梦中，道观大殿。
刘黎踏入大殿，询问道：“观棋道人前辈，您昨日说，不仅是您需要‘上药’，这两座雕像也需要？”
“给它们的话，会得到什么？”
观棋道人背对大殿门口，观看棋局：“若给那只泼猴，可得命之术法。给那位道者，可得性之术法。”
术法！刘黎心中一惊。
他可是太想得到术法了！
那些小说里的修炼者，谁不是有各种神奇术法，刘黎目前算下来，唯一称得上术法的，也就是《蜕一经》里自带的拳法，攻杀能力虽强，但在现实中也就一般。
这拳法，主打的也是锻炼身体，提升根骨，调和阴阳，以术法之力护道只是顺带。
毕竟，现实里拿把手枪，估计就能破解刘黎的拳法，远远直接打死了。
刘黎小心翼翼问：“您觉得，我应该把上药给那座雕像？”
第十五章 道士
观棋道人静静说道：
“修道是你自己的事。该你自己做选择。”
说完，观棋道人不再言语，自顾自唱起了《蜕一经》的道诀。
刘黎席地而坐，开始听着，心中暗道：“我这样问是不是情商不够啊，惹他生气了？”
“观棋道人自己说过，他也需要秘力光点，所以他的答案肯定是把秘力光点都给他！但他身为神秘的前辈，自有自尊心在，不可能向我提出这种要求……”
刘黎胡乱想着，也没多久，他就整理思绪，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跟着观棋道人的道诀修炼起来。
第二天。
紧张！
刘黎在卧室里穿戴着装备，准备和客户正面对线。
防刺服穿在里面，外面套了一件青色斜领道服，这是他专门网购的，就是为了假装自己也是修炼界人士，让客户对自己产生忌惮心理，不敢随便对自己下手。
又穿上了云袜和布鞋，在镜子前看了看，还别说，刘黎觉得自己还真有几分味道。
就是这一身衣服有点冷，外面寒风刮着，恐怕受不了，刘黎又外套了一件黑色羽绒服大衣，这衣服很厚实，十分保暖，也很好看，两边衣摆仿佛风衣外形，刘黎自己舍不得买这种好衣服，这是他妈妈先前给他买的。
最后，刘黎把网购的道士套装最后一件，一顶小方帽，戴在了头顶，这帽子学名好像叫“庄子巾”。
带上手机，钥匙，刘黎没有忘记把炼制的独门辣椒水塞在大衣口袋里，还带着防身伞。
出门前，刘黎再次水浴加热了下冬花酒，把今日份的冬花酒饮下。
“还真有效，胸口处的疼痛已经很微弱了。”
“不过，最好的情况，就是吓唬住客户，让他不要对我产生不利的想法，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刘黎还戴上了墨镜，口罩，他害怕这个客户是个什么心理学专家，能观察别人的微表情，判断对方是否心虚，他现在用口罩把脸一遮，墨镜把眼镜一挡，这方面的担忧就要少很多。
同时，也避免使用法宝辣椒水时，误伤自己。
刘黎自觉自己看过许多网络小说，这方面的“反侦察意识”是拉满的，可临出门时，他还是很担忧，又去把网购来的，不知道有用没用的符纸贴在了大衣内侧，防止一下魔法攻击。
出门。
坐地铁。
市中心，地铁线出口处，刘黎面不改色走了出来。
他感觉今天路人的“回头率”很高，大概是他的打扮太酷炫了，头上的帽子很吸睛。
刘黎握着一把大黑伞，走在雾气弥漫的街道，看到了约定好的咖啡店大门。
他深吸口气，紧张拿起手机，发送消息：
“我到了。”
客户回复：“刘老师，我看到你了。”
刘黎定了定神，大大方方走了进去，随后见到一个打扮时髦的漂亮女孩对他挥手。
“刘老师，这边。”
她的普通话不是很好，有些生涩。刘黎看过去，有些意外，没想到客户居然是个妹子！
她眉骨突出，睫毛浓密深邃，高鼻梁，翘嘴唇，外貌看着像混血儿，即使穿着羽绒服，也能看出她身材非常好。
“您就是客户？”刘黎走过去，坐在她对面，她身前已经放着一杯冒气的咖啡了。
“您可以叫我艾尔拉。”她带着迷人的微笑：“我也有一个中文名字，是我父亲取的，叫宋三月。”
“宋小姐，您好。”刘黎伸出手，和她握了握。
“刘老师，我该称呼您为老师，还是道长呢？”宋三月微笑着问。
刘黎敞开着黑色大衣，让她看到了很明显的道服。
刘黎故作洒脱，同样笑道：“称呼重要吗？”
宋三月微愣，随后才说：“是我不够有悟性。刘老师，您的翻译不愧那么精妙，看来您是个得道高人。”
刘黎笑道：“称不上得道，只是在追寻道罢了。”
“我们每个人都在探索自己的道。”宋三月说，此时，咖啡馆服务员走了过来，宋三月问道：“刘老师，您想喝什么，我给您点。”
“随便来杯吧。”刘黎说，他也不打算喝，谁能保证宋三月没有提前弄点手段，在点的咖啡里加点什么药物。
出门在外，要注意保护自己。
等服务员走开，刘黎道：“我们开始做正事吧，您想和我讨论翻译的什么内容？”
宋三月问：“您有带译文吗？”
听她这样问，刘黎才懊恼地反应过来，他出门什么东西都带了，就是没带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
他满脑子都是和客户对线，正面交锋，彼此试探，都忘了这是要讨论工作。
还好，他翻译的译文有保存在云文档里，刘黎拿出手机，把昨天下午翻译出的最新版发送给了宋三月。
宋三月认真看着手机上的文档，刘黎偷偷打量着她。
这妹子是真的漂亮，五官有欧美人的立体，也有国人的柔和，她认真的模样也很好看，刘黎甚至产生了一丝愧疚，他之前居然觉得这样的可爱妹子会害他，怎么可能呢？
随后，刘黎的目光被她的手机吸引了。
卧槽，富婆。
她手上的手机，竟然是国外大企业“心神传媒”的最新款旗舰手机，陶瓷背盖，高端皮革，颜值高，性能强，价格贵。
她还戴着手表，虽然刘黎不懂手表，但也可以看出，那个机械腕表估计也是个值钱货。
她身上的衣服，包包什么的，不会也都是名牌吧？这么有钱？
刘黎先前对她生出的好感消失了，极大的距离感把他拉回现实。
“她和我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刘黎更加警惕了。
服务员此时送来咖啡，刘黎假模假样搅拌了下。他都没打算喝，口罩都没摘。
许久，宋三月放下手机，带着惊喜说道：“奈斯，您翻译的非常奈斯。”
好家伙，家乡话都出现了……刘黎内心吐槽，随后给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他反应过来，对方是看不见他的笑容的。
“不过，我有些问题，之前就想问您了。”宋三月说：“关于道经上一些术语的探讨。”
刘黎道：“您尽量问，我尽量答。”
“首先是食饵篇，上药命延，中药养性……这段。”宋三月道：“您的翻译是，上等的药可以让寿命延长，可后面的‘命’，您又把它翻译成生命，肉体等等，是否有冲突？”
刘黎说道：“不同的字，在不同的语境下有不同的含义，这是很正常的吧？”
“您认为它该翻译成‘寿命’吗？”宋三月问：“而不是更广义的‘生命’？”
刘黎思索片刻道：“道经中这句话，也在其他古书中出现过。”
“《神农本草经》上就曾提到：上药，令人身安命延，昇天神仙，遨游上下，役使万灵，体生毛羽，行厨立至。”
“在官方的翻译里，这里的命就是作寿命的含义。如果做更广义的生命，那岂不是要翻译成‘上药能让生命延展范围’，怎么都很怪吧？”
刘黎虽然这样说，却骤然惊觉，在道观大殿内，观棋道人为他讲述食饵篇真传时，传递的每句话，每个字的含义。
上药命延的“命”，在观棋道人传递的意思里，指的不是寿命，而是“性命”的命！
他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因为他觉得寿命也包含在命之内，可此时听宋三月一提，联想了起来。
第十六章 影子
这意味着，在宋三月眼里，上药命延的命不是单纯的寿命？
刘黎内心千思万绪，他终于确定了，客户绝对是修炼者！
她至少接触过“上药”，还很清楚，上药的作用不是延长寿命！
宋三月点了点头，好像认可了刘黎的说法，不再纠结，接着又开始很仔细地询问起每一段翻译。
刘黎一边讲解，一边想，在外人眼里，这不得就是两个情侣腻歪在咖啡厅讲做糕点的事？
讲着讲着，刘黎发现，宋三月的中文水平实在称不上高，很多时候她都一脸茫然的表情，刘黎察觉到这点，开始中英文结合着讲解，效果就好了不少。
“如果客户对我没有敌意，我教教她，倒也没什么。”刘黎想：“反正经文本来就是她的，观棋道人也没让我不准教授别人。”
咖啡都放冷了。
时间来到中午，看着宋三月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在那里记着笔记，刘黎内心也感到很充实，刘黎知道宋三月只是想从自己这里获得《蜕一经》的知识，但刘黎也多了一个“修炼者”的视角，能够看到经文中更多的，被自己忽略的关键细节，收获巨大。
这次讨论，刘黎和她主要在说食饵篇的内容，由于有观棋道人的食饵篇真传，刘黎对食饵篇的理解，已经超越了其他篇章，讲起来也是头头是道，把宋三月唬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等食饵篇讲完，刘黎就有些后继乏力了，后续篇章，尤其是炼制“黄金”的炼丹术，很多地方没理解透，讲也讲不明白。
等宋三月笔记记完，刘黎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宋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您问。”
“和译文无关，也不是我想问的。”刘黎说道：“在翻译这本道经时，我询问了我一个在申城真气研究所上班的师兄，当然，我没有给他原文，而是请教了几个术语的意思，他很好奇，我得到的道经是从那里得来的。”
“可按照我们公司的规定，我不能告诉她，但他很认真，所以我想问问您，能否让他知悉这本道经的来历？”
刘黎无中生有地创造了一个师兄，他说这话就是想警告宋三月，自己背后是有人的，同时，也存了试探经文来历的意思。
“告诉您也无妨。”出乎刘黎意外，宋三月异常爽快。
“这本经文，是我父亲传给我的。我的父亲是一个古董店的老板，这本书是他的珍藏，他去世前，一直不让我碰它。”
宋三月低着眉头：“我觉得它一定很重要，它最开始还是古汉语，我先把每个字分开，拿给专门的考古学家询问，等问清意思后，才把它拿起找认识的朋友开的翻译公司，想知道它在说什么，想知道父亲为何这么看重它。”
“抱歉。”刘黎说：“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
他抿了抿嘴唇，宋三月的表情，情绪，都很到位，至少他是没看出她在演，如果这是演技，那她完全可以凭着这颜值和技术去当明星了。
难道是自己错怪她了？她根本不是什么修炼者？
宋三月摇了摇头，表情又恢复到先前自然的神态。
“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您，我研究这本道经，也是打算以道士的虚拟形象出道做主播。”
“啊？”刘黎惊了。
“您没想到吧？”宋三月闭着眼睛在笑，很好看：“所以我一直纠缠着您，问许多这方面的专业知识，感谢您的帮助。”
“已经这么晚了，真的很抱歉，刘老师，让您给我讲了这么多道家文化，我觉得我不仅要付您翻译费，还要付您咨询费。”
刘黎心想，只要你别过河拆桥就好，他说道：“只是我的本职工作。”
宋三月点点头：“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制作一下译文里的糕点，刘老师，之后我们再约时间讨论？您放心，我会付您咨询费的，一次一千如何？”
那怎么好意思呢？刘黎矜持地点头，没有拒绝，害怕宋三月不能理解国内比较谦逊收敛的氛围，真就不给钱了。
收到转账，刘黎口罩下的嘴都咧开了花，对这个客户也越看越顺眼，对她也几乎没有防备。
她挥挥手，起身和刘黎道别。
这一瞬间，一道黑影窜了过来！
刘黎一惊，他的视力看得很清晰，是一道很小的，黑色的小兽，从她的影子中猛然窜出，进了自己的影子里！
刘黎不敢妄动，全身都绷紧了。
他的眼角余光扫到，那只黑色小兽就趴在自己的影子中，悄无声息。
“拜拜。”
宋三月微笑着，和刘黎挥手道别。
只是这笑容，现在看来像是恶魔的微笑。
刘黎装作无事发生，在宋三月离开后，同样起身，不忘取走身旁的防身伞，往外走去。
黑色小兽如跗骨之蛆，跟在刘黎的影子里，周围的人很多，却好像都看不到它一样。
“果然……”
“人不可貌相啊，这是邪祟吗？她能让邪祟为她所用？”
刘黎强忍住了当场爆发雷拳，把邪祟粉碎的想法，那样动作太大，也会暴露自己的底牌，和宋三月直接撕破脸。
虽然打过网道之战，但刘黎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位神秘修炼者的对手，双方的信息就不在同一层面上，刘黎都不知道她是怎么驱使的邪祟，更不要说自己才是个入门的新手，对方演技这么到位，手段如此老练，不是个老怪物刘黎都不信。
和宋三月直接撕破脸，是要尽量避免的！
至少在撕破脸前，要给自己争取足够的修炼时间！
“看起来，这一邪祟的目的是跟踪我？”
刘黎在街边招了一辆出租车，他对司机说道：“去灵岳山风景区。”
刘黎心想，还好他为了装假道士，收集了许多星城附近道家势力的消息。
他知道，星城有名的道观之一“洞墟观”，其位于灵岳山风景区内，甚至被誉为洞天福地，他以前觉得迷信罢了，现在倒是相信，像这种道观，肯定有隐藏的修炼者。
他打算过去借刀杀人，让洞墟观里的得道高手帮他铲除影子里的邪祟！
这样既不会暴露自己的底牌和实力，还有可能让宋三月认为，自己在本土修炼者里有广阔的人脉和势力，起到威慑作用。
在车上，刘黎一边关注着影子里的黑色小兽，戒备警惕它突袭自己，一边思考着去到道观后的说辞。
车停在景区大门口，刘黎步入景区，能看到一大片黄色银杏树，微风轻拂，杏叶纷飞，有得道之人居住处的感觉。
前提是，忽略那一大堆拍照吃零食的游客。
除了银杏树外，有文艺青年拿着书籍，坐在道路旁的亭子里看书，山上还有许多枫木，道路两旁一片红，正是赏枫的黄金时节。
层林尽染，万山红遍。
第十七章 洞墟
刘黎拾阶而上，走在灵岳山的石阶上。
路上人很多，有不少是附近大学的学生，结伴成群地游览景区。
“进灵岳山景区居然不收门票，是免费的，早知道以前多来玩玩了。”刘黎想着。
如果忽略跟在他影子里的邪祟，再忽略独自一人出游的孤单，刘黎竟然还觉得不错，空气清新，景色优美，又很自由自在。
灵岳山不仅是洞墟观所在，作为景区，还有许多开发了的地方，比如刘黎还没走多远，就迎面撞上了一条小吃街。
刘黎正好有些饿了，嘴馋的不行，摘下口罩跑过去吃了些肉串，权当做午餐。
拿着剩余的肉串，刘黎边走边吃。
把吃完的木签丢进垃圾桶，刘黎拿出手机，开始查地图，搜索洞墟观的位置。
他是个假道士，又没来过灵岳山，还真不知道道观在哪儿。
没看还好，一看才发现，景区内景点居然这么多，有些地方刘黎也好奇，想过去看看。
“可总不能带着这家伙去游玩。”
刘黎眼角余光看着影子里的黑色小兽，它还真够大胆，居然一直跟着自己。
“呵。”刘黎心中冷笑，大步朝洞墟观走去。
“马上让得道真人来收拾你。”
洞墟观不愧是洞天福地之一，即使今天并非节日，这里的人也络绎不绝，刘黎在门口还看到一群白衣服小道士打扮的孩子在练习拳法，那一招一式，有一说一，看着比自己的动作标准多了。
刘黎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影子里的邪祟身上，怕它突然暴起伤人。
防备的同时，刘黎走入道观正门。
第一个庭院里，几个游客坐在木制摇椅上玩手机，也有人去前殿上香，刘黎看了下，这洞墟观的前大殿居然供奉的是关二爷，红面长须的雕像正经端坐。
刘黎暗中咋舌，不过他赶忙寻找起了道观内的修士。
“救一救，救一救啊！”
有慌忙的声音传来，刘黎忽然望去，只见一个西装打扮，狼狈的中年人跑进了殿内。
刘黎的目光凝聚，望向他的肩膀。
在他肩膀上，赫然停留着一只肉瘤般，有手掌大小翅膀的怪物！
邪祟？这里怎么会有邪祟？
不待刘黎惊讶，这中年人拉扯住了一位道士打扮的人，哭喊道：“我被邪仙附身了！上仙救一救啊。”
道士很不耐烦，挣脱半天，却始终不是那中年人的对手，这才推辞道：“观里有能的师兄都外出驱魔了，您明天再来吧。”
言语之间，根本没把这当成什么大事。
就连道观内的其他人，也一副厌恶的表情看向中年人。
“他们看不到邪祟？”刘黎愕然地想：“那么大一只？就在肩膀上？”
他忽然想起，网道之战时，门卫也曾提起过，普通人无法认知邪祟！
见没有得到帮忙，中年人急得跪在了地上：“道长，救救我吧！我真的出问题了，我昨晚做了恐怖的噩梦，那邪仙掉了下来，缠住我，它，它一直在我身上，只是我们看不到！”
“我也只能偶尔回头，瞥见它一眼！它很恐怖……”
道人被缠地不耐烦，开始喊保安过来帮忙，周围的人也来劝中年人。
“回去好好看心理医生吧。”
“唉，这年头，人的压力太大，各种心理疾病都出来了。”
刘黎陷入沉思。
“道观里的普通道士，似乎也不能认知邪祟？”
“而且按他所说，有能力的道士都出去驱魔了？也对，网道之战时，就有人说过，网道之战只是个开始，后续还需要有修炼者去街道上巡逻，把落入现实的邪祟清理一下。”
“这家伙，就是好巧不巧，被邪祟沾上了？然后他居然还能感知到邪祟的存在，只是不能长久感知。”
“算了……”
刘黎心想，自己到了洞墟观，目的已经达到，倘若宋三月对派出去的邪祟有一定的感知力，肯定清楚她的邪祟是死在了洞墟观。
谁动的手，反而不重要。
下一秒，刘黎骤然一个海底捞月！
一把抓住了影子里的黑色小兽！
电光骤闪！
黑色小兽瞬间湮灭成秘力光点，吸入刘黎体内。
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中年男人身上，没人注意到这一幕，但那男子肩头上的邪祟似有感应，猛然回头，死死盯着步行而来的刘黎。
刘黎对它露出微笑。
扑腾！
它飞了起来，带着巨大的恐惧。
刷！
刘黎蹬地，骤然加速，一掌朝它抓来！
啪。
电光泯灭。
许多秘力光点散出，被刘黎吸收。
这时，人们还在推搡中年男人，把他拉出大殿外。
刘黎思索着。
他们不仅连邪祟都看不见，连自己打出的电光也看不见？
还是说，注意力都被中年人吸引，完全没注意到自己？
人们把中年男子架出去，刘黎突然又听到，那中年男子发癫似地喊着：“我好了！我好了！它不在了！”
“洞墟观，真灵啊！”他发自内心的感叹。
刘黎嘴角抽搐，觉得自己这无名英雄当得好憋屈，名声都被人抢走了。
“往好处想，我也正好不能暴露自己，灭杀邪祟的秘力光点我也拿到了……”刘黎自我安慰。
“我以后就算什么都不会，修为不再寸进，也可以用这个给富人驱邪赚钱，他们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愿意一下子给我一堆花不完的钱。”
来到大殿的功德箱前，刘黎虽然不是来上香的，但觉得来都来了，也想捐点钱，求一下关二爷保护自己平安，他没带现金，还好功德箱与时俱进，贴了绿色的二维码。
扫码，付钱，刘黎没给多少，把零钱都捐了，他觉得这关键就是个心意。
“收款四毛，两分。”
喇叭叫了起来，声音响彻大殿，这下刚刚还很嘈杂的大殿，一下子安静下来。
卧槽！
刘黎人绷不住了，他转过身，强行黑着脸，就往外走。
迎着别人奇怪的表情，刘黎一副淡泊名利，超然物外的派头。
他内心的波涛汹涌，自然无人听见：
“妈的，游客捐多少钱，居然会当场播报！”
“这这这，很尴尬啊你们知不知道！”
刘黎恨不得立刻学会传说中的“缩地成寸”，一下子跑开这里，没有缩地成寸，能缩进地里也好。
跑出道观好一段距离，刘黎才缓了口气。
“还好我脸皮厚，只要我不尴尬，尴尬地就是别人。我好歹还捐钱了呢，那么多就过来逛逛的，不应该更羞愧吗！”
捐多捐少都是缘！
第十八章 玄光
刘黎拿着手机，在景区里四处拍照，把好看的照片发在了他和“很甜的雪花”所在的小伙伴群里。
“独自在灵岳山打卡赏枫，美好的场景，有种逍遥自在的感觉。”
虽然刘黎打字这么说，但一个人走入未知的修炼世界，上来就要面对神秘的，且对他明显包含恶意的强大修炼者宋三月，刘黎的内心压力很大。
现在独赏如此盛景，颇有些孤单。
刘黎走马观花地散步。
“我的体力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如果是以前，现在我就累得想找地方坐下玩手机了，现在却还很轻松。”
看了会儿美景，刘黎感到心情放松了下来，不再如之前那样压抑紧张，他沿着索道乘缆车下山，离开了景区。
回到出租屋后，刘黎一下午都在修炼渡桥分灯筑基冥想法，练习拳法，学习防身伞店家给的防身技战术视频。
紧锣密鼓！
“拳法练到感到疲惫为止，最开始我感到疲惫的时间大约是五分钟，现在已经提升到了近半个小时。”
卧室内，刘黎站着桩，打着拳，全身出汗。
他身着单衣，身在没有暖气的地方，也不觉得寒冷。
“现在练拳时，仿佛感觉有电流在体内流转，酥酥麻麻的……”
啪！
刘黎对空打出一拳，拳头上有电芒流转。
缓缓张开手掌，刘黎看着手心攥着的一角干净白纸，陷入了沉思。
“我的雷霆，其实并不影响现实，而是无形的，纯粹精神领域的？”
他早有怀疑，在洞墟观关帝殿灭杀邪祟时，周围群众居然没有丝毫反应，仿佛根本看不见。
“……击杀敌人，还能汲取秘力，强化自身感知，领悟无形秘术，蜕变身体心灵。”
刘黎再次想到了这句话，那位神灵般的修炼者，在网道之战开始时，对所有人说的。
“无形秘术，意思是，也有有形的？”
刘黎胡乱猜测。
练完拳，洗澡沐浴，刘黎躺在了松软的床铺上。
梦中，道观所在。
刘黎踏步走入道观大殿，他微微惊讶，今天观棋道人没有坐在棋盘前看棋，而是起身，看着他。
“有人在害你。”观棋道人说。
刘黎一惊，问道：“您怎么知道？”
观棋道人说道：“有人在探知你梦境的形状，一旦他探知成功，就可以阴神入梦，对你发起‘阴神之战’。”
“若你阴神之战失败，你的性命就会沦落在他人手上。”
刘黎更惊讶了，他原本以为观棋道人知晓宋三月派邪祟跟踪他，没想到邪祟跟踪只是其中一招，宋三月还另有手段？
“请道长救我。”刘黎躬身道。
他没觉得观棋道人在唬他，别的不说，他是怎么知晓他今天和宋三月对线的？
“莫急。”观棋道人说道：“你的梦笼罩着深沉的迷雾，想要探知出你梦境的形状，需要水磨工夫，你今日和那些人见过面，可以自己回想，加害者就在其中。”
刘黎思索着，还能有谁，定是那宋三月干的！
观棋道人说道：“之后的时间，尽量避开和他见面，他和你接触地越少，便越难探知你的梦境形状。”
“你还可以花费上药，献给这位道者。”观棋道人指了指静谧道者雕像：“从它身上，取得性之术法，加强阴神实力。”
刘黎有些犹豫，问道：“可您之前不是说，我精神虽然强大，但却很虚浮，肉体弱小，不应该先补全肉身力量吗？”
观棋道人说道：“性命双修，是一条道，单独修性或修命，也是一条道。”
刘黎皱眉。
观棋道人所说，其实和他在网上收集到的道家修炼资料完全不同。
吕洞宾的《敲爻歌》就曾说：只修性，不修命，此是修行第一病。
纠结了一下，刘黎在“观棋道人说谎想坑他”与“宋三月暗中憋坏想搞他”这两个选项中，轻而易举地选择了后者。
毕竟，再怎么说，观棋道人也算是自己传道受业解惑的老师，与其觉得教导自己很多知识的老师在坑自己，不如怀疑宋三月那个外国狐狸精。
刘黎拿出了腰间的紫色玉佩，他发现，玉佩背面的数字又有改变。
军功：273/273
“涨了13点？”刘黎很快反应过来：“难道说，我在现实中消灭邪祟，这枚玉佩居然能察觉并记录下来？”
玉佩内的秘力光点数量也有增加，从仅残余20个光点，增加到25个。
“怎么把上药给雕像？”刘黎拿着玉佩询问道。
“贴着放上去，等你觉得给够了，取下就是。”观棋道人道：“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指的是我给的多，它给我的术法就好，给的少，就给的差？
刘黎想着，悄声移动到了静谧道者雕像身后，小心把玉佩贴在了雕像的背上。
玉佩里的秘力光点逐渐流逝着，刘黎很心疼，等吸收了22个光点后，他取了下来，觉得这些秘力光点还要留着急用，不能总指望在街上散步能遇上邪祟。
哗啦！
一道金光闪烁，化作一本古卷，落在刘黎身前。
“这是？”刘黎捧起书，上面是古汉语的经文，他不认识这些字，可这些文字却仿佛有自身的道韵和精神，光是看到文字，刘黎就能理解它的意思。
《玄光眼》！
这是一本叫《玄光眼》的术法，需要有足够明晰的视觉才可修炼，可以看透人周身玄光，可以看到被隐藏起来的事物，勘破一些幻象。
修炼此术法，还可以进一步淬炼精神，修炼到高深处，有种种神妙。
“纯辅助类的术法……”
刘黎有些失望，他现在比较需要的是正面战斗有战斗力的。
“它应该也算是一种修炼法，先前我学到的提升精神的修炼术，只有《蜕一经》的玄典篇，现在除了玄典篇外，又多了一种。”
《玄光眼》中，讲述了两条锻炼精神的路径，一种是运转玄光眼观星，此为玄光眼的推荐修炼法，实力提升速度最快，双目吸收星辰精华，借之淬炼精神，称之为观星法。
另一种速度较慢，是观察地面上的诸多景色，无论是人文景色还是自然景色，提升较慢，但比较稳妥，没有后顾之忧，称之为观地法。
看完《玄光眼》，刘黎觉得太阳穴在跳动。
他虽然还未修炼《玄光眼》，但《蜕一经》的玄典篇已经在起效了，阅读《玄光眼》的神秘篇章，他的精神力量就在不停增强。
“还算划算，至少不亏。”刘黎想着损耗的秘力光点。
随后，他将《玄光眼》放在大殿内一处桌台上，又望向观棋道人：
“观棋道人前辈，有一个我的仇敌让我为她讲解《蜕一经》，我该如何讲解，才能让她修炼出问题，最好是走火入魔，半身不遂，当场暴毙那种？”
第十九章 假经
刘黎心道：“既然你先对我动手，派邪祟跟踪我，还探知我梦境的形状，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你不是拿我翻译的道经来修炼吗？那我就加私货，让你修炼出问题！”
这是刘黎能想到的，最保险，最安全的反击方式！
观棋道人问：“你的仇敌，是否拿到了《蜕一经》原文？”
“拿到了。”刘黎道：“她拿到的原文，可能比我知道的还要齐全，但她无法理解经文内容，需要我教她。”
观棋道人说道：“玉佩内的上药光点，给我一百个。”
“呃……”刘黎窘迫地说：“我没那么多，可以先赊欠着吗？”
“没有上药。”观棋道人说：“只能你自己琢磨，我至多给你些提示，你自己思考。”
刘黎内心一喜，心说有提示也好啊，他连忙点头，再次鞠躬行礼。
观棋道人说：“你想让你的仇敌，在修性上出问题，还是在修命上出问题？”
“不要回答我，这不是我问你的问题，而是我给你的提示。”
刘黎心说这还要问吗，当然最好是两个一起出问题，能当即暴毙最好。
可刘黎也知道，这大约是很难做到的。
“观棋道人问这个问题，是在帮我梳理思路？”刘黎想：“我对《蜕一经》的理解不足，想要制造隐患，只能挑选一方面。”
“最好是挑选我掌握最好的篇章，食饵篇有些难，因为我已经给她讲过了，炼丹术我自己也不会……那就剩下丹法篇，玄典篇和拳法篇。”
“拳法，是增强体魄的修炼术，但是它太强，是我的防身底牌，不能轻易交出去，且我也没有完全理解拳法篇的内涵，我自己都不懂，怎么弄？”
“丹法是《蜕一经》的根基，最好是在渡桥分灯筑基冥想法里加私货，可……我自己也没彻底理解它啊？我怎么知道怎么解读有问题？”
“解读……对了。”
刘黎眼睛一亮，他想明白了，他要用自己研究时间最长，除开食饵篇外，最有心得的玄典篇加私货！
尤其是宋三月是资深修炼者，她手上肯定不止有《蜕一经》，还有其他经文，等自己用胡编乱造，故意带歪的玄典篇教给她，她再拿去看其他经文……嘿嘿嘿。
刘黎喜悦说道：“多谢指点，观棋道人前辈，我已经明白了。”
观棋道人颔首，好像很满意刘黎的悟性。
刘黎继续问道：“如果她修炼了《蜕一经》，她也会进入这座道观吗？”
观棋道人轻轻摇头：“我说过，这座道观是你的梦，是你的道，除非他探知出你梦境的形状，以阴神进入。”
刘黎问：“那她修炼了之后，也会在梦中形成这样的道观吗？”
“不会。”
观棋道人解答完这个问题，就不再说话，坐在棋盘旁边，高歌《蜕一经》道诀。
刘黎暂时也没什么想问的了，席地而坐，跟着修炼。
……
第二天，出租屋内，刘黎正做着大扫除。
没办法，刘黎一觉醒来，就觉得出租屋太脏了，到处都是灰尘，污渍！
忍受不了这么肮脏的环境！
这既是他视觉增长的结果，也是精神成长，大脑处理周围环境的能力提升的结果。
边打扫着，刘黎也在思考未来的计划：
“修改玄典篇的翻译内容，是我要做的第一件事。”
刘黎想着：“第二件事，是修炼玄光眼，加强阴神实力，宋三月探知我的梦境，发起所谓的阴神之战，要为此做准备。”
“第三件事，就是在星城内走走，寻找邪祟。”
击杀邪祟，可以得到秘力光点，刘黎知道这绝对是好东西，不仅可以自己用来修炼，也可以拿去刷观棋道人的好感度，从他那里得到经文真传，还可以从石雕处兑换术法。
“第四件事……”
刘黎有些犹豫。
他想的是，可以尝试接触一下本土的修炼者，最好能找到某个官方组织，寻求他们庇护，报警让他们来对付宋三月。
但刘黎有顾虑！
顾虑很多，比如他修炼的《蜕一经》很厉害，这一点，刘黎从门卫等几人的反应上就能看出来，他们应该也是比较老练的修炼者了，可是在掌握《蜕一经》的自己面前，明显稍逊一筹，且自己没有后台，没有背景，得知此事的修炼者是否会谋求他的经文，甚至将他击杀？
不要试探人性！
“贸然寻求其他修炼者帮助，是一个变数，可能会让我的处境更加差。只可作为绝境时的招数，现在还是不要这么做。”
大扫除做得差不多后，刘黎打开浏览器，在搜索引擎里查找星城那里适合“观星”，他决定在夜晚修炼《玄光眼》的观星法。
观星法修炼速度快，且只在晚上修炼，不用挤占白天的时间，对于现在时间颇为紧迫的刘黎来说，很重要。
“星海天文台？”
刘黎很快查到，星城周边有一个“星海天文台”，是一个会开放给天文爱好者的天文台，许多人都喜欢去那里观星。
“好像还不错，也不远，就你了。”
挑选地点后，刘黎开始修改玄典篇的翻译。
“怎么样才能让人修炼它修出事呢……”
刘黎陷入了沉思。
他才发现，即使是自己掌握的不错的玄典篇，想制造出问题也很困难，关键是没有灵感！
刘黎抓了抓头发，不再去想。
以食饵术喝了今日的冬花酒，刘黎准备出门了。
食饵篇的调养效果确实极佳，刘黎今天就不再感到胸口闷疼，在网道之战受的伤算是全部调养好了。
