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祸躲不过
朦胧的雾缓缓透开，梅雨季节雨水淅淅沥沥落下，天空像洗过般干净剔透。
林荍撑着一把伞在雨幕中慢慢走着，到了斑马线前，一辆黑色的车从她面前快速驶去，水坑溅起的水花直接泼到了她身上，脸上都有了。
林荍都有些懵了，看着前面的水坑，再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已经满是污渍。
车里的司机发现自己溅了人家一身水，当即停下车，“水溅到人家了。”
后座的男生闻言没有太大的反应，表情淡得像是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司机将车倒退回去一些，摇下驾驶位的车窗，拿出钱包，“对不起小姑娘，我们有事，所以开得比较快，你看你这衣服，我赔你。”
林荍这个位置正对车后座的车窗，隐约间看到里面男生的侧脸，轮廓模糊却还是能看出好看惊艳。
里面的人对这好像并不在意，明明只是这么一眼，那种阶级感无形之中就出来了。
林荍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在意笑了笑，“没有关系，我自己洗一下就好了。”
霍圾看向站在车外的女生，白色的裙子已经满是污渍。
他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没有在意，见她不要钱也不打算再耽误时间，“走吧。”
“好。”司机连忙应声，冲林荍点点头，开车往前，开口夸道：“现在的小姑娘真懂事，给钱也不拿。”
霍圾笑了下，有些嘲讽，“不拿钱是傻子，除了脏衣服就没有别的了。”
司机也没能接话，毕竟这话也是事实。
…
林荍擦了脸上的水，撑着伞回家，路过四通八达的胡同，进了院子里。
想起刚才坐在车里的男生，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司机叔叔却对他特别恭敬，天生就给人一种距离感，好像不是特别好相处，不知道霍家会不会也是这样？
她才换好身上的衣服，霍家的人就过来接她了。
林荍跟着王奶奶上了车，车里很安静，只有老人家絮絮叨叨的交代，“到了那里要听大人的话，大户人家规矩多，不会无条件纵容你。”
林荍梳着马尾，皮肤苍白得透明，看上去很乖巧，“我知道的，王奶奶。”
王奶奶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白净的小脸，有些担心，“别和人家里吃喝玩乐的富家少爷靠太近，你也大了，要自己多注意，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错了没关系，多的是机会从头来过，你错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黑色的车在双排铁艺大门前停下，门卫确认了身份才让他们进去。
林荍以为已经到了，可没想到车进了里面，又开了很久，绕过望不到边的高尔夫球场和观赏湖才停下来。
林荍知道霍家很大，却没想过会这么大，连高尔夫球场都建在家里，让她所了解的都远不如现在看见的震撼。
更多的，还有未知带来的不安。
“送过来的时候只知道叫林荍，别的什么证明都没有，一直没人来领，就在我们院里住着了，我们几个老人轮流带着，一直带到这么大。”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听了来龙去脉，非常惋惜，“小林既然去了，他的孩子我们不能不管，以后就留在这里吧，霍家会培养她的。”
上位人做惯了，从来都是一锤定音，王奶奶不好多留，嘱咐了林荍几句就离开了。
林荍抱着书包，看着唯一熟悉的人离开，心里的不安更重了,可她知道什么是分寸。
男人旁边坐着的女人很美，中式改良旗袍衬得温婉淡雅，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拉着林荍坐在沙发上，“今年几岁了？”
林荍闻到一阵淡淡的香风，看向眼前的漂亮女人，“还差一个月就满十六岁了。”
赵碧郡闻言一笑，看向霍兴国，“这看着小，反而还比阿圾大上半年。”她说着又看了过来，“阿圾比你小六个月，晚上你就能看见他了，他成绩很好，还是班长，以后你们一起上学，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他。”
霍兴国坐了没多久，电话响个不停，接了电话起身就走，“这孩子你看着安排。”
赵碧郡开口挽留，“晚饭不一起吃吗，好不容易人都聚齐了？”
“有你在就行了，我还有事情。”霍兴国声音才落下，人已经出了客厅。
赵碧郡听着就心气不顺，也没心情理会刚来的孩子，喊了声孙嫂，就起身上楼去了。
林荍看着离开的赵碧郡摸不着头脑，大户人家的脾气好像有那么点抽象……
孙嫂从外面进来，“林小姐，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看一看。”
“好。”林荍起身跟着人离开这里，霍家很大，却没有王奶奶李大爷的小院儿来得自在。
孙嫂带着她去了准备好的客房，一开门，林荍差点被满房间粉嫩的颜色晃瞎了，她从小跟着老人家长大，审美距离主流其实有一点距离。
孙嫂：“这就是你的房间，我住在后面那栋楼，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林荍提着大包小包进了房间，粉嫩得没敢落脚。
桌上摆着一个黑色礼盒，上面一张卡片，写着林荍收。
字迹很漂亮，温柔平和的感觉。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名字可以写得这么好看。
孙嫂上前替她打开礼盒，“这是阿圾给你准备的礼物，他是先生的第二个儿子，人很好的，你以后见到就知道了。”
阿圾？
林荍看向礼盒，里面是一件小裙子，很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穿，就算以她不怎么主流的审美也能分辨出好看来。
林荍想起刚才霍太太说的话，成绩好，性格好，还会替来家里的陌生人准备礼物，和王奶奶家里那两个爱抓她辫子的淘气鬼相比，真是天差地别。
-
晚饭是林荍自己吃的，赵碧郡心情不好，一大家子人吃饭，事情也多，根本没功夫管她。
霍家多个人，少个人其实没什么所谓，到了第二天赵碧郡就完全遗忘了她，霍兴国更忙，自然也没时间过问。
林荍就像一个透明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在房间里呆了两天，这样忍不住下楼走走。
霍家生态环境很好，还有可供观赏的动物，没事可以喂喂鹿，摸摸羊驼，看看天鹅，这些都有专人管理的，只有她没人管。
林荍百无聊赖看着天鹅游来游去，隐约间听见后面独立的小洋楼，传来奶猫叫声。
她一路进去，就见什么东西窜了出去，快得只有一道白光，应该是只小猫。
林荍追上前，却连影子都没看到。
身后房间传来了声响，她转头看去，一个男生正从琴盒拿大提琴，白衣黑裤，清瘦修长。
白色的纱帘被风轻轻拂起，阳光透过明净的窗户照进来。
那人微微侧身，是轮廓好看的侧脸，有一种熟悉感，可她想不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人，一时有些愣神。
男生察觉到有人，抬眼看来，看见她这个陌生人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林荍反应过来，伸手打了招呼，友好一笑，“你好。”
林荍长得很白净，像一头小鹿，满眼好奇，眼神干净没有杂质，在霍家很少见。
霍圾没说话，视线落在她身上有些直白。
林荍很少被这样直白的打量，像是一寸一寸地分解，不过这个人的视线却没有让人讨厌，不像那些小混混让人浑身不舒服。
许久，他开口打了招呼，眼里很快浮起了笑，“你好，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他是天生眉眼带笑，看起来温和无害，声音和清风过耳一样，轻易就能让人放松下来。
林荍突然有些紧张，“我听见猫的声音才走到这里，打扰你了，不过你的猫跑了，我没能帮你抓回来。”
男生唇角一弯，声音随风拂耳，竟然听出了宠溺的味道，“没关系，它很快就会回来。”
这个就不好说了吧？
那么点儿的猫最顽皮了，跑得都没影了，找都不知道去哪儿找，怎么可能回来？
男生放下手里的大提琴，迈着长腿走向这边，俯身按了机器的按钮，只听到沙沙声，猫粮哗啦啦往下面倒。
男生抬眼看向门这边，林荍有些晃了神，这个男生有点过于好看了，看过来的时候竟然有种勾人的感觉。
林荍下意识眨了眼。
下一刻，拐角处一只小奶猫飞奔而来，到了这里刹不住车，脸往地上一贴硬生生刹住！成功不浪费一点时间，冲到了猫粮容器前，整只埋进去吃。
林荍看直了眼，她第一次看见用脸刹车的小猫咪，而且还这么胖，才一点点大，竟然吃得这么圆滚滚，像颗汤圆。
养它的人是不是该给它列一下减肥计划？
不过……眼前这个人好像不太可能克扣猫粮，一看就是猫想吃多少就给多少的人。
男生伸手揉了揉小猫的脑袋，垂着眼，“吃饱就想跑？”
林荍忍不住走近几步，看着小奶猫不错眼。
他见她靠近，忽然抬眼看来，如果不是他眼里带笑，林荍都要以为他不喜欢人突然靠近。
“你要抱吗？”
“啊？”林荍有些愣神，他已经抓起小胖猫递了过来。
小家伙吃得正欢，被一下抓起，有些吓坏了，小短腿拼命蹬啊蹬，“喵呜！”
林荍连忙伸手去接，小毛团吃得肚皮很撑，到了她这瞬间放松了，软绵绵瘫在她手上，很有分量。
霍圾看着她，“它叫汤圆。”
真的叫汤圆……很形象……
她抬眸看了眼男生，好看的像一幅画，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温和无害的男生。
“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看了她很久，忽而一笑，像阳光落下，浮浮沉沉的细碎尘埃跳跃其中，是连一颗尘埃都不会忽略的温柔。
“霍圾。”
原来是他啊，是他给自己准备了礼物，还让她抱了猫，像天使一样的存在。
可惜她还是年少无知太天真，天使哪有这么容易遇见？
如果当时见第一面就知道这个混蛋的真面目，她一定当场以头抢地，先走一步！
是祸躲不过
晚饭的时候，赵碧郡总算想起了林荍，特地叫她出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林荍跟着孙嫂过去的时候，客厅已经坐得七七八八，见她过去纷纷看来。
“这就是大哥之前说的那个孩子？”霍葵打量了眼小姑娘，不明白霍兴国为什么要把一个警察的孩子带回来，要是没钱，完全可以给钱资助，根本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
“兴国特地找人接过来的，小林走了，也没人管这个孩子，看着可怜就接回来了。”赵碧郡说着看向坐在沙发里的男孩，“诚诚，这是林荍姐姐，她刚来霍家没多久，以后你可以找她一起玩。”
孟诚靠在沙发上玩游戏机，游戏声音很响，根本没听人说话。
霍葵皮笑肉不笑，没接赵碧郡的话，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和这种小门小户的丫头玩，一股子小家子气。
她伸手去拉孟诚，“诚诚，和你说话听见没有，游戏机的声音不要开这么大，会吵到别人。”
孟诚一局正在关键，手一抖就被反杀了，马上来了脾气，手肘一抬甩开了霍葵的手，“别管我，烦死了！”
“这孩子一点不能说，不理他了，我们管自己。”霍葵没在意，随口说了句，也没在管他。
大家也早习惯了孟诚的坏脾气，很快聊起了别的事，完全无视了林荍。
林荍安静坐在角落里，脚下的地毯软得像棉花一样，这种东西在王奶奶的院子里绝不可能出现，因为太容易脏了，收拾起来很麻烦。
“霍圾来啦？”霍葵笑看着霍圾。
林荍前面有人走过，她顺着裤脚往上看去，是霍圾。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修长的腿微屈，眉眼温和，眼尾微微上扬，不笑的时候，又淡又浅却勾人，让人心头忽然一痒。
赵碧郡温柔开口，“今天练得这么晚？”
霍圾浅声回了句，“有一个地方不太顺。”
“这个不着急，慢慢来。”
赵碧郡很好看，说话也很温柔，让人轻易放松下来，全身心的信赖，霍圾完全继承了这一点，甚至一进来就有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天生的气场不同，话题自然而然就围绕着他开始了。
霍葵听见很羡慕，“霍圾什么都会，成绩又好，我家这个没法比，天天招人烦。”她说着又看向孟诚，“你好好和哥哥学，不要整天玩游戏，什么都不懂。”
林荍本来以为孟诚会发火，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吭声，玩游戏的时候还把声音调小了，似乎有些怕霍圾。
他为什么会害怕霍圾，明明是很好相处的人……
林荍有些奇怪，脚边忽然有什么东西碰了她一下，一声微弱的奶猫叫声响起。
她低头一看，是小汤圆，小奶爪搭着她，想要往上爬，可惜爬不上来，就在她脚边缩成一小团，靠着她的脚休息。
小家伙这么好，知道她无聊还来陪她，一看就随主人。
林荍看向霍圾，他正在听长辈说话，一看就是很招大人喜欢的好孩子。
霍圾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眼看来。
林荍对上他的视线，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她笑得很乖，和脚边的小奶猫一样，软软的。
霍圾看了她片刻，收回视线，嘴角微不可见弯了下，显出几分散漫。
-
霍家效率很高，第二天就给她安排了学校，让她和霍圾一起去学校上课。
林荍整理好书包，拿了糖果盒装进书包，等上了车却没看见霍圾。
她看向开门坐进驾驶室的司机，“大哥哥，只有我一个人吗？”
霍家有几个司机，之前带她和王奶奶过来的是坤叔，这次是个年轻人，关志转头冲她回了句，“是啊，就你一个。”
林荍看了眼别墅，有些奇怪霍圾为什么没下来。
关志收回视线准备开车，后面坐着的小姑娘白白净净的，怀里的书包比她还大，看上去很乖，不由有些疑惑，“霍圾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去学校了，平时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出门啊？”
虽然是小声嘀咕，林荍还是听见了，她从小听力就好，听见这话视线一顿，片刻后，便当做没有听见。
一中是s城排名第一的私立学校，学校环境很好，能上这个学校的学生条件都不会差，和她之前的学校完全不一样。
林荍还没有校服，所以在学生里面很突出，一路过来受了不少注目礼。
到了办公室门口，里面的女声很愤怒，“你们几个天天吊车尾，还好意思嘻皮笑脸！”
林荍站了一会儿，抬手敲门，里面的声音停了，“进来。”
林荍推开门，里面站着几个学生，有男有女，听见声音往这里看过来。
他们不多，校服倒穿出了好几种款式，各有各的味道。
林荍站得板正，看向办公桌前的女老师，“刘老师，我是今天新报到的学生，我叫林荍。”
刘友容表情变化非常快，看着怎么乖软的女孩子，马上笑起来，指了一旁的位置，“你先来这边坐一下，等我一会儿。”
等林荍坐下，刘友容看向面前的学生，又变了脸，“你们先回去，下次考试要是再这样，就叫你们家长过来，李涉，尤其是你，别一天天吊儿郎当的！”
其中一个较高的男生，瞬间垮了脸，“老师，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叫家长，又不是小学生，还来这一套。”
“你的成绩比小学生都不如，还不要来这一套，我安排你和霍圾坐这么久了，有问题多问人家，不要每次都是垫底，倒数第一很好听？”
霍圾？
霍叔叔安排她和霍圾在一个班里读书，看来这些也是她的未来同学了。
林荍忍不住瞄了一眼，新班级，新同学，一定要好好相处。
李涉见白生生的小姑娘看他们好戏，忍不住嘀咕，“那也要那个狗逼东西肯教啊。”
刘友容没听清，“说什么？”
“没什么。”李涉站没站姿，懒懒散散看着就想打瞌睡。
刘友容眼不见心不烦，摆手让他们出去，“走走走，回教室早读。”
李涉拿着试卷一步三摇回教室，后面跟着的倒数第二凑近他，“涉哥，你罩罩我吧，班长教了你以后，能不能给我也抄抄，我爸都下最后通牒了，要是再倒数，就要把我当弱智一样送出去测智力了。”
李涉拿起手里试卷，拍向他脑门，“你怎么不自己去抄他的，拐这么大的弯，想拿我当枪使？”
王泽豪挠了挠头，“这不人家是班长吗，我哪敢啊？”
李涉连想都不用想就拒绝了，“指望他教，还不知道反过来怎么整你，别做梦了。”
王泽豪马上扬起一个‘哥，你逗我吧’的笑，“涉哥，你这就藏着掖着了啊，班长人这么好，怎么可能整你，再说了，你俩是发小，你说几句软话不就好了？”
“你懂个屁，不要跟我说话，拉低智商。”李涉烦得很，懒得废话。
王泽豪对于李涉这个倒数第一的智商理论很不服气，他随便乱蒙都能考倒数第二，比他厉害很多好吗？
李涉看着试卷上的成绩就很糟心，要是让家里几个叔叔知道，腿都可能打骨折。
他进了教室，坐到位置上，想了想王泽豪的弹衣炮弹，转头看了眼后面的霍圾。
他安安静静坐着，斯文温和，看上去绝对不是冷血无情的王八蛋。
王泽豪说的也有点道理，毕竟是发小，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李涉看得有点久了，霍圾眼帘微抬，弧度好看的唇角勾起无情的嘲笑，“又是鸭蛋？”
李涉：“……”艹！
李涉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被这个败类的外表给迷惑了，这个心眼孔子都能戳穿肺管子的王八蛋要是肯教自己，天上都特么下红雨！
刘友容了解好林荍的情况，带着她一起到了教室。
“同学们，我们班里今天来了一位新同学，叫林荍，大家欢迎一下。”
班里同学抬头看向讲台，一个白生生的小姑娘站在讲台上，长得特别乖，裙子下的腿又白又直，却不是哪种骨感的瘦，看上去白白嫩嫩。
后排几个男同学比了个大拇指，眼里意思很明显。
李涉翘着凳子往后一靠，“乖乖女，还挺软，感觉有点像你买的那只猫，诶，你家猫还活着吗，没给你玩死了吧？”
霍圾收回视线一笑，斯文里带了点败类的味道，“你猜啊？”
猜？那就是玩死了呗！
靠！
李涉想起刚才的嘲讽，新仇旧恨加一起，凳子往回一翘，发自内心唾弃，“狗东西，连那么点大的猫都不放过，败类！”
林荍看了眼班级，一眼就看见了最后排的霍圾，他垂着眼，修长的手指玩着放在书上的笔，笔被推上去又自己滑了下来。
他垂眼不看人的时候会有种凉薄感，好像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温柔好靠近。
林荍收回视线，觉得这个弟弟应该不会喜欢吃糖。
刘友容看向霍圾那个方向，“班长帮忙搬一下课桌椅，林荍，你就先坐后排，到时再排位置。”
李涉马上毛遂自荐，“老师，我来吧，我搬课桌很厉害。”
刘友容看见他就来气，声音瞬间一大，“你这么勤劳怎么不把操场扫了！”
全班哄堂大笑。
霍圾在一片笑声中起身，他和同学们一样穿着校服，他的校服很干净，只是最平常的穿法，却干净好看得格外突出，甚至袖子上都没有笔不小心划上去的痕迹。
林荍走到老师指的位置，同学们开始各干各的。
霍圾已经帮她把后面的桌子搬过来了，还剩凳子。
林荍不好意思麻烦他，连忙冲上去，霍圾已经提了凳子，一转身，凳子的脚磕到她的脚踝上。
尖锐的东西磕到骨头上还是很疼的。
林荍忍着没叫出来，对上了霍圾看过来的视线，他的眸色有点淡，不是那种乌黑的浓，此时落在她身上，竟然有些凉凉的味道。
林荍才发现离太近了，又退后了几步，小声道：“我自己可以搬。”
霍圾有些抱歉，“不好意思，疼吗？”
旁边一声口哨，后排一个男生校服穿得松松垮垮，校裤硬生生改成了喇叭裤，正吊儿郎当看着他们，“霍圾，你别特么装了，故意的吧你，疼不疼你给新同学揉揉不就知道了？”
霍圾一笑，什么也没说。
李涉揉了个纸团扔过去，调侃了句，“陈宣冲，你发什么骚，别吓到新同学。”
林荍感觉有点奇怪，接过了霍圾手里的凳子，“谢谢你。”
林荍搬着凳子放在位置上，空着的桌椅没人坐，还有些灰，她打开书包拿出纸巾擦了一遍，才重新坐下。
霍圾坐回位置上，扫了眼小姑娘的脚踝，细白的皮肤上已经有了一抹红痕，很明显。
是祸躲不过
物理老师是一个地中海发型的老头，上课风趣幽默，很容易让人听进去。
可是一节课下来，林荍没有跟上，她落了很多节课，现在讲的根本听不懂。
李琪琪一节课都在抽屉里看漫画，下课才抬头，看见旁边的新同学还盯着书瞅，好认真。
“下课了还看书啊，你成绩一定很好吧？”
林荍摇头，“不是很好。”
李琪琪拿出抽屉里的卡牌算运势，“你们这些好学生就是谦虚，我才不信。”
她摆着牌，又看了眼林荍，很乖的样子，才开口提醒了句，“刚才和你说话的几个人，要小心喔，少和他们接触，免得被欺负了。”
林荍一顿，有些疑惑，“欺负？”
李琪琪指了下左后排打游戏的陈宣冲，“这个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校霸，人很混的，老师都拿他没办法，校外认识很多小混混。”她说着又看向隔着一个过道的李涉，“这个是二世祖，整天游手好闲，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人倒是还好，不过物以类聚，你这样的乖女孩还是不要太靠近比较好。”
林荍看了眼趴在桌上睡觉的李涉，从上课开始就没看过清醒的时候，她收回视线前，余光扫到了他后排，位置是空着的，不知道人下课去了哪里？
早上看他们说话，好像很要好的样子……
林荍有些迟疑，“那……霍圾呢？”
“班长？”李琪琪看了眼霍圾的位置，看人不在，才凑近她小声问，“你觉得有完美的人存在吗？”
林荍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太可能。”
“对啊，是人就会有缺点的，哪有完美的人是不是？可是班长他就是完美的，没有任何缺点。”
林荍默了一会儿，好像从知道他以后，就没有人说过他不好，他就是长辈夸奖的好孩子，老师眼里的好班长，完美的代表。
“好学生和好学生玩，不良少年和不良少年玩，这些都很正常，班长是好学生，却和谁都关系很好，连和不良少年的关系也很好，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温柔友善的班长和打架混日子的不良少年，怎么看都玩不到一块去。
李琪琪一边玩运势牌，一边说，“反正吧，我觉得班长挺让人看不透的，虽然他人真的很好，也说不出缺点，可是我还是觉得没有缺点的人不可能存在，除非，他本身就掩饰了一些东西。”
“林荍。”
林荍被叫回过神，才发现第四节课都结束了，她转过头去，霍圾对她一笑，“要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李涉瞬间来劲，一个蹦起，嘿嘿一笑，“走吧，小同学，和我们一起吃饭去。”
林荍看向他们，有些为难，“刚才同桌要我等她一起吃饭。”
“那好吧，只能下次一起吃咯，小甜甜。”李涉没几句就暴露了本性。
隔壁班走来一个很好看的男生，校服都能穿出生人勿近的味道，他手指敲了下窗台，“吃饭。”
“走，饿死了。”李涉起身开了后门出去。
霍圾起身走来，递一张饭卡过来，“你还没有饭卡，我的给你。”
林荍连忙摆手，“你用吧，我拿了你的，你就没有饭卡了。”
“没关系，里面的钱不多，不用在意，我用他们的也一样。”霍圾一笑，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将饭卡放在她桌上。
林荍看着课桌上的饭卡有些愣神，他的饭卡都好干净，一点划痕没有，像新的一样。
霍圾出了教室带上后门，宋复行和李涉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了。
李涉见他出来，一脸八卦，“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小同学，一来就给人塞饭卡，想包.养人家？”
宋复行眼皮微抬，扫了眼他们没在意，往楼下走去。
霍圾一笑，“是得养着，得养到成年。”
宋复行微微挑眉，看了眼霍圾。
李涉往后跳了一大步，“靠，你有没有道德观，人未成年呢，玩太大了吧？”
霍圾笑得开心，“这你都信，脑子呢？”
李涉：“……”
“老子和你绝交一天！”李涉又一次单方面绝交，追上了前面的宋复行，“行行，和你说个事儿呗。”
宋复行抬眼看向他，对于这种话说一半的，一个字打发了，“说。”
“我这次考了倒数第一，你知不知道刘友容那个女魔头竟然要叫家长，这要是让家里几个知道，我的腿都可能被打瘸。”
宋复行：“然后？”
李涉几乎是声泪俱下，“你帮我辅导辅导呗，刘友容说了，只要考得像样点，什么都好说。”
宋复行陷入了沉默。
李涉见有戏，连忙往台阶下跨了一大步，转身看向他，“行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霍圾这个混账不教，你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宋复行结合他以前的成绩，考虑了他成绩上升的可能性，“李涉……”
“嗯？”李涉期待眼。
宋复行微微停顿，看向他平静回答，“你还是打断腿容易点。”
李涉：“……”
靠！这特么说的是人话吗，是兄弟吗，有良心吗？
霍圾轻笑出声，走了下来，“其实有更快的方法。”
李涉虽然不信这个逼会帮忙，但还是忍不住问，“什么方法？”
“你可以去教倒数第二，以你倒数第一的资质，下次考试之前，一定可以把人家变成倒数第一。”
宋复行看向霍圾深表赞同，“反正怎么样都比他认真学习更有效果。”
艹特么！
他李涉今天要和这两个天杀的王八蛋绝交！！！
-
林荍等李琪琪上完厕所回来，一起去食堂排队，等轮到了她们。
她小心翼翼点了几个青菜，担心里面钱不够，毕竟霍圾也没说里面是十几块钱还是几块钱……
等食堂阿姨打了菜过来，林荍刷了卡，卡里余额显得14151.9元。
林荍：“……”
这个余额在他眼里是不多了的意思？
李琪琪吃了一惊，“林荍，你家里人是不是对你的饭量有误解？”
食堂阿姨看小姑娘傻了，笑着调侃了句，“家里这么担心你饿着啊，充这么多，不怕吃不完呀？”
是啊，吃得完吗？
这么多钱要吃到什么时候，他是把高中三年的饭钱都充进去了吗？可她又不是汤圆，一天需要喂好几顿……
现在人家包吃包住包读书，身上的裙子还是人家送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包.养吧……
林荍吃完饭就和李琪琪分开，转头去找霍圾了。
这张饭卡跟烫手山芋一样，对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钱的她来说，已经算是巨资了。
霍圾中午学生会开会，所以没有回教室，而是去了阶梯教室。
林荍刚来学校还不是很熟悉，一路问过去才找到阶梯教室，里面还没有开始，大家四散着聊天，在等人齐。
林荍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一眼就看见坐在里面的霍圾，他身旁还坐着一个女生，两个人正在说话。
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女生面上腼腆的笑，看得出来，她喜欢眼前这个温柔的男生。
“同学，今天这里学生会各部门开会，要用阶梯教室，你不能在这里。”后面来的女生见她站在门口不走，开口提醒。
林荍握着兜兜里的饭卡，“我找霍圾有事。”
问话的女生听见霍圾的名字，完全见怪不怪，“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要开会了，中午的时间很宝贵，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等我们开完会再说，好吗？”
女生的态度很强硬，林荍也不好耽误这么多人的时间。
“好吧，那我在外面等他。”很软很乖的声音，可话里的意思却很坚定。
身旁一个男生路过，打量了眼林荍。
女生已经毫不留情关上了阶梯教室的门，隔开了小姑娘的视线。
男生见了忍不住揶揄，“许念，厉害啊，都不问一下霍圾呀？”
“有什么好问的，找霍圾的女生有多少，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要是一个个都进来，我们还开不开会了？”许念没好气说了句，拿着手里的会议记录本，往台阶下走去，“开会了，大家找位置坐好。”
男生也没说什么，走到座位上坐下，想到等在外面的女生，白白净净的好看，也不像是会惹事的问题学生，就有些不忍心。
他凑近前面的男生，“霍圾。”
霍圾坐在位子上，看着手里的会议表，“怎么了？”
“有个女生在外面等你，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也没穿校服，看样子好像有什么要紧事找你，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霍圾往后看了一眼，只看见教室的门关着，他也没在意，“我知道了，先开会。”
一个中午的会开下来，午休时间也差不多过去了大半。
林荍还等在外面，中午的阳光照下来，落在她身上，扎起的马尾很乖顺的落在肩上，白色的裙子，间错落下的阳光，是夏天的味道。
她什么事都没有做，就是很认真的等着。
男生出了阶梯教室看见她，喔了一声好，有些惊讶，“还等着呀？”他说着，转头看了眼阶梯教室里，“霍圾，你要不要先出来一下，人还在外面等着。”
许念闻言脸色不太好看，看着门口的女生有点不耐烦。
霍圾听到这话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人还等着，他对许念说了句稍等，起身往外面走去。
看见门口的人，温柔一笑，“姐姐，有什么要紧事吗？”
林荍看他走近，被他突如其来叫了这么一声，还有些不好意思，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人，突然多了这么一个温柔的弟弟，还有些不习惯。
她从兜里掏出饭卡，“你的饭卡里面有很多钱，我不能要。”
霍圾闻言一笑，没有收的意思，“没关系，你只管用，不要客气。”
林荍见他不收，伸手抓过他的手，把饭卡塞到他手里，“不行的，太多了，我真的不能要。”她看着他，认真解释道：“我身上有钱的，以前有空就会去打工，你放心，我不会饿着的。”
林荍说着，又伸进兜兜里，掏出早就准备的钱，还有几毛的，全部放在霍圾手上，“我刚才点了几个青菜，花了十八块，先给你。”
她还了钱心里松了一口气，挥手和他拜拜，转身往楼下走去，“你进去忙吧，不打扰你了。”
霍圾看着手里的饭卡和零钱片刻，看向走得没影的人，没说什么转身回了阶梯教室，坐下随手将饭卡和钱放在了桌上，“学姐继续吧，还有什么需要我安排的？”
许念看了眼桌上的饭卡和钱，虽然她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可饭卡是很私人的东西，那个女孩却给了霍圾，让人有些弄不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
她注意霍圾很久了，从他进学生会的那一天起就注意到他了。
他成绩很好，长得好看，还这么温柔，对每一个人都很好，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人。
学校里面喜欢他的女生不知道有多少，让她的危机感很重，她知道现在应该是学业为重，可她就是控制不住，一想到班级里、年级里，这么多人讨论他、暗恋他，她就有些急了。
她或多或少暗示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和他总是隔着一层什么，虽然看不见，可就是靠不近。
现在突然有个女生来找他，看起来关系还很亲密，让她怎么能不急？
许念合起笔盖，“没有了，刚才都说好了，学生会的事都比较麻烦，辛苦你了。”
霍圾合上本子，“不会，都是我应该做的。”
许念看着他整理，想起刚才站在门口等着的小姑娘，看上去年纪很小，起码比她小很多。
她咬了下唇，忽然开口，“以后叫我名字就好了，不用总叫学姐，我也没比你大多少。”
霍圾闻言抬眼看向她，似乎有些意外。
许念难得脸热了一下，却没有回避他的视线。
霍圾温和一笑，“好。”
“霍圾，你特么是在开会还是在泡妞，等你大半天了还没好，我等女朋友都没等过这么久。”李涉穿着短袖，勾着校服外套走进来。
许念听到这话脸瞬间通红一片，抱着手里的文件就出去了。
李涉翻过座位，坐在椅背上，看着许念离开的背影，揶揄了句，“你桃花真不是一般多，十个和你说话的女生，有九个是想追你的吧？”
霍圾没说话，显然没放在心上。
李涉扭了扭脖子，催了句，“走啦，去打篮球啦，宋复行那个逼，等你等到把周围空气都冻僵了，一天天没几句话，快把我憋死了。”他说着，声音一顿，一把抓过桌上的零钱，“你的？”
霍圾看了他一眼，“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
“卧槽，你中邪了吧，几毛钱都有，哪来的？我家里阿婆都不用这些好吧，霍叔叔把你卡冻了？用得着这么省吃俭用吗？”李涉拿起一毛硬币，看了看，又闻了闻，“全新的，还有糖果香，女孩子给你的，新流行的追求方式？”
霍圾不置可否，拿过饭卡夹在书里，起身往外走，“招桃花的，送你了。”
“真的假的？”李涉看了眼手里的零钱，犹豫了片刻，还是一把塞进了裤兜里。
桃花嘛，谁嫌少啊，不走白不走啊？
是祸躲不过
紧锣密鼓上了一天的课，林荍脑子都有些昏昏沉沉，等到体育课才放松了一点。
带三班的体育老师临时有事，正好让他们老师一起带了，体育课男女分开，再加上另外一个班，操场上很热闹。
林荍卖力地做伸展运动，才到一半，篮球场那边的男生传来了起哄声。
霍圾前面站着一个女生，伸手想要拦他手里的球。
那个女生长得很漂亮，头发披散下来，校服拉链拉下，敞开大半，露出里面的小吊带，锁骨以下的皮肤白得晃眼，旁边几个小姐妹跟着起哄。
老师看男生女生混在一起，吹了挂在胸前的口哨，“怎么回事，你们女生来这里，不要在那里逗留！”
老师一边说，一边往那边走去，她们这里也没了做伸展的心思。
“三班那个女的还要不要脸了，上着课就来调戏我们班长？”
“陈诗楠一直这样的，玩得很开，家里又有条件，处分都不怕。”
“她不是在和高三的学长谈吗，现在又来追我们班长？”
“甩了吧？高三那个怎么可能比得过班长哦，长得没班长帅，成绩差得吊车尾，和我们班长一比就是渣渣，而且班长家里很有钱，每次家里来接的车都不一般，陈诗楠又不是瞎子，估计早惦记上了。”
“陈诗楠肯定追不到，班长成绩这么好，这么可能看得上天天逃课的女生？”
“难说哦，女追男隔层纱，陈诗楠长得又漂亮，追得紧了，那个男生不动心，而且男生还就吃她这套。”
林荍看着那边发愣，体育老师已经过去叫那些女生回来了。
陈诗楠根本没把老师放在眼里，走的时候还冲霍圾抛了个媚眼，引得周围男生又是一阵起哄，老师都压不住。
霍圾也没有在意，只是一笑了之。
林荍旁边的女生忍不住嘀咕，“班长不会真的喜欢这样的女生吧？”
前面的女生连忙开口替他解释，“不会的，班长对谁都是笑模样，一直都很温柔，陈诗楠估计就看准了这一点才这么大胆。”
“别说了，老师过来了。”
体育老师过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三班那几个女生她根本管不住，带过来以后就让她们自己去活动了，也懒得再管，只要不出事就好。
林荍的校服还没有发下来，穿着白裙子站在队伍里很醒目。
体育老师看见她，以为又是一个问题学生，瞬间严厉起来，“这个同学，你怎么没穿校服，上体育课还穿裙子过来？”
林荍正要开口解释，前排的体育委员已经替她回答，“老师，她是今天刚转到班里来的，还没有校服。”
“喔。”体育老师看她这个裙子也不是很方便，指了下远处的台阶，“那你这节课就先在一边坐着休息吧，下节课有了校服再上。”
这话一出，大家都很羡慕林荍，坐着上体育课，多爽啊。
林荍一个人出了队列，走到台阶旁坐下，这个位置离男生的篮球场比较近，还能看人打篮球。
不过林荍对篮球没兴趣，看了一会儿就开始走神了。
三班那几个女生趁体育老师不注意去了趟小卖部，又重新回到这边，看男生打篮球。
体育老师看见了也不想搭理，男生女生没混一起就行。
林荍见人过来，往旁边让了点位子给她们。
陈诗楠嚼着口香糖，看了眼林荍身上的白裙子，又从她的腿看向她的脸，打量个来回，“喂，你是二班的？”
林荍听到二班才发现她在和自己说话，“嗯，怎么了？”
陈诗楠一脚踩在台阶上，“班里哪个女生和你们班长关系好？”
“我不清楚，我今天第一天来学校。”林荍一板一眼回答，还挺认真。
“呵。”陈诗楠嚼着口香糖吹了个大泡泡，半警告半威胁看着她，防贼似的，“那你以后帮我看着，我现在在追你们班长，以后就是他女朋友，谁要是靠近你们班长，你就告诉她一声，或者过来告诉我也行。”
林荍看着她的口香糖泡泡，很想劝一句别吹这么大，万一破了会全黏脸上，她之前就这样过，清理了好久。
可想了想还是算了，说不定人家技术好，从来不会破？
“诗楠，走啦，五中那边场子都约好了，去玩啦。”
陈诗楠看了眼篮球场上的霍圾，把手里的饮料甩到林荍怀里，“一会儿帮我跑个腿，送给霍圾。”
林荍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不自己送？”
“我特么有事啊，要不然叫你干嘛，送给他的时候，记得跟他说是我准备的，懂不懂，傻比。”
陈诗楠完全没耐心和她废话，扔下饮料抬脚就走，也不担心这种乖乖女会不照做。
三班的男生被霍圾进了球也不恼，看了一眼林荍那边，“这是你们班新来的转校生，好像被我们班陈诗楠欺负了？”
霍圾看向那边，林荍坐在台阶上，一脸乖巧，旁边的女生把手里的饮料扔她怀里就走了。
小姑娘呆了一会儿，把怀里的饮料放在脚边，垂着头抱着膝盖发愣，坐在那里小小一只，看上去很乖，确实像被欺负了。
李涉一看是班里新转来的小甜甜，挑了下眉，看向三班的男生，“对啊，我们班的，这么关注干嘛？”
“初恋脸嘛，好清纯。”
李涉接过落下来的篮球，砸向三班那个男生，笑骂，“你们班不是有陈诗楠了，少来盯我们班，人家是搞学习的好学生，别给带坏了。”
“我就喜欢这样清纯的，看一眼就会脸红，多乖啊，你不让我追，我还偏要追。”
“艹，不要脸！”李涉看向霍圾，“要不你把陈诗楠收了吧，免得我们班亏了。”
“行啊，反正陈诗楠早晚被你们班霍圾收了，不如就直接换了，我们班就缺这样的乖乖女。”
霍圾轻慢一笑没说话，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体育课很快过去，下课铃声响起，篮球场上的男生陆陆续续下场，一个个大汗淋漓，拉起衣角擦汗。
李涉喘得跟狗似的，“阿圾，去买水不？”
霍圾把篮球放回筐里，看了眼不远处的小姑娘。
林荍也准备回教室了，她站起来看见脚边的饮料，也没打算不理会，拿起饮料，特地走了几步，到了垃圾桶前，随手一丢。
“咣当”一声，没开瓶的蜂蜜柚子茶进了垃圾桶。
林荍没什么表情，自然的就像扔了个垃圾，转身上楼。
李涉见他看着台阶那边，以为他在找陈诗楠，他也四处看了眼，找不到人，“诶，那个陈诗楠搞什么，追你都没点诚意，连瓶水都不准备一下。”
霍圾闻言一笑，也没在意，随手拿起校服往小卖部走去，“走吧。”
第一天的课结束以后，林荍去了老师安排的宿舍，宿舍四个人只有一个顾语真和她一个班，不过她话不多，她们两个不是很熟悉。
林荍把关志帮她搬来的行李整理好以后，和宿舍里的女生也差不多熟悉了。
新学校的第一天，除了课的进度跟不上，别的都很好。
-
夏天的风轻轻吹着，午后的阳光晒下来有一些热，让人昏昏欲睡，林荍一个人趴在桌上看书。
午休的时间快到了，中午没老师管，教室里也没几个人。
今天又是周五，过了下午就能回家，大家也没心思呆教室里做作业。
李涉抱起篮球，看向后面的霍圾，“阿圾，去不去打篮球？”
“太热，不打。”霍圾没兴趣，垂眼看着手里的书。
“扫兴玩意儿。”李涉埋汰了句就抱着篮球，打开后门带着王泽豪溜出去浪了。
头顶的风扇慢悠悠转着，这个温度还没到开空调的时候，不过吹过来的风像被阳光一缕缕晒烫了。
林荍有些小热，脱了校服外套收进抽屉里，正准备继续看书，后门传来了动静。
霍圾同桌的凳子被“呲啦”一下拉开。
陈诗楠扶着椅子靠背，在他身边坐下，“昨天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班里午休的同学转头看去，纷纷相视一眼，满眼八卦。
霍圾连头没抬，面上的笑意淡淡，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当然有我的方法。”陈诗楠一笑，眼线勾勒的眼尾微微上挑，“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霍圾看着书，“睡着了。”
“才九点半就睡着啦，作息这么规律？”陈诗楠趴在桌上，校服拉链敞开，几条细链子挂在脖子上轻轻摇晃，锁骨很诱人，“我昨天让人给你的蜂蜜柚子茶喜欢吗？这个可是我最喜欢的饮料。”
霍圾闻言翻书页的手微顿，抬眼看向左前方的女生，穿着薄薄的短袖，露出细白的胳膊，正趴在桌子，热得有些懒洋洋，看上去又乖又软。
“蜂蜜柚子？”霍圾重复了一句，声音微微压低，声线温柔干净。
陈诗楠看着他不错眼，“对啊，就怕你打完篮球渴了，特地叫一个女的给你的，你喝了吗，好喝吗？”
霍圾听完似乎想起了什么，眉眼轻笑收回了视线。
“还行。”
是祸躲不过
陈诗楠见他看书不看自己，有些不甘心，“你在看什么，是乐谱吗？好像还蛮好玩的，也教教我嘛。”
霍圾还是好学生的样子，“你可以请音乐老师教你。”
班级里的同学听得一阵扼腕，自家班长脾气太好了，这是要被人吃定了。
果不其然，陈诗楠下一句话就是撒娇，伸手拉了拉他的校服袖子，“我不要别人教，我只想你教，你教我嘛，好不好，阿圾？”
“陈同学，我们班里要开始午休了，你该回教室了。”霍圾提醒了句，就没再开口说话，完全没把她放在心上。
班里的女同学多少有些烦陈诗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娇卖嗲，还真的是不要脸，最主要的是，陈诗楠卖嗲的对象是霍圾！
这样温柔的少年，不知道是多少人心里的白月光，怎么可能不惹众怒？
陈诗楠一个人唱独角戏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教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只有书页翻动的声响。
突然“吧唧”一声，好像是亲嘴的声音。
班级里的空气都停滞了一下。
林荍心头讶异，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只能看见陈诗楠看着霍圾笑得得意。
“干嘛这样看我，不就亲了你一下吗？”
陈诗楠看着他脸上一点口红印，忍不住抿嘴一笑，越说越来劲，靠近霍圾看着他，“你不会是没被人亲过吧，初吻还在？”
霍圾神情淡淡看着她很久，忽然笑了一下，可却没什么温度。
他伸手擦了脸，没有说话。
明明没有冷脸，甚至还笑了，可就是感觉气氛有些古怪。
陈诗楠将这些怪罪于别人看着他们这里，“看什么看，没看过人打啵？”
她冷冷扫了眼班级，本来名声就在外面了，大家也不敢和她对视，纷纷转回了头，当做没看见。
陈诗楠冷哼了一声，收回视线，却对上了左前方的人，那人顶着一张白净的小脸，还看着他们。
陈诗楠一看到她就记起来了，就是体育课上刚来的转校生，三班的几个男生都在讨论，说是什么初恋脸。
初恋个屁!