“改玄典篇没灵感，就一边在星城内搜寻邪祟，一边想。”
这次他没有穿道袍，但也是全副武装，把防刺服，防身伞，辣椒水等都带上了，而那些明显是骗钱，根本没什么效力的符纸，则丢在了出租屋里。
出门！
“邪祟坠落大地，它们最可能去那里？”
刘黎散着步，走到了小区附近的一处小学门口，他觉得邪祟要攻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学校这种人流集中，且孩子很多的地方。
待在学校旁边看了一段时间，刘黎发现，还有一个奇怪的人守在学校旁边。
他戴着鸭舌帽，墨镜，耳麦，背负双手，站在文具店门口，目光如鹰，四处张望着，什么事都没做，连手机都没玩。
“等下，这人不会是那个网传的变态连环杀人犯吧？”刘黎心惊，正准备拿出手机查询相关信息，忽然，他朝着刘黎走了过来。
呼！
他将手中东西丢出，速度极快，但在刘黎眼中却是慢动作般，他轻易接住，是一瓶冰红茶饮料。
“这里有人了。”他对刘黎说，隔着一段距离，似带着防备。
刘黎怔了怔，才意识到，对方也是修炼者！
是在看守学校的修炼者？
“辛苦了，那我去别的地方。”刘黎说。
对方露出了笑容，说道：“加油。”
“共勉。”刘黎转身就走。
等刘黎走远，那人才收敛笑容，按着耳麦道：
“应该是自己人，不用过来支援我，不过他好快的反应速度……”
第二十章 观星
刘黎其实很想问问他，当时网道之战时，有没有拦下所有灾殃，那只被他揍了两下的灾殃下来没。
要是下来了，很可能会找他报仇啊！
可他没敢问。
刘黎总感觉他对自己很戒备，丢出饮料也像在试探，不知道哪来的莫名其妙的提防心。
“唉，现在的人，都不肯信任陌生人，太冷漠了。”
“看起来，星城的修炼者也早已经开始行动了，我能够想到像学校这种地方容易遭到邪祟袭击，他们也能想到，直接有人过来守点。”
“那看来，像大型商场，医院，地铁站等地方，肯定也有修炼者在驻守。”
“那就用笨办法，随意地在城内散步，看运气能不能撞到邪祟。”
刘黎漫无目的地在星城里散步巡逻，脑子里思考着如何给翻译加私货。
中午。
刘黎终于在一条街上逮到了第一个猎物，一只腐狼在街道上狂奔，正好撞到刘黎当面，被刘黎一拳灭杀。
吸收着秘力光点，刘黎看向腐狼背后，追逐它的修炼者，那是一个单马尾，运动服打扮的少女，她狠狠地瞪了刘黎一眼。
“我先看到的。”
刘黎将手中的冰红茶饮料朝她一丢，微笑说道：“谢谢。”
接住饮料，少女抿了抿嘴，表情软化了下来。
“不和你计较，科比先生。”
刘黎无奈地笑了下，他也没别的办法拦住腐狼，碰到它它就死了啊。
“对了。”刘黎问：“网道之战打的怎么样，有漏灾殃下来吗？”
运动少女翻了个白眼，说道：“要是有漏灾殃，你我还敢单独在街上走吗？”
刘黎想了想，也是，大部分修炼者单独遇上灾殃就是在送，至少要结伴而行，用上一些现代装备。
看起来，最终还是拦住了那只死神灾殃？
刘黎开心地笑了，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自己的大功劳，怪不得在道观里，紫色玉佩上的军功突然增加了两百，想来就是拦住灾殃给的。
刘黎傻乐着，和少女挥手道别，准备继续狩猎邪祟。
他觉得抢邪祟人头这种事，还是得少做，如果要做，得准备好礼物安抚对方，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于是，刘黎特意在路边小卖铺买了一瓶矿泉水，揣进大衣的衣兜里。
下午。
第二只邪祟被刘黎逮到了，是在一处公园内，刘黎也没想到邪祟会在公园内出没，他本来进公园来，只是想找处风景优美的地方练习渡桥分灯筑基冥想法，结果正好发现一位身材瘦削的青年头上，趴着一只有五条手臂的小邪祟。
刘黎假装散步，从他身边经过，然后闪电般出手，一拳直接粉碎邪祟。
吸收着秘力光点，刘黎内心感慨，这就是助人为乐的成就感啊！
只是，效率着实有些太低，这么大半天时间，刘黎才逮到两只邪祟。
他合理怀疑，昨天和前天，星城的修炼者们已经进行了大排查，现在整个星城就剩下些漏网之鱼。
还是网道之战漏下来的漏网之鱼的漏网之鱼。
吸收了秘力光点，刘黎兴之所至，在公园平地上，和一群老爷爷一起打着很缓慢的拳，还引来了几位练功的老人的叫好和围观。
发现自己被围观，刘黎迅速开溜了。
跑走时，刘黎还听到他们谈论。
“这年轻人，太极打的不错啊。”
“站桩也很稳，姿势很正……”
刘黎嘴角抽了抽，自己练《蜕一经》的拳法，怎么成了太极拳了？
《蜕一经》里的拳法如此刚猛，目前除了灾殃以外，一拳一个，哪里像太极了？
之后一整个下午，刘黎都没有再抓到邪祟，倒是在城市里散了下步，心情好了不少。
黄昏。
下了公交车，刘黎抬头望去，冬日的山坡上，可以看到星海天文台的轮廓。
沿着乡间的小道走了一段，刘黎来到了星海天文台外的草坪，现在已经有天文爱好者在这里架起望远镜，准备观看星空了。
天文台内，还有一些很专业的设备，刘黎来之前查过新闻，附近的学校还会偶尔让学生过来，参与科普，试用天文望远镜，平时，这里的天文台也肩负着一些科研任务。
“嗯，天气很好，又在郊外，没有城市内的光污染，确实是修炼观星法的好位置。”
刘黎心中想着，于是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些吃的，准备填填肚子。
“咦？”
走到小卖部，拿着泡面，刘黎突然捕捉到了一些微小的声音。
“目标即将到达。”
“准备封锁现场。”
“要一下控制住他，不要给他反抗时间，避免伤到周边群众。”
刘黎一下子惊了。
“有人在准备控制我？”
他端着泡面，悄然观察，发现交谈的人站在天文台草坪边缘，在那里耳语着。
他们看到了刘黎，但没有丝毫反应。
“不是来针对我的？”刘黎安下了心，目光一扫，发现他们的人已经分散开，除了进入天文台的正门入口，其他地方都有站人，数量不少，十几个，还有人取下耳麦，在装模作样架设着望远镜。
刘黎好奇，于是蹲在一边，打开泡好的泡面，用塑料叉子叉起一段香肠，暗中观察着。
“目标来了！”
刘黎的听力捕捉到一丝紧张的声音。
随后，他看到了他们所说的目标。
那是一个有深邃黑眼圈的青年男子，穿着黑夹克，带着天文设备，独自从天文台外走来，看起来和周边的其他天文爱好者没有什么区别。
但刘黎的视力轻易捕捉到，有人在跟踪他，他们偷偷跟在这人背后，像是路过的路人，眼神却总是紧张地停留在他身上。
刘黎嗦了几口面，眼前这阵仗，看着像是便衣警察准备抓人啊。
难道真有连环杀人犯进了星城？
“不过，他看起来是跑不掉了，周围的防备都很好，堵住了他每一个要逃跑的地方，唯一要担心的，恐怕就是他挟持周围的人当人质。”
刘黎忽然有些担心，自己今天在星海天文台附近修炼观星法的事，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他倒没担心那个黑夹克黑眼圈青年，这里人这么多，他肯定翻不出浪，就算他是连环杀人犯，只要没带枪，在他这位修炼者面前，也是白给，大不了自己出手。
这就是心怀利器，杀心自起，要是搁以前不是修炼者时，刘黎肯定早跑了，都不敢在这里围观。
就在黑眼圈青年踏步进入草坪，正在安放望远镜时，疑似的三位便衣突然动了。
他们大步朝他走来，黑眼圈青年猛然抬头，声音沙哑问道：
“你们来做什么？”
“孙巍。”为首一人道：“你最近是不是，观星太多了？”
第二十一章 孙巍
“观星？”刘黎闻言，手中塑料叉子叉面的动作停了下来。
难道那个叫孙巍的男子，也在修炼“观星法”？
眼圈极黑的男子“孙巍”面皮抽动，沙哑说道：“我只是普通的天文爱好而已。”
“好的。”围上他的三人中为首那个，是一位极其瘦削，如同竹竿般的瘦子，他在安抚对方的情绪：“那能否跟我们走一趟，我们给你做一下检查，去，去医院。”
刘黎能看出，他极为紧张。
与此同时，又有几人从孙巍的背后靠近，他们的动作极轻，刘黎不注意的话，都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
“我不！”孙巍暴躁地挥手，面前三人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
“你们‘城隍组织’，管的是不是太宽了？”孙巍盯着他们。
“我只是，喜欢看星星而已。”
孙巍指着面前瘦如竹竿的人，激烈咆哮道：“姜胖子，你不要以为我不懂你那些小心思，你就想现在带走我，把我关押检查，好抢走我的进修资格！”
刘黎瞪大了眼睛，这什么年度大戏？
周围的天文爱好者们也被吵架的声音吸引了过来，还有人拿起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这时，周围埋伏的修炼者们纷纷现身，挡在人群前方。
被称作“姜胖子”的瘦削男人没有生气，他双手插兜，用同情和怜悯的目光看向孙巍。
“普通的看星星和观星上瘾是不一样的。”
“孙巍，仔细想想，不要被它们迷惑住了心灵。”
“你现在可以试试，你是否还能唤出由你意志凝结而成的武器？”
孙巍顿时露出痛苦的表情，随后，痛苦变成了狰狞，他吼道：“你居然对我下黑手，姜胖子，我要你死！”
姜胖子手中凝出一把球型铁锤，其他修炼者手中也纷纷出现各类冷兵器，看得刘黎一阵羡慕。
“这似乎是一个制式的术法？怎么人人都会。”刘黎看着：“围观群众没有看到他们手上出现了武器？”
孙巍动了。
他的双腿发着光，速度奇快，一下子就转身往上草坪的台阶上跑，没有想和“姜胖子”等人硬拼。
姜胖子和身旁两人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快的速度！”刘黎惊奇：“这是一种无形术法？”
“可惜，他逃不掉。”
在孙巍来之前，入口附近就埋伏了修炼者，现在他们纷纷杀出，堵住了下山的台阶。
有人甚至拿出了手枪，朝孙巍打出了麻醉针子弹！
刘黎咋舌，居然看到了枪战部分？
但这些麻醉针子弹并没有打中孙巍，孙巍似乎提前观察到每个人射击的动作，判断出手枪的枪线，提前做出了闪躲。
“灵活的身法，敏锐的感知力……”刘黎很羡慕，以他现在的视力，确实也可以观察出枪手的瞄准方向，再以他的大脑信息处理能力，判断出该怎么躲闪，可刘黎并没有掌握孙巍这种高速移动的无形术法，很难躲开。
“但那里没什么掩体，孙巍的闪避空间越来越少，马上就要被合围住了。”
刘黎望向“姜胖子”三人，他们站在原地没有行动。
下一瞬，孙巍瞬移一般，回到了姜胖子三人身前，他双腿上的光芒已经黯淡消失。
姜胖子出手了，手中球型锤直接砸向孙巍的肩膀，很难想象他瘦削的身体里有如此大的力量，能挥舞这么大的战锤。
砰！
战锤结实地砸在肩膀上，刘黎都有些不想去看，这一锤下去，他起码一只手废掉了，整个肩膀的骨头都要被打碎！
孙巍却突然大笑。
他抓住了姜胖子挥锤的手臂。
无声无息，姜胖子右手肩膀猛地一沉，像被无形的战锤狠狠砸下。
此时，姜胖子身边两人一左一右包来。
孙巍却如一条泥鳅般，穿过了他们两人，他灵巧地吓人，身体似乎都不遵循人类的运动规律，像是柔软无骨一般！
他在朝刘黎冲来！
他刚刚冲击山顶入口时，已经吸引了许多修炼者去那边防守，此刻修炼者们的包围圈已经被他拉扯出一个破绽，那个破绽就是刘黎所在的位置。
他的目光盯着刘黎，明显是打算劫持刘黎做人质！
“又是一个无形术法，他的实力，比老骨头那些人还要强一个档次啊。”
“术法掌握的比我还多！我就只会一个拳法，玄光眼还没练。”
刘黎想着，他发现自己虽有些紧张，可大脑思维很清晰。
“这就是精神强大的好处？”
“小心！”
修炼者们追了上来，姜胖子对刘黎大喊。
刘黎将手中没吃完的泡面一丢。
温热的汤水直接砸向孙巍！
孙巍一个扭头，避开了刘黎的投掷物，连速度都没减缓太多。
面汤泼洒在孙巍身后的草地上，其他修炼者正冲过来。
刘黎撑开防身的黑伞，伞面像一面大盾牌，遮挡在他和孙巍之间，让孙巍看不清他的动作。
孙巍双目露出凶光，朝刘黎扑去！
刘黎回忆着防身伞店家给的教学视频，身体前移，用伞去遮孙巍的视野。
同时，右手投掷出第二件物品！
一瓶矿泉水瓶！
孙巍脑袋被击中，晃了晃，好像没事人一样，他已经和刘黎很近了，马上就要贴身近战。
刘黎伸手去掏衣兜里的物品，好像又是投掷物，孙巍速度不减，撞在黑伞上。
刷。
刘黎边退后，边将辣椒水喷雾架在黑伞上，正对着孙巍的脸。
然后按了下来。
下一瞬间。
一道光闪过，穿透孙巍身体。
刘黎的黑伞被鲜血溅射。
孙巍倒在地上，还维持着扑击的惯性。
刘黎耳朵嗡嗡的，他先是花了半秒钟思考，自己拿出的是辣椒水喷雾，不是枪械对吧？
随后，他意识到，有狙击手开火了，子弹划过长空，在孙巍即将伤害自己时，将孙巍击倒！
“你没事吧？”
姜胖子和其他修炼者赶来，询问刘黎的同时，他们抬起麻痹枪，不管孙巍死没死，往他身上射击着。
“没，没事。”刘黎惊魂未定地说，他倒不是害怕孙巍，他感觉孙巍其实不强，真要和自己打起来，有拳法自保的刘黎自觉和孙巍五五开。
他害怕的，是刚刚那一瞬间飞过的子弹！
为了确保行动顺利，他们居然安排了一位狙击手做最后的底牌！
要是狙击手手不够稳，可就打到他了！
“没事就好。”姜胖子说：“这个人是逃到星城的连环杀人犯，我们这次本想活捉他，没想到……”
刘黎看着他垮塌的肩膀，问：“你没事吗？”
他微微皱眉，似乎此时才感到肩膀上的疼痛，说道：“还好，被他藏在手里的刀片割伤了。”
刘黎无语，心想你当我是瞎子？
你肩膀都垮掉了！
“呃，你不用骗我，我看得到。”刘黎说。
闻言，姜胖子表情一松，跌坐在地上，立马大喊：“疼疼疼，医疗员，过来救一下啊！”
一群人跑了过来，将孙巍捆住，再给他包扎止血。
“草。”姜胖子小声抱怨了一句，下一刻，刘黎惊奇看到，他的伤势竟然恢复了。
只是，恢复伤势后，他好像变胖了一些？
之前瘦如竹竿，现在已经是正常人体型了。
就在这时，一只白色老鼠模样的邪祟不知从那里钻了出来，站在姜胖子肩上，口吐人言：
“你要是早点支付代价，很轻易就拿下他了，现在支付的代价更大。”
“去去去。”姜胖子捏住这只邪祟，把它塞回了衣兜里。
刘黎很惊奇，这个姜胖子也可以驱使邪祟，为他所用？
这么说来，他岂不是和宋三月同级别的存在？
刘黎指着孙巍询问道：“我刚刚听说，他是观星上瘾？”
“没错。”姜胖子点头道：“你也看到了吧，他已经完全失了智。”
“不说这些了，朋友，你叫什么？你这次出手拦了他，按照规定，我们城隍组织要给你分润军功奖励。”
第二十二章 观地
说着，姜胖子拿出了一枚紫色的玉佩，刘黎惊奇，这枚玉佩和他在梦中道观里见到的款式一致，只是上面的紫气更浓郁。
这东西原来还能拿到现实里的？
刘黎冒出这个想法，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的玉佩已经出现在腰间了。
“来，碰一下。”
姜胖子挥着玉佩说。
刘黎拿出玉佩，和姜胖子手里的紫色玉佩相碰。
玉佩背面的数字又变了。
军功：402/402
“消失。”刘黎心想。
下一刻，自身的玉佩如愿地消失，刘黎内心暗暗惊讶。
姜胖子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他自我介绍道：“我是姜怀玉，怀念的怀，玉石的玉，现任城隍组织驻星城的行动副组长。”
刘黎说道：“我是刘黎。”
话出口，刘黎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下意识把真名说出来了？
为了挽回，他没有仔细介绍名字，而是问道：“这些人没问题吗？”
他指了指周围拍照的围观群众们。
“没事没事。”姜怀玉道：“普通人根本无法认知这些神秘力量，在他们眼里，我们不过是在抓捕一个罪犯，罪犯反抗后被枪击中。”
“哦。”刘黎点了点头，他有点不安，看到孙巍的惨状后，他意识到有一位狙击手在瞄着这里。
更关键的是，自己也是过来观星的……要是让姜怀玉知道这点，他会不会当场翻脸，把他也抓捕了？
刘黎很担忧这点。
“那我能走了吗，还是说要配合你们做一下调查，笔录什么的？”
“当然可以走，随意。”姜怀玉挥了挥手。
刘黎松了口气，准备开溜了。
他跑开一段距离，才意识到自己的防身伞还在滴血，在天文台路边找了个水龙头，清洗了下，洗干净后，刘黎才快速跑开，坐着公交车离开。
“呼。”
公交车上，刘黎总算松了口气，他今天居然碰到了一个强大而神秘的修炼者组织，对方甚至有专业的狙击枪！
孙巍并不是弱者，可在现代武器和组织面前，是那么脆弱，无力。
“还有一点……”
“观星太多有问题，观星会有隐患吗？”
刘黎皱眉，回忆着《玄光眼》的内容。
他确实想起了类似的描述，《玄光眼》在“观地法”中提到，相比观星法，观地法提升较慢，但更稳妥，没有后顾之忧。
“没有后顾之忧？”
刘黎一惊，好家伙，观地法没有后顾之忧，那反过来说，修炼观星法，是有后顾之忧的？
经文里居然没写出来！
这不坑人吗！
刘黎有些心悸，原来不是所有道经都像《蜕一经》那样，正大光明，坦坦荡荡，还有这种春秋笔法的？
纠结了片刻，刘黎在修炼玄光眼慢一点和被狙击手打死中间，选择了前者。
“我还是用观地法修炼，比较稳妥。”
公交到站，刘黎下车。
“城隍组织……”
刘黎知道“城隍”，那是道教中守护城池之神，以此命名，可以感受到这个组织应该是守护者定位的组织。
他们能组织这么多人手，还有枪械，能配狙击手……刘黎现在猜测，他们很可能是什么名门正派，而且绝对和官方有密切的联系。
“官方的人啊。”刘黎想：“那要是我真的打不过宋三月，是不是就可以找他们打报告？”
刘黎想了想，忍痛地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刘黎认为，自己还没有处于非常紧迫的危险中，还不急！
找大组织介入，其实相当于将自己的命运交了出去，交给掌握绝对主动权和话语权的大组织，刘黎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赌。
入夜的星城，忽然落起了星星点点的雨。
雨越下越大。
刘黎撑起了伞，漫步在街头。
雨夜之中，城市灯火明亮，刘黎忽然在街头驻足停留，望着车辆川流不息，忙碌的人们奔跑行走，他的视力和听力放大，感知到了凡尘的热闹。
抬头，可以看到寂寥的星空，离地球以光年计的群星将无数年前的光送到这颗在宇宙中如灰尘般渺小的星星，被星星上如灰尘般渺小的自己收入眼底。
刘黎想，或许在那些天文爱好者的眼里，这是无限浪漫的事，那些遥远的光穿越了比文明还长久的岁月，落到一颗尘埃上的一个好奇的尘埃眼里，对每一份光来说，这是概率等于零的事，可对于那颗好奇的尘埃，又是一种必然，像是命运谱写的史诗。
刘黎摇了摇头，将突然涌起来的神经质的感悟甩出脑袋，理性重新占据了上风：既然观星法存在隐患，还有可能挨枪子，那选择观地法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
刘黎默默运转观地法法诀，双目明亮，将雨夜下的星城收入眼底。
边看，边走。
不知何时，刘黎来到了灵岳山的脚下，灵岳山几乎是扎根在星城当中的，它可以说是星城的龙脉，满山的枫叶望去，眼里只有红色一种，可在刘黎眼里，每棵树的枫叶的颜色又都不一样，有微小的差别，小小的枫叶上又有无限的细节。
走在山路上，耳朵里能听到落叶被踩碎的声响，它们和安静的雨声一起，混杂成了世界上最好听的交响乐。
在这一刻，刘黎恍惚间抓到了“观地法”的精髓。
下山。
……
梦中道观。
刘黎踏入此地时，仍然处在大殿前的一片浓密白雾中。
刘黎悄然运转玄光眼，他想以此看看以往一直看不透的迷雾。
白雾浓厚，玄光眼仍然没有看穿，刘黎只看到有点点星光从白雾上方的尽头洒下。
星光如丝线，似在丈量着什么。
刘黎心中一凛，走入道观大殿，询问道：“观棋道人前辈，外面雾气中的星光丝线，就是有人在丈量我的梦境的象征？”
观棋道人背对大殿门：“看来，你已入门玄光眼。”
刘黎道：“玄光眼有两种修炼法，一是观星，二是观地，我本想采用观星法，可到了观星地点准备修炼时，发现有人也在观星，并且他疑似观星上瘾，出了些修炼上的问题。”
观棋道人说道：“修道，夺天地造化，劫日月玄机，自然不是一帆风顺的通天大道。”
刘黎问：“那您认为，是观星法更好，还是观地法更好？”
观棋道人道：“天空的群星，如高高在上的神灵，它们散发的辉光，能提升精神，增强修为，日月星辰皆有精华，也是上药之类。”
“但凡事都有代价，观星法确实修炼更快，也有隐患。而观地法则是从万物自然中汲取精华，我们生长在这天地间，天地是孕育生养我们的母亲，母亲对孩子的爱是无代价的，我们死后，也会回归天地间。”
“天地孕育了万千生灵，她能给我们的力量被万千生灵分润，确实不如群星来的多。因此观地法虽不必忧心隐患，但修炼速度较慢。”
“所以你无需忧心那一个选择更好，这仅仅是不同的选择罢了。”
刘黎皱眉，果然，观星有隐患！
孙巍因为观星上瘾挨了狙击枪的枪子，好像挨的不冤？
刘黎又问：“观棋道人前辈，观星法的隐患，是什么呢？”
第二十三章 隐患
观棋道人没有直接回答刘黎的问题，他说道：“倘若你遇到一富商，富商只需你跪在地上行大礼，便可给你千两黄金，你会怎么做？”
刘黎想了想，很诚实道：
“太多了。”
“我会让他少给点，不然我有点过意不去。”
观棋道人好像噎住了，片刻才说道：“倘若一开始只是跪拜，后面则要你去杀人，先是杀陌生的人，再是杀身边亲近的人呢？”
刘黎说：“那我肯定拿了一开始的钱就去报警，哦，报官。”他怕观棋道人无法理解“报警”的意思。
观棋道人忽然笑了。
他那老如树皮的嘴角上扬了些，微微点头道：“赤子之心。”
刘黎感到莫名其妙，观棋道人是在嘲笑他很幼稚吗？
刘黎不由得陷入沉思，那该怎么办？直接出手打死富商，把他的不义之财拿走？
“没有富商，只有遥远的群星。”观棋道人：“吸收来自它们的辉光，确实能如上药一般加强自身，可群星的辉光会让你的性命发生转变，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你都会变得越来越不像一个人，你会变成妖，吸取日月星辰精华的妖。”
刘黎惊讶道：“妖不该是动物变成的吗？”
“有这样的错解，正是因为那时的修道者，肉体和精神都已经不似人类了。”观棋道人道。
刘黎听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那这《玄光眼》为何还坑人，留下这观星法？”
观棋道人道：“因为妖也不是想修成，就修成的。若把修道之途比作爬楼，你还在第一层，妖怪普遍在二，三层。”
刘黎听着，内心一喜，这是他第一次知晓境界的划分！
他之前只有隐约的感觉，比如自己比门卫等人强一些，可能和孙巍这样的人差不多，或稍弱孙巍一点，然后完全打不过灾殃。
《蜕一经》上，并没有讲解修炼境界的内容，刘黎怀疑要么是没写，要么是宋三月故意删除，没给他知道。
观棋道人又道：“世上的法门，都是人创造的，妖是强大的人，他若创下法门，会让后来者避免变成妖么？”
“那些修炼自认为的无上经文，身体长出羽毛和鳞片的人，会觉得自己的道途出错吗？还是会以为，这是升为神仙的必要过程？”
“在那其中，真正失去了神智的人，他们会以为他是走火入魔，出了隐患，是运气不好，呵呵。”
刘黎一怔，他似乎是第一次在观棋道人身上见到了如此浓烈的情绪，他话语里是浓厚的嘲讽，先前的他，更像是刻板的机器人，或者什么都不在意的神仙中人，现在显得更有人性了？
刘黎问：“修炼蜕一经，使用观地法，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妖怪了？”
“会。”观棋道人答得很干脆。
刘黎“啊”了一声，观棋道人才解释道：“倘若你外表是人形，可力能扛鼎，寿八百岁，容颜不老，日行千里，你不也是妖怪吗？”
刘黎想了想，有道理啊，但至少还是人类的外形，终归和真正的妖怪不一样。
“即使稍有不慎。”观棋道人道：“你也只会变成和天地间某种牲畜相近的妖怪，如虎头人身大妖，鹿头大妖，狗头大妖等，终归比奇形怪状的异兽大妖更好。”
那我可谢谢了，刘黎嘴角抽搐了下。
“有什么办法，能够彻底避免身体变成妖怪吗？”刘黎问。
“有。”观棋道人今天回答地异常爽快：“只修性，不修命，可以彻底避免肉身变成妖怪。”
刘黎皱眉道：“可我听说，只修祖性不修丹，万劫阴灵难入圣。只修性不修命，肉身腐坏破败了怎么办？”
观棋道人笑道：“肉身腐朽，不正好避免身体变成妖怪么？”
刘黎无语，观棋道人居然在打趣他！
自己之前把他当成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很尊重的！
下一刻，刘黎意识到，观棋道人的逐渐变的“开朗“，似乎是有脉络可循的。
是自己的精神力量！
“难道我的精神力量越强，观棋道人就越有人性，越健谈？”
刘黎胡乱猜想着。
“好了，闲聊就到此，今日的修行开始了。”观棋道人重新转过身，观棋而歌。
刘黎也收起了内心的杂乱想法，用渡桥分灯筑基冥想法收敛杂念，席地而坐，静静聆听着。
诵经到一半，观棋道人突然停下，对刘黎说道：“你如今有食饵之法，可以跟着我诵读，锻炼气息。”
刘黎闻言大喜，观棋道人居然主动指点他怎么修炼了，他连忙跟着观棋道人诵读道经。
气息还是跟不上，但刘黎尽力在跟了。
这次，他感觉比第一次跟着诵读好了很多。
……
第二天。
刘黎的嗓子又哑了。
“糟老头子，我信你个鬼！”
刘黎喝着冬花酒，郁闷地想。
说什么现在可以跟着他读，结果呢，还不是一样嘶哑了嗓子。
“今天还是和昨日一样，去逮城里的邪祟，顺便修炼观地法。”
上午，刘黎又出去逛街了。
小区附近的学校门口，刘黎路过这里，又看到昨日见过的修炼者。
刘黎朝他丢去一瓶饮料，本想对他说一声辛苦了，可嗓子太哑，说不出话来。
对方接住，和刘黎默契一笑。
等刘黎走后，他看着手里的矿泉水，陷入了沉思。
刘黎走在街头，默默思索着：“玄光眼可以让我看到正常情况下看不到的东西，就像我在梦中道观动用玄光眼，便看到了那丈量梦境的星光丝线一样。”
“或许，玄光眼可以让我抓到邪祟活动的蛛丝马迹！”
在街道上，刘黎使出了玄光眼，半是侦察街道上是否有正常不可见的东西，半是观察世态，以此来修炼玄光眼。
不使出还好，激发玄光眼后，刘黎意识到，原来自己经常走过的街道上的人们，竟然有这么多的细节！
每个人的表情，原来是这样的生动：这个买菜回家的老婆婆，或许是想到了家里等待的孙子孙女，脸上有幸福的笑容。那个待在街边的女孩正盯着手机发愁，应该是在想男朋友为什么还不回她的消息。还有那位穿制服的快递小哥，正将装满快递的小货车停在路边，在那里拨打电话，估计是没打通，脸色有些愁。
刘黎发现，玄光眼状态下，自己能隐约察觉看到的人的情绪状态，好像他们的情绪变成了某种可见的存在，可以被自己看到。
“这能力，好好玩。”
刘黎像是玩游戏时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新技能，在那里反复尝试着。
第二十四章 红线
刘黎浪费了一上午来玩耍玄光眼。
“其实也不是我在浪费时间。”刘黎在内心自我狡辩：“用观地法观察人文世俗，也是修炼的一部分，至于没有找到邪祟的蛛丝马迹，是星城的修炼者太狠了，这才几天，街道上就看不到邪祟了。”
昨天逮到了俩，今天一只也没有！
这让刘黎甚至感到了一丝后悔，起晚的鸟儿没虫吃，他要是网道之战的第二天就出来寻找邪祟，肯定能收获大量的秘力光点。
“还有……”
“虽然《蜕一经》没有记录修炼境界，但《玄光眼》中，很明确地做了区分，玄光眼的修炼有四个阶段。”
能使用玄光眼看到常人的“情绪玄光”和某些隐藏的事物，是入门的标志。
而到了小成，可以勘破虚幻，窥见真实，吹得挺厉害。
大成的玄光眼，能看到虚无缥缈的“气”，看到肉眼不可见的术法运转轨迹。
至于圆满，《玄光眼》里只用了四个字叙述：“眼中有神”。
前面三个说的明白，到了圆满级别的眼中有神，书中暗示它很厉害，但具体怎么厉害没有说出来。
“不知道修到圆满，能不能一眼把宋三月瞪死，最好死因还是什么心脏骤停之类的，查不到我身上就行。”
刘黎做着白日梦，
在街头漫步，继续寻找邪祟的时候，刘黎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客户发来的信息。
“刘老师，我已经按照道经上的要求，购买了阳数糕和冬花酒的材料，准备开始制作，不知您是否愿意来一趟我的住处，亲自指导我呢？”
刘黎像被火烧了一样，光速回复：
“这不合适吧？毕竟男女有别，我去您的住处，总归不太好。”
要是宋三月没有派邪祟跟踪他，没有探查他梦境的形状，刘黎还会思考一下要不要和宋三月去私人场所见面，毕竟平心而论，宋三月挺漂亮的，还是个富婆。
可宋三月已经明显展露了恶意，再去就是找死！
“没关系。”宋三月回复很快：“道经中的食饵篇，是您教我的，我想让您品尝一下我亲手做出糕点。”
“您不用有古代的思想，再说，您确实有很神秘的气质，非常酷，令人想要了解您更多，如果您想和我更深入的彼此了解，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刘黎冷笑几声。
他长这么大，小半个人生过去了，夸他酷的人只有老家街边卖烤串的老板娘，见他路过时会喊：“帅哥，要来尝尝烧烤吗？”
对他用美人计，是真当他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吗？
刘黎立刻回复道：“不瞒您说，我是一位在家修行的道士，要遵守国家法律，我已经有未婚妻了，不好再做一些会引起误会的事。”
发完消息后，刘黎自己都有点尴尬，他有点慌不择言了。
宋三月回道：“原来如此，没想到您是一位忠诚于爱情的人，那我们下午四点再在之前的咖啡厅见面如何？我想和您讨论其他篇章的内容，我又读了您的翻译，现在积累了不少疑惑。”
“这倒没问题。”刘黎应了下来。
在市中心的公共场合见面，刘黎稍微有点安全感，他还真不信对方一个外国修炼者，敢在城市市中心大肆施展能力追杀他一个普通市民，真当星城没有强者吗？
另一个，就是刘黎掌握了玄光眼，他想用玄光眼观察一下宋三月，看看能不能看出一些情报。
刘黎看了看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玄典篇……”