她翻了个白眼，拿起桌上的书直接砸了过去，“还看啊！八辈子没看过，情侣调情嫉妒啊？！”
书“啪嗒”一声砸落在林荍桌上，掉了下去。
班级里的同学看过来，回来喝水的王泽豪看见这幕，“喔，什么情况？”
林荍看着落在脚边的书，抬眼看向她，说了句公道话，“他还没有答应做你的男朋友，你这是性骚扰未成年。”
“艹！性骚扰你妹！他答不答应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体育课上就感觉你一直盯他看了！喜欢他，想和我抢是吧？那你问问他，是喜欢你这个丑八怪，还是喜欢我？！”陈诗楠站起来一脸挑衅，语气很凶，好像要打人了。
林荍看了眼霍圾，对上他的视线，依旧平平静静，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说不定，他并不讨厌陈诗楠的骚扰。
她想到这里，转过头去，没再理会。
陈诗楠看她这无视的样子更生气了，踹开凳子走出来，“你聋啦，和你说话没听见？”
王泽豪上前拦了一下，“诶，楠姐，算了算了，人刚来学校，不懂事呢，你别气了。”
陈诗楠在气头上，一把推开了王泽豪的手，“关你什么事啊，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不会也喜欢她吧？恶不恶心啊，喜欢这种装纯的女人！”
“陈同学在班级里都是这样的吗？”霍圾忽然开了口。
他的声音还是很温柔，完全没有因为眼前这个人的无理取闹而生气。他甚至没有情绪波动，谁在这个人面前都会显得无理取闹。
哪怕是陈诗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平时美貌加持，别人看也就是刁蛮任性了些，现在却因为他的礼貌温和而显得粗鲁没教养。
陈诗楠看向座位上的霍圾，没了声音。
霍圾合上手里的书，看向陈诗楠，“我不喜欢说话声音太响的女孩子，很吵。”
-
下午放学，霍家会来接她回去过周末。
林荍回宿舍收拾行李，中午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宿舍里的同学都在讨论。
“听说三班的陈诗楠今天中午到二班去了，明目张胆调戏二班班长。”
“二班的班长还是霍圾吧，我知道他，初中的时候成绩就超级好，他和一班的宋复行不相上下，不是他考第一，就是宋复行考第一，反正第一就没让给过别人。”
“家境好，成绩好，性格好，长得还好看，也难怪陈诗楠扑上去了。”
“陈诗楠是真的骚，听说今天中午还强吻了霍圾，这样死命往上倒贴也太恶心了。”陆依依叠着手里的衣服，看了眼顾语真，“语真，你今天有看见吗，是不是真的亲了？”
顾语真坐在位置上看书，被问到的时候还在出神，愣了一下，“我……中午没在教室里。”她在篮球场看那个男生打篮球，不知不觉就看了一个中午。
“林荍呢？”
林荍的手一顿，摇了摇头没说话。
陆依依以为她们都不在，有些可惜，“应该是真亲了，不然怎么会这样传？我觉得霍圾很危险啊，脾气好又温柔，这样的优等生，一看就是家里保护得很好的温室花朵，陈诗楠追得这么紧，又会撩，在男生里面还挺受欢迎的，我们班男生还说她是女神，长得贼漂亮，校花级别的，这样很带感啊什么的。”
另一个女生放下手里的书，有些不爽霍圾这样的温柔男神，会被陈诗楠追到手，“你们知道陈诗楠以前那件事吗，就是刚上初三的时候，和年级里一个女生抢高二的段草，后面还花钱叫了一群小混混去教训女生，那个女生认怂了，后面直接转校。”
“这个我记得，闹得挺大的，那次被记过了吧，这么大的事，学校都没有劝她退学？”
“怎么可能退学，她爸和校长认识，关系很好，而且家里有钱有势，朋友家的千金，当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依依说着叹了口气，进了阳台收袜子，声音被隔得轻了些，却还能听得很清楚，“霍圾这么温柔的性格，以后肯定会被陈诗楠吃定，陈诗楠翘课逃学有一套的，天天和五中年级老大那一群不良少年出去玩，抽烟喝酒旷课打架，乌烟瘴气的，学生不像学生，霍圾要是真的和陈诗楠谈上恋爱，百分百会被带坏。”
林荍听着陷入了沉思，她这个便宜弟弟的追求者好像还挺厉害的，他性格又这么温柔，以后该怎么办？
是祸躲不过
校门口，霍家的车已经在远处等着了。
林荍上前拉开车门，想说下次可以自己回去，不用特地来接，白白给人添麻烦。
可话还没出口，就看见了里面坐着的霍圾。
车窗半摇，外面的光透进来，落在他身上，像在玻璃球里反射的阳光，在夏天里清凉剔透。
霍圾抬眼看来，“姐姐，要走了吗？”
他在等她？
林荍坐进车里有些抱歉，她不知道他在等，所以多听了一会儿八卦，而等他的人还是八卦里的中心人物。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以为你先回去了，下来的速度就慢了。”
霍圾一笑，“没有等很久，本来想和你说一声，可你在班里都没和我说话，应该是不想同学们知道，就先下来等你了。”
林荍沉默了一会儿，她确实不想别人知道，也不想别人去讨论她。
“谢谢。”林荍看着前面空气中的一点，低声说了句。
霍圾闻言看来，“不用客气。”
车里安静了一阵，只有车外拂来的夏风。
他安静坐在车上，没有玩手机，即便不说话，眼里也带着笑，很温柔的男生，天生就代表美好。
林荍想起陆依依的话，看了眼前面的坤叔，打开书包拿出本子和笔，在上面写了一句话，递到霍圾眼前。
霍圾看着细白的小手拿着本子递过来，上面的字很小巧，看得出来很努力写大了，可是习惯使然，还是一点点大。
‘你喜欢那个女孩吗？’
霍圾没有伸手接，视线从本子上移到她这里，“哪一个？”
哪一个？
有很多个吗？
林荍想了想也是，确实有很多喜欢他的女生。
她对着他做了个口型。
霍圾看着她微张的唇瓣，替她说了出来，“陈诗楠？”
林荍下意识看了眼坤叔，人家认真开车，似乎完全没听见。
他不怕家里长辈知道吗？早恋可是很严重的事情，至少对他这样的好学生来说，很严重。
霍圾眼里的笑慢悠悠而起，让人琢磨不透，“不喜欢。”
林荍点点头安了心，把本子合上，放回书包里。
“可是……”霍圾声音有些低。
林荍抬头看向他，他面上难得没了笑，窗外的光透进来，显得面容白皙干净，他垂着眼，眉眼之间都是无害，“她一直缠着我不放。”
林荍有些难受，一个无助的男生向她求助，她却无计可施。
她以前的学校里，虽然也有不听话的学生，但从来没听过这种事。
她本来还觉得霍圾不会被陈诗楠吃定，毕竟昨天他一句话就能让嚣张跋扈的女孩没了声音，想来谁吃定谁还不一定，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霍圾被家里保护得这么好，性格又温和，要是真的被带坏了，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叔叔阿姨又接受得了吗？
这虽然是个隐患，可还没有发生的事谁也不好说，更不是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孩能管的事。
林荍趴在书桌上磨一个多小时洋工，作业本上还是一片空白。
她看向作业有些头疼，一中学生基础打得很好，简单的题目基本上都是一句带过，只讲重点。
对她来说，太难了。
林荍脚下一挪碰到了个东西，低头一看，吓了一跳，是一只死老鼠！
她猛地站起来，退离了桌子几步。
这老鼠是被捕鼠器夹死的，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扔进来。
林荍扫了眼房间，有人来过了，还弄了一个这样的恶作剧捉弄她？
她得罪霍家的人了吗？
可她这几天都在学校，根本没有接触过霍家的人，又怎么会得罪人？
林荍想不明白，只能先拿垃圾袋将死老鼠兜进去，提着袋子出了房间。
下楼时，看见霍圾在楼下喝水，他戴着细框眼镜，垂眼看着在太阳下跑来跑去的小毛团。
林荍还是第一次看他戴眼镜，他气质本来就很好，只是不笑的时候看上去会有些冷漠，戴上眼镜之后就去了些许凉薄，格外斯文好看。
霍圾端着手里的玻璃杯，抬眼看来，视线落在她的垃圾袋上，“扔垃圾？”
“嗯。”林荍提着手里的黑色袋子往楼下走，“房间里有一只死老鼠。”
霍圾似乎有些意外，“你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老鼠？”
“我也不知道。”林荍低下头，她有一些婴儿肥，这样低着头，细白的皮肤莹莹如玉，在阳光下都有些透明的白，是吹弹可破的光滑。
霍圾看了她一眼，放下水杯，蹲下身摸了摸跑到脚边的小汤圆，“家里从来没有过老鼠，这还是第一次出现，一会儿让孙姨替你收拾一下房间，免得还有。”
“好。”林荍点点头，看着阳光下和小汤圆玩的霍圾，小胖猫还没有他的手大，他每次摸它的时候，都是整只揉的，弄得小家伙毛发乱乱的。
不过小家伙脾气特别好，还时不时伸出小奶爪去抱他修长的手指。
霍圾用手指逗它，眉眼的笑干净好看。
画面太过美好，让林荍有了一丝羡慕，有些人真的很幸运，从来不需要经历不安这种情绪，甚至不应该对他说出这些负面的东西，免得破坏了这份干净和纯粹。
林荍轻叹了口气，才提着垃圾袋走出去。
身后的霍圾抬眸看向她，没有再逗猫，眉眼却还带着笑。
-
林荍扔了垃圾袋往回走，身后突然一人扯了下她的辫子。
林荍头皮骤然一疼，龇了下牙，身后几个男生大笑。
她转身看去，是孟诚，还有三个她不认识的男生。
几个男生看见林荍的脸，很惊艳，“卧槽，还真挺纯的。”
“我骗你们干嘛，比我们班刘恫好看吧？”孟诚一脸得意洋洋。
林荍摸了下头，很疼，感觉都被拔下了好几根，有些生气，“你们干什么？”
“找你玩啊妹妹，我班里同学来家里玩，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房间看电影？”孟诚长得很憨厚，可眼神却是说不出的不舒服。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好笑，几个男生听见全都笑了起来，流里流气，一点都不像初中生。
林荍眉头一皱，没有理会他们，转身往前走。
孟诚上前拦住她，瞪了她一眼，“你哑巴了？叫你陪我们看片听不懂？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
“孟诚，别这么凶嘛，吓坏人家怎么办？”几个男生围了过来，笑得很奇怪，“妹妹长得好甜，有没有谈过男朋友，亲过嘴吗？”
其中一个说着还想动手动脚，林荍脚下一顿，看着围过来的男生，心里一急，猛地推开孟诚往前跑。
孟诚被推了一把，差点摔倒，反应过来马上往前追，“靠，敢跑！”
几个男生虽然跟着，可也有些慌了，“孟诚，会不会被告状？”
“怕什么，就是个孤儿能怎么样？”
林荍听在耳里暗自咬了牙，跑得更快了，进了楼就直冲客厅。
霍圾看见跑进来的林荍微微一怔，小姑娘跑起来还挺快，一下就冲到了面前，像开饭的汤圆。
他忍不住一笑，轻道：“跑得这么急呀？”
“靠，这女的还挺能跑啊！”孟诚和后面的男生凶神恶煞追进来，一看见霍圾，声音瞬间就消了。
林荍连忙往霍圾身后一躲，拉了下霍圾的衣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帮帮我。”
霍圾听见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看向孟诚，笑问，“怎么了？”
孟诚连呼吸都下意识压着，站在原地没敢动。
霍圾也没问林荍的意思，从始至终都看着孟诚，“你为什么追着女孩子跑？”
孟诚脸都白了，话也说不出来。
后面几个男生从来没见过孟诚这样，好像很怕他哥，可他哥看上去明明很和善啊，还对他们笑。
“哥哥，不好意思，我们闹着玩呢。”一个男生揽上孟诚的肩膀，看向林荍，“是吧，妹妹？”
林荍没有说话，一看就不想和他们玩。
气氛有些静，男生推了推孟诚，示意他说几句，可没想到他嘴巴跟缝起来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霍圾面上没了笑，可声音还是很温柔，“追着女孩子跑是没礼貌的行为。”
孟诚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磕磕绊绊道歉，“哥，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不应该……吵到你。”
霍圾扫了眼他和后面的男生，笑着开口，“以后不要到处乱跑了。”
“好……我现在就送同学回去……”孟诚一边说，一边看霍圾脸色。
小汤圆叫唤了一声，伸爪勾霍圾的裤子，想往他腿上爬。
霍圾低头看去，轻轻“嗯”了声，显得人畜无害。
孟诚出来的时候，汗都冒出来了，“你们回去吧，以后我们在外面聚，别来我家了。”
几个男生听了都无语了，这都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孟诚，你也太怂了吧，你哥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估计连骂人都不会，你至于怕成这样吗？”
孟诚眼睛一瞪，猛地推了把说话的男生，像触到了哪根弦一样，“你们懂个屁啊！他发起疯来很恐怖的，快点滚，别害老子！！”
林荍看着他们出去才放松下来。
霍圾看向她一笑，好像完全把孟诚当了不懂事的小孩，“你别在意，诚诚一直都这么顽皮。”
可不是顽皮这么简单……
林荍神情凝重，那个恶作剧应该也是孟诚放的，这让她更加没了安全感，房间都能进来，还不可怕吗？
孟诚会怕霍圾，但不代表会怕她。
她这次没事是因为霍圾，可霍圾要是不在呢？
林荍对于自己的处境有些担心，也没了说话的心思，“谢谢你，我先上楼了。”
霍圾看着小姑娘吓白的小脸没什么反应，似乎没察觉她的情绪不对，平平静静看着她上楼。
茶几上的手机进来了好几条消息，全都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发来的。
‘好班长，出来玩吗？’
‘接我电话嘛~’
‘信息都不回？’
随后就是电话一刻不停地打，屏幕黑掉之后，过了一两分钟又进来了一条信息。
‘霍圾，我是真的喜欢你，反正你也不像是那种会认真谈恋爱的人，和我谈谈有什么关系，又不要求你一辈子，你想随随玩玩也可以啊。’
霍圾扫了一眼，唇角一弯，淡淡一笑，不屑到乖张，完全不像在学校里温柔和善的样子。
是祸躲不过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丝丝缕缕照进来，满房间的明亮，不是小院里的那种敞亮，也没有木头发潮的味道。
林荍躺在床上发呆，她有些想念院里的爷爷奶奶们和看门的大黄狗。
床头柜的电话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是孙姨叫她下去吃饭。
林荍掀开被子起床，出了房门，才下楼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丢过来，“砰”的一声惊响，碎末四溅，隔着衣服都觉得疼。
林荍捂着耳朵低头一看，是鞭炮的碎末，如果不是今天穿了长袖，早就炸到皮肤上了。
孟诚站在她身后拿着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打着火，看她的眼神很凶狠，“今天霍圾不在家，看你找谁帮忙？”
林荍看了他很久，“你想干什么？”
“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我那几个哥们约好了，今天你跟着我一起出去玩，听话一点嘴甜一点，以后就不找你事了。”
“我要学习，去不了。”林荍语气平和，没多给一点眼神，转身就要往楼下走。
“切，装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什么情况，有个贱货一样的妈对吧，贱货生的一样下贱，叫你出来玩都是给你面子，还敢拿乔！”
林荍猛地一顿，转身看向他，“你再说一遍。”
孟诚眼睛一瞪，嚣张得不行，“贱货！你和你妈是一个品种的贱货……”
林荍脑子一热，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
-
霍家客厅里，霍葵拉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左看右看，“大哥怎么把这样的野孩子往家里接，一点家教都没有，还动手打人！”
林荍站在客厅中间一声不吭，既没哭也没反应。
赵碧郡看向站在面前的林荍，眼红得像只兔子，可偏偏没人家会叫会喊。
会叫的孩子才有人疼，更何况是霍葵这样从来不吃亏的性格，这孩子十有八九没法继续呆在霍家。
赵碧郡有些惋惜，只能走走形式，“小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打人？”
林荍听到这么温柔的声音，眼眶一热，眼泪也没有往下掉，“他说我妈妈。”
霍葵连话都不让她说，开口就是一顿训，“说你怎么了，说的不是事实吗？！你本来就是没人要的孩子，我们给你吃给你穿，还养了只白眼狼？你打人的时候不会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吗，我们霍家养条狗都比你听话，还知道摇摇尾巴！！！”
林荍垂着眼没说话。
霍葵越说越气，声音渐大，伸手指向外面，“你现在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去，我们霍家可供不起你这样的祖宗！”
赵碧郡开口安抚，“葵葵，你先别生气，这孩子现在走也没地方去。”
“没地方去关我什么事，饿死在外面也和我没关系！”
赵碧郡也顺着小姑子的意思，“要不先等兴国回来，我和他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就让她滚，凭什么在我们家白吃白喝，没教养的野孩子，她妈都不要她跑了，还不能说明是只白眼狼！”
林荍咬着牙，一张小脸绷得死紧。
“你在家里闹什么，大老远就听见声音！”霍兴国从外面进来，听到霍葵尖利的大喊大叫就烦。
霍葵一看见霍兴国，气势瞬间消了一半，“大哥，你看看这个野丫头，把诚诚打成什么样了，诚诚可是我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我和他爸自己都没舍得打一下！”
霍兴国处理了一天的事已经很累了，听到霍葵喋喋不休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更头疼了，“小孩子打打闹闹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大人搅和在里面像话吗？！”
霍兴国一吼，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霍葵声音也小了。
“你也管管她，这么大个人还和小孩子较劲像什么话，传出去别人怎么看霍家？”霍兴国怒气冲冲说完赵碧郡，头也不回直接上楼了。
霍葵也不敢再说什么，孟诚却还死瞪着林荍，那凶神恶煞的神情看着就吓人。
赵碧郡当然是顺着霍兴国的意思走，“葵葵，你看兴国都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弄不好几个孩子都要一起受牵连，要不就算了，再说，我想小荍应该也知道错了。”
霍葵哑然无声，她对赵碧郡根本就看不上眼，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家，可没有第一任那个短命大嫂出身高贵，要不是命好生了霍圾这么个好苗子，凭她也想进霍家？
霍葵最看好的就是霍圾，无论是谈吐言行还是教养能力，都注定是霍家的孩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最重要的一点，霍家没有看重头一个孩子的说法，从来都是弱肉强食。
霍盛虽然是老大，可远没有霍圾优秀，更不要提霍兴国外面那几个乱七八糟的，一看就不是霍圾的对手。
霍家早晚会到他手里。
她虽然不承认，但看得清楚，孟诚不可能有什么出息，当个二世祖没问题，但前提是要和霍圾打好关系，她自然也要给赵碧郡一点面子。
霍葵冷眼看向林荍，勉强缓和了下语气，“说得也是，诚诚也太顽皮了点，都有错。”
孟诚一听就不甘心，眼神跟要杀人一样，“妈，我不管，这个□□打我，我一定要打回来！”
才多大的年纪就骂出这么脏的字眼，赵碧郡也是难得皱了眉，一个孩子说这样的话，太难听了。
霍葵耳刮子打脸上一样发烫，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谁教你说这样没有教养的话，你哪里学来的!”
孟诚被打了一巴掌，瞪着眼睛不可置信，他不敢和盛怒之下的霍葵对着干，反而看向林荍，眼里的恨意都要冲出来了，明显是把这巴掌加她头上了。
林荍有种说不出的躁意，先不说霍葵会不会背地里对付她，就是孟诚，她这样寄人篱下的小孩，也只能站在挨打。
没有根的人就像一盘沙，风一吹就散了，她躲得了初一，可能也躲不了十五。
-
林荍趁着这个机会，和赵碧郡提了周末住校的想法。
赵碧郡被霍葵闹得头疼，看见她也没耐心，随口就应了，霍兴国自然也不会管这种小事。
这次去学校，霍圾没有先走，而是和她一起去。
她下去的时候，霍圾已经在车上等她了。
他似乎每次都会提前到，从来没让人等过，骨子里透出的涵养，和孟诚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人，“早安，姐姐。”
“早。”林荍抱着书包坐进车里。
关志开车会放轻音乐，不像坤叔那么严肃，多少缓解了一些不自在。
她昨天没有下去吃晚饭，不过可想而知，霍葵会在饭桌上说些什么，总之一定是添油加醋，把她说成一个又极品又忘恩负义的人。
霍圾肯定也知道了这件事，不过他没有表现出一点疑惑，甚至没有去过问这件事。
车平缓驶着，早上的阳光虽然没有温度，但照下来却是透亮。
他们出来早，这个时间点，路上的人不多，偶尔会看见来往行色匆匆的人。
林荍看着车窗外许久，才开口说，“我和阿姨说了，以后周末也住校，就不回来了。”
霍圾对于昨天的事显然没有兴趣多问，“好，有什么事可以打我的电话。”
“嗯。”林荍应了声，却没有要问他号码的意思，她连手机都没有，又去哪里给他打电话？
霍圾也没有要说号码的意思，就好像只是随口一说的客道话。
车停在校门口，外面全是校里里的喧闹声，路过的学生，视线都停留在这辆车上。
林荍没想到会停这么近，也不好和他一起下车。
“你先进去吧，我等一会儿再下去。”
霍圾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微微一笑，没多问就下了车。
林荍看着他推开车门，往学校里走去，无比庆幸自己刚才的决定，霍圾这样的人就是聚集点，走到哪里都能轻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她刚才要是一起下去，估计就成靶子了。
“小姑娘，你以后不回霍家了？”
关志看向乖乖坐在车上的林荍，昨天的事情他也知道，实在有些佩服这小丫头，孟诚混起来他都不敢对着干，这小姑娘上去就拳打脚踢了……
“嗯。”林荍点了一下头，“以后我都住学校里，就不回去了。”
林荍低头打开书包，拿出一板酒心巧克力递过去，“关志哥哥，谢谢你之前帮我搬行李，这是我家里带过来的巧克力，很好吃的，送给你。”
关志见小姑娘递过来酒瓶模样的巧克力，忍不住一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还给大人送糖吃。
他接过糖，看了眼小丫头，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在学校里的时候多和阿圾打好关系，虽然现在住在学校里，但毕竟还是霍家说了算，躲也不是办法，孟诚……给家里宠坏了，做事真的没有分寸，有时候我都怵他。”
和霍圾打好关系……
林荍背着书包进了学校，先下车的霍圾早已经不见踪影，这个时间进校的学生少了很多，快要开始早自修了。
她收回思绪，加快脚步往教学楼里走，上了楼梯，一个拐弯又看见了霍圾。
他前面站着一个漂亮女生，是陈诗楠，楼梯里没有人，只有他们两个人对面站着。
是祸躲不过
陈诗楠早就在这等着霍圾，她难得来学校这么早，可以说是对霍圾很有耐心了。
本来等得还有些不耐烦，可看着他从远处走近，一步步走上楼梯，就有些心花怒放，上前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好班长，周末过得好吗，怎么都不接我的电话，难不成你整个周末都在睡觉？”
“陌生的电话家里不让接。”霍圾垂着眼，听上去的温和。
陈诗楠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那信息你也不看？”她说完又觉得霍圾这样的性格，不能逼太紧，语气又放娇了些，“不是和你说了，那是我的电话，哪里陌生了？”
霍圾看着她，唇角微弯，忽然笑了一下。
他的眼眸是琥珀色的，有点浅，看起来总有些薄情的感觉，笑里有种淡淡的嘲讽和不屑，很坏，可是却更勾人。
陈诗楠心跳都漏了一拍，她就是因为他的笑才喜欢上他的。
上次在校外吃饭看见他，一个小姐妹上去调戏了句，他就是这样笑的，骨子里的不屑和轻慢都透出来了，坏得要命。
那种死读书的呆子她可没兴趣，她就喜欢这种坏坏的男生，而且他不仅坏，还很厉害，一中的年级第一，可不是谁想排就能排上的。
林荍站在台阶下，看着霍圾的背影，不知道该上还是该下。
正想着，霍圾似乎察觉到有人，转头看了过来。
林荍被发现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越过他们绕过楼梯拐角上楼。
陈诗楠看见她，没好气白了一眼，撇过头去当做没看见，她看向霍圾，“霍圾，你想好了没有，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林荍闻言想起他在车里跟自己说的话，又转头看了他们一眼。
霍圾垂着眼，似乎在走神，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眼看了过来。
浅色的眼眸很剔透，这样看人的时候格外干净，天生的温柔。
只是有时候……男生太过温柔无害，总会给人伤害他的机会……
林荍握紧自己的书包带，终究是没有管，转身上楼拐进教室。
陈诗楠见霍圾看着别人，还忽视她的告白，脾气也上来了，“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天我就不让你去上课了？”
林荍进了教室，最后听见的是这句威胁，随后就是教室里的喧闹声，轻易盖过了楼梯里的女声。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把书放进抽屉里。
教室里补作业的补作业，催作业的催作业，还有人打打闹闹开玩笑，而有人却连教室都进不来。
林荍有些心不在焉。
左后方的陈宣冲突然一拍桌子，踢了一脚撞到他身上的男同学，眼睛一瞪，“眼睛呢！欠啊！”
两个打闹的男生瞬间消了声，“对不起，对不起！”说着就连忙坐回座位，根本不敢惹他。
陈宣冲一大早起床气不小，见两个人不搭话，暴躁得不行，用力踢了一脚桌子发泄，起来就从后门出去了，吓得前桌被波及的同学脸都白了。
班级里安静了一阵，又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瞬间恢复了热闹。
林荍看着摇晃的后门，有些出神。
一旁的李琪琪凑近，压低声音说了句，“看见了吧，千万不要招惹这种人，他以前连女生都打，很恐怖的。”
林荍收回视线看向书，却没有看进去，“那陈诗楠呢，她真的打过群架吗？”
“这你也知道啦，谁和你说的？这事以前在学校里闹得还挺大，陈诗楠虽然是个女生，但是她和九中那一群不良少年很熟，高年级的几个也认识，他们都是一起玩的，陈诗楠说起来，算一中女版陈宣冲吧。”
李琪琪手摸了摸下巴，想了个比较贴切的说法，一旁的人都在讨论陈宣冲的八卦，她转眼又被吸引过去。
林荍看向教室门口，还是没看见霍圾进来。
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有点担心，起身走到教室门口，往楼梯口看去，那边已经空了，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林荍走到楼梯扶手旁，顺着中间的缝隙往下看，也没有看见人。
“在看什么？”
林荍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一转身手肘打落了他端着的作业本。
气氛有一瞬安静。
“对不起。”
霍圾一笑，“吓到了？”
“是我自己没注意到你。”林荍老实回答，蹲下身去捡地上的作业本。
霍圾放下手里端着的作业本，和她一起捡。
林荍看了看他，校服被他穿得有种干净的气质，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陈诗楠让你上课了？”
霍圾捡作业的手一顿，笑了一下，“这次让，下次就不一定了。”
下次就不一定了……
是不是说明他和陈诗楠闹翻了，那下次会不会直接挨打？
“林荍？”
林荍想得入神，突然被打断了思绪。
李琪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召回她的思绪，“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外面有人找你。”
林荍揉了揉脸，清醒了点，抬头看去，外面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冲她招手。
林荍有些疑惑，起身出了教室，“是你找我吗？”
短发女生点头，伸手指向楼对面的走廊，“你同学让我叫你过去，说有事需要你帮忙。”
林荍看向对面，没有看见人，“是谁找我？”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你过去看到人就知道了。”短发女生说着就往走廊那边去。
林荍越过课间追逐打闹的同学，跟着她往前走，她在班里比较熟悉的只有三个人，李琪琪，霍圾，顾语真。
刚才只有霍圾不在教室，难道是他？
林荍和短发女生到了走廊尽头，绕进拐角里才发现，找她的根本就不是霍圾，是陈诗楠。
体育课的时候，她就和三班这些人打过照面了，现在这几个人一脸不善看着她。
后面的短发女生突然推了她一把，林荍没有防备，往前踉跄了一下，直接到了陈诗楠面前。
陈诗楠嚼着口香糖，上下打量林荍，表情很不爽。
早上被霍圾拒绝了，心里本来就不高兴，结果又听班里同学说，上次体育课时，看见二班这个女的把她送给霍圾的饮料扔垃圾桶里了。
霍圾还说喝过了，这里面要没一点猫腻，打死她都不信！
“你把我给霍圾的饮料扔垃圾桶了？”
“嗯。”林荍应了，她既然扔了就不怕她知道。
陈诗楠伸手推了下她的肩膀，“你特么听不懂人话，我要你把饮料送给霍圾，不懂？”
现在还是下课时间，楼道里几个女生走过，看见这边情形，没敢多管，跑着离开了。
林荍被这么几个人围着，突然想到霍圾看自己离开的感觉，他那个时候会不会很害怕？
林荍想着叹了口气，看向陈诗楠，“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自己送？”
陈诗楠冷呵了下，都无语了，伸手用力戳她的肩膀，“我和你这种傻比说不清楚，你是真特么能装，绿茶婊吧？你喜欢霍圾对不对，想和我抢？”
林荍也感觉和她沟通的点对不上，她看向陈诗楠衣服的图案，她没有穿校服，带了耳环化了妆，不像一会儿要去上课的样子。
“不管霍圾的事，我没兴趣也没义务替你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陈诗楠冷笑了一声，双手抱臂，“你跟我耍狠？我以前玩这套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
几个女生闻言笑了出来，看着林荍跃跃欲试。
陈诗楠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林荍的脸，“先来个开门红玩玩。”
旁边几个女生马上伸手按住了她，短发女生抬手就是一巴掌，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机会。
林荍已经很快的偏了头，可还是被打到了，女生的手刮过她的脸，一片火辣辣的疼。
林荍都有些懵了。
短发女生见她这样，觉得她吓到了，心里超爽，“这脸打起巴掌来，声音好脆啊！”
“哈哈哈，让我也玩玩。”几个女生瞬间笑起来，仿佛只是在玩游戏。
林荍看着她们，满眼不敢置信，群体性的恶，果然会减轻本身的罪恶感，甚至让她们沾沾自喜。
“往旁边一点，都拍不到好的角度了。”陈诗楠推开前面挡着的女生，镜头对着林荍的脸，笑得嚣张，“把她衣服脱了，拍点‘美照’，发网上让人欣赏欣赏。”
短发女生嘿嘿一笑，对着自己的手掌呵了一口气，抬手就要再来。
林荍抬脚就踹了过去，前面短发女生直接被踹趴下了，从楼梯上跌了下去，摔得直接哭了起来。
几个女生都吓到了，还没反应过来，手腕被人一扭，直接推着甩到了墙上。
陈诗楠猛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往后退。
林荍甩脱束缚，伸手就抓过陈诗楠拿着手机的手，反关节一拧。
“啊！”
陈诗楠手机“啪”得一声掉落在地，手都感觉脱臼了，“艹尼玛，放手！”
林荍面上很平和，手上又用了力，“不要再对着我说脏话了，好吗？”
-
上课铃声响起，这一节是化学老头的课，只要开始讲课，一秒钟都不会有多余。
窗外的风轻吹，头顶的电风扇慢悠悠转动，老头讲课的声音盖过了下面学生的交头接耳。
霍圾坐在位子上玩笔，左前方的位置空着，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桌上摆着翻开的作业本，这节课的书都还没拿出来。
霍圾眼眸微转，看向窗外。
才第二个礼拜，就旷课了？
是祸躲不过
霍圾看了一眼窗外，正要收回视线，对面楼的走廊，正好有个小姑娘匆匆忙忙往这里跑来。
她速度很快，一会儿就从不远处到了这边，似乎知道自己没赶上上课，有点着急。
一中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有些显大，小步跑来，头发还有些乱，鬓角的发丝落下来，在她的脸庞轻轻拂着，看上去很柔软。
霍圾看着那缕发丝很久，等人到了教室门口，才收回视线。
他垂下眼，教室门口就响起脆生生的声音，“老师。”
化学老头正醉心自己的课，一抬头看见小姑娘，才发现班里少了一个人，“你去哪里了？”
林荍“唔”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去老师办公室了。”
老头对这样有礼貌的学生当然相信，招手就让她进去了，“进来我们继续上课。”
林荍在全班的注视下回了座位，翻开书本开始听讲，脸不红心不跳，很乖很镇定。
霍圾看了眼对面楼，漫不经心一笑。
对面楼可没有老师办公室呢……
-
中午学生会干部会议时，萧洋坐到霍圾身边，一脸好奇，“霍圾，谈上了？”
霍圾闻言微顿，疑惑一笑，“我吗？”
“对呀，校里的帖子看了吗，你那个正牌女友教训了三班的陈诗楠，还有视频，就是偷拍的技术不好，抖来抖去看不清。”萧洋递来手机，网页论坛上飘着一个热的标志，标题上写着两女争一男。
萧洋点进里面，内容大致描述了一下三班的陈诗楠在追二班的班长霍圾，结果惹到二班的正牌女友，两个人今天早上在学校楼梯口争风吃醋，还打了起来。
霍圾随意扫了一眼，没有放在心上，就好像里面围绕的中心不是他。
萧洋见他不感兴趣，又点开了视频，“你不看看？都打起来了呢。”
视频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还有女孩子的叫声哭声，嘈杂之中还传来了一个很认真的声音，“霍圾……是个好孩子。”
霍圾手里的笔微微一顿，眉梢微扬。
他重新看向男生的手机，视频只有短短几秒，已经停止播放。
他放下笔，伸手重新点了播放，也没有拿手机的意思，就这么让人拿着。
视频里抖来抖去，拍得不是很清楚，画面里的小姑娘一脚踹开前面的女生，冲向陈诗楠，伸手就掰了别人的胳膊肘。
陈诗楠强忍着没有叫出来，不过眼泪都疼出来了，“你先放开我……”
几个女生想要帮忙，还没靠近，林荍抬起脸，看了眼在楼梯下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短发女生，“你们也想试试？”
她一边说，按着陈诗楠的手还一边用力，“想试吗？”
陈诗楠忍不住叫出来，声音都带了哭腔，“别别用力了，真的很疼！”
林荍手上的劲一点都没松，想起陈诗楠刚才的嚣张，就忍不住皱眉，“我不管你早不早恋，学不学习，但是不要去带坏霍圾，他是好孩子，和你不一样。”
视频很短，偷拍的人大概觉得没什么事了，就关了摄影，画面重新回到第一帧。
霍圾视线落在已经停掉的视频上。
好孩子……是说他吗？
霍圾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似乎觉得很好笑。
萧洋看他笑了，一阵揶揄，“这个女生就是前几天在阶梯教室等你的那个吧，我说呢，怎么愿意等你这么久，是不是那个时候就有点什么？”
许念看见这一幕，看向拿着手机的萧洋，“你能不能认真一点，现在在布置部门工作。”
“好好好，马上收起来了。”萧洋怕了她，收起手机，重新拿起笔。
前面在布置工作，可霍圾显然不怎么听，不过他就算是走神也知道前面在说什么。
现在看着刚才手机的方向玩笔，明显是在一心二用。
会议结束以后，霍圾从主席台回来，才上了楼，就听见前面“砰”得一声，似乎有人扑倒在地。
前面同学一阵惊呼，很快围成一团。
萧洋踮起脚看前面的状况，“我去，什么情况，前面干嘛了？”
前面看完热闹回来的人看过来，回答了句，“二班的转校生把陈宣冲打了。”
旁边的男生一脸震惊，“……打了陈宣冲啊！”
“对啊。”一个男生抬起手，演示了人刚才的动作，“就一二两下，一个过肩摔就把人撂地上了。”
“天呐，谁啊，太强了吧？”
霍圾往前走近几步，就看见林荍按着摔倒在地的陈宣冲，小姑娘白净的脸，在刚才的视频里出现过。
一个觉得他是好孩子的小姑娘。
萧洋嘴巴张了下，指向那个小女生，“什么情况啊，你这是找了个专挑年级老大斗殴的女朋友吗？！”
霍圾看着前面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姑娘，眉梢浅挑，轻轻慢慢露出一抹笑来。
不知如何是好的林荍，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刚就是站在走廊边上进行光合作用，谁也没有招惹。
陈宣冲过来就搭上她的肩膀，压着小弟一样，“听说你很拽啊，把陈诗楠欺负了？跟我走一趟去聊聊呗？”
边上几个一起晒太阳的女生，一见陈宣冲吓得不轻，忙往边上退。
“别这样搭着我。”林荍不喜欢这么亲密，伸手去拉他的手。
“你特么很嚣张啊，跟我还敢这么吊！”陈宣冲语气很冲，伸手掐了她的下巴，肩膀也没放，整个人都锢着往前拖着走。
林荍眉头一皱，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身子一转一个巧劲，直接给人来了个过肩摔。
“砰”得一声，周围的人被她吓了一跳，以她为中心，往后退成了一大圈，“喔喔喔！”
这小女生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打起架来还挺恐怖，那么大个子的男生说摔就摔了。
这么一摔，陈宣冲都给摔懵了，等反应过来，手已经被人往背上一拧，勃然大怒，“□□妈，你特么今天完蛋了！”
林荍手上越发用力拧陈宣冲的胳膊，显然是很生气了。
李涉在教室里看见这一幕，直接冲出了教室，看着林荍不可置信，“卧槽！牛逼啊，小甜甜！”
陈宣冲被按着起不来，觉得丢脸极了，手都感觉要被掰断了，一时间破口大骂，什么话脏来什么话。
“……别特么掰了，马勒戈壁，你想死啊！”
林荍听到这话，想起这几天的遭遇都有些烦了，声音吼得比他还大，“你们这些人真是很烦人，我要告老师去！！！”
声音中气十足，明显委屈到糟心，听着就像受到了可怕的校园凌霸……
周围同学看着按倒陈宣冲的林荍，陷入了沉默。
地上的陈宣冲被吼懵了。
她特么这是委屈上了？
她还委屈了？！
他一过来，连一根手指头都还没碰到，就又是被过肩摔，又是拧胳膊的！到底谁特么委屈啊，艹！！！
是祸躲不过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惊动了刘友容，林荍和陈宣冲两个人一起被带到了办公室里进行批评。
当然了，是陈宣冲单方面的接受批评。
林荍垂着头不想说话，一看就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谁都能看出，是谁欺负谁？
陈宣冲长这么大头一次尝到憋屈的滋味，以前是敢作敢当，被骂了也无所谓，可现在他是冤枉的！
他连人的头发丝都没碰到就被打了一顿，现在还要挨骂，简直委屈到爆炸！
“我特么没有打她，是她打我！”
“你还敢这样说话！”刘友容气得不轻，直接拽过他就往外走，“你和我去政教处走一趟，你这样的学生我管不了，让政教处的老师和你说说，你是不是欺凌弱小！”
刘友容拉着陈宣冲，两个人一路吵吵嚷嚷往政教处去，完全忽略了林荍的存在。
等他们离开，办公室空荡荡的，一片安静。
林荍坐在办公室里，也没心思回教室，刚才这么一闹，回去估计少不了被人打量讨论。
林荍轻叹了声，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门外传来说话声，是隔壁办公室的老师在说话，“你们班的作业我批好了，一会儿叫课代表过来端回去，错题集每个人都要做起来。”
“好的，孙老师。”门外响起男生清越好听的声音，似乎正往这边办公室走来。
林荍看着虚掩的门被人推开，门口的霍圾端着班里的练习册走进来。
穿着校服依旧身姿修长，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却还是能从他身上看出惊艳，无法忽略的好看。
林荍收回视线，垂着眼没说话。
霍圾把手里的练习册放在刘友容的桌上，却没有马上离开。
林荍垂着眼沉默了一会儿，见他站在那里不动，抬眼看去，对上了他的视线。
林荍摸了下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霍圾视线落在她脸上片刻，才微微一笑，“没有。”
他看着坐在老师办公凳上的小姑娘，垂着头好像做错了事一样，“老师呢？”
林荍看向自己手背上的擦伤，是刚才陈宣冲突然跳起来，她的手不小心甩到墙角上划伤的，现在已经慢慢冒出血。
“陈宣冲不服气，一直和刘老师叫骂，被刘老师拉到政教处去了。”
陈宣冲为什么这么不服气，当然是因为他被人冤枉了，而冤枉他的人，是一个看上去特别乖的小姑娘，甚至还有点小委屈。
刘友容把陈宣冲带到政教处，交代好情况就回来了，一路和同行的老师抱怨过来，进了办公室显然还在气头上，看到林荍还在，勉强收敛了情绪，“林荍，你没有关系吧，需不需要老师给你放半天假？”
林荍摇了摇头，完全是宽宏大量的小姑娘，“没关系的，老师，我可以继续上课。”
刘友容见状更气愤了，“你放心，陈宣冲现在已经在政教处了，老师一定让他端正态度。”
“谢谢老师。”
刘友容点头，“嗯。”
“老师，课堂上的练习放在你桌上了。”霍圾开口说了一句，准备出去。
“好。诶，霍圾，你等等。”刘友容看见了什么，又开口叫住他，上前拿过林荍受伤的手，看了看，“你带林荍去一下医务室，处理下伤口。”
林荍的伤口挺明显的，血都渗出来了，刘友容一进来就看见了，小姑娘的手白白嫩嫩，伤了怪叫人心疼。
霍圾回头看向林荍的手，似乎早就看见过，并不意外，“好。”
-
一中很大，医务室在西角楼那边，离操场很近。
要不是霍圾在前面带路，她可能还需要花一点时间才能找到。
到了医务室门口，林荍上前对他说了句，“我知道怎么走了，你先回去上课吧，我自己可以处理。”
“没关系，不差这点时间。”霍圾抬手敲了医务室的门，里面应声，他才握上门把手推进去。
医务室里是消毒水的味道，窗户大开着，一张白色小床半拉着的帘子，靠墙的几排柜子全都是药。
里面的老师看向他们，温声问道：“同学，哪里不舒服？”
霍圾推着门让她先进去，“她的手受伤了。”
林荍走过去，伸出自己的手，她皮肤很白，这么一条血痕看上去还挺吓人的。
老师拿过她的手看了一眼，“怎么弄伤的？”
“不小心撞到墙角，划伤了。”林荍乖乖回答，眼睛盯着自己的伤口。
“这么深可能会留疤，以后你要小心。”女老师看她这么乖，多说了一句，才转身去拿药水。
霍圾站在她身后，看了眼她手上的伤，没有太过惊讶，好像早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
女老师才拿了药水过来，医务室的门突然被人撞开。
“老师，有人摔伤了！”两个男生架着一个男生进来，男生校裤往上挽到膝盖上，膝盖摔得很严重，血肉模糊，走过来都是一瘸一拐。
女老师一看连忙起身，指了下床，“赶紧先扶到床上坐着，怎么摔成这样，这么不小心！”她说着又把手里的药水和纱布递给霍圾，“你替她把伤口清理一下，再裹上纱布就行，没什么大问题。”
“这几天记得不要碰水。”她塞了药，又看向林荍嘱咐了句，就转身去处理伤得更严重的学生。
霍圾接过药水也没说什么，拉过凳子在她面前坐下，伸手打开药水瓶盖。
林荍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担心，“你会弄吗？”
霍圾闻言一笑，把棉签伸进药水瓶里浸湿，“会，小汤圆很顽皮，每次受伤都是我替它处理的。”
可她不是小汤圆啊……
人和动物还是有区别的吧？
而且他摸小汤圆的时候看着温柔，可都是逆着毛摸的，有种故意捉弄的错觉，那替她处理伤口会不会也习惯性反着来？
林荍有些犹豫，手搁在腿上，像长在一起了一样。
霍圾看了眼她严阵以待的手，微不可见一笑，也没有做心理安慰的意思，把药瓶放在桌上，伸手抓过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
林荍的手很小，比霍圾小太多，指尖还微微泛粉，娇娇嫩嫩。
霍圾虽然是轻握着她的手，可林荍还是有点不习惯，她从来没有被男生握过手，不过想到眼前这个人算她弟弟，就没什么感觉了，一门心思盯着他手里的棉签。
霍圾正拿着棉签往她的伤口上轻点。
林荍被药水刺激得一痛，下意识往回缩手。
霍圾早有经验抓着她的手没放，抓紧的一瞬间似乎一怔，女孩子的手和小胖猫的奶爪显然不一样。
肉肉的，很软。
他低头看向她的手，轻捏了一下她的手指。
林荍有些奇怪，看了他一眼。
霍圾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修长的手指伸展开来，和她的手对比了下，话里轻浅，像温柔，又像调侃，“你的手好小。”
林荍感觉这样手心贴着，有些过于亲密，他掌心干燥的温热都传到她手上了。
她微微往上抬了下手，“以后会长大的。”
霍圾闻言看向她，眉眼的笑有种潋滟的好看，看过来的时候，像是心头被羽毛轻扫了下，有些生痒。
他没再说话，将手里用过的棉签扔到垃圾桶里，重新换了一根替她涂伤口，看上去是温文尔雅的斯文，刚才的举动好像也只是单纯的好奇。
林荍从小就是一个人，也不知道别的姐弟是怎么相处的，说不定霍圾只是把她当姐姐一样亲近，才会做出和她手心贴手心这样亲密的举动。
林荍弄好伤口，和霍圾一起回了教室，下课铃声正好响起，大家虽然时不时看她一眼，背地里讨论一下，可也没有围过来问什么的意思，毕竟这是连陈宣冲都敢打的女生。
陈宣冲去了政教处就没能再回来，直接被教导主任送到了家里，顺便做了个家访。
一个下午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
可惜无论是陈诗楠还是陈宣冲，都是年级里面带头闯祸的问题分子，老师都放弃了，他们可以旷课迟到早退，甚至还拥有很多小弟。
林荍这么一来，完全是一拳砸进马蜂窝里。
李琪琪打量了趴在数学课本上发呆的林荍好久，才开口问了句，“林荍，你有没有看学校的贴子？”
林荍还在烦恼作业，听见这话有些疑惑，抬头看向她，“什么帖子？”
李琪琪看她还是乖乖的样子，勉强放松了一些，拿出手机递给她，“就是关于你的。”
关于她的？
林荍坐直身，拿过李琪琪递来的手机，看向页面。
【高一年级新来的转校生，一天之内单挑了年级段的男女校霸，上午打了女校霸陈诗楠，中午打了年级老大陈宣冲！】
林荍看到这一行大字，整个脑子都是懵的，手指有些生疏地点进里面。
‘我天，好吊啊，陈宣冲都敢打！’
“是三班的陈诗楠吗？！就是那个初三就聚众斗殴被处分的陈诗楠？”
‘那个不是故意单挑啦……是陈宣冲自己招惹的，人小女生好端端的在晒太阳，他非要上去讨嫌，然后被人家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我亲眼看见的，那叫一个帅。’
‘牛逼，我说她是新的年级老大，没人有异议吧？’
‘女孩子打了陈宣冲？不会是长得特别凶残的母老虎啊？’
‘恰恰相反，年级老大可是初恋脸，清纯好看，啊！我仿佛看到了爱情。’
‘无图无真相，那女的能有陈诗楠好看？！’
‘楼上不相信自己去二班看，转校生也就这么一个，骗你干嘛。’
帖子是昨天发的，里面讨论什么的都有，好几百页下来，直接把帖子顶成了爆，系统都卡崩溃了。
李琪琪都有些兴奋起来，“你知道吗，我们学校的论坛冷清了很久，上一次爆还是因为高一年级同时进了两个学神，就是我们班班长和隔壁班宋复行，下面就谁比较好看这一个小观点，就掐了上千楼，你这个还是开学这么久以来第二次爆，太强了，竟然以一己之力崩了校园帖！”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林荍感觉太阳穴一阵一阵地疼，一中真是人才辈出，这么繁重的课业压力下，思维还如此活跃，正当防卫都说出朵花来……
是祸躲不过
陈宣冲是第二天才到教室的，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不要惹我’这四个大字。
可见昨天家里人也没有相信他，狼来了这个故事在他身上充分体现了其内在寓意。
陈宣冲一路进来，校服外套绑在腰上，喇叭裤的长度又往上了几厘米，看起来就是浑然天成的不良少年。
他几步走过来，停在林荍课桌旁，拿眼睛睨着她。
教室里没了声音，静得有些奇怪。
林荍坐在位子上没看他。
陈宣冲看了她很久，突然伸手拍在她课桌上，“你了不起啊？”
林荍没有理会，甚至没有看他一眼，陈宣冲的影子一直罩着，挡住了她前面的视线。
教室里的气氛一度很静，静得胆战心惊，仿佛都怕陈宣冲突然动手打人。
“宣冲，你作业写了吗？”前面一道男声响起，干净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好听，是站在教室前面的霍圾。
“写个屁的作业，老子以后每天课上捣乱，刘友容那个比像的女人能拿我怎么样？！”陈宣冲一脸凶相，跟吃了枪药一样。
班里同学看着都替霍圾捏了把汗，连老师都管不住陈宣冲，更何况是霍圾这么温柔的人。
“这科作业算进成绩里，要是不写的话，以后会找家长。”霍圾回了一句，继续把有些同学没写的作业，一本本发回去。
陈宣冲听后没了气势，昨天教导主任刚去过家里，这次要是再叫家长，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陈宣冲就是再混，也不敢跟他老子顶，一时间也没了声音。
霍圾发好本子，走到已经想明白的陈宣冲面前，伸手递出自己的作业本，“快点写吧，下节课就要交了。”
“谢了。”陈宣冲气焰消了下去，拿过霍圾手里的作业本准备回去抄，回位置上前，又睨了眼林荍，磨着牙回到座位上。
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不过林荍没什么反应，显然没把陈宣冲放在眼里，依旧面色平静的记上节课的笔记。
班里同学是彻底服了，这位新来的转校生是真大佬，一点都不带怕的，真是硬咖碰上硬咖了！
-
周末第一次住校，林荍提着开水回寝室。
放下开水瓶，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刚才一路上好像总有人看她，三三两两压低声音讨论，甚至有点怕她的感觉，难道还真把她当年级老大来看待了？
以前的学校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学生都很听老师的话，而一中完全不一样，好坏都是极端，无论是人还是课业，都让人心生疲惫。最主要的是，她的生活费也是一个问题。
一中食堂里的饭菜比她以前学校好太多，伙食好了，价格自然就高了，一个荤菜都要□□块，几个菜点下来，都要二十出头。
林荍在书桌前坐下，拿起笔在本子上算，一日三餐每一天都要吃饭，还要交班费、买学习资料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怎么算她存的钱都不够她在一中生活下去。
林荍有些发愁，现在也不是在王奶奶那里，还可以替隔壁奶奶看看杂货铺，赚点生活费。
“林荍，你以后周末都要住校吗？”一旁安静看书的顾语真开口问了句。
林荍有些意外她和自己说话，顾语真一直很文静，很少主动开口说话，尤其现在还是在她打架之后。
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嗯，以后就不回去了，我家里来回太远，住在宿舍里会比较方便。”
顾语真腼腆一笑，“我也一样，老家不在这里，坐火车都要好几个小时，以后周末我们就有伴了，我平时都住在宿舍里。”
林荍也很高兴，不过想到自己周末要去找兼职，有些遗憾，“我周末可能不常在宿舍里。”
“你是要出去兼职吗？”顾语真刚才看她在本子上算来算去，嘴上嘟囔，猜到了一点。
不过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猜测，因为林荍第一天来学校穿的白色裙子，是一个牌子的基本款，一件就要五万块，不像是缺生活费的样子。
然而林荍却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发愁，“我的生活费不够了，想出去找些兼职。”
顾语真有些意外，不过想了想又觉得合理，说不定只是富人家的孩子想出去锻炼锻炼，“我周末也有兼职，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问一下我的老板，他那边应该还有缺人。”
林荍有种被惊喜砸到的感觉，像要开饭的小动物，就差窜起来了，“真的！”
顾语真点头，想了一下，“你还得先去校务处弄一个通行证，这样进出也方便一点。”
在学校要办通行证其实不容易，一中是封闭式管理，大家都要住校，这么多人当然有一定的规矩，不可能每个人都发通行证。
林荍拿着自己的申请资料找到校务处，一中很有钱，学生家里捐楼捐设备的不少，教育资源是s城一流的，办公区也不是一般学校能比，还没进去就能感觉到气派。
周六这个时间点，学校没什么人，校务处也一样，两个女生正好从里面走出来。
“今天老师怎么不在？我刚才当着那个人的面，都说不出口自己要去兼职。”
“那个人是高一的，我在学生会里见过，很多人讨论他，又帅又聪明，这届高一的质量太好了。”
“都怪我运气不好，偏偏今天来办，感觉好没面子。”
林荍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才转头继续往校务处走。
到了校务处门口，大门虚掩着，里面很安静，只有湖边夏日的蝉鸣声。
林荍敲了三下门，里面没有声音。
她有些奇怪，刚才两个人才出来，明明说里面有人，怎么没人理她？
“你好，有人吗？”林荍推开门进去，里面很干净，几张办公桌空着，上面堆着一摞摞资料，她一进去就对上了男生的视线。
他没有穿校服，只是很简单的黑色T恤，皮肤白皙再加上干净利落的黑发，显得格外精神。
他安静坐着，既没有睡着也没有玩手机，怎么近的距离，刚才的敲门声应该是听得见的。
如果他听到了，以他天生温柔的性格，怎么会没反应？
林荍虽然疑惑可没有想得太深，她抱着手里的资料，走到他桌前，“你这个周末没有回家吗？”
霍圾从她进门，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林荍没有穿校服，而是穿了一件连衣裙，很小清新的颜色，整个人白白净净。
霍圾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眼，“老师去市里开会了，要我们留下来帮忙。”他身子前倾靠向桌上，微微一笑，“姐姐，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吗？”
林荍看着他的笑，突然想起刚才那两个女生说的话。
人面对美好的事物，总会有一些自惭形愧的想法。
天生无法避免的东西，林荍也一样。