其实到了现在，刘黎对于如何误导宋三月，引她修炼出岔子，已经有了一些灵感，只是不确定他的方法能有多少效果。
不管有多少效果，有一点也好！刘黎发狠，现在他要把这些灵感弄成新的译文。
时间流逝。
约定的时间到了，怀着忐忑的心情，刘黎手持防身伞，戴着口罩，墨镜，兜里揣着自制防狼喷雾，几乎武装到牙齿。
走进咖啡厅，在许多人的注视下，刘黎走到了宋三月那一桌，坐在了她面前。
宋三月选的是靠落地窗的位置，算是很偏僻，但刘黎一路走来，吸引了许多目光，主要是刘黎这一身太有特色了，口罩加墨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明星。
宋三月今天的打扮和刘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穿着露香肩的低领衣服，戴着名贵的珠宝项链，看到刘黎进来，她急忙起身，微笑招呼着，这也是许多人把目光集中在刘黎身上的原因。
刘黎超人的听力甚至听到，有人在咖啡厅角落往地上呸了一声，低声骂道：“小白脸！”
刘黎面无表情，心想要不大哥你来当这个小白脸，看看你能活几天？
“刘老师，你怎么每次和我见面，都打扮成这样？”
宋三月似乎是觉得和刘黎很熟了，等刘黎坐下，她笑着问刘黎的装扮。
刘黎瞥了她一眼，随口说道：“宋小姐，您不知道，我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
他悄然运转玄光眼，打量着宋三月。
果然！这次，玄光眼让刘黎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首先是宋三月的影子！
她的影子里，蛰伏着一大群邪祟，这些邪祟有微小的眼睛，它们抱在宋三月脚边，警惕又恐惧地望着刘黎，光是看到那么多眼睛，刘黎感到自己的密集恐惧症都要发作了。
其次……
刘黎的目光扫过宋三月戴着的名贵项链，上面隐约有一条红线，这条红线穿过了落地窗，连接着咖啡厅之外的某处，但刘黎的玄光眼才入门，还看不到红线的尽头。
“刘老师，您说笑了，我觉得您健谈且幽默。”宋三月微笑道：“您的嗓子怎么哑了？”
即使有食饵术，刘黎嘶哑的嗓子现在也没有好完全。
“前些时间去灵岳山洞墟观时被吹了冷风，着凉感冒了，不重要。”刘黎道：“我们还是直接说正事吧。”
“不急。”宋三月道：“刘老师，您是一位道士？”
“对呀。”刘黎道：“可惜我不如我的师兄，他有天赋，甚至进了申城真气研究所，那可是一家老牌研究所，创立时间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那可是铁饭碗啊。不像我，只能做些兼职，混饭吃的同时修道。”
无中生友这一招，刘黎运用地已经颇为纯熟，连他自己说这话时，都相信自己真有一个申城真气研究所的师兄。
他甚至还私底下编了一大堆自己和这师兄的故事，比如以前跟师父修炼时，师父的女儿兼小师妹是自己的暗恋对象，结果小师妹暗恋自己的师兄，最后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留他一个失败的单身狗默默落泪，他保证自己说出来的时候全是感情没有技巧，宋三月绝对无法识破。
可惜，宋三月没有问刘黎假师兄的事，她抿了口咖啡，微笑问：
“您是洞墟观的道士？”
第二十五章 论道
刘黎眼神飘远，好像回忆起了千万种往事，眼里复杂的情绪皆被墨镜遮挡，听到宋三月的问题后，他就望着咖啡厅落地窗外，没有立刻应答。
主要是，他还没编好。
刘黎悠悠长叹，不答反问：“宋小姐，您认为什么是道？”
宋三月说道：“我对贵国‘道’的理念，很感兴趣，但实际了解不多。在西方一些神秘学学派里，提到人要接近神，必须走神所昭示的路径，每一段路有七重教阶，只有踏上所有教阶，才能走下一段更靠近神的路径。我想，不管东方还是西方，物理规律相同，其他的规律也应该相同，那种路径，便是道吧。”
刘黎听着她说了一大堆，忽然有种感觉，她说这话时，在观察自己，好像想从自己身上看出什么？
刘黎嘶哑道：“那你踏上了登神的长阶了吗？”
宋三月认真道：“天使中的最大者被赶出了天堂，因为他拔高自己想和神一样；最初之人被逐出伊甸园，因为他想和神一样。我说的是近神的路，而非僭越神的权柄。”
“我自然没有踏上神秘学的台阶，您看到的，我只是个爱好者。”
您要不要跟你裙子底下的邪祟说这话？刘黎内心吐槽，表面却故作消沉道：“那您认为，我踏上了道路吗？”
“我不知道。”宋三月笑道：“如果您踏上了，我愿意拜您为老师。虽然我信神，可我实际上并不相信凡人有什么获得超自然力量的途径。”
刘黎低声道：“那你是否理解，那种你知晓台阶就在你眼前，可你无论怎么看，那台阶都如镜中月，水中花，像是各种层层浓雾，怎么样也看不透彻的感觉？”
刘黎低下头，极力做出强忍痛苦的姿态，压低声音，嘶哑说道：
“当你看到别人走在光明的坦途上，他无比耀眼，可越是耀眼，越是反衬着你的平凡，你无论怎么努力，得到的只有失败后的落差，你甚至连怎么努力都不知道，您明白这种感觉吗？”
“我说我是在家修道的道士，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我知道，我根本没有天赋，没有前途，我只是凡尘中的渺小一员，不是什么天赋卓越的天才。”
“定期去一趟洞墟观，不过是拜见我的师父，心里还有个念想罢了，这次去拜见，师父还和我说了几句话，鼓励了下我。”
刘黎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经常在网络上和朋友玩一些类似剧本杀的游戏，自己这编鬼故事的能力，那是一点没下滑啊。
这大段话的关键，就是刘黎警告宋三月，自己背后有个师父，告知她，她手下那些个邪祟，是自个儿师父弄死的，师父可能已经察觉你了，再不跑你就死了，麻溜地哪儿的滚哪儿去，别忘了结算翻译费用。
宋三月问：“您有和师父聊过我们这本道经的事吗？”
“当然聊过。”刘黎说：“我跟他讲过，我在翻译一本奇怪的道经，不过我没有和他讲道经里的细节，毕竟按照合同，我不能透露。”
“但我请教了一些关键术语，我觉得这对翻译道经有帮助。”
宋三月眼睛一亮，期待地听着。
刘黎微笑着说：“这次我把根据他建议，改好的译文发给您吧，我请教的主要是玄典篇的内容，我一开始翻译，也是翻译的玄典篇。”
“我认为，一部道经，最关键的地方是如何解读它，理解其中的道韵与含义，古人写的道经何等伟大，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有独特的解释方法，您看着我的新译文，听我慢慢道来。”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大道自然也并非书籍文字可以记下。我们道家的修炼方法，和西方的神秘学大有不同，就像我国的古代画家追求写意和神似，多过写实和形似，所以玄典的关键，不是钻研理解字句表达的意思，那样反而落了下乘，而是要超出它们，去理解内在的精神和意志，去思考留下文字的前辈得道高人是如何想的……”
刘黎胡说八道着，他说的有板有眼，甚至他自己都有些担心，不会自己说的才是真正的《蜕一经》玄典篇精髓吧？
宋三月自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随后，刘黎把自己编的乱七八糟，凭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和脑补加的满是私货的译文给宋三月看着，每条改动都说的头头是道。
要是这样修炼还不出问题，那刘黎觉得自己可以开宗立派了。
讲的差不多时，天色已经昏暗，宋三月还有些意犹未尽，挽留道：“刘老师，您要不到我的住处继续讲道吧？”
“不了。”刘黎非常正人君子，他说道：“之后，等你玄典篇修炼有成，对道经有了自己的理解，再和我讨论，现在遇到问题，不要觉得是我翻译的问题，而是要多想，并且相信自己的内心。”
“毕竟，求道的过程本身，也是求道。”
宋三月敬佩道：“刘老师，您真是大才。”
刘黎正要告辞离去，忽然心意一动。
玄光眼观察下，宋三月项链上的红线，在微微改变方向！
刘黎保持身体姿态没有变化，用眼角余光跟随红线，看了过去。
红线穿过咖啡厅落地窗，连着一个人！
他淡金短发，碧色眼瞳，鼻梁高窄，穿着熨烫平整的黑色西装，双目认真观察着刘黎，那根红线，连在他的小指上！
刘黎瞳孔猛然缩小。
刘黎没有大的动作表露出来。
他忽然意识到一点，那就是和其他人相比，宋三月在他面前，散发的情绪玄光是最少的，她几乎没有什么情绪玄光表露出来，之前刘黎还以为是她心理素质极高，善于隐藏自身情绪，现在看到这一幕，又联想起之前自己和她聊天时，她时常一愣一愣的没有反应，那时刘黎认为是自己唬骗成功，可两者相加……
宋三月，是被操纵的傀儡？
脑海里冒出这样的猜测，刘黎顿时出了冷汗。
怪不得对方不怕和自己私下见面，原来是用的傀儡？
只是这是活人被操控，还是人造的傀儡？
刘黎感到恐惧，宋三月，不，客户表露出的手段太可怕了，眼前他一直提防的漂亮女子，只是对手丢出来的，随意可以抛弃的棋子？
“对了。”宋三月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从随身携带的昂贵奢侈品小包中，微笑着取出一大盒糕点。
这些糕点上缠绕着若隐若现的红色丝线，宋三月微笑道：“您要品尝下吗？”
第二十六章 星光
刘黎身体发冷。
一瞬间，他的大脑过载，不停在思考当前情况，权衡各种选择的利弊。
“您给我几份，我带回家吃吧。”刘黎说：“我有过午不食的习惯。”
他害怕直接拒绝，会让外面的观察者动手，可若是现场吃，这上面缠绕的红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宋三月很大方，将糕点盒递了过来，刘黎接住，起身离开。
同一瞬间，宋三月裙底阴影中的邪祟，一齐窜了进来，缩在刘黎的影子里，像黑暗里的老鼠。
数量有十二只。
刘黎走出咖啡厅，和那位偷窥他的黑西装观察者擦肩而过。
冬季的星城，西北季风如冷刀子，刮在脸上。
“师傅，去一趟灵岳山。”
刘黎招呼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他的眼角余光看着街道上的一面镜子，这面镜子反射的光芒中，黑西装的外国观察者正盯着他，那人站在一辆银色SUV旁，似在犹豫是否要亲自跟踪刘黎的出租车。
最终，他没有行动。
刘黎松了口气，心想，许是自己唬住了他，让他选择更保守的思路。
车开到灵岳山景区门口，刘黎望着自身影子里的小兽们，微笑道：
“师傅，您稍等一下，我给现金。”
随后，刘黎做出要去裤包里掏钱的假动作。
他一拳轰向那些邪祟！
此处是在车内，无比封闭的区域，它们根本没什么躲闪空间！
闪着雷光的一拳落下，直接暴毙掉四只黑色小兽，剩余黑色小兽极为惊恐，想要四散而逃，还有两只，朝司机扑去。
噗！
刘黎拦下扑向司机的邪祟，它们被爆发的电光吞没。
“小哥，你，发病了？”
司机师傅看着刘黎在后座手舞足蹈，好像发癫一般。
刘黎的拳法毫无章法可言，反正这种小兽邪祟被他沾上就暴毙，他主要是拦一下扑向司机的小兽。
片刻。
邪祟全灭，刘黎抬起头，拿出手机，很不好意思地说：
“师傅，我没找到现金，还是用手机支付吧。”
下车。
刘黎径直走到洞墟观外，找了一处垃圾桶，三两下雷拳轰下，把糕点砸的粉碎，连盒子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客户对我的试探，激烈了起来……”刘黎内心思考着。
“往好处想，至少这次，凭借玄光眼，我找到了客户的本体所在，不然，我恐怕还会一直提防宋三月，错过了真正的敌人。”
下山的道路上，刘黎骤然全身紧绷。
他极为敏锐的视觉，捕捉到山脚下停车的地方，有一辆银色SUV！
那辆车，是那黑西装金发男子的！
刘黎立刻转身就走，他选择坐缆车从另一边下山！
内心怦怦跳，生怕遇到对方。
终于，顺利上缆车后，刘黎松了口气。
这时，他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刘黎吓了一跳，连忙拿起手机。
来电的是丁胭红经理。
刘黎很害怕是什么未接来电，接到后对面淡淡地来一句“我看到你了”之类的话，现在倒是略微放松，只是疑惑她为何现在找自己。
“喂，丁老师？”
“刘老师，很不好意思在这个时间打扰您。”丁胭红说：“是这样，我这边遇到一些事，我觉得需要告诉您。”
刘黎道：“您说？”
“就在刚才，我听人事那边说，老板在查公司和您签过的合同与档案，您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丁胭红语气很小心。
缆车上的刘黎回头望向灵岳山。
“没什么事，可能是您老板要统计我们这些译员的信息罢，我认真工作，绝对没有违背合同的地方。”
刘黎嘴上是这样说，可他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他的档案上，有自己的住址，电话号码，身份证号等隐私信息。
客户察觉到了他不对，开始下手调查他了！
在人脉层面，对方是公司老板的朋友，可以让老板亲自出面调自己的档案，拿到自身的隐私，刘黎对此没有任何办法，没有任何阻挠的能力。
“谢谢您提醒我，丁老师。”
刘黎挂掉了电话，眼神变得幽微。
回到出租屋后，网上游戏群的群友又在喊刘黎来玩，可他没什么心思，在专注修炼着渡桥分灯冥想法，然后练习拳法。
直到打拳法到身体疲惫，刘黎才坐下，静下心，思考了起来。
“威吓战术，完全没有生效，那看来，必须得考虑和客户的正面冲突了。”
“还好客户派遣邪祟想跟踪我，却实打实给我送了一大波秘力光点，我可以拿来修炼，或者询问糟老头子，兑换针对性的术法。”
刘黎这次是真的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了。
梦中道观内。
刘黎站在庭院弥漫的雾气里，他很惊讶，周围的环境和往常不同了。
抬头望去，有道道星光，似从无穷远处照射而来，穿透云雾，在道观中游走。
观棋道人这次站在大殿门口，他对刘黎招手：
“你又和你的仇敌见面了？”
刘黎走过来，点了点头：“外面这是？”
“他对你梦境的探知，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为此，他肯定冒险和你近距离接触过。你能确定目标是谁吗？”
刘黎点头，他很确定。
“您觉得我能杀掉他吗？”
刘黎跟着观棋道人走进大殿。
“探知梦境是阴神之战的前奏。”观棋道人说：“据此，只能判断你们二人修性上的差别。”
“把修道比作爬楼，每层楼有七个台阶，你在第一层楼的第五个台阶，你的仇敌，从他现在表现出的实力，至少在第二层楼，比我先前猜测的强很多，光靠玄光眼，你无法对抗他。”
七个台阶……和宋三月口中所谓的“七重教阶”居然对上了？
刘黎思索道：“这么说，境界上我差他两步？”
“至少两步。”观棋道人强调。
刘黎说：“那我岂不是毫无胜算？”
“并非定数。”观棋道人说道：“就像常年练武，境界高深的老前辈，也会因为年老体衰而被只有一把力气的年轻人乱刀砍死一样，生死搏杀，并非比谁的修行境界更高，只能说修行境界高的一方，有一定优势。”
刘黎想了想，那个金发的西装男还蛮年轻的，他摇了摇头：“不行，他看着也不太老。”
“那我能不能突破境界，也走上第二层楼？”
观棋道人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你的修炼速度太快了。”
“我不建议你再追求修炼速度和境界突破，你需要的，是按部就班的修炼，夯实基础，稳固地基，现在强行提升，会很困难。”
刘黎惊讶：“太快了？”
“你很有修炼天赋。”观棋道人说。
刘黎闻言，总算有一丝听到好消息的喜悦。
“那您有什么建议吗？”刘黎想起什么，把腰间的玉佩拿了出来：“对了，我这里有上药！”
他刚斩杀了十二只黑色小兽，加上之前击杀的邪祟，存下的秘力光点，又积攒出了32颗光点。
“你的身体已经吸收上药接近饱和。”观棋道人说：“在修性上，你和仇敌差距大，但修性者，只要不能做到抛弃身体这苦海之舟，神游天地间的境界，只要消灭其肉身，任其境界再强，也只是劫灰。”
刘黎点头：“我懂了，修性比不过他，那就修命，用物理的方法消灭敌人。”
“但是观棋道人前辈，万一他修命的境界也比我高很多，那该怎么办？”
观棋道人说：“那就要考虑其他办法了。”
“比如？”刘黎问。
观棋道人说：
“报官。”
第二十七章 阴阳
呃……他是认真的吗？
刘黎想了想观棋道人的建议。
突然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
在这种时候，向国内的修炼者寻求帮助，这不是应该的吗？即使担心自己的道经引火上身，但也可以采用一些方法避免。
刘黎随即又问了观棋道人一些问题：“前辈，我在和仇敌周旋时，用玄光眼瞥见他小指上伸展出奇异的红线，连接着某个人，我先前还以为那个人才是仇敌，可玄光眼中，被连接的人几乎看不到情绪玄光，好似傀儡，这是什么术法？”
“这是第二层楼的术法。”观棋道人说：“第一层楼的修道者，几乎做不到。听你描述，那是涉及神与气的术法，将外在的神与气凝聚成线，用以操控他人，被控制者如同傀儡，自然看不出情绪玄光。”
“对你这样的修道者，直接使用此类术法很难起效，除非他在阴神之战胜过你，掌握你的性命，又或是你不够小心，吸收了他制作的诱饵，他还在你身边不远处，便能尝试控制你。”
刘黎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自己够小心，没有吃宋三月送的糕点。
“神与气……”刘黎说：“《蜕一经》上说，上药三品，精与气神，那红线也是上药？”
“对。”观棋道人说：“也是上药的一种，不过是有隐患，有毒的上药，你吃下去，或许身体心灵的力量会提升，但会化为被人操控的傀儡。”
“所有术法，本质都是对上药的控制与运用，有些经文和门派，对上药各有别称，叫什么‘气’，‘灵’，‘力’的都有。”
刘黎点头，在网道之战里，现代修炼者们，对上药的标准称呼是“秘力”。
“那您觉得，我现在除了报官外，还该怎么修炼，强化己身呢？”刘黎问。
观棋道人干脆回答：“修命。”
他指向暴猿雕像：“从那泼猴那里讨一本纯粹修命的术法，或给我三十上药光点，我传你拳法篇真意。”
“但修道是你自己的事，我的判断也并不绝对正确。”
“就像先前让你修性，是因为你性比命强，阴神之战主要比拼性，我又低估了你仇敌的境界，认为你习练玄光眼后，可以稳压住他。”
观棋道人很坦诚。
刘黎闻言，将紫色玉佩递给了观棋道人。
“观棋道人前辈，您教我拳法吧，我一直只能打出雷拳，拳法中更高深的境界都触碰不到。”
观棋道人郑重拿住紫色玉佩，其中的秘力光点不断消逝，瞬间就只剩下两颗光点。
他把玉佩送回给刘黎，刘黎顾不上心疼，就席地而坐，眼巴巴地望着观棋道人，等他讲解拳法真意。
“别坐下。”观棋道人说：“跟我一起练。”
刘黎一怔，连忙站起，和观棋道人摆出相同的姿势。
观棋道人摆出架势，教导道：
“《蜕一经》中的拳法，是阴阳造化之本，激发精神，可以打出雷霆，雨雾，霜雪。”
“此‘精神’二字，也可做上药解。你可知，你为何只能打出雷霆？正是因为你没有懂得其中道理，在本能地运用拳法之威，而没有抓准诀窍，刻意控制！”
观棋道人说道：“拳法的核心，在于阴阳。”
“阳是金乌，是太阳的辉光，精神属阳，阴是玉兔，是凝结的雨云，身体属阴，以不同的比例和形式调用它们的力量，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就像食饵篇中，如何制作酒类与食物一样。”
“阴阳调和，共同激发，便是雷霆。阴阳相乱，则成雾气，阳胜则散成雨露，阴胜则凝成霜雪。”
“现在，在你内心中反复观想，看着我的动作，想象是你在练拳，身体保持静止，一动不要动。”
观棋道人在刘黎眼前练拳，刘黎认真看着，身体保持站桩姿势。
周围极端安静。
滴答。
刘黎听到了雨水的声音，他身周突然有雨幕落下，明明他还在大殿之内！
观棋道人退了几步，避开了雨水，这时刘黎才发现，这雨幕只在自己身周数米出现。
“这是雨拳，虽不如雷拳刚猛霸道，但胜在范围广，难防备。”
观棋道人说：“再来试试雪拳。”
“这次刚好相反，忘掉本能，不要同时调用相同的身体与精神力量，让自身处于空空无神的地步，想象自己在梦游，打一遍拳法。”
想象自己在梦游……这怎么做？
刘黎极力尝试，拼命放空大脑，只凭本能挥拳。
呼！
周围忽有冷风吹拂，不知不觉，刘黎一招一式间，有寒霜与冰雪浮现，温度降低，寒意肆虐。
“雪拳不擅长杀伤，适合和强敌周旋。”
“悟性不错。”观棋道人说：“你觉得，你的这三式拳法，谁强谁弱？”
刘黎回到初始的站姿，他还在惊讶自身居然有这么神奇的力量，听到观棋道人的问题，他不假思索回答道：“是雨拳吧？”
“毕竟，雨拳调动了最多精神的力量，而您又说过，我精神比肉体强。”
“错。”
观棋道人说道：“你这样想象，你的精神是太阳的光辉，你的肉体是一团雨云，太阳光猛烈，雨云散成雨露。太阳光弱不可察，雨云便凝结为霜雪。双方一致，雨云则变为雷霆。但它们的本质都没变，都是你的肉体力量，只是形式不同，所以没有本质上的强弱之分。”
“你须灵活运用，在不同场合，虽然力量本质没有变化，但可以提升你的战斗能力。”
刘黎点点头，虽然观棋道人对于自然科学的描述和他上地理课时学的东西不一样，但刘黎对于古人很宽容，知道对方是在用常见的事物比喻难以理解的东西。
“那雾拳呢？按您的说法，阴阳相乱为雾，还有雾拳才对？”
观棋道人说：“你练不出雾拳，你性命极度不平衡，用出的雾拳虽然威力极大，可也会伤害到你自己，甚至会让你死亡，我不会教你怎么用，你若陷入绝境，可以在拼命时尝试。”
“我先教你护道术，是因为你现在与仇敌对抗，需要护道之法，但《蜕一经》是根本大法，其中的拳法，也是修命之法。”
“下面看好我的一招一式，和渡桥分灯筑基结合起来……拳法，也是锻体修命之术。”
刘黎跟他练着。
“静心用意，阴阳调和，激发雷霆，让雷霆在身体中游走，或可将雷霆想象为铅汞，游龙……”
“你每个姿势衔接间都有问题，要连贯，刚柔相济……”
“你的站桩太松散，不够扎实，这需要你用时间去反复练习。”
观棋道人教的很耐心，哪怕刘黎没有一次理解他的话，也不责骂，而是反复说明关窍，不停亲自做演示。
第二十八章 争斗
练法教了很久，刘黎感觉这次的梦格外漫长，每时每刻他都在学习，观棋道人讲的全是干货，比他以往自己摸索，自己在电脑上搜索不知真假的信息好上太多。
尤其是观棋道人教授的，将渡桥分灯筑基与拳法结合起来运转的方法，在他从客户那里得到的《蜕一经》中是没有的！
大概率，是被客户删除了！
这一环的补上，让刘黎修为越发精进。
练到身体感到疲惫，刘黎正要开口，观棋道人却仿佛未卜先知的知道了，他说道：“先练到这里。”
“先前说报官只是玩笑话，第二层楼的高深修道者，凡人官府怎么能应对，终归还是得靠你，用血气去争命。我再教你一些战斗技巧，用以保命。”
刘黎双眼发亮：“好！”
“看好，我这一套打法脱胎于《蜕一经》拳法，思路是突袭对手，在敌措手不及时将其斩杀。”
观棋道人平平无奇地在大殿内走动。
砰砰砰！
他突然出手，刘黎都猝不及防，只见空气中被打出闷响。
“这招，适用于雷拳，核心要义是静若处子，动若雷霆。缺陷是，如果第一时间没有打败对手，就会陷入劣势，接下来我教你陷入劣势时，如何与对手周旋的身法。”
观棋道人身体飘起，在大殿内如鬼魅般晃动，在几个柱子间来回游荡，几乎违反物理规则！
时不时，有雪花飘扬，让刘黎感到寒意。
“这一身法同样脱胎于《蜕一经》拳法，用耳聪目明观察周围，尽量利用周围环境和敌人周旋，期间可辅以雪拳或雨拳，减缓敌人步伐，或杀伤敌人。”
“任何身法，都要对身体有足够的控制能力，这一身法，更是讲究身体和精神的一致性，你无意识间挥拳就能做到阴阳调和，打出雷拳，这意味着你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是不错的，缺的只是技巧，来，我刚才的身法可以拆分为十三个动作，我一个个教你，再教你它们的搭配组合，最后教你把身法和打法结合起来运用。”
刘黎慢慢学着。
他感到，他的身体好像在雀跃，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婴儿终于意识到……
自己，原来是可以奔跑的？
教完身法，观棋道人似乎有些疲惫，他坐下道：“今日便不为你讲道了，你回去后，勤加练习，多思考。”
说完，刘黎便从梦中惊醒。
他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忽然惊喜。
这次梦境里的收获，实在太大了！
观棋道人虽然收了他三十颗秘力光点，才给了他拳法篇的真传，比先前的食饵篇贵了百分之五十，可刘黎觉得值啊。
身法，打法，技战术，战斗思路……
都是他急切需要的宝贵东西！
刘黎立刻穿好衣服，用保温杯带上冬花酒，来到小区内的运动场。
现在还很早，没几个人，刘黎立刻在这里练起了观棋道人教授的内容。
打法，身法，练法，一起练习。
运动场上，时而飘雪，时而落雨，刘黎的身形从僵硬，呆板，逐渐变得灵活。
在练习过程中，刘黎非但不觉疲惫，还觉得身体像是活动开了，运动开了一般舒爽。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只非洲大草原上的猿猴，他第一次从爬变为站立，从树上来到了草原，尽情奔跑着。
练得疲惫了，刘黎才停下，喝下一大口冬花酒，清甜的酒液入喉，刘黎感到美滋滋的。
饿了。
刘黎回出租屋，大口吃着网购来的能量炸弹食品，各种甜点，牛肉干等。
今天他的食量，是往常的数倍，几乎把网购买的存货消灭光了。
“又要买东西了。要不今天我自己做一下阳数糕？”
刘黎正想着，忽然手机有电话打进来，是往常和他联系的快递员。
“刘先生是吗？您有快递到了，快过来取吧。”
刘黎挂掉电话，准备出门，忽然一愣。
他最近好像没有网购什么东西？
上次买的东西，都收到了啊！
刘黎想，难道是老妈又不放心他，觉得他都成年了，还是不会在冬天换衣服，又给他寄衣服来了？
可现在时间还早，他估计老妈没醒，不好打电话过去问。
刘黎沉思片刻。
他觉得事情可能有问题，毕竟客户已经知道了他的个人信息，很可能已经开展了行动，万事必须小心。
刘黎全副武装，带齐东西，出门去。
他没有直接去快递点，而是绕到了另一栋高楼上，那里可以俯瞰快递点周围。
在楼道间前进时，刘黎忽然顿足。
他听到了声音！
听到了天台上，有人踱步的脚步声！
刘黎立刻下楼。
“这栋楼是看快递点的好地方，我知道这点，但客户要是来了，他第一时间观察四周，也能知晓此处是最好的观察地点！”
“冷静，想一下。”
刘黎思考下，换了一处位置，在树荫遮挡下，刘黎以玄光眼窥视着快递点。
那位快递员手腕上系着虚幻红线，红线伸长，连向远处。
这时，刘黎看到，快递员拿起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他心中一跳，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将音量调至静音。
随后，他转身就走，不敢久待。
手机在衣兜中震动。
“对了，公司那边，好像只知道我的大致住址，知道寄东西要寄到那里来，我没有填写具体的门牌号……”
刘黎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暗暗懊悔，自己还是太不谨慎了，昨天就该抛弃出租屋。
刘黎当机立断，都不返回出租屋内去取东西，直接往小区外走。
小区一共有两条出口，刘黎一个也没有选择，直接走到小区外墙边。
他用力蹬地，爬在墙上，几次蹬墙借力便到墙头，双手轻轻一按，飘然落下，蹲在地上卸力。
刘黎用上了刚学的身法，直接翻墙逃离。
沿着街边快步离去时，刘黎目光中露出一丝决绝。
对方已经找上门了，再无转圈余地，那就正式开战吧！
刘黎连忙离去，走向小区旁边的学校。
那里有一位修炼者，每天都在值守。
“刘黎？”
忽地，刘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几乎炸毛，下意识就想逃跑。
很快，他意识到这个声音他听过，刘黎望向声音来源，一处早餐店中，瘦子姜怀玉和其他三人正坐着吃粥。
刘黎大喜，走了过去，却很快停步，他的玄光眼察觉，这三人的情绪玄光似乎是戒备，防备。
“发生什么了？”刘黎询问。
姜怀玉问：“刘先生，我们去那边说。”
他指了指街道上一处没人的地方。
刘黎点头，这伙人把早餐钱付了，和刘黎走了过去。
“刘先生，您也察觉到这附近有问题了，对吗？”姜怀玉对其他人说：“你们不用紧张，刘先生不像是会对普通人出手的人，他先前还协助过我们工作。”
刘黎一怔，很快明白过来。
快递员身上连有红线，很可能对方并不止用傀儡之术控制了快递员一人，而是控制了许多人，可客户并不知道，这处小区附近有修炼者看守。
既然入门级别的玄光眼都能察觉红线，那别的修炼者，肯定也有类似法门！
有修炼者察觉不对，已经汇报给了上级，姜怀玉这不来了？
刘黎立刻说：“我看到一位快递员手上连着若隐若现的红线，似乎是一种傀儡之法。”
姜怀玉面色一振，其他三人的戒备情绪也消散了许多。
姜怀玉道：“那您还有更多的信息吗，您觉得出手的是人类，还是灾殃？”
“是人类。”刘黎说。
“境界呢？您有大致的估算吗？”姜怀玉急切询问。
刘黎想了想，说：“他至少在第二层楼。”
“第二层楼？”姜怀玉旁边一人急切道：“你说的是第二大境‘秘力大境’？”
我不知道啊，刘黎沉默，他根本不知道这些境界的具体名称，观棋道人没告诉他！
姜怀玉说：“秘力大境的话，我们这些人，很难拿下他的同时保护周围民众，我这就请求星城总部支援。”
“刘先生，您还知道什么消息吗？比如他具体在秘力大境的那个层次？擅长那些术法等？这些信息对我们很重要，任何一个细节，都有可能保我们一个人的命。”
第二十九章 秘力
姜怀玉道：“另外，我想请求刘先生您协助我们行动，即使您不愿意直面一位秘力大境的强者，能分享您所知的信息，我们也十分感激，并且会有军功奖励。”
刘黎闻言，大喜道：“你们不来找我，我也要来找你们。”
“我知道他本人的容貌！金色短发，外国人面容，穿黑西装，开一辆银色SUV，车牌号是……”
听着刘黎的描述，姜怀玉脸色逐渐狂喜。
刘黎知道这么多！
这等于是明牌打了啊！
“您先等下。”姜怀玉拿出对讲机，开始联系人。
“我们这就调动天网，从车牌号调查起。”
“我们城隍组织的秘力大境强者也会赶来，如果确认信息，玄甲特种部队也会调动。“
刘黎好奇问：“玄甲特种部队？”
“那是专门应对此类情况的特种作战单位。”姜怀玉说道：“他们大部分是最精锐的军人，虽然主要由认识不到神秘的普通人组成，很难对付邪祟等邪灵，但却能对付那些作乱的神秘者。”
刘黎皱眉道：“普通人靠谱吗？对方可是有种种神奇术法，甚至有傀儡之术。”
姜怀玉旁边一人愤愤道：“你太小瞧他们了，玄甲特种部队，可是有击杀过第三大境强者的光辉战绩的！”
“杀那个怪物时，他们那支队伍全都是凡人！”
“他们都是国内最精锐，最强悍的战士！”
姜怀玉解释道：“刘先生，您想一下，假设您在街上遇到一位全副武装的战士，他手里拿着一把步枪，即使您有一些神秘能力，对他，也会很忌惮吧？”
刘黎想了想。
好像确实。
就算他有修命，可他的身体也扛不住子弹啊！
“不说这个了。”刘黎道：“来对付他的人自然越多越好，可我担心战士们被他用傀儡之法控制，反而成为阻碍。”
姜怀玉道：“我会汇报上去，由上级领导决定，等一下。”
他按着耳麦，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随后，姜怀玉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将上面的画面展示给刘黎看。
上面是一辆穿过斑马线的银色SUV，驾驶位上，正坐着一位金发男子。
“是他吗？”姜怀玉问。
卧槽。刘黎震惊了。
“是他？这才几分钟，你们就抓到他了？”
姜怀玉拿着对讲机道：“确认。”
这才对刘黎说道：“还没有查到他的身份，只是抓到了他的面容和车牌号，现在，工作人员正在搜索数据库，找出他的身份，分析他的行动路线。”
“他在国内有车，那就意味着有国内的驾驶证，交通部门方面肯定有他的数据，很快就能查到。”
刘黎感到恍惚。
之前客户让他老板开他的盒，刘黎只感到憋屈，但也没办法，谁让客户和自家老板是好友，而自己在老板眼里，隐私根本不重要。
可现在形势逆转了，换自己开客户的盒了。
比人脉？
你的人脉，还能强过一整个国家系统吗？
姜怀玉按了按耳麦，随后说道：
“找到了。”
“嫌疑人叫泰勒·莫里斯，境外人士，三年前来过国内，在襄城附近待过一阵，在那里有过投资。”
“即使是国外的神秘者。”姜怀玉道：“也必须遵守公约，对凡人出手是大罪。”
“但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他在对普通人出手，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证据，我们的第二境高手马上会过来确认。”
刘黎点点头，他也能理解，毕竟在姜怀玉等人眼中，自己一面之词，还是不太能作为行动的证据。
“对了。”刘黎说：“他可能就在……”
刘黎闭上了嘴，姜怀玉等人好奇，可能就在什么？
随后，他们注意到刘黎的视线，齐刷刷看过去。
一位金发男子正在沿街漫步，他穿着熨烫整齐的黑色西装，戴着名贵手表，好似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回以一个友善的微笑。
泰勒·莫里斯！
刘黎深吸口气。
随后，他抬脚向前，正面迎上这位第二境强者。
“您好。”刘黎说着流利的英语：“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他的语气很迷茫。
“抱歉，我没有见过您。”泰勒·莫里斯认真回应。
随后，他和刘黎擦肩而过。
刘黎几乎全身都绷紧了，随时准备出手，可他居然没有对自己动手？
难道是觉得现在在大街上，不方便出手？
刘黎的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小指那里，系着好几根若隐若现的红线。
等泰勒·莫里斯消失在视野里，刘黎才回到了姜怀玉那边。
“我也看到了，刘先生，他小指处确实有秘力凝结的丝线。”姜怀玉凝重点头。
刘黎说道：“就是他。”
“太冒险了。”姜怀玉说：“刚刚，您不该上去拦住他，这很危险，他是秘力大境的强者，相当于灾殃的存在！”
刘黎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突然热血上涌，想上去和他直接对话，那好像是身体自然的反应。
随即，刘黎思索出这种反应的源泉。
他想战斗。
想和这位神秘的强者战斗！
就像古代的人类，在树林中遇到了恐怖的野兽，身体自然涌现出战与逃的本能反应，而刘黎的反应，是应战！
以血气争命！
好像如果不战斗，自己就必死无疑。
刘黎冷静下来，心想自己也太莽了吧，现在明明可以依靠城隍组织的力量，自己只用在后面喊加油就行。
“刘先生？您怎么了？”
姜怀玉突然伸出手，来搀扶自己。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
刘黎想要开口，却说不出话，他的身体像烂泥一样瘫下来，沉重的困意从内心涌现，眼皮子在打架。
我，这是要死了？
我中招了？和他简单交流时，被他下了暗手？
刘黎极为不甘心。
他明明学了那么多招数，明明才踏上修炼的路途，明明还有人生与希望。
忽然，黑暗之中，刘黎见到了一只暴怒的猿猴。
它手持铁棍，面对棋盘，毛发立起，像被无数铁链束缚那般在大声怒吼。
它在怒吼什么？
刘黎认真去听，却听不真切。
就在他朦胧间要听见时，力量回到了身体，他猛然站起。
周围环境已经改变，他出现在道观大殿内，眼前哪来的暴怒猿猴，只有那尊暴猿的雕像。
“观棋道人前辈，这是怎么回事，您把我叫进来了？”刘黎立刻看向观棋道人。
观棋道人望着棋盘，叹道：“阴神之战开始了。”
“他探清了你梦境的形状，正在攻打此地。”
刘黎一惊，往大殿外望去。
他再也没有看到遮掩大殿的白雾，只看到了璀璨明亮的星空。
星空上，浩瀚星光降下，扫荡一切。
而在道观大殿之外，有出现了新的建筑，像是一处破败的医院，地面杂草丛生。
道观大殿外的地盘好像在遭到挤占，医院的领域正在吞噬道观的庭院，道观青石铺就的地面正换成凌乱的土地与杂草。
“观棋道人前辈，我该做什么？”刘黎问。
“你知道该做什么。”观棋道人说。
“我明白了，我去杀他。”刘黎冷静地说。
是啊，他已经想到了，现如今，除了在这处梦境内将敌人斩杀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和灾殃同级的秘力大境强者，妈的，老子又不是没打过灾殃，我刚修炼就伤到了灾殃，现在我比之前更强，绝不是没有机会！”刘黎发狠。
第三十章 医院
刘黎离开大殿正门，踏入满天星光之中。
“星光浩瀚，灿如烈阳。”
一个声音从星空中落下，仿佛在吟诵经文，是泰勒·莫里斯的声音，他说着中文：“刘老师，你的星光体真是令人羡慕，明明只是‘超感大境’，就如此凝实，这就是那本经书的效果？”
刘黎双手插兜，边走边道：“你请我来翻译道经，我尽职翻译了，你却对我出手。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向城隍组织报警了，你已经逃不掉了，现在投降自首，还有的聊。”
星光中的声音道：“你果然早就发现我了，是什么时候？是你去洞墟观找你师父时？你甚至联系了势力，打算围剿我。”
“刘老师，实不相瞒，星体投射于梦中交战，对我也凶险万分，可这是你逼我的，我本只是想暗中控制你，让你为我翻译道经罢了。”
刘黎表情狰狞，他很愤怒，泰勒对自己表露恶意，却说的好像是他的错一样：“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出来受死。”
“我其实还想和您谈玄论道。”
星光聚集，杂草丛生的空地上，泰勒·莫里斯的身形凝聚，这里的他和外界截然不同，他的头发并非金色，而是棕色，且乱糟糟如同鸡窝，身材比例也对不上现实，显得更为病弱，身上还穿着满是束带的病号服。
他慢悠悠道：“可惜不是时候。”
话音未落，刘黎朝他冲去。
泰勒·莫里斯站在原地，低声念诵着英文：
“你将埋于土里。”
下方的路似乎泥泞了起来，像沼泽，刘黎奔跑用力，反而陷入地中，无法脱出。
“没用的。”泰勒冷冷道：“超感和秘力之间大境的差距，是不可能逆转的。”
刘黎大脑放空。
有寒风吹拂，霜雪凝成，刘黎在冻住了脚下的沼泽地，站稳在了其上。
他已经放弃思考了，内心只剩下杀死眼前人的狂怒。
“咦？”
泰勒惊讶，刘黎已经加速，冲到他身前。
两人对拳！
刘黎完全在用本能进攻和格挡，而泰勒则更有套路，更懂得如何发力，卸力，他的格斗术似乎也有传承。
但很快，陷入劣势的，竟然是泰勒！
他身上布满寒霜，逐渐僵硬，一开始和刘黎打的有来有回，后来却被压着打！
泰勒身体消散，点点星光拉远距离，在破旧医院的门口重新凝聚，姿态略显狼狈。
刘黎朝他走来，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泰勒。
“就这？”
刘黎一步步走来：“这就是和灾殃同级的秘力大境强者？我怎么感觉和我差不多呢？”
泰勒没有气恼，平静说道：“我没有投入全部心神进入此处，但你的挣扎到此为止了，我会打败你，把你变为我的仆从，从你那里，获得你对道经的所有解读。”
“你一个无法修道的道士，得到了道经后，居然变得这么厉害，我很期待……”
“黑暗，在此降下。”
泰勒挥手，星空泯灭消散，无尽的黑暗席卷了刘黎四周。
所有光都不见了！都被剥夺走了！
刘黎成了瞎子。
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脚步声。
风声。
砰！
刘黎抬手，挡下了黑暗中泰勒踢来的一脚。
砰！砰！
泰勒连续攻击，但刘黎能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呼吸声，他挥拳的声音。
甚至在拳脚相交的时候，刘黎还能“听”到他拳脚中劲力的走向，奇妙地预判他下一次攻击的角度。
刘黎原地站桩，摆出《蜕一经》中拳法的基础架势，这是他最为娴熟的姿势，双手则护住要害。
可这也是在原地挨打！
泰勒不停狂攻，他的拳脚上好像也沾有某种秘力，像是黑色墨水那样黏在刘黎身上，让刘黎本能感到难受。
刘黎并没有着急，做出全力防御的架势，内心却在等待机会，他清楚这样的机会或许只有一次。
他在等待瞬杀泰勒的时机。
砰！
就是现在！
泰勒一脚撩向刘黎下盘，被刘黎抓住，瞬间，刘黎双手雷霆激荡！
雷拳！
雷霆划破黑暗，照亮四周，刘黎看到了泰勒的身形与方位，将其拽过来，狠狠轰去。
这一瞬间，刘黎直接打出了观棋道人教他的狂攻套路，他要一波带走泰勒！
泰勒也在发力，他不想被雷拳单方面殴打，在脸和鼻子结实挨了两下雷拳后，他扯住刘黎手臂，两人一起倒在了地面上，让刘黎的狂攻套路来不及施展开。
站立格斗变为地面格斗，两人扭打在地上，像街头上的小混混那般，什么站姿使用的格斗技术，这时都不管用。
擒抱中，泰勒的手臂勒住刘黎，想让刘黎窒息，刘黎身体很难打出拳法架势。
可此刻，有雨落下。
“啊！”
泰勒惨叫一声，这些雨淋在他身上，猝不及防，却带着噬人的杀伤力。
刘黎感到身体一松，泰勒又化作了星光，飞向远处，逃出了雨拳的杀伤范围。
这次，他的身体更狼狈了，身上的病号服上也全是破口。
刘黎起身，直接追去，用雷霆照亮前路。
不知不觉间，周围已经不是破败医院门口，而是医院走道内部，墙壁掉灰，露出红砖，地上肮脏，一堆垃圾。
泰勒惊叹道：“好厉害，那本道经好厉害。你居然练出了‘常驻’的特征，不，不止，能提升这么快，你起码还有‘顿悟’的特征，常驻加顿悟，那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在顿悟？真是恐怖的天才，若我得到了你对道经的理解，我就可以……”
他双目发光，看刘黎的眼神充满了贪婪。
刘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只想看泰勒死。
用出观棋道人所教身法，刘黎奔跑如同在飘，身形极为鬼魅。
“但你终究不可能击败我。”
泰勒说着，身周无数光华涌现。
那些光好像是从现实的缝隙中涌出，它们无比灿烂，无限神圣，仿佛领悟其中的奥妙就可以飞升到仙界，令人想停下，下意识驻足观看它们。
刘黎催动玄光眼。
这些光忽然变得虚无缥缈，在光芒遮掩之后，是朝他冲来的泰勒。
刘黎呆呆望着光华，身体无比放松。
砰！
他一掌击在泰勒胸口，雷霆爆发。
假做被光华吸引住目光，实则等待机会，爆发观棋道人教他的那一套打法。
静若处子，动若雷霆。
以血气争命！
砰砰砰！
他一连串的打击，一拳接着一拳，刚猛暴烈，对泰勒的反击，刘黎不招不架，只做猛攻，用身体去挤，去撞，去砸！
“噗！”
泰勒口吐鲜血，连退几步，刘黎却不饶他，近身继续打。
泰勒抬起头，口中鲜血还未擦拭，忽然，刘黎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像是，一大群老鼠在奔跑！
刘黎看到了，在泰勒身后，医院幽深狭隘的走廊内，跑来了一大群黑兽！
这些小黑兽，曾被用于跟踪刘黎，最后都成了送给刘黎的秘力光点，它们很弱小，可如今黑兽邪祟的数量太多，铺在地面上像一道黑色移动的地毯，刘黎头皮发麻！
第三十一章 拆招
泰勒化作星光，移动到兽群背后，擦拭嘴角鲜血。
在此地，两人都是以阴神交战，泰勒的境界比刘黎高，相应的，他的阴神更抗打一些。
观棋道人教刘黎的绝杀一套，他全都打在了泰勒身上，居然都没有打死泰勒！
面对汹涌兽群，刘黎只能固守本心，身不动，心动，精神化作烈阳，吹散身体力量，化作雨幕，覆盖周身。
黑兽灾殃冲入雨中，发出吱呀惨叫，散成一团团黑色秘力光点。
刘黎下意识想要吸收这些秘力光点，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劲！
泰勒已经见识过雨拳，为何还要放这么多邪祟出来送死？
他想起观棋道人的提点，某些上药有毒！
呼！
刘黎举起紫色玉佩，它闪烁光芒，主动将周围所有秘力光点吸收，储存进去，刘黎自己没有吸收。
“龙气玉佩……”泰勒望向刘黎手上的紫色玉佩，用英文恨恨说道：“法克，我就该早点绑架你。”
刘黎看着泰勒跳脚，很开心，因为他发现泰勒已经绷不住了，开始冒家乡话，这说明对方的心态在逐渐失衡。
观棋道人真是厉害啊，教自己的东西都好实用！
雨拳泼洒，小型邪祟根本近不了身，统统化为秘力光点，被紫色玉佩吸收。
等邪祟消散殆尽，刘黎停下雨拳架势，身法鬼魅，朝泰勒冲去。
“还有什么伎俩，都送上来罢！”
泰勒面色阴沉：“无知！”
“此处是我的梦境，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你翻译这本道经？”
“因为……我想借助这本道经，摆脱我的恐怖梦境！”
咚咚咚！
医院走廊中，像是有狂风骤起，吹动着，所有关闭的门顿时打开，走廊上的窗户破碎，好像有无形的东西涌了进来，窗外星光璀璨。
刘黎惊了一下，停步防备，凝聚玄光眼观察，片刻后，他发现没什么危险出现，心想道：“他在故弄玄虚！”
踏步追去，刘黎又顿步。
借着玄光眼，刘黎隐约窥破一些真实，他发现，医院走廊里突然热闹了起来，好像有一大堆人在窜动。
泰勒做出举手投降的样子，表情惊恐地看向身旁空气：
“史密斯医生，我这就返回我的房间，我没有发疯，不要拿我喂老鼠，求求您了！”
“对了，您看到了，我们医院来了一个东方的记者，他刚刚还在采访我呢。”
刘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真的感觉走廊里有人，可他却一个人都没看到，玄光眼也只能看到影影绰绰，虚无缥缈的存在。
现在，那些存在好像突然发现了他，无形的目光集中起来，照在他身上。
扑通！
泰勒突然倒在地上，好像被隐形的长棍打中，他蜷缩在地上，双手护住头，在那里不停翻滚，好像真的在感受痛苦，十分恐惧。
而更多影影绰绰的人群，则围向了刘黎。
“这是怎么回事？”刘黎懵了。
“难道这处医院，也像我的道观一样，有别的活物存在？不过观棋道人是教导我成长，而医院里的存在则对泰勒存在恶意？”
刘黎不敢妄动，身周忽有雨幕落下。
雨拳！
在看不清敌人的情况，发动雨拳，进行范围攻击，无疑是最好的防身手段。
“我错了，我错了！我没有发疯，不要打我，不要打了！”
泰勒滚在医院地上，在刘黎看来，没有任何人攻击他，可他却在求饶，极其凄惨地求饶。
雨幕中，突然勾勒出了人的形状！
隐形人在朝刘黎出手，他好像拿着某种长棍武器，荡破雨幕，打向刘黎。
刘黎借助雨幕，定位攻击，本能使出观棋道人所教身法，险之又险闪开攻击。
耳边有破风声响起。
踏踏踏。
脚步声响起，前面有人，后面也有人，医院走廊中，刘黎被看不见的隐形人群包围了！
前后都有敌人，数量不明，实力不明。
望了眼在地上被打得满地打滚的泰勒，刘黎当机立断。
啪！
他打碎走廊窗户，直接跳出医院之外。
来到医院外墙上，刘黎发挥身法，在外墙的凸起和空调外机上移动，如同雨林中的猿猴。
“啊！”
在医院外墙上，刘黎都能听到里面泰勒的惨叫声。
刘黎回头望向下方，那些看不见，只能勉强感到的隐形人也在爬墙，他们跟了上来！
空气中全是刺耳的破风声，他们在使用某种武器攻击刘黎，刘黎却看不见，只能凭听觉和直觉躲闪！
刘黎不停往医院上方攀爬。
砰！
在爬上又一层时，玻璃又破碎了，里面看不见的隐形人在戳出长武器。
刘黎的胸口被击中，一阵生疼之下，他握不住上方的外墙凸起，被击落下去。
落下时，刘黎连忙抓住一根看不见的长棍，稳住身形的同时，脚去踩空调外机，试图站稳。
砰砰砰！
其他长棍打在刘黎手上，刘黎吃疼放开抓长棍的手，但已经站稳，处在医院两层楼中间。
呼！
长棍破风的声音，有隐形人站在外墙别处墙壁凸起，朝他攻来。
砰！
刘黎一掌，和长棍硬碰硬，电光闪烁下，刘黎抓稳隐形棍子，反去推攻来的人。
站在空调外机上，刘黎进入了《蜕一经》拳法的站桩姿势，仿佛扎根大地的古树，无比坚实，手中长棍左挡右刺，接连打退那些隐形人。
医院内，传来泰勒的声音，混杂着惨叫与诅咒：“他也是逃掉的病人，把他也抓住！”
刘黎额头渗汗，他现在也只是勉强站住位置，这样的战斗凶险万分，一不小心，他就会失足落下医院。
“这样不是办法。”刘黎想：“我得想法子斩杀泰勒才行，可我最强的一套连招都没秒杀他，现在又被这么多人围住，还有什么办法？”
脑海里思绪飞转，刘黎立刻想到了一个办法。
阴阳相乱化为雾，这是观棋道人告诉他的，是他能打出的最强拳法。
但副作用太大，会伤到甚至杀死自己，所以观棋道人压根没教他要怎么做。
怎么办？怎么办？
周围刺来的长棍越来越多，越来越有章法，那些隐形人好像有智慧，懂得组织配合，学习经验，刘黎防守得越发艰难！
必须下决心了。
往上？不可能，攀爬时自身离开借力点，有太多办法可以把自己打下？
就地防守？也不行，自己的情况岌岌可危，他迟早会被隐形人打落，摔下医院。
刘黎深吸口气，在刚才现实当中，他与泰勒当面时，就想不管不顾，直接攻击他，可最后身体的本能被压制住，长久以来生活在和平中的惰性与惯性让他没有出手，眼睁睁看着泰勒观察自身完毕，离开后对他发起阴神之战。
既然迟早要被打落……不如我自己主动！
第三十二章 胜负
刘黎眼中闪过决绝。
他望向医院下方，耳聪目明和强大的大脑信息处理能力让他立刻分析出了下去的路径。
嗖！
又有隐形人举棍从旁刺来，这次刘黎同样用长棍打开。
同时，他起身跃下。
落在医院下一层的房檐上，刘黎蹲起卸力，立刻再跳。
他身形飘荡，居然成功从医院外墙上，跃到了地上。
刘黎刚一落地，就察觉不妙，地面上好像也有隐形人在，他们涌了上来，围攻刘黎。
“他们的力量和速度都一般，也就普通人水准，关键是这个隐形很烦人……”刘黎想。
哗啦啦！
雨幕降下，守护住刘黎身周，在雨中，敌人的身形更明显可见。
可为了维持雨拳的状态，刘黎要尽量减少身体的动作，此刻，他仿佛一位传武大师，维持站桩，背靠墙壁，面对眼前众多敌手。
“用最小的动作，去格挡，去反击！”
刘黎手中还握有隐形长棍，他此前从未学过任何棍法，可用长棍施展起《蜕一经》内的拳法，却竟无半点滞涩。
好像那拳法本就不是徒手格斗术，而是以徒手演练的兵击之术！
雨中，挥棍，格挡。
隐形的敌人们被挡了几轮进攻，似乎着急了，他们一同涌入雨中，想同时发动攻击，拿下刘黎！
最开始攻击他的隐形人，撤出了雨拳的范围，不敢久待，像是受了重创。
刘黎双目闪过一丝喜悦。
他发现，这些隐形人好像并不耐打？
就是现在！
他撩拨长棍，拨开大部分迎面而来的攻击，身体不再背靠医院外墙，如猛虎出笼，朝前方扑去！
用身体去砸迎面而来的长棍！
雨停。
雷光咋现。
刘黎再次打出了观棋道人所教套路，极致的爆发进攻，他的拳头电光闪烁，被沾中的隐形人直接消散于无形！
一拳，又是一拳。
空气中声响炸裂，一位位隐形人被泯灭。
刘黎遍体鳞伤，状若癫狂，但他杀出重围，围攻他的那些隐形人开始有了忌惮，不敢再贸然近身，他们也会恐惧的吗？
刘黎停步。
转身。
他朝那些隐形人攻去！
隐形的人彻底胆寒，他们化作鸟兽散去。
刘黎也不追，重新盯上医院入口，朝那里大步走去。
之前在医院外和泰勒战斗时，他用了某种术法，把自己弄到了医院内，现在换自己主动来攻了。
踏入破败医院的大门时，刘黎感到一丝疲惫。
《蜕一经》拳法篇的要求是，练拳练到疲惫，需要立刻停下，但此刻是战斗时，刘黎不可能停下。
他拿出腰间紫色玉佩。
玉佩内，留下的光点有五十多个，它们不再是当初看着的那种黑色，而是淡淡的白光。
“果然，这枚玉佩……或者说龙气，是有净化秘力光点的能力，当初网道之战时，有龙气护体，我们甚至都是直接吸收邪祟的秘力光点，也没人担忧那些秘力光点有问题。”
刘黎念头一起，大量光点涌入他的身体里，疲惫受伤的身体受到秘力滋养，刘黎几乎要呻吟起来。
太舒服了！
感受到体内吸入的秘力光点，刘黎心中一动，突发奇想，尝试着用《蜕一经》食饵篇来消化它们。
一瞬间，刘黎察觉，体内的秘力光点消耗在加快，但伤势和体力也在更快的回复！
随后，刘黎踏步，走进医院正门。
“泰勒，滚出来受死。”刘黎喊道。
空旷的破败医院中，再次有风起，那些隐形的人好像又聚集了起来，戒备地看着刘黎。
刘黎不理会他们，自顾自往前。
“别拦我。”刘黎说，他隐约有些担心，泰勒玩拖时间这一套，让事情又出现变数。
咔嚓，咔嚓。
刘黎听到奇怪的“咔嚓”声，声音来自医院大厅，可刘黎在那里，却什么都没看到。
踏踏踏，
脚步声响起，隐形人们似乎陷入了惊恐，在四散而逃。
通过观察他们逃离的方向和声音传来的方向，刘黎盯着医院大厅一处空旷的地方。
“咔嚓”声就是从那里传来。
地上，不知何时冒出了暗色的鲜血。
……
医院外。
星光凝聚，泰勒狼狈地出现在荒草地上。
他有些心悸地回头望了一眼。
刘黎表现出的战斗力超乎他的想象，隔着大境之差，竟然能压着他打，那本道经太恐怖。
泰勒心道：“这也是我无法全部心神投入梦中的缘故，我需要分心在外界躲避城隍组织的追捕，导致我的星灵体不是全盛状态，否则我有六成把握直接拿下他。”
泰勒甚至被刘黎打的怀疑人生，怀疑刘黎根本不是得到道经才步入神秘道路的，而是早有小成，这本道经只是催化剂。
“那些情报，不会都是骗人的吧？”
泰勒快步走着，他来到了道观大殿门口，这里已经被医院的环境严重同化，只剩下孤零零的大殿还很坚挺。
“不能击败刘黎的星灵体，我的梦境很难彻底侵蚀掉他的梦境，需要时间来磨，我没有时间了，但我可以直接冒险，进入他的梦境核心……”
泰勒决定另辟蹊径，不去管刘黎，直接杀入道观大殿内。
这其实是一个很冒险的举动，因为他虽然探知清楚了刘黎梦境的形状，却不清楚梦境核心是什么情况，他怕刘黎的道观内，有像他的破败医院里那样的，有他都恐惧，战栗的秘密。
那些秘密，即使他跨入秘力大境，也只觉得更加恐怖，深邃。
他每次入睡，都会进入医院里，被当做患者虐待，即使有秘力大境的力量护身，也都逃不掉，极其恐怖。
即使他能解决掉医院里的保安，又会有那个咀嚼人骨的怪物医生出来，精疲力竭地解决了怪物医生，又会遇到更恐怖的红线玩偶。
越反抗，遭遇越惨！
久而久之，泰勒都放弃抵抗了，大不了被丢进地牢里，让老鼠啃噬他的星灵体。
刘黎的梦境核心，有没有类似的危险存在，是存疑的！
但两害相权取其轻，泰勒已经没有时间去和刘黎耗了，现实当中，城隍组织的追捕让他很难受，他一刻都不敢放松，他必须尽快结束梦境里的争斗，集中全部力量来逃脱追捕。
他还很忌惮刘黎的那位神秘师父，不清楚那位师父有什么样的实力，若不是那位师父的存在可能威胁到他，泰勒还不会这么着急行动。
“尽快控制刘黎的梦境核心。”
泰勒决心已下，大步走入道观大殿当中。
随后，他看清了大殿内的情况，瞳孔猛然放大。
……
破败医院内。
刘黎疯狂逃窜。
把观棋道人教他的身法，发挥的淋漓尽致！
“卧槽，那是什么东西！”
身后，某个看不见的怪物在追它，通过玄光眼和耳聪目明，刘黎大致能勉强确定它的轮廓，它呈现人形，身高超过两米，有着修长过膝的手臂。
它一只手就可以直接抓住隐形人，把它们塞入嘴里！
发出的咔嚓声，是它咀嚼那些隐形人的声音！
刘黎有点不敢和它对攻，它看起来是和泰勒，和网道之战遇到的那只灾殃同级别的存在！
甚至，绝对比他打过的泰勒更强！
“如果我和它拼命，就算打赢，我绝对会受重伤，到时候肯定对付不了泰勒！”
怪物的直线奔跑速度比刘黎快，还好，这里是医院内，刘黎的身法又极为鬼魅，很灵活，擅长利用地形。
一个追，一个逃！
刘黎的目的很明确，他要把怪物引到泰勒那里，看起来泰勒和这个破败医院相处的并不愉快，最好让他俩打起来。
但他已经在医院上下左右跑了两圈半了，还是没听到泰勒的声音！
“那个老六！”
刘黎牙痒痒，他想起对方可以化作星光，近乎瞬移一般移动，这可怎么打？
忽然，刘黎跑着跑着慢了下来。
他奇怪地回头望了一眼，那怪物没再追他了？
声音消失不见了？
整个医院，都变得安静了。
窗外，漫天星光消隐，白雾重新席卷而来。
争斗的氛围消散，只余下宁静。
“结束了。”
声音传来，刘黎看向窗外，是观棋道人的声音！
他站在医院的荒草地上，那片荒草地，正逐渐改变，变回道观庭院的青石板。
“观棋道人前辈！”
刘黎惊喜，他翻身从医院外墙爬下去，十分熟练。
“敌人呢？”刘黎问。
“你做的很好。”观棋道人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刘黎问：“泰勒死了？是您斩杀的？”
“他死于你手。”观棋道人说：“你做的真的很不错，表现比我想的好无数倍。你是天生的修道者。”
“我没杀他啊。”刘黎一肚子困惑：“他怎么就死于我手了？”
“阴神之战，你已胜出。”观棋道人并没有为刘黎解惑，他说道：“但梦中尚有残局要收拾，接下来你的梦境要关门歇业一旬。”
他疲惫的，温和地看向刘黎，就像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教书教累了：“我休息一下，处理下残局，你回现实吧。”
话语里，刘黎能感到，观棋道人处于深深的疲惫中，他点点头，也不再打扰。
下一刻，刘黎睁开了眼睛。
第三十三章 新人
“醒了，他醒了！”
刘黎睁眼时，听到了身旁人的呼喊声，他感到一阵昏沉。
刘黎观察四周，发现自己是躺在路边的长椅上，身边有姜怀玉等人，除了他们外，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青年人，他称得上剑眉星目，表情略带惊讶，好像在奇怪刘黎为何会醒。
“刘先生，这是我们城隍组织星城分部的秘力大境强者。”姜怀玉介绍道：“云乡，云先生。”
“刘先生，您也太莽了，面对一位不知修为的秘力大境强者，居然挺身而出去拦他。”姜怀玉道：“即使他当街不敢出手，可有不少秘力大境的强者都擅长星界投射之术，可以将自身星灵体投射入他人梦境，很危险。”
“还好云先生同样擅长此道，不仅能斩断对梦境的探知，还可以在敌人入侵他人梦境时进入其中支援，在您中招后，我们立刻联络分部，一边追捕他，一边让云先生过来帮您。”
刘黎听着，懂了个大概，立刻对云乡感激说道：“谢谢您，原来梦中是您在帮我，斩杀了泰勒！”
刘黎这下想明白了，怪不得阴神之战打到一半泰勒就死了，原来是自己有外援啊！
云乡表情僵硬了下。
“不，不用感谢我，你见义勇为去拦秘力大境强者，我应该救你。”
刘黎顿时对云乡多出了许多好感，对方又强又谦虚，明明救了自己，却一点都不求回报，还夸自己。
虽然这个见义勇为背后可能有点误会，但和正当防卫也差不多嘛。
这时，姜怀玉按了下耳麦。
“目标抓到了。”他对云先生道：“身体没有伤势，但已脑死亡，不愧是云先生，一出手就将同境高手斩杀！”
刘黎也佩服地看向云先生，赞道：“您真厉害啊。”
他自己和泰勒打过，知道泰勒的厉害，虽然他没什么厉害的攻杀招数，但一是抗揍，二是花里胡哨的东西太多，还挺难杀的。
云先生的表情更加僵硬了。
姜怀玉说道：“事情解决就好，剩下的，再是由我们调查下，他为何要对普通人出手，是某个恐怖组织的成员，还是修炼出了问题。”
云乡抱着手道：“总之不关我的事了，军功打我账上。”
“对了。”姜怀玉看向刘黎，困惑道：“您是在某个官方保密组织工作吗？我们发现，您好像没有登记注册神秘者。”
哈？还要登记注册？
刘黎沉默片刻，这事可不好编，他要是说自己为官方保密组织工作，拿不出证据，那岂不是平白引人怀疑？
“我是新人。”刘黎说：“没有注册。”
“啊？”
云乡和姜怀玉两人都震惊了，瞪大了眼睛。
“您是新人？那您的玉佩哪儿来的？”姜怀玉问。
刘黎道：“我前些日子睡觉的时候，做梦来到了网道之战的战场，当时我也不太懂，只感觉大家都一起冲，热血上涌，跟一起打大型网游副本似的，和他们打了怪，之后就发现有这个玉佩了。”