她对着这张脸，实在说不出自己生活费不够了，再不去兼职，可能都吃不起饭等诸如此类的言论。
毕竟她之前还饭卡的时候，还信誓旦旦说过自己不缺钱……
林荍脸有点疼，放下手里的资料，“我……想办一下通行证。”
霍圾看了她片刻，伸手过来，修长的手指翻了下她的资料，“需要的资料都带齐了吗？”
“嗯。”林荍小小声应了一下，乖乖软软的，门外的光照在她身上，映得头发松软，白净的脸上有细小的绒毛，看上去特别柔软。
霍圾看着她，声音微低，有种让人招架不住的感觉，“通行证用来干什么？”
林荍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诚实开口，“我周末想要出去做兼职。”
霍圾没有她想象的多问什么，他靠回椅背，伸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表格和笔，放在她面前，“先填一下资料，单寸照片有带吗？”
“带了。”林荍靠在桌上，拿着手里的笔认真写字，可惜手受伤了，越认真，字扭得越离谱。
最主要的是，自己这个便宜弟弟站在对面看着她写字，更让人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霍圾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一笑，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笔，“我帮你写吧。”
他绕过桌子，走到她身旁坐下，他腿长，坐下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腿。
林荍穿着裙子，小腿碰到他的裤子有些不自在，不自觉收了下腿。
霍圾没有察觉，伸手拿过她前面的纸，接着她的往下写。
他的字和之前的卡片一样漂亮，看着这样的字亲手写出来，都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一个人竟然可以把字写得这么好看。
就是两种笔迹混合在一张纸上，显得她的字更丑了……
窗外的阳光撒进来，在他身上漫过，像罩了一层朦胧的薄光，认真的样子好看到成了一幅画。
可能是她看得太入神了，让霍圾察觉到她的注视。
他忽而抬头看来，唇角微弯，露出了一抹笑，“姐姐为什么一直看我？”
夏日的午后有点热，他的声音微微低了一点，那一声姐姐似乎在唇齿间含了一下，才轻轻吐出，在偌大的办公室显得莫名暧昧。
是祸躲不过
林荍心口漏了一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她就是看到一个好看的东西，停留了视线，纯粹的习惯行为。
门口传来人声，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进来，“热死了，周六还要查寝室，男寝还有一栋楼。”
“下午继续吧，不急。”
几个人一进来喝水的喝水，做事的做事，还有继续讨论接下去的事情，安静的办公室里一下热闹了起来。
许念一进来就看见霍圾和一个女生并排坐着，看起来很亲密。
萧洋看见林荍，冲霍圾做了个不言而喻的表情，“霍圾，还帮别人填资料啊？”
霍圾一笑，温和回道：“她的手受伤了，不方便。”
“喔，那确实是要帮人家呢～”萧洋看了眼林荍手上的伤，笑得意味深长，这么点皮肉伤还真不影响写字呢～
萧洋声音不小，引得旁边几个人好奇地打量他们。
人家没说什么，林荍也不好解释，只能干坐看霍圾填资料。
霍圾显然没当回事，填完一个格子，抬头看向她，“你的家庭地址……”他说着，微微压低声线，“填我家里吗？”
这话说的有些暧昧，再加上微微压低的声音，有点晃人心。
要是写他家的话，就太明显了。
林荍看着表格，小小声回了句，“填我以前住的地方吧。”她说着，报了王奶奶家里的地址。
霍圾微微侧头看着女生，声音很轻，明显是在和女生说悄悄话。周围的人虽然在做事，可面上都是八卦的笑。
许念看见有些不舒服，她走到桌旁的打印机前，一边操作打印机，一边看向霍圾，“霍圾，你中午吃了吗？”
“还没有吃。”霍圾写完表格，拿过林荍的单寸照片，替她贴上去。
打印机还在打印，许念靠在打印机旁，看向霍圾，“那你中午有想吃的吗？”
“我都可以，随你们。”
“那我们去吃大餐吧。”许念说道。
一说到吃，几个男生瞬间有了力气，纷纷讨论一会儿要去吃什么大餐？
林荍听着他们商量着中午吃什么，热热闹闹，一看就关系特别好。
她突然想起关志说的话，如果她也能和霍圾相处得这么好，是不是以后在霍家就不会这么被动？
林荍正想着，眼前递来一张通行证，拿着通行证的手指皙白修长，手的主人看向她，“办好了。”
林荍伸手接过通行证，“谢谢你。”
霍圾送她到门口，如往常一般客道，“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可以来找我。”
林荍到了门外，转身冲他招了招手，“你能出来一下吗？”
这么快就有要求了？
霍圾看着对自己招手的小姑娘，像围在脚边求开饭的小汤圆，他提步走了出来，“怎么了？”
林荍伸手摸进自己的裙子小兜里，掏啊掏，掏出来一颗巧克力，伸手递给他，“给你。”
白嫩的掌心躺着一颗酒心巧克力糖，酒瓶形状，上面裹着彩色的透明纸，颜色绚烂的好看。
霍圾看着拿过她手心上的巧克力，伸手拿过，“给我的？”
“嗯，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谢谢你帮我填资料，你先吃了垫垫肚子，我走啦。”林荍冲他友好一笑，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霍圾看着她慢慢走远，低头看向手里的糖，神神秘秘叫自己出来，就是为了给一颗巧克力？
他笑了笑，转身进了办公室，走到档案柜旁，随手一搁手里的巧克力，把林荍的资料放进档案袋里。
许念看着桌上的巧克力，视线一顿。
萧洋见他回来，挑眉调侃，“这就让女朋友走了？不叫她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许念听着有些紧张，伸手关了打印机，留心听他的回答。
霍圾笑着摇了摇头，没回答。
萧洋看他摇头，有些惋惜，“不是女朋友啊，可惜了……”
许念松了一口气，见他也没有要吃巧克力的意思，瞬间有心情开玩笑了，“你可惜什么？”
萧洋拿着本子扇风，“这小姑娘这么乖，肯定有很多人盯上，要是遇到个不好的，唉，不好说，铁定会被欺负……对了，她不是和你们班陈宣冲对上了吗，啧啧，危险了。”
许念重新开了打印机，“那可不一定，陈宣冲这种坏坏的男生最招女孩子喜欢了，我们班就有好多女生喜欢这一款，很受欢迎的，说不定不打不相识，以后能成一对。”
萧洋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发型，“唉，说得我们这些好学生都没市场了，憋屈。”
霍圾听着笑了笑没放在心上，放好资料关上柜门，就去做别的事了，桌上的巧克力好像不存在。
林荍离开校务处，回寝室的路上也没注意到教学楼角落那边，站着几个女生。
陈诗楠看着林荍一个人往寝室走，嚼着口香糖继续讲电话，“怎么样，哥哥，你到底帮不帮我这个忙？”
电话里传来男生的声音，吊儿郎当没正行，“不是啊妹妹，你叫我们几个大男人去打一个女人，不好看的，传出去给人笑死，你们几个小姐妹教训一下就好了嘛。”
陈诗楠吐了口香糖，“我们特么打不过她，林荍那个贱比学过防身术的，要不然我叫你们几个干嘛！”
“诗楠，你别生气嘛，这忙我们是真的没办法帮……妹妹，要是哪个男的欺负你，我们说都不用说，肯定第一时间就冲过去帮你教训！”那边男生说着，周围几个男的也开口附和，嘴里含含糊糊听不清，一看就是在喝酒。
陈诗楠烦得不行，直接挂断电话。
旁边穿着短皮裙的女生开口问，“怎么样，叫到人了没？”
陈诗楠一脸不爽，“没有，他们不肯过来，给钱都不愿意！”
“艹，这么没义气！”
陈诗楠最近一直在叫人，自从那个视频被传到校贴上以后，所有人都在笑她！
她越想心里越窝火，反正是肯定要给林荍一个教训，可现在人都叫不起来，就她们几个过去又打不过，都快气死了！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起来。
陈诗楠一看是刚才九中那个打回来了，她接起来没好气回了句，“干什么？”
“妹妹，你刚才说那女的名字是叫林荍吗？我这里有一个朋友好像跟她有点过节，要真是同一个人，他就带人过去帮你。”
陈诗楠心中一喜，看着远处的宿舍楼露出了得逞的笑。
—
林荍进了宿舍，顾语真看见她拿回来的通行证，有些惊讶，“这么快就办过来啦，我之前跑了校务处好几次才办下来。”
“今天老师不在，是学生会的人在帮忙，所以比较快。”
顾语真听了更吃惊，“学生会？那就更难办了，通行证的事，老师还能自己决定一下，学生会的人估计都不敢做这些决定吧，万一出事是要承担责任的，肯定更严格，谁胆子这么大直接给你办了？”
林荍看着手里的通行证有些懵，“霍圾帮我办的，也没怎么问我。”
顾语真听到霍圾恍然大悟，“要是班长就不稀奇了，他做事一直都很有主意，好想根本不怕后果一样，平时这么温柔都看不出来。”
林荍想起霍圾刚才替她写资料，低声问她家里住址的体贴举动，连忙点头，非常赞同，“他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顾语真看了时间，“我们出去吃午饭吧，我刚才问过老板，他那边正好缺人，吃好了我带你去看看。”
“好！”林荍开心的放下通行证，拿了抽屉里放着的小钱包。
学校门口的店开得零零散散，这个时间段人不多，都是周末住校的学生出来吃饭。
林荍和顾语真一路走过来，正在纠结中午吃什么，迎面急匆匆跑来一个带着眼镜的女生，对着她问了一句，“你是林荍吧，你小心一点，我们班陈诗楠好像要找人打你。”她说完就越过她们跑走了，似乎怕被人发现。
顾语真听见都有些懵了，反应过来，有点害怕，“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宿舍里安全点。”
她这句话才刚刚落下，前面已经浩浩荡荡来了一批人，走起来有一种拿刀的气势汹汹感。
林荍：“……”
陈诗楠带着人往她这边快步走来，“林荍，你今天死定了！”
林荍看着陈诗楠旁边神情凶狠的孟诚，忍不住皱了下眉。
顾语真挽着林荍的手，吓坏了，“林荍，怎么办？！”
林荍把手里的小钱包和钥匙递给顾语真，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帮我去叫老师或者报警。”
顾语真听了报警两个字脸都白了，报警就意味着事情很严重。
她抖着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跑。
“靠，诚哥，那个女的要跑！”后面一个男生指了顾语真，几个人马上就要往前追。
“不用追！”孟诚死盯着林荍，“等人找过来，她也差不多废了，怕个屁！”
林荍没有理会孟诚，看向陈诗楠，随意指了不远处的一个僻静巷口，“不是找我吗，去那边巷子里吧，人少。”
陈诗楠不屑一笑，看向孟诚，“你怎么说？”
孟诚看着林荍，嚣张跋扈，“就她一个还能上天，去哪里都特么一样！”
林荍也没有理会他们，转身往不远处的巷口去。
几个男追上来，围在她身边走，后面一群人浩浩荡荡跟着她，根本没有跑脱的机会。
周围的学生看见这么一群不良少年，吓得纷纷避开，根本不敢多管。
林荍走到巷子口，这条巷子很深很宽，里面四通八达，可以通往好多店的后门。
周一到周五，时常会有人在里面打架斗殴，可以说是不良少年的天堂。
幽深的巷子夏风拂过，里面照不到阳光，大白天的有一种凉意。
巷子里站着一个人，靠在门上，膝盖微屈，上半身被突出的墙面挡住，只能看到修长的腿，站姿随意，指间一点鲜红，应该是烟。
林荍没有时间看清，匆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看向别处，心里正盘算着法子，就看见远处路过的中年人。
她心中一喜，扬声喊，“教导主任！”
周围几个男的一听教导主任四个字，难免有点慌，还没反应过来，林荍已经越过他们，往教导主任那边走去。
陈诗楠想要追，可是也不敢在教导主任面前做什么。
教导主任往这边看来，一群学生不三不四的，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林荍走过去，转头看了一眼他们，一脸认真，“我也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
陈诗楠看着林荍从她眼皮子底下走了，脸都气青了。
“艹，又让这个□□跑了！”孟诚面露凶相，那眼神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陈诗楠和周围几个女生都有点看怕起来，这个男的好像有点过于暴躁凶狠，她甚至感觉刚才林荍要是没跑掉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打残。
孟诚越想越生气，伸手对着空气狠捶一拳，“妈的！老子以后天天来堵，看她还能往哪跑！”
“孟诚。”巷子里安静的人忽然开了口，声线轻轻淡淡的温柔。
孟诚动作顿住，看向巷子里站着的男生，指间一根烟燃了大半，好像一直没抽，续了大半的烟灰，夏风一卷，从他指间落下，黑色T恤再简单不过，穿在他身上却好看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是祸躲不过
陈诗楠看见霍圾都有些惊住，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抽烟，而且一看就很熟练，和他这样温柔说话的样子完全不搭，却又觉得他天生是这样的逆骨。
孟诚反应了很久，才往里面慢慢走进去，哑声叫了一句，“哥……”
霍圾看着孟诚没说话，他长得高，即便靠着，也比孟诚高很多。
身后几个男生不明白孟诚为什么这么害怕，不过也有些不敢说话，他哥哥看上去天生笑眼，但不笑的时候还真有点过于冷漠，让人背脊凉凉。
霍圾看着他，轻轻问了句，“听不懂我的话？”
孟诚看着他这样，腿开始发抖，“哥……哥……？”
霍圾夹着烟的手抬起，抓向他的头往后一拽，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中浅浅眸色，显得更凉薄，“我让你不要到处乱跑，你当耳旁风？”
“哥，我没没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和同学们来这里玩。”孟诚头被迫往后仰，头皮一阵疼，因为霍圾的手用力了，他接下去的话也不敢说了。
霍圾看着他，声音不高，依旧是清清淡淡的温和，可是还是能听出里面的戾气，“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和你的同学在这里出现，我不喜欢太吵的人。”
孟诚听得呼吸不畅了，想起霍圾来家里的那一年。
他一直以为这样温温柔柔的人是个好欺负的，讽刺了他几句，结果他话没说几句，一过来就直接掐着他的脖子，把他从三楼阳台推了下去。
那年他七岁，霍圾九岁，如果不是阳台外面有个游泳池，他说不定已经死了。
最可怕的是，当他说出这件事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所有人都觉得是他自己顽皮摔进泳池，还要嫁祸给刚来家里的哥哥！
没有人相信他，所有人都一边倒的相信恶魔，这个会笑的恶魔！
那次高空坠落的恐惧，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他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人不要惹，这个人就他妈是个疯子，一定都不要招惹到他！！！
可是现在……
孟诚脸刷得一下煞白了，腿一软，直接往地上坐去。
霍圾松开了手，看着坐在地上的孟诚突然笑了出来，似乎觉得很好笑，他本就生得好看，这样笑太勾人了，就是明明知道危险还愿意上勾。
霍圾眼含嘲笑，抬手吹了下落在指间的烟灰，烟头往孟诚身上一扔，转身往外走去，路过巷子口站着的陈诗楠，扫过她一眼，轻轻慢慢一笑，眼里带笑的讽意很深，特别坏。
陈诗楠被他看了一眼，心跳反而更剧烈了，连控制自己都不存在。
孟诚等霍圾走远了，才敢把身上的烟头弹走，衣服已经被烫出洞，明显都烫到里面的皮肉，都这样了！还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几个人都看傻眼了，他们几个都听说过孟诚，这小子做事贼狠，家里还有钱，天王老子来了都未必会怕，现在连烟头往他身上扔都不敢躲，妈的，他哥到底什么情况，怕成这样？！
霍圾出了巷口一路往便利店走，中午的日头很暖，但是照下来还是有些热，偶尔吹过树下的风才能带来一丝凉意。
他走了一会儿，被晒得有些不耐烦，抬眼就看见了站在便利店门口的小姑娘，穿着裙子，两条细白的腿露在外面，也没进便利店里，就乖乖站在门口等着，不知道在等谁。
霍圾呵笑了一声。
是真的不知道怕呀，那么一群不良少年找她的事，还敢站在这里？
林荍时不时往路上看，一抬眼就瞥见不远处看着自己的霍圾，阳光落在他身上，轻轻浅浅的笑，有种夏日里的凉爽之意。
她见他看着自己，叫了一声，“霍圾？”
霍圾提步走来，“在等人？”
“嗯。”林荍点头，有些担心，“我的室友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找不到她。”
“去宿舍看过了吗？”
“她不会去宿舍，肯定会来找我。”林荍认真看着前面，怕错过了顾语真的身影。
霍圾伸手到裤兜里拿出手机递过来，“需要打电话给她吗？”
林荍正想要伸手接，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顾语真的手机号，叹了口气，“我没有记她的号码。”
街上很安静，偶尔便利店的门自动开启，里面食物香气飘了出来。
林荍思绪有点乱，她饿了，不过还是认真等着，可肚子却没有认真，“咕噜”一声叫了下。
霍圾一笑，把手机放回兜里，“先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林荍摇头，“这个位置比较明显，我要是走了，顾语真就找不到我了。”
站在旁边的霍圾似乎在笑，转身进了便利店。
林荍有些尴尬，转头看了眼进去的霍圾，好看的人连背影都这么优越，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笑自己？？？
霍圾进便利店要了瓶水，付钱的时候看见柜台一旁的玻璃保温柜，里面摆着热腾腾的包子饭团花卷，他看了眼外面时不时偷瞄他一眼的林荍，满眼好奇，白生生的小脸很乖，像等着开饭的汤圆。
他眼帘微垂了下，看向保温柜，“再来一个饭团。”
售货员早看见门口站着的帅哥，等人进来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他拿了瓶水过来付钱，她又不敢大着胆看了。
收钱的时候，帅哥看了眼外面的女生，眉眼忽而弯了下，笑得很好看，转身去了货架，拿了很多女孩子喜欢吃的零嘴。
林荍看见霍圾在买东西，就收回了视线。
不一会儿，霍圾提着一袋零食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饭团，他将零食袋放在后面的座位上，伸手去剥饭团外面的纸，估计也是没吃饭。
林荍瞥了一眼没再看，片刻后，眼前递来一个饭团，拿着饭团的手皙白修长，让饭团看起来更可口了。
霍圾对着她一笑，“边吃边等吧，姐姐。”
林荍被这声姐姐叫得晃了神，不知道为什么他叫姐姐的时候，总是让人有一种脸热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在若有似无的撩拨。
林荍伸手接过饭团，咬了一口，“谢谢，下次我给你带糖吃。”
礼尚往来，她一直做得很好的。
林荍食欲很好，吃东西的时候都是一大口一大口，一口咬下来嘴巴鼓鼓的，小口小口嚼着，吃什么什么香。
霍圾打开水喝了一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吃。
许念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本来他们一起出来吃饭，大家边吃边聊很开心，可一转眼霍圾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许念在店里等了一会儿，见他迟迟没有回来，忍不住出来找了一圈，没想到还真在便利店前找到了他。
许念看见林荍，总感觉霍圾和这个女孩子出现的频率多了太多。
“霍圾，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看到熟人，出来打个招呼。”霍圾神情温和，随口一扯。
而一旁吃饭团的林荍，就是这个借口本身。
林荍没想到他是专门出来跟自己打招呼的，还给自己买饭团，陪自己吃午饭，心里突然暖暖的，有个弟弟也挺好的，像天使一样温柔暖心。
许念打量了眼林荍，又看向霍圾，“大家都吃好了，萧洋他们在等着你呢，都急着回去，早点处理会里的事情。”
那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林荍看向霍圾，“你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在这等就好了。”
霍圾应了声，看了眼放在椅子上的零食，“走的时候记得把零食带走。”
林荍看向那一大袋零食，“你买给我的呀？”
“嗯，随便买了点。”霍圾温柔一笑，拿着手里的水，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许念看了眼椅子上一大袋零食，咬了咬唇，转身追上霍圾。
林荍转身提了下零食袋，有点沉，买了不少啊……
唉，得想办法还，姐姐怎么能花弟弟的钱？
“林荍！”
顾语真从远处跑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扫了她一遍，眼睛通红，“你没事吧，我刚才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吓死我了，再晚点我就要报警了！”
李涉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扒来的废弃铁管，一步三晃走过来，本来还是急里忙慌的，看见林荍好好站着吃饭团，看向顾语真语气不太好，“耍我啊？”
顾语真连忙摇手，“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刚才真的很危险，一群人要来打林荍！”
李涉神情震惊，看向林荍，有一种看芭比金刚的浮夸感，“你全打跑了？！”
林荍摇摇头，想起这个事情还是觉得很烦，她咬了一口饭团，“我看到教导主任就跟着他走了，他们不敢追过来，现在应该已经回去了。”
李涉一看她在吃饭团，就想起自己饿着肚子就被家里几个叔叔赶出来，好不容易到了学校吧，又被顾语真一路哭闹尖叫，折腾得神经衰弱。
“给我吃点压压惊。”李涉随手扔了铁管，一把夺过林荍提着的零食袋，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李涉压惊的代价还挺大的，撕开了一包饼干还没吃两片就开始吃薯片，还剥了香肠一口一个，又开了旺仔喝，左右开弓胡吃海喝，看着像饿了三年。
林荍看着他吃得差不多了，咬了口自己还没吃完的饭团，“你吃完记得给班长钱，这些都是他买的。”
李涉吃东西的动作一顿，看向她，“霍圾给你买的？”
林荍点了点头，感觉他现在像火山喷发的前一秒。
果然下一秒，李涉的火山就爆发了，满嘴的饼干喷得到处都是，都波及到了林荍和顾语真身上。
“艹！那个混账王八蛋，从小到大就没给我买过一粒米，送过一颗盐，现在又是给你饭卡，又是给你买零食，我特么要跟那个无情无义的狗逼东西绝交！！！”
是祸躲不过
林荍和顾语真听李涉喷了霍圾近半个小时，还赔了袋零食，才安慰住了他受伤的心灵。
这么一折腾兼职也去不了了，回到宿舍，她们都决定投奔被窝，睡个舒服的午觉。
林荍洗好澡，换了睡衣，顾语真已经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等林荍出来，她还是心有余悸，“今天真的吓死了，要是晚了一点怎么办？”
林荍拍了拍自己的枕头，掀开被子钻进去，“你别怕，这次是因为我穿裙子，不太方便，下次我穿裤子，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顾语真被噎了一下，她好像有些白担心了，她还怕林荍会产生心理阴影哭鼻子……
“你不害怕吗？”
林荍想了下，认真分析，“他们身上没有携带管制刀具，下盘虚浮，路都走不稳，打不过我。”
“你学过武术吗？”
林荍摇头，她还没到这么厉害的程度，她一沾枕头就打了个小哈欠，声音都有点朦胧起来，“只会一点防身术。”
“真厉害。”顾语真思绪有些乱，今天是她来学校最不平静的一天，也是和他最近的一天。
刚才她哭着往学校里跑。
李涉悠悠闲闲进来，老远就看见她，追上来拉过她的衣帽领，“声音还挺尖，嚎得一条街都能听到你的哭声，哭什么呢？”
顾语真看见他，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拉着要救人，没想到他听了也没有害怕，还去路边顺了根铁管，和她到处找人。
虽然这个人平时吊儿郎当的，但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
顾语真想着嘴角忍不住上扬，轻声问了一句，“林荍，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林荍眼皮半垂不垂，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懵，她从小到大就要做很多事，少女情怀这种事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我没有，以后应该也不会有。”
顾语真闻言看向她，小姑娘穿着洗得发白的睡裙，乖乖趴着睡觉，软绵绵的，让人心头一软。
她虽然有些不解，不过她没有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不过像林荍这么好的女孩，一定会遇到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
—
周六过得不太平，到了周日，林荍跟顾语真也暂时没有出校门。
周日很平静就过去了，孟诚那些人也不可能在外面守着，一切都恢复了常态。
林荍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依旧很专心的上课。
课间的时候，她起身去了趟厕所，没想到女厕所的位子满员。
她看了眼排到门口的女生，就算轮到她，估计也要上课了。
林荍看向对面楼的厕所，没几个人，她急急忙忙从天台过去，到了厕所门口果然空无一人。
林荍踏上厕所的台阶，关上厕所的小门，正准备扒裤子，外面过道就传来了陈诗楠的声音。
“霍圾，你等等。”
林荍拽着裤子不上不下，这里好是好，就是人少安静，她现在要是上厕所，一定会被听见。
唉，她只是想要上个厕所，怎么就这么难……
陈诗楠追着霍圾到了这里，她这两天思来想去还是喜欢他，甚至比以前更喜欢了，让她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她真的很想和他谈一次恋爱，哪怕就一个学期，不，一个月也行！
“你……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霍圾看着她，眼里有些似笑非笑，“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说话声音太大的人。”
陈诗楠觉得这不是问题，“我可以改，你要是不喜欢我什么地方，我都可以改！”
“可是陈同学，我对你没有感觉呢，你要怎么改？”他说话还是很温柔，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却直白地刺伤人。
“你……你怎么这样……”陈诗楠声音慢慢轻了，直到无声。
外面安静了很久都没有声音。
应该是走了吧？
林荍抓紧时间，飞快上完厕所，一气呵成冲水洗手跑出来。
踏出厕所的第一步就石化了，过道里的两个人都还在。
刚才无声的静默，只是陈诗楠在掉眼泪而已。
林荍和他们六目相对，场面一度陷入了诡异。
所以刚才她上厕所的动静，他们都听见了？？？
林荍睁着杏眼直愣愣地看向霍圾，看见他眼里若有似无的笑意，彻底明确他刚才应该听见了。
“霍圾，老师找你！”远处过道的办公室门口，一个男生冲这边招手。
“好，马上过来。”霍圾手里还拿着试卷，转身离开了目击现场。
只留下尴尬的林荍无言以对。
陈诗楠看见她就心头火起，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恼羞成怒，“怎么哪哪都有你！你在这里干嘛，偷听我们讲话吗，你怎么这么贱！”
林荍看她脸都气红了，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能讲道理吗，我先来的厕所，谁知道你会在厕所门口表白？”
“讲你妹！”陈诗楠想要上前打她，可想到她拧胳膊的手法，心里更憋火了，看着她恶狠狠说了句，“你给我等着，早晚要你好看！”
凶是真的凶，完全没有刚才蹲在地上哭的可怜劲招人疼，林荍也不知道说什么，勉强给了点回应，“哦。”
卧槽，还哦！
陈诗楠真的要气得升天了，她转身暴走下了楼梯。
楼梯间传来她一声短暂的尖叫，“啊！”似乎在发泄什么。
林荍也想为刚才的尴尬发泄一下，可是她做不到，只能飞快跑回教室，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课间还没有结束，教室热闹得像菜市场，几个男生在教室里追逐打闹。
林荍匆匆忙忙进来，撞上了打闹的男同学，一脚踢倒画黑板报的同学放在地上的粉笔盒。
两三个男同学打闹着跑出了教室，根本没有留意到地上散了一地的粉笔。
林荍蹲下，一个个往粉笔盒里捡粉笔。
才捡到一半，后门有人走进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课桌上，蹲下身和她一起捡粉笔，皙白修长的手，节骨分明，校服的袖子干净到没有一丝脏的痕迹。
一切都那么熟悉，林荍抬眼看向前面的人，眉眼天生带笑好看到潋滟，斯斯文文，无可挑剔。
林荍想起刚才的乌龙，没有开口说话，伸手去捡眼前的断粉笔，粉嫩的指尖沾了点粉笔末，指尖小小软软，白净得招人。
林荍去捡粉笔，没想到霍圾也伸手来拿这一只，指尖不小心握住了她的手指。
她的手指一直很凉，触及他指间的温热莫名明显。
林荍抽回了手，拿到的粉笔重新掉回了地上。
霍圾好像没察觉到什么，他捡起那颗掉回在地上的粉笔，放进粉笔盒里，看向她一笑，“跑这么快干什么？”
林荍刚才确实跑得急，头发都有些跑乱了，碎发在白净的脸颊旁飘着，有些痒。
“快要上课了，我怕赶不上。”林荍眼睛瞄了别的地方，难得找了个借口。
霍圾抿唇一笑，看着她话里是若有似无的笑意，“难怪呢，都追不上。”
林荍不知道该说什么转移话题，霍圾突然靠过来，说了一句，“姐姐刚才动作太快了，我都来不及走。”
他的声音压低几乎成了气音，温热清冽的气息喷在她白嫩的耳朵上，她忍不住缩了下。
“叮铃铃！”下课铃声突兀的响起。
林荍看向霍圾，他是在认真解释。
铃声响着，外面的同学陆陆续续进来，回教室的回教室，回座位的回座位。
霍圾拿过她脚边的粉笔盒放回原位，对她浅浅一笑，起身回了座位。
这节是刘友容的课，很重要的知识点，林荍却听不进去，想起刚才，耳朵瞬间又红了。
她知道他只是照顾她的情绪，不能让别人听见，可她就是臊得慌。
以至于一节课上耳朵都红着，像在炉子上烤，冷了热，热了更热。
—
一中最近在抓德智体美四大项，卫生这一块也不会放过。
上周学校布置了很多任务，下午还安排了大扫除，除了高三，高一高二全都要进行教室和所在楼道的清扫。
不过只要不是上课，对他们来说都是放假。
下午最后一节课，班里开始搬桌子收椅子，拖地扫地擦玻璃，里里外外对应区域都有人负责，林荍踩在桌子上，拿着手里的报纸擦玻璃。
擦玻璃一般都是女生负责，这活比较轻松，而且需要细心。
教室里面很乱，桌子都乱七八糟摆着，大家都在忙碌。
她认真擦着玻璃，不小心透过干净到反光的玻璃，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走近她这边。
是陈宣冲！
林荍还没来得及转头，陈宣冲已经一脚踹到她踩着的桌子。
“啊！小心！”旁边的女生看见，尖叫出声。
桌子猛地摇晃了一下，林荍站在上面随着一晃，失去重心直接往一边扑去，摔到了一个人身上。
霍圾顺手接过摔下来的小姑娘，往后一退撞到了后面的桌子，桌子连撞桌子，直接倒了一排。
“砰”地一声发出巨大的声响，所有人吓了一跳，纷纷看过来。
霍圾感觉被软绵绵的小姑娘扑了个满怀，糖果香气迎面扑来。
这是多爱吃糖呀，身上全都是糖的味道？
一旁的陈宣冲吹了声口哨，笑得意味深长，“不错啊，班长，底盘很稳啊，这么高摔下来都能接住？”
李涉在走廊拿着拖把，百无聊赖鬼画符，听见动静，打开窗户探进半个身子，“我去，我错过了什么？！”
林荍摔下来被接住，吓得心也从高空落下来一样，现在才稳下来，发现自己整个人挂在霍圾身上，连忙抓着他的胳膊站起来。
霍圾伸手扶她的胳膊，握了满手的滑腻触感，“没事吧？”
“没事。”林荍摇头，看了眼旁边的陈宣冲，对方吊儿郎当的，好像完全没有踢过她桌子一样。
一旁擦玻璃的李琪琪，连忙过来，“林荍，你有没有摔到哪里？”
外面的刘友容听到声音，进来看了一眼，“怎么回事？”
前排站在桌子上女同学回了句，“老师，林荍摔倒了。”
刘友容听了，又见陈宣冲站在林荍旁边，当即以龙卷风的速度席卷过来，“陈宣冲，你又干了什么？”
“老师，我在扫地啊，什么都没干好吗！她自己摔的，关我什么事啊。”陈宣冲抖了抖脚，拿着手里的扫把，看了一眼旁边小个子女生，“你看见了吧，你要替我作证，我刚才可是认真扫地，碰都没碰到她。”
小个子女生就是刚才提醒林荍的女生，她刚才亲眼看见陈宣冲踢林荍的桌子，可她不敢说，反而要被陈宣冲威胁地快要吓哭了。
林荍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揉了揉刚才撞到桌子的手，“老师，是我不小心摔的，班长接住了我，没有摔到。”
刘友容看在眼里，心里都有数，可也拿陈宣冲没办法，她看向林荍，语气温和了很多，“那你跟老师去前面做别的事情吧，擦玻璃交给别的同学。”
刘友容带着林荍离开后。
陈宣冲看向霍圾做了意味深长的表情，“怎么样，抱得爽吗？”
霍圾指腹微微一摩，似乎还残留着细腻温软的触感。
他看向陈宣冲，心里都有数，摇头一笑，转身去扶倒了的桌子。
是祸躲不过
林荍被刘友容带到外面走廊擦瓷砖，和陈宣冲扫地的领域远远分开。
桌子翻到的声响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应，大家都在各干各的活。
林荍回头看向教室，陈宣冲还拿着手里的扫把，吊儿郎当没干活，反而在和霍圾说话。
林荍看着也有些疑惑了。
为什么霍圾这样温柔的男生会和陈宣冲关系不错？
旁边一起擦瓷砖的女生忽然压低声音说了句，“你听说没，隔壁班有人说我们班长抽烟。”
前面刷地的女生根本不信，“胡说吧，怎么可能？是不是三班陈诗楠那几个说的？”
“是啊，就是和陈诗楠玩得比较好的那几个女的，说亲眼看见的，不只会抽烟，而且挺不好惹的，社会上叫来的不良少年都怕他。”
刷地的女生听笑了，“陈诗楠是追不到班长想疯了吧，背地里说他坏话，还想搞得不到就毁掉那套，造谣也要用点脑子吧？”
“我也觉得好离谱，她们还说得有模有样。”
“随便她们说啊，反正没人会相信她们的。”
林荍听了也不信，刚才靠的近，霍圾的身上没有一点烟草味，只有洗过后干净清新的皂香，甚至有阳光的味道。
林荍想到这还有些疑惑，为什么他的衣服永远这么干净，不会是每天都洗吧？
她单纯好奇了一下，也没放在心上，拿着布起身往厕所走去。
离教室越远，吵闹声也越轻，到了厕所外面已经是一片安静。
林荍打开水龙头单手洗抹布，她的手还没好，水不能碰到伤口。
远处有人走来，打开水龙头，把拿来的拖把放在下面的水槽里。
林荍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人，神情怔忪，现在看见他还有些尴尬，尤其还是在厕所门口这么标志性的地点……
霍圾任由水冲着拖把，看见旁边的小姑娘一边瞄瞄他，一边洗抹布。
在和他躲猫猫？
霍圾唇角微弯，抬眼看向她，“需要我帮你吗？”
林荍飞快收回视线，“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霍圾没有再坚持，可林荍洗好布却遇到了难题，单手洗布可以，单手拧布好像不太行。
她的手拧了拧，布上的水还滴滴答答，准备加上另外一只手。
霍圾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抹布，替她拧干了，他的动作还是挺利落的，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娇生惯养。
霍圾拧完布递过来，林荍拿过拧得很干的布，“谢谢。”
“不客气。”霍圾一笑，“刚才有没有摔到哪里？”
“没有。”林荍摇头，想起刚才他被自己冲撞到后面的桌子，“你刚才撞到桌子了，没事吧？”
霍圾微微一顿，关了水龙头看向她，“刚好撞在桌角上，后面还有些疼。”
“啊，严重吗？”林荍惊了，下意识掂脚往他背后看，才想起校服挡着。
霍圾微微侧身，拉起校服下摆，“有红吗？”
校服微微拉起，露出精瘦的腰线，顺着坚硬有力的线条往下是校裤，和女孩子完全不同的力量感，平时因为校服的遮掩而看不出来。
林荍顺着他的腰线，看向他的腰部，果然有一道红痕，擦破了皮还有些乌青。
刚才撞上的时候肯定很疼吧，他都没有出声。
林荍伸出手指，碰了一下乌青的地方。
霍圾感觉微凉的指尖轻轻碰他，眉梢微扬，露出一抹轻慢。
林荍等指尖碰到他的腰，才反应过来这个举动太亲密了，她收回手指头，没有再看，“都乌青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
“乌青就是皮外伤，没有这么严重。”
林荍也不好勉强，开口像哄小孩一样，“那你要是痛的话，要和姐姐说。”
霍圾拉下衣摆，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良久才散漫一笑，话里是意味未明的调侃，“好啊，姐姐。”
林荍突然就不尴尬了，这是弟弟嘛，虽然之前的乌龙是挺难以启齿的，但这又不是外人。
林荍拿着抹布和霍圾一起回教室，离开之后，安静的女厕所传来了声响，门被人推开。
里面的人走出来，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良久才走到洗手台前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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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扫除还没结束，大部分同学埋头苦干，小部分同学插科打诨偷懒，其中也包括李涉。
顾语真看了眼前面坐着玩手机的李涉，安静的时候很认真，活跃起来又有耗不完的精力。
她时常会忍不住看他，自从那次，他替自己说过话以后。
新生军训的时候，太阳晒下来很毒，教官叫他们原地踏步。
顾语真走得不好，被教官点名拉出来，当着所有同学的面练习，可她却是同手同脚，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她窘得都快要哭出来，从小到大就习惯不会被人过多关注，也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过脸。
同学的笑根本压不住，后排一个高帅男生突然说了一句，“有什么好笑的，有本事自己上去溜溜？”
笑得开心的女同学们瞬间收敛了很多，毕竟谁也不想被这么帅的男生讨厌。
顾语真从那天起就记住了他，后来知道他叫李涉，因为家里条件好，就算不上进也不会改变人生轨迹的那种人。
再后来她知道他有了女朋友，再后来又发现他换了女朋友，一个接一个，比她漂亮比她有性格，她和她们相比，就是丑小鸭和天鹅的区别。
他玩心很重，她知道，也知道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他们就是两条平行线，高中三年是最近的距离。
前面安静如鸡的李涉突然打开语音骂街，“上路去个人啊，塔都推到家里了，你们四个搁下路干嘛，缺副牌是吧，等着搓麻将？”
这句话说完，家已经被攻了，手机正好进了电话，李涉心情不好，接起电话，“宝贝，干嘛？”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李涉回了句，“叫名字哪有叫宝贝好听？”
电话里的女生显然是要他叫名字，李涉似乎想了一下，回了句，“小雨？”
电话那边瞬间炸了！
李涉兴致缺缺回了句，“青青，你要真想分手，我也没办法。”
电话里的女生显然忍无可忍，声音大的顾语真都能听见，“青尼玛，我不叫青青，李涉，交往一个月都记不住名字，你去死吧，分手！”
顾语真看了一会儿，深深叹了一口气，收回视线继续摆桌子。
眼前一道阴影罩下来，她抬头看去。
李涉见她看来，微微挑眉，“这样看我干嘛，暗恋我啊？”
顾语真端着桌子的手猛地一松，“你你你胡说什么！”
桌子随着顾语真手一放，“砰”得一声，直接砸到了李涉的脚。
“嗷！”李涉当即抬腿，捂着脚蹦蹦跳跳，“谋杀啊你，开个玩笑都不行？”
顾语真无语，重新将桌子摆好，“不行。”
“这么认真？”李涉揉着脚，还是吊儿郎当。
“嗯，做人就是要认真。”顾语真应了声，没有再说话，继续摆桌子。
下课铃声响起，安静的学校瞬间沸腾，认真干活的大部分人都跟上了马达一样，对时间突然开始争分夺秒。
放学以后，操场上还有很多男生在打篮球，学校很热闹，尤其是操场和小卖部。
李涉进小卖部拿了瓶饮料，打算再去充个饭卡，突然想起霍圾之前给林荍充的饭卡。
也是课间买完水，走到一半又想到什么，特地转头去充了饭卡。
他那时候还以为这家伙是给自己充的，没想到是给那个小甜甜。
可那小甜甜才刚来学校的第一天，话都还没说过，就又给人充饭卡，又给人家买零食，不对劲啊？
李涉越想越奇怪，看向拿了水出来的霍圾，还是没心没肺的败类啊，从头到脚都没变过的……
难道……难道他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李涉眼睛猛地瞪大，对于这个狗逼东西有这种纯真的隐藏属性完全不相信！
他看向霍圾，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最近是不是对哪个女生一见钟情了？”
霍圾眼帘微掀看向他，轻笑一声，“你觉得呢？”
觉得个鬼，要是觉得地出来，还用得着问？！
这混账嘴巴死严，看来撬不开，李涉想了想又开口，“下个月我要过生日，大办特办。”
“好。”霍圾没在意，打开瓶盖喝水。
宋复行没说话，对他千篇一律的浮夸生日显然没兴趣。
“你们好好想想要给我准备什么礼物，我要惊喜。”
宋复行看向他，显然很无言以对。
霍圾一笑，“给你钱自己去买不是更好？”
“拜托，你又是钱，能不能有点心意，每次过生日都只送钱，宋复行都知道送点东西，虽然每次都是表，但好歹也是不同的表。”李涉一说起来就有点停不下来，“你们能不能有一点点惊喜，不要以后我对你们两个的印象就只有转账记录和腕表。”
“这没什么不好的，送别的你也未必有印象。”宋复行懒得搭理他，绕过挡路的李涉继续往前走去。
霍圾倒是停下了脚步，“你想要什么礼物，天上的星星这一类就不用想了。”
“还没想到，不过我饭卡里的钱正好用完了，你先跑一趟给我充起来，或者给我买几袋零食也行，各种口味的，不要随便拿一排，用点心挑。”李涉拿出自己饭卡，冲他挑了挑眉。
霍圾看着他递来的饭卡突然呵笑一声，看向他，慢条斯理回了句，“你是不是有病？”
霍圾懒得废话，转身往前走。
李涉可算套出来了，手指冲前面猛点追上，“喔喔喔！我就知道你这个混账东西暗恋人家，又是充饭卡，又是买零食，收敛点吧，殷勤得没眼看，你这样搞，人姑娘很快就会对你失去新鲜感的。”
是祸躲不过
早上晨会，操场上一个一个班级集合排队，拂过树的风缓缓吹进操场的队列。
林荍跟着李琪琪站在女生队伍里，他们二班下来得早，已经站好，隔壁三班在他们后面。
三班前排的学生跟着队伍走得整整齐齐，到了陈诗楠这里队伍就断开了，中间空一大排，硬生生断成了两个班级。
陈诗楠和她的几个姐妹慢慢吞吞走在后面，一边走，还一边往二班这边看。
表白失败的陈诗楠好像已经完全恢复过来，打扮的还是班里最出挑最明媚的。
她准确地看向霍圾的位置，眼线勾勒的眼睛微微上挑，冲他眨了下眼，俏皮挑逗。
李涉看见她的举动，转头看了一眼霍圾，“陈诗楠还在追你？”
霍圾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轻轻慢慢回了句，“很快就不会追了。”
李涉不太相信，“我看没那么容易放弃吧，她之前追高三的那个段草就听说特别会撩，那个段草之前不是还说不喜欢吗，最后还不是被追到手了，男人呐，都是口是心非。”
霍圾抬眸扫了他一眼，“你不是男人？”
“我是男人，所以我才了解男人，陈诗楠漂亮又会玩，你真的不心痒？”李涉双手抱臂，余光瞥了眼女生队伍，一脸意味深长，“你这样都不心痒，就是另外有心痒的对象……”
霍圾看向他，笑着说了一句，“是心痒了，可我比较喜欢你，怎么能喜新厌旧？”
“厌尼玛！狗东西，嘴里没一句真话！”李涉不要脸的程度显然达不到霍圾，搓着胳膊，十分唾弃地转过头去。
林荍离他们不是很远，听到了这句话，有些惊讶，转头看向霍圾。
霍圾一抬头就看见一张白净的小脸，看着他满眼的震惊。
他垂眼一笑，没有所谓。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操场上的音乐已经停了，各个班都排好了长队，整整齐齐站在操场上。
主席台上开始了通报批评，一连串的违规下来，就属三班陈诗楠在内的几个女生最醒目。
“高一三班陈诗楠、朱思思、潘芙等在校门口企图聚众斗殴，严重危害到学校的秩序和安全问题，影响及其恶劣，学校决定给予处分并留校观察，如若再发现此类事件，一律劝退处理……！”
主席台还在说话，操场上的同学纷纷看向三班方向，完全没有想到陈诗楠又聚众斗殴了。
一中有初中直升高中，原来初中和陈诗楠一起上学的学生，也都知道过她这事，没想到才刚刚上高一，又召集小混混打群架了。
陈诗楠当即看向林荍，眼里都快冒火了，强忍着没发作，校服兜里的手机还不停的震动，她烦得不能再烦。
晨会才开始退场，她就不管不顾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好几通未接电话，全都是九中那个混混。
才刚看完，电话又进来了，陈诗楠接起来，那边传来男生愤怒的声音，“妹妹你这就不地道了，我好心好意帮你叫人，你男朋友还把我们举报了，现在我们这几个全都给学校记大过，还要叫家长，艹，烦死了！”
陈诗楠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我男朋友，哪个？”
“不就是你上次出来说的那个三好学生吗？叫什么来着，祸什么，我看他是纯心来祸害人的吧！”
陈诗楠本来跟着班里队伍往前走，听到这话顿在了原地，看向二班里那个高挑修长的身影。
“你是说霍圾？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弄错了？”
“你还特么帮你男朋友说话啊，要是没弄清楚，我会打电话给你？之前过去帮你的几个兄弟全都知道，那个孟诚平时看着贼几把拽，结果连个屁都不敢放！现在这事全记我头上了，你那个男朋友举报还特么不匿名，真的嚣张啊，胆子不小，我早晚找他算帐！这事要和你没关系，你就跟哥说一句，刘哥不牵连你！”
“我特么也被举报了，怎么可能知道！”陈诗楠气得要死，勉强按耐住的脾气，“我先去问个清楚，说不定是哪里弄错了！”
陈诗楠也不管那边人又接着说什么，直接挂掉了电话，“妈的！”
周围的同班同学被她吓到，纷纷加快脚步往前走，后面几个小姐妹也不敢说话。
陈诗楠骂了句脏话，直接往前跑去，追上楼梯，冲前面的人叫了一句，“霍圾，你等一下！”
晨会才刚刚退场，楼梯口上全都是学生，闻言都放慢了脚步，有的甚至停下来看热闹。
林荍走在上面一层楼梯，听见陈诗楠叫霍圾，停下脚步从楼梯扶手上探出头看去。
周围几个女生也好奇，大着胆子学着她一起看。
霍圾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陈诗楠见他还是这样温柔，脾气也稍微压了一些，“我有事和你说，我们先到人少一点的地方说。”
霍圾转过身，手扶着楼梯扶手，“陈同学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我还要回去收班级作业。”
陈诗楠见他不愿意，也不在乎别人看着，“刚才那个聚众斗殴，是你举报的吗？”
霍圾依旧慢条斯理，根本没有避开的打算，“是我举报的，连带九中那一群不良少年。”
陈诗楠不敢相信真的是他做的，“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之前还跟你表白，你怎么能这样，我那么喜欢你！”
霍圾完全没有愧疚心，“你喜欢我是你的事，我举报你是我的事，聚众斗殴本来就是错的，我想任何一个同学看见，都会跟政教处提出来，毕竟聚众斗殴不是一个学生该做的事情。”
陈诗楠本来连林荍都没有教训到，就已经很憋火了，现在还被自己追的男生举报，更加火冒三丈，“你说学生不该做这些事，那你还抽烟了呢，你还要打人，我都看见了！”
陈诗楠满腔的喜欢全都变成了羞恼，气得失去理智，看向周围同学，“我告诉你们，周六那天我看见他抽烟了，一看就是很小就学会了，根本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三好学生！我叫来的那个男的，被他吓得腿都软了，我们都看见了！！！”
后面几个小姐妹连忙站出来作证，“是真的，霍圾就是抽烟了，我们都可以作证！”
霍圾笑了笑没说话，旁边的女同学已经开口质问，“陈同学，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你看大家会相信你和你的小姐妹说的话吗？”
陈诗楠吼了一通，情绪平稳了一些，看向周围的同学，每个人都好像在看戏一样，有些甚至看她像个疯子。
她不敢相信，“你们真的不相信我？”
后面高个男生开口替霍圾说公道话，“陈诗楠，你说二班的班长抽烟要拿出证据的，不是你随口说说，大家就会信。”
陈诗楠气得大喊，“还要什么证据？！我们都是人证，都亲眼看见的，骗你们干嘛！”
林荍微微一顿，看看陈诗楠，又看向霍圾，一看就是不可能抽烟的那种人，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陈诗楠为什么会撒这么离谱的谎，她明明清楚，这种谎话说出来，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霍圾几步走下楼梯，站定在她面前，“陈同学，你不用和其他同学生气，我就是实名举报了你，你和你的那些朋友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但是在学校犯了错误就是要受到惩罚，不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带坏学校的风气。”
这一句话让大家都感觉到了愤怒，都是这些不良少年，弄得他们学校风气不好，在别人眼里就是乌烟瘴气，说出去都没面子。
“陈诗楠你自己抽烟喝酒，旷课打架，竟然还说霍圾，人家是班干部，还是学生会的，就是说谎，也编得太离谱了！”
“霍圾是好同学，不能因为他举报你，就随便诬陷别人吧！”
陈诗楠眼眶都红了，突然歇斯底里尖叫了一声，“我没有诬陷他，他就是坏学生，你们这些白痴，什么都不懂！！！”
大家虽然没有接话，但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疯婆子。
她一个不良少女说的真话没有人信，而坏到骨子里的表面三好学生却得到了所有人的信任。
“你们聚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教室？”老师看到他们这边一群人堵在楼梯口，眉头一皱，“马上回教室里去，不要在这里停留！”
大家听到全都迅速离开，霍圾也转身上楼，林荍看着上来的霍圾，温和有礼，没有一点恼羞成怒。
一时也觉得自己想多了，见没什么事就转身往楼上走了。
老师见都散开了，看见陈诗楠几个人，也懒得管，“都回去上课。”
陈诗楠气得浑身发抖，费了老大的劲才迈开腿，往楼梯上走。
霍圾缓步上楼，见她上来，转头看向她。
几个女生有点吓到了，站在楼梯上止步不前。
陈诗楠咬着下半唇，气得哭腔都发抖。
霍圾看着她抬手做了个抽烟的动作，熟练得根本不像一个好学生。
陈诗楠马上看向周围，可是人都走光了，没有一个能作证的同学！
霍圾欣赏了她现在的样子，扑哧一声笑出来，伸手点了自己的右边脸颊似乎若有所指，面上虽然带笑，眼里却是凉薄戾气，“不要缠着我了，很烦的，傻逼。”
他声线天生温柔，可这两个字眼却说得乖张，张牙舞爪扑面而来，压得人透不过气。
陈诗楠看着他顶着一张天使面孔这样恶劣，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霍圾一点怜惜都没有，神情嘲讽，转身上楼，显然觉得她蠢透了。
陈诗楠真的开始后悔了，她不应该喜欢霍圾的。
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没有心的。
是祸躲不过
陈诗楠说霍圾抽烟,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毕竟谁也不相信一个三好学生会抽烟，尤其还是霍圾这样温柔性格好的男生,所有人都觉得是她有问题。
陈诗楠自从全校通报批评以后，就安分了很多。
尤其是，她以前天天会路过二班门口，现在宁愿绕道走另一边楼梯回班级,完全消失在霍圾的面前。
林荍觉得霍圾真的很勇敢，他竟然实名举报,一点都不怕这些学生打击报复。
尤其是九中那边的，她在宿舍里听说了很多,打起架来挺恐怖的。
曾经有人看到过，有一个学生惹了九中那边的小混混们，被打得满头是血,而且就在学校附近,很多学生都看见了,非常可怕。
林荍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不过好在他平时都在学校,很少外出,回家也都是霍家接送，那群不良少年应该抓不到机会对他怎么样。
周三模拟考，林荍课没跟上,完全属于摸瞎上阵,连题目都很难看进去,不过本着能写多少写多少的原则,她把自己理解的东西,都认认真真全写上了。
隔一条过道的李涉,比她还摸瞎，一道题目读了三四遍愣是没看懂。
旁边又是倒数第二王泽豪，抄了和考倒数第一没区别，后面霍圾的答案倒是百分百正确，可是转头去看，十有八九会被老师发现。
李涉烦得要死，一侧头就看见旁边小姑娘试卷上洋洋洒洒一大串字，一看就是高手级别。
林荍写得起劲，一抬眼就见李涉抄得起劲。
她想了想，把试卷往桌外挪了一些，露出一大半答案。
李涉视力好，几乎每题都抄了，还故意错了几题，免得老师看出来。
数学考试结束，李涉特地看了霍圾一眼，“看来我还是很受欢迎的，新同学考试可一直给我提供答案，啧~”
他用手理了下头发，故意挑衅，“和成绩好的年级老大交往好像也不错，至少以后成绩就不愁了。”
霍圾看向趴在桌上，愁眉苦脸看书的小姑娘，摇头一笑没有在意。
李涉是自信满满，可等到数学试卷先发下来的时候，试卷上面几乎都是红色的大叉，没几道题对的。
不应该啊，他明明……
这个明明还没想出来，就看见林荍试卷上同款红色大叉。
李涉强忍着快要扭曲的脸，“林同学，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这个成绩也有脸给别人抄？！
倒数第一抄倒数第一，然后并列倒数第一，说出去很好听？！
林荍也有些不敢相信，她没有料到会错得这么离谱。
她看了眼李涉，很抱歉，“对不起，我那个时候有点同情你，早知道就不该给你抄。”
“你这是同情吗，你这分明是巴不得我去死，我要是自己写，还能赌对几题！”李涉面部扭曲，差点就给送走了，他觉得自己疯了，他竟然会认为这个小姑娘天真无邪又可爱？!