姜怀玉和云乡对视一眼，姜怀玉抢先问道：“您现在是什么境界？”
刘黎沉默了，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境界。
“应该是第一大境的第五个小层次，我不清楚具体境界。”
云乡道：“第一大境‘超感’的第五教阶，叫驱魔，标志是可以独立解决大部分邪祟，部分神秘者会在此境界掌握驱使一些邪祟的能力。”
驱魔……刘黎想，老骨头好像在做自我介绍时，提到这个词，原来自己和老骨头同一境界啊！
那这么看来，门卫和川杨提到的“祭酒”，应该是比驱魔更低的境界，那个少年刀狂提到的“司门”，则比祭酒更低。
姜怀玉深吸口气，不可思议道：“驱魔境的新人……刘黎，你发觉神秘到现在，过去多久了？”
刘黎想了想，不能报太短的时间，否则很可能暴露《蜕一经》的存在，他对姜怀玉和云乡先生两人是有些好感，但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三个月吧。”刘黎觉得自己报了一个挺离谱的时间。
“嘶。”
云乡和姜怀玉两人倒抽一口凉气，好像要把整个病房的冷空气都吸走似的。
“三个月的驱魔，恐怕只有那些早早领悟‘顿悟’特征的天才，才能做到。”云乡看着刘黎，双目好像在发光。
顿悟特征？刘黎想，这个词，泰勒也提到过，泰勒说自己有顿悟和常驻两个特征！
姜怀玉又问：“你的超感特性是什么？你的神秘类型能说一下吗？我帮你注册填表，这也是城隍组织的义务，协助新生的神秘者融入社会。”
刘黎腹诽，融入社会这个词，听着好像我是个刚从监狱里出来的劳改犯。
“超感特性和神秘类型又是什么？”刘黎问。
云乡道：“神秘者的第一个境界，叫做‘初感’，既能感知到常人无法感知的存在，这种感知可能是视觉，可能是听觉，可能是肢体的某个部分的触觉，可能是内脏神经，甚至是大脑的直觉，总之任何有神经系统的地方，都可能产生神奇的变化？让这部分神经系统异于常人。”
“而所谓的超感特性，指的就是，你的那一部分神经系统出现了变化，超越常人。”
刘黎想了想。
这不就是自己最开始的耳聪目明吗！
“视觉和听觉，应该。”刘黎说。
姜怀玉和云乡先生的反应很平静，刘黎想，看来超感特性为“视觉”和“听觉”的并不少见。
“神秘类型呢？”姜怀玉问。
刘黎化身好奇宝宝，问：“神秘类型又是什么？”
“这么说吧。”姜怀玉解释道：“像我们这样的异能人士，之所以官方名称是‘神秘者’，就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神秘’，根据神秘的类型不同，又可以划分为不同类型的神秘者。”
刘黎摇了摇头，他没理解姜怀玉的话。
“您看过网络小说吗？”姜怀玉道：“里面的主角，大都拥有一项外挂，异于常人之处，比如某个主角可能是什么强力体质，某个主角拥有一件位格极高的物品，某个主角可能有一个系统，某个主角可能得到了什么无上经文……”
“我们的神秘，就相当于主角的外挂，是一切力量的源泉，是我们性命的根基。”
“对这些外挂的分类，就是神秘类型，分为戴王冠者，体质异常者，传承经文者，强加逻辑者，命中注定者，双向穿越者等。”
云乡补充道：“比如姜怀玉，他的神秘类型就是‘魔法少女’，他自己没提这一类别。”
“什么魔法少女！”姜怀玉跳脚：“那叫契约者！”
云乡道：“现在都叫魔法少女。他的神秘，来源于他梦中的一只怪物，那只怪物会和他签订契约进行交易，像是西方传说的魔鬼，用灵魂做代价进行交易，但姜怀玉支付的不是灵魂，而是体重。”
体重？刘黎呆愣了一下。
云乡微笑道：“对，他只要想提升修为，或临时提升战力，快速治疗伤势，就必须付出长胖的代价。”
“大家都说，整个星城的超感大境魔法少女里，姜怀玉是最有天赋，最有前途的天才，因为他的代价最低。”
姜怀玉捂着脸，好像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用体重换修为，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刘黎愣愣地看向姜怀玉，心想这确实好猛啊，只用长胖就能变强？不愧天才之名。
第三十四章 类型
这样听起来，刘黎对自己已经有了判断，他是传承经文类型的神秘者！
不过，刘黎并不打算直接说出来，反而困惑问道：“其他神秘类型都是什么样呢？”
姜怀玉陷入社死状态，似乎不愿意说话，于是由云乡做起了介绍：
“一个个说吧，首先是戴王冠者，王冠指的是某件重要，强大的物品，指的是这位神秘者的神秘来自一件与他绑定的外物，像是剑仙的本命飞剑，或是网络小说中，系统流主角的随身系统一样。拿姜怀玉做例子，假如世界上有个叫姜怀王的神秘者，他没有梦中和他做交易的怪物，而是有一个‘超级减肥系统’，可以拿体重兑换积分，然后兑换各种修为，术法等，那他就是戴王冠者。”
“体质异常者嘛，就是什么天生道体，无上圣体之类的……差不多是那种意思，他们的神秘来源于自身体质和精神的特殊，而非其他。假如姜怀玉有个弟弟，他的神秘是‘无限变胖体质’，只要变胖就能变强，那他就是体质异常者。”
“平行世界的姜怀玉，可能有个叫姜小花的妹妹，她是传承经文者，偶然梦见了一篇绝世经文，修炼后能将体重化为修为。”
“另一个平行世界，姜怀玉的哥哥姜石头，他是强加逻辑者，将不相干的逻辑强加起来，神秘是‘只要他变胖就会变强’，类似的神秘者还有‘杀的人越多越强’，‘被人暴揍会变强’，‘被女孩子主动投怀送抱就会变强’等等。”
“命中注定者有点不太好拿姜怀玉举例子，他们都是有命运在身的人，这类神秘者会发现自身和某个命中注定的命运或预言息息相关，无论如何也逃不开，比如另一个时间线里的姜怀玉的表哥姜预言，他悲哀地发现，只要自己长胖，自己就会变强，而要是减肥，那就提升不了修为。”
“双向穿越者，字面意思，他们会混淆梦境与现实，分不清真假，认为自己一旦入梦，就穿越到另一个世界，清醒后又会回到现实。比如姜怀玉可能有个表姐叫姜糖，她在梦中有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神秘者不修秘力，修的是‘肥力’，越肥的强者，肥之力越高，那些人都如鲸鱼，山岳一般沉重。”
“你够了！”姜怀玉忍无可忍，愤怒道：“云乡，别以为你秘力大境就了不起，我豁出去两百斤，也能秘力大境。”
刘黎听着云乡的话，倒是陷入沉思，说道：“这么说来，您说的这些姜怀玉的亲戚，虽然神秘类型不同，但我感觉他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云乡打了个响指。
“你理解的没错，神秘者的神秘类型，只是一种外在形式，是我们这些神秘者为了方便理解，给它们取的名字，而并非它们的本质。”
“你神秘的本质是什么，是要你自己去领悟的。神秘类型现在是越来越多，我们城隍组织统计这个，也只是图个培训时方便安排课程。”
“古人修道，拜佛，讲究一个悟性，我们神秘者也讲悟性，我们悟的是自身的神秘，可以说，每个大境界的跨越，每个瓶颈的突破，都和我们对自身神秘挖掘出新的理解有关。”
刘黎说道：“那某些神秘者，如果说出了神秘类型，是不是会被针对，例如有个神秘者，他是‘被人恶意侮辱就会变强’，别人知道后就不骂他了，他是不是就不会说出来？”
“当然。”云乡先生道：“是否说出神秘类型，是你的自由，不是必须要填的，只是你不说的话，培训时可能要你自己选课。”
“神秘者掩饰自身的神秘，也是一种本能，就像姜怀玉，他的神秘肉眼可见，但每次别人说他都会急。”
刘黎略松口气。
“那这个我不想说。”刘黎道。
“好了。”姜怀玉狠狠瞪了云乡一眼，将平板电脑递给刘黎：“剩下的联系方式，姓名，身份证号什么的，你填一下确认就行。”
刘黎拿着平板电脑，输入着自己的信息。
云乡说：“年底会有一个新人的培训，包括教导新人一些常识，比如关于星灵体，关于邪祟，关于灵路，梦境等，还会进行一些基础的军事培训，之后培训时，你再将自身的龙气玉佩与身份信息绑定，那需要专业的机器，现在我们手上没有……还有些福利，因为其中表现良好的新人，会得到很多奖励，秘力，传承经文，乃至某些秘宝。”
刘黎郑重点头：“我会来的。”
云乡道：“各大神秘组织，也会在新人培训期间接触你们，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加入不同的组织，门派。某些组织为了拉拢神秘者，出价非常高。”
刘黎听着，眼睛一亮！
稳定的高薪工作来源！
“我俩都是城隍组织成员，但根据有关规定，包括我们在内的任何组织，都不能提前招揽新人，必须等你们接受过培训后。”云乡微笑道：“不过，我们可是国内最大的组织之一，也算是事业编，是有保障的，收入又高又稳定，你到时候可以考虑加入我们。”
刘黎表面不说，内心已然心动。
这时，姜怀玉按了按耳麦。
“有新消息。”姜怀玉严肃道：“泰勒疑似背叛了人类。”
“又是背叛者？”云乡骂了一句：“妈的，外星太君还没打来地球上呢，人奸就已经到处都是了，我这就过去看看。”
“刘黎，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之后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刘黎掏出手机，和姜怀玉和云乡先生交换了电话号码，互相加了好友，才问道：“外星太君，人奸，这些是怎么回事？”
“这些培训时你会知道，不过提前告诉你也无妨。”云乡道：“你参与过网道之战，那就要清楚……堵在地球灵路之外的邪灵，不是自发产生的，不是自然存在的。”
“是敌人派来的，要堵死我们的路！”
说完，他们急匆匆地走了，要赶去现场，参与调查任务。
刘黎从长椅上坐起。
今天他经历的事太多，和泰勒在梦中破败的医院内搏命，又从姜怀玉和云乡先生处得到了大量的信息，他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
他站起身，还有些恍惚。
自己……现在算是安全了？
那个一直威胁自己的泰勒，已经被干掉了，现在自己的前路一片明朗！
想到这里，刘黎就恨不得想开个香槟，吃顿好的。
泰勒好死！
想到这里，刘黎又有些担心起观棋道人，毕竟最后在梦境里和观棋道人见面时，他看起来状态很不妙，还提到自己的梦境要关门歇业……梦境也会关门歇业？
不过刘黎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帮助观棋道人，只能担心地想想。
“对了。”
刘黎想到什么，心念一动，唤出龙气玉佩。
“秘力光点还有39颗。”
他翻到玉佩背面，仔细查看。
军功513/513
又多了百来点军功！
刘黎还不知道这军功有什么用，他猜测，大概能换到一些对修炼用帮助的东西，说不定能换到现金！
总不可能就是个记分牌子吧！
“这就是打泰勒的收获了。”刘黎美滋滋的，他身上最大的压力消失了！
突然，刘黎又想到了什么：“等等，他们认为我是见义勇为才出来阻止泰勒，那我是不是还有军功可以拿？“
“只是他们忘了给我？”
第三十五章 提线
刘黎在街上走了几步。
才发现，他的身体状态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不仅心脏处隐约有钝痛，浑身都在痛，像是被人砸碎了一样，每块肌肉都痛的难受。
但身体的痛苦掩盖不了他内心的喜悦，他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最大的威胁没了，隐患降低到了很小的地步，刘黎觉得，现在需要担心的，只是负责搜查的城隍组织修炼者察觉某些蛛丝马迹，又对自己起了贪念。
刘黎觉得自己之后也需要对此做些准备。
但现在，他只想大吃一顿，开个香槟，和朋友一起玩玩游戏，或者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和泰勒的生死战，压力实在太大，刘黎有点顶不住。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有人发消息过来。
刘黎拿出手机，查看消息，差一点没握住手机！
发给他消息的人，赫然是客户！
“刘先生，您在吗？”
刘黎身体颤抖，心想他不是脑死亡了吗？
死而复活？
分身术？
还是什么别的可能？
下意识的，刘黎已经想跑出去，找云乡两人求助。
很快，客户发来了下一条信息。
“您教我的玄典法真的好管用，我今天早上晨读时，感觉精神愈发清醒，整个人精神焕发，之前我都昏昏沉沉的，做什么事都像是没什么干劲，被人推着走，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可我用了您的玄典法后，我感觉我找回自我了！”
哦。
刘黎这才反应过来。
给他发消息的，不是真客户，是宋三月。
泰勒死后，他那个以红线操控他人的术法，估计也失效了，所以宋三月才会产生这种误解。
刘黎连忙宽慰她了几声，告诉她，修炼不是几天几个星期就能出成果的事，要持之以恒的进行，顺便他还催了下宋三月，对她说，她觉得对译文满意的话，就赶紧结清了翻译公司那边的单子。
“没想到泰勒还很谨慎，他估计自己都没出过面，一切操作都是控制宋三月在进行，联系翻译公司，联系我……这样即使我暴毙了，警方来查，线索最多找到宋三月一人，到时候他把红线切断，线索就断了，好狠毒啊。”
“不过，他没有料到，他这一通操作，反而帮助了我，既然从宋三月查不到他身上，那反过来，从他也查不到宋三月和我身上！”
刘黎很想笑，泰勒百般心机计算，最后却便宜了自己！
“理性一点说，还是有种鬼故事的可能，那就是宋三月假装自己是被泰勒控制的提线木偶，其实她才是幕后黑手……不，这故事也太鬼了，按这样算下去，谁都可能是千层饼的最上层。”
客户很快回应，表明她会和翻译公司那边沟通，结算单子，最后还提出，希望刘黎之后指导她进行修炼，她可以像之前那样支付学费。
还打了钱过来，说是上次的学费。
富婆啊！
刘黎感慨，也没有拒绝她转来的钱，毕竟自己也算救了她，收点报酬理所当然。
更开心了。
刘黎决定吃顿好的，不能再在路边吃什么盖饭了，至少得下馆子吃个四菜一汤。
在路边一家湘菜馆，刘黎啃着满是酱汁的猪肘子，吃得满嘴流油时，手机又震动。
单子结了，公司那边，也给他打了尾款。
刘黎高兴的想吹一声口哨！
《蜕一经》的翻译，可是大单子，这笔钱收了后，刘黎过年回家都有底气。
丁胭红问他，之后有没有时间接新的翻译单子，被刘黎一口回绝。
他这次陷入这么危险的地步，翻译公司那边泄露自己的信息，铁定得背个锅，刘黎现在不想再接那边的单子，就说自己要回家过年，很忙的啦。
“哼，我已经是修炼者……哦，神秘者了，像翻译这种电子搬砖的苦力活，以后都不需要做了。”刘黎很振奋。
这就是实力带给他的自信！
下午，刘黎的游戏群又有消息，先前刘黎忙着应对泰勒，没什么时间一起玩，只能说自己忙于工作。
现在客户被弄死了，工作终于不忙了，可以来玩了。
刘黎刚在群里冒泡，私聊消息就冒出来。
很甜的雪花：“春雷春雷，快来我的家园看看，我这几天做了很多布景，很好看！”
刘黎笑着回复：“好呀。”
昏暗狭隘的出租屋房间内，刘黎打开电脑，进入游戏，去看女孩的家园。
他操纵的角色瞬间出现在一片宽广的高空浮岛上，踏在柔软绿草上，阳光照亮，眼前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侧布满了花朵。
很甜的雪花的角色在刘黎旁边蹦了蹦，随后，她开启技能，和刘黎的角色一起飞到半空，落在花园空中藤蔓吊起的长椅上。
“景色好看吧！”
耳机里，传来女孩炫耀的声音。
悬空长椅上，刘黎看着游戏里的景色，觉得女孩布置得确实很美。
“还可以和椅子后面的花互动，花瓣会飘散出来。”
刘黎听到提示，果断转动视角，按下互动键，花朵飘洒在两人的角色身上，刘黎忽然觉得，这好像是在约会啊！
电子约会？
还没等刘黎窃喜，刘黎突然听到了琴声。
女孩的角色，手里突然多出了电吉他，她正在轻柔地弹奏着。
“为什么弹的是吉他，我听到的却是钢琴声？”刘黎脑海闪过一丝困惑。
不过这种小细节，刘黎迅速就忽略了过去，他也操纵角色，装备了同款电吉他，但是不弹奏，角色只有拉琴的动作，没有声音，但看起来是他俩在一起演奏。
一曲悠扬的，但略带笨拙的乐曲结束，女孩问道：“好听吗？”
“很好听！我以前都不知道你会乐器。”刘黎夸道。
“我才练的，以前也不会。”女孩的角色跳下悬空长椅：“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刘黎急忙跟上。
他其实并不是“家园类游戏”的爱好者，刘黎喜欢玩角色扮演和枪战类的游戏，之前他和很甜的雪花常玩的游戏《超级战士》出家园系统后，刘黎其实完全不感兴趣，觉得一个血与铁的游戏，整出个家园系统，不伦不类，策划没活了可以去咬个打火机，他自己的家园完全是乱摆的，做完任务拿奖励就行。
现在，刘黎给策划的母亲套了个复活甲，其实这个家园系统做的不错嘛，很赏心悦目。
“你等等，我调一下光照。”
一条有些萧索的街道前，很甜的雪花对刘黎说。
刘黎望着这片街道，上面是各种小推车，地摊，里面摆满了各种节日道具，烟花和阳伞，串串小吃和冰淇淋。
瞬间。
天黑了。
天空上的白云与太阳消失，只留下月亮和璀璨的群星。
刘黎一惊，他还有些本能的应激反应，很快他意识到，这只是屏幕里游戏的变化，很甜的雪花作为家园主人，可以实时操控时间。
夜晚到来，萧索的街道突然明亮，许多在白天黯淡的灯光亮了起来，尽管整个街道还是只有他们两人，可也多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悠扬的琴声再度响起，女孩这次弹奏的好像更加熟练，更加自信了，刘黎一开始甚至没察觉是她手动弹奏的，还以为是家园系统里自动播放的背景音乐。
空旷的街道里，很甜的雪花站在一处戏台中央表演，刘黎也控制角色跟过去，这次没有跟着演奏，而是在戏台前的椅子正襟危坐。
欣赏着只属于他的表演。
一曲落幕，很甜的雪花跳了下来，按下了戏台旁边摆放的烟花。
这些危险的可燃物飞向天空，在空中爆出浪漫的火花。
刘黎有一阵子没见过烟花爆炸了，毕竟这东西过年了都不怎么让燃放，他又不是那种仪式感很足的人，不会特意去允许燃放烟花爆竹的地方看，因此即使是游戏里的烟花，也让他觉得格外新鲜和美好，甚至仿佛在梦中。
“好看吧！”
很甜的雪花蹦蹦跳跳，跳到了一个卖小吃的推车后面。
刘黎想了想，往地上丢出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
“很漂亮！”
“嘿嘿。”女孩的角色在小吃推车后蹲下站起：“你看，这是我给你做的吃的，快吃吧！”
刘黎看着推车上连独立建模都没有的贴图食物，无奈地笑着。
他也很想拿起来吃，可惜策划没做这个功能！
看着比自己中午吃的酱汁猪肘子好吃得多！
他只能无奈地发了个嘴馋流口水的表情，丢在了地上，上一个大拇指的表情消失了。
很甜的雪花爬到了小吃推车上问：“要去我家里吗？”
第三十六章 超感
刘黎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并不是邀请自己去线下她的家见面，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进展到这种地步，而是指的家园系统里的住宅附近。
她的家园里，最中间，最高处的浮空岛上，刘黎看到了一座哥特式的城堡，城堡的主要结构全部是由藤蔓，花朵和奇异的山石拼接而成，充满了童话色彩。
“做的好有创意！”刘黎发自内心的赞叹。
“创意不是我的，在网上看到别人分享的视频，然后试着做了下。”很甜的雪花说：“自己做了改动。”
“来，这边。”
她的角色开技能飞起来，在给刘黎指路。
刘黎走过去，沿着树枝外形的倾斜平台走上去，才发现这个城堡的花园里，居然还有一座温泉，温泉摆在本应该是喷泉的地方，很甜的雪花踏步进去，人物蹲下，只露出个头，像是在泡温泉。
刘黎也操控角色，走过去蹲下。
这时，他才发现，很甜的雪花的角色不愧是高贵的氪金角色，居然还有抱膝盖蹲坐的可爱动作，而自己的角色只能鬼鬼祟祟做战术下蹲，看起来怪怪的。
温泉上冒着白气，想来应该很温暖。刘黎在电脑前面感到有些冷，又加了件厚衣服。
看着屏幕上两人的角色近距离在温泉中贴贴，刘黎无意识地露出了笑容。
她此刻在那里呢？刘黎不知道她家在那里，只偶然听她提起过，她因为工作原因，会经常去别的城市，这次就是去鹏城出差，恰好遇到了一场台风，把她还吓到了，工作结束后，他们领导才给他们放了几天假。
鹏城和星城有多远？刘黎不知道，几百公里是有的吧？
两人的语音频道里寂静无声，刘黎操纵角色慢慢蹲着绕圈，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可又想不到可以说的话题。
分享生活？分享他被客户追杀到梦境里，两人在精神病院里斗智斗勇？
那好像不是能说的事。
正当刘黎苦恼时，语音频道里，突然传出女孩的笑声。
被她的笑声感染，刘黎也跟着傻笑起来。
“你看。”很甜的雪花从温泉中站起，又蹲下：“我们穿着衣服在泡温泉诶！”
刘黎被逗乐了，吐槽道：“要是不穿衣服，这游戏咱们就玩不了了！”
“有道理。”她在温泉里跳了几下，这温泉显然做的不够精细，连水花都没有溅出来。
“唉，明天又要上班了，我好想一辈子都不用上班，不用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刘黎听着她的话，突然涌出某种冲动。
“要不要，用开玩笑的语气对她说‘我养你啊’这种话？”刘黎想，如果她真的对自己有好感，那……
随后，他的理智压制住了感情的冲动。
想说话，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和担忧，只能憋回去。
刘黎说道：“我也不想上班，最近的工作真的是，一言难尽，客户太难缠了。”
“看得出来。”很甜的雪花同情地说：“加油！”
已经把客户干掉了，不用加油了。刘黎说：“你也是。”
“饿了。”她说道：“我先去恰饭，晚点一起去青鱼那边玩。”
“好。”刘黎也有些饿了，到了晚饭时间。
他没有退出游戏，有些不舍得，直接把电脑放在这儿，出去找东西吃了。
……
夜晚来临。
刘黎躺在床上，身上各处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梦境关门歇业了……那我睡觉后，会怎么样？回到正常的状况？”
刘黎以躺姿做着“渡桥分灯筑基”，缓缓入睡。
第二天。
刘黎一觉睡醒，没有做任何梦。
“真关门歇业了啊！”
刘黎吃惊，他其实还有很多事想要询问观棋道人，但现在梦境也进不去，真关门了，他只能无奈作罢。
打开手机，刘黎发现，刚刚加的好友“云乡”居然给他发消息了。
发了一堆文件过来。
《“超感”大境综述》，《念刃术》，《基础常识与术语》
另一边的姜怀玉也给他发了一个文件，说是月末会有神秘者新人培训进修，问他要不要参加。
刘黎很快给姜怀玉回了消息，参加，肯定要参加。
按照姜怀玉的说法，只有参加了新人培训，才算是真正踏进了神秘者的圈子。
随后，刘黎打开了《“超感”大境综述》，现在糟老头子关门歇业了，他只有自己摸索修炼。
“超感大境，是神秘者的第一个大境，超感大境的神秘者和凡人相比，神经系统中的一部分发生了蜕变，强化……”
刘黎认真看着。
他发现，这里描述的修行相关内容，和他先前一直琢磨的修炼体系，有种割裂感！
就好像，他之前学《蜕一经》时，像是在学传统武术，要点是什么站桩，内练一口气之类的，而这份文件描述的也是武术，却不是传统武术，而是现代的搏击理论。
全篇没有提上药，性命双修等玄之又玄的东西，反而用了许多现代科学的名词。
两者谁接近本质？刘黎不好说。
文件开篇明义：超感大境，是所有神秘者的第一大境，其修炼的核心是“神经系统”！
超感大境的神秘者，可以进入特殊的“超感状态”，在超感状态中，他们某部分的神经系统会得到强化，看得更远，听得更多，直觉更加敏锐，甚至是某部分肢体的力量得到加强。
超感状态，有时间限制！境界越高，能进入超感状态的时间越长。
刘黎了然，先前网道之战时，也有队友提到这点，当时他还奇怪，耳聪目明那样的状态不是可以随意用的吗，怎么还有时限？
原来大部分的人都有，只是他没有而已。
超感状态没有时限，是超感大境六大伪境界，六个特征之一，“常驻”的能力！
六大伪境界并不在七个小境界内，它们更像是一种成就，一种特征，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很多踏入秘力大境的神秘者，六大伪境界连一个都没拥有。
超感大境的六大伪境界，分别是：常驻，大能，知命，顿悟，通冥和提前悟星。
常驻指的是超感状态没有时限。
大能指的是开发人体所有神经系统，拥有全部超感特性！文件里写道，超感大境的大能者可以击败大部分秘力大境的敌手。
知命则是强化冥冥中玄之又玄的直觉，计算能力和预感，做到知天命，在战斗中能未卜先知，在平时能预知自身命运。
顿悟是超感状态下，修炼速度获得大幅提升，如同时刻都在顿悟。
通冥，可以从脑电波尚未停止的死者处获取信息，甚至能在近距离内做到类似读心的能力。
提前悟星，文件里没有细说，只说这是属于半个秘力大境的伪境界。
除开伪境界外，刘黎还看到了超感大境的“七重教阶”，七个依次提升的小境界。
第一教阶，初感，能在无意识中进入超感状态，但并不持久，也无法有意识的利用。刘黎看到描述，想起洞墟观里那个被邪祟附身的人，他应该就是初感境。
第二教阶，末学，能主动控制进入超感状态，但超感状态持续时间很短暂，一分钟内能连续使用的时间不超过六秒，一天能使用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第三教阶，司门，总能在实战中应用超感状态，同时，还能打开“梦境之门”。
梦境之门在这里做了解释，指神秘者会在入睡时进入的，独属于自身的奇异梦境的大门。
“这么说，我在翻译道经时，就不自觉的经过了初感和末学境界，等我听到观棋道人念诵道经时，我已经到了司门境界？”刘黎继续看下去。
第四教阶，祭酒，能和大部分邪祟对抗。第五教阶，驱魔，能独立解决大部分邪祟。
第六教阶，山居。第七教阶，幽逸。
这两个名词，刘黎很熟悉，因为在道家的观念里，就有山居道士，幽逸道士的称呼。
刘黎重点查看了山居境的描述，因为这是他修炼所要进入的下一个境界。
对于山居境，文件里的描述是，离群索居，独立感悟，需要在远离凡世的地方独自生存，特点是，在自然环境中有绝妙的感悟和特殊加成。
山居境的提升需要在远离人类的居住区进行，文中写道，经过推算，最适合的环境是宇宙虚空当中，也就是我国的空间站或国际空间站，但要进入我国的空间站修炼，名额非常有限，是最高级别天才的特殊待遇。
刘黎看着直摇头，空间站啊，那可怎么去？
“怪不得，我在灵岳山会感觉很舒服，因为我到了山居境的门槛，下意识亲近自然环境……”
刘黎继续看。
第七教阶，幽逸，意为“含光藏辉，不拘世累”，特点是难以观察梦境的形状，同时，在不展露能力的情况下，能让许多探查类术法察觉不到自身是神秘者。
除了七重教阶，六大伪境界外，还介绍了一些超感大境的超感特性，刘黎看得眼花缭乱，视觉增强和听觉增强是比较常见的“五感放大”类超感特性，罕见一些的，还有“子弹时间”，“听劲”，“杀意感知”，“高速思考”，“既视感”……
还有一个很常见的类别，那就是“体能增强”，身体中的某些神经系统，一旦强化后，不会提升感知能力，而是提升那一部分的体能，比如手臂或腿部的力量，灵活性和操控性等等。
刘黎现在怀疑，自己其实不仅有视觉增强和听觉增强，恐怕还有体能增强的超感特性，而且不是身体某个部分的体能增强，更像是全方位的，综合的体能增强。
“超感特性非常重要。”刘黎读着文件最后的一段话，这里提到了术法相关的知识：“因为超感特性，是无形术法的根基，只有掌握相应的超感特性，才能学习对应的无形术法。”
“比如，要学习瞳术类的无形术法，则必须要有眼部神经的超感特性，要学习‘高速移动’，需要有腿部神经的超感特性……”
第三十七章 现实
刘黎对比了《蜕一经》及观棋道人所说的修炼体系，很快发现了两者的不同。
那就是，在超感大境，神秘者只用修炼一个东西，那就是神经系统！
而《蜕一经》的体系里，修炼者从第一个大境界开始，就要修性与命，是明确的两个东西。
这是两个体系根本的不同！
但刘黎看着，又隐约感觉，它们看似不同，又好像有相同的内核。
性是精神，命是肉体，可精神和肉体的联系，不就是神经系统吗？
两边同样是一个大境界套七个小境界，可以确定它们描述的是同一个客观事物，但观棋道人没有告诉自身六大伪境界的存在，刘黎还以为别的修炼者也和自己差不多。
刘黎紧接着又看云乡发给他的第二份文件，《念刃术》。
这居然是一本术法！
而且不是《玄光眼》那种用了文言文，比较难懂的术法，是大白话写的！
念刃术是将自身意志凝结成凡人看不见的“无形剑刃”，用以战斗的无形术法，它的前置条件是“拥有任一神经系统的超感特性”，换句话说，是每一个神秘者都可以学习的术法。
念刃术是一种制式术法，容易修炼，精通虽然困难，但这一术法同样有极高的上限！
按照规定，每一位新人神秘者，都会得到《念刃术》的赠予。
刘黎看着，总算明白他们那些人为何人手都能召唤武器，果然是有制式术法的存在。
将意志凝结为武器，每个人的意志不同，武器也会不同。甚至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有了新的经历后，武器还会变化。
境界越高，意志越强，凝聚出的念刃杀伤力也越强。
这是一个正面战斗类的术法！
刘黎用玄典篇的方法研读《念刃术》，他学的很快，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他就已经懂得念刃术的关窍，开始尝试。
磕磕绊绊试了大约一个小时，刘黎终于成功了。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根平平无奇的黑铁长棍，明明看着挺沉，可拿在手中，却轻若无物，仿佛是自身身躯的一部分。
“阿这……”
刘黎舞了下棍子，黑铁长棍和他身高差不多，舞起来颇有点虎虎生风的样子。
“我还以为，我的念刃会是什么剑，什么长枪之类的，怎么是根棍子啊。”
“颜值也没有我看到的其他念刃来的帅。”
这根黑铁长棍，与其说像一把冷兵器，不如说像完全没有熔铸的条状矿石。
刘黎玩了几下，就把它消散，他感觉这东西的杀伤力肯定不如《蜕一经》的拳法。
“但优势也是有的，拳法要我近身对敌，念刃杀伤力低，但是可以和敌人保持距离战斗。”
练完念刃，刘黎开始看云乡给他发的最后一份文件，《基础常识与术语》。
里面介绍了许多新人神秘者需要得知的东西。
“秘力，超感，性命，邪祟，邪灵……”刘黎津津有味看着，这里面都是些成体系的东西，可以解释刘黎许多困惑。
书上，还写了神秘者的历史，还有目前世界的形式。
地球上的神秘者几乎和人类文明同时出现，在古老的部落时期，就有许多英雄和巫师的传闻，他们就是最早的神秘者，他们不断总结，不断传承，像在沙滩上捡拾贝壳的孩子，逐步搭建起了好几个修炼体系。
东方的修道路，西方的神秘学，等等，都在其中。
只不过，大部分修炼体系，不是被淘汰，就是被遗落了，只有几个大的文明圈里的修炼体系，还残存到现在，成了现代修炼体系的根基。
因为在十八世纪左右，整个人类的神秘者圈子遭到了一次重创！
灵路被堵了！
依靠星灵体（道家称阴神）出神，依靠灵路神游宇宙的修炼术，曾经是高境界高人的必修之路，那次堵截，彻底重创了人类文明，几乎各个文明圈子的前辈高人都全军覆没，连带着还有以学徒口口相传为主的神秘学修炼体系。
损失尤为惨重！
地球生灵的意识组成的灵路，原本可以通往宇宙远处，可却被外来的邪灵堵住，它们从属于一个强大而神秘的外空势力，并且有人认为，封锁灵路只是第一步，他们正在赶来，要灭绝人类。
邪灵们还在不断探索灵路，就像秘力大境强者用星界投射入梦他人梦境一样，在探知整个人类文明的“梦境形状”，距离人类文明越来越近，甚至可以直接降临下来！
似乎天佑人类，现代科学的崛起，以及科学和神秘者的结合，在上个世纪末达到了巅峰，大量神秘者井喷似的爆发，恰好赶上敌人不断熟悉灵路的入侵。
惨烈的守卫战打响了。
整个人类文明，都停止了大型的冲突与战争，投身于这场灵路之上的厮杀。
一开始，战争太惨烈了。
灵路中一个大战争的失手，反映到现实里，就是“天启”级别的灾难，尤其是世纪之交的那场灾难似的大战，人类方连“第四大境”的终极强者都有多人陨落，才在后续越来越多的神秘者诞生的支援下，慢慢站稳脚跟。
但人类是非常善于战争的种族，从战争中学习经验的速度非常快。
比如“龙气玉佩”，就是那个时候的发明。
刘黎知道，国内有“龙脉”一说，一般只有皇家正统才能享有龙脉，龙脉断绝，在封建时代也就意味着整个皇族危险了。
为了应对战争，国内一位第四大境终极强者，在和众多高手研讨后，主动出手截断了龙脉，将积攒的龙气分予万民，使得国内每个诞生的神秘者，都拥有自身的“龙气玉佩”，在网道之战时可以保命，也可以净化秘力光点，大幅提升修炼的速度，降低走火入魔的风险。
除开龙气玉佩外，还有像全国推广的广播体操，其实也是极强的锻体经文，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依靠做广播体操感悟神秘，只是稍微增加了一些数量。
刘黎看着这一段描述，直接无语，心想怪不得他看《蜕一经》拳法篇时，下意识拿它和广播体操做对比，原来这两者背后真的有联系。
像这样普及全国的传承，其实还有不少，刘黎愕然发现，自己小学被要求背诵的古代诗人名篇，其实也是某些修炼口诀，也有人因为接触了它们，成为了神秘者。
在常人无法认识到神秘的情况下，为了最大可能增加新生神秘者的数量，全人类都拼命的想法子。
在各种因素的加持下，现在，人类神秘者总算勉强站稳脚跟。
可人们怀疑，在堵路的邪灵背后，还有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势力，是他们派遣邪灵断绝灵路，阻止人类发展，为的，很可能是侵略地球。
这股势力太神秘，没人知道他们的底细，只有猜测，对他们一般直呼“外星人”或“外星势力”，还有些神秘者，称呼他们为“群星”。
那些神秘者，自称是群星的仆从，得到“群星”的启迪，声称人类需要做群星的仆从，才能避开灭绝之祸。
第三十八章 群星
群星仆从，一个最大特点，是他们基本会放弃探索自身的神秘，转而通过某些特定的行为取悦群星，从它们那里获得打赏。
比如，信奉代表杀戮与战斗的“开阳星”的神秘者，就会战斗杀人，取悦开阳星。
这种行为，文件里用了一个非常时髦的词来描述：
“群星直播”。
刘黎看到这个词，一下子感觉所谓“群星”的逼格瞬间没了，脑海里全是自带配音的图像：“感谢星星大哥打赏给我的一个月修为，谢谢星星大哥，红豆泥阿里卡多……”
除开群星仆从们，神秘者们对待这股外星势力的态度也各有不同。
有的认为……这股外星势力是善意的，他们派遣邪灵攻打地球，并非是堵截灵路，而是用战斗磨砺人类，给予人类发展，只是外星势力的道德和人类文明的道德不太一样。
他们认为，不要对这股外星势力抱有敌意，要和他们合作，甚至是学习他们的道德与文化，在之后融入他们。
这群神秘者中，也有自身的组织与势力，其中规模最大的，就是“人类科学院”。
人类科学院，是被联合国定名的邪教组织！
因为他们时常用绑架，诱拐等手段，将人抓来，进行各种非人道的人体实验和所谓的社会实验。
他们自诩理性，丝毫没有人情味，把人类视作工具和素材。
还有的觉得，外星势力太强大了，不可匹敌，只能想办法逃，逃到宇宙中去。
这些神秘者也有一个暗中的组织“远航联盟”，远航联盟倒是“合法”的组织。
远航联盟，人类科学院，群星仆从，这三个势力，是对待外星势力态度消极的三群神秘者的代表性组织，而致力于抵抗的派系是最多的，也是神秘者们的主流看法。
有些人还觉得，这些邪灵或许是自然现象产生的，说他们背后有外星势力，太过阴谋论。
他们的观点是，由于工业时代人类的人口多了起来，导致灵路变得繁盛，才吸引来宇宙中一群路过的邪灵。
至于群星仆从那些人能从群星那里得到力量，他们则认为，信仰星星，从星星处获得秘力的行为，在古代就很常见，几乎各个文明圈子的神话故事里，都会认为星星或星座是某位神灵的化身。
且从第二大境“秘力大境”开始，也本就是从星星处获得力量，只是不像群星仆从那样，认为自己是仆从罢了。
刘黎看到这段描述，眼睛发亮。
他又把自己先前练习《玄光眼》的经历，和文件里描述的东西对应上了。
观星法的隐患！
又一个困惑解决，刘黎也把文件看完，他更期待之后的新人培训了。
对云乡回复了一声感谢，没想到云乡立刻给了回复：
“不用谢，这些都是每个新人会得到的资料，我只是提前发给你。”
刘黎心想，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云乡身为第二大境强者，对自己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居然这么友善。
随后，他的思绪回到了新人培训上。
“得在培训前，做一些准备。”
“首先，是伪造我的神秘，不能暴露出《蜕一经》。”
刘黎已经有了思路，他给姜怀玉发消息，试探性询问道：“培训可以带个人物品吗，比如酒类和一些食物。”
很快，对方回复：“可以，怎么突然问这个？培训地点可以吃到各种美食。”
刘黎道：“我想带一些酒和糕点过去，这和我的神秘有关。”
他要把自己的神秘，掩饰成“吃喝特定的食物”，用食饵篇来掩饰整个《蜕一经》。
如果以后敌人知晓了自己的神秘，打算根据这点来针对他，那刘黎会给敌人一个惊喜。
“没问题，你带就是了，对了，别忘了集合地点，我把定位发给你，四天后就出发。”
刘黎回复了一个收到的表情。
他的身体还有些疼痛，只不过从那种全身被棍子敲碎的钝痛，变成了酸痛，很难受，喝过冬花酒用食饵术治疗，也没有立刻起效，需要一个恢复过程。
随后，刘黎出去买了些用具，将买来的各类糕点原料放在一起，开始制作阳数糕。
到了中午，阳数糕做的差不多了，刘黎把蒸好的阳数糕取出，开始品尝。
“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甜，有甜味，对古人来说应该是绝佳美味。”刘黎想。
吃了两个，刘黎用食饵术引导，恢复身体。
根据《蜕一经》记载，阳数糕做好之后，保质期有一个月，刘黎接着做了些。
按照姜怀玉发来的文件，培训将持续十五天，刘黎把原材料做完，弄了近一个月分量的阳数糕，数量还挺多。
刘黎在先前买冬花酒的店铺又下了一单。
之后三天，刘黎一直在出租屋内调养身体，靠着食饵篇的养生之术，在第三天时，刘黎的身体就已经完全恢复了。
出发时间到了，刘黎翻出自己的行李箱，把东西装好，带齐装备，将门反锁离开。
刘黎内心有些激动，这将是他正式接触到神秘者的圈子！
集合地点是在市中心一个地标建筑附近，刘黎提前半小时到了那儿，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那里的大巴车。
大巴车附近，坐着几个玩手机的人，刘黎一眼扫过去，没觉得他们有多神秘。
“也没啥高人风范……神秘者也玩手游，刷视频的吗？”刘黎暗中吐槽。
这几个男男女女他都不认识，他也找了个地方坐。
“刘黎，你来的真早。”
不一会儿，刘黎听到了姜怀玉的声音，他不像刘黎那样大包小包，还带着防身伞，就空着双手，穿着休闲服走来。
“姜怀玉？你也要去培训？”刘黎抬头，奇怪地问。
周围几个玩手机的神秘者纷纷抬起头，疑惑地扫了眼刘黎，随后有几人站了起来，涌到姜怀玉身边。
“姜哥，这次你去进修，可要带带我们啊。”
“姜哥你真猛，没想到今年下半年的进修名额您也拿到了，连续三次了吧？”
姜怀玉微笑对刘黎道：“我是过去进修，不是培训。培训是每人一次，无偿的，包含许多教学课程，进修则不一样，不仅有各种要求，还需要用军功兑换。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次免费的机会啊。”
“不过，我觉得你后续拿到进修机会，没什么困难。”
听到姜怀玉这么说，周围几人都微微吃惊，才开始认真打量刘黎。
姜怀玉评价这么高的新人，可是很少见的！
顿时，就有人靠过来，是一个身材火辣的长发妹子，她身上臃肿的冬衣也遮盖不住青春的美好，她笑着说道：“原来你是姜哥的朋友，我是苏灵玲，驱魔境，之后的培训要一起努力。”
刘黎和她握手，做了介绍，说道：“我还以为驱魔境的新人很少见，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一个。”
苏灵玲尴尬地笑了下，旁边的姜怀玉咳嗽了一声，说道：“苏灵玲的父亲是一位第二大境的强者，他之前一直不许苏灵玲去参加培训，接触神秘，爱女心切啊，也是苏灵玲最近一直求着他爹，看在她境界到了驱魔境的份上，他爹才放行。”
刘黎看着姜怀玉，虽然他没开玄光眼，但总感觉……自己开口说话后，周围的氛围都变得很奇怪，而姜怀玉是在给他打圆场。
难道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刘黎思索片刻，恍然间，他好像懂了。
培训和进修，是一个神秘者提升自己的重要机会，培训是每个神秘者都有一次的，但进修却很难得到。
所以，有些神秘者，会故意不去培训，等自己足够强大，足够吸收培训里的好处时，才去参与培训？
这么绕的吗？
刘黎想着这个的时候，突然听到大巴车司机懒洋洋的声音：
“到点了，人齐了就上来吧。”
第三十九章 誓言
大巴车开动了。
刘黎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车上的人并没有坐满，但非常热闹，不少人都在找刘黎攀谈，互相认识，交换联系方式，加个好友啥的。
某些在等车时对他不屑一顾的人，在听到刘黎说“我还以为驱魔境的新人很少见”时，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变得热情了起来。
刘黎也不是那种冷淡的性子，他来者不拒，很快就多了一堆星城神秘者的联系方式。
融入集体嘛，说不定这些人，之后就有能用到他们的地方。
更不要说，像苏灵玲这样的“修二代”，这群人中似乎不少的样子？
朋友越多越好！
刘黎发现，他们现在都不自报修为了，只说个名字，加加好友，刘黎也不好意思问他们是去培训还是进修的。
熟悉完毕，这群人又开始聊天。
一人说道：“你们听说了吗？沿海那边，前些时候爆发了‘天启’级的战争，太恐怖了，第四大境的终极强者都受了重伤。”
“是的，我父亲参与了支援，他来到网道战场时，已经是战争后期了，可他回来时还心有余悸、”
“沿海重镇，是经济中心和人口中心，灵路繁茂，敌人也能投入大量兵力，一旦成功，对我国造成的打击将无比巨大，相比起来，我们星城虽然也是大城，压力却小很多。”
刘黎在听他们聊天，突然心惊，想道，先前的超大台风，不会指的就是所谓“天启”级战争吧？
只是凡人认识不到神秘，以为是台风？
连很甜的雪花那种活泼的性子，在酒店里都被吓得对他说她好害怕。
刘黎心悸，又心想：“还好，还好我国的神秘者给力，守住了，没守住就……”
其他人还在聊：“我们压力也不小，几天前，群星仆从又在星城搞破坏，还好被城隍组织提前发现了。”
“哼，邪灵制造的破坏还是正面战场，我们可以挡，但人奸们可以潜入后方，造成的破坏，有时候比正面战场失败还大。”
“人类科学院上次在我们省绑架的孩童，现在找到了吗？”
姜怀玉说：“据我所知，还没有什么线索，可能……唉。”
“这群人渣都该死！”有人愤慨道。
他们继续聊着天，交换情报，刘黎虽然很难融入进去，但也听到了不少神秘者的传闻。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无名书屋又一次出现了，这次是一个高中生不小心进去，在其中得到了一本修练经文，成为了经文传承者。”
“无名书屋是什么？”刘黎发问，他也觉得一直沉默不太好，可以当一个提问者的角色。
说话的神秘者很友善，他解释道：“无名书屋是一个游荡不定的神奇书店。”
“它可能出现在全球任何一座城市的任何一处，机缘巧合下，有人能够进入其中，购买书籍。”
“如果是凡人进入，购买的书籍能让他直接成为神秘者，经文传承者！”
“如果是我们神秘者进入，也可以多一本修练经文，关键是，第一次进入无名书屋购买书籍，是免费的。”
“进入了无名书屋后，就有相应的印记，之后可以再次进入，购买新的书籍，但那时就要逐渐付出代价了。”
刘黎道：“听着好梦幻，这是某位强者故意设置的吗？”
“不知道。”另一人道：“关于无名书屋的来历，有许多猜测，但目前没有可靠的证据，也没有强者出来认领……但大家的共识，是无名书屋出品，必为精品，且绝对适合买书人修炼使用。”
聊天中，大巴车驶离了城区，停在了一处基地门口，刘黎发现，已经停好的大巴车不止他们一辆，还有四辆车。
“到了，下车。”司机说。
众人下车，刘黎拉着行李箱，好奇地打量四周。
这里是一个军事化基地，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在站岗，令刘黎感到惊奇的是，这些士兵普遍装备了现在还很罕见的外骨骼装备，还有那满是传感器，一看就非常高级的头盔，科幻风拉满，十分酷炫。
这种装备不应该是还在研发当中，没有大规模装配使用吗？
姜怀玉介绍道：“他们是玄甲特种部队的战士，负责守卫培训基地，基地里有许多好东西，像群星仆从，人类科学院等组织，是想得到的，所以这里的守备非常严密，如果你要网购什么东西，都只能把地址填特定地点，然后由专人送来。”
人群往基地门口走着，似乎早有工作人员在等待，每个人都拿出了龙气玉佩，好像那是身份的证明，刘黎也有样学样。
“你们都是来进修和培训的高阶神秘者？”
一位国字脸，眼睛炯炯有神的男人走来，他穿着冬季防寒军装，身材高大挺拔，只是刘黎感觉他扫过自己等人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
“对。我们这辆车都是驱魔境以上。”姜怀玉站出来，对刘黎介绍道：“这位是乐教官，是整个星城培训基地的总负责人。”
乐教官他看向姜怀玉的眼神倒正常：“小姜，你又来了，这次你有几成把握？”
“三成吧。”姜怀玉道：“这次失败，我就去冲击秘力大境。”
“乐叔叔好。”那些修二代们，纷纷上前打招呼，看来认识乐教官。
乐教官摆了摆手：“你们不用我招呼，知道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去做什么，进去吧。”
“是。”他们乖乖说道，朝门口进去。
“等等，乐教官。”姜怀玉说：“这位是刘黎，他还没有做龙气玉佩和身份信息的绑定，还是要走一遍流程的。”
“哦？”乐教官看向刘黎，表情略带惊异。
“你跟我来。”他也没多说，招呼着刘黎跟他走。
刘黎没说话，拉着行李箱，跟了上去。
“来这里还带那么多行礼？”乐教官问：“里面装的是什么？”
刘黎解释道：“是换洗衣服，食物，饮料什么的。”
他说着，就要打开行李箱给对方检查，乐教官挥了挥手制止了。
“你不知道，培训基地里，你们的生活水平对标的是飞行员，什么都不用准备吗？”
刘黎老实道：“我不知道啊，没人跟我说这个。”
乐教官点了点头，沉默地带着刘黎来到了培训基地中的一个房间，房间中间，摆着一块几何形状的钢铁纪念碑，上面铭刻着古代汉语文字，旁边连接着一台电脑。
工作人员看到乐教官进来，连忙起身，敬礼。
乐教官对他回礼，站在旁边道：“你报姓名。”
刘黎道：“我叫刘黎，黎明的黎。”
“找到了，你的身份证号是……”工作人员说：“确认吗？”
刘黎点头：“是我。”
“把您的龙气玉佩召唤出来，贴在那边的石碑上，然后念诵誓言。”
刘黎拿出紫色玉佩，看着那明显是钢铁制品的纪念碑，心想这东西怎么被叫做石碑。
“誓言是什么？”刘黎走过去，将玉佩贴在上面，询问道。
工作人员正要开口，立刻闭嘴了，他看见乐教官将一只手握拳，放在太阳穴旁：
“惟愿薪火永传，华夏不灭。”
刘黎愣了下，回头看到乐教官严肃的表情。
他默默把行李箱放下，用左手拿着玉佩，贴在纪念碑上，右手学着握拳，发起了誓言。
“惟愿薪火永传，华夏不灭。”
刘黎眼前，纪念碑瞬间发出明亮紫光，霎时间涌向他的玉佩，涌进他的身体。
第四十章 台阶
紫光消散。
刘黎看着玉佩，有些发愣，背面的军功数字又变了，从513变成了763/763，多出了150点！
“这是对付泰勒的军功？现在打进账上了？”刘黎想。
“泰勒也太不值钱了，网道之战拦一个灾殃，给了两百呢。”
“不过也对，大头应该是给了云乡。”
刘黎一念下，玉佩消散。
“现在你的身份和龙气玉佩绑定了。”乐教官道：“之后执行任务结算奖励会更方便，只要你还在国内的山川大河之间，就能通过龙脉获取军功。”
刘黎点点头，又好奇问：“说起来，军功有什么用？”
乐教官嘴角抽搐了下。
“你跟我来，我边走边给你解释。”
“哦哦。”刘黎跟了上去。
“龙气玉佩的军功数值，显示了有两个数字，左边是你现存的军功数，右边是你获得过的总军功数额。”
“前者，可以用于交易，是我们神秘者通行的货币，能购买传承经文，秘力光点，能兑换各种好东西。”
刘黎问：“可以换现金吗？”
“当然是可以的。”乐教官道：“你可以给你的身份绑定银行卡，随后申请兑换现金即可。”
刘黎眼睛一亮。
他心中暗想，这样一来，神秘者就不用给别人打工了，只要定期参加网道之战，就有足够的钱，养活自己和家人。
“只是不知道兑换比例是多少……之后申请时再问问吧。”刘黎想。
乐教官道：“另一边的数字，总军功数额，只计算你完成任务和击杀邪灵获得的军功数额，交易获得的军功不算在其中，是只会增长，不会扣除的数字。”
“它不仅是一个荣誉的象征，同时，在网道之战时，你的总军功数额越高，能得到的龙气分配量就越高。”
刘黎了然，所以网道之战时，人们之所以有紫气浓郁程度区分，就是因为总军功数额不同。
介绍完，乐教官带着刘黎来到了训练基地一处场地中，空荡的场地中摆放着一个台阶。
对，单纯的花岗岩台阶，一共有十四级，那里围着许多人，有人正在攀登，在第三，第四级就卡着很吃力了，还有的人兴奋地在下面攀谈。
“我在某本小说里见过类似的梯子，走上去会承受无形压力，只有修为足够高的人才能爬上去，没想到我今天见到了！”
“你爬了几级？”
“三级，他们说一级梯子对应一个小境界。我是司门境……”
乐教官驻足停步，对刘黎道：“有兴趣去玩玩吗？”
刘黎看着他们艰难的样子，其实挺感兴趣的：“好啊，不过我怎么没见到姜怀玉他们？”
“他们玩过这个了，不感兴趣。”乐教官道：“但对于新人神秘者来说，知道自己现在的水平怎么样，是很重要的，你去走一走，基地也知道怎么安排你的培训计划。”
刘黎点点头，自信满满上去。
一级，二级，三级，四级……
刘黎走得极为轻松，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压力。
“我是驱魔境，应该会卡在第五级。”
刘黎想着，又往上一步。
到这一步，压力果然陡增！
像是重力突然增加，又像是有重物压在自己的全身。
但刘黎眼睛一亮，他感觉，这股压力并非自己的极限！
刘黎下方，众人都看着。
“第五级，驱魔境高手！好少见！”
“是来进修的高手吧，看他走的好轻松。”
“他走上第六级了，他是山居境强者？”
有人惊呼，刘黎居然再踏上了一级台阶。
望着这一幕，乐教官目光一凝。
“他的信息表上，明明是驱魔境，短时间内他又到了山居境？还是说，他掌握了一个伪境界？”乐教官心里想着。
这十四级台阶，确实是一个境界对应一级，但伪境界也会计算在其中。
不论是那种可能，都代表刘黎的天赋极佳！
踏。
刘黎踏上了第七个台阶，这下，下面那些萌新神秘者都惊呆了。
“哇，幽逸境，站在第一大境巅峰的存在，他果然是来进修的。”
这时，刘黎感到压力已经很大了，他有点走不下去，但……好像还没到自己的极限？
刘黎艰难迈步。
第八级台阶，他半步迈了上去，另一只脚猛然用力，踩了上来。
台下，乐教官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刘黎真的是驱魔境，那这岂不是意味着，他掌握有三个伪境界？”
“这是新人？城隍组织管这叫新人？他的强度恐怕接近某些初入秘力大境的高手了。”
第八级台阶上，刘黎勉强站稳，感到压力太大，脚迈起来很艰难。
他阴神受到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在这种压力下，他的那些暗伤在隐隐作痛！
“感觉再拼一拼，还能再走一级……”
刘黎想着，可还是往下退了。
没办法，身体痛，刘黎怕痛，他觉得等伤好了再来也不迟。
等刘黎走下台阶时，周围的人都看着他，随后，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八级台阶，牛逼啊！”
“前辈怎么修炼的，教教我们！”
被一众萌新围绕夸奖，刘黎心里都要乐开花了，其中还有几个中年人，比他年纪大得多，也一口一个前辈套近乎。
等看到乐教官招手，刘黎才走了过去，乐教官明显看得到，刘黎脸上还有一股兴奋劲儿。
“要详细测试下自身的各项指标吗？”乐教官说道：“神秘者新人，了解自己是最重要的。”
刘黎点点头，又补充道：“不过现在我还受着伤，最好别测那些负担大的，可以等我伤好了再测。”
“你还受着伤？”乐教官惊讶问。
刘黎道：“几天前，被一位秘力大境的强者杀入了梦境，打了一场阴神之战，差点死了，现在还没好完。”
沉默。
乐教官他瞥了眼刚刚的花岗岩台阶，心想那座台阶是不是又坏了，需要去检查一下。
“受伤的话，你可以去用‘治疗水池’。”
“治疗水池，是什么？”刘黎问。
“是我们这处培训基地的底蕴之一，蕴含秘力的治愈型水池，对于超感大境神秘者的伤势有很好的治疗作用。”乐教官说：“在培训和进修期间，任何一位学员都可以申请使用它。”
刘黎眼睛一亮。
“现在可以吗？”刘黎急忙问。
“我带你过去。”乐教官道。
培训基地内，一处澡堂。
刘黎一个人泡在温暖的澡堂水池里，舒服地浸泡其中。
这里看起来是一群人使用的，但现在这个时间段，只有刘黎一人申请使用，所以整个池子里就他一个，在独享。
“好舒服啊……”
刘黎泡在热水池子里，感到全身都暖洋洋的，身体许多地方都酥酥麻麻的，甚至很痒。
按乐教官的说法，阴神受伤，反应到现实身体里，就是神经系统受到了创伤，而神经重新恢复时，会有一种痒痒的感觉。
泡水池，泡到身体没有那种痒痒的感觉，就算治疗完成了。
刘黎整整泡了四个小时，才从水池中出来，换上了衣服，神清气爽地走出来。
出来时，刘黎有些惊讶，乐教官居然在等他！
“他不是整个基地的总负责人吗？怎么这么闲，等我一个人泡澡？”刘黎惊讶
他走过去，感激道：“这治疗水池，太好用了。”
“你们在培训期间，会经常用到这个。”乐教官道：“有些项目，会损伤身体与心神，就是靠治疗水池快速回复。”
刘黎点头：“我有点期待正式的培训了。”
“现在可以测试你的实力了？”乐教官问。
刘黎看了眼自己的行李箱，心中很想先去住处把行礼放下，奈何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刚用了别人的治疗水池，刘黎便痛快道：“来测！”
第四十一章 检测
在基地地下，一处体育馆大小的房间里，刘黎在进行各项检测。
最开始是测身高体重，然后是血压和脉搏的检测，测的很快，刘黎还好奇问测试的医生，自己这数据是不是有点高。
他觉得自己是神秘者，身体强过常人，这方面的数据总得有点特殊。
谁知道，医生反而安慰他，说他的血压脉搏数据正常，没有高血压，身体非常健康。
“只是……非常健康？”
刘黎心里有点难以接受这结果，他以为自己怎么都有点超人的体质了。
他心想：“看来《蜕一经》不是擅长锻炼身体的道经啊，还是说我真的如观棋道人所说，精神很强大，肉体过于虚弱了？”
乐教官在一旁陪同，有领导在，医生们很认真，马上带着刘黎去了下一个项目。
“接下来是肺活量测试。”负责检查的医生说。
刘黎也不说话，拿起漏斗就开始吹。
“六千……七千……七千九？”
医生很惊奇：“小伙子，你肺活量很高啊，这已经超过了许多专业运动员的水平！你是练游泳的吗？”
刘黎总算开心了，好家伙，终于让这里的工作人员震惊了。
这时，乐教官说：“你再吹一遍，以免出误差了。”
刘黎无语，又测了一下肺活量。
“破八千了，八千三……”
医生啧啧称奇。
刘黎笑道：“还可以吧？像我这样的，应该比较少。”
“不。”医生这时笑了：“三个月前，来了一批预备飞行员，他们人人的肺活量都在六千以上，八千甚至破万的都有。”
卧槽？
刘黎这下惊了，飞行员？
什么飞行员要求这么高的肺活量？在海里飞的吗？
乐教官此时道：“这里的医生，都是普通的工作人员，我们继续走。”
刘黎才恍然，那所谓的预备飞行员，应该也是神秘者，只是基地里的普通人无法认知神秘，所以就把他们当做飞行员了。
“下个项目，是测试跑步速度和肢体力量，在隔壁。”
“哦哦，我过去了。”
也许是刘黎泡澡耽搁了些时间，场馆内目前只有刘黎在做检测，工作人员带他到了一处百米跑道，在起跑点和终点有压力板，比人拿着计时器计算速度更科学。
看着这些专业设备，刘黎吐槽道：“为什么奥运比赛不整这些？”
旁边的工作人员道：“因为比赛要有观赏性，要有发令枪和终点线，那样才好看。”
有道理。刘黎点点头，走上了压力板，做了个不太标准的起跑姿势。
工作人员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是专业人士，见过省级运动员来测试，也见过不知为啥能来这里的老奶奶老大爷，他也不需要做什么计时，压力板很精准。
下一刻，刘黎窜了出去。
好，好快？
工作人员有些呆滞，随后，他立马跑到显示屏旁，盯着上面的数字，等待结果。
11.75秒！
他记得，一百米跑标准里，国家二级运动员是11.73秒，一级运动员是10.93秒。
眼前这个起跑姿势如此业余的人，居然跑出了国家二级运动员的速度？这是什么恐怖的爆发力？
他有些眩晕，这是不是意味着，眼前的青年稍微训练一下，就能冲击国家一级运动员，乃至运动健将标准？
刘黎却没有在意这个，跑过百米后，他还在跑道上肆意奔跑着。
刘黎感觉，他的身体像是在尽情享受运动的乐趣。
跑，跑！
空气被抽入肺里，将肢体尽情伸展开来！
跑了两圈，刘黎才稍微尽了下兴，靠近过去看了看测试结果。
“国家二级运动员？”
刘黎听到消息，眼睛一亮，很高兴。
“以后我是不是都不用做什么工作了，光是去参加跑步比赛，就能得到高额奖金？”
刘黎也是单纯想想，他暗道：“想想也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事，那种比赛，肯定有修炼者在检查，有没有强大的修炼者混进普通人中比赛，唉，好可惜。”
刘黎特意看了眼乐教官，想看看他有什么表情，他还是严肃着脸，没有任何表现。
随后，是力量测试。
砰！
刘黎朝机器上狠狠一记重拳，全身的力量都用上了，随后看向旁边的记录仪。
“309？”刘黎惊喜道：“我一拳的力量有三百公斤？”
旁边的工作人员无语道：“单位是英制的，磅。”
“哦。”刘黎有些失望，他不知道磅和公斤之间怎么换算，但一听就觉得不够高。
工作人员道：“大约是一百三到一百四公斤。”
那好像还行？刘黎得到了安慰，看来自己的拳法没白练嘛，这一拳打在普通人身上，就算不打出雷霆，恐怕也有些威力？
旁边的乐教官看着刘黎如此业余的发力动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随后，是测试反应速度。
刘黎被带到了一个大的机器平板上，大小像是一个黑板，上面有许多按钮。
旁边的工作人员介绍道：“这些按钮会发光，你看到光后，立刻伸手去按它。”
“发光的速度和频率会越来越快，最后程序会计算出你的反应速度。”
“你准备好后，我数三二一就开始。”
刘黎认真看着平板上每个按钮的位置，下意识站成《蜕一经》拳法的起始架势：“我准备好了。”