鬼个天真无邪，比霍圾还歹毒！
林荍没料到写题还能赌，她这么认真，反而没几题对……
林荍脸白生生的，看起来明显被打击到了。
霍圾看着她的小手拿着几乎满面红的试卷，又是想笑又是同情，这么努力还是倒数第一，真是从来没有见过。
林荍还没从残酷的打击中出来，刘友容已经叫她去办公室一趟了。
至于李涉，她已经彻底放弃了，抄都能抄成倒数第一，这种事她教书育人一辈子第一次见，还是让家长打一顿，效果更好。
李涉一脸绝望，哭都没声儿。
霍圾拿过李涉的试卷看了一眼，轻笑出声，“喜欢你的新同学被老师叫到办公室了，你不去？”
李涉一把夺回试卷，气到吐血，“什么喜欢？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一没有结果的！”
霍圾：“小姑娘明明是同情你，好歹也帮了你。”
李涉匪夷所思，“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合着火不烧到你身上，你不知道什么叫一抽一抽的疼？”
一抽一抽的疼霍圾是不可能体会到了，但他也被叫到了办公室，和富有同情心的小姑娘并排站着。
林荍看着霍圾整洁干净的试卷，差点就要以头抢地。
弟弟数学全班第一，姐姐倒数第一，从字面上看就很让人无语凝噎。
刘友容大概是在想措辞，要怎么样才能不伤到林荍的自尊心。
可她想了很久，还是无话可说，于是她看向了霍圾，“你姐姐别的科目成绩都不错，就是数理化偏科太严重了，她刚来学校，可能还不太适应进度，你的成绩好，以后要多辅导一下，这个成绩要是没跟上，以后也不好选学校，你看是不是？”
刘友容也是不好意思的，毕竟林荍的课没跟上来，就相当于要重新上课，不过看得出来是认真学习的，霍圾要是带一下，一般没什么问题。
霍圾看了眼一旁的林荍，小姑娘垂着头，白净的脸上有细小的绒毛，眼睫毛微微翘起，偶而轻轻一颤。
霍圾收回视线，“我知道了，刘老师。”
刘友容马上点头，“好，要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帮一下。”
出了办公室，林荍无声叹了口气，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别人家孩子的压力。
别人是原装加强版，自己就是台组装报废机。
林荍正在组装和原装的差距中神伤。
霍圾停下脚步，转身看来，在阳光下一笑，“姐姐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林荍感觉他真的像一个天使，美好又干净，就连教自己学习都那么有耐心。
午休的时候，林荍拿着草稿本和试卷，跟霍圾的同桌换了下位置。
前面的李涉和王泽豪也转过来一起学习，相当于霍圾开了个小型的辅导班。
不过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显然没能坚持多久，第一还没撑过第一题就睡着了。
第二熬过了第三题，直接拜倒在游戏的裙下。
霍圾没有管他们，不问他题目，他就自己做作业，随便他们干什么。
小型的辅导班，眼看就只有林荍一个人撑着。
她看着试卷上的大题，已经停了很久，也没有解题思路。
刚刚上一题，加上上几题，全都是霍圾手把手教的，现在有点不好意思再问他。
她笔尖一顿划过了这题，下一题，不会，跳；下下题，还是不会，跳……
林荍轻轻松松就扫完了试卷上所有的题目，没有一题能做出来……
唉，不知不觉又开始磨洋工了。
霍圾写作业跟玩似的，并没有什么难度，完全可以一心二用。
身边的林荍好像已经很久没问他题目了，写得很认真。
他微微抬眼看去，练习卷上一片空白。
草稿纸上倒是很多简笔画，一看就是在涂鸦。
“哪一题不会？”霍圾的视线从试卷上移到她的脸上。
林荍有些说不出口。
霍圾视线扫过她的脸，替她说，“都不会？”
林荍垂下眼，连视线都没好意思跟他对上，大半个午休过去，她的下半张试卷还是一片空白，完全莫得脸。
霍圾拿过她桌上的试卷，看了一眼上面圆润小巧的字，唇角微弯，露出一抹轻笑，“姐姐偏科真的好严重。”
林荍心口紧了一下，做贼似的看向前面打游戏的王泽豪，和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李涉。
两个人显然都没有听到。
她瞬间松了一口气。
霍圾已经拿过笔，低声开始跟她讲题。
他的声音是天生温柔，在身旁轻轻说的时候，有一种很宠溺的感觉，也难怪陈诗楠会这么喜欢他。
这个人真的很完美，温柔耐心的学霸谁不喜欢。
林荍经过他的讲解瞬间通了，怎么样都解不开的题目，突然变得特别简单。
可她刚才明明在这道题目上耗了很久。
数学真的非常神奇，对霍圾来说是送分题，对林荍来说……是淘汰题。
夏风轻轻拂过，安静的教室里铃声响起，学校瞬间热闹起来。
李涉被吵醒了，昏昏沉沉转回去继续睡。
霍圾讲解了这一题，拿过草稿纸，把后面题目的解题思路全写了出来，“你自己写一遍，再和我的步骤对一遍，哪里有不会的，再来问我。”
“好。”林荍接过他写的答案，有一种抱到大腿的感觉。
可惜霍圾没有太多时间教她，他有班级里的事情，学校里的事情，不可能天天教她。
林荍每次有不懂的题目想要问，他都有事，只能自己硬啃。
她前面的男生成绩中等偏上，性格有些腼腆，下课从来不追逐打闹，就是坐在位子上学习。
于辉扬看林荍写得很艰难，支支吾吾开口问了句，“需要我帮你讲一下题吗？”
林荍闻言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把手里的练习卷推过去，“这一步我不知道这么得出来的？”
于辉扬接过试卷和霍圾写的答案看了一眼，解题思路很清晰，但是太过精简，不懂的人肯定看不懂的。
这个问题他都明白，大神怎么可能不明白，不过这样级别的大神，应该是真没耐心教她婴儿学步的。
于辉扬看向她，“是班长写的吧，他的步骤都比较精简，不太适合我们这种基础没打好的，我给你重新解一遍，把详细的步骤都和你说出来，你就明白了。”
于辉扬虽然没有霍圾那么清晰精简的解题思路，还会有一些繁杂的步骤，但是他讲得很细，每一次她有不会的，他都会主动转过来替她讲解。
要是遇到他也不会的，还会热心替她去问别的同学。
时间一长，林荍也就不需要去麻烦霍圾了，有不会的都会主动问于辉扬。
午休的时候，霍圾看见林荍向于辉扬请教题目，两个人关系很好，好像最近经常课间一起讨论。
霍圾扫了一眼，收回视线，唇角微不可见弯了下，散漫而嘲讽。
是祸躲不过
这几天,林荍在学校适应得越来越好，除了莫名其妙得罪的陈宣冲，别的同学都很友好。
吃完午饭,林荍靠在课桌上闭目养神，昨天晚上研究作业到很晚，今天精神就有些不济。
头顶的电风扇慢吞吞转着，发出些许声响,教室里很安静，隐约间听到有人压低声音讨论。
“她爸爸是警察,好像是在出任务的时候意外牺牲的，她妈妈好像还犯过罪。”
“真的吗,那也太可怜了吧？”
林荍眼睫微微一颤，缓缓睁开眼，慢慢直起身,看向第四组后排聚在一起讨论的女生。
几个女生没想到她醒着,连打量的视线都没来得及收回,就对上了林荍的眼睛。
林荍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从哪里听来的？”
其中一个女生见她好像没有生气,开口回答,“我们学校有一个大群，有人在群里说的。”
“什么群，能让我看看吗？”
林荍的声音轻轻柔柔,像飘在半空中。
这是个闲聊的大群,每个年级段的人都有,还有历届的,都是一中校友。
大欣赏家：‘你们知道学校新来的转校生吗？她家里好像还挺戏剧化的,爸爸是警察,妈妈是罪犯。’
‘转校生？是不是那个打了陈宣冲的新年级老大？’
‘天啊，她妈妈犯了什么罪？！’
大欣赏家：‘具体的不能多说，我只知道她从小是在那种类似于福利院的地方长大的。’
‘不会是重刑犯吧？’
‘楼上的，这样暴露别人的隐私有点过分啊？’
‘可问题是她妈妈是罪犯，你们不怕吗，我们问一句犯了什么罪，怎么就过分了？’
大欣赏家最后说了句，‘听说是故意伤人，判了刑。’
‘我听说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心理都有这么点问题，她妈妈这么偏激，会不会遗传？’
‘这话我就听不下去了，那人家爸爸还是警察呢，你们怎么不说？’
校群里人多，说什么的都有，大欣赏家发了三条消息，引起轩然大波就再没说过话。
林荍动作生疏地点进这个账号，显示的是，此用户不存在。
-
林荍不知道是谁发的。
学校里唯一一个可能知道的人，只有霍圾。
可他明显不可能这样做，甚至都还不知道这个事。
事情慢慢在学校里传开了，最开始是在班级里，知道的同学时不时背后讨论她。
事情慢慢扩散，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论坛上多了很多讨论帖，甚至有人开始恐惧她的存在，要求她转校的声音越来越多。
最后还是学生会发了一个捐款贴，力挽狂澜。
‘从老师那里了解到林荍的父亲是执行任务时，为了救一个未成年牺牲的，虽然她的母亲做错了事情，但这并不代表她本人。
希望大家不要有任何的歧视和排斥，了解到她目前的学费是由社会爱心人士提供帮助，生活条件并不是很好，也希望大家能够给予弱势群体一些帮助，我们学生会内也会进行捐款，大家如果有意愿的话，可以联系我，之后所有捐款的明细都会公布出来，请大家放心。
发起人学生会主席许念。’
林荍没有手机，不知道校贴里的事情，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林荍，外面有人找你。”
第一排的女同学转头叫她，前面的许念已经进了教室，看向她这边，友好礼貌，“林同学，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林荍想到刚才李琪琪给她看的捐款贴，默了一下，起身走去。
许念等她出来的功夫，看了眼霍圾的位置，见他不在有些失望，转身和林荍一起去了外面走廊。
她拿出本子和笔递给林荍，“我们了解到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打算组织起来给你捐款，你把卡号和名字还有联系电话写一下，到时候我会把捐款所得转到你卡上。”
林荍没有伸手接她手上的本子和笔，“谢谢你们，可我不能要，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
许念没想到她会拒绝，可帖子已经发出来了，覆水难收，怎么可能结束？
她虽然是笑着，但态度有了些许强硬，“这个是老师安排我们组织的，捐款也已经开始了，大家都是好意，而且你吃穿用度也是别人资助的，没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毕竟都是帮助你的人。”
林荍摇了摇头，没有改变主意，“一家的恩好报，百家的情难还，学姐请帮我停止捐款，我没有到需要捐款的地步，这些还是留给真正需要帮助的同学，谢谢你们的好意。”
许念顿了一会儿，见她态度坚决，也没再强求就走了。
林荍转身进了教室，前排的学生看向走了的女生，“那是许念吧，近看更漂亮了。”
“对啊，白富美呢，她就是那种能靠脸却偏偏要靠才华的类型，很厉害的，还是学生会主席，而且还替林荍募捐了。”
“真是人美心善又优秀，听说好多男生追，大女神级别。”
林荍回到座位上，教室里时不时有同学看向她，她光要应付这些眼光就已经耗费了很多力气，就没再留意捐款的事情。
可没过两天，捐款还是成功了。
学生会主席许念，当天就带着装好的信封和所有的捐款明细交到老师那里。
学校对这件事情非常支持，特地公开表扬了学生会和许念，而装满钱的信封则由班主任交给林荍。
“这个是同学们的捐款，你好好收着，自己规划好，以后用到钱的地方会很多。”刘友容对林荍的情况是了解过的，虽然霍家资助了她上学，可到底是寄人篱下，对这个小姑娘多少有些同情。
林荍看着鼓鼓的信封，垂在身边的手迟迟没有伸，“老师，我不能要。”
-
晚上吃了饭，林荍没有回教室，而是坐在操场上，看着天空渐渐沉下，蔚蓝色的天际隐露几颗星星，操场也从热闹到空无一人。
安静的操场外路过一个人，似乎看了眼这里。
距离太远，林荍看不清，但明显感觉那个人视线落在她身上。
是她一个人坐在这里太奇怪了吗？
林荍托着下巴，无声看着那个人发呆。
远处的人站了一会儿，提步往她这个方向走来。
林荍看着那个人慢慢走近，男生的面容慢慢清晰，笑起来有种潋滟的好看。
林荍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霍圾看着眼前耷拉着脑袋的小姑娘，很像被他揉乱了毛发的小汤圆，虽然还是乖乖的，但其实已经有点小情绪。
霍圾一笑，“怎么没去上晚自习？”
林荍摇头，两个脚尖微微一顶，“不想去。”
“是因为大家都在说你家里的事，让你不开心了？”霍圾难得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没有不开心，只是不想大家都看着我。”林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轻叹了口气，“我都习惯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可其实在我眼里，我家和别人家并没有区别，他们在别人或许是另外一个样子，可在我这里就只是爸爸妈妈。
我爸爸是个英雄，我不一定能成为一个英雄，我妈妈做错了事，我也不一定会重蹈覆辙。
我不会因为自己家比不上别人而自卑难堪，这世上千百种活法，就注定有人行淤泥，有人步清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各安其乐，我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脆弱可怜。”
霍圾看着她很久，没有说话。
小姑娘的眼里有一种亮光，哪怕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绝望的黑暗，在她这里也不过是暂时没了光，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林荍见他没有说话，抬头看向他，有些疑惑，“你也觉得我可怜吗？”
霍圾闻言一笑，微微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姐姐这么厉害，还想要弟弟同情你？”
林荍感觉他摸自己的手法很像摸小汤圆，不过还好，不是揉的，否则头发都乱了。
林荍回了寝室，其他三个人本来还在说话，见她进来就停了下来。
寝室里莫名安静。
林荍自己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又倒了热水，端着洗脚盆到自己的床前，准备泡脚。
宿舍里安静了一会儿，顾语真穿着拖鞋走到她身旁坐下，“你没事吧？”
她问完之后，其他两个女孩还是没说话。
林荍脱了袜子，把白白的脚丫伸进热水里，“别担心，我没事。”。
寝室又安静了几分。
林荍看向她们，温柔开口，“你们要是真的害怕，我可以申请换宿舍。”
顾语真面露愁容，看向另外两个女孩，她不想林荍搬走，可寝室是大家一起住的，她一个人说了不算。
陆依依看向她，翻了个白眼，“你想什么呢，谁让你搬宿舍了，我只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万一说得不对，让你不开心了怎么办？”
一边的唐文璇擦着脚，愤愤不平把抹布扔进了水盆里，“那个大欣赏家太恶心了，故意暴露别人隐私，阴险歹毒，太可恨了！依依，你有没有办法朋友可以查？”
陆依依伸手摸了摸下巴，“我问问。”
林荍觉得很难，“那个账号已经注销了，可能注册的时候都不是他自己本人的信息。”
陆依依皱了眉，“这是有备而来啊，你得罪什么人了吗？”
林荍想到孟诚，陈诗楠，陈宣冲，微微一顿，“来学校后有三个，还有个不是一中的，但不一定是他们。”
宿舍里三个小姑娘一脸懵逼，为什么真的有一种前面坐着年级老大的错觉。
她才刚来学校没多久，就惹了三个人吗，而且这对付她手段，还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
陆依依咳了一声，淡定道：“没关系，范围不大。”
是祸躲不过
第二天的课间,教室一如既往的吵闹。
林荍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写试卷，同学们都各自玩，热闹也不属于她。
李琪琪在心里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林荍，群里说得是真的吗？”
林荍手里的笔微微一顿，点了点头。
“啊？”李琪琪有些惊讶。
那你妈妈伤人严重吗？
李琪琪话含在嘴里,犹豫了很久也没有问出来，因为这个问题挺伤人的。
虽然大家都觉得那个大欣赏家用心很歹毒,可是那个人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大家现在根本不敢接触她。
如果她不是林荍的同桌,不知道她乖巧懂事，她也不敢接触。
“没关系，这些事没几天大家就忘了。”李琪琪摸了摸林荍的脸,忍不住捏了下,“林荍,你的小脸蛋还挺滑的～”
林荍被摸得痒痒的,忍不住躲了躲,笑了起来。
李琪琪收回手,伸了个懒腰，“去不去上厕所？”
“嗯，去。”林荍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和李琪琪一起往后门走去。
后面一群男生打打闹闹,不小心勾落了霍圾课桌上敞开的笔袋,里面的笔全撒了出来。
林荍蹲下身,帮霍圾一只只捡回笔袋,他的笔全都是同款黑色水笔,外壳没有一丝划痕砸痕，笔盖没有一只丢了，除了墨水高低不同，和新的几乎一样。
李琪琪推了把挡在前面的男生，烦得不行，“别在教室里跑来跑去，撞到人怎么办？”
“这么凶啊，小心以后没人喜欢~”
“你们想死啊！”
李琪琪原地暴躁，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场面非常混乱。
林荍把笔全捡回笔袋里，一起身就见霍圾站在课桌旁看着她，好像已经看了一阵。
林荍把笔袋递给他，“你的笔袋刚才掉到地上了。”
霍圾伸手接过，笑容浅浅，“谢谢。”
他似乎没有放在心上，随口说了句谢谢，接过笔袋放在课桌上，看向旁边和他说话的同学，没再理会她。
李琪琪那边已经拧完了几个男生的胳膊，过来挽上她，“走吧。”
“好。”林荍转身出去，又转头看了一眼霍圾。
他和别的同学有说有笑，和刚才对她的样子不太一样。
林荍想起他刚才的笑，很淡很浅，好像有些疏离……
-
这周过得很平静，虽然大家还是会用异样的目光看看她，可随着时间的过去也渐渐淡了，最多就是不自觉疏离。
霍圾好像也和她有了距离，虽然并不明显，可言行里已经没有了亲昵感，就只像一个温柔的好班长，而不是亲近的弟弟。
林荍有些为难，本来还要和他搞好关系，可现在就像中间隔了一层，怎么都靠不近。
不过她也没有时间多想，因为周六，她要跟顾语真一起去兼职。
顾语真兼职的地方是一个大型商场。
她们需要穿着厚重的玩偶衣服，在商场里面发传单，吸引别人过去。
做这种兼职的学生不多，因为玩偶衣服很闷，夏天穿着厚重，又热又累还辛苦。
林荍和顾语真分散在两个楼层。
她穿着小熊玩偶衣服，拿着传单在楼层里走，一抬眼就看见远处走来的霍圾，旁边还有一个穿裙子的女生，很有气质。
是之前来找过她的学生会主席，许念。
两个人都很赏心悦目，走在一起格外般配。
他们是在约会吗？
林荍想起之前在校务处的时候，他们两个讨论中午吃什么，听过来就很亲密。
难怪他对早恋没有一点反应，原来是已经在谈恋爱了。
林荍打量了眼，没有打扰他们，转身去了另一边发传单。
穿着玩偶衣服还是很累的，林荍发了一圈传单，准备就近找个位置坐下休息，才走了几步就看见不远处的霍圾。
他一个人站在栏杆旁，看着下面几层商铺，刚才和他一起的许念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荍看见旁边的饰品店，里面都是女孩子喜欢的饰品，他应该是在等女孩子逛街吧？
林荍还在想要不要打声招呼。
霍圾已经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转头看来，对上了她的视线。
当然也只有林荍自己对上他的视线，他只能对上小熊玩偶的眼睛。
林荍见他看过来，伸出小熊掌和他挥手，友好一笑。
霍圾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神情有些冷淡，没有理睬她。
林荍才意识到自己带着玩偶头套，他肯定认不出来，又想起他最近的疏远，叹了口气。
或许他也害怕自己吧？
林荍拿着手里的传单，走到旁边椅子乖乖坐下，拿过小熊兜兜里放的饮料，正准备拧开。
旁边一个小朋友跑过，猛地往前一扑，摔倒在地。
“小心！”林荍连忙起身跑去。
霍圾靠着栏杆，看着眼前扑倒的小孩无动于衷，听到一句小心，眼帘微掀，看着眼前跑得步履艰难的小胖熊。
她动作慢了一点，等跑过去，小孩已经被家长扶起来了。
家长向小熊道谢，小熊乖乖点头，看着和某个人一模一样。
林荍和小朋友拜拜以后，转身回到位置上，重新拿起饮料打开，透过小熊的嘴巴靠近吸管。
霍圾站在栏杆旁，看着她这么小心翼翼的喝水，唇角微微一弯，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林荍才刚咬到吸管，有人在她身旁坐下。
她小心转头看了一眼，是刚才站在不远处的霍圾，应该是等累了，要坐一下。
林荍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他就看着面前摔倒的小朋友没有动静……
可他是个温柔的人，怎么会不管？
林荍咬了咬吸管，喝了一口饮料，酸酸甜甜的很好喝。
甜得她又转念想了想，他刚才应该是在出神，她有时候也这样，会看着一个东西想事情，周围的动静是注意不到的。
旁边的人看着她喝饮料，忽而低声叫了一句，“小熊。”
林荍微微一顿，转头看向他。
霍圾一笑，“你的饮料看起来很好喝，请问是在哪里买的？”
林荍顿了一下，转过身指向对面二楼，“粉色招牌的那家。”
她的声音闷在头套里不是很清晰，但还是能听见。
霍圾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向二楼，“好喝吗？”
林荍点了点头。
“谢谢，我一会儿也去试试。”
林荍才发现他竟然没有认出自己。
她刚还在想，这样突然发出声音，他会不会吓到，结果他都没听出来。
这就有点伤姐姐的心了……
“霍圾。”许念提着手里的包装袋，从饰品店里出来，径直往这边走来，“我买了很多好看的东西。”
霍圾往林荍这里坐近了些，似乎是要让出些位子。
林荍的玩偶衣服特别厚重，占地面积很大。
虽然她已经尽量坐到边边角角的位置，可霍圾往她这边一坐就没了多余的空间，都能感觉和他腿挨着腿。
许念在他身旁坐下，拿过袋子里的矿泉水递给他，“我刚才看到矿泉水就给你买了一瓶，可惜你不喝饮料，不然我们可以先去等奶茶，这里有一家奶茶店的味道特别好。”
不喝饮料吗？
林荍看向自己手里的饮料有些奇怪，看了眼霍圾。
“谢谢。”霍圾接过水，似乎完全不在意刚才和她说的话。
许念又拿出一瓶饮料，自然而然递给霍圾，“我打不开，能帮我拧一下吗？”
霍圾伸手接过替她拧开，许念正要说话，前面路过的小朋友看向林荍，“哇，小熊！”
前面的家长一松手，小朋友就往这边跑了过来，到了她面前又有些小害羞，“小熊姐姐，我可以抱抱你吗？”
林荍看着这么乖的小朋友忍不住一笑，有些艰难地蹲下，给了他一个拥抱。
许念才意识到旁边还坐着个小熊，位置和他们这么近，“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坐着？”
霍圾看着小熊，随手打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从喉头慢慢滑下，似乎润了一下他的声音，“为什么要换？”
许念看了眼嘻嘻哈哈的小孩，轻声说了句，“我怕你嫌吵。”
虽然声音不大，林荍还是听见了。
她抱了小朋友以后，也没有打扰他们小情侣约会的意思，伸手去拿放在座位上的传单，却被霍圾压着。
林荍一只小熊在旁边忙活着拿传单，可小熊掌太大了，有些笨拙，不好硬拽。
霍圾似乎没有一点察觉，正在和许念说话。
林荍汗都热出来了，伸出自己的小熊掌，搭上了他的肩。
霍圾抬头看来，似乎有些疑惑，“怎么了？”
林荍指了下椅子上的传单。
霍圾似乎才发现自己压着传单，他站起身，拿起传单递来，“不好意思，小熊姐姐。”
他的尾音微微放轻，总有一种缠绕唇齿间的感觉。
林荍听着一顿，轻轻说了句没事，就拿着传单转身走了。
她的声音闷在头套里很轻，许念没有听见，只看着小熊走远的身影，“这种工作好辛苦，这么热的天，还要穿着这么厚重的衣服，真不容易。”
“是很不容易呢……”霍圾轻轻重复了一句，看着穿着小裙子走远的小熊，乖乖软软的样子，唇角微弯，轻轻慢慢笑了下，可不太像是同情。
是祸躲不过
商场里人很多,来来往往大多是情侣成双成对。
许念看向坐在旁边的霍圾，面上有了一丝少女羞涩，这还是第一次跟他一起出来玩。
她知道他一直有早到的习惯,所以也提前过来，现在就像他们单独出来玩一样。
许念难得有了些紧张，看见对面店排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情侣,“那家饮料店好像挺受欢迎的，你要不要试一试？饮料真的比矿泉水好喝很多。”
霍圾看了眼对面粉色招牌的店,想起刚才的小熊掌轻轻搭上自己的肩，带着点小脾气的乖,他唇角微弯，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太甜腻的东西。”
“霍圾,许念！”远处的萧洋冲他们招手,和几个人一起往这里走来。
许念有些遗憾,两个人的独处这么快就结束了。
萧洋走近,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故意调侃,“你们两个来得挺早呀，远远一看，我还以为是情侣。”
身后一个女生笑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分开行动,免得打扰了许念学姐和霍圾？”
许念站起身,笑得羞涩,“你们别乱说。”
霍圾却没有反应,他看向下面楼层,显然没有把这个玩笑话听进去。
许念脸上的笑明显顿了一下。
萧洋一屁股坐在霍圾身边,伸手搭上他的肩膀，“看什么呢，大家还等着听你意见~”
霍圾收回视线，看向他们，刚才明显听见了，“你们都敢开许念学姐的玩笑了？”
几个人当即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许念学姐饶命！”
许念闻言笑出了声，不过视线落在霍圾身上却是一顿。
他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在等谁吗？
-
林荍休息了一会儿，卯足劲把手里的传单全发了，下班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身后突然有个女声喊起来，“哇，还有个小熊，这个商场也太可爱了，发传单的都是玩偶人。”
林荍转过身，就看见一群人走来，还有之前看见的霍圾和许念。
说话的女生已经把手机递给旁边的人，跑到林荍身旁，“帮我和小熊拍一张，拍得好看点哦~”
林荍一天下来已经非常习惯拍照拥抱，配合着女生摆了各种动作。
女生很开心，冲她一笑，“谢谢你，小熊。”
林荍惯性思维，伸手准备抱她一下，以示回应。
旁边的萧洋就不同意了，谁知道这小熊玩偶里面是男是女，上来就动手动脚，万一是个猥琐男呢？
“诶诶诶，你这个小熊上来就想抱女孩子啊，那可不行，要抱，你抱男生。”他拉回女生，下巴指了下身旁的霍圾，“大帅哥给你抱，便宜你了。”
林荍放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正准备放下，站在她面前的霍圾忽然一笑，“男生就不能拥有熊抱了吗？”
旁边的几个男生闻言大笑，“就是，男生就不抱啦，厚此薄彼不行啊！”
霍圾笑得干净，就像真的只是要小熊的一个拥抱而已。
林荍默了一下，伸手抱了抱他。
抱男生和抱女生还是不一样的，女生的身体软软的，男生的身体却是坚硬有力，即便隔着玩偶衣服都能感觉到。
霍圾个子高，她抱过去的时候他没伸手，头却微微一偏，俯身透过小熊的眼睛看进来，面上若有似无的笑。
太近了，这个拥抱太过亲密。
林荍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有些紧张，马上收回了自己的手。
-
“林荍，下班啦，我们可以走啦。”顾语真抱着玩偶头套，往她这边走来。
林荍坐在更衣室里等着她，她也已经摘掉头套，额头都是汗，乌发贴在面上，显得小脸格外白嫩。
“累吗？”顾语真看她满头大汗，问了句。
她抱着小熊头套，乖乖坐在椅子上，“不累。”
“你真厉害，一般人第一天都坚持不下来。”顾语真放下自己的头套，“哦，对了，我中午还碰到班长他们了，好像是学生会组织活动，好多人呢。”
林荍放下自己的头套，伸手替她拉后面的拉链，“班长有要玩偶拥抱吗？”
“班长？怎么可能？拥抱合影都是女生啦，男生对我们这些玩偶不感兴趣的，班长就更不感兴趣啦。”
林荍听到这话顿了一下，有些奇怪，那为什么他非要熊抱？
一天的兼职干下来还是挺累的，林荍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周末也过得特别充实。
就是兼职难免占用了写作业的时间，本来她写作业就慢了，昨天又累得睡着了，早上起来还有数学作业没写完。
班级里也鸡飞狗跳的，全都是周末玩嗨了，作业却没写完。
有些彻底放弃挣扎，找同桌抄，有些还在垂死挣扎，自己算题或者和前后桌讨论。
林荍就属于这种垂死挣扎的，她坐在位子上脑壳都想疼起来，大题还是空白一片。
这次数学作业难，于辉扬也没把握，不过至少比林荍懂些，拿着数学作业转过来手把手教她。
旁边的李琪琪老早放弃挣扎，甚至连别科的作业都没有写，“林荍，语文抄下。”
“好。”林荍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语文作业。
李琪琪的前后加过道左边，理科棒棒哒，文科哔了狗，听到这句话，当即扑到李琪琪这一桌，挤来挤去抢位子，“抄下抄下！”
李琪琪被挤得眼前一黑，“能不能冷静点，别饿狼扑食一样好吗？！”
抄作业的动静不小，连林荍的课桌都被他们挤得抖来抖去，她好脾气地停下笔，等他们挤完先。
桌前走近一个人，校服整齐干净，带着淡淡的皂香。
林荍仰头看去，霍圾就站在她课桌旁，看向李琪琪那边，几个人动作瞬间小了。
霍圾拿着收来的作业，笑着提醒，“抓紧，老师要来了。”
他说着垂眸扫了眼她一片空白的作业，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林荍听到这句话有些慌了，笔尖都在抖抖抖，却算不出来。
太难了！！！
于辉扬也没时间教了，把自己的数学作业递给她，“你先抄吧，下课了我再教你。”
林荍只能认命抄了，硬生生加速把空白填满了，终于在老师来之前把作业交了上去。
交好作业的下一刻，刘友容就进了教室，原本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看似非常认真地看书。
“同学们停一停，我有个事情要交代一下。”刘友容站在讲台旁，手肘靠着讲台，“接下来是学校文化周，我们要开始排练大合唱，等一下我们花点时间选歌。”
刘友容说着看向霍圾，“中午大家最好都牺牲下休息的时间去阶梯教室排练一下，我中午不在，具体的就由班长来负责，把队形先排起来，歌唱熟了。”
霍圾点头应声。
班里同学或多或少都有些小兴奋，毕竟大合唱又不是上课，就相当于放假！
中午吃完饭，大家都得到阶梯教室去集合，林荍去的路上，碰到了陆依依和她班里同学一起去吃午饭。
陆依依看到林荍连忙跑来，“林荍，你是不是没收学生会给你的捐款？”
林荍如实回答，“是啊，怎么啦？”
“难怪。”陆依依低声说了一句，“我班里有几个是学生会里的，都在说你坏话，说你不识好歹，给你捐款还不要。”
林荍愣了一会儿，“可我之前和学生会主席说过，不用大家捐款。”
“你说过了，许念还继续？”
林荍点点头，“嗯，当面说的。”
“依依，快点，再晚食堂就没好吃的菜了。”两个同学在不远处等着，催了一句。
“好，我马上来。”陆依依冲她们说了一句，回头看向她，“我们晚上回宿舍再说，你竟然都已经说过了不用，那就是她们内部的问题，再说了，捐款难道还要强制性收下吗？那些人就知道欺负人，你不用理会。”
林荍看着陆依依离开，之前刘老师把捐款的信封交给她的时候，她也很疑惑，许念为什么没有停止捐款？
-
初夏的风暖乎乎的，偶尔吹过的风掺杂着树上鸟儿的啼鸣，清脆悦耳，悠悠回荡。
林荍去了阶梯教室，她来得早了，阶梯教室还空着，只有霍圾在做准备工作。
作为班长，他真的很能干，难怪班主任连大合唱的事情都放心交给他。
林荍进了阶梯教室，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打招呼。
他们最近很生疏，都没怎么说过话，除了周六那天抱了他一下，然而霍圾并不知道小熊是她。
霍圾看见人进来，抬头看了过来，视线对上了她。
林荍正准备打招呼，霍圾已经收回视线，垂眼弄手里的投影仪，看上去有些疏离。
林荍放下手，拇指按了按白嫩的掌心，无声叹了一口气，这样的话，好像没有办法搞好关系了……
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外面偶尔几声鸟鸣，显得这里更安静。
如果是很多人在一个教室里，倒不至于存在感这么强，但只有两个人的话，好像总有些不自在。
林荍看着在不远处坐下的霍圾，想了想还是起身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他后面那一排坐下，隔着他旁边的座位，微微往前瞄。
霍圾感到后面有动静，还闻到了糖果香，他转头看去，一张白净的小脸凑过来。
林荍见他看过来，伸出自己的手，掌心是一颗酒瓶形状的糖果，“你要吃糖吗？”
霍圾收回视线，“我不吃，谢谢。”
“哦，好吧。”声音有点失落，凑过来的小脸微微往后一退，肉眼可见的小失望。
霍圾停顿了两秒，还是开口，“吃那么多糖，不怕烂牙？”
林荍见他主动开口和自己说话，忍不住心里一喜，“偶尔吃一颗不会的，我也没有吃很多。”
谁信？
真的偶尔吃一颗，身上会全都是糖的甜味？
霍圾笑了笑，没有理她。
小姑娘在后面安安静静坐着，也没有打扰他。
过一会儿，安静的教室里有糖果纸拆开的声音，紧接着是很小的咬声，细微的像是小动物在咬东西。
霍圾转头看去，刚才说自己偶尔吃一颗糖的人，已经把要给他的那颗糖吃了。
林荍见他看过来，冲他露出一排小白牙，非常友好的笑，乖得没有一点危害性。
霍圾看着她很久没有说话，片刻后忽而轻轻笑起来，和平时的笑不太一样。
林荍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感觉好像有点坏坏的？
是祸躲不过
不过林荍也只是感觉,还没来得及细想，教室里就来了人，是他们班的同学,来了几个以后，慢慢开始热闹起来，后面一批接着一批过来。
除了一直时不时找她事的陈宣冲没影子，大家都到齐了,不过陈宣冲可以完全忽略掉，老师也没指望他会参加这种集体活动。
霍圾让大家按照晨会的位置分成四列,前面两排是女生，后面两排是男生。
霍圾很温柔,大家私底下小声说话，没认真听，他也没有要管的意思。
倒是李涉闲着没事干,时不时拿卷起来的纸筒,敲向前面几个说话的男生,“少说几句能把你们憋死,哼哼叨叨没完,早点唱完早点结束,无聊死了！”
李涉这么一来，班里同学话少了很多，他们很快就开始练习,进度还不错。
阶梯教室门开着,外面慢悠悠进来几个别班的女生,都是生面孔,好像是特地来看他们班排练。
霍圾抬头看了她们一眼,也没有管,在大家唱完这一遍以后，看向明显张嘴无声的林荍，“你的声音呢？”
林荍拿着手里的歌单有些为难，“我唱歌有点走调。”
外班的那几个女生突然呵笑了一声，似乎有些嘲讽。
只有少数人注意到，看看林荍，又看看那几个女生。
林荍也有些奇怪，看了她们一眼，见不认识就没有放在心上。
霍圾看着她，话里还是温柔，“那一句走调？”
林荍低声说了一句，“都有一点……”
“从第一句开始，我听听。”霍圾看向手里的音谱，神情认真，这样垂着眼看上去有些淡漠，气势上就有一种你必须听话的感觉。
林荍清了下嗓子，开口唱了第一句。
全班死一般的寂静。
这有点走调还真是谦虚了，左右都不着调了，完全就是另外一首歌。
有几个本来就唱得不太行，现在完全被带偏了，看着投影屏幕上的歌词一脑门问号，哼了下也找不回调。
不过走调也是很正常的事，术业有专攻嘛，林荍这样有了些鲜活气，有人刚开始憋笑，后来忍不住笑出来，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后排坐着的那几个女生，看着林荍很嫌弃的样子，突然啧了一声，“这女的好能装啊，这么简单的歌不会唱？”
“装得有点恶心。”
虽然她们离得远，但声音并没有很小，就是明着讽刺林荍。
班里的气氛本来还挺融洽，突然被这么两句话带得停滞了一下。
李涉看向那几个女生，“你们谁呀？”
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纷纷看向林荍。
林荍莫名被刺两句，难得有了些难堪的感觉，她是真的不太会唱，并不是装的……
“出去。”霍圾开口说了一句，连眼风都没有扫给她们。
他的语气第一次这么生冷，班里同学瞬间安静下来，有些惊讶。
对面几个女生停了笑，看着霍圾有些呆住。
“……阿圾？”李涉也呆了呆，不会生气了吧……
霍圾抬起头看向阶梯教室的后排，“阶梯教室今天是高一二班在用，请你们出去。”
他虽然礼貌，但生冷的语调让人有些吓到，尤其是本身这么温柔的男生突然间冷脸，那比原本就凶的人还要可怕。
带头的女生扎着马尾，发尾有些小卷，前面留着空气刘海，长得很可爱。
她听着一顿，有些不知所措，“霍圾，我也是学生会的，你不记得我了吗？”
“马上出去。”霍圾神情很淡，看着她眼里都没有一丝情绪。
那个女生真的被吓到了，连忙起身往外跑。
她们走后，阶梯教室里的气压还是很低，弄得大家都不敢说话，前面本来还敢窃窃私语的也没了声音。
大家还是第一次看见霍圾生气，没想到这么吓人，比老师都恐怖。
过了一会儿，霍圾明显收敛了，温和开口，“我们继续。”
大家全神贯注，没有之前的散漫，进度跟飞一样，几遍唱下来就已经有模有样。
当然，除了林荍……
“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
同学们松了口气，林荍也一样，正准备下台阶回教室去，前面的霍圾看向她，“你等一下。”
这是被点名留下了？
林荍探出去的脚，慢慢收了回来，有一种被老师单独留下来的失落感。
同学们陆续往外走，也没有奇怪霍圾为什么单独留下林荍，毕竟唱得真挺让人忘乎所以的，这个要不留下来找补找补，大合唱上一开口，很有可能全班都偏了。
李琪琪对林荍做了个保重的表情就走了，李涉倒是幸灾乐祸，虽然他成绩全班倒数第一，但唱歌显然有人垫底嘛~
林荍看向自己的鞋尖，有些学渣的自卑感。
霍圾正在关投影仪，显然没有功夫安抚学渣的幼小心灵。
等人都走完了，阶梯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霍圾关好东西，拿过台上的纸走过来，“整首先唱一遍。”
这当然没问题，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都唱了，现在一个人，更自然了。
林荍毫无压力唱起来，她声音其实很好听，除了跑调，还有各种零零散散的小问题……
霍圾表情没有变化，认认真真听着，就是听得太认真了，让林荍有点唱不太下去，声音到后面越来越轻。
霍圾抬头看向她，忽而伸手碰向她的喉咙。
指间温热让林荍的声音骤然一顿。
他微微俯身，指腹轻轻点了下她细白的喉间，微微压低的声音似乎在耳旁响起，“深呼吸，你的气息没控制好。”
霍圾抬头与她平视，似乎在等她继续唱。
窗外的阳光撒进来，拂过耳畔的风似乎有些烫。
林荍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的喉结，说话的时候微动，她视线下意识移开，看向别处继续往下唱。
霍圾听她唱了一会儿，面上是若有似无的笑意，等她唱完了第一句，才拿着纸走到钢琴旁，打开钢琴盖拿了琴键布，单手按在琴键上，弹出一段音符，微微低沉的声音顺着琴声而来，“祖国，这里降两拍。”
天生的好嗓音，有种让人耳朵怀孕的感觉，和她显然是天壤之别。
林荍底气不足跟上，霍圾耐心又温柔，她唱了很久调不成调，他也没有生气。
午休过了大半，才总算好了一些，至少不会在班级大合唱的时候，把别人的调子带偏。
林荍跟着霍圾往外走，摸了下自己的喉咙，出了阶梯教室，她开口叫住了他，“霍圾。”
霍圾已经走下几层台阶，闻言转身看来，视线正好与她平齐，“嗯？”
林荍对上他看来的视线，有些疑惑，“唱歌都是这样教的吗？”
霍圾看着她，眼睫轻眨了一下，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教过你一个。”
原来如此，难怪呢，她从来没看过别人这样教唱歌。
霍圾看着她，“不喜欢我这样教你吗？”
这可是搞关系的好机会，千载难逢。
林荍马上摇头，“没有不喜欢，你教得特别好，我以前很少唱得能比现在好。”
“那就好。”霍圾一笑，笑容好像一个小钩子，勾得人心口发痒。
霍圾还有学生会的事，林荍就自己先回了教室，还没来得及在位置上坐下。
顾语真匆匆忙忙过来，拉着她到教室外面，“林荍，有人在说你不收捐款的事，话说得很难听。”
顾语真有加过七班的尤宣彤，刚才看到她发了条说说，明里暗里嘲讽林荍白眼狼。
她在下面替林荍解释了一句，希望她可以把这个不实言论删除，结果尤宣彤不但不删除，还冷嘲热讽的。
下面的评论越来越多，她的话根本没人相信，要是置之不理的话，只会吃亏。
之前捐款的钱退回去，肯定会有人问。
许念在里面花了不少力气，捐款本来就很辛苦，现在还要一一退还给捐款的学生，更别提多麻烦了，难免会有些许怨言，尤其是学生会里的人。
尤宣彤看不过眼，在自己的账号里发了一条说说暗讽林荍。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某些人就是白眼狼，以后好心还是不要放在这种人身上好了，浪费时间和精力！’
学生会的人，加的同校学生不知道有多少，这一条发出来，很多人都在下面问是谁。
尤宣彤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还不就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许念学姐辛辛苦苦替她捐款，捐款的时候她一句话不说，等把爱心款送过去给她，她又装清高说不要，现在我们学姐要按捐款明细一个个退回去，想想都知道有多麻烦！’
‘我去，还有这种人？’
‘捐的款退回去，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她要是不想别人给她捐款，早点说呀，干嘛浪费别人时间，故意折腾人家吗？’
尤宣彤马上回复了，‘谁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或许只是吸引大家注意力的一种手段吧？可她弄错了，我们学生会不是好欺负，更何况是许念学姐，今天我就要全部说出来，让大家知道这个人的真面目！
募捐本来就很辛苦，每天都有人打电话联系许念学姐，这个要耽误很多事情，现在退回去还要一个个说明情况，真的很折腾，献爱心还献出一身麻烦，我都替我们学姐委屈，论坛里说的话真的有道理，说不定就是有她妈妈的基因在里面！’
林荍看完评论，看向顾语真，“你知道这个人是几班的吗？”
“是高一七班的，学生会里的干部，叫尤宣彤。”顾语真停顿了一下，“今天在阶梯教室里，她也找你事了，就是被班长赶出去的那个女生，空气刘海的那个。”
林荍回想了一下，她记得那个女生，对她很有敌意，看来就是因为这件事。
“我去一趟七班，找她说清楚。”
顾语真点头，“我和你一起去，可以给你作证。”
是祸躲不过
林荍和顾语真一起去了七班,七班的女生爱搭不理，问话也不回，男生倒是挺有礼貌,说尤宣彤去主席台开会了，她们又匆匆去了主席台。
主席台面向操场，层层宽大的台阶上坐满了人，都是学生会的人。
这个时间还没有散会,林荍管不了这么多，直接上了主席台,出现在一群人面前。
霍圾坐在最前排，看向跑上来的林荍,眉梢微扬，追过来了？
前面正在主持会议的男生看见她们，严肃开口,“两位同学我们在开会,能不能先离开这里？”
“不好意思,耽误你们一点时间,我找你们学生会的尤宣彤有事。”林荍看向后排坐着的尤宣彤。
尤宣彤听到,不屑地撇了撇嘴,“我和你又不熟，找我干什么？”
林荍看着她，认真说道：“请你把发的东西删掉,也希望你以后能核对好事实再发你的不满言论,捐款的事情我早就和许念学姐说过,要求停止捐款,至于为什么继续下去,我并不知情。”
“怎么可能？”尤宣彤看了眼前排的许念,肯定不可能骗人，“你在说谎，退回捐款之前，许念学姐根本不知情，现在都还在帮你处理烂摊子！”
“林荍没有说谎，我可以作证，我是她的室友，她很早之前就说过不需要捐款。”一旁的顾语真开口解释。
许念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站起身，往这边走来，看向林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如果你有明确跟我说过不要捐款，我当然会停下，可是我并没有听到你有这样的要求。”
许念神情自若，仿佛她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生，“你说不要捐款，没有问题，我尊重你的意愿，已经帮你一个个退回爱心款，这件事情我不想再多说，至于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我也不清楚，但你不该撒谎。”
林荍没想到她可以把她们走廊上说过的话当不存在。
顾语真也很吃惊，“你之前来找林荍，她明明和你说过停止捐款，你怎么这样说？”
许念看向顾语真，“你亲耳听见了吗，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还是她只是在寝室里和你说的？”
顾语真一时语塞，她确实没有听见她们两个沟通，可她相信林荍绝对不会说谎。
但许念学姐为什么要说谎，捐款这个事情停了就停了，对她来说都一样啊？
许念见她回答不出来，都开始生气，说话也掷地有声，“没有对吧，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和我说过。”
一旁主持会议的男生见许念生气，上前帮忙撵人，“这件事情既然已经结束了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学生会也是按照老师的安排来做事，你们有什么问题就去找老师，现在你们能离开这里吗，我们还要继续开会。”
学生会里的人都开始不满，“不要耽误我们时间了，快走吧。”
“真有点莫名其妙，突然间跑来说这些。”
“她自己都站不住脚，还说自己跟许念学姐说过，笑死了，撒谎精。”尤宣彤大概是在阶梯教室被霍圾赶出去，心里还有些委屈和冤枉，说完还看了一眼霍圾那个方向，希望他早点看清这个女生的真面目，不要再被蒙蔽了。
“你们走吧，我不想和你们多说，这件事我们学生会不会追究。”许念没再理会她们，转身往回走。
顾语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你们怎么这样啊？”
林荍看着许念若无其事往回走，难得也有些生气，“你当然不想再多说，因为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玩的把戏。你为什么要继续捐款，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没问过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你想的是什么？真的只是想要帮助我这样的弱势群体吗，还是想通过弱势群体来树立更好的形象？”
许念猛地转过身，“是我好心没好报，不应该帮你这样子的人，以后我再也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演给你自己看吧，装得再好也早晚有暴露的一天。”林荍淡淡说了句，拉过顾语真的手，“我们走。”
霍圾原本百无聊赖的看戏，闻言眼睫微微一眨，眼帘轻掀，看向离开的女生。
她眼里很干净，是没有一丝杂质，连生起气来都没有掺杂着让人厌恶的东西，比如怨恨，比如苦毒。
霍圾看着林荍气冲冲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学生会里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毕竟林荍刚才那话听上去，真的不像是做过亏心事的感觉。
许念垂着眼，眼泪很快掉下来，一看就是气哭了。
学生会的人瞬间又被拉了回来，许念这么负责任的人，怎么可能会说谎，差点就被那个林荍迷惑了！
大家纷纷上前安慰许念，有的帮忙说公道话，有的讽刺林荍，场面特别混乱。
闹了这么一出，会议自然也进行不下去，大家草草分配了任务就准备散会。
会议结束以后，许念一个人整理文件，见霍圾也准备离开，开口叫他，“霍圾。”
霍圾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还有别的事情吗？”
许念看着霍圾，忍不住多想一些，刚才所有人都在安慰自己，都在替她说话，只有霍圾没有表态，只是静静看着。
许念心中不安，刚才的事情，她需要霍圾给她一点肯定。
许念想了一下措辞，开口问道：“你觉得我替弱势群体捐款这件事情做的不对吗？”
霍圾看着她，慢条斯理重复了句，“捐款的事情吗？”
许念见他好像不赞同，有些急了，她站起来解释，“我没有她说的那样的想法，我只是想要帮她，她家里那样的情况，真的很可怜，现在在学校看不出来，以后到了社会上只会更残酷，所以我只是想能帮一点就帮一点。”
霍圾一笑，完全没有在意这件事的意思，只是离开主席台前随口说了句，“捐款是好事，但最起码，要问过当事人的意愿。”
许念看着他离开主席台，说不出话来，一个人站了很久。
-
林荍跑到主席台和许念闹翻的事情很快被学生会的人传出来说三道四。
尤宣彤的说说一直没有删除，林荍也没有办法，她现在做什么都很被动，只能一概不理会，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注定没有公平。
一个礼拜过去，捐款这件事也就差不多淡了，毕竟一中虽然课业繁重，但还是很活跃的，每天多的是新鲜事发生。
林荍不再成为大家讨论的中心，在学校里的日子也过得很平静，除了陈宣冲时不时挑衅。
班里的同学又对林荍慢慢恢复了好感。
毕竟小姑娘真的很乖，明天上课认真听讲，下课也没有到处玩，还是待在座位上写作业记笔记，每天写数学的作业又愁眉苦脸，出奇的反差萌！
下课放学，林荍抱着书和顾语真一起回宿舍，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去吃晚饭。
进了寝室，陆依依和唐文璇正拿着衣服在身上比。
顾语真看她们床上衣服叠成山，“你们在干嘛呀？”
“挑明天的衣服，你们明天穿什么？”
林荍放下手里的书，有些疑惑，“明天不是规定要穿校服吗？”
“大合唱穿校服，出去玩肯定要换回我们自己的衣服！”陆依依说得满面红光，“合唱结束以后，也快放学了，我们几个班一起弄了个小活动，还有几个高二的，你们要不要一起去放松一下？”
顾语真有点感兴趣，难得想要放松一天，“林荍，你要去吗？”
林荍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我这次考得不是很好，还得回来继续看书。”
陆依依扔了一件连衣裙，又比了一件，“没事，这次去不了，还有下次呢，反正这种活动很多的，以后还有机会呢，下次给你找个男朋友，咱们一中的资源可是很好的，一定要抓紧了。”
唐文璇听了真的开始替林荍物色，“林荍这么乖，平时都不出去玩，肯定要找一个老实本分的，不能是那种特别受欢迎的，不然太喜欢了，驾驭不住，每天都要提心吊胆。”
顾语真和陆依依非常赞同。
“对，就是要和林荍一样很乖很乖的那种人，性格好，不用太好看，会守规矩，绝对不能坏坏的！”
林荍忍不住笑出来，听着她们替自己物色对象的话，还真有点听进去了，以后长大了就打算找这样的人，合适就好，喜不喜欢不重要。
-
一中大合唱是在大礼堂，她们高一排到了下午。
林荍、顾语真和另外一个女同学打的过去。
到了大礼堂时间也不早了，先到的同学已经汇合在后台，班长不在，只能副班长来管理秩序。
不过副班长没能管住人，不用上课，大家的心都散了，只想着唱完了要去哪里玩，也没有心思安静下来听副班长说话，都在自己说自己的。
好在刘友容很快就过来了，前面一班唱完，就轮到他们班了。
林荍隔壁班的一个女生转头和后面的几个女生窃窃私语，“今天是一班的宋复行和二班的霍圾主持，可惜一个主持上午，一个主持下午，要不然站在一起绝对超帅！”
这话题一说起来就没完了，“我听说早上和宋复行搭的那个女生都没有伸展开，气场全被宋复行压了。”
“可惜啊，没看见，那早上是宋复行，下午就是霍圾咯？”
“对啊，你们刚才去前面看了没有，霍圾是和高二的许念一起主持，看起来还挺相配的。”
有个女生虽然不乐意听这个，但也不得不承认，“还行吧，许念还挺有气质的，要是换个女生站在霍圾身边，估计被压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前面那个女生当然知道她的心思，“她从小就学芭蕾，当然有气质，家里有底子又会培养，霍圾那样的人家，也确实要这样优秀的女生才相配。”
几个女生虽然有些不开心，但也接受这个现实，“你说霍圾会追许念吗？她今天这一身装扮可花了不少心思，站在灯光下美得都冒泡了。”
“很有可能，而且霍圾也是学生会的，两个人平时接触的时间也多，说不定已经在谈恋爱了，只是碍于高中不能早恋，没有公开吧。”
大礼堂前传来霍圾被话筒放大的声音，依旧很好听，温柔而有磁性。
他说完以后，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是许念。
林荍听着微微一顿，还没有想明白，主持人已经说好了词。
霍圾拿着话筒从黑色幕布后走出来，一身笔挺的白色双排扣西装，乌发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折痕的笔直西裤衬得双腿修长。
一走出来就是聚焦点，无声之间引去了很多注意力。
他才出来就有人上前交接，他微微侧头去听，完美的侧脸线条在灯光的照耀下，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惊艳，以至于他周围的人都成了虚影。
后面的许念一身香槟色的小礼服，显得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礼服上碎钻的纹路勾勒出少女柔和清丽的线条。
两个人确实很般配。
林荍看着有些犯愁，霍圾不经意抬眼，与她的视线交汇。
林荍也没有收回视线，看着他若有所思。
霍圾眉梢微挑，也没有多做停留，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去了后台。
全班上台也不过就是一首歌的时间，唱完了以后，就从台面的另一边下去。
大合唱结束，顾语真她们都要去玩，只剩下她一个人要回学校。
林荍慢悠悠走出大礼堂，绕过一个拐口，就看见前面几个九中校服的男生站在外面，一边抽烟，一边四处看，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们的校服和陈宣冲的大同小异，裤脚都剪开了，头发也很狂野，站不直身体的样子，一看就是不良少年。
林荍没有理会，避过他们那个地方，准备去坐公交车。
“喂！”抽烟的九中男生突然拉住面前走过的瘦弱男生，“你们高一二班的霍圾还在里面吗？”
男生吓得不轻，连连点头，“还……还在。”
刘哥叼着个烟，居高临下看向他，“他什么时候出来啊？”
“他是主持人，要到结束才走。”
“艹，还特么不出来！”
瘦弱男生不敢说话，刘哥看向一旁的矮个男生，“你进去看看，最好想办法骗出来。”
矮个男生有些担心，“在这里教训，会不会被他们老师看见？”
刘哥吐了嘴里的烟，一脚踩灭，不耐烦皱眉，“你小心点不就好了，一出来就弄走，老师还能看见不成？”
林荍听得脚下一顿，当即转身往回走，进了大礼堂就直奔后台。
是祸躲不过
大礼堂这边已经没几个人,只有几个后台工作的学生还在。
林荍没有看到霍圾，急得拉了一个戴鸭舌帽的男生问，“请问霍圾在哪里？”
男生伸手指向前面方向,“他在更衣间里休息。”
“谢谢。”林荍往过道走去，看见男更衣间，急得敲了两下门，叫了声霍圾,见里面没应声就推开了门。
里面是有人的，霍圾就站在里面,西装外套已经脱下，衬衣也解了大半。
林荍呆住了。
霍圾抬头对上她的眼睛,眉梢微扬，似笑非笑，“姐姐找我吗？”
林荍心跳都被他叫顿了一拍,这样衣冠不整叫她姐姐,实在有些奇怪。
矮个男生已经来了后台,正在问人。
林荍连忙进来关上门。
霍圾看着她进来,解衬衣的手没停,只是眼帘微抬,轻轻淡淡的说，“把门锁上。”
林荍有点耳烫，转头看向左边,发现左边是镜子,还是能看见,眼神只能四处游离,“九中有几个人要找你麻烦,你快躲一下。”
“找我麻烦？”霍圾慢条斯理问了一句,好像没有要躲的打算。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林荍上前拉着他，走到后面好几排的演出服衣架前，“你先躲一下，这么多人正面对上，怎么样都是你吃亏。”
霍圾倒是从善如流任由她拉着，“不用怕，这么多人，他们不敢。”
“就怕他们使小手段，大家也不可能一直和你待在一起。”林荍才说完，门那边就有人拧动把手。
林荍连忙拽着他一起蹲下。
衣架里后排位置不大，林荍只能贴着霍圾身旁蹲着，甚至能感觉他的气息萦绕身旁，直接把她淹没了，呼吸间全都是他清冽的气息。
矮个男生打开门扫了一眼，没看见人，正准备进来等，外面突然传来了女声，“同学，你在这里干什么？”
许念从隔壁房间出来，看见这个男生流里流气，就觉得有问题，声音瞬间严厉起来。
“随便看看不行吗，这里又不是你们开的？”矮个男生收回手，手插兜就往外走。
许念看他离开皱了下眉，进了这边房间，看看有没有丢东西。
林荍见人走了就打算出去，霍圾却拉住了她的手，靠近她耳边，低笑着说，“我们这样被人看到不好。”
林荍白嫩的耳朵被他的气息烫得缩了一下，视线不经意瞥见他微乱的衬衣。
在角落里衣冠不整，出去就是无数张嘴也说不清……
许念扫了一眼，霍圾不在，外套和校服都放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有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她重新带上门，转身出去找他，他的东西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有没有少。
林荍见她关上门，连忙钻了出去。
霍圾起身推开成排的衣服架，走到门那边，伸手按了把手上的钮，把门锁上了。
林荍有些没反应过来，“你怎么把门锁了？”那个人都已经走了……
霍圾转身走来，“我先换衣服。”
林荍看见他松散的衬衣，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垂着眼看地，有些不自在，“要不……我先出去？”
霍圾走到椅子旁，看着她一笑，“你要是现在出去，碰到人就说不清楚了，还是等我先穿好衣服再出去吧。”
他拿过椅子上的校服，随手挂在扶手上，“姐姐先坐一下，我很快就换好。”
林荍默一会儿，在他空出来的椅子上坐下来，有些尴尬地闭上眼睛。
换衣间里只有霍圾衣服的窸窣声，安静得有些暧昧。
下一刻耳畔带起一阵风，有什么突然扔到了她这里，清新干净的皂香还带着体温。
林荍的指尖轻轻一碰，好像……好像是他的衬衣。
“霍……霍……”林荍声音有些微弱，声音先脑子一步出来了。
衬衣很快被拿了下来，衣服顺着她的脑袋滑下来，微微弄乱她的头发。
耳旁传来霍圾的低声轻笑，“不好意思姐姐，我扔偏了。”
林荍有些无所适从，下意识想要睁眼。
“姐姐，不要偷看哦。”
林荍睫毛轻轻一颤，就听到皮带“啪嗒”一声脆响，衬得换衣间的安静，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林荍整个人都懵了，连忙伸手紧紧捂住耳朵，不敢乱看，也不敢乱动。
霍圾换衣服的动作其实不慢，但在林荍这里却度秒如年。
她等了很久，才听到霍圾的声音，“我好了。”
林荍慢慢睁开眼，视线还有点畏光，重新闭上再睁开。
霍圾已经走到镜子前，他换上了白色T恤和校裤，校服外套还挂在她身旁的扶手上。
林荍一眼看去就对上了他镜子里的脸，灯光落在他的眉眼上，浅色的眼眸里有点点亮光，头发撩起露出白皙的额头，薄薄的眼皮微微垂下，有一种凉薄的味道，下意识就能被勾了魂的错觉。
霍圾没看她，正用湿巾擦头发，因为要上台的关系，他的黑发上有星星点点的细碎闪片，在灯光的反射下会透出一点点幽深的蓝，仿佛头发染了色一样。
现在慢慢擦掉，又恢复了原先极浓的黑，可无论是哪一种颜色，都是让人拧紧心口的好看，干净清爽的学生打扮都掩盖不住这种惊艳的好看。
霍圾擦好了前面，忽然眼帘微抬，透过镜子看向她，可能因为他没有笑，所以眼神太有穿透力，有种凉薄的危险性。
林荍的心被他看得莫名紧了一下，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霍圾看着镜子对她一笑，随手拿起台子上的湿巾盒，“姐姐帮我擦一下后面好吗，我看不见。”
“好。”林荍应了声，上前拿过他手里的湿巾盒。
霍圾随手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
这样的高度正好，不会让她太吃力，她打开湿巾盒盖，掏出一张湿巾，替他擦头发。
他的头发很黑，发质很坚硬，刚才用湿巾擦了头发还有些湿，有些闪片都混到湿发里，很难擦掉。
林荍细□□嫩的指尖捏起一小缕湿发，垂眼一点点认真挑出来。
霍圾看着镜子里的她没说话。
林荍挑完一缕头发，不经意抬眼，对上了他看来的视线，有些疑惑，“怎么了？”
霍圾看着她，轻轻慢慢笑起来，“姐姐的唇形很好看。”
林荍透过镜子看向自己的嘴唇，有些疑惑，她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的唇形，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个？
霍圾视线扫过她微乱的细软额发，洁白的额头，脸上的细小绒毛，还有线条柔软的唇瓣，唇角轻轻勾了一下，有点坏坏的。
林荍没留意，擦好后检查了一遍，基本上没有闪片了。
她重新抽了一张湿巾擦手，“好了，已经擦干净了。”
霍圾一笑，“谢谢姐姐。”
“不客气。”林荍擦着手上的星星点点，看向霍圾，“你一会儿要怎么出去？那些人肯定在外面等你。”
门那边突然传来把手拧动的声音，紧接着是门外男生的疑惑，“咦，怎么锁了？”
许念在外面问了一句，“霍圾，你在里面吗？”
林荍一慌，看向霍圾不知道该怎么办？
霍圾却是镇定自若回了一句，声音低沉得好听，“我在换衣服。”
外面的许念顿了一下，回道：“你先换，我们等你一块就去吃饭，你顺便看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刚才有个不认识的人进你这里了，鬼鬼祟祟的。”
“嗯。”霍圾应了声，起身拿过椅子上挂着的校服外套，慢条斯理穿上。
林荍抬头小小声说，“你出门小心，不要走正门。”
霍圾低头看向她，“吃了吗？”
林荍一顿，老实回答，“没有。”
“一起吃吧。”霍圾理好校服，走到门边准备开门。
“别开！”林荍急忙伸手阻止，“我们一起出去会不会不太好……”
“没关系。”霍圾笑着打开了门。
林荍的心都被拧紧了，还好对上的是外面的空气，刚才门口的人都没在。
林荍松了一口气，真的要被霍圾吓坏了，明明看着温温柔柔的干净，怎么做事总让人提着一口气，时不时就让人心慌一下。
就像扯着鱼钩钓鱼的人，一下一下勾着鱼饵，逗着玩似的。
“走吧。”霍圾似乎早料到外面没人，打开门让她先走。
林荍想到许念，走出门转身看向他，“你去吧，我还要回学校写作业。”
霍圾手靠着门，看向她轻轻笑起，话里有点若有似无的暧昧，“可是我不放心姐姐一个人回去……”
是祸躲不过
林荍愣了一下,前面几个人往这边走来，都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霍圾，好了吗？”许念看见站在门口的林荍,脸上的笑瞬间顿住，脸色不是很好看。
后面的鸭舌帽男生不认识林荍，看她和霍圾认识，开口招呼,“走，我们去吃饭,同学你也一起来吧，人多热闹。”
“对啊,赶紧走，饿死了。”
霍圾伸手带上门，“走吧。”
林荍盛情难却,跟着他们一起出了大礼堂,好在走的是后门,正好避开了九中的人。
这个时间点,后面这条街上很热闹,店里人多,不过许念有提前预约，不用等。
一大桌子人坐下，里面大多是高二的,林荍一个都不认识,只认识霍圾。
大家和林荍也不是很熟,客气的招呼她吃什么点什么,就各自闲聊起来。
许念坐在霍圾旁边,拿着菜单看向霍圾,“这个冰淇淋碗当饭后甜点还不错，是这家店的招牌，我之前查过，排行第一。”
霍圾对吃的并不在意，“都可以，点你们喜欢的吧。”
桌上都是男生，吃什么都随便，点菜的只有许念，那不就是让她点自己喜欢的意思吗？
许念笑着点头，特地起身和一旁的店员去前台点菜。
林荍安静坐着，虽然还是初夏，但中午还是有些热，菜很快就上了桌。
林荍热得有些犯困，没有什么食欲，不过还是认真吃完了碗里的饭才放下。
霍圾靠着椅背，视线一移，旁边坐着的小姑娘似乎热得有些蔫了，难得没了食欲。
他微微一笑也没在意，起身先去结账。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店员很快上了冰淇淋碗。
冰淇淋碗看上去卖相很好，这么热的天气里看一眼都觉得清凉解渴，男生们接过冰淇淋纷纷尝了口，“嗯，还不错。”
“当然了，许念选的地方，味道当然不错。”
许念闻言笑起来，“你们觉得好吃就行。”
店员每人端了一个，连霍圾空着的位置前面都放着，到了林荍这里却没了。
带鸭舌帽的男生注意到林荍没有冰淇淋，问了一声，“咦，你怎么没有？”
许念看了一眼林荍，似乎也有些奇怪，抬头问店员，“我明明点了十二个，怎么没送齐？”
店员看了一眼林荍这里，“不好意思，这个冰淇淋碗我们卖完了。”
几个男生拿着手里的冰淇淋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姑娘没有，他们几个男生倒先吃上了，不过都吃过了也不好让给人家。
店员继而看向林荍介绍道：“你好，我们还有另外一种巧克力派冰淇淋，就是价格有点高，要一百二十块一个，您需要吗？”
一百二十块一个冰淇淋……
林荍摇了摇头，“谢谢，我不要了。”
许念却突然开口，“来一个吧，你肯定也想吃，我请你吃，这么热的天气，吃了也舒服一点。”
林荍看向她，微微皱了下眉，她没有办法像她一样若无其事的友好，“谢谢，不用。”
“你不用因为之前的事情这么强硬，你觉得贵，我会替你付钱，难道请你吃好吃的，还让你心情不愉快了吗？”
许念说话直白，桌上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一下。
店员等在这里看向林荍，有些许不耐烦，“既然你同学都说请你吃了，就不要客气了，我现在就去给你下单？”
“不用。”林荍话里坚定，看向许念，“如果请我吃的人是你，确实会让我心情不好。”
许念没想到她这么直白，也有点生气，只是没有表达出来。
几个男生一头雾水，现在才看出她们似乎有些不对头。
霍圾回来，看见这一桌沉默，“怎么了？”
店员看见他，语气缓和了很多，“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们的招牌冰淇淋正好缺了一份给这个小姑娘，现在只有价格高一些的巧克力派冰淇淋可以换，只是她有些担心价格，还没选下来。”
林荍看向店员觉得有些奇怪，她明明拒绝了，为什么她好像没听懂一样。
霍圾看了一眼店员，微微一笑，“这么巧吗，你们主打的招牌都不多准备一些？”
店员顿了一下，支支吾吾开口，“不好意思，刚才有个客人都买走了。”
这可不是好答案，这个时间点才刚刚开始营业，什么客人能买走一个店招牌冰淇淋的储备量，更何况是这样一次只能吃一个的大冰淇淋。
里面好像有点猫腻，几个男生终于觉得有些奇怪了。
许念起身看向霍圾，笑得为难，“价格高得不多，我请她吃，她不愿意，可能是觉得太贵了吧？”
虽然结果表达的一样，但这意思却相差极多，说的好像是林荍因为钱的自尊心才这么敏感。
霍圾看了许念一眼，转而看向林荍，“想吃这个吗？”
林荍心情不太好，垂着眼摇了摇头。
霍圾一笑，端起他桌上的冰淇淋递过来，“那就吃这个吧，本来就是给你点的。”
林荍看着递来的冰淇淋碗，心里微微一暖，伸手接过冰淇淋碗，“谢谢。”
霍圾拿过椅背上的校服，“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大家都有点愣住，看向许念。
许念看着霍圾很久，才开口问了一句，“不去玩了吗？高一高二有一个活动，大家都约好了。”
“我有些累就不去了，帐已经结了，我们先走了，你们玩得愉快。”霍圾笑回了句，拿着校服往外走去。
林荍端着冰淇淋，跟着他一起出去。
许念看着他离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家看着两个人离开都有些奇怪，不是都说霍圾快和许念在一起了吗？
刚才许念的热情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霍圾改送自己班里的女同学回去，是不是说明没戏了？
-
林荍跟着霍圾走了一小段路，手里的冰淇淋也吃得差不多了，她拿勺子搅了搅碗里的冰淇淋，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爱玩的，“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你要是想玩的话，就跟他们一起去吧。”
“不了，今天有点累，我想要回宿舍休息。”霍圾说得很坦诚。
林荍也没了负担，和他一路往前走，想起刚才的许念，暗刀子使得很厉害，比陈诗楠那样明着来的女生可怕百倍。
林荍有些闹不明白，这个弟弟怎么净招段位高的女生喜欢？
是太单纯了吗？
她忧心忡忡看了眼霍圾，还是这么温柔，要是和许念谈恋爱，估计会很惨……
林荍突然觉得刚才那一碗冰淇淋并没有消热，反而有点热得烦了。
霍圾察觉到她的视线，话里揶揄，“这样看我干什么？”
林荍被问得语塞，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一句，“你喜欢许念吗？”
白生生的小脸，眼里是好奇，还有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担心。
这些他在很多女生身上看见过。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对这些问题兴趣缺缺，漫不经心回了句，“为什么这样问？”
林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吃了一口冰淇淋，“我只是想和你说，要是真喜欢一个人的话，还是得先了解清楚。你被家里保护得很好，没看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人，有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乖巧。”
霍圾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觉得我乖巧？”
林荍点点头，认真说道：“都说心里想什么，眼睛里就会透出来，你的眼睛很干净，一看就是没看过太坏的东西。”
霍圾噗得一声笑出来，他笑着摇头，看着她似真似假，“不对，眼睛是最能骗人的东西，你要是只看眼睛，会被骗哭的。”
林荍微微一顿，还没来得及细想，肚子突然传来一阵痛，隐隐约约有下坠的感觉。
这痛来得太突然，让她脸都瞬间白了一下。
霍圾伸手虚扶了她一下，“怎么了？”
“我肚……肚子疼。”林荍捂着肚子，说话都有些艰难，她四处看了一眼，发现前面有个商场。
“我先去个卫生间。”林荍连忙转身，艰难地往那边走去。
霍圾看她背都缩着，正要跟上，视线不经意看见了她裤子上的一点痕迹。
他脚下微微一顿，“等一下。”
林荍疼得小脸都扭曲了，转头看向他，“怎么啦？”
霍圾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几步走来，将校服外套系在她的腰上，压低声音说道：“你裤子后面沾了血。”
林荍疼得冷汗直冒，闻言眼睛微微睁大，窘迫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小日子一直很准，这次却提前了整整一个礼拜，她身上也没带小面包……现在要去哪里买呀？
林荍看向霍圾，疼得意识模糊，“我没有带面包……”
霍圾接触到了知识盲区，“面包？”
“就是……卫生巾，女孩子用的，你听过吗？”
霍圾默了一默，才笑道：“你先去吧，我帮你去买。”
林荍闻言连忙点头去了商场，急急忙忙进了卫生间，才回过劲来……
她刚才是让霍圾去替她买小面包了？
一个男生真的会买吗，而且买这个会不会很尴尬……？
林荍坐在厕所有些窘迫，为什么小日子偏偏这个时候来了，身旁还没有一个女孩子！
是祸躲不过
便利店里,两个女生交头接耳，“你看见刚才进来的那个男生没有，长得好帅啊,温柔体贴型。”
“你怎么知道是温柔体贴型？”
“男生买卫生巾肯定给他女朋友用，而且他还在挑种类，肯定是经常买，我男朋友从来都不帮我买这些。”
女孩子用的东西种类很多,花里胡哨。
霍圾站在整排货架前看了一会儿，伸手拿起一个粉色的小盒子,漫不经心看了眼上面的字。
‘百分百纯棉表层，55mm,超薄护垫？’
霍圾：“……？”
这个应该不是，他又拿起了一个粉红色的包装袋，上面有一个卡通图像的小女孩。
‘棉柔表层,中凸锁水,柔软双翼,可爱印花,透气超薄日用,240㎜……’
霍圾：“…………？”
一中文理学霸终于遇到了人生中难以克服的瓶颈。
-
林荍等肚子的疼稍微缓和了一点,准备起身去外面等霍圾。
隔间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声，“林荍在吗？”
林荍连忙应声，“我在！”
女生走到她这个隔间门口,矮下身将卫生巾从门缝递给她,“你男朋友让我把这个给你。”
林荍有些窘迫,拿过她递进来的小面包,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外面的女生话里带着笑意,显然也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意外。
林荍快速放好卫生巾，拿过霍圾的校服，打开检查了一眼，干净的校服上面有一点鲜艳的红痕，也染上了……
林荍犹豫了下，只能重新系上，出了卫生间，四处张望了一眼，就看到霍圾坐在不远处的座位上等着，白色T袖加校裤干净清爽，双腿修长，垂着眼安静等着，引得路过的女生来来往往的看。
路过的几个女生一边瞄，一边往她这边走来，“哇，这个男生好绝！”
“要不要去要个号码？”
“有女朋友的吧，我看见他旁边的袋子里，全都是女孩子用的东西。”
“对哦，好可惜。”
林荍看着他，想起刚才递卫生巾的女生说的男朋友三个字，还有些窘。
她小声走过来，“我好了。”
霍圾倒没有她这么尴尬，递来手里端着的牛奶，“我给你买了牛奶，先喝了暖一下，肚子还痛吗？”
林荍摇头，非常乖巧接过他的热牛奶，“好多了，谢谢你。”
她喝了一口，瞄了眼座位上的大袋子，微微磨砂的袋子透出来的好像是各种盒子，有点像……
林荍：“……”不会吧？
林荍看向他，“你买了什么，这么多……”
霍圾提过袋子，打开给她看了一眼，果然是她想到的东西，各式各样都有。
“你们女孩子的东西种类很多，日用的，夜用的，厚的，薄的，我不知道你常用的是哪一样，都给你买来了。”
林荍：“……”这么多吗……为什么不是她想象的随便拿一盒就出来？
他还知道日用的，夜用的，不会还站在那里研究了一会儿吧……
林荍发表不了言论，喝了一口牛奶压压惊。
刚才给她递卫生巾的女生，出来看见他们，笑着调侃了句，“你男朋友给你买得还挺多，本来还打算让我全部带进去给你，我都要笑死了，就帮你挑了一样。”
林荍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我弟弟，不好意思，刚才麻烦你了。”
女生有些意外，看了眼林荍旁边的霍圾，原来是姐弟呀？
“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呢，刚才我说女朋友的时候，他也没说是姐姐，不好意思，我弄错啦。”
女生走后，林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无论是不是弟弟，让一个男生替自己买这些东西还是挺尴尬的。
霍圾却没在意，看向她，“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吗？”
林荍微微摇头，“我现在好多了，我们还是回学校吧。”躺在被窝里可比站在外面舒服多了。
“好。”
出了商场，霍家的车已经停在外面。
林荍看见眼熟的车身，愣了一下。
霍圾上前打开车门，将手里一大袋东西放进去，“你不舒服，所以叫坤叔来接我们回去。”
“谢谢你。”林荍有些拘束跟着他上了车，才发现对面座位上面还放着一个猫包，圆乎乎的小汤圆在里面瞅着她，特别乖。
林荍心都化了，“小汤圆怎么会在这儿？”
“它很久没看见你了，经常去你房间玩，所以让坤叔带来看看你。”霍圾打开猫包，将里面的小东西抓了出来，
“喵呜！”小汤圆有些不舒服地扭动着小身板。
林荍连忙伸手接过，小家伙又长大不少，分量越来越重，可见平时没饿着的机会。
小汤圆到了她这里就乖得不行，圆乎乎一只对她很亲昵，一个劲儿往她怀里蹭，还喵喵直叫，似乎很有安全感。
林荍其实也有些意外，这么点大的小猫咪应该是不记人的，没想到小汤圆已经记住她了。
撸猫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就到了学校门口。
林荍依依不舍地看着霍圾把小汤圆抓回了猫包，小汤圆一连串喵喵直叫，大眼睛瞧着有些可怜。
霍圾拉上拉链，看着依依不舍的林荍，“以后没事可以回家看看它，小猫长得很快，再过几个礼拜你就认不出它来了。”
“好。”林荍点了点头，没有和他提孟诚，虽然还是不舍小汤圆，但是孟诚还是得避开。
学校里面很安静，大合唱结束以后，学生寥寥无几，大多都跑出去疯玩了，一路过来也没遇上几个人。
林荍到了宿舍楼下，看向送她过来的霍圾，“我先上去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今天谢谢你。”
霍圾点头，把手里袋子递给她，“姐姐，我的校服。”
林荍接过袋子微微一顿，握着腰上绑着的校服紧了一下，“我帮你洗干净，再还给你吧。”
“沾上了？”霍圾温柔问了一句。
林荍心口紧了一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霍圾一笑，似乎觉得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没关系，我自己洗吧，你回去好好休息。”
“不行！”林荍见他走过来，当即摇头拒绝，“还是我洗好给你吧，你先穿另外一件外套。”
“可是姐姐，我只有这一件了，其他的洗了还没干。”霍圾坦诚说道。
林荍：“……”
她就知道他衣服这么干净，肯定是天天洗。
林荍想了一下，“我洗好了，晚上送到宿舍给你吧，你给我个号码，我送过去以后和你说一声。”
“你要是把衣服送到宿舍，不怕被人知道？”
林荍微微一顿，差点忘记这个了，一个女生替男生洗校服还送回去，想不误会都不行。
“送到小树林给我吧。”霍圾笑了下，说了自己的号码。
林荍听了一耳朵，就像风吹过一样，没有记住。
不过她反应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大袋子，伸进兜兜里拿出一支笔，打开笔盖，伸手当纸准备记，“你再报一遍，我记下来。”
霍圾一笑，上前拿过她手里的笔，伸手握住她张开的手，低头在她掌心写上数字。
笔尖的触感在手心向轻轻滑动，很痒，林荍忍不住缩了手。
霍圾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下，“别动。”
林荍只能忍着，感觉他掌心的温热都慢慢传过来，有些烫。
霍圾垂着眼，写着认真，长长的睫毛垂下，是薄薄的眼皮，不笑的时候神情淡淡，却莫名勾得人心口发紧。
他很快写完一排数字，看向她轻轻一笑，“姐姐，我们小树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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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荍回了宿舍放下袋子，先把霍圾的校服解下来，才发现他的校服比自己的大很多，那袖子都可以给她唱戏了。
林荍拉来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一遍，只沾了一点点，还好不多。
她特地单独拿了个盆放他的校服，换好衣服以后，就开始洗校服了。
霍圾的校服很干净，无论是袖口还是领口，都是白的，根本不需要她费劲去搓。
等把洗好的校服挂在阳台，她才钻进被窝里躺着，看着阳台里被风轻轻吹着的宽大校服出神。
今天真是多亏了霍圾，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真的要一路丢脸到学校了。
林荍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连忙掀开被子下床，开了灯都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门外传来陆依依的笑声，她们回来了？！
林荍心里一慌，连忙跑到阳台外面收了霍圾的校服，才把校服拿下来，门就开了，三个人累得路都走不动了，一进来就往床上躺。
林荍第一次做这种心虚的事，弄得有些紧张，“你们回来啦，玩得好吗？”
陆依依抱过枕头，“别提了，那个许念也去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来干嘛，吊着个脸也不放开玩，弄得我们大家都很拘束，反正玩得不怎么开心。”
一说起许念就没完了，陆依依和唐文璇已经开始疯狂吐槽。
“唉，她往那里一坐装淑女，男生哪里还看得见我们？”
“就是！”唐文璇整个人扑到了被窝里，有气无力。
顾语真倒没在意，她就是单纯去放松压力，玩得还挺尽兴，也不好发表言论就笑着拿起衣服进了卫生间，准备洗漱休息。
林荍飞快叠好霍圾的校服，因为紧张都没注意到这个话题，她看向旁边床的陆依依，“依依，可以帮我发一条短信吗？”
“可以啊，给你。”陆依依从床上爬起来，拿过手机递过来。
林荍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你帮我发吧，我不太熟练。”
陆依依看向乖乖站在旁边等的林荍，眼睛一弯，“好，号码报给我，你要发什么？”
“就发‘我出发了’四个字就行。”林荍报了号码，把衣服叠好放在纸袋里，准备提下去。
陆依依发了过去，很快手机就传来“叮”的一声。
‘好，姐姐。’
陆依依看了一眼，秒回呀？
“回你了。”她拿着手机递向林荍面前，“你弟弟吗？”
林荍抱着手里的袋子，支吾应了一声，“嗯，比我小半岁，我先下楼一趟，很快就回来。”
“好。”陆依依一边玩手机，一边应了声。
林荍提着袋子，往学校小树林走去。
一中环境很好，尤其是绿化，也是花了功夫进去的，一路走来树荫茂盛，还有夏日的稀疏虫鸣。
当然了，弄得太漂亮，到了晚上就适合小情侣约会，一中早恋是层出不穷，尤其是操场旁小树林这样暧昧的地方。
林荍有些紧张，到了小树林，也没有看见霍圾。
这个时间点，操场附近都没有了人，林荍没有再往里面走。
“姐姐。”有人叫了她一句。
林荍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霍圾早已经到了，就站在远处的树下等她，他站在的地方很偏，所以刚才过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他。
林荍往他那边走去，到了他面前，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已经洗干净了，就是还没有彻底晾干，你回去的时候再晾一会儿，明天就可以穿了。”
霍圾接过袋子，“谢谢，辛苦你了，现在肚子有舒服一些吗？”
“好多了。”林荍笑着回了一句，打算回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树林这个地点有点暧昧，总感觉这个时间点，他们两个人站在这里说话有点违和。
正想着，就隐约听见了一些声音，距离不近，可是现在这么安静，还是能听得非常清楚。
好像是有人在拥吻，嘴巴吧唧和深重的呼吸声，还挺忘乎所以的激烈……
林荍整个人都懵了，一抬眼好像对上了霍圾的视线，太暗了，她没有看清，只是感觉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让人有些紧张。
霍圾看着她片刻，伸手过来，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划了一下，有种脸红心跳的暧昧感。
林荍顿了一下，微微侧脸，“怎么了？”
霍圾没说话，感觉她脸颊旁的发丝轻轻拂过手指，有一些生痒。
霍圾唇角漫不经心弯了一下，慢条斯理收回了手，看着她的脸，说得好像真的一样，“有只虫子飞到姐姐脸上了。”
林荍摸了下自己的脸，四处看了一眼，也没有感觉到，应该是很小的虫子。
“你手别乱摸……”不远处传来女孩的娇嗔，虽然声音压得很低，还是能听到里面的害羞。
林荍有些石化了，刚才霍圾一打岔，她都忘了还有人在接吻，不过他们是怎么做到旁若无人的亲密……
林荍脸上一阵阵发烫，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垂眼看向脚，“我先回去了。”
“好。”霍圾轻应了一声，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她的脚趾头。
夏天的夜晚有些温热，她穿了小睡裙和拖鞋出来，一个个圆润的小脚趾头白嫩嫩的。
霍圾还是第一次看女生这么随便一穿就出来见他。
他看着她的小脚趾头，唇角微微弯起，带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调侃，“姐姐的脚趾头真可爱。”
林荍一愣，看向他，他好像只是单纯的夸她脚趾头好看。
虽然夸的地方有些奇怪，奇怪到暧昧。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远处突然一阵吵闹，好像是老师拿着手电筒在抓人，“别跑，我已经看见你们了，明天全部都要叫家长！”
小树林里有人吓得慌慌张张开跑，场面一时间特别混乱。
林荍完全愣住了，她是不是也应该跑，这样的情况下被抓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吧？！
霍圾伸手拉过她，藏进一旁的树后。
林荍反应不及，脚下的拖鞋有滑，直接一头栽进他怀里，手下意识去抓他的衣摆，像是刻意投怀送抱。
夏日的衣服薄，她穿得又是睡裙，都能感觉到薄薄的衣服上透进他的体温。
林荍心口一慌，霍圾已经低头看来，这个位置，外面透来的光轻轻笼在他脸上，隐隐约约的光线落在他的眉眼上，有种猝不及防的惊艳，一眼就让人晃了神。
刚才四处逃窜的小情侣们已经抓得七七八八，政教处显然是有备而来，来了很多人，没有一个能跑掉。
林荍有些急了，靠近他小声问，“怎么办？”
霍圾一点都不怕，看着她话里还有几分揶揄，“害怕？”
是祸躲不过
旁边已经鸡飞狗跳,好几对藏着的都被抓了出来，没想到小树林竟然藏了这么多人。
老师的手电筒照来照去，很快就要搜到他们这里了,这个位置虽然偏，但是发现他们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林荍靠着后面的树，霍圾站在她面前，前后都有东西挡着,让她有一种安全感，“我穿着拖鞋跑不快。”
霍圾拿出纸袋里的校服盖在她头上,靠过来低声说，“不会,他们追不上你，等一下你往七点钟的方向跑，那个方向没人守着。”
他靠得近,林荍的鼻尖都能碰到他的衣服,带着体温的皂香,很干净清新的气息。
一道白光突然照到了他们这里,教导主任严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谁在那里,哪个班级的，马上出来！”
林荍心高高提起，脸都吓白了。
教导主任快步走近,树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手电筒的白光照在他身上非常清楚,一眼就能看出是谁。
教导主任猛地顿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拿手电筒往他脸上照了照。
霍圾伸手挡了一下光,面上带着无所谓的笑，“老师，不用照了，我是高一二班的霍圾。”
教导主任看着他，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在场的小情侣都愣住了，抓早恋竟然抓到了高一的霍圾，这可是校里出了名的学霸。
林荍看霍圾走出去，连忙拔腿就跑。
教导主任才反应过来，这可不是晨会表扬现场，这是抓早恋，跟他一起的肯定还有个女娃娃！
“站住，已经看见你了，跑也没用！”教导主任急着追上去，却被前面的男生伸手拦住。
霍圾一笑，笑里带着点散漫，“老师，别吓小姑娘了，她是被我骗过来谈恋爱的。”
林荍跑得飞快，生怕被逮到，脚下的拖鞋都差点蹬飞了，一路直挺挺冲回了女生宿舍。
等回了寝室，关上门还气喘吁吁的，寝室里另外两个人看向她，一头雾水。
离门最近的顾语真正在擦头发，看见她这样有些疑惑，“荍荍，你怎么啦？”
林荍平稳了呼吸，连忙把盖在头上的校服快速一卷，抱进怀里，“我……我刚才看到教导主任在操场附近抓人，被他们吓到了。”
“真的呀，又在抓早恋吗？！”陆依依当即从床上坐起来，“有人被抓了吗？”
林荍想起霍圾，有些担心，声音不自觉放轻，“有，好多人被抓了……”
唐文璇对这些特别感兴趣，在卫生间里洗脸都能出来说上几句，“被教导主任抓住肯定瞒不住，明天估计就能看到名单了，一定很热闹。”
林荍抱着校服在床边坐下，忧心忡忡。
霍圾不会要被叫家长了吧？
小树林那边的动静完全没传到这里，宿舍里依旧非常平静，唐文璇在看视频，顾语真在和妈妈通电话。
林荍不知道那边情况，坐立不安了半天，只能看向床头的陆依依，“依依，可以借我打个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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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宿舍里，李涉翘着二郎腿，和宿舍里另外一个男生打游戏，队友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慢悠悠开了语音，“怎么就我送人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我会故意送吗，人家是凭本事杀的我，能理解吗？”
靠在床上看书的宋复行，看了眼耍人玩的李涉，微微挑眉。
桌上的黑色手机一下接一下震动。
李涉扭头看了一眼，一连串陌生号码，不知道是谁。
他冲卫生间喊了句，“霍圾，你电话一直在响！”
里面的水声没停，显然还没洗好。
宋复行翻过一页，也是一心二用的典范，“帮他接一下，说不定有要紧事。”
李涉这局百分之百输，也不想再打，伸手拿过手机，按了接听键，“谁啊，我是他室友，霍圾还在洗澡，有什么要紧事吗？”
林荍站在寝室外面的走廊上，见他都回去洗漱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没事吧？”
李涉听见女声愣了一下，感觉有点熟悉就开始瞎扯，“他能有什么事，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吗？王八有事，他都不会有事，小妹妹你这么担心王八，是他的谁啊，小甜甜吗？”
林荍顿了一下，当即装听不懂，“什么小甜甜？”
霍圾穿好衣服出来，看见李涉拿着他的电话都能散讲起来，一点都不意外。
他拿毛巾擦着头发，走到床边坐下，“是谁？”
“鬼知道是谁，声音甜甜的小妹妹，问你有没有事儿，估计想约你夜宵~”李涉调侃着把手机递给他。
霍圾伸手接过手机，手上继续擦头发，声音有些漫不经心的淡，“说？”
林荍听到李涉的调侃有些尴尬，等霍圾的声音传来又让她有些耳热。
“霍圾，教导主任有没有骂你？”
霍圾听到她的声音，都能想象到她现在小心翼翼害怕的样子，唇角微微弯了一下，“没有，记了名字就让我们回来了。”
林荍很担心，“那你会不会被叫家长？”
霍圾一笑，话里有些故意揶揄的散漫，“会吧，毕竟被记了名字。”
“那怎么办，叔叔阿姨会不会责备你？”林荍眉头都皱起来了，早恋对于高中生来说太严重……
“不会，你藏好一点就没事了。”
李涉听到这语气都有些稀奇，这电话里到底谁啊，怎么有耐心？
他坐到霍圾身旁凑过去听，霍圾没理会他。
林荍也不知道说什么，这样弄得好像他们真的在早恋，生怕老师家长发现。
她思绪有些乱，别人的电话不好说太久，只能先把重要的事情说了，“你的校服还在我这里，我明天早点去教室里给你吧，就是我现在没有办法帮你晾干了，你另外一件校服还没干吗？”
电话那头依旧传来温柔的声音，“我忘记晾起来了，没关系，就穿你洗的吧，白天穿在身上很快就干了。”
也只能这样了……
林荍点点头，“那我先进寝室了，你也早点睡吧。”
“好，姐姐。”
霍圾挂了电话，随手放在桌上，继续擦头发。
“哎哟还姐姐？！哪个姐姐，你什么时候还找了个姐姐？”李涉调侃的音调都变了，想了一下，“那个学生会主席？”
宋复行看了眼他们，显然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
霍圾笑着摇头，没有说话。
李涉好奇得不行，“到底谁啊？校服还在她那里，怎么回事，刚才出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霍圾微微一笑，看向他，“姐姐帮弟弟洗校服，不懂？”
“靠，还姐姐长姐姐短，你特么真是骚得没边了，玩什么情趣呢，还帮你洗校服，你校服买了一柜子，用得着帮你洗啊？”李涉越说越忿忿不平，“我特么怎么就没遇到一个帮我洗校服的姐姐，那些个妹妹天天要买这买那，就没想过帮我洗洗衣服？”
霍圾擦着头发，提了个非常合理的建议，“你可以花钱请她们帮你洗。”
“艹，那能一样吗？”李涉感觉他就是在说风凉话，“这个女生配你这种没心没肺的败类，真是暴殄天物，还是介绍给我吧，有人疼。”
霍圾一笑，显然完全不在乎，起身搭了搭他的肩，“好啊，以后介绍给你好了。”
李涉就知道这个狗逼东西没认真，白瞎了那个洗校服的姑娘，“啧，人辛辛苦苦给你洗衣服，说介绍给别人就介绍给别人，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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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荍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另外三个人都还没醒，她洗漱好以后悄悄关上门出去。
到了教室里，果然是第一个。
林荍连书包都来不及放下，抱着怀里的校服快步走到霍圾的课桌旁，拉开凳子，把校服塞进抽屉里。
才刚塞进去，门口就传来了人声，她连忙蹲下身子，差点被看见站在霍圾的位置上。
“昨天最后一题写出来了吗？”
“没算出来，验算了几遍都和后面的答案对不上。”
两个男同学推开教室的门进来，走到位子上坐下，开始讨论昨天的题目。
林荍蹲在原地，慢慢往后门挪去，矮着身子从虚掩的后门出去，正准备小心翼翼关上门。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
林荍吓了一跳，转头就对上了霍圾的笑。
他带着细框眼镜，白T恤加校裤，清爽干净，斯斯文文，微微俯身看来，轻轻一笑，“早。”