“三，二，一，开始！”
砰砰砰！
刘黎双手一起动，那个按钮闪亮，他就伸手去按。
不需要用太大的力量，这种事刘黎熟悉啊，他用雷拳灭杀小邪祟的时候，都是在做这种事。
工作人员看着刘黎眼花缭乱的手法，最开始游刃有余，一个失误都没有，随后在亮灯的频率越来越快时，他的双手舞出了残影，才开始出现失误。
“空军又捡了一个好苗子啊。”工作人员低声对乐教官道：“他的反应速度好快，逼近人类极限，还在不停提升，显然以前没有接触过类似训练，现在在熟悉。”
一分钟的检测很快结束。
刘黎出了一身细汗。
“结果怎么样？”他走过来，询问乐教官。
工作人员道：“平均反应速度是0.175秒，但后半段你的反应速度明显比前面快，再测一次会更快，而且你有很多因为提前了零点零几秒提前按的扣分项，最快反应速度是0.01秒，这个应该是蒙到的，我们这个程序是随机的亮。”
刘黎点点头，他拍按钮时确实有时有在蒙的感觉，好像他能提前判断那个按钮会亮一样。
殊不知，乐教官看着数据报告，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知命？”
“他有知命的伪境界？能靠直觉窥见命运的一角？”
乐教官心中骇然，却没有表露出来，他心想道：“按照名单上的情况，刘黎是驱魔境，那要么他在来基地前突破到了山居境，要么他至少还有两个伪境界，会是什么？”
第四十二章 对战
乐教官心中惊骇，却没有说出来，他想继续看看刘黎在测试中能表现出什么水准。
视力测试。
基地里用来测试的视力表，不是刘黎以前常见的“E字表”，而是“C字表”，C子表的C看起来像一个圆，只有很小的地方开了个缺口，且E的方向只有四个，C的方向有八个，除了上下左右，还有四个倾斜的方向，更难蒙对。
但对刘黎来说，毫无难度，两只眼睛都能清晰地看到C子表最下面一行的缺口方向。
色盲测试。
医生拿来了一叠书，里面满是各种颜色的图案，叠在一起，要求刘黎找出图案里的数字和文字。
刘黎感觉这个测试的难度明显比他在学校时做过的类似测试难，他有时候觉得那些数字简直像是穿着迷彩服，躲在草丛里的老六，不能立刻看出来，需要稍微观察。
还测了近视，散光……
医生还和刘黎握手，殷切祝福：“祝你成为一个优秀的空军飞行员。”
刘黎握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谢谢您。”
再之后是听力测试。
戴上耳机，医生给刘黎播放不同频率的音乐，告诉他，只要听见了就说。
每次，刚播放，刘黎就说听见了。
医生甚至故意等了一会儿，刘黎并没有说听见，他一按，刘黎就说听见了。
“没有听力损失，这个测试本来是要逐步提升声量的，他每个频率都是最低声量就听见了。”医生对刘黎开玩笑道：“你和女孩约会，是不是能听见她心跳加快与否，判断她是不是爱你？”
呃……刘黎心想，他也想试试，但是没试过啊！
不知道能不能成。
“其他的项目就不用测了。”乐教官道：“我对你的情况基本了解，但还差一项。”
“差什么？”刘黎问。
乐教官道：“战斗能力。”
在另一个地下场馆里，摆放着许多格斗防具和冷兵器，分了几个区域，刘黎看到先前在爬台阶的部分新人神秘者们，拿着那些练习用兵器在这里练习对战。
“念刃术会吗？”乐教官穿戴起一件防具。
“会。”刘黎说。
“用念刃术和我打。”他随手拿了一杆练习长枪，站上一个区域。
刘黎也穿戴上防具，问道：“他们都没用念刃术？”
他指的是那些新人神秘者，拿着练习兵器在对打。
“那是因为念刃伤心神，这种防具挡不住。”乐教官说：“但你不用担忧，你的念刃伤不了我。”
他很自信，觉得刘黎的念刃根本碰不到他，就算碰到了，也造不成什么伤害。
刘黎点头，走上去，他也很想看看自己和基地的总教官间有多大的差距。
念刃凝聚，那把黝黑长棍出现在手上。
“这叫会？”乐教官嫌弃地说：“你这念刃，连成形都没有，还是原初形态，你就没练习过吗？”
刘黎有些惭愧，他还真没练习过，凝聚出念刃后就没管了，因为他觉得念刃的杀伤力远不如他自己掌握的《蜕一经》拳法。
看到乐教官要和一位学员打，场馆里其他的教官都好奇围了过来，连带着，还有那些对练的新人神秘者，他们中不少人看到了刘黎爬梯子时的表现。
“这就是那个八级台阶的前辈？看看他有多强。”
“那位好像是基地的总教官，不愧是能走八级台阶的第二大境前辈，能和总教官对练。”
乐教官也不在意被围观，他对刘黎道：“我比你强，让你三招，你动吧。”
旁边，一位教官对学员道：“念刃术，是超感大境，大部分人能掌握的，最为强大的，纯粹的斗争之术，念刃术的水平，直接决定了你在网道之战时，能对抗什么样的敌人，打出什么成果！”
刘黎握着长棍，长棍与长枪的对决，他也不是很懂怎么打，他学过的技击之术一个是拳击，一个是改版的剑盾术，还是买防身伞附带的视频。
那就追随本能，刘黎双手握棍，直接朝乐教官砸下。
这一招，满是破绽。
乐教官一眼就看出，刘黎对于战斗中的距离控制，封线夺势等技术完全不懂，步法也笨，全是一股蛮力。
乐教官可以轻描淡写刺刘黎握棍的手，破解刘黎莽撞的攻击，但他说要让刘黎三招，自然是只守不攻，抬起长枪，打算缠住刘黎的攻击。
下一瞬间，乐教官的脸色顿时变了。
啪！
他手中的练习长枪，被削断了！
这怎么可能……乐教官还呆滞着，黝黑长棍停在了他头顶。
“承让。”刘黎说。内心有些得意。
他发现念刃没有重量，操控起来很容易，如果真让他拿个木棍砸，他可能还控制不住，装不了这个逼。
下方的围观群众一片呆滞，毫无反应。
他们还期待看高手对决，互相博弈拆招，打个十几回合，结果一棍子就没了？
基地的总教官被秒杀了？
刘黎说道：“乐教官，这里的训练兵器质量太差，您要不还是也拿出念刃来吧？”
乐教官听着老脸微红，他刚刚还批评刘黎没练会念刃术，结果一眨眼，刘黎的念刃就把他武器砸断了。
刚刚要是刘黎没有收力，真的砸中了，乐教官哪怕自诩不会出事，一个轻微脑震荡恐怕也跑不了。
“不用了，我已经对你有所了解。”乐教官道。
“发力和收力轻松自如，刘黎的神秘，或许更强调‘控制’而非纯粹的暴力。”乐教官内心评估：“念刃很强，这代表他的精神意志很强，他的念刃强度，绝对超过了第一大境，达到了秘力大境的水准。”
“但技巧……无论是战斗技巧，还是对念刃术的掌握，都太外行了，明显接触没一段时间。是块璞玉啊。”
乐教官心中已经有了如何制定刘黎特训计划的草稿，他对刘黎道：“测得差不多了，你可以回去，下午我把你的培训计划发给你。”
刘黎点头，然后问：“我回那里去？”
“自然是在培训基地里的宿舍。”
“呃，宿舍在哪儿？”
刘黎指着他放在个人护具旁边的行李箱，问道。
“……我让人带你过去。”乐教官说。
……
基地里的工作人员带刘黎来到了神秘者居住的宿舍楼。
打开房间门，刘黎内心惊叹，这里的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单人房，有正在散发暖气的空调，家具全是红木家具，有独立的卫生间，书架，衣柜，采光很好，甚至还有高配置的电脑，乃至有一个虚拟世界游戏舱，刘黎听说那玩意儿现在还在实验室阶段，非常贵，卖到几十上百万。
刘黎把行李箱放好，他觉得和这个房间比，自己的行李箱都显得很脏，早知道出发前，应该用抹布好好擦一擦。
“这是您的身份卡，也是进出的房卡。”工作人员递出一张身份卡：“食堂就在旁边，随时可以去吃，如果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可以让厨师现为你做，但没有材料的话可以稍等一会儿。”
刘黎接过，塞在自己包里：“食堂免费的？”
“免费的。”工作人员说。
刘黎顿时开心起来，想去看看食堂有什么好吃的。
不过，他出于矜持的考虑，没有等工作人员前脚走了，自己后脚就跑过去干饭，他还是要讲面子的！
尤其是被许多人喊了一声声前辈后，刘黎觉得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讲究。
他拿出手机，想问问姜怀玉他们现在都在干嘛，发了几个消息过去，发现没人回应。
就连在大巴车上临时建立的交流群，也是一堆人潜水不说话，好像都在干大事。
刘黎也没在意，他的培训计划还没出来呢，便开始打开电脑，躺进游戏舱内开始找游戏玩。
“咦，这台电脑上，居然也有《超级战士》？”
刘黎点开游戏。
他早就听说，《超级战士》这款国产游戏，其实是有所谓的“内测版”，专供军方使用和测试战术，他当时只是当个故事。
“登录……账号不存在？什么鬼？”
“难道这真的是传说中的内测版？和外面的公测服数据不互通？”
刘黎想着，立马开始注册，输入完真实姓名，身份证号和手机号，验证完后，直接就注册成功，连让他取名字的过程都没有。
“欢迎你，新兵刘黎，进入超级战士系统。”
刘黎听着声音，他打开系统仓库，想看看所谓的内测账号和外面的公测账号有什么不同。
“卧槽！”
“所有动力甲都解锁了，所有皮肤也解锁了，科技树也都全部解锁，这个账号放到外面，得卖好几万吧？”
“诶，怎么游戏角色只解锁了一个，还是用的我的名字？”
《超级战士》里的超级战士们，每个都有不同的技能，大多是颜值高，身材性感的小姐姐，也有少数是帅气英俊的小哥哥，但刘黎账号的角色栏里，角色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
刘黎点开自己的头像，查看数据。
超级战士：刘黎
所属团队：-（未加入任何团队）
个人天梯：-（未参与个人天梯）
深渊挑战：-（未开始挑战深渊）
沉思了一会儿，刘黎也不管了，直接开玩。
弹出一个窗口：“请开始新手教学，是否跳过？”
刘黎是老玩家了，自然选择跳过。
第四十三章 问醉
望着诸多游戏模式，刘黎自动略过了他玩过许多次的“大逃杀”，“战术小队”，“团队竞技”，“个人天梯”等模式，目光凝聚在一个叫“深渊挑战”的模式。
这是电脑版本的《超级战士》，所没有的。
打开模式介绍，刘黎看到简介。
深渊挑战的对手不是其他玩家，这是一个PVE模式，里面出现的会是各种邪灵！
挑战者没有任何装备，只能使用自身的力量，游戏舱将模拟出挑战者的绝大多数能力，复刻阴神强度。
挑战者完成每层的挑战，会获得军功！
挑战记录每深入一层，获得的军功越多。
虽然不是完成任务和击杀邪祟获得军功，不会记入军功总额，但是仍然可以拿去交易和兑换。
刘黎惦记着去吃饭，没有现在玩游戏，退出游戏后，他又发现，房间电脑里面，有一个特殊的“军功商城”软件。
点开它。
刘黎像是一瞬间进了某个网上购物平台，眼花缭乱的物品出现。
不过，这些物品都不是用钱买的，而是军功。
其中，有标注官方售卖的，也有标注神秘者自行售卖的。
经文，武器，符箓，药材，战斗教学视频……
好多！
刘黎眼巴巴地逛着，他没有急着用军功，毕竟军功不好挣，他想的是等基地这边给他制定出培训计划后，可能还要用掉军功，不能现在用。
逛完商城，大饱眼福后，刘黎点开了另一个图标，它下面的名字令刘黎很在意。
神秘者论坛！
进入论坛，验证信息，到了取名环节。
刘黎暗道：“我之后要假装我的神秘和食物有关，那不如就叫食神吧！”
您的昵称已被注册。
“呃，那酒仙怎么样？”刘黎又输入一个名字。
您的昵称已被注册。
刘黎陷入沉思，反复尝试，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没有被人抢注的名字。
“问醉者”！
刘黎觉得这名字霸气，既和“问罪”谐音，又符合自己喝冬花酒修炼的神秘，一个嗜酒如命却庄严正义的形象跃然屏幕。
改完名字，进入论坛，刘黎发现这里还有手机端的二维码，连忙扫了下载。
“论坛有，那商城也应该有？”
刘黎打开商城，果然在一个犄角旮旯看到了二维码，也一并下载。
“进来应该问问WiFi密码的，用流量下，有点亏了。”刘黎想。
下完两个APP，刘黎的手机提醒他，剩余空间不足10%。
“唉，也该换个好手机了。”刘黎想。
这时，他饿了，正好出门去隔壁食堂。
出门时，刘黎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带出一小壶冬花酒。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刘黎美滋滋想着，他觉得现在就要凹人设。
宿舍旁边的食堂，刘黎来时刚过饭点，人数并不多，但食堂里放着的各种美食，看得刘黎眼馋。
即使很多食物已经被人吃完了，刘黎还是看到了油焖大虾，小炒牛肉，水煮肥羊，还有酥肉等没被人打完，角落处有各种新鲜蔬菜，此外还有蛋挞等糕点，甚至刘黎还看到了西瓜！
大冬天的西瓜！
刘黎立刻抓起餐盘，盛饭，夹菜，狂吃。
吃的途中，他还鼓起勇气，拜托打饭的大叔，让他帮忙热一下酒。
“飞行员还喝酒？”他相当惊奇，看着刘黎。
刘黎也很尴尬，说道：“只是一点点酒，是度数很低的黄酒，没事的。要有事我就偷偷喝了，不可能告诉你们。”
好像是刘黎诚恳的发言说服他了，他将信将疑拿去帮刘黎水浴加热。
刘黎暗道：“看来神秘者果然很少，基地里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普通人在做啊。”
独自吃着美食，这些食物都很好吃，味道不比那些大厨差。
吃光了好几盘食物，刘黎总算饱了，他很节约，没剩下任何打进盘子里的食物，接着又接过冬花酒，咕咚咕咚饮下，舒畅地吐出一口气。
施展食饵术，刘黎以《蜕一经》食饵篇内容锻炼内脏与消化系统。
“好吃！”刘黎想。
他走出食堂，忽然想起什么，问那位帮他热酒的大叔：“基地里的其他士兵，也在这里吃吗？”
“他们在另一个地方吃。”那位大叔道：“你们是飞行员伙食标准，这些食物都是给你们特供的，他们的标准要低一些。”
刘黎点了点头，转身离去，随后想到了什么，回头说道：“很好吃。”
他回到了宿舍内，虽然现在他的培训计划还没定下来，乐教官也喊让他等，可刘黎有点闲不住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单在这里吃白饭然后什么都不做。
“挑战深渊，来，就当饭后运动了。”
刘黎进入游戏舱，开启《超级战士》，进入挑战深渊模式！
深渊第一层。
刘黎出现在此地，周围是网道战场的云雾通道内。
高空突然出现一行字：
十分钟内，击杀一只邪祟！
下一刻，一只双翼三足的邪祟出现在通道半空中，朝刘黎扑来！
刘黎唤出念刃，黝黑铁棍直接砸上去。
砰！
“通过深渊第一层，初次通关奖励1点军功，十秒后进入第二层！”刘黎听到游戏旁白提示音。
第二层，敌人数量又多了一个，是两只刘黎不认识的邪祟，它们看起来是蜘蛛模样，有七只眼睛，一大六小，蜘蛛腿上的毛刺看起来也非常渗人。
刘黎手持黝黑铁棍，一个横扫。
全灭！
“通过深渊第二层，初次通关奖励2点军功，十秒后进入第三层！”
之后每一层，都是多了一个小邪祟，这种小邪祟在刘黎面前，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很快，到了十一层。
从十一层开始，难度变高了，刘黎看到了十一只腐狼！
它们绕着刘黎奔行，时不时发动攻击，放出毒气。
刘黎仍然只用念刃，乐教官批评他念刃练得不够，那他就用实战来熟悉。
砰！
念刃一砸之下，腐狼和先前那种小邪祟一样，脆弱无力，一下一个。
很快，刘黎也被迫受伤，主要是他使用一根长棍，没法守护全身，被狼群战术包围，各处夹击，受了些伤。
“这游戏，痛觉反馈好真实啊。”刘黎暗道，十秒后，他又进入了下一层。
十二层，十三层……
敌人的数量在增加，每次邪祟的类别也不同，到了后期几层，刘黎甚至一棍子砸不死一只邪祟了，要两三棍才死。
他身上的伤势在增多，好在每次通过挑战，他的伤势会瞬间恢复。
“通过深渊第二十层，初次通关奖励20点军功，十秒后进入第二十一层！”
这次的战场，似乎不是网道之中，刘黎立在一处城市废墟上，望着高空中的一行字：
“十分钟内，击杀一只灾殃！”
第四十四章 废墟
灾殃？这么快就要打灾殃了？
刘黎心中激动，他还记得自己当初打不过灾殃，只打了他两拳就被秒杀的事情。
他更是提起精神，手持黝黑铁棍，在废墟间游走。
走着走着，刘黎感觉不对劲，这片废墟有许多招牌，店铺名称，还有倒塌的地标建筑。
这里是星城市中心！
刘黎心中一惊，确认了好几遍，还好游戏模型的精细度比不上真实世界，不然刘黎真要自我怀疑，这里是星城市中心变成废墟的样子？
“这游戏还真敢做啊。”刘黎内心吐槽。
漫步在废墟之中，即使明知道这些是假的，刘黎还是内心沉重。
如果他们神秘者战败了，这一切真的会发生！
“换个角度想，策划还算当人，要是我，我高低得给这场景整一些尸体，或者在一些倒塌下的瓦砾下，放上被压扁的，带血的书包……”
刘黎正想着，他就看到了他的对手！
那是一个高耸倾斜的摩天大厦，它就站在大厦顶端，它呈人形，近三米高，全身浓郁漆黑，双臂如螳螂的刀刃，背上长着羽翅，面孔和人类相似，但它没有五官，五官原本的位置被一道道伤痕替代。
“不知道你叫什么，就叫你螳螂人吧。”刘黎想着，对他勾了勾手指。
螳螂人一跃而下，在空中展开羽翅滑翔，落至刘黎身前不远，突然振翅，双刃直直斩向刘黎！
挡！
刘黎手持黝黑铁棍，硬接下这一击！
双刃斩在铁棍上，没留下一丝痕迹，螳螂人立刻后跳，同刘黎拉开距离。
“当初，邪祟的一招我都接不下，只能闪，现在凭借念刃术，已经可以过招了！”刘黎顿时振奋。
“它的速度在我之上，必须找机会，用观棋道人教我的雷霆连续拳把它秒了。”刘黎望着后闪的螳螂人，立刻想出战术。
螳螂人跃到街道旁边废墟上，在高速移动，它的速度太快，腿脚甚至在发亮。
铛！
它跳到一个广告牌上，一个蹬墙，朝刘黎扑来，双刃再次斩在黝黑铁棍上，这次刘黎退了一步。
螳螂人果然得理不饶人，连续进攻，双刃挥舞起来，朝刘黎防守空档斩去。
刘黎踏地，不去闪避后退，反而撞向螳螂人。
念刃已丢，刘黎直接用雷拳对敌，按观棋道人所教，不去防御和格挡，只求打出一连串爆发。
一道道雷拳炸在螳螂人身上。
螳螂人吃疼，但它的双刃也朝刘黎斩去，斩在刘黎身体上！
砰砰砰！
螳螂人倒飞出去，满是伤痕的刘黎原地冷峻地看着它。
“那双刃看着蛮大，实际上也就在我身上留下了些割伤而已。”刘黎想着：“可惜……”
他“啧”了一声，螳螂人连续攻击时，双刃斩到了他的手臂，现在他两只手都抬不太起来。
螳螂人在地上挣扎了下，重新爬了起来，朝刘黎冲来，速度已经大减。
“妈的，打不过，溜了！”
刘黎瞬间退出游戏。
从游戏舱爬出来，刘黎坐在床铺上，思考之前的战斗。
“不能这样打。”他想：“我雷拳的爆发力虽然强，可只要一套打不死我就残了！”
“那还是得用念刃，虽然我念刃威力低，但它打在我念刃上，我自己不会受伤，用念刃和它耗！”
想好战术，刘黎再次躺进游戏舱。
三分钟后。
刘黎爬起来，再次思考。
“远距离作战，它会滑翔过来扑击我，这一招很难挡，一旦我架势出现破绽，它就会立刻连续攻击我，双刀贴身近战，我一根铁棍无法全部防住，它还是可以以伤换伤。”
“一旦和它进入近战……我的基本功太差，无法挡住它的所有攻击，只能互殴，那是亏的。”
“再来，这次不用铁棍挡，用铁棍刺，和它尽量保持距离试试。”
第三次尝试，刘黎多撑了一分钟。
“还是不行，不过这次我更熟悉它的招式了，毕竟敌人是AI不是真人，看看能不能靠背板打过去。”
刘黎再次进入游戏。
刘黎坚持的时间更多了，可他还是没看到胜利的曙光。
刘黎还发现，螳螂人的AI居然不是固定的招式，它变招太灵活了，甚至同一个动作的速度，力度和角度都有所不同，完全靠经验根本不可能。
而且它速度很快，身法也很灵巧，观棋道人教自己的身法被它完美克制，根本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刘黎心想：“可能不是观棋道人前辈教我的身法差，可能是我没练好……关键还是，我的基本功太差。”
“平时对付一般的敌人还看不出来，遇到比我强的，这些基本功的差距，马上就会演变成致命伤。”
刘黎又去尝试，一次次练习，一次次对抗……
每次战斗结束后，他都在总结经验，思考自己犯了那些错误，能不能做的更好。
渐渐的，他支撑的时间越来越久。
到了下午四点，刘黎已经能撑到五分钟了，这其中包括了进游戏后要走一段路的时间，实际上刘黎只能在螳螂人手里撑过三分钟左右。
“如果我能把《蜕一经》的拳法和念刃结合起来呢？”刘黎脑子里冒出灵感：“比如用念刃打出雪拳，迟缓敌人，或者用念刃打出雷拳，增加伤害，让螳螂人不再那么肆无忌惮敢和我以伤换伤？”
就在他寻思时，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在走廊响起，随后停在了自己房门前，敲了敲门。
“刘黎先生在吗？您的特训计划。”
刘黎连忙过去开门，从一位战士那里拿到了特训计划。
他早迫不及待了！
“与其我自己思考，不如抱大腿，整个基地都是给我们培训的，肯定可以大幅度提升我的战斗力！”
刘黎拿起特训计划，发现这个所谓的计划，更像是一张课程表。
之后十五天，每天做什么，都有安排。
什么“神秘常识课”，“神秘史”，“邪灵学”，“诈骗防范”，“格斗武术”……
甚至还有一堆军事训练课程。
比较让刘黎在意的是，这堆课程并非堆的满满当当，经常留了半天时间，不知道是干嘛的。
正当刘黎研究“课程表”时，手机响了，未知来电。
“喂？”刘黎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乐教官的声音：“特训计划，你收到了？”
“收到了。”刘黎说。
“今晚晚饭过后，在食堂等我，你的特训今晚开始。”
“什么特训？”刘黎好奇问。
“去一趟秘地。”乐教官道：“和你一起来的那群人，都在那里。”
第四十五章 醉拳
“秘地是什么？”刘黎询问。
乐教官道：“你已经进过自己的梦境，也去过了网道战场，对吗？”
“对。”刘黎说。
“你自己的梦境，可以想象成家庭网络，网道战场，则是比较大的公网，而秘地，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局域网。”
“留下秘地的人并非我们，而是历史上的前辈高人，大部分秘地都消散成历史的尘埃了，少数秘地还在运转，我们星城培训基地守护着的秘地，才是最重要的底蕴。”
刘黎听着，内心期待了起来。
“那群修二代，怕不是一到基地，就直奔那所谓的秘地去了吧？”
“怪不得群里一个冒泡的人都没有！看来那真的是好地方，值得这群修二代提升到驱魔境后，才前往。”
他想明白后，又想起先前和螳螂人的战斗，问道：“乐教官，我刚刚在想一个战斗方面的问题，不知道您能否指导下我？”
刘黎问得有些忐忑，乐教官是整个基地的总负责人，应该很忙才对。
“你现在来对练室。”乐教官回答得很爽快。
刘黎感到惊讶，但一想到有专业人士破解自身的难题，他立刻就过去了。
对练室，此时已经没什么人了，刘黎和乐教官前后脚来到这里。
“什么问题？”乐教官问。
刘黎想了想，没好意思说他是打游戏打不过来请求场外援助，转而问道：“我要和一个拿双刀的人近战，我该怎么打？”
“穿护具。”乐教官很干脆，他穿上护具，拿起两把练习刀。
“在我国传统武术中，有这样一句话，单刀看手，双刀看走。手持双刀的敌人，他两只手一起动作，你很难兼顾的过来，但记住，任何武术，都要遵循基本的物理法则，他的攻击范围永远是手臂的长度，加上武器的长度，因此，你要通过观察他的步法，判断他的距离，你的武器算是长兵，控制好距离，是胜利的关键。”
刘黎穿着武器，拿起一根长木棍，听着乐教官的话，忍不住点头。
他对比起之前自己和螳螂人的战斗，觉得乐教官说的很有道理。
乐教官双手舞了两个非常漂亮的刀花：“来，现在和我打，我看看你的问题出在哪儿。”
“请教。”刘黎抱拳道。
乐教官手持双刀，朝刘黎逼近，刘黎全神贯注，不敢大意，他把之前对抗螳螂人的心得体会全部用上，手持长棍，不断向前点，刺，守住中线，任由乐教官怎么左突右冲，都没法越过。
乐教官终于忍不住，试图一刀缠住长棍，贴身而近，可刘黎很贼滑，后退的同时摆动长棍，找准时机点在乐教官的肩膀上。
“停。”
乐教官看着刘黎，抱怨道：“你这不是打的没问题吗？”
“我用和你同等水平的速度和力量，根本突不过去，你要是把长棍换根长枪，我人都已经没了。”
乐教官很郁闷，他还以为自己可以在刘黎面前展示一下教官的实力和技术，没想到刘黎光凭神秘者的基础感知能力和反应能力，就稳稳压他。
“长兵打短兵，就该你这么打，你打的很正确，没有大的失误，对面近不了身。”
刘黎尴尬说道：“可是我的对手和我并不是同等的速度和力量，而且我长棍点到它，打在它身上，它也不疼，它近身刷刷两刀我就没了。”
“和它的双刀相比，我也不是长兵，只是略长，对手三米高。”
乐教官皱眉：“深渊二十一层的那只灾殃？”
“对。”刘黎惊讶，没想到《超级战士》这么有名，连乐教官都玩过。
“灾殃‘刀兵’，很有名的灾殃。”乐教官说：“如果你能打倒它，那证明你有对抗一些灾殃的底气了，刀兵在灾殃中，也算是不弱的，虽然缺乏花哨的术法，但近战能力很强。”
刘黎心想，原来那只螳螂人叫“刀兵”，怎么是这么个朴实无华的名字？
乐教官问：“你有没有注意到深渊二十一层的环境？”
刘黎道：“是废墟，怎么了？”
“深渊前二十层，为什么二十一层突然给现实环境？“乐教官问。
刘黎表情茫然。
“看来你对邪灵真的是一点知识都没有。”乐教官叹气：“你可以把邪灵想象成一种灵体，一种鬼魂一样的东西，在网道战场，我们是以星灵体前往，和它们处于同样的形式，但在现实中，我们有肉体傍身，但是邪灵想要有同样的肉体，却很困难。”
“第二十一层的难度，并不是让你真正面对灾殃，而是让你面对弱小状态，还未成长的灾殃。”
“在现实里，我们的优势不仅是有各类先进的武器，还在于有肉体，而邪灵的攻击只能伤到我们的精神，用科学的语言说，只能伤到我们的神经系统！”
刘黎双眼冒出惊喜。
他悟了。
怪不得灾殃“刀兵”的攻击这么不疼不痒，那么大的刀刃，刮在身上，他只感觉割伤，连断肢都没有。
“我明白了，乐教官，我知道怎么打它了！”
乐教官微笑点头：“嗯，不急，这次培训完，就拿它做你的毕业考试。”
“来，既然你的念刃是棍棒，我教你一套棍法。”
刘黎说：“您能教我拳法吗？比起棍法，我更擅长用拳头。”
“拳法？”乐教官问道：“你会醉拳？”
“醉拳？”刘黎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您知道啦？”
“是食堂的工作人员报告的，说有飞行员学员在偷喝酒。”乐教官道：“说是你带酒过去，还要求别人帮你加热。”
刘黎挠了挠头，有点尴尬。
“确实是我，不过不是醉拳，这俩没关系……好吧，可能有点关系。”
刘黎才想起，拳法和食饵术都是《蜕一经》的一部分。
乐教官问：“和你的神秘有关？”
刘黎不想骗乐教官，但想了想，他只问的是有关，确实有关啊！
《蜕一经》的食饵篇里就是有喝冬花酒！
于是他点了点头，心想这也不叫骗，只是没说完实话罢了。
“原来如此，来让我见识下你的拳法吧。”乐教官丢下武器，摆开架势。
“那您小心了。”刘黎说。
他上去，一通雷霆连续拳砸下！
砰砰砰！
乐教官大惊，他没料到刘黎的快拳是这么迅猛爆裂，刘黎整个身体都在发力，他一开始还想格挡，可刘黎却能挤进他的攻击缝隙中，好像他本能的反击也在刘黎这套拳路的意料之中。。
乐教官倒在地上，呆愣地望着刘黎。
他被刘黎一通乱拳砸倒了？
连像样的反击都没给出来？
这还是刘黎刻意收力，没有激发精神，爆发雷霆的情况。
“怎么样？”刘黎小心翼翼问：“我就会这一套，打完我就不会了。”
“你等会儿，动如崩弓，发若炸雷，你这是八极拳的门路？”乐教官爬起来，有点神志不清地说：“不对，又不太像，更像是一个野路子。”
刘黎也不懂什么是八极拳，他就问：“那我该怎么练呢？”
“我教不了你。”乐教官说：“你的拳法造诣很高，但基地里还是有人可以教你的。”
“谁？”刘黎问。
“你们武术课的老师。”乐教官道：“他不是神秘者，他是一个凡人。”
第四十六章 直觉
教导神秘者的凡人？
刘黎听着，好奇了起来，心想那人到底是谁，武术造诣得多高，才会让他来教授一群神秘者。
乐教官也没有向刘黎介绍，卖了个关子，就带刘黎去食堂吃饭了。
“喏，就是他。”坐在桌上正吃着，乐教官朝门口使了个眼神，刘黎看去，进门的是一个穿常服，身材健壮的男人，他穿着短袖单衣，褐色皮肤，可以看到结实得仿佛石块的肌肉。
刘黎才想起，先前第一次和乐教官在地下场馆对练时，遇到了一堆教官与学生，他就是其中一个教官。
他端着盘子，坐到了乐教官身边，目光扫了眼刘黎。
“老刘，这位是这一届预备飞行员中比较优秀的一位学员刘黎，是你的本家。”乐教官介绍道：“刘黎，这位是你们的武术教练，刘杰锋，我的师兄，也是全国冷兵器格斗的行家，在国际比赛上，拿过钢制长剑，古典大枪，钢剑盾三个组别的冠军，也是国内大枪组的四冠王，其中有三个是连拿的冠军。我把他请来，可费了不少功夫。”
刘黎心中一惊，赶忙伸出手，和这位传奇般的冠军握手。
“四冠王，说笑了。”刘杰锋是个很亲和的人，和刘黎亲切握手，随后谦虚道：“我的水平在国内，可能连前一百都排不进去，只是那些厉害的人不来参赛罢了。”
他对刘黎说道：“你们才是我国的精英战士，国之栋梁，技击之术已经落伍，现如今只剩强身健体的用处，未来如果爆发战争，还得靠你们这些飞行员，驾驶国之重器，去守卫我国的蓝天与陆地。”
乐教官道：“老刘，你不要妄自菲薄，我们基地之所以请你来教预备飞行员武术，就是因为研究发现，练习冷兵器格斗，不仅能提升飞行员的身体素质，还能提升反应速度，令他们沉着冷静。”
刘黎看着刘杰锋，有点好奇，在刘杰锋眼里，自己拿念刃一棍子砸掉了乐教官的练习武器，那一幕是什么样的？
按照《念刃术》里的说法，不是神秘者的常人，根本连念刃的存在都认知不到，有人拿着念刃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也会只当没看见。
刘杰锋没有多聊，寒暄几句后，就离开了。
乐教官小声说：“我让他过来和你见一面，这样他教你武术时，会更上心一点，但对你要求也会更严格，你要好好训练。”
刘黎点头，感激道谢。
他感觉得出来，这批来培训的人，乐教官对他是最上心的，从进入基地开始，就一直在关注他。
吃完饭，乐教官和刘黎离开食堂，路上，乐教官说道：“接下来，我们去秘地。”