林荍被他近在咫尺的笑晃了眼，班级里的两个男生听见声音，转头看来。
“班长，你们也来得这么早？”
霍圾完全没有林荍的紧张，借口信手拈来，“嗯，老师让我帮林荍辅导功课。”
两个男生也没多想，打过招呼就继续讨论题目。
林荍见他们没看出问题，松了一口气，看向眼前的人，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也来得这么早？”
“我来拿校服。”霍圾也没有进门，低头和她轻声说，语调轻得像宠溺。
林荍伸手指了下他的抽屉，“我把校服放在你的抽屉里了。”
霍圾微微一笑，“嗯，看见了。”
校服还没有完全干，霍圾穿在身上，即便是夏天，肯定也冷。
林荍看他穿着湿衣服，心里有些愧疚，第一节课下课，她就趁课间跑去了小卖部。
“能帮我把这个牛奶加热一下吗？”林荍递过手里的牛奶，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走过的人撞了下肩膀。
她转头看去，陈诗楠嚼着口香糖，一脸挑衅，“诶，这还有个人啊，我都没看见。”
小卖部里的人纷纷看向她们。
课间时间不多，林荍懒得理她，安静站在一旁等加热的牛奶。
陈诗楠一个巴掌拍不响，心里不爽的要命，“牛奶是给霍圾买的吧？”
林荍微微一顿，她还真蒙对了。
陈诗楠一眼就看出自己猜对了，“你要讨好他应该买包烟，他可不是喝牛奶的乖学生。”
微波炉里“叮咚”一声，加热好的牛奶放在了台面上，林荍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有些奇怪，为什么总是说这样的话。
她想了想没理会她，拿过牛奶就往外走。
陈诗楠看见她对霍圾深信不疑，心里不甘心却又得意，她巴不得霍圾早点露出真面目，对她也一样的坏！
可是现在还不急，等她越陷越深的时候，那才有趣！
林荍拿着热牛奶回了教室，霍圾却没有在教室里。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正准备把牛奶放到他桌上，就听见前面的同学在讨论。
“班长今天戴了眼镜，我去，太斯文帅了，击中我的要害了。”
“是啊，很少看他戴眼镜耶，对了，刚才刘老师过来叫班长去办公室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们不知道啊，昨天班长在操场旁边的小树林被抓了，听说是早恋，而且教导主任还在地上看见了避孕套，校长连夜开车来学校的，人都快要吓死了。”
“我天！真的假的？！你说班长和人那个？……不可能吧，班长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说他早恋我都不信，还这种事情！”
“本来确实是觉得不可能的，可是教导主任说班长拦着他，让那个女生跑了，如果真没有做那种事，用得着躲吗？”
林荍心里一顿，手里的牛奶差点没拿稳，整个人都懵了。
是祸躲不过
刘友容坐在办公桌前,看了霍圾很久，才开口说道：“霍圾，老师相信你没有做这种事,但是你要把那个女生的名字说出来，不然老师也没有办法替你说话。”
这个事情影响太恶劣了，跑掉的女孩子一定要查出来。
刘友容是绝对相信霍圾的，而且被抓的有好几对,高二高三都有，出了名的难管教,那个用过的避孕套绝对不可能是霍圾的。
霍圾没有说话，似乎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刘友容越发语重心长,“你知道高中这三年代表着什么吗，如果高中这三年的时间用来早恋，那以后就注定了是在走不一样的路。你成绩好,家里有条件,但是和你早恋的女生就不一定了吧,她高中这三年要是花在谈恋爱上,你能为她的未来负责吗？
你们现在或许觉得是真心喜欢对方,为对方好,可是以后有很多事情是你们预料不到的，要是成绩下降，你家里依旧可以替你安排更好的教育资源,可那个女孩子呢,你们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在不合适的年龄做不合适的事,只会毁了你们自己。老师是过来人,知道你怎么想,你现在觉得不说出来，是为了她好，但是真的是为她好吗？”
“老师，她胆子小会被吓到的，我不能说。”霍圾依旧温温柔柔的说话，摆明软硬不吃。
刘友容语气瞬间严厉起来，“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你要是不把女生说出来，所有人都会觉得是你，到时候叫你父母过来也是一样吗？！”
“叫家长也一样，如果教导主任一定认为避孕套是我的话，我也无话可说。”霍圾完全没有避讳这个字眼，直白的说出来，仿佛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昵称，并不代表什么。
刘友容有些头疼，她早知道霍圾看着温温和和的，其实心里有主意得很，要是真出问题根本管不了。
他不是陈宣冲、李涉这一类问题学生，他是班长，成绩又好，也不能当问题学生来对待。
只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实在太为难，刘友容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他半天，只能先缓和道：“你先回去吧，老师的话你再好好想一想，你应该清楚，这个不是小事。”
霍圾离开了办公室，刘友容按了按太阳穴，旁边桌的老师问了句，“你们班的霍圾怎么会早恋？”
刘友容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昨天高主任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
旁边的女老师听了一笑，“正常的，成绩好，长得又好看，这样的男生后面追的女孩肯定多，小孩子心智不稳，肯定就被带跑了，以后管严点就行了，你们班霍圾本来就聪明懂事，好带得很。”
“问题是他让那个女生跑了，昨天高主任都气死了，本来是能抓到的，硬生生给他拦住护着人跑了，还在地上发现了避孕套，你说这种东西怎么能出现学校里，真的太难看了！”
刘友容说到这里还是生气，偏偏他们二班摊上这种事，要是一般的早恋也就叫叫家长，这种事肯定是要查出来退学处理的，怎么弄都是麻烦。
“反正不可能是你们班的霍圾，这么好的学生做不出这种事，放心，早晚会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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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荍站在楼梯口等着霍圾，时不时往办公室方向看一眼，心里不安极了。
霍圾从办公室里出来，下了楼梯就看见小姑娘站在楼梯口，心绪不宁的等着。
他一笑，走下楼梯，“怎么等在这里？”
林荍看见他过来，连忙上了台阶，跑到他面前，“怎么样，老师怎么说？”
“没事。”霍圾笑回了句，没什么所谓。
林荍有些急，知道他肯定没说实话，“怎么会没事，不是发现了避孕套吗？”
这个字眼还是挺敏感的，尤其是林荍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她显然不明白和一个男生单独说这个东西有多暧昧。
霍圾闻言眼帘微掀看向她，眼里有一种莫名意味，片刻后才慢条斯理说了句，“又不是我们用的，怕什么？”
林荍没发现他这句话的用法有些过于暧昧，只是心里着急，“老师会不会怀疑你，毕竟我昨天跑掉了……要不我还是去说清楚吧，告诉他们，我只是去给你送校服……”
霍圾轻笑出声，“你觉得老师会信吗？”
林荍顿了一下，昨天不跑都未必能说清楚，现在跑了就更不要想说清楚了……
林荍垂下头有些沮丧，她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叹了口气，伸手拉开校服拉链，拿出藏在怀里保温的牛奶，“你先把牛奶喝了吧，免得着凉了。”
霍圾就是眼睁睁看着小姑娘垂头丧气地把怀里的牛奶拿出来给他，其实刚才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她怀里揣着什么东西，没想到是给他的。
霍圾微微怔了怔，伸手接过牛奶，还是热的，他忍不住笑了。
热牛奶，把他当小孩子吗？
林荍看着他，忧心忡忡的像养小孩，“快喝吧。”
霍圾看向她，乖乖站在他面前，忧愁地盯着，就是想看他喝牛奶。
他笑着摇了摇头，打开牛奶，勉强喝了一口。
“不好喝吗？”林荍看他喝药似的。
“太甜了。”霍圾皱了下眉，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林荍看他跟个小孩似的，也不爱喝牛奶，“那下次给你买纯牛奶吧，对身体好。”
霍圾扑哧一声笑出来，薄唇沾染了水泽，有种潋滟的好看。他微微俯身与她平视，“我不是小孩，不喝这种牛奶的，姐姐。”
说自己不是小孩，却又叫她姐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林荍看了他一眼，他正垂着眼睫，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真的好看，就是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拿着吸管搅着牛奶玩，反正就是不喝，还不是跟小孩一样，有营养的东西都不吃。
挑食得很。
他不喝，林荍也拿他没办法，下次还是给他准备个暖手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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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闹哄哄的，顾语真的前排是赵佳幼，女生个子小小的，有点小漂亮，一双眼睛像会说话一样。
她看见李涉在旁边，伸手用笔戳了一下他的腰，然后又当做什么事没发生，低头写字。
顾语真看见了，抬头看向李涉，最近赵佳幼和李涉的关系特别好，总喜欢做些小动作逗他玩，两个人经常打打闹闹。
李涉转头一看，对上顾语真的眼睛，丝毫不怀疑她，伸手就敲了赵佳幼的头，“赵佳幼，以为我看不见呢，逗我玩？”
靠在走廊外晒太阳的王泽豪，看他们两个关系还挺好，当即开起了玩笑，“厉害啊涉哥，才和四班的班花分手，就和赵佳幼好上了，行情怎么就这么好，净招小姑娘喜欢？”
李涉拿过赵佳幼放在桌上的雨伞，打到王泽豪身上，“别给老子瞎说，人家是爱学习的好学生。”
赵佳幼红了脸也没有争辩，伸手去拿他手里的雨伞，“李涉，你还给我，别把我的伞打坏了。”
“怎么了，用一下你的伞都不行，大不了赔你一把？”李涉吊儿郎当举着伞，故意伸高。
赵佳幼伸手去够，够不着，只能跳起来去拿，一时羞红了脸，伸手去打他，“李涉，还给我啦！”
顾语真看着他们打打闹闹一会儿，拿着作业本往里面挪了一点，收回心思写作业。
可无论她怎么躲避，就是集中不了注意力，就算不看不听，眼前依旧有他们打闹的样子，还有笑声。
突然一下，伞的把手猛地打到她的额头，“啪”地一声响，一阵剧痛传来，顾语真疼得皱了眉。
“啊！”赵佳幼叫了一声，伸手捂嘴，没想到会打到人。
李涉低头过来，看向她的额头，“没事吧，我不小心的。”
顾语真看着他靠近的脸，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的笑，她情绪突然上来，眼眶骤然一红，忍不住摔了手里的笔，起身跑了出去。
李涉被她弄得怔了一下，有些愣住。
他被一个女生当面摔笔了？！
李涉顿了下，看向顾语真跑出去的背影，瞬间被搅得没了好心情，把伞扔回赵佳幼的桌上，就回位置去了，凳子拖出来的声响很大，“砰”地一声砸地，吓了班级里同学一跳。
赵佳幼有些吓到，旁边同学很惊讶，“语真怎么啦？”
“可能是心情不好吧，而且在教室里打打闹闹确实挺影响学习的，谁爱看他们打情骂俏？”
王泽豪也是愣了一下，转头进了教室，“涉哥，你和顾语真还有段爱恨情仇啊，可以啊？”
“可以你妹，滚开，老子心情不好！小丫头片子，莫名其妙的，白眼狼，脾气还耍到我身上了！”李涉明显也有了脾气，从抽屉里随便拿了本书甩在桌上，气得没心情说话。
教室里因为这事安静了一阵，见李涉没再说话，又慢慢恢复了吵闹。
等霍圾进了教室，大家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过去。
避孕套肯定不可能是班长的，但他早恋难免让人惊讶，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
霍圾要是早恋，那早恋的对象一定很优秀，会是谁呢？
难道是高二年级的女神许念？
是祸躲不过
班级里的人这样猜想,学校里的当然也是这样猜，不过对于避孕套，大部分人都不相信是霍圾的。
但是小部分人还是觉得有问题,如果真的没有做这种事情，那为什么要拦着教导主任？
尤宣彤也这样猜测，“学姐，和霍圾谈恋爱的人是不是你？”
她对许念一直很崇拜,觉得她哪里都优秀，如果是别人和霍圾,她心里一定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但这个人如果是许念，那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她的偶像，她愿意牺牲自己的喜欢，去成全自己偶像的幸福。
许念昨天就听说了这个事,她一直不相信霍圾早恋,可是由不得她不相信,今天班主任都在班级里拿霍圾这件事出来说,可见各个年级的老师对这件事有多震惊。
这样的尖子生要是被早恋给拉了成绩,光是校长都接受不了。
许念没心思说这些,她收起文件，起身看向尤宣彤，“这里的事就先交给你们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尤宣彤连忙应声,“好的,学姐,全都交给我们就行了。”
许念出了学生会,往楼梯上走去，正好遇上往这边走来的霍圾。
她脚下一顿，“你有空吗？”
风很大，吹得晴空万里，没有一片云，干净得像洗过一样。
许念站在楼梯口被风吹着，看着眼前的人，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霍圾垂眼看着楼下，有些漫不经心，“你也听说了？”
“是，我还听说发现了那个东西，不是你的对不对？”许念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问了出来，她迫切的想要知道。
霍圾似乎有些意外，“学姐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喜欢你！从你进学生会的那一天起，就喜欢上你了，我……一直都在注意你！”许念一急就说了出来，尤其看见他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样子。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耳畔呼呼吹来的风声。
霍圾安静了片刻，抬眼看向她，似乎并不意外，他一笑，有些看不出来的散漫，“喜欢我？喜欢我什么呢？”
许念见他开口问，面上泛起红晕，“因为你很温柔善良，是一个负责任的好学生，而且你特别聪明，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像你这么好的男生。”
霍圾闻言笑了出来，似乎觉得很有趣。
许念见他温柔的笑着，心里瞬间明白了。
他是不是心里也有自己，只是因为她没有开口，所以才勉强和那个林荍在一起谈恋爱了？
她这么一想，索性也就直接开口表白，“霍圾，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你能和我交往吗？”
霍圾对这些显然习以为常，完全没有被表白的紧张，安静等她说完才笑着开口，“学姐，我不能答应你，好学生不能早恋。”
许念听得一愣，见他转身要走，忙开口叫住了他，“可你不是已经早恋了吗？”
霍圾转身看向她，话里是满不在乎的笑，带了点轻佻散漫，“因为我不是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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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以后，林荍和顾语真一起回宿舍。
林荍还在为霍圾的事情忧心忡忡，转头一看，发现顾语真额头上一块红痕，像是被什么打着了，情绪还有些低落。
“语真，你额头怎么了？”
顾语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荍荍，觉得我现在像变了一个人，看到那个人对别的女孩笑，和别的女孩打闹亲近，就好难受。”
林荍愣了一会儿，斟酌了下语句，“你喜欢上的人吗？”
顾语真的脸瞬间烫了下，没好意思说出来，小声说了一句，“没有。”就加快脚步往寝室里走了。
进了寝室，陆依依和唐文璇两个人围在电脑面前，“年纪性别也对上了吗？”
“全对上了，而且这个游戏账号，一年前的名字也叫大欣赏家。”
林荍和顾语真听到大欣赏家，微微一顿，“你们找到大欣赏家了？”
陆依依转头看来，“你回来得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我之前拜托一个学长，帮你去查这个大欣赏家，他大学的专业是计算机，现在已经有点眉目了。”
林荍惊讶，没想到真的能查出来，毕竟这个人的线索很少。
陆依依递来刚才和唐文璇一起对比的纸，上面全是相关的网页浏览地址。
大欣赏家的账号注册了很久，用过的头像和一个游戏的账号头像一样。
游戏名字曾经叫过大欣赏家G，曾经浏览过学校的论坛网页，不过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登陆。
而这个账号所在的游戏区，正好是一中。
学校年龄性别全都对上了，最后那个G字和这个男生的姓也对上了。
名字叫高叙，是高三的学生，已经进入了紧张的高考准备期。
林荍微微顿住，“我没听过这个人，有照片吗？”
“有的，他上过年级优秀学生报。”陆依依打开论坛，很快就找到了高叙的照片。
男生普通长相，看着有些严肃，不爱笑，下面的评语写的是优秀学生代表，以及参加过什么竞赛，获过什么奖。
林荍可以明确自己和这个人没有接触过，她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他陈诗楠和或者陈宣冲有联系吗？”
唐文璇摇头，“没有，我可以明确他们之间绝对不认识，这个高叙成绩很好，家里有背景，为人很清高，有点看不起差生，别说现在是跨了两个年级，就算是在一个班级里，他都未必会跟他们说话。”
陆依依也很奇怪，“其实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是他，但是学长那边查出来的信息对比，就是他。”
林荍想了一下，“我去问问他。”
陆依依第一个反对，“不行，你去问，肯定不会说，能发出这个东西，一定是很讨厌你，想要让大家都孤立你。”
“也就是说现在这种情况，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顾语真看着手里的复印纸，开口问道。
“对，就是这个问题，网上所有的记录只是我们的推论，他很有可能会说这是巧合，要是咬死不认，也没办法证明就是他。”陆依依也有些无能为力。
林荍顿了一下，看向她们笑着说道：“没事，接下来我自己想办法就好了，辛苦你们了，这周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好呀好呀！”寝室里当即传来几个女孩子兴奋的声音，沉重的气氛一下子就打散了。
-
林荍想不出来高叙的动机，也没办法兴师动众去查他周围相处的人有哪些，只能一遍一遍整理打印出来的浏览记录和相关信息，等理清楚了，才起身出了教室，准备去找高叙问清楚。
“林荍！”顾语真在教室里叫了她一声，拿着手机跑出来，“依依和许念在食堂里吵起来了，说让你快过去！”
许念？
林荍怔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可以联系起来……
食堂二楼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看热闹的学生。
陆依依的声音特别响，“许念，我真第一次见你这么恶心的人，一个学生会主席，敢做不敢当？！”
许念看向她，“你把话说清楚，别阴阳怪气地乱指人！”
“还说我胡说是吧！”陆依依虚指了教学楼方向，“高叙已经说了，是你指使他在校群里说林荍的隐私，让同学都孤立她，然后又装好人，替她捐款，你怎么这么恶心啊！”
许念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你说这种话要有证据！”
尤宣彤上来就推了一把陆依依，“你是不是有病，说的东西不觉得很荒谬吗？你是和林荍串通一气来冤枉许念学姐了吧？”
“你推我干嘛！人证物证都有了，还这么不要脸的装吗！”陆依依被推了一把，差点摔倒，还好顾语真扶住了。
“嘴巴这么脏，冲干净再说话！”尤宣彤端起碗就要泼汤。
林荍眉头一皱，抓过她的手腕，顺着她过来的力道用力一扯，尤宣彤连人带碗冲向人群里去了，脚下一滑直接扑倒了。
“喔！”人群里因为这一手纷纷讶然，太帅了，这个软软的年级老大出手还挺飒。
陆依依见她过来，连忙伸手指向许念，“林荍，就是许念指使高叙做的，他们的聊天记录，高叙都给我看了，是许念让他在校群里说你的隐私，用考虑跟他交往这件事来做交易，就是想背后整你！”
这么一说就通了，为什么她不停止捐款，甚至不承认自己和她说的话。
林荍有些不了解，看向许念，“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念闻言很生气，像被冤枉了一样，“林荍，我真没想到，帮你反而帮出了一身麻烦，你说这种话不觉得过分吗，我好心好意帮你募捐，你往我身上泼脏水！”
林荍看着她，语气凝重，“可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针对我了，之前是捐款，上次是冰淇淋，你也是故意让店员差我一份，我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针对我，我哪里得罪了你？”
许念听着似乎很无语，“我好心好意请你吃冰淇淋，是你自己太敏感不愿意吃，还是我的问题了？你如果怀疑这件事，可以去问店员，让她和你说说，我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你自己心里明白，你明明可以在位置上点菜，为什么非要去前台，难道不是因为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同行吃饭的人，甚至可以去问霍圾，你以为他没看出来吗，他问店员的几个问题，你不会以为只是寒暄吧？”
许念闻言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霍圾的方向，他还和李涉他们坐在远处吃饭，闻言看了一眼这里，似乎真的没有一点惊讶。
她心里一慌，有些乱了阵脚，“你……你这张嘴真厉害，红的都能说成白的！”
林荍见她还死鸭子嘴硬，抬手就甩去自己手里的证据，“别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也不想多说，但是高叙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许念被甩到脸上的纸弄得一懵，她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时难堪到极点，“高叙的事情我不知道，但你今天找错人了，如果不给我道歉，这件事情没完！”
尤宣彤也愣住了，她没看过许念这么歇斯底里的样子。
林荍看向她，“这件事情确实没完，一个学生会主席敢做这样双面人的事情，就不要怕人知道！”
一叠纸落在地上，周围几个人捡起来看，里面红色画圈的东西全都有关联的，整理的特别仔细，一眼就看明白了。
大家纷纷看向许念，都有些疑惑，这事不会是真的吧？
食堂里的事情闹得很大，午休还没结束，她们就全被叫到了政教处。
发生争执的时候，陆依依的手指头还崴到了。
许念却哭得像个受害人，尤宣彤在一边替许念说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我们还在吃饭，她突然跑来指责学姐，说什么居心险恶陷害人，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捐款是许念学姐发起的，怎么可能背地里做这种事情？”
陆依依直接回了一句，“就你有嘴！别做了不认，高叙都已经承认了！”
“那就等高叙过来，当面和我对峙！”许念红着眼眶，掷地有声，看起来完全不像做了这种事的人。
话音才刚落下，高三的班主任就带着高叙过来了。
陆依依看到高叙，直接开口问，“高旭，你说是不是许念指使你在校群里，把林荍的隐私公布出来。”
许念红着眼眶，看着高叙不说话。
高叙看了一眼许念，陷入了沉默。
林荍微微一皱眉，“高叙学长，希望你能实话实说，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我不过只是想要好好上学而已。”
教导主任听了半天也开了口，“高叙，你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解释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高叙沉默了片刻，开口坦白，“我不知道这个女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是祸躲不过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陆依依急了，“你上午不是这样说的，你说许念让你在校群里说这些话,还答应你，如果你做了这件事，她就考虑和你交往，但是最近她对你不冷不热,你也不打算替她瞒了，所以才告诉我。”陆依依说着看向教导主任,“老师，他们还有聊天记录,我都看到了！”
“我今天都在教室里学习，没有见过这个女生，不信老师可以问我班里的同学。”
陆依依气极,“你把手机拿出来！你们两个都有聊天记录……”她说着微微一顿,聊天记录可以删掉,她上午太气了,根本没有拍下来,现在真的是口说无凭！
高叙看向她,“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高一的学生，你说我为了追求许念去说人的隐私,这太离谱了,你有什么证据吗,还是你们自己的臆想？”
林荍心里“咯噔”了一下,许念和他十有八九通气了,她上前一步看向他,“为什么大欣赏家的头像和你一年前的游戏账号头像一模一样，而且也用一样的名字。”
“这种巧合很常见，头像名字总会有重复，难道你可以保证自己随便取的一个名字不会有重复的概率？”高叙语气强硬，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那Ip地址也是巧合吗，同样的头像，同样的头像，同一个学校，有这样的巧合吗，需不需要去警察局核对一下？”林荍神情严肃，面对这样的人难免生气。
高叙听得不以为然，话里全是家境优越的高傲，“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还想查我的隐私，你有这个权利吗？”
许念接过他的话，“林荍，你说这些是要有证据的，我和你在捐款之前根本就不认识，我有什么动机做这样的事，用捐款来获得老师同学的夸奖，你觉得我有必要这样做吗？我是学生会会长，早就得到老师同学的认可，根本不需要做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所以你今天莫名其妙地冤枉人，必须要给一个说法！”
林荍看他们两个撇得干净，开口还是平静，“你的动机当然只有你自己知道，但是证据都已经摆在眼前，我的隐私受到了威胁，既然你们不承认，那我只能选择报警。”
许念的班主任觉得她们是在无理取闹，“这位女同学，这件事情没有到报警这么严重的地步，而且都是你们空口猜测，你拿网上这些东西出来，很难说服大家。”
教导主任看向林荍，“你把家长叫过来吧，这件事情跟你们小孩子说不清楚，还是让你家长来说。”
林荍愣住，“为什么要叫家长，我自己可以处理。”
“你一个小孩子处理什么，还是叫你家长过来说清楚？”
林荍语气坚定，“我不需要叫家长。”
“你怎么回事，先自己冷静一下，态度端正起来！”教导主任很少被这样顶撞，瞬间严厉起来，看她已经有点像看问题学生的意思了。
教导主任说完没有再理她，很快拨通了电话，“刘老师，我这边是政教处，你们班有个叫林荍的学生在食堂和别的学生吵架，现在需要叫一下家长。”
“老师……？”陆依依和顾语真也听愣了，怎么现在说得好像是林荍一个人的问题似的。
林荍听到这句话，眉头皱了一下。
教导主任没有理她们，继续和电话里的刘友容沟通，“你也不知道她家长的号码吗，但问题是她现在还有情绪，不肯叫家长……霍圾？哦，霍圾知道是吧，好，你问问他，麻烦了。”
教导主任挂了电话，办公室里很安静，他看过来，语气严肃，“你的班主任马上就过来，你先等一下。”
没等多久，刘友容就从楼上下来，霍圾也叫来了。
刘友容进来以后，问了一句，“高主任，主要是因为什么事？”
“你们班这个学生，在食堂里硬说高二的许念和高三的高叙，暴露她个人隐私。那事实呢，是高叙没有做过这个事，所以我觉得还是请家长来一趟，孩子心里有情绪，家长过来沟通一下比较好。”
刘友容听了个一知半解，也表示理解。
教导主任看向霍圾，表情也有些严肃，这个也才刚打过照面。
他拿出笔和纸，语气倒还算和蔼，“霍圾，你过来写一下林荍家里的联系方式。”
霍圾扫了办公室里的人一眼，显然没有当回事，伸手接过了笔。
高叙看见霍圾过来，满眼不服，开口都像下马威，“老师，如果今天这个女生不在全校同学面前跟我道歉，我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污蔑，就只能和我爸爸说了。”
林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有恃无恐的人，“你还在说慌！”
“说谎，高叙真的在说谎，老师，我们说的都是真的！”陆依依看向教导主任，急得不行。
许念继续接高叙的话，“莫名其妙被冤枉了，难道我们要个道歉都不行吗？而且林荍这不是第一次招惹是非，她之前还打过人，校贴上都有说。”
顾语真听了都觉得荒谬，“林荍那不是打人，是陈宣冲故意找事，那是正当防卫！”
许念理直气壮，“如果她安分读书，那问题学生为什么会找她？明摆就是打人惹事了，而且大家都说她是年级老大，比陈宣冲还难管！”
“年级老大是大家叫着玩的，怎么能拿陈宣冲和林荍比？！”陆依依和顾语真都被说急了，完全是百口莫辩的感觉。
林荍越生气就越冷静，面上也没了表情，“你现在是在灌输受害者有罪论吗，难道我受到威胁，还不能反抗！”
“好了，你们不要再说话了，先叫家长过来！”教导主任被她们几个吵得头疼，吼了一句，办公室里瞬间没了声音。
林荍看向若无其事的许念和高叙，默了一会儿，“为什么只叫我的家长，不叫他们两个的，难道这件事只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吗？”
“难道不是你的问题？一个学生不想着怎么提高成绩，整天只知道弄这些事情，你还上什么学？”许念的班主任是个雷厉风行的中年女人，对于成绩好和成绩差的学生，一直都是差别待遇，了解到林荍的成绩并不是很好，偏见更重了。
高叙班主任点头赞同，“本来捐款就是一个好事，许念我是了解的，一直都是成绩优异的优秀干部，高叙就更不要说了，以后保送都没有问题，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
林荍情绪瞬间起来，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失望，“成绩好并不能代表人品，好学生也会撒谎，难道老师们就只用成绩来说明一切吗？”
许念的班主任眼睛一瞪，“这个学生怎么这样，现在高一的学生都这么难带吗？”
刘友容也不太明白情况，“潘老师，咱们有话好好说，孩子都是有自尊心的。”
许念班主任闻言没再说话，头偏向一边，显然不想看见林荍。
林荍眼眶渐渐红了，牙咬得死紧。
办公室里一片沉默，霍圾听见她们的争论没放在心上，女孩子之间的事，他从来不耐烦管，随手写下赵碧郡的号码，桌角上突然掉落一滴水珠。
小小的水珠“啪嗒”一声，落在桌上，轻轻溅开。
霍圾的笔尖顿了一下，眼帘微抬，小姑娘站在桌前，眼眶通红，气哭了。
教导主任拿过他写下的联系方式，拨了号码，还没接通，一只手伸过来按了他的通话键，挂了电话。
教导主任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霍圾，“你干什么？”
霍圾还是温温柔柔的语气，“事情还没弄清楚，只叫一方的家长不公平。”
林荍慢慢抬眼，看向站她眼前的男生，她才发现，他的个子比自己高这么多，都需要仰头看他。
教导主任被他这么一说，很生气，“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解决方法？”
“查清楚才能服众。”
教导主任用力挂上电话，“那你查，我看看你能查出来什么东西来？！”
霍圾没理会他的怒火，拿起桌上的资料，扫了一眼，“整理出来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陆依依见霍圾不怕教导主任，胆子也大起来了，“对，高叙手机里还有聊天记录，我早上看见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删掉。”
许念看了霍圾很久，唇瓣动了一下，难受地说不出话。
高叙听见他问话，语气很冲，“你有什么资格管这些，谁知道你会不会包庇她，帮她说话？”
“会让你心服口服。”霍圾笑了一下，完全不理会他的挑衅，伸手向他礼貌说道：“麻烦看一眼手机。”
高叙可不相信他有这么大的本事，拿出手机猛地拍在桌上，“你翻，要是翻出来一个字，我就服你，要是没有，我就告你诽谤！”
高叙说得直白，摆明来真的。
许念的班主任直接开口下定论，“这样的事情让学生来查，会有结果吗？还是直接叫家长吧。”
霍圾低头刷手机，根本就不在意旁边的声音，“老师别急，查聊天记录很快的，用不了几分钟。”
霍圾的态度良好，让人没话说，刚才乱糟糟的办公室突然平静了很多。
刘友容也开口说了句，“既然高主任刚才都让他们查，那就让他们查一下，咱们对网络这些东西也不是很了解，年轻人总会比我们厉害一些，您说是吧？”
许念班主任没再说话，反正她不相信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陆依依看着霍圾打开短信记录，里面空空如也，有些气愤懊恼，“啊，他真的把聊天记录都删了！”
是祸躲不过
霍圾退出界面,输入一个命令，手机随即黑屏显示绿色乱码，他扫了一眼,看向高叙，“有加校群？”
“我加没加校群，你可以自己查，没有必要问我。”
“给你一个改口的机会。”霍圾笑了下,看向教导主任，“老师,我想借用电脑。”
“用吧。”高老师起身把位置让给他。
霍圾在位置上坐下，下了软件用电脑链接上手机型号,进入中端，输入指令。
高叙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紧抿着唇没说话。
办公室里很安静,大家认真看着,却看不懂他在找什么。
霍圾划过乱码页面,在一排乱码里加字符,几行过后,电脑的界面快速转跳,变成了一连串自动下滑刷新的绿色代码。
林荍只看懂夹杂其中的几个中文字，‘命令成功：已终止进程“xxEXE”，其IPD为xxxx。’
‘正在ping123.167.x.x具有消失字节的数据,
来自ping123.167.x.x的回复：字节=32时间<1ms……’
‘……时间<xms’
林荍就看着它一行一行往下添加,其他的在她眼里都是乱码,她看不懂。
紧接着手机黑了一下,出现一连串的信息,包括之前删除的短信。
高叙微微咽了一下喉咙,盯着霍圾似乎很紧张。
许念比他还要紧张，面上表情有点绷，“霍圾……”
“就是这几条短信！”陆依依指着屏幕激动喊道。
林荍连忙靠近去看，里面几条信息重新显示，
‘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那个女生以后一定会被所有人孤立，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给我回复。’
‘谢谢你，高叙，你对我真的很好，但我心里真的还放不下他，你能我会一点时间考虑和你交往的事吗？’
‘好，我等你。’
‘嗯。’
所有人都看向许念，陆依依直接顶了句，“许念，这是你的号码对吧，没有办法狡辩了吧？”
许念看了眼信息，语气很冷，“是我的号码又怎么样，高叙确实在追求我，但这能代表什么？我们说的这个女生是我家里的一个远方亲戚，她偷了我家的东西不承认，我只是让高叙帮忙揭穿她的恶行，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找我家里人作证，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家里人都知道。”
强词夺理，明眼人都看出来的事情就是不承认，别人又能拿这几条短信怎么样，最多也就是早恋的问题？
林荍看向她，“许念，你以为你这样说别人会相信吗？”
高叙当即开口，“许念说的是真的，而且这也是我们的隐私，莫名其妙拿出来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承认？”霍圾轻描淡写问了句。
高叙对上他的视线，“没有做过的事情凭什么冤枉我，这凭这四条短信？”
高叙的班主任也有些严肃，“这个事情可不是乱说的！霍圾，高叙可是我们班的好学生！”
霍圾突然笑了出来，似乎觉得很好笑，“欣赏家的账号在校群里出现的时间是这个月七号，中午十二点五分零七秒。”
他看向高叙笑问，“你猜我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高叙顿了一下，嘴硬了一句，“我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见了。”霍圾笑着伸手按了一个键，电脑界面里快速转跳，一连串的绿色代码快速刷新，瞬间转跳了校群的聊天记录。
大欣赏家：‘你们知道学校新来的转校生吗？她家里好像还挺戏剧化的，爸爸是警察，妈妈是罪犯。’
大欣赏家：‘具体的不能多说，我只知道她从小是在那种类似于福利院的地方长大的。’
大欣赏家：‘听说是故意伤人，判了刑。’
只有自己发的消息才会出现在聊天界面的右边，就是不懂行的人也看懂得明白。
办公室里一阵静默，帮忙说话的老师都没了声音。
高叙站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霍圾拿起手机，递给高叙，“找人删账号，清痕迹，学长做得很谨慎，可惜弄得不够干净，这种洗法，我小时候都玩烂了。”
高叙看着手机没有说话，一看就是狡辩不了了。
许念班主任转头质问许念，“你真的做了这样的事？”
“老师，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都板上钉钉的事还要狡辩，许念班主任气得脸都青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许念脸上一阵一阵的烫，只觉得丢脸至极，“老师，我真的没有……”
教导主任也是没想到，只能开口缓和，“既然已经查出来，那就不用叫家长，高叙你马上给林荍道个歉，保证以后不要再犯。”
教导主任虽然严厉，但是本质就是和稀泥，训几句就过去了，依旧是差别待遇。
“私了吧。”高叙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居高临下看向林荍，像是施舍乞丐，“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补偿。”
林荍看着他，只觉得匪夷所思的可笑，“你爸爸应该不知道你是这样拿着家里钱仗势欺人的败类吧？”
高叙眼睛一瞪，明显被戳中了痛脚，“那也是我爸，轮得到你这种罪犯的女儿说话？！”
霍圾拿着手机猛地往他脸上一砸，下手又狠又准。
林荍站在身旁都被吓得怔了一下，几乎是看着手机角砸到高叙的眼睛。
高叙迎面被砸了正着，眼睛一阵剧痛，他叫了一声，捂着眼睛往后退，“我靠，霍圾，你他妈！”
手机“砰”得一声掉落在地，办公室骤然一静，教导主任惊得一吼，“霍圾，你干什么？！”
刘友容也吓了一跳，“霍圾！”
高叙的班主任上前一步，气急败坏，“刘老师，赶紧管好你的学生，当着老师的面，这是什么混混行为？！”
刘友容听得很不舒服，得意门生哪里是别人能羞辱的，“霍圾是我们这届优秀学生代表，做事一向稳妥懂事，您该问问您的学生，怎么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高叙缓了一下，眼泪直流，感觉视线都有点模糊了，当即冲上去想动手。
教导主任连忙拦住，“都干什么，不要在这里闹，你们眼里有没有老师？！”
高叙眼睛通红，教导主任都有点拦不住，几个老师见状怕出事，连忙上前拉着。
霍圾连眼风懒得给他，细框眼镜下的眼神很淡，“别想私了，给她道歉。”
高叙也来了劲，“我就不道歉，你能拿我怎么样！”
林荍看向霍圾，斯斯文文的却有种乖张的错觉，泰然自若的好像刚才砸人的不是他。
她心口跳得剧烈，很紧张。
教导主任左右为难，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一个处理不好，就会给学校带来很多麻烦。
霍圾随手插进裤兜里，眼里带点散漫的轻笑，第一次像个盛气凌人的富家子弟，“那我也回家找爸爸好了。”
高叙被刺得白脸，瞪着霍圾不说话，却无力反击，这是霍圾，霍家的第二个儿子，比霍盛风头还大。
他站了很久，才对着空气咬牙切齿憋出一句，“对不起。”
林荍没理会，根本不想接受这样毫无诚意的道歉。
霍圾看着他笑了出来，语气温柔，“学长在这里道歉给谁听，不是公开道歉吗？”
高叙拳头攥得死紧，“你有病吗，又不是说了你的隐私，用得着上纲上线，故意耍我吧！”
霍圾轻轻慢慢笑出来，“说对了，就是故意耍你，仗势欺人谁不会，学长有本事可以重新投个胎跟我玩……”
高叙心口一闷，憋屈至极，脸都憋青了！
-
食堂的事几乎是一下午就传遍了学校，高叙在学校广播里公开向林荍道歉，并为自己的言行做了深刻检讨。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许念驱使高叙，但广播里的道歉已经说明了一切。
本来中午的事情，大家各有各的猜测，但大多数都相信许念没有做这样的事，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校群、校论坛纷纷开始说这个事情。
‘高叙做这件事，是许念因为虚荣心，特地让他在校群里暴露转校生家里的隐私，趁着大家都孤立她的时候，出来做好人，为弱势群体捐款，让大家都夸她。’
‘我在食堂里也听到了，既然高叙现在道歉了，那就说明食堂里的事情是真的。’
‘真是活久见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操作，高叙想要追许念，突然脑残一下，我勉强可以理解，但许念这么做，真的不是脑子有问题？’
‘说起来挺讽刺的，许念的捐款贴还在上面顶着。’
‘我之前还夸过许念，没想到是这样的人，有点作呕。’
‘之前还有人说那个转校生不收捐款是白眼狼什么的，说得还挺义正言辞，看这架势，人家根本就没想过要大家给她捐款。’
‘楼上说的是那个学生会的干部尤宣彤，看着就挺阴阳怪气的，还特意发一条说说，以为自己有多仗义，还不是想要当学生会会长，太会巴结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现在看她那副嘴脸真的太势利了。’
尤宣彤看着骂自己的信息，气得眼泪直掉，马上回了句。
‘我哪里知道许念是这种人，凭什么这样说我！你们又好到哪里去，不知道真相的时候，还不是跟着大家一起骂人白眼狼，现在却反过来骂我！’
这一句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大家还是在好好讨论，当即就开骂了。
‘不好意思，我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人家的闲话。你就别装好人了，两面三刀，想想都可怕！’
‘你敢说你没有对学生会主席这个位置有过想法？大姐，你太明显了，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了，摆明了就是在巴结讨好。’
‘那条说说赶紧删了吧，嘴脸真是可笑。’
尤宣彤根本解释不清楚，还因为这事被班里同学排挤，心里越来越怨许念，直接又发了条说说，长篇大论的嘲讽许念，直指许念为人虚荣。
底下看戏的人还不少，热闹得不行，大家都开始哄着她多说一些。
尤宣彤一怼起来就没完，不用带脏字就可以剥掉许念一层皮。
许念这边什么都不知道，被班主任训了一通，通红着一双眼回到教室，没人和她说话，甚至班里的男同学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许念顿了一下，勉强收敛情绪，从抽屉里拿书出来上课，却看见黑板上用粉笔写着，
‘许念贱人，你不配呆着一班，恶心！’
她看见这些字的一瞬间，面上的血色顿时褪干净，颤抖着双唇问了一句，“是谁？”
班级里没人回话，几个平时和她要好的也没有说话。
许念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崩溃喊道：“是谁写的！”
前面第三排的纪律委员转头看向她，“许念，你有没有对高一那个新生做这种事？”
“高叙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亏我还这么相信她，别人说她，我还帮忙骂，没想到现在弄得里外不是人！”
“烦死了，丢脸死了啦，我不想和这样的人做同班同学！”
许念听在耳里，眼泪瞬间掉出来，情绪终于在这一瞬间崩溃，起身哭着跑出了教室。
-
高叙公开道歉以后，班里的同学纷纷过来安慰林荍，到了第二天，她周围还是同学们的关心和安慰。
她趁着空隙，转头看了霍圾那边，他比她还要忙。
毕竟霍圾早恋这个事，对班里来说挺震惊的，他身边时常有人在问，闲聊的，八卦的，多得不得了。
林荍几乎没有机会跟他道谢。
她想了想，拿出笔在本子上写上一行话，趁着课间没人注意，放在霍圾的课桌上。
上课的时候，霍圾回到位子，看见课桌正中间，端端正正摆着本子，似乎生怕他看不见。
他伸手翻开一页，就看见上面一排小巧圆润的字，
‘霍圾，你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
他看着这一行字，小巧玲珑的透着小心翼翼。
他眉梢微挑，唇角弯了下，手指轻轻一翻，重新合上了本子。
小姑娘心情还好得挺快，一转眼又想着勾搭他了。
是祸躲不过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荍转头看了一眼。
霍圾的位置空着，他已经去吃饭了，而自己的本子就放在他的桌角,叠在他的书上，整齐摆着。
应该是已经看了里面的字。
林荍趁着教室里没人，起身走到他课桌旁，翻开自己的本子,里面除了自己的问题，什么回答都没有。
林荍又翻过第二页,第三页，一个字也没有,空白一片。
她顿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没有署名，他可能不知道是谁在问他,所以就没理会了。
上完厕所的李琪琪回来,在教室外面叫她,“林荍,走吧,我们吃饭去。”
“好,我来啦。”林荍慌了一下，连忙合上本子，拿着自己的饭卡,飞快跑出教室。
林荍本来想在食堂找霍圾单独问一下喜好,可食堂里的人比教室还多,她一直没找到机会。
好不容易到了午休,林荍才找到机会,瞅着霍圾在位置上坐下,伸手拿过本子下的书，就是没看她的本子。
林荍瞄了好几眼，正准备起身去悄悄问他。
于辉扬突然拿着习题册转过来，“你早上问的这道题目，我大概解出来了，应该是这样子，我跟你讲一下吧。”
“好。”林荍一顿，瞬间收回迈出去的脚，注意力集中到题目上，认真听讲。
于辉扬拿着手里的笔正在讲解，一个纸团从后面扔了过来，“啪”得一声轻响落在他们中间的课本上。
林荍看着丢过来的纸团愣了一下，转头看去，对上了霍圾的视线。
他一笑，看了眼她课桌上的纸团，显然是他扔过来的。
于辉扬对着桌上的纸团，看了一眼霍圾，又看向林荍，“是给你的吗？”
“应该是的。”林荍拿过纸团打开，里面是一行漂亮凛冽的字，即便纸团皱成这样，也改变不了字的好看。
‘姐姐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林荍猛地收拢纸团，生怕于辉扬看见纸上的姐姐两个字。
于辉扬看她这样动作，微微愣住，“……班长说了什么吗？”
林荍抓着纸团，手往下搁在腿上，有些紧张，“没什么，他安慰我不要把高叙的事情放在心上。”
“哦。”于辉扬点头表示理解，没有一点怀疑，低头继续给她讲题目。
林荍说完都有些心虚，偷偷瞄了一眼后面的霍圾。
他正低头看书，好像刚才传纸条的不是他一样，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林荍可没他那个胆子，给他传回纸条。
她收敛了心思，继续听于辉扬讲题目，过了一会儿，身后好像有人起身走来。
于辉扬的声音一顿，林荍也愣了一下，抬头看去。
霍圾拉过李琪琪空着的凳子，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看向她，那眼神似乎在询问，为什么不回答他的问题。
林荍心口一慌，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霍圾笑了一下，看向于辉扬，“你刚才讲的步骤，可以再简单一下，不然会把这个问题想得过于复杂。”
于辉扬顿了一下，“那应该怎么解？”
霍圾拿过林荍的笔，身子微微前倾靠近这里，在草稿纸上写下了步骤，“设x为解释变量，代入分母，得到低于1/6……”
他靠得近，林荍没有了位置，胳膊都碰上了他的胳膊，她微微收回手，探头仔细听他讲题。
他声音里的温柔，因为离得近，听得很清楚，长直的睫毛微微垂下，干净利落的黑发，往下是线条好看的下颚线，皙白的脖颈没入白净的衣领，每一处都无可挑剔的好看干净。
于辉扬听得很认真，霍圾讲完以后，他的思路一下就通了，“原来还可以这样解！”他连忙拿着笔，继续接下去解。
霍圾看着于辉扬在解题，收回视线，在林荍的草稿本上写下了两个字，
‘姐姐？’
这个字眼配上问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挑逗！
林荍看到这两个字，都能想象到他的语气，吓得心口一慌，连忙往前一趴，用胳膊挡住了草稿本。
于辉扬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姑娘慌慌张张得特别乖软，他声音柔和了一下，“林荍，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林荍是真的慌了，语句都没有组织好，结结巴巴。
霍圾抬手撑着脸，眉眼一弯，笑得无辜，“别着急，题目不能想得太复杂。”
于辉扬听了这话深表赞同，“确实不能想得太复杂，太复杂就容易绕弯路。”
于辉扬看霍圾坐在这里没有走的意思，连忙又请教了下面一题，“班长，这道题目应该怎么解，你看我这样的步骤有没有问题？”
林荍见于辉扬没看见，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压着草稿本往后挪，等掉到腿上，连忙收进抽屉里。
她趁于辉扬还在问题目，在草稿纸上写下一排小字，飞快撕下一张小纸条，看了眼已经在给于辉扬讲题目的霍圾。
她伸出手指头，借着桌子的掩护，戳了一下他的腿。
霍圾的声音微微一顿，抬眼看来。
林荍一脸认真看着题目，手指头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摆，示意他伸手。
霍圾眼眸微微一转，继续讲题目，写解题步骤的笔却换到了左手，右手不着痕迹地收回，放回腿上。
于辉扬见霍圾声音停了，有些奇怪抬头看来，还没开口问，就见他换了左手写字，写得和右手相差无几，一时震惊无比，佩服得不行。
林荍有些紧张，也没注意到霍圾用左手写字。
她悄悄瞄了一眼，他放在腿上的手，大概确认好位置，做贼似的把纸条往他手里塞。
才刚伸过去，不小心碰到了他修长的手指，比她的坚硬温热，有些烫人。
林荍碰到他的手指，连忙把手里的纸条给他。
霍圾的手指微微一收，拿过纸条，不小心抓了下她的手指头。
林荍心口慌了一下，连忙抽回手，掌心瞬间冒汗。
霍圾讲题的声音依旧没停，只是声音里似乎带了笑意，听着有些低沉的暧昧。
林荍感觉自己紧张的耳朵都有些发烫，手指头隐约还有被他轻轻抓住的心慌感，花了好大功夫才收了心思，听他讲题目。
霍圾讲好题目，看了眼身旁的小姑娘。
她趴在桌上，耳朵还有一点粉嫩的红，看着题目一脸认真并纠结，显然没听懂，可又不好意思问。
他笑了下，垂眼打开手里的纸条，小巧可爱的字体，因为写得太急而歪歪扭扭，
‘我想请你吃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霍圾看着纸条，唇角一弯，轻轻笑起，有点坏坏的散漫。
-
林荍给霍圾递了小纸条，可等到放学，都没有收到霍圾的回应。
难道是没有喜欢吃的东西，还是不愿意来吃饭？
她也不好再问，等整理好书包，教室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她背着书包出了教室，往楼下走去。
慢吞吞到了一楼，就看见霍圾站在楼梯间，似乎在等人，一中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格外清隽，像光透过彩色的琉璃珠，有种干净舒服的少年感。
她微微顿住，“你怎么还在这里呀，等人吗？”
霍圾看向她一笑，“在等姐姐请我吃饭。”
林荍听见姐姐两个字，看了眼上面的楼梯，好在没有人下来。
她背着书包，几步下了楼梯，快步走到他面前，“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都可以，我不挑食。”
林荍连忙点头，“好！你等等，我还要叫几个人。”
霍圾闻言眉梢微微一扬，看到眼前雀跃的小姑娘没有说话。
他很好奇，她还需要请谁？
-
“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李涉靠在窗口，往楼下看了一眼，刚刚还在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连忙拿过书包，看向宋复行，“走了，一起去看看，那个逼肯定跟他那个姐姐约会去了。”
宋复行看了他一眼，合上书放进书包里，淡淡问了句，“你很闲？”
“你不好奇他早恋的对象是谁吗？还护着不肯说，真是活久见。”
“以后就知道了。”宋复行回了句，背上书包往外走。
“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个狗逼东西会认真谈恋爱？还叫人姐姐，想想都特么觉得不可思议。”
宋复行出了教室，扫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点评了句，“你吃太饱了。”
“滚！你才吃饱了撑的。”李涉反应过来，对着宋复行离开的背影深表唾弃，这个逼不去，他就只好自己上了。
李涉站在走廊里，给霍圾打了个电话。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起来，“什么事？”
“你去哪里了，不一起吃饭？”
“准备去吃饭。”
李涉贱兮兮一笑，“和谁去吃饭，你那个姐姐？”
霍圾那边还没说话，电话里就传来一个很甜的声音，“霍圾，你想吃火锅吗，依依说附近有一个火锅店味道特别好？”
李涉在心里摇头，这个提议不太行，小姑娘之前没有做过基本调查呀，这个王八蛋有洁癖的，从来不和别人吃火锅。
然后他就听见这个不要脸的说了一句，“姐姐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李涉：“……”
这话怎么听着很诱啊，话里话外都有点莫名意味。
尼玛！这个逼没救了，太特么明骚了……
是祸躲不过
霍圾看着前面的小姑娘,“你决定就好。”
林荍看他没有意见，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本来还担心霍圾吃不惯的,没想到一下就同意了。
“那我们就吃火锅吧，你等一会儿，她们马上就过来了。”
林荍看向女生宿舍门口，很认真地等人。
“你不是不吃火锅吗,有没有点原则？”李涉在电话里劈头盖脸问过去。
霍圾唇角弯了一下，慢条斯理回了句,“原则是可以变通的。”
“靠！”李涉翻了个白眼，好奇的不得了,“加个我，让我看看这个御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霍圾看着乖乖站在旁边的小姑娘，笑了笑,“那你过来吧。”
林荍等霍圾挂了电话,抬眼看向他,“是谁要来？”
霍圾微微俯身看来,“不建议我多来一个朋友吧？”
林荍笑着摇头,“不介意。”
陆依依、顾语真三个人手挽手下来,就看见远处站着的霍圾对着林荍笑，那个笑太温柔了。
三个人瞬间停在原地，突然感觉现在过去,好像有种电灯泡的错觉。
火锅店这个时候特别热闹,开在学校附近,基本都是学生来吃。
陆依依几个因为霍圾在的缘故,都不敢放开大笑,有些拘束。
林荍看向她们,“你们想吃什么？”
“你请客你做主，我们什么都爱吃。”
林荍忍不住一笑，这么文静都有些不认识她们了，她点了她们爱吃的东西，又看向身旁坐着的霍圾，“你有什么想吃的？”
“阿圾！”李涉在不远处喊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一桌的人都往那边看去。
李涉往这边走来，看见他旁边坐着的林荍顿了一下，有些疑惑。
林荍大概也猜到来的人就是李涉，“快坐下吧，想吃什么只管点，今天我请你们吃饭。”
“哎哟，小甜甜厉害，都会请客了。”李涉调侃了一句，正要在空位上坐下，就看见了空位旁边的顾语真。
他哼了一声，扭头绕过桌子，走到霍圾身旁坐下。
顾语真没说话，也没看他。
李涉在这边坐下，扫了眼桌上几个女生，都是小姑娘，哪来的姐姐？
他看向霍圾，有些奇怪，“你那个姐姐呢，人还没齐？”
林荍拿着菜单的手紧了一下，有些慌。
对面三个人闻言安静了一下，抬头看向他们这里。
霍圾笑着回答，“什么姐姐？”
“诶？”李涉看他还在装，靠近他悄悄问，“就是你那个早恋的对象啊，那天小树林里和你约会的姐姐，桌上哪个是？”
虽然周围很热闹，李涉说的也是悄悄话，但他这个悄悄话真的不悄悄，一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霍圾靠着椅背，有些漫不经心，“地下恋怎么能让你看见？”
“你越不说，我越好奇，到底是哪个，跟你谈恋爱还藏着掖着，你这张脸还不够人小姑娘炫耀？”李涉真是一万个想不通，这小子别是给狐狸精骗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是个傻逼，狐狸精就是再能玩，也玩不过这个混账东西啊！
林荍听李涉越说越多，连忙拿着菜单，穿过身旁的霍圾递给他，“李涉，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霍圾看着凑到身前的小姑娘，白净的小脸上有些慌张，他唇角轻弯笑了下，笑得有些玩味。
李涉看了眼菜单，“随意，吃什么都行，让他们快点上菜吧，饿了。”
“好，那我们就点鸳鸯锅喽？”林荍看向大家建议道。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火锅上，陆依依当即开口，“好，就吃鸳鸯锅，他们家的鸳鸯锅味道特别好。”
点完菜以后，大家忽然安静下来，林荍转移了话题松了一口气，又想到蘸酱，“我给你们去调配料，有一种配料调起来特别好吃。”
几个人纷纷点头，林荍起身往配料台走去，配料台人多，她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位子。
配料台旁站着的男生有点小帅，刚才就打量了林荍好几眼，等她走近，伸手指了下她碗里的配料，“你这个配料看起来味道很好，我能学一下吗？”
林荍见他问得认真，点了点头，开口教他，“你先放酱油，然后一勺醋……”
男生跟着学，中途突然问了一句，“和男朋友一起来吃火锅吗？”
林荍摇头，老实回答，“不是，我和同学一起来吃。”
“那可以加个微信吗？我也在附近上学，经常来这边吃，以后我们大家可以约起来一起吃。”
林荍愣了一下，看向他认真回答，“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
男生尴尬笑了下，“你是不想加吧，现在怎么可能有人没手机？”男生说着，又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小姐姐，加一个吧，我玩大冒险输了，你就当帮帮忙。”
“我真的没有，不好意思。”林荍没有多说，端着碗往回走，一转身就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林荍差点没站稳，连忙伸手抓了面前人的衣袖，一看是一中的校服，抬头看去果然是霍圾。
霍圾伸手扶了她一下，扫了眼拿着手机的男生，收回视线对着她一笑，“调好了？”
男生看见霍圾，瞬间就懂了，这个一看就是招女孩子喜欢的祸害相，一般周围的女生都不会有漏网之鱼。
男生自知没戏，心有不甘端着蘸酱就走了。
霍圾完全没把男生放在心上，端过林荍手里的蘸酱闻了一下，“姐姐调的蘸酱好香。”
林荍听到他的称呼，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霍圾，你以后能叫我的名字吗？”
霍圾抬眼看来，“为什么？”
林荍按了按自己的手心，斟酌开口，“我们不是亲姐弟，你叫我姐姐，万一被人听见，会被误会的。”
霍圾微微俯身看来，笑起来有些晃人，莫名勾得人心痒，“可我就是喜欢叫你姐姐。”
林荍眨了下眼，有些晃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霍圾见她不说话，微微垂了眼，似乎有些失望，他慢慢站直身，话里依旧温柔，“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叫了。”
林荍意识到自己的沉默让他伤心了，连忙摇头，“不会，你叫吧，我不是不喜欢，就是怕人听见。”
霍圾唇角微微弯起，靠近她耳旁轻笑着说，“我以后私底下这样叫你，不让别人听见。”
“好。”林荍耳朵微微一热，点了点头，像是无意间和他达成了一个小契约。
-
李涉吃东西风卷残云，逼得陆依依、唐文璇彻底放弃了矜持，拿着筷子抢肉吃，靠得就是一个眼疾手快！
顾语真没怎么吃，想起之前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李涉，一抬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孟诚，还有几个穿着九中校服的男生，一看就是惹是生非的学生。
顾语真连忙转头躲了下，想到林荍还没回来，有些着急。
陆依依吃着肉，问了一句，“语真，你怎么啦？”
顾语真很害怕，“我看见之前来找林荍麻烦的不良少年了！”
两个女生闻言都顿住了，顾语真趁着那群人没有注意到这里，连忙看向李涉，还没开口说话。
李涉就不咸不淡地开了口，“道歉就不必了，我不跟你这小丫头一般见识。”
顾语真没时间和他说这些，“我没有要道歉。”
李涉：“……”
顾语真是真的急了，“你快打电话给班长，让他带林荍躲一下，别正面碰上那些不良少年。”
李涉顺着她的视线，看见远处的孟诚，没放在心上，“有霍圾在，这小子不敢怎么样。”
顾语真见他吊儿郎当，急得不行，连忙拿过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递给他，“你快打电话，他们人这么多，很危险的！”
李涉也懒得解释孟诚怕他哥的那个劲，锅里的肉又快好了，他伸手按了指纹键，“你自己说吧，我忙着呢。”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口肉。
顾语真无语了，拿过手机翻开通讯录，一下就找到霍圾的备注打了过去。
等电话接通，着急说了情况，那边的反应和李涉如出一辙，顾语真看着电话，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样？”陆依依开口问。
顾语真拿着手机有些愣，“班长说没事，让我们不要担心继续吃。”
陆依依自从昨天办公室那一幕之后，对霍圾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她收回之前霍圾是温室花朵的话，虽然他很温柔，可真的一定不娘！
有这样的大神在，根本不需要担心任何事！
“那可能是之前已经解决了吧。”陆依依说着放下筷子，拿出手机凑近顾语真，“快，让我记一下大神的号码。”
唐文璇听了超兴奋，当即靠过来，“记了号码加微信！”
顾语真看了眼对面的李涉。
李涉倒是见怪不怪，完全随意，反正霍圾这逼从小到大就是招桃花的命，从来就没见停过。
“微信我可不敢加，留个手机号做纪念就好，以后回想一下，好歹我也是有过大神号码的人！”陆依依拿着手机，对着顾语真手里的，一个一个输入号码。
才输入了四位数，下面就跳出一个号码，和顾语真手里的号码一模一样，而且还是已经通话过的。
唐文璇疑惑，“你这不是有人家号码了吗？”
陆依依愣了一下，“不可能，我没打过啊，而且我手机一个月都没几个陌生电话，也就之前借荍荍打了家里电话，如果有别的电话，肯定记得……”
陆依依说完一顿，看了眼通话的时间，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指按进短信里。
聊天界面果然显示出一行对话，
‘我出发了。’
‘好，姐姐。’
陆依依眼睛猛地睁大，顾语真和唐文璇也愣了。
林荍之前借她手机，联系的是弟弟啊，这个弟弟是霍圾？！
刚才李涉不是说霍圾早恋的对象是个姐姐吗？
那天教导主任抓早恋，林荍吓得跑回来，还知道早恋的情侣都被抓了，如果不是在小树林里和人约会，用得着这么害怕的跑回来吗？
所以那个和霍圾谈恋爱的人……是林荍！！！
是祸躲不过
林荍听见孟诚的名字,看了一眼周围，这个火锅店很大，暂时还没看到他的身影。
她看向霍圾,解释了一句，“我之前和孟诚打过架，所以才住到学校里来……”
霍圾收起手机，不在意地笑了下,“他年纪小还顽皮，不用理他。”
林荍看着端着调料碗,往前走去的霍圾，忍不住轻叹一声,他还是不太清楚孟诚那种性格的可怕。
不过林荍也没有太担心，毕竟孟诚很怕霍圾，就是碰到了,他也不敢在他面前闹事。
林荍跟着霍圾一起回了原来的座位,四个人只剩下李涉还在吃,其他三个人安安静静坐着,视线落在他们这里,好像知道了什么奸情的感觉？
林荍有些疑惑,“你们都吃饱了？”
顾语真神情怔忪点了点头，“嗯，吃饱了……”
林荍把一大碗的蘸酱分到六个小碗里,正准备递过去,闻言愣住,“这么快,那你们还要试蘸酱吗？”
“试！当然要试……”陆依依伸手接过碗,分给旁边傻着的顾语真和唐文璇。
看着坐在林荍旁边的霍圾,满脑子都是脑补。
姐姐什么的，可完全看不出是从霍圾这样温柔的人嘴里说出来，太带感了吧！
-
孟诚和九中的刘哥在位子上坐下，一如既往的嚣张样。
刘哥也没心思跟他杠，点了根烟，烟雾缭绕地吐气看他，“既然霍圾是你哥，那就更方便了，打个电话骗出来，我替你把他教训的服服帖帖。”
孟诚听到霍圾就不爽，猛地干了一口酒，“你不懂他是什么样的人，今天要是叫我帮别的，我二话不说就帮你，但是霍圾这个人……”孟诚摇头，一个字也不愿多提，“别牵上我。”
刘哥听了眉头一皱，“你他妈怕个屁，是我打，又不是你打，你把他叫过来，我替你狠狠打一顿，以后肯定也不敢找你事。”
孟诚听了都想笑，见识过霍圾那种人，刘哥这种在他眼里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根本不够看。
“你还真以为他像表面上那样斯文？大哥，他九岁才到霍家的，之前混子区里长大的，没爸教没妈管，我他妈小时候都差点给他玩死了，你要是玩不起，就别想着教训这种人，他就是一破裤子缠脚的性格，没有良心的，真招惹了，你哭都没地方去。”
刘哥旁边的矮个男生好奇说了一句，“什么情况，不是霍家亲生的？”
“私生子，他妈妈家里长辈有点名声，怕丢人就送走了，后来转正才找回去的。”孟诚随口提了句，没敢细说，之前就是居高临下骂了句霍圾的出身，才惹到他那根弦，差点命都玩没了。
刘哥不相信，“你他妈说得那么玄乎，我还真不信，那小子斯斯文文的一看就不像混子，你说说是那个混子区，我熟得很，说出个地名我都知道。”
“城西那块听过吧，出了名的贫民窟。”
桌上的气氛瞬间静下来，没人出声，安静的有些过分。
刘哥表情停滞了一下，咬着烟没说话。
还真是个刺头，那一块儿可什么人都有。
吸毒，□□，斗殴，赌博，不是进牢房的命，就是一辈子苦毒的怪圈，天然的大染缸，进去了就别想干净的出来，他们所谓的教训和那块地方一比，真是小打小闹了。
他们这些人，就是再叛逆，也没那个胆子和这样的人对着干。
那样染缸里出身的人，可是有恃无恐的坏，命都无所谓的那种。
-
林荍这一顿饭吃得很平静，没有遇到孟诚，很愉快地请完了客。
就是回了寝室，总感觉有些过于安静，她抬眼看向旁边床的陆依依，陆依依马上收回了视线。
看向唐文璇，唐文璇当即扑进了被窝里，只有顾语真反应不及和她对视了。
林荍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了？”
陆依依微微咳了一声，笑得意味深长，“霍圾这个人怎么样？”
林荍听到霍圾，就知道她们会提，她笑着夸，“他很好啊，温柔又善良。”
“那你说，他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也这么温柔吗，会主动亲亲抱抱吗？”唐文璇从被窝里爬起来，一脸好奇。
林荍有些懵了，想到应该是之前的早恋事件，让她们都觉得霍圾已经在谈恋爱了，她顿了一下，只能干巴巴回道：“我也不知道，应该不会吧，他这么乖……”
“喔~~~”陆依依、唐文璇当即开始起哄，顾语真也捂着嘴偷笑。
林荍有些不明所以，“我说的不对吗？”
陆依依笑得暧昧，“对的，他这样的人应该是女孩子主动去亲亲抱抱，而且他的嘴唇这么好看，亲起来应该很有感觉。”
唐文璇开口调侃，“长得这么帅，一定要多亲亲，亲到就是赚到。”
这句话一出来，寝室里瞬间笑癫了。
林荍看她们笑得前仆后继，有些一头雾水，不过也没有很奇怪，毕竟平时也不是没有过这样奔放的话题。
霍圾和李涉送四个女生回了寝室，天已经黑了。
两个人一路回宿舍，楼下站着一个女生，似乎等了很久。
李涉叼着根牙签，冲霍圾抬了下巴，含糊不清说了句，“我先上去了。”说着，一步三摇上了楼。
许念没穿校服，她一整天都没有来上课，晚上才刚到学校，眼睛还有些红肿，人很憔悴，看上去楚楚可怜。
霍圾站在路灯下看着她，还是和往常一样，“学姐有什么事吗？”
“霍圾，你是不是也很讨厌我？”许念有些脆弱，说话都很轻。
霍圾没什么反应，随口问了句，“学姐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帮了林荍，你也觉得我心机很深，很讨厌我对不对？”许念的眼眶微微发红。
霍圾微微一笑，说得直白，“我没有这样觉得。”
许念一顿，眼里有些惊喜，可看到霍圾眼里依旧是和平时一样的笑，只有礼貌，没有一点对女孩子的怜惜……
“学姐做什么是学姐的自由，对和错跟我并没有关系。”
许念心里拧得难受，“如果是这样，你能陪我坐一会儿吗？”许念一边哭，一边苦苦哀求，“你可以不用说话，就只是一会儿，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因为听见你叫她姐姐而心生嫉妒，可我也控制不住，我就是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就算你不能给我一点回应，那能不能陪我站一会儿，我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他们都在骂我……”
霍圾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学姐，已经不早了，我还要写作业。”
许念看着转身要走的霍圾，情绪一瞬间失控，言辞剧烈，“是不是我死了，你也不会在意！”
霍圾转头看向她，微微一笑，有些无辜，“又不是因为我去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话还是很温柔，无论是刚才，还是现在，从始至终都是无动于衷。
许念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无论如何都靠不近这个人，因为他根本没把周围的人放在心上。
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他看见的路人，或许连人都算不上……就像路边的灯，草丛的花。
灯是不是熄灭了，花是不是枯萎了？
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感兴趣的时候逗玩一下，不感兴趣的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他确实很温柔，可不代表他不凉薄。
-
第二天，林荍背着书包和顾语真一起上楼。
这个时间段还早，楼梯上学生不多，林荍和顾语真走得慢吞吞，旁边的学生都越过她们上楼去了。
楼梯口传来李涉的声音，也不知道在笑什么，这里都能听见他的笑声。
林荍回头看去，就见霍圾和他们一起上来。
李涉从她身边经过，伸手打了个招呼，“早啊，小甜甜~”对林荍旁边的顾语真完全当没看见，扭头大步跨了两个台阶往上走去。
顾语真垂了眼，没有说话，背着书包继续往前走。
林荍速度有些慢，霍圾从她身旁走过，转头看向她，笑着提醒了句，“鞋带松了。”
林荍闻言低头看去，还真的没系好。
她弯腰去系鞋带，书包边上放着的水杯，却因为她弯腰朝下掉了出来。
“咚”地一声掉在地上，顺着楼梯台阶一路乒乒乓乓滚下去。
林荍轻“啊”了一声，连忙要去捡。
霍圾比她快一些，下了台阶替她捡起水杯，重新走上来，递来还没有他手掌大的小水杯，“水杯好可爱。”
林荍站在台阶上看向他，视线正对上他的脸，突然想起昨天陆依依她们讨论的话，视线下意识看向他的唇瓣。
他的唇确实很好看，弧度优雅，不笑的时候很勾人，笑起来让人心痒。
林荍的视线太明显，霍圾一下就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哪里。
他眉梢一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姐姐？”
林荍被他叫回了神，“嗯？”
霍圾视线落在她面上，扫了一眼她的唇瓣，微微抬眼，似笑非笑，“你的水杯。”
她连忙收回视线，接过他递来的水杯，“谢谢。”说完就抱着水杯往上走，连鞋带也忘了系。
霍圾看着她往上跑，唇角微不可见弯了下，在她身后，不紧不慢走着。
林荍抱着水杯都有些僵硬，早知道就不听陆依依她们讨论霍圾了，今天下意识就往他嘴唇上看了，还被他发现了，太尴尬了……
林荍快步上楼，进了教室，里面已经很热闹。
她在位置上坐下，看见霍圾从旁边经过，下意识低头，有些窘迫。
一边的李琪琪靠过来，“林荍，你大仇得报了！”
林荍把书包放进抽屉里，有些疑惑，“什么仇？”
“许念今天已经退出学生会了，会长现在是高二的萧洋，听说还是强制被退的，太丢脸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这种事，我要是许念，肯定转校。”李琪琪说着摸了摸下巴，似乎有些想不通，“你说许念为什么非要挑你下手，你和她又不认识，可她这个手法又很像对付情敌呀，似乎想让喜欢的人害怕你，孤立你，有种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感觉。”
林荍拿课本的手顿了一下，“可能吧？”她说着想到了什么，转头往右后方看去。
霍圾正拿出书往桌上放，忽然抬眼看来，对上了她的视线。
他笑了下，看向她的脚。
林荍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脚，才发现自己刚才还没有系鞋带。
她弯下腰去系鞋带，脑海里却想到他刚才的笑，真的有一种祸害的感觉，笑起来隐隐让人心口发痒，许念这样的人被冲昏了头脑也是有道理的。
早自修乱糟糟的，两节课上下来，同学们才收了心，到了第三节课，老师让他们前后桌四个人相互讨论题目。
林荍在本子上记重点，几个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
教导主任突然走进来，语气严肃看向后排，“霍圾，你马上跟我出来！”
教室里因为教导主任这一声骤然安静下来，都有些惊到。
林荍手上的笔顿了一下，看了眼教导主任，又看向霍圾，完全愣住了。
霍圾没有太在意，平静起身，走到门口。
任课老师也很诧异，看着霍圾被教导主任带出去，才反应过来出去问情况。
教室里的讨论声，瞬间大了起来。
李琪琪旁边的男生嚷嚷着问，“什么情况啊，教导主任叫霍圾出去干嘛？”
“犯什么事了吧，最近班长去政教处有点勤快啊，几天前不还早恋被抓呢。”
后面的陈宣冲笑得很贱，“蠢，这么生气还能是因为什么，肯定是避孕套的事啊。”
“不可能，那个和霍圾没关系吧，应该是别的事情。”
陈宣冲拍了下前面男生的头，“这么不可能，霍圾还不是个男人了，谈个恋爱会没反应？”
陈宣冲口无遮拦，只有后排几个男生跟着笑了，班里的同学也没人在搭话，都有些不好意思听。
林荍有些担心地看向外面，可什么也看不到。
没一会儿功夫，老师就回来了，花了点时间整顿纪律，才继续上课。
后半节课，霍圾没有再回来，林荍心里越来越担心，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准备起身去看看。
前面四排的一个男生，突然拿着手机站起来，看着手机大声嚷嚷，“卧槽，避孕套真的是霍圾用的，之前早恋被抓的那几对情侣都供出来了，亲眼看到霍圾和一个女生那个了！”
教室里骤然安静了一下，同学们纷纷看过去。
“真的假的？”旁边的男生上前夺过他的手机，看了一眼，面露吃惊。
“这还有假的？刚才教导主任都叫走了，肯定是真的。”
之前大声嚷嚷的男生，一脸肯定，“我消息绝对灵通，人都已经叫到校长室那里去了，肯定要闹大喽。”
“你特么胡说个屁，闭上你的嘴，闲着没事干是吧！”李涉刚刚睡醒，听到这里拿起一本书就砸了过去。
教室里窃窃私语，乱糟糟的，林荍脸都白了。
是祸躲不过
林荍出了教室,直奔校长室，才到门口，里面已经传来教导主任的声音,“其他人都承认了，这个东西就是霍圾的。”
紧接着是校长，“这件事情影响太恶劣，传出去对学校名声不好,你家公子又不肯把女生说出来，你说这样……我也不好办。”
林荍眉头皱了下,伸手要去推门，里面突然传来霍兴国的声音,“你才多大就敢做这样的事，是不是以前在外面学了不该学的东西？！”
赵碧郡连忙开口，“兴国,还是先问清楚,阿圾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还问什么,他要是没做这样的事,这么多人会说他一个？！”
里面一阵乱,赵碧郡也急了,“阿圾，你把事情说清楚，要是没做这样的事,就把那个女生说出来。”
“既然都觉得是我的,那就是我的吧,我无话可说。”霍圾依旧温温柔柔,反正是没放在心上。
紧接着,桌子被猛地一拍,霍兴国发火，“你再说一遍！”
里面一阵混乱，老师都在开口劝，林荍急得推门进去，里面的混乱停了一瞬。
霍圾站在里面神情平静，见她进来，抬眼看来，眼里还是漫不经心。
林荍礼貌问了好，“叔叔阿姨。”
她微微平缓呼吸，准备开口解释，身后敞开的门走进一个人，平静开口，“不用问了，跑了的人是我。”
办公室骤然安静下来。
林荍快要出口的话卡在喉头，错愕地看向来人。
教导主任顿住，“宋复行，你在说什么？”
宋复行淡淡回了一句，“小树林里的人是我。”
“怎么可能，那就是个小姑娘，和你身高差远了！”教导主任随手比了个高度，那天虽然没看见人，但肯定不是宋复行。
“天这么黑，老师确定看清了吗，我那天是盖着校服跑的，不是吗？”
教导主任：“……”
刘友容看向霍圾，“不是女孩子吗？”
霍圾坦然一笑，“老师，要是女孩子，也不用这样藏着掖着了。”
“……”
办公室里静了很久，大家看着两个男生，说不出话来。
校长消化了很久，严肃开口，“你们两个去小树林干什么？”
“写作业。”宋复行平静回了三个字。
校长：“…………”
去小树林写作业……
这个理由很荒谬，但是在两个尖子生面前却这么理所应当……
霍兴国很快收敛了脾气，长辈般和蔼，“复行，那个人真的是你？”
“是我，霍叔可以问李涉，他在宿舍打游戏，吵得我们没有办法学习。”宋复行一脸平静，完全不像说慌，直白地让人由不得不信。
就是走向有点奇奇怪怪，老师们都有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霍兴国问了一句，又看向林荍，“林荍，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林荍认真回道：“我在班里听到霍圾的事情，有些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校长也没留意她这，看了霍圾和宋复行许久，开口说了句，“高主任，你辛苦一下，再问问那几个学生，究竟为什么这样说？”
正说着，外面上课铃声响起。
刘友容看向她，“林荍，没事了，你先回去上课吧。”
“好的，刘老师。”林荍听话出了校长室，还是不放心，走到楼梯拐角处等着。
没过多久，霍圾和宋复行也出来了。
两个男生并排走来，真的是双倍的冲击，林荍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校帖会刷崩了，都说年少不该遇见太惊艳的人，这一下出现两个，能不刷崩吗？
淡漠的男生走近，看见她等着，看向霍圾说了一句，“走了。”
霍圾一笑，“谢了，这个情以后还。”
“嗯，早恋小心。”宋复行笑提了句，连笑都是生人勿近的淡漠，却莫名多了些人情味。
林荍听着有些小尴尬，这明显是在说她和霍圾早恋。
林荍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复行走后，霍圾下了楼梯，走到她的面前，微微低头看来，“等我吗？”
林荍点点头，抬头看去，“老师会不会不相信你们？”
“不信也得信。”霍圾笑了笑，显然早料到他们的反应。
“那些人为什么这样说，是不是真的有人用了避孕套，不敢承担后果，所以串通起来推到你身上？”林荍有些疑惑。
“当然用了，你那个时候没听到声音吗？”霍圾声线轻浅说了句，越轻就越像小钩子，轻轻慢慢地划过，欲勾不勾。
林荍的心都被他的声音勾得提了起来，“应该……没有吧。”
“谁知道呢？”霍圾显然无所谓，笑着看过来，“爸爸说周末让你回家一起吃饭。”
林荍应了声，心里还是发愁，担心霍圾在学校会遭人排挤。
但林荍显然顾虑多了，同学们竟然都相信了，还有一部分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梦就这样破碎了。
两个男生去小树林里写作业，就算是尖子生也未免太离谱了……
所以他们肯定不是去写作业！
这完全是轩然大波，当初高一进来两个学霸，校帖崩掉还历历在目。
今天这一次，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他们两个要是去写作业，我脑袋拧下来给你们当篮球打，你们能相信我现在竟然已经磕起来了吗？’
‘楼主，你讲话要负责任，你知道你这个话会碎掉多少人的梦吗？我不听，我不听，我的男神们在一起了，活不下去了。’
‘我是不相信的，你说霍圾和宋复行在一起，那你们把李涉放在哪里了，难道他们是三角关系吗？’
‘肯定是宋复行，不然干嘛瞒着，如果是和女生早恋，根本不需要瞒，就是男生才不得不瞒！’
‘人家都说了，他们是去写作业的，狗头jpg。’
‘写个鬼，本来说避孕套是霍圾用的，我还骂了那个造谣的几条街，现在我宁愿希望避孕套是霍圾的，也不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我本来可以选白玫瑰或者红玫瑰，现在红白玫瑰全没了！’
‘楼上加我一条命，我不行了，梦彻底碎了。’
‘楼上加二呜呜呜。’
不止是校帖校群，只要是学校里的，都在讨论。
林荍去上厕所都能听到有人讨论这个事情，避孕套的事情根本没人再提，几乎是一眨眼就被刷了过去。
她的担心显然多余了，霍圾的为人，大家都看在眼里，根本不是一两句就能造谣的。
-
周五放学，林荍跟着霍圾一起回了霍家。
晚饭的时候，霍家人围坐大圆桌，菜依旧丰盛。
林荍看着一大桌的菜，也没有伸手去转圆桌，认认真真只吃转到自己桌前的菜。
对面的孟诚倒没有看她，安安分分的，完全没有之前要找麻烦的样子。
霍兴国问了霍圾一些学校里的事，倒也没再提小树林，转而看向了林荍。
小姑娘特别乖，安安静静低头吃自己碗里的东西，懂事又听话，一点没让人操心。
“林荍，你在学校里住得还习惯吗，要是不习惯的话，周末就回来住，家里什么都有。”
林荍咽下嘴里的饭，“还挺好的，周末有同学和我一起住在宿舍里，大家都特别友好，霍圾也很照顾我。”
“那就好。”霍兴国点头，“功课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霍圾，让他多给你辅导辅导，听你班主任说，你偏科很严重。”
林荍咬着筷子应了声，对着这么多人讨论自己的成绩，有点惭愧。
赵碧郡看向霍圾，“阿圾，你晚上给姐姐辅导一下功课，别的事情不急，成绩是最重要的。”
“好。”霍圾温和应道。
吃完饭，赵碧郡就带她去了客厅，特地泡了花茶，端着雕兰花的茶盏递过来，“尝尝看，这个花茶很好喝，小姑娘喝最有好处了。”
林荍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入口微涩，过后是甘甜的花香，确实很好喝。
赵碧郡温柔问道：“怎么样，好喝吗？”
林荍点头，乖巧一笑，“很好喝，谢谢阿姨。”
赵碧郡端起茶杯，自己喝了一口，又温柔问了一句，“你在班级里和阿圾接触多吗？”
“偶尔会讨论一下题目，但平时没有太多的接触。”林荍如实回答。
“那他平时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女孩子，还是说跟男生走得比较近？”
林荍听到这，明白赵碧郡是担心霍圾的性取向问题，她顿了一下，“我不太清楚，霍圾和谁都玩得很好，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赵碧郡闻言拿起桌上放着的卡，递到她手上，“你虽然还在读书，但是女孩子总是要逛街的，这张卡你留着。”
林荍碰到了卡，连忙收回手，“阿姨，这个我不能要。”
赵碧郡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对她显然很满意，把卡塞到她手上，“你只管拿着，以后想买什么尽管买，女孩子不能亏待自己，阿圾平时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从来不和我说，你帮我多多留意，阿姨谢谢你。”
这意思就是不能不收了。
林荍拿着卡回了自己房间，呆坐了一会儿，有人敲了下虚掩着的门，“姐姐。”
林荍把卡随手搁在桌上，起身去拉开门。
霍圾站在门外，笑着看来，“我来给你补习。”
林荍当然是一万个欢迎，连忙拉开门让他进来，“麻烦你啦。”
霍圾进了房间，也没有随处乱看，走到书桌前就看见了桌上的卡，他眼眸微微一顿。
林荍转身过来，见他看着桌上的卡，想了想小步走到他身旁，压低声音说，“这是阿姨给我的卡，她让我关注一下你……你的性取向。”
霍圾看着凑过来的白净小脸，满眼乖巧和小心翼翼，似乎怕戳到他的心事。
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林荍不知道他怎么还笑了，有些疑惑。
霍圾笑过后，声音还带着笑意，他眉眼带笑，低头看来，“你也觉得我的性取向有问题？”
她视线看向别处，其实也不确定，毕竟之前还听过他说喜欢李涉的话，她不好点评这种事，“我不太清楚。”
霍圾笑着俯身看来，“那姐姐要多注意观察了。”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里还带着笑，听得脚都有些发软了。
林荍心里莫名慌乱了一下，突然有些愧疚，毕竟这样对他来说是监视，他还这么好脾气的让她多观察，真的太温柔了。
是祸躲不过
林荍想着拉开粉嫩色的椅子,讨好道：“你坐着，我给你拿糖吃。”
霍圾从善如流坐下，笑回了句,“一会儿吃吧，时间不早了，我先给你讲不会的题。”
“哦，好吧。”林荍转身去梳妆台那搬了张小凳子,到他身旁坐下，开始学习。
时钟轻轻摇摆,一圈转过后，眨眼就过去一个多小时。
林荍靠在桌上认真算题,脑子里已经开始晕晕乎乎。
身旁人靠近她，轻声说了一句，“我去楼下喝水,你想喝什么？”
林荍一门心思扑在题目上,闻言都没细想就摇了头。
旁边的人起身出去。
林荍过了一会儿还是没解出题目,突然有点想去卫生间。
她看了一眼房间,霍圾还没有回来,连忙起身进卫生间,刚才就一直想去，只是霍圾在房间里，有些不好意思提。
林荍飞快上完厕所,见外面没有声音,又慢慢悠悠洗了手,等打开门,就见霍圾安静坐在她小床边的沙发上,低头看着脚边乖乖趴着的小汤圆。
林荍有些石化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有声音……
上次有第三个人在场，这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真是说不出来的尴尬。
“你回来啦。”
“嗯，我给你倒了水。”霍圾温柔一笑，伸手去揉小汤圆，似乎没有觉得尴尬。
林荍见他在撸猫，重新在位置上坐下，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温正好入口。
她心里一暖，应该是特意掺好了温度给她的。
“房间里还有老鼠吗？”霍圾突然问了一句。
林荍愣住，想起孟诚，皱了下眉，“没有了，那只是一个意外。”
“嗯。”霍圾应声，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很好奇，“姐姐不怕老鼠吗？”
“我不怕。”林荍喝着水摇头，以前住小院里的时候，也见过老鼠，比这还大，早就见怪不怪了。
“姐姐真厉害，不知道平时怕什么东西？”霍圾抱起小汤圆走过来。
他的抱还不如说是抓，小汤圆都没有他的手掌大，突然被他抓起，有些僵硬地窝在他手心，怕乎乎的乖。
林荍心思全在小胖猫身上，“我没有特别害怕的东西。”
霍圾把小汤圆放在她腿上，“怕黑吗？”
林荍当即抱过小汤圆，“应该会，要是陌生环境的话，我会害怕。”
霍圾看着她没说话。
林荍伸手揉小胖猫，小汤圆超乖，身上的肉肉特别软，奶声奶气叫唤着。
霍圾忽然微微笑起，笑里有些坏坏的，声音轻得勾人心，“原来是怕黑呀？”
-
清晨的阳光透下，偶尔有鸟穿过阳光飞落，一声鸟鸣啼叫而去。
林荍在柔软的被窝里翻了一个身，慢慢睁开眼睛，迷迷糊糊掀开被窝下床，穿上拖鞋，就看见桌上堆着的试卷。
不得不说霍圾辅导功课真的非常有效率，昨天就做了三套试卷，而且每一道题目给他一分析，就让她有种从学渣变成学霸的感觉，好像什么题目都不是问题。
不过一旦脱离了他，这种感觉将荡然无存。
林荍洗漱完准备出门，今天还要去兼职，这附近没有公交站，路很远，她得抓紧时间。
她换好衣服下楼，还特地注意了眼周围，并没有孟诚的埋伏。
出了小洋楼，不远处停着坤叔的车，霍圾正要开门上车，看见小姑娘左顾右盼悄悄跟出来，“要出去？”
林荍走过去，“嗯，我要去兼职。”
霍圾拉开车门，“我正好要去听音乐会，送你一程。”
林荍看着车，这里出去很远，路上连车都拦不到，走过去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林荍想着就坐了进去，霍圾随后坐进来，他今天着装偏正式，少年感依旧，举手投足一看就是清贵人家。
车缓缓往前行驶，林荍看向他，“昨天教我累吗？”
霍圾一笑，“不累。”
林荍安了心，车缓缓往前行驶，有了车，就比她预计的时间快很多。
林荍靠着车窗，困意也慢慢袭来，昨天学得晚，今天又起得早，实在有些困。
她眼皮耷拉下来，困得意识慢慢模糊了。
霍圾看着睡着的林荍，随手调了车内模式，车里的隔板升起，隔出了一个小空间。
车里很安静，没有多余的声音，林荍很快就睡熟了，隐约间好像有人靠近，一道视线落在她面上，过了片刻，有人轻轻捏住她的鼻子。
林荍透不过气，含糊嘟囔了声，“别捏唔……”
“嗯？”那个人的声音就在耳旁，很近，很温柔，轻得像是宠溺，“别什么？”
林荍皱起眉头，梦里像脱水的小金鱼，呜呜起来。
耳旁传来很低的笑声，松开手又捏了一下，像是恶作剧。
林荍在水缸里挣扎了好久，睡得太沉了还醒不过来。
“林荍。”过了好久，耳旁隐约有人叫她。
她慢慢睁开眼睛，眼前还是熟悉的车里环境，脑袋上方传来温柔的声音，“到了。”
这个声音很近，林荍微微抬头，发现自己靠着他的肩膀，她连忙坐直身，揉了揉眼睛。
“城东到了，你在哪里兼职？”
林荍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靠着他睡，明明刚才还靠着车窗，她迷迷糊糊，伸手指向前面的商场，“我在那里兼职。”
霍圾微微靠过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这里啊，我前阵子也来玩过，遇到一只很可爱的小熊，还抱过她。”
林荍顿了一下，瞬间清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承认，小小声回，“是吗？”
“你有见过那只小熊吗，那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熊。”霍圾说话真的很温柔，特别亲近。
林荍呐呐应了一句，“见过。”
霍圾转头看来，视线落在她面上，薄唇微微一动，轻声问道：“那你能帮我要她的号码吗？”
林荍彻底愣住，有些茫然的重复，“要她的号码吗？”
霍圾笑了一下，声音有些轻慢，带着若有似无的调笑，“是啊，我想和她通电话。”
林荍眨了下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伸手去开门，“我……我碰到她再说吧。”
“谢谢姐姐。”霍圾笑着替她推开车门，“你几点结束，我让坤叔来接你，太晚路上不安全。”
林荍有些不好意思，看向驾驶位，却发现车里升起了隔板，她顿了一下，“会不会麻烦到坤叔？”
霍圾一笑，“不会，我那边结束还有一些事情，用不到车，让他来接你就行了。”
林荍收回视线点头，“我五点半下班。”
“好，那姐姐今天加油，晚上我再给你补习。”
林荍应了声，等车驶远，才进了商场休息室。
顾语真拿着玩偶衣服准备换上，见她进来，“来啦，路上有没有堵车，我过来的时候好堵。”
林荍也不知道开了多久，她睡着了，不过看现在的时间应该也是开了很久。
顾语真拿着小熊的玩偶头套走近，看见她的脸有些疑惑，“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外面很热吗？”
林荍伸手摸向自己的脸，果然很烫，尤其是刚才霍圾说想和小熊通电话的时候，她就觉得车里很热，明明早上的太阳还没有这么毒。
“过来的时候，车里有点闷。”林荍接过顾语真递来的小熊头套，瞅了好几眼。
她现在可以确定霍圾的性取向应该是女孩子了，因为他还想要和小熊姐姐通电话。
周六商场里人来人往，林荍一顿忙活下来，累得够呛。
不过好在一天过得也快。
林荍摘下小熊头套，抱在怀里回休息室，一个拐弯就看见了不远处走来的霍圾。
他怎么来了，不是说还有事情吗？
林荍一慌，连忙转身躲到旁边大石柱后，再探头看向外面，却没了霍圾的身影。
转身的功夫就不见了？
她探出身子四处看了一眼，也没有看到他的人，有些疑惑转过身，却直接撞进后面站着的人怀里。
她愣住，连忙后退一步，抱着手里的小熊不知所措。