刘黎问：“秘地在哪儿？”
“秘地自然在梦里。”乐教官道：“不过要想进入秘地，还需要前往现实中的某处。”
培训基地内，乐教官带刘黎来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树林中。
在这里，刘黎见到了全副武装的战士在守卫，他们穿着外动力骨骼，戴着高科技头盔，荷枪实弹，除了自动步枪外，还有人带火箭筒。
“乐教官。”一位战士上来敬礼。
乐教官回礼后，问道：“还有那座悟道塔空着？”
“第四号和第十三号塔空着。”战士回答。
乐教官对刘黎说：“你选一个吧。”
刘黎想了想，说道：“这俩数字都不吉利，十三吧，十三好歹只是国外不吉利。”
“走，我们过去。”乐教官说。
他带着刘黎穿过松树林内的小路，路上遇到了不止一队巡逻队。
“记住，之后你一个人来这里时，他们会要求查看你的身份卡，给他们看就是。”乐教官道：“这也是为了防止敌人渗透进来。”
“心神进入秘地，身体会很脆弱，如果遇到袭击，来不及苏醒会很危险，你境界再高，只要没跨越某个蜕变的界限，都是会被一颗子弹打死的。”
刘黎问道：“乐教官，你让我选的塔是什么？”
乐教官道：“你可以理解成，进入秘地的通道，每座塔只能容纳一个人。我们称为悟道塔。”
“我要一个人进去吗？”刘黎问：“那秘地里面有什么？”
“机缘和挑战。”乐教官道：“我不会告诉你秘地里具体有什么，因为我如果说了，反而可能会误导你，让你陷入惯性思维。”
“你要记住，相信你的直觉和本能。”
机缘和挑战，刘黎根据自己看过的网络小说，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一大段在秘地内争抢秘宝，争夺传承的段子了，段子的结尾总是以姜怀玉牺牲自己变成三四百斤的胖子，击败混入培训者中的“人类科学院”或“群星仆从”神秘者告终。
“会有危险吗？”刘黎问。
“会。”乐教官说：“所以感觉很危险，你就想着一切都是梦境，你现在要醒来，只要这样做，你就能脱离秘地，我们这个秘地还是很安全的。”
“记住，脱离秘地就像从深层的睡梦里醒来一样，需要时间，不要等火烧着眉毛才想着灭火，也不要怕一次失败就错失机缘，培训期间，你可以反复来秘地，就算培训期间都没有得到前辈高人留下的机缘，你也可以之后来进修。”
“对了，在秘地里，你会遇到其他进修者……和跟你一起来的新人，记住，自相残杀是绝对禁止的。”
刘黎点头，心中已经有些悲观，觉得乐教官都这么说了，那大概是要遇到自相残杀的。
谈话间，刘黎已经看到松树林中的一座高塔，塔外也有战士守护，还有专门的身份验证机器，刘黎刷卡进入其中。
“刘黎，相信你的直觉。”乐教官做了最后的告诫。
吱呀。
推开高塔的门，刘黎走入里面，将门反锁，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正中间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蒲团。
刘黎在周围走了走，居然还找到了厕所和洗手间。
刘黎躺在床上，被褥和枕头很松软，但他却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乐教官让我相信直觉，还说了两次，是什么意思？”
刘黎掏出手机，之前他们那一个大巴车的人一起建的小群。
“秘地里这么好玩吗，这么久都没人退出来玩玩手机？”刘黎想。
正当他想着，总算有人冒泡出来说话了。
“我遇到了灾殃，开高速移动逃掉了，你们小心点古寺区。”
发言者是一个刘黎不认识的头像，也是一位修二代神秘者。
“古寺区？”刘黎打字问。
“对，不说了，我肚子在咕咕叫，我去吃饭了。”
这时，又有人说话：
“我困在了雾区，在里面绕了一整天，实在不行了。”
他们一个个冒起泡来，交流着秘地的情况。
刘黎还想看，可他想起乐教官的话，如果知晓秘地里的情况太多，反而会形成思维惯性，他便忍痛放下手机。
“奇怪，那些修二代怎么就能知道秘地里的情况，听起来他们都给各个区域取了名字，我知道了就会形成思维惯性……还一直要求我相信直觉？”
刘黎想不通，他也不再多想，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刘黎感到了倦意，开始入睡。
第四十七章 秘地
刘黎惊醒。
他还在悟道塔内，但刘黎很快发现，这座悟道塔和他入睡之前完全不一样！
他躺着休息的舒适现代床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冰冷的草席和简单的被子。
蒲团还在，而且在蒲团前面，还多了一尊佛像。
以他耳聪目明的能力，他也察觉，周围很多细节都和之前不一样。
“看来，我已经入梦了，进入了秘地之中。”
刘黎翻身站起，他没有急着离开悟道塔，而是在塔内部探索。
他没有探索这种秘地的经验，但他有许多小说，游戏的经验，以他的游戏直觉，像这种出生点附近，很可能有什么隐藏道路，然后可以拿到隐藏奖励什么的。
“墙上没有暗门……”
“塔里也没有别的东西……”
刘黎一边走，一边摸索。
他还跑到塔中间，看着那个蒲团，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在蒲团上朝佛像磕头，只是掀开了蒲团，看看下面有没有东西。
什么都没有。
刘黎又打量着佛像，他是出于工作需求才研究过道家的内容，对佛家完全不懂，这尊佛像也不认识是谁的，他绕到佛像背后，敲了敲佛像。
“空心的！”
刘黎精神一振，连忙在佛像附近寻找开口。
果然，在佛像后面有个开口，人可以勉强爬进去，刘黎伸手进去扒拉，抓到了一本本书籍！
“传承经文！”刘黎心中一喜，把里面的书扒拉出来，上面的字有些难认，但不是很久远的汉字，刘黎勉强能看懂。
“《心经》？”
“《大悲咒》？”
刘黎翻开读了读，好像都是佛经，不是修炼经文。
他有点不甘心，把佛经掏出来，全部翻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来。
刘黎把这些佛经都恭敬地塞回佛像内，重新关闭佛像，低声念道：“佛祖，你若在天有灵，别怪我对你不敬，实在是现在地球危险，人类危险，在下不得已为之，我也给你复原了啊，别诅咒我。”
念完，刘黎觉得以佛祖通情达理的性子，肯定会原谅他的！
“看起来悟道塔内什么都没有。”
刘黎想着，开启玄光眼，再次扫视塔内。
“这是？”
刘黎敏锐察觉，悟道塔和之前又不一样了！
在悟道塔的内壁上，多出了一道道微不可查的刻痕！
他连忙走过去，伸手触碰那些刻痕，手上没有任何触感！
“这些刻痕是什么？”
刘黎后退，站在蒲团附近，观察高塔内壁。
“等等……”
刘黎发现，这些刻痕有点像先前自己做体检时，医生给自己测色盲的卡片，色盲卡片里，各种色彩斑点间有文字呈现，而这些刻痕间，似乎也隐约有图像。
刘黎认真观察，大约十分钟后，他观察完毕了。
悟道塔内有七幅刻痕图！
第一幅刻痕图，似乎刻画着人类婴孩，他在地上攀爬，向天空伸手。
刘黎只看懂了第一幅图，其他的刻痕图，似乎描绘的是刘黎不熟悉的形象，看它们就像在看厕所里的瓷砖，想象瓷砖的图案是在描述什么怪物一样，好像一副刻痕图上有多种形象，怎么解释都说得通。
刘黎朝着第一幅刻痕图靠近，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观察的角度不同，刻痕图案好像在变化。
婴孩做出了不同的动作！
“这些动作有点熟悉，《蜕一经》的拳法上有类似的动作。”刘黎皱眉。
他感觉太阳穴在发胀。
“这是，我的精神力量在提升的感觉？我观察这些图案时，竟然不自觉地触动了《蜕一经》的玄典篇？”刘黎愕然。
“果然，这些刻痕图案是一个传承经文！”刘黎内心振奋。
真的有机缘！
没想到一进入秘地，就能碰到一份传承！
刘黎把第一幅刻痕图命名为“婴儿爬行图”，他也不知道这份传承的真名是什么，先取个形象的名字再说。
随后，他开始模仿“婴儿爬行图”里的动作！
还好这里没有别人，就他一个，不然里面爬来爬去，左右翻滚的动作，刘黎做出来还是蛮羞耻的。
“呃，等一下，这些是教人如何发力的动作？”刘黎一边模仿一边思考。
“不对不对，这明明教的是地面格斗术，全是擒拿，绞杀的技巧。”
“对的，我一开始想的是对的，这就是发力的动作，不是地面格斗术。”
练着练着，刘黎感觉自己有点猪脑过载，他决定放弃思考，单纯模仿看到的动作。
他在地上乱滚，动作都熟练做完后，爬了起来。
刘黎有种找回了童年时玩泥巴的感觉，莫名还挺快乐。
“好像也没什么修炼效果，只学到了一些发力技巧，难道是我想错了，关键不在于图案，而在于刻痕本身？”
刘黎走近图案，查看着刻痕，心中暗道：“如果我的念刃是剑或者刀就好了，这样我说不定可以感悟到这些刻痕里的剑意什么的，领悟绝世剑术。”
可惜，他的念刃是根破棍子。
研究了好一会儿，刘黎没有别的收获了，太阳穴也不再发胀。
“算了，这些刻痕图放这儿也跑不掉，大不了下次进来继续看。”
刘黎想着，准备离开悟道塔了。
他朝悟道塔外走时，身体好像轻盈了些。
推开悟道塔的木门，昏暗月光下，一片纯白的雪景映入眼帘。
“哇！”刘黎赞叹。
眼前的松树林披着雪白，林间小路也被积雪覆盖，月光洒下，一片静谧。
他走出悟道塔，回头望了一眼，果然在外观上，秘地里的悟道塔和外界的也不同，显得更陈旧，破败，缺乏保养。
秘地里的悟道塔入口，居然还有一个牌匾，这也是外界没有的。
牌匾上写着四个字：
“道法自然”。
四个大字苍劲有力。
刘黎腹诽道：“你们这是什么悟道塔啊，里面供着佛像，外面挂道家的牌匾，要不要再往院子里放一个十字架？”
他很快联想道：“如果我以后也要留下这么一个秘地，那我肯定往里面把能塞的佛像，神像都塞满，十字架金字塔什么的也都安排上，让后人来拜访后一脸懵，完全弄不清我是什么跟脚，哈哈。”
刘黎不自觉地笑了起来，随后，他踏上了积雪的道路，一步步前进。
他快乐地走在林间小道上，不像是来秘地探访，倒像是冬天出游大自然。
一路走着，一路欣赏月下雪景，刘黎感到极为快活。
“我果然到了山居境的边缘，本能地亲近自然风光。”刘黎想。
刘黎耳朵极尖，忽然听到，有什么东西踩碎落下的树枝。
声音从远方传来，但在雪松林中很清晰。
然后是踏雪而行的声音。
第四十八章 雪景
有人来了？
刘黎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雪松林中走出一男性青年，来人穿着高档运动服，喘着白气，脸上还有一道豁口，正流淌着血。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友军。”他看着刘黎，露出欣喜，连忙跑来。
刘黎认识他，好像是大巴车上那群修二代中的一员。
刘黎唤出念刃，保持戒备，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微微惊讶，停下脚步，说道：“我们是盟友，不能互相残杀，但是进入这处秘地的人里，有一位人类的背叛者！”
“你叫刘黎是吧，我认得你，你是姜哥的朋友，我也和姜哥一起执行过任务，我叫张生，生命的生，我们加过好友的。”
刘黎问：“那位背叛者在追杀你？”
“我甩开了他，用了‘高速移动’，高负荷长时间的用，我的腿部神经都要废掉了。”张生对刘黎说。
刘黎好像有点相信张生了，将念刃消散，询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离开秘地？”
“离不开！”张生焦急道：“他把我们的阴神锁在这儿了！不信你自己可以试试。”
离不开？
刘黎一惊，他说道：“先前我进入秘地时，还看到有人离开秘地，在群里冒泡的！”
“什么？”张生表情惊讶，随后像是在思考，他说道：“有可能他们的星灵体已经被敌人控制，他们自身也变成了傀儡！”
刘黎看着张生，他一直没有关闭玄光眼，可玄光眼却看不到张生表露一丝一毫的情绪玄光。
“我试一试退出秘地。”刘黎说着，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想象此处是梦境，他要从梦境清醒出来。
就在这时，张生双眼闪过一丝喜色与嘲弄，脚尖点地，朝刘黎冲来！
他手中翻腕出现了一把寒光冷冽的匕首！
铛！
匕首斩在了黝黑铁棒上，张生惊讶，连退几步，踩在雪地间发出吱呀声：“你居然假装退出，实则在防备我？”
“你不是新人吗？难道不知道这里禁止自相残杀，这都对我如此防备？”
刘黎拿起黝黑铁棍，冷冷看着他。
废话，乐教官告诉他秘地里禁止自相残杀后，刘黎就有预感，这绝对要出事，如果不是秘地里“能够”自相残杀，那为何要禁止呢？
张生见刘黎不答，冷笑：“也罢，开阳星本就更倾心于正面的弑杀与争斗。”
“真正的新人驱魔境，价值绝对比那些废物二代来的大，杀了你，开阳星或许能让我突破到秘力大境。”
清冷的月光照耀白皑皑的雪地，林间，张生双脚发光，朝刘黎高速冲刺！
刘黎握住黝黑铁棍，以长兵优势封住张生的攻击路线，张生没硬冲，他借助身法鬼魅的特点，在雪松之间移动，向寻到刘黎的破绽。
刘黎全神贯注，专心盯着张生的位置。
铛！
金铁交击的声音响起，刘黎转身，挡住张生的偷袭。
张生感到虎口和手腕都震麻了，连忙后退，身形闪烁，落到一颗高大雪松身侧。
“好强的念刃！”张生大喊：“你天赋很强，太好了，你天赋越强，注视我的开阳星就会给我越多的奖励！”
“驱魔境和幽逸境的差距，绝不是天赋可以抹平的，更何况这里还是自然环境……看好了，此方天地间，无处寻踪迹！”
他身形闪烁，刘黎却瞬间茫然。
在这片雪松林间，刘黎竟然捕捉不到他的位置了！
视力看不到他，听力听不到他。
“这是境界压制的效果？山居境的神秘者在自然环境里会有独特的加成，而幽逸境在山居境之上，自然也有山居境的能力。”
刘黎有点烦。
张生能隐匿在林间，速度都还贼快，就欺负自己身法不行！
突然，刘黎心生预警，一个闪身。
刷！
一抹刀光穿透了他刚刚的位置，插在一颗雪松树的树干上，激荡起一片落雪。
刘黎也动了，在雪地里奔跑，他要拉出松树林，离开这片对自己不利的战场。
银色月光皎洁，照在刘黎飞奔的身姿上。
他心中再次有警觉，一个向前狼狈的翻滚，再闪开背后射来的一道寒光。
刘黎恢复姿势，继续向前跑，还没跑多远，张生出现在刘黎身前，匕首从阴毒的角度刺来，刘黎铁棍却提前一步扫出，逼得张生不得不拉开距离，避开这招。
他落在雪地上，和刘黎在月下对望。
“运气还不错。”张生恨恨道：“若非我的念刃基础太差，是‘匕首’，换成其他武器，早将你击杀了。”
“但你可知道，念刃术本身，也是斗争之术，凡是斗争之术，皆出自开阳星，你以为你能胜过有开阳星赐福的我？”
刘黎这时开口了：“张生，你此时收手，我当之前一切都没发生如何？”
张生冷笑：“你现在想求饶？晚了，你只会成为我的道路上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不。”刘黎说：“只是有些苦恼，要是在这里杀了你，后续手尾该怎么处理。”
“你也是个修二代，估计还有个长辈，杀了小的大的震怒再来打我，我也拿不出什么办法证明你是人奸，还要惹一位强者，好麻烦……”
刘黎和张生打了下，发现……他也就那样，战斗力大概也就比泰勒多一点，多出的一点主要在自然环境和念刃术上。
他还是双刀，巧了，刘黎来之前，专门特训过如何应对双刀的敌人，比起“刀兵”，张生的威胁太弱了。
“你！”张生震怒，他本就是个敏感自卑的性子，当初念刃术凝聚出小小的匕首，让他觉得自己被很多人看不起，加上长时间探索自身神秘没有收获，他才决定暗中信仰开阳星，依靠开阳星的奖励，他已经悄然领先了大部分同辈，来到了幽逸境，距离秘力大境只差一步，这是他最为骄傲的事，可刘黎竟然敢无视他！
张生被激怒了，却没有贸然进攻，他也提防刘黎有什么特殊之处，没有现在硬拼。
他在等待，包括先前说那么多废话，都是在拖时间。
目的是，将刘黎的“超感状态”拖掉！
一旦刘黎无法维持超感状态，那他根本跟不上张生的战斗节奏，就算武器上略有优势，也会被瞬间近身击杀！
“我是幽逸境，他是驱魔境，拖时间是我的优势，这里又如此偏僻，短时间内来人的可能不大……他在试图激怒我，正因为他想激怒我和他拼命，说明我的战术完全正确！”
张生和刘黎对峙，不断“高速移动”游走，保持距离，时不时投掷飞刀！
嗖嗖嗖！
一道道银光划着抛物线，落在雪地里。
刘黎格挡闪躲着飞刀，感到焦躁。
张生的战斗力也就这样，可是他身法占优，他不近身和自己拼命，刘黎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秒杀他。
他还要对张生示弱，别把他吓到了。
“他好像在拖时间……是因为他还有同伙吗？”刘黎想。
“得想个办法，速战速决。”
两人在雪地上交锋，刘黎想退回悟道塔，借助那里消除地形优势，可张生也知晓这点，拦在刘黎前方，不停射出匕首阻截。
“打到现在，以驱魔境的超感耐力，很难再维持超感状态了。”张生在雪中踏步，内心默默计算时间。
在无形术法“高速移动”的加持下，他的身形如电，太快的速度连他自己都很难在移动中瞄准并射击，可一旦停下，刘黎就会有所防备，做出格挡和闪躲。
突然。
刘黎脚下一滑，在性命相搏的战场上，他居然摔倒了！
第四十九章 杀人
张生面露狂喜，他早就知道，刘黎不过一个驱魔境新人，超感状态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
现在，堂堂驱魔境神秘者，居然在雪地上打滑摔倒，已经证明他的神经系统早就到了极限，濒临崩溃，再也无法维持超感状态！
张生脚尖点地，踏雪而行，直冲刘黎而来！
接近到三四米的距离，忽有星光洒下，张生手中两把匕首吸引来了少部分星辉，那些光芒凝聚在剑尖，好像将匕首延长了一般。
张生更是狂喜，这意味着他全心侍奉的“开阳星”真的投下了目光，静静注视着月下雪中的战场。
“死！”张生厉喝，将匕首刺出！
刘黎还在地上打滚，他故意摔倒露出破绽，引张生来攻，这时，他猛然抬头，手臂闪电般伸出。
《婴儿爬行图》，摘月！
在那副刻痕图上，这个动作像是婴孩看到了天空上的月亮，于是试图站起，去抓那不可能抓到的明月！
选择故意摔倒留下破绽，就是因为《婴儿爬行图》上奇诡的发力法，可以让人瞬间从地上扑击上方。
刘黎和张生瞬间近身！
“他的动作怎么这么快！”
张生瞳孔骤然放大，下意识用匕首去刺刘黎。
但刘黎的身体好似“挤”进了他的攻击之中，一整套快拳砸在他的身上！
拳头上，雷光闪烁！
“啊！”
中了第一拳，张生就忍不住惨叫，痛，太痛了，像是雷电贯穿身体！
砰砰砰！
刘黎直接打出雷霆连续拳，一套打完，张生倒在地上，不停口吐鲜血，他的星灵体已经受了重创，连站起都难。
张生瘫倒在地，绝望地望着刘黎，刘黎现在沐浴在本该属于他的星光中。
刘黎赢了。
张生立刻意识到，自己再无翻盘机会，他迅速想到了退路。
“他只不过是个新人神秘者，定然不敢杀我，我趁机退出秘地，然后反告他一状，栽赃他才是信奉群星的仆从！”
“我有背景，有势力，他不过是个新人神秘者，肯定告不过我！”
张生想好计划，正试图从梦中苏醒。
刘黎靠近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刘黎，没想到刘黎如此果断狠辣。
雷电缠绕在刘黎的拳头上，他身体半蹲，一拳打在张生心口!
砰！
张生的星灵体爆开了，散成了无数光点，这些光点迅速消逝，回归了大自然。
星辉洒在这片雪地，像是锁链，拽住了张生星灵体爆开的光点，不让它们消散在秘境内，把它们拉扯向天空。
“这是……”刘黎看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星光消散殆尽，明月照在两人的雪地战场上，刘黎才意识到。
他刚刚杀人了。
亲手杀了一个人！
刘黎感到身体有点发寒，这不是梦境里泰勒之死那种杀人，毕竟泰勒是云乡杀的，只是发生在自己梦境里，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而是自己违背了培训基地的禁令！
杀了一个修二代！
刘黎恐惧想道：“要是杀了小的来大的，可我现在连个灾殃都打不过，怎么对付至少第二大境的高手？”
“有些冲动了，可又不得不杀他，不是他杀我就是我杀他啊，可我要说我是正当防卫，我能拿出证据吗？”
刘黎很恐惧，他一辈子都遵纪守法，过马路都不敢横穿，现在却被迫杀了一个人，还是个有背景的人！
“不行！”
“不能说出去！不能让人知道！”
“就算是正当防卫，别人都信了，那混蛋的神秘者长辈，不会悲愤下找我报仇？”
“所以，最好就当做是什么都没发生，我没有遇到张生，也没有和他战斗，他自己死的！秘地里有危险，他自己不小心！”
刘黎下了决心，他开始打扫战场。
还好这里是秘地，不用处理尸体，刘黎打扫了下脚印，就发现其实不必，天空正在下雪，很快就会盖住所有踪迹。
出了这档子事，刘黎现在也无心继续在秘地里试炼了，他想要离开，可很快，他想道：“如果我突然离开，反而会引人怀疑，必须当做正常，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刘黎不断深呼吸，平静心绪。
还是无法静心。
杀人啊！
杀死和自己一样的同类，忧心之后的报复，忧心自己会不会被冤枉当做人类的背叛者，忧心自己的大好前途是不是瞬间没了……
他捧起地上的洁白的雪，给自己洗手，不停地，一遍一遍的洗手。
刘黎咬着嘴唇，在击杀张生的雪地附近到处走，试图平静心绪。
刘黎还是无法静心，干脆在雪地上，练起了《蜕一经》的拳法。
一遍，接着一遍。
练了好一阵子，刘黎停了下来，他的心灵总算平静一些了。
“我早该想到的，我成为了神秘者，自然不可能和之前过一样的生活，我的敌人有邪灵，也有人类，甚至到目前为止，其他人才是我最大的威胁，网道之战打邪灵时，我有龙气护体，根本没有生命危险，而无论是泰勒还是张生，都想害我。”
“张生背叛人类，我杀他，也算为人类除害。”
“不向培训基地汇报，也是出于对我的安全考虑，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刘黎吐出白气，毅然决然转身，离开雪地。
他要走另一个方向，从另一条路探索这一秘地。
虽然他已经没有探索秘地的心，但一方面是拖延时间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很“正常”，另一方面是，他也更渴望强大的力量了。
“最好是有什么独门绝学，能让我越一大境杀秘力大境的那种。我需要这样的东西来自保！”
刘黎心中发狠，凝聚出念刃，准备用念刃防身，防备秘地里还有其他类似张生的人。
“咦？”
刘黎握着念刃，他的念刃已经不是最开始的黝黑铁棍了。
是一根等身长的黑铁长矛！
握着冰冷的长矛，刘黎感到了强烈的安心感，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原始时期，人类用手工制作的石矛狩猎野兽的场景，那个时代，原始的猎人用长矛就能击杀大型猛兽，让地球上的动物知晓了恐怖直立猿的强大。
长矛还是冷兵器时代，最常见的近战武器之一，像剑这种武器，更多的作为仪式兵器，长兵才是战场的主宰。
“念刃发生了变化，这是因为我杀人了，我的心灵出现了蜕变？”刘黎想。
“这下好，乐教官无法批评我没用心于念刃术了，我的念刃成型了。”刘黎苦中作乐地想。
“念刃的变化，是藏不住的，有心人可能会把这和张生的死联系在一起，我必须编造一个好理由，一个合理的理由……”
刘黎消散长矛，走在雪地里。
在另一个方向，刘黎穿过雪松林，来到了一处雾气弥漫的地方。
“雾气？对了，在进入秘地之前，我窥屏看到有人被困在雾区里出不来。”
“那反过来说，雾区里得是有什么好东西，不然他们进去干嘛？”
刘黎眼睛一亮，立刻走进雾区。
第五十章 雾区
白雾弥漫。
刘黎运转玄光眼，也只能看透十米左右的距离，这里已经不是松树林了，刘黎似乎来到了一座古代的城市废墟。
不，不是废墟，周围的店铺，酒楼，地上铺就的石板路，都完好无损，没有被破坏。
唯一的问题，是这里没有人，刘黎没有感知到人生活的气息。
转身回望，刘黎发现来时的路也变成了一片白雾，变成了古代城池。
“白雾有困人的功效。”
“这种感觉，和我先前在雪松林内和张生战斗时是一样的，我的感知像是触及不到真实了，这是什么原理，幻术？”
刘黎有些苦恼，他对神秘者的基础常识知道的太少了，乐教官还故意不告诉他秘地的情况，让他凭自己的直觉。
“不过雾区内应该没什么危险，退出秘地玩手机那哥们儿都能在雾区逛一天还没事。”
“难道说，这里的建筑，也和悟道塔的刻痕那样，另有玄机，需要领悟？”
刘黎认真了起来，观察周围的建筑特点。
砖木结构的青瓦房居多，木制的柱子大多外露，酒楼，茶馆等建筑外面挂着一面大旗，写着“茶”，“酒”的古代汉字，刘黎推测这里的历史应该不会很古老，因为他居然能认出来这里的古汉字。
还进了一家空荡荡的酒楼，在里面乱走。
“厨房里也什么吃的都没有，地窖里也没有。”
又去了一间当铺，在其中翻箱倒柜。
一无所获。
“莫非关键不在单个的建筑，而是整体的建筑布局？”
刘黎继续搜索，认真研究。
终于，他发现了一个不太对劲的地方。
“整个雾区内的城市，里面几乎没有住人的地方！”
“没有床铺，也没有厕所！”
“建筑以功能性建筑居多，茶馆，酒楼，当铺，还有一个个空无一物的商铺。”
“这里，莫非是古代神秘者聚居的地方？”
刘黎有些恍惚，他看着这些古老建筑，似乎穿越了岁月，在灵路被邪灵截断，神秘断代之前，这里应该很繁荣吧，星城附近的神秘者或许都会来这个小镇，在这里谈笑，交流。
如今，繁华不再，城市虽然还尚存，但已经了无人气。
“等等，如果真的是我推测的这样，那为什么会有白雾？”刘黎心道：“这片白雾，绝无可能是城市自带的，古代神秘者闲的没事才会在互相交流的城市布置迷雾。”
刘黎又搜索了一会儿，虽然什么都没找到，但他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往某个特定方向走的时候，玄光眼勘破雾气的范围提升了，而往另一个方向走时，玄光眼的范围减少了。”
“这两个方向在不断地变化。有的时候往前走是提升范围，有时往前走，范围反而降低了。”
“如果我一直往玄光眼范围提升的方向走，会怎么样？”
刘黎想到就去做，他在雾区的城市里走走停停，时不时改变方向。
一个多小时过去，刘黎的玄光眼范围逐渐提升，从原先的10米，提升到了近30米！
刘黎发现，也就是自己，能依靠“常驻”的特性这么玩，其他没有“常驻”特征的神秘者想复刻他的操作，必须境界够高，能保持长时间高强度的超感状态，否则稍微走错，先前的努力都会白费，甚至站着不动休息的时候，玄光眼的范围都会慢慢降低。
这时，刘黎看到了一座校场。
这里和周围城区完全不同，两个足球场大小的校场上，有一支军队在接受检阅！
刘黎一开始看到还吓了一跳，还好他仔细观察，这些军队并不是活人，而是一尊尊木制雕像。
怀着好奇心，刘黎小心翼翼靠近过去，这支军队呈现方阵，很容易数出人数，总共七十人，装备长枪，盾牌，弓箭，剑盾。
这七十人的军队前方，还有两尊着甲的雕像，他们看着像是古代的将军，现在这两位将军雕像正躬身看向一张石椅。
石椅上空荡荡，刘黎看着那座石椅，突然有点想坐上去，看看会发生什么的冲动。
随着刘黎接近方阵，他看到，雕像动了！
木雕战士动了！
一尊木雕战士离开阵列，手持长枪，对准刘黎。
刘黎一惊，他下意识凝聚出念刃，长矛对长枪！
从这尊木雕战士身上，刘黎并未感受到像面对张生，泰勒时的那种生死一线的危机感，没有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好像它对自己并没有杀意。
更像是，和乐教官对练时的感觉。
“这难道是一种试炼？他不想杀我，只是想考验我，看看我能不能得到秘地里的传承？”
刘黎想着，便双手抱拳，对木雕战士道：“请指教。”
木雕战士手握长期，等刘黎来攻。
两人的武器都接近两米，长度相仿，样式相近，刘黎甚至下意识地去模仿对方握长枪的姿势。
他猛地靠近，将长矛刺出，木雕战士将长枪往左拨挡，弹开了刘黎的长矛，刘黎赶紧后退一步，防止他趁机刺自己。
木雕战士右手高抬，将长枪抓成一种向下倾斜的姿势，刘黎还没看懂这是什么架势，下一刻木雕战士又正举长枪，朝他刺来。
咔！
长枪与长矛相碰。
刘黎学着木雕战士先前的动作，向旁边拨档，挡开了这一击，同时踏步向前，爆发直接一刺。
黑铁长矛点在木雕战士身上，刘黎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但念刃击中后，木雕战士便收起了武器，后退数步。
“这算是我赢了？”刘黎想。
“能再打打吗，我想学习你的枪法。”刘黎对木雕说。
等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木雕理解了刘黎的意思，还是本就设置如此，它又拿上长枪，和刘黎对峙。
刘黎这次没急着攻击，他在研究木雕战士每一个动作，思考它为什么这么做，这样做的好处在那里，为什么要摆出这样一个架势，这个架势是如何发力的，又是如何变为另一个架势。
现在的刘黎，已经不是刚刚入门的神秘者新人，他掌握的《蜕一经》拳法和《婴儿爬行图》都算是暗藏玄妙的身体发力知识。
一人一木雕就这样不断对打，刘黎很快总结出了木雕所用的《木雕枪法》的一系列动作，大概是因为木雕没什么灵智，它的枪法其实很死板，但这种机械化的死板动作反而学起来挺容易，怎么变招，为何变招，都能很快理解内在逻辑。
嗖！
刘黎的长矛破空，再次点中木雕战士。
他能击败对方，完全是感知能力，反应速度和身体力量全面优势的结果，在枪法熟悉后，木雕战士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木雕军队缓缓让开，开出一条道路，让刘黎前进。
穿过军阵，挡在刘黎面前的，还有两位将军。
一尊将军木雕缓缓走向刘黎，刘黎也打起精神，专注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