霍圾斜靠着石柱，神情散漫看着她笑，“原来姐姐就是小熊啊？”
林荍被他眼里的笑弄得慌了神，本来就已经够热了，突然间感觉周围的温度上升好多，“……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姐姐。”霍圾低头看过来，轻声道。
“荍荍，我们下班啦。”顾语真从后面走来，看见霍圾有些惊讶，又好像没有太惊讶，打了个招呼就进了休息室。
林荍看向霍圾，“我先去换衣服。”
“嗯。”
林荍抱着小熊头套，慢吞吞走进休息室里。
顾语真竟然已经换好了衣服，“荍荍，我先回去了，我还有事。”
“不一起吃饭吗？”
“下次吧，我还有急事，要先走啦，明天见哦。”顾语真拉开门就出去了，似乎着急给腾时间一样。
林荍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急事，慢吞吞脱着小熊外套，身上已经热出一身汗，头发也很凌乱。
林荍不好让霍圾在外面久等，重新扎了下头发，就背上小包出去。
霍圾背靠着外面的栏杆等着，林荍一出来就对上了他的眼睛，感觉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突然有些拘谨起来。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好了，我们走吧。”
“好。”霍圾笑应了一声，忽然伸手过来，把她耳旁的乱发撩到耳后，“怎么都是汗，很热吗？”
林荍顿了一下，虽然他的手指只是拂过头发，没有碰到她，可还是太过亲密。
而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个动作很亲密，只是替她整理一下头发而已。
林荍有些不自在，突然想到他之前想喝的饮料，伸手指向那家走过去，“我给你去买杯饮料，就是你之前问的那家。”
霍圾看着她往远处的店走去，唇角弯了下，笑得散漫。
林荍去饮料店前叫了号，前面还有好多人，只能等着，这家店很年轻化，等着的大部分都是情侣。
林荍拿着手里的号，走回霍圾身旁，“再等一会儿就能喝到了。”
“好。”霍圾笑着应道。
林荍和他站在一起，总能感觉到周围的视线。
他长得太出众，时不时有人看过来，打量几眼，弄得好像他们是小情侣。
“阿圾？”
一个路过的短发女生，穿着黑色朋克外套，宽松内搭加长裤，耳朵上打了三个耳钉，打扮的非常潮，走近这里看过来，“霍圾，是不是你？”
霍圾看向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雁雁？”
短发女生兴奋来劲儿，伸手就搭上他的肩，“我就说是你嘛，这么久不见还是这么帅，你去哪里啦，自从你家搬了以后，我都找不到你！”
短发女生说着往这里看了过来，像个兄弟一样开玩笑，“你谈的女朋友？长得好乖呀，不像你喜欢的类型啊？”
是祸躲不过
短发女生显然是误会了。
林荍正要开口,那边有人叫她，“22号的，小姑娘,你的饮料好啦。”
林荍连忙迎上去拿饮料，白净的小脸上都写着乖。
店员对林荍印象很深刻，一般小情侣过来，都是男生主动来等饮料,这对却相反，不过一看和她一起的男生也能理解,气质和长相这么出挑，殷勤点也正常。
林荍拿了饮料回转过来,他们正在叙旧，两个人聊得很开心，说得是别人听不懂的方言。
霍圾的声音很好听,说方言都有一种独特的味道,甚至突然感觉真实了很多。
短发女生比划着自己的身高,“小时候我老爱跟着你跑,没想到你已经长了这么高,还好我也没少长,要不然都要蹲着看你了。”
霍圾话里带笑，“你小时候好烦，到哪都跟着。”
“说什么呢,你那时特坏,还拿烟头扔我,跟跑了两年,我容易吗？”短发女生说着笑出来,“我家还在那边,奶奶常念叨你，还有几个哥们，有空回去看看。”
“好。”
短发女生要了霍圾的联系方式，看向他们没再用方言，“那我先走了，下次再叫你出来玩。”
女生转头追上等在不远处的朋友，几个女生走出没多远，已经讨论起来，
“诶，你这个朋友长得还挺帅的。”
苏雁备注着手机里的号码，“小时候住在隔壁的哥们，从小玩到大的，后来他搬家就没了联系。”
“长这么帅，以后多叫出来玩。”
苏雁收起手机，大拇指一抬，指了下他身旁的小姑娘，开着玩笑调侃，“人家有女朋友，没看见？”
“女朋友怕什么，这个年纪谈恋爱都是玩玩，最后是谁，还说不准呢。”
苏雁转头看了眼霍圾还有旁边站着的小女生，没有接话，“走啦，去打电动。”
林荍见他朋友走了，垂眼将吸管拆开，插到饮料里面，递到他面前，“饮料来了，喝吧。”
霍圾看她照顾小孩一样递来饮料，微微挑眉，伸手接过喝了一口，瞬间皱了眉头。
林荍特别期待地看着他，见他皱了下眉，有些担心，“怎么了，不好喝吗？”
霍圾似乎缓了很久，“好甜，姐姐。”
又挑食。
林荍刚才的不自在瞬间消失了，开口哄了句，“饮料都是甜的，喝几口就习惯了。”
“好。”霍圾看着她很久，唇角轻轻弯了下，却没有再喝手里的饮料。
-
林荍这个周末过得很充实，兼职后还要回霍家补习功课，虽然霍圾的思路，她很难跟上，但他很温柔，教得很耐心。
唯一担心的孟诚，也出乎意料的没有来找她麻烦，只要霍圾在家，他不是待在房间里，就是出去玩。
林荍也没有碰着他，周末过得很平静。
周一早上，总有人在疯狂补作业，偶尔作业本飞过一大组传给另一个人抄，教室里闹哄哄。
林荍在鸡飞狗跳的教室里坐下，李琪琪凑过来，“你今天怎么和班长一样，都来得这么晚？”
“我昨天睡太晚，早上起迟了，进校门正好碰到霍圾，就一起进来了。”林荍早想好理由，不然也不敢跟霍圾前后脚进来。
“我还以为你们约好了呢，一起晚到。”李琪琪说着，又“诶”了一声，“你听说了没，政教处已经查出来避孕套是谁的。”
林荍放下手里的书，“是谁的？”
“就是之前被抓的其中一对，听说买通了其他几个人，一起串通推给班长。”
林荍有点预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为什么推给霍圾？”
李琪琪伸手挡在嘴边，凑近她耳边，“因为他成绩好长得帅啊，高二那对情侣中的女生，以前表白过我们班长，但是班长没理她，肯定是因爱生恨，这事也怕被发现，干脆就直接嫁祸给班长，拉他一起下水，趁机毁掉。”
林荍听着悄悄话，身旁有人经过，余光一撇就知道是谁，她连忙正襟危坐。
“唉，女人心海底针，一会儿晨会你就知道了，肯定是退学处理。”李琪琪说完看向霍圾，感慨了句，“蓝颜祸水啊，太招姑娘喜欢了。”
林荍看向走到前面收作业的霍圾，身姿修长，校服穿在身上也格外好看，长相斯文干净，站在前面就让人移不开眼。
就是这么一眼看过去，已经看到好多女生在偷偷看他了。
确实是蓝颜祸水，她才来学校没多久，就感觉好多女生栽在他身上。
身旁的李琪琪用手肘推她，“要不要测下运势，我可是很准的。”
林荍也有一些好奇，“怎么测？”
李琪琪嘿嘿一笑，拿出手牌，“先给你测爱情运势~”其实她也只会测爱情运势，别的一概不感兴趣。
林荍忍不住笑起来。
李琪琪把卡牌一一摆好，“来，抽一张你想要的。”
林荍拿了一张中间的牌，是黑色的翅膀。
李琪琪愣住，看着乖软的林荍，当即收回她手里的牌，“肯定是我刚才洗牌的方式不对，重新来一遍。”
李琪琪洗好牌，重新摆牌，林荍又抽了一张，一个少女困在荆棘笼子里。
李琪琪看着卡牌神情凝重，有些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林荍，我要说实话，你会不会生气？”
林荍好奇，“不会，你说吧。”
“你抽得这两张，寓意都不是很好……”而且她还洗过一次，爱情牌里本来就没几张差牌，林荍抽了两次都是凶兆……
林荍看着手里的卡牌，确实不像好兆头，看李琪琪一脸担心，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很认真地安慰，“不好也没关系的，我对这些不在意。”
李琪琪看着乖软的林荍，还是很担心，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是没有办法控制的，理智未必有用。
“你可以小心身边特别坏的男生，你这个运势招坏男生，特别坏的那种，尤其是流氓小混混那种类型的男生。”
林荍正认真听着，桌旁突然有人经过，故意踢歪了她的桌子。
林荍抬头看去，没有理会，伸手将桌子重新摆好。
陈宣冲已经挎着个书包，走到自己座位上。
李琪琪见状，当即给她一个眼神，意思就是拿陈宣冲当个参照。
林荍连忙点头。
霍圾拿着作业，经过这边，看见她们打量陈宣冲，像是小女生眉来眼去，私底下讨论男生。
他扫过一眼，没放在心上。
-
体育课自由活动，林荍拿着排球，自己垫着玩。
前面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说话，“我刚才从男生那边听来，说许念自杀了。”
林荍手里的排球歪了方向，“砰”地一声掉在地上。
周围的同学吓到，“真的？！”
“人没事吧？”
“送发现得早救回来了，她妈妈来学校大闹，听说许念割腕前还写了遗书，说什么老师同学都讨厌她，他也不喜欢自己，活着也没意思，既然他这么不在乎，那她干脆死了，说不定还能在他心里留一道痕迹，永远记住她什么的……”
“天啊，她喜欢谁呀，有必要吗？”
“肯定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受不了了吧，我听说她以前就被班里女同学讨厌，这次肯定集体排斥她，再加上自己喜欢的人也讨厌她，所以就一时想不开了。”
林荍有些恍惚，看向男生那边，那边正在体测，本来三三两两做准备活动，现在围在一起，显然也在讨论这个事情。
只有霍圾站在不远处，拿着手里的表格写成绩。
神情平静，无关紧要的样子，好像是没有听到，但是以他在男生中的好人缘，大家怎么可能不说给他听？
林荍虽然奇怪，但心思还是转到许念身上，她没想到她会自杀。
虽然她不喜欢许念，可还是遍体生寒，她没想过这样如花的年纪会跟死亡搭上关系。
体育课结束，大家都在讨论这个事，学校显然也传遍了。
林荍搬了器材回去，往教学楼走，才上楼，就听到楼梯口的声音。
“霍圾，许念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去看看她。”
林荍脚下一顿，微微探头往楼上看去。
楼梯口站着两个人，一个男生是她在阶梯教室门口见过的，另一个就是霍圾，斯斯文文站着，说话依旧温柔，“你们去吧，接下去要运动会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萧洋有些着急，伸手去拉他的衣袖，“我们去没用啊，她喜欢的是你，你过去陪她说说话鼓励一下，就当是演戏也好，先帮她度过这个难关，我真的怕她再做傻事。”
霍圾没有改变主意，如果不是声音温柔，真的会让人感觉过于凉薄，“要我说什么话，说喜欢她吗，这样的谎话有意义吗？”
“可……可是你不怕她真的死掉吗？”萧洋本来以为霍圾这样温柔的人一定会答应，可没想到他竟然拒绝了。
虽然这个方法确实很耗时间和精力，许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调整过来，可好歹也是救人一命，再说也真的没别的方法了。
“既然学姐选择了这条路，那就是已经深思熟虑过，她自己都不怕，我们这些外人有什么好怕的？”霍圾说得平静，楼道里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儿，萧洋一脸懊恼的下了楼，显然是在为许念的事着急。
林荍在原地站了片刻，缓步上楼，进了教室就看见陈宣冲搭着霍圾的肩说笑。
霍圾似乎听到什么有趣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笑来。
林荍看着这样的霍圾，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违和感。
她不能否认世上有千万种人，自然也有千万种想法，或许有些人对于生死没什么所谓。
可他是一个这样温柔的人，在听到和自己关系还不错的学姐自杀的消息，会没有一点震惊吗？
他这么聪明，一定知道许念遗书里写的人就是他，怎么会没有一点影响？
是祸躲不过
林荍在教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去。
陈宣冲的视线落在走进来的林荍身上,得意洋洋，“一会儿铁定吓得嗷嗷叫。”
霍圾看着在位子上坐下的林荍，唇角弯了下,“她不怕的。”
“不可能，女孩子都怕。”
霍圾没有再说话，走到座位旁，将手里的书放回桌上。
陈宣冲话音刚落,李琪琪突然尖叫起来，吓得从位子上跳起来。
林荍看着书本上爬着的几只虫毛毛虫,没什么大反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和陈宣冲结下了梁子以后,他就想尽办法和自己作对。
在她的书上乱涂乱画，拿剪刀故意剪破她的校服，甚至剪她的发尾。
林荍没有理会他,她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男生,越理只会越来劲。
可她今天心绪很乱,也烦了,就算不怕毛毛虫,可虫子爬过自己的书本,也会不舒服。
林荍拿着书，起身走到后面看戏的陈宣冲面前，“是你做的吗？”
陈宣冲见没有吓到她,心里很不爽,微微仰头,“是我又怎么样？”
林荍伸手拉开他松松垮垮的校服,将手里的书直接塞进他的校服里,“还给你。”
“卧槽！”陈宣冲猛地跳起,扯开校服，把书和毛毛虫抖出来。
就算特么的不怕，可是也很恶心，还贴在身上，头皮都发麻了！
班级的同学听见动静看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宣冲拍落毛毛虫，抬眼看过来，表情很凶，“你特么是女人吗？！”
林荍平静开口，“不要再做这样无聊的事，你一个男生，要是实在不服气，可以找我打一架，输了就不要来烦我。”
陈宣冲看着她显然气不过，想到她的花式过肩摔，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书，用力丢了出去，书页翻飞，直接越过走廊，扔出楼外。
林荍看着自己的语文课本被扔出去，也有些气到，突然明白老师在面对这种不讲道理的学生时，会有多生气！
“捡回来！”
陈宣冲看她生气更开心了，还冲她笑了出来，“我就不捡，你能拿我怎么样？”
林荍没再说话，走到他的课桌前，伸手拽过他放在课桌里的书包，他的书包是斜挎的，肩带还勾着凳子。
林荍一扯，直接钩倒了凳子，“砰”得一声砸在地上。
她没理会，拿过他的书包就甩出了开着的窗户，转头看向陈宣冲，“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来烦我。”
班里安静了一瞬，这个动作也就两秒，把同学们都看傻眼了，小姑娘发起火来还挺唬人的。
陈宣冲愣了一下，看着她咬牙半晌，伸手指了过来，“林荍，你有种！”
他说着就转身出去，摔得教室的门震天响。
林荍也没有再管，回到位子坐下，靠在桌上发呆。
旁边的李琪琪靠过来，“林荍，你没事吧？”
林荍摇头，“我没事，就是他好烦。”
李琪琪是能理解的，平时林荍学习写作业都来不及了，哪有时间和陈宣冲这样的问题学生斗？
他是不上课，不写作业，混混日子就过去了，可林荍不行啊。
“你别理他，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过一阵子不理也就好了，我先去帮你把书捡回来。”
林荍伸手拉住她，微微直起身子，“没关系，我自己去捡吧。”
教室里的同学们看着林荍去捡课本，心里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刚才陈宣冲那样子，一般人站他面前腿都软了。
没想到小姑娘竟然连他书包都扔下楼去了，真是大佬中的战斗机，虽然有点迷你，可威力却不一般。
林荍走得不快，慢慢吞吞走下楼。
从楼上那个角度打量了一眼，书应该是掉在花坛里。
林荍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沾着毛毛虫的书。
只能走到花坛里面四处乱找，天上飘起毛毛细雨，书又没有找到，一会儿淋湿了又乱糟糟的。
林荍突然有些烦，往后一退，坐在花坛旁边的台阶上。
身旁有人递来语文书，拿着书的手皙白修长，衣袖洁白干净。
林荍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霍圾语气温柔，“已经擦干净了。”
林荍垂眼，接过干净的语文书，上面没有她想象的虫子，也没有弄湿。
是他下来帮她捡书，还帮她擦干净。
她看着干净的书面，没说话。
霍圾见她不开心顿了一下，微微俯身看过来，“害怕毛毛虫？”
林荍看着他轻声细语地问，鼻子微微一酸，她想要问家里大人应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可是她没人可以问。
她轻轻眨了眨眼，睫毛有些湿漉漉的。
霍圾看着她半晌，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怎么还哭鼻子了，你不是已经把虫子扔回去了吗？”
林荍没说话，抱着怀里的语文书，“可是不知道他下一次又要弄什么，这样下去我的成绩会越来越差。”
霍圾看着委屈的小姑娘乖乖软软地说成绩，轻轻眨了下眼，伸手过去，指腹擦过她的睫毛，抹掉了上面的水珠，小姑娘纤细的睫毛在他指腹带出一抹很轻的痒，柔软而脆弱。
他下意识碰了碰她的小眼皮，“别担心，我会去和他说。”
林荍听着他的话，心里微微一顿，突然感觉很温暖。
就像想吃糖的时候，有人剥开了糖果纸递来，永远温柔的对待，像阳光一样，永远有温度。
-
放学后，陈宣冲都没回来，他的书包也没有去捡，就丢在楼下不管。
林荍也没管，顾语真担心她不开心，特地拉她去学校外面吃顿好的。
林荍挽着顾语真一起下楼，前面是霍圾和李涉，两个人似乎也要去外面吃。
林荍下意识跟着他的方向走，出了校门，就看见不远处站着的短发女生，是之前在商场里看过的人。
苏雁等在学校门口很久，看见霍圾出来，当即招手大声喊，“阿圾！”
她性格很张扬，五官精致，利落的短发显得人很飒，来来往往的学生都看了过去，又看向霍圾。
霍圾看见她，往她那个方向走去，两个人说笑了几句，似乎要一起离开。
顾语真看见霍圾别过李涉，和女生一起离开，有些疑惑，“班长怎么跟别的女生一起走了？”
林荍看霍圾和短发女生同行离开，没有开口说话，注意力全在刚才那个女生手里夹着的烟上。
顾语真见她这样出神，上前几步，问前面的李涉，“班长身旁的女生是谁？”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是女生，当然是约会呗。”李涉伸手枕在脑后，看向外面的街，显然在琢磨要吃什么。
顾语真一听完全愣住了，“班长不是已经谈恋爱了吗，怎么能和别人去约会呢！”
李涉：“开玩笑嘛，人家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交情不一般的，性格开朗又合得来，谈恋爱又不是不能有玩得来的朋友？”
顾语真是真的生气了，“可是既然谈了恋爱，就应该跟身边的女性朋友保持距离，怎么能两个人单独出去玩？”
李涉看向顾语真，微微一顿，小丫头片子还来劲了，跟他急眼了？
“谈恋爱怎么就不能有女性朋友了，交朋友是每个人的自由，一起出去玩也是自由。”
顾语真被噎得说不出话，“那就祝你以后的女朋友也有很多男性朋友吧！”
“那多好啊，有朋友陪她还不好吗，省事儿了。”李涉打了个瞌睡，满不在乎往前走。
顾语真从来没见过歪理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偏偏这个人还是自己喜欢的！
顾语真看向林荍，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霍圾都已经和那个女生走得老远了，也没有回头看过她。
林荍不知道她心里的复杂，收回看着霍圾和短发女生的视线，上前挽过她，“走吧，我们去买零食。”
顾语真见她没有提，也不好多说，她心里理解林荍现在的感受，只能尽量避开霍圾和别的女生出去的话题。
-
晚自习的教室里很安静，偶尔有人交头接耳。
林荍安静坐在霍圾身边写试卷。
霍圾扣着时间，一会儿写完还要给他批改，改完再讲题目。
不过今天时间有点赶，霍圾放学出去，晚自习来迟了，回来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惊讶。
因为霍圾从来不迟到，即便是晚自习也是早到。
林荍离他很近，隐约间似乎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很淡，几乎无法察觉，可她还是有感觉到。
他学抽烟了？
林荍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安静写作业的霍圾，衣领干净，眉眼清隽。
应该不是……可能是身边的人抽烟，所以他身上也染了一些。
林荍心思有点乱，速度比平时慢了很多。
霍圾看了眼表，提醒道：“时间到了。”
他看向她的试卷，才写到第二页，后面的大题全都没做。
霍圾也没有不耐烦，依旧温柔，“再给你二十分钟，尽量写到大题，我们再开始讲。”
“好。”林荍应了声，为自己的磨蹭感到不好意思，连忙垂眼继续看题目，认真写题。
课桌上的黑色手机微微震动，接连弹出几条信息。
‘你看看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阿圾？’
‘哥，你在吗？’
霍圾视线扫过，拿过手机回复。
林荍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上面的名字是雁雁，这么接连三条发过来，一看就知道他们的关系很好。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短信都时不时跳进来，虽然霍圾关了静音，但她还是被打乱了思绪。
她总是在想，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总要有相通的地方才能一起玩，比如谈论的话题，行为习惯，不融入那个集体就没有办法一起玩。
完全白色的颜料碰到黑色会变成灰色，甚至融为黑，这个年纪学坏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吧？
是祸躲不过
林荍思绪有些乱,大题也没能做出来。
二十分钟过去，霍圾看她没写出来也没生气，先给她讲了前面两页有问题的题目,后面的大题让她带回去写。
他时间把握得很准，讲完题目晚自习也差不多结束了。
林荍收拾好东西，和顾语真一起走出教室。
晚自习结束，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只余教学楼里面开着的灯。
同学们陆陆续续往楼梯下走，她们走得慢,前面的同学已经换了一批，是隔壁班的,正在讨论许念，
“听说许念要休学一年，不回来上课。”
“短时期肯定回不来,说不定会转校,你们说许念是怎么想的,为了个男的至于吗？”
前面有个扎马尾的女生了然于心,“那也要看那个男生是谁了,男神级别的就很正常啊。”
“谁啊？”
“那还用说呀,许念不是最常呆在学生会吗，你们说学生会里谁最出挑？”
“霍圾。”
“哦！也对，就应该是他,除了他,我想不出别人,长的帅,性格还温柔,太完美了。”
“霍圾的要求应该很高吧,这么多女生追他，好像没一个成功的，也不知道他以后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估计一样完美吧？”
林荍走过灯光照着的楼梯口，看见前面走远的霍圾。
他和李涉并肩而行，往男生寝室走去，影子被灯拉长，又慢慢变短。
天边已经是稀疏的星星点缀，天际是层层渲染的蔚蓝，他的身影渐渐隐进夜色里。
林荍拿着试卷，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和顾语真一起回寝室。
-
林荍认真写完了试卷，第二天准备给霍圾看，可他的位置却空着。
这个点，人还没到。
她有些奇怪，毕竟李涉都已经到了，向来早到的他，应该不可能迟到。
等第一节课上完，霍圾还没有来，林荍才意识到他请假了。
他不在学校里，那就是出去了。
林荍看着试卷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空落落的，想到昨天闻到的淡淡烟草味，心绪有些紊乱。
希望不是她猜想的那样，毕竟要是真的，这个速度也太快了，都让人无法接受。
下午班会，刘友容安排明天运动会的事项，霍圾不在，她要多交代一些事情，尤其是陈宣冲这几个难管的。
于是，上半节的班会安排哪个地方集合，下半节的班会全都耳提面命几个问题学生。
林荍之前没有报名运动会，她学习已经没跟上，也没有时间花在训练上，所以运动会，她就属于打酱油的那一类。
林荍站在体育馆台阶上，看着场上，他们已经走完队列，在位置上集合，场上也开始了比赛，观众台上的同学们热闹地像在放假。
林荍四处看了眼，没有看见霍圾。
她找了一圈，看见坐在观众台最上面的李涉，那边没安排班级，周围位子都空着，就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特别醒目。
林荍出了观众席，顺着台阶往上，走到李涉面前，“霍圾今天没来吗？”
李涉双腿交叠，连连打着哈欠，十分懒散，“应该不来了吧，陪小青梅总要花个几天时间。”
林荍听得一愣。
李涉看她这个表情，忍不住逗，“你找他干嘛，一天不见就想得慌？他可是个混球，你这样奶糖做的小甜甜驾驭不了的，好好学习，别学那些有的没的……”
他才逼逼叨几句，手机就响了，他接起，“啊？！我在主席台最上面，最高的位置。”
林荍耳朵有点给他吼懵了，他其实根本不用讲电话，站在这里吼几声，喇叭都不用，找他的人一定能听到。
林荍掏了掏耳朵，叹了口气，转头往楼下走去，才到班级位置，顾语真迎过来，“林荍，去不去小卖部，我们去买点零食吃。”
林荍点了点头，“好。”
到了入口处的小卖部，林荍看了一圈，正准备挑几样，一抬头就看见陈宣冲和隔壁班的几个男生走进来。
她微微一皱眉，随手拿了一板酸奶就去结账。
陈宣冲看见她当没看见，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找茬，显然是霍圾跟他说过了。
没想到陈宣冲真的会听霍圾的话，一个问题学生连老师的话都不听，却听温柔和善的班长的话，感觉有点奇怪。
不过转念一想，班级里的同学都挺听霍圾的话，也就不奇怪了。
林荍挽着顾语真从体育馆的入口进来，场上是八百米，他们班的王泽豪也在里面，全班都在喊加油。
林荍和顾语真来不及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在栏杆旁，看着下面紧张的赛事。
一旁也是一群女生，不过没有看比赛，而是小声议论，“你看见二班的霍圾了吗，他刚才带着一个女生过来。”
“看见了，那个女生不是我们学校的，我都没有见过。”
“别的学校来玩的吧，身上穿着的校服宽宽大大，好像还是霍圾的。”
“不要吧，你这样说，我为什么有一种心痛的感觉，他真的谈恋爱了吗？”
“肯定谈了啊，不然怎么带着人家女生来我们学校看运动会啊，运动会哪个高中没有，还非要带过来看，肯定是找机会谈恋爱。”
林荍微微一顿，下意识转头往楼上看去，果然看见了霍圾。
他和李涉并排坐在台阶上，栏杆旁靠着一个女生，穿着宽大的校服，三个人有说有笑。
林荍喝着酸奶，看着他们抿了下唇。
苏雁看着台下，转身走到霍圾身边坐下，指向场上第一个男生，“你们班的吗，跑得好快，要拿第一了！”
霍圾微微抬眼，看向操场上跑步的男生，“倒数那个是我们班的。”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李涉突然打了鸡血，猛地站起来，伸手往上一顶，“王泽豪，你特么给我冲起来，跑步还倒数第二，你可以去死了！”
顾语真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视线才落到李涉身上，就看见了霍圾旁边还坐着女生。
她看向林荍，果然黯然神伤地看着。
整整一个上午，霍圾都没有回班级的区域，同学们知道他带了一个女生来运动会，都纷纷猜测是他的女朋友，注意力引去了不少。
中午吃饭，林荍和顾语真等观众席上出去的同学少了，才起身往出口走去。
霍圾他们也是这样，等人少了才从上面下来。
顾语真是越看越生气，班长带了女生来运动会，一上午连个解释都没有，甚至没有下来跟林荍说一句话。
这样下去，早晚要被抢走！
顾语真想着鼓起勇气，冲着前面离开的人叫了一句，“班长。”
苏雁还在说话，闻言停了下来，三个人转头看来。
林荍本来喝着酸奶，听到顾语真叫人也愣住了。
顾语真有些紧张，挽过林荍走过去，“班长，我们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吃饭，能不能跟你们一起？”
李涉手插裤兜，看见突然开口的顾语真也不惊讶，反而饶有兴致地看向林荍，似乎觉得是她让顾语真叫住霍圾的。
霍圾看过来，对着顾语真笑着说道：“那就一起吧。”
“谢谢班长！”顾语真听到这话，当即拉着林荍跟上。
几个人走在一起，突然安静了很多，没人说话。
林荍看到前面的霍圾，突然有一种生疏感，或许是他请了一天的假没有见到，也或许是他有朋友在，他们没有说话的缘故。
林荍想着突然觉得，她以为的熟悉好像并不是她想象的熟悉，至少她不能像苏雁那样，能和他玩得这么好。
她心情有些闷闷的，咬着酸奶瓶子的吸管，刺溜一声，一口气喝完了。
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气氛里格外明显，几个人纷纷看向她。
霍圾抬眼看来，林荍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响。
一旁的苏雁看过来，主动开口打招呼，“嗨，你好啊，我们上次见过，还记得吗？”
林荍点点头，“记得，你好。”
苏雁打过招呼，转头又跟霍圾他们聊上了，她还是跟男孩玩得比较来。
顾语真听得着急，林荍竟然还好声好气和她打招呼，难道不是直接上前挽住班长的胳膊，宣示主权吗？
顾语真看着和霍圾说笑的苏雁，又看向转头找垃圾桶扔酸奶瓶的林荍，突然有了一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吐血感。
-
几个人对吃都没什么所谓，就随便找了家餐厅。
林荍一进来就知道这餐厅不便宜，一顿吃下来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她的生活费肯定又是大减。
本来想走，可顾语真死活拽着她不放，一副必须吃的架势。
林荍也只能坐着了，点菜的时候，瞅着上面的数字发呆，一样也没点下来。
苏雁看了眼菜单，似乎没什么兴趣点菜，“阿圾，我和你一样好了。”
“好。”霍圾抬眼看过来，“你们要吃什么？”
林荍从菜单里抬起头看向他，很想说一句，‘我不吃了。’
可是她说不出口，就像回答不出来他提问的数学题一样，“……你们点吧。”
反正横竖都是一刀，别人下手也痛快点。
李涉三下五除二点了一大堆，霍圾大致点了女孩子都爱吃的东西，还点了三瓶手工酸奶。
林荍看见他点的手工酸奶，竟然比一道菜还要贵两倍。
她忍不住瞥了眼霍圾，很想问，前面这么多名字取得特好听的果汁饮料，怎么就偏偏看到最后一排的酸奶了？
难道是看它价位高，所以觉得好喝？
苏雁很会活跃气氛，基本上都是她在说话，逗霍圾笑，李涉和她也很合得来。
中途，苏雁出去接了个电话，桌上才安静下来。
李涉看着苏雁出去，支手靠在桌上打量霍圾，“昨天请假和这个小青梅去哪儿玩了，今天才回来。”
顾语真呆住了。
林荍认真喝着玻璃瓶里的酸奶水果颗粒，闻言顿住，微微抬眼看过去。
霍圾笑了笑，没说话。
李涉瞬间就盲猜出来，“是不是现在又比较喜欢小青梅了？唉，可怜那个替你洗校服的姐姐，一转眼就抛脑后了，人渣，我就知道你，当初姐姐叫得欢，泡到手了就没新鲜感了。”
霍圾唇角似笑非笑，“没到手。”
“咳咳咳！”林荍喝呛到。
是祸躲不过
顾语真伸手抚她的背,“没事吧？”
林荍被果粒呛到，还没来得及反应。
李涉又问了一句，“真没泡到手？”
苏雁已经接完电话进来了,听到这一句，“什么没泡到手？”
李涉正在兴趣的点上，“他之前在学校里早恋被抓的姐姐，还特地找兄弟帮忙,瞒过政教处，结果折腾半天还没泡到。”
苏雁看了一眼这里,似乎有些意外，“什么姐姐,阿圾原来喜欢姐姐类型的，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何止是喜欢，藏着掖着就是不肯让人见一面！”李涉说着,看向霍圾,“不是都给你洗校服了吗,怎么会没到手？”
林荍好不容易缓下咳,听到这话一阵心慌。
霍圾轻轻一笑,“又没追到,说这些多没意思。”
“靠，哪里没意思，一想到你没追到,我就觉得太有意思了,到底是谁？”
霍圾看了眼这里,慢条斯理回了句,“你可以猜呀,要是能猜到,我就应。”
林荍心被提得老高。
好在李涉根本就没有想到她身上去，全往高年级段的校花班花去了，可惜没一个中的。
李涉伸手撑脸，连饭都没有心思吃，“不会呀，长得像姐姐，声音又甜甜的，明明没几个啊。”
林荍喝着酸奶一声不吭，降低存在感。
顾语真埋头苦吃，完全是带着真相在吃饭，差点要噎死。
苏雁兴趣点已经不在这个话题上，玩了一阵手机，看向霍圾，“你们运动会结束要不要去K歌，哥们都约好了，我再叫几个我的姐妹一起热闹热闹。”
她说着又看向李涉，“李涉，一起来吧，人多热闹。”
李涉爽快应了，“玩，当然要玩，好不容易有一天运动会，我可不想回这么早回学校。”
苏雁得到肯定的回答，笑着看过来，客气了一一句，“你们要玩也可以来。”
李涉伸手夹菜，直接回道：“她们是好学生，还是乖乖回学校做作业吧，别玩了。”
作业是没有的，不过林荍想到自己的成绩，正准备开口回绝。
顾语真突然在桌下拉她的裤子，她话里一顿，看向她。
顾语真已经开口回答，“今天运动会没有布置作业，正好我们也想放松一下，我们就过去凑个人头吧。”
李涉看了她一眼，有些稀奇，“想找男朋友了？”
顾语真被噎到，突然紧张起来，“没有这回事，我们只是想去玩而已。”
“难得放松，一起去玩吧。”霍圾温柔开口。
林荍看向霍圾，他似乎完全没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他说话永远带笑，不知道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林荍打量着他，他忽然抬眼看过来，她心里一慌，冲他笑了下才收回视线，继续吃东西。
下午的运动会和上午一样，过得很快，他们班在成绩上要强，运动会上也一样，只要是竞技类的，基本上都要强。
一天下来拿了好几个第一，等颁完奖运动会也落下帷幕。
李涉往这边走来，本来是去叫宋复行，结果这个逼完全没兴趣，不肯来，就转头过来了，“走吧。”
顾语真看他周围就他一个，“班长和那个女生呢？”
“他们去接朋友，我带你们先过去。”李涉说着走下台阶，准备去外面拦车。
林荍刚才没看见霍圾，心里就有数了，应声下楼。
顾语真突然感觉那个女生真的不好打发，尤其林荍这么乖，根本不是女生的对手。
她心里突然有点悬，开始担心林荍会被迫分手。
-
到了KTV，霍圾他们还没有到，李涉拿着话筒自嗨，气氛带动得很可以。
林荍对话筒都是敬而远之，过来也就是陪顾语真放松一下，打打酱油。
李涉一个人唱没劲，拿起话筒递过来，“唱歌啊，别光坐着，小甜甜唱得难听，你还不会唱？”
林荍莫名躺枪，有些无辜，“其实你跟我唱的差不多。”
李涉对着话筒，声音大了几倍，“怎么可能，我就是原唱！”
林荍靠近显示屏，找到原唱按下，里面传来的歌，除了词和李涉的一样，听起来完全是另一首。
林荍一脸认真求解看向他。
被狠狠打了脸的李涉：“……”
他怎么就忘了这小甜甜是颗沾毒的奶糖，上次考试被坑得命差点送掉，还相信她的一脸纯真……
顾语真忍不住笑出来，她迟疑了一会儿，拿过话筒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唱吧，我唱女，你唱男。”
“可以，来来来！”
顾语真唱歌很好听，直接带入了情景，当然撇开李涉的鬼哭狼嚎就更好了。
林荍欣赏了一会儿，包厢的门从外面推进来，霍圾推门进来，校服外套已经脱了，挂在手臂上，穿着黑色T恤。
几步走进来，似乎带了风，后面还跟着几个人，有男有女，打扮的都很潮，年纪好像比他们大个几岁。
“来，坐下玩。”李涉停下唱歌，开口招呼。
顾语真也放下话筒，回来坐下。
一群人都是自来熟，包厢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霍圾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林荍莫名有了一丝紧张，他坐得很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外面可能很热，他随手一放的校服都带着热气。
霍圾坐下来，几个男生的视线都落在了林荍身上，看着这么乖乖软软的，也没多想，这种乖乖妹也就是开始新鲜，久了性格无趣得很，摆明不是霍圾的口味。
林荍见这么多人看过来，笑着以示友好。
苏雁在对面坐下，“点几箱酒？”
“难得看到阿圾，起码三箱打底，喝完下半场去酒吧嗨。”一个戴着耳钉的男生，开口笑道，笑起来有点痞痞的感觉。
对面的女生随手点了根烟，撇了一眼这里，涂着鲜艳红色的唇微动，“注意点影响好吗，没看见小妹妹在？”
男生伸手拍向她穿着丝袜的腿，声音还挺脆，“你特么想注意影响就别抽烟，熏到人家妹妹怎么办？”
短裙女生鄙夷一笑，“抽烟怎么了，人家妹妹说不定还想尝试呢？”她说着，伸手递来烟盒，“抽吗？”
林荍看着烟盒，摇头认真回答，“我还未成年，不可以抽烟。”
耳钉男生点上烟，痞里痞气有些恶意，“那小妹妹，等你长大，哥哥再教你抽烟。”
林荍斟酌了下，一板一眼委婉拒绝，“抽烟有害身体健康，我还是不学了，谢谢你的好意。”
“噗！哈哈哈哈哈！”整个包厢的人爆笑。
霍圾眉眼一弯，忍不住一笑。
林荍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看了一眼霍圾，他也在笑。
耳钉男生笑得不行，“阿圾，可以啊，你这个妹妹很有意思啊，太好玩了。”
女生也没意外，烟盒一转递到霍圾面前，“你呢，来一根不？”
霍圾笑着摇头，连手都没抬。
一旁的苏雁替他回答，“他不抽烟，你自己抽吧，还想拉着人一起。”
女生一笑，随手扔了几根烟给周围的人，打火机响起，瞬间烟雾缭绕。
顾语真感觉要升仙了，看着旁边点烟的李涉，“你也会抽烟？”
李涉抽了一口就皱眉，这个味道真特么苦，他一脸深沉，“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顾语真彻底无语，突然不是很想理他。
过了一会儿，酒就来了。
林荍看着桌上摆着整齐的酒，周围烟雾缭绕，耳旁是震耳欲聋的音乐，突然有一种恍惚感。
她不是很熟悉这种感觉，她从来就是读书上学，在学校里按时作息，没有接触过酒，也没有接触过烟。
“玩游戏吧，谁输谁喝酒。”苏雁端起一瓶酒，倒进前面一排杯子，动作熟练。
“玩，必须玩，光唱歌多没意思，玩点刺激的！”
李涉最会玩了，放下手里的话筒，空出桌子，拿了根筷子放中间，“筷子指着的两个人要完成我们提出的一个任务，谁要是做不到，就就自罚三杯，后面成倍叠加！”
林荍可喝不来，更不要说一次三杯了，正要伸手退出。
霍圾抓过她的手，靠近低声说了一句，“别怕，不会让你喝酒。”
他的声音很低，林荍思绪乱了一下，那边游戏已经开始了。
筷子飞快转动，停在了耳钉男生和另外一个男生身上。
周围几个人起哄让他们去大冒险，两个人结伴同行去隔壁各唱了一首歌，还被敬了酒，包厢里的人都笑弯了腰。
“下个我吧。”苏雁伸手转了桌上的筷子。
筷子微微旋转了两下，指向霍圾和苏雁自己。
苏雁一摊手，“这运气也是衰得没谁了，才玩一盘就轮到自己。”
苏雁旁边的女生笑着开口，“难得轮到了男女，肯定要刺激点，打个啵呗。”
“喔！！！”
“法式热吻来一个，十秒计时！”
苏雁笑起来，“人家有女朋友的。”
几个女生是苏雁带来的，上次就见过林荍，当然知道这个女朋友是谁，不过知道也当做不知道，男生要玩，女生哪里管得住？
而且这个女生之前那贴上去的劲，估计也是霍圾闲得随便谈谈，压根没认真。
“女朋友怎么了，输了就要玩游戏啊，又不是真的，玩个热闹嘛。”
林荍已经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他们玩得这么大。
“算了，我自罚三杯吧。”苏雁当即就干了两杯酒，最后一杯喝了一口，似乎喝不下了，端着酒杯直接递过来，“阿圾，我不行了，你帮我干掉吧。”
霍圾笑着说了一句，“我不喝酒。”
“喔，那就是要打啵了！”
几个男生瞬间兴奋起来，“就应该这样玩嘛！这样才刺激，女朋友是个什么东西啊，都来玩了还管女朋友！”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接吻！接吻！接吻！”
几个女生相视一眼，小心思瞬间了然，就知道他这个女朋友可有可无，不然也不可能和别的女生接吻。
苏雁听着放下了手里的酒，特别豪爽，“那你来吧。”
霍圾身子前倾，苏雁本来就紧张的心突然颤了一下。
可他却是伸手过来，拿过前面水果盘里的叉子，“苏雁喝过酒了，再罚她不合适，那杯酒加进来，时间算双倍，重新挑个人。”
苏雁难得顿住，霍圾已经放下叉子，修长的手指微微一转，做工精细的叉子快速旋转。
这个玩法太刺激了，也不知道下一个是男是女，还加了双倍时间。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几个女生死死盯着叉子，心里没有一点期盼是假的，这头要是停在了自己面前，那就是自己和他接吻了。
妈的，这么帅的男生，光想想就腿软。
林荍看着快速旋转的叉子，也有些紧张起来，不过完全是气氛带动的，她不怕转到她，因为霍圾刚刚说过，不会轮到她喝酒。
可叉子转了几圈慢慢变缓，头慢慢悠悠顿顿停停，指向了她这个方向……
林荍心跟着一停，彻底愣住，身旁坐着的霍圾，慢条斯理说了句，“计时了，20秒。”
林荍还没反应过来，身旁人伸手过来，直接搂过她。
林荍被他一拉，直接扑进他怀里，手撑着他的腿想要起身。
霍圾揽过她的腰，直接把她压进沙发里，低头亲了过来。
林荍看着他突然靠近的脸，心骤然一紧，脑子懵了，耳旁传来的顾语真吓着的声音，“班长……林……”
还有李涉的一句，“卧槽。”
霍圾压着她，不让她动，揽在腰间的手慢慢往上，抚上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鬓角的细软碎发，唇瓣微微转换角度。
如果不是他的手指抵在她的唇角上，她都以为他们真的在接吻。
他亲在手指上，唇和她隔了一线距离，但是靠得这么近，连呼吸都交缠起来，唇瓣若有似无的炙热气息触碰，甚至能错觉到他唇瓣的温软，磨得人心痒难耐。
林荍紧张地连呼吸都止住了，紧紧抓着他的衣摆，不知所措。
包厢里沉默了几秒，而后是震耳欲聋的起哄声，倒计时在吵闹中格外清晰，“十、九、八、七……三、二……”
林荍着急等着一，却怎么都等不到，她很急，紧紧攥着他的衣摆，手心都冒了汗。
霍圾微微垂着的眼帘轻掀，对上她的视线，突然冲她轻眨了下眼，带着若有似无的坏笑，唇瓣微微转动角度，温软的唇瓣碰上了她的。
林荍脑子“轰”地一声空白了。
是祸躲不过
林荍感觉他亲上来,唇齿间的清冽气息渐渐透来，灼热的有些烫着人，薄唇的温软传到她的唇上,甚至还听到轻微的啵声。
“一！”
耳旁同时传来声音，明明声音很大，她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样，听在耳朵嗡嗡响。
霍圾亲了一下,从她身上起来。
李涉撑着顾语真的脑袋，匪夷所思,“你个禽兽，奶糖都不放过？”
顾语真被压歪了头,忍无可忍，“……李涉，你看够了没,起开啦！”
林荍看着霍圾,手里还下意识攥着他的衣摆,完全懵了。
霍圾坐起身,垂眼看向她的手笑了。
“厉害呀,二十秒少了,应该弄个几分钟才对。”
“卧槽，小妹妹感觉怎么样啊，满意吗？”
“那还用说,看这抓得紧紧的,我们在这儿碍事了。”
“哈哈哈！”包厢一阵大笑。
林荍连忙松开手,身上还有带有他体温的校服,因为刚才动作到了她这里,他没拿走,就放在她腿上。
林荍感觉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她很紧张，第一次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游戏显然带起了气氛，几个男生活跃得不行。
“下一个，快快快！轮到谁了？”
苏雁没有声音，她旁边的女生上前转筷子。
后面的游戏玩得更嗨了，亲吻拥抱到最后全成了喝酒，不用说就几杯干下去。
KTV里的酒很快就喝得差不多，出了包厢。
戴耳钉的男生上前，搭上霍圾肩膀，“走，去酒吧玩个通宵！”
“你们去玩吧，明天我们还要上课，先回去了。”
男生知道他的性格，说不去就是不去，也不勉强，“那下次再约，记得把这小妹妹也带过来，就这么亲了二十秒，呆到了现在，太可爱了。”
林荍还在走神，猝不及防又被点名，看向霍圾，他还在和人说笑。
霍圾笑了起来却没有接话，“走了，你们玩得愉快。”
“好好好！”
苏雁上前开口，“拜拜，下次再叫你们出来玩！”
霍圾应声，关志已经过来，李涉喝了很多，不光要喝自己的，还要喝顾语真的，已经有些醉了，昏昏沉沉先坐进了副驾驶位。
顾语真坐进后面，林荍才迈腿搭进车里，突然想到她坐在中间，那霍圾肯定就坐在她旁边了。
她收回脚，往后一退，准备换另一边，却撞到了身后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怎么了？”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林荍慌了神，“没什么……”
她连忙坐进去，霍圾等她坐好，迈腿坐了进来，关上车门后，空间瞬间狭小。
哪怕旁边坐着顾语真，她和他的距离也还是很近。
一群人站在原地，看着车开远。
手臂纹着纹身的男生，点了根烟，看着开远的车，“阿圾玩真的？这小姑娘不像他的口味啊。”
苏雁反驳了一句，“不会啊，他性格本来就不会玩真的。”
“既然这样，你干嘛喜欢他。”纹身男抽了口烟，早知道她的心思了。
苏雁噎了一下，“这个女生只是随便谈谈的，他学校里还有一个想追的姐姐，没追到手而已。”
戴耳钉的男生走回来，“雁雁，阿圾要真对你有意思，刚才都不用你喝酒，就直接亲了，怎么可能非要找旁边的小姑娘。”
短裙女生开口回了句，“那可不一定，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中意那个小姑娘，要是真喜欢，会一字不提她是女朋友的话，再说那个叉子转到谁都有几率，只是尊重规则而已。”
几个男生听了全都笑起来。
戴耳钉的男生开口解释，“你知道他的手有多精准吗，小时候玩的就是精密度，这种找角度数圈数的东西，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苏雁没说话，显然也知道。
短裙女生没话说，要真是故意的，那可真是花心思了，就为了和那女生接个吻？
短裙女生抽了口烟，突然不甘心，她看了眼身上的超短裙，第一次有了想换清纯风格的念头。
纹身男看苏雁不说话，开口劝了句，“阿圾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出来和我们玩是情分，我们几个差距太大没办法做朋友的，你看见他旁边那个朋友没有，这个年纪，手上带的表就是市中一套房，完全就是富家少爷的做派，这样的人和他才是一个圈子的，我们早不属于他的圈子了。”
苏燕沉默了很久，嘴硬道：“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不是一个圈子的怎么了，他都还记得我奶奶，昨天还跟我去看奶奶，又给她买衣服，又陪她说了一天的话，还说以后会经常去看，我不信，我在他心里没有一点地位。”
纹身男年纪大他们很多，看得明白，“苏雁，人家那是记着你奶奶以前请他吃过几顿饱饭，不是因为你，别弄混了！”
“再说，你有这个情分在又怎么样？他就是喜欢那个小姑娘了，还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去亲人家，要是眼里真能看到你，这手段就用到你身上了！雁雁，你听哥的话，还是做兄弟吧，以后见面好说话，别把情分给作没了。”
苏雁没了话说，霍圾刚才确实在勾引那个女生，亲完以后还心猿意马的，根本不是她想象的女生倒贴。
-
林荍正襟危坐，前面只有李涉在和关志时不时搭话，后座一片安静，顾语真低头玩着手机，没人开口说话。
安静的车里即便有另外三个人，可还是改变不了这里暧昧的气氛。
霍圾的长腿无处安放，时不时会碰到她的，林荍僵硬地收回一点，可一个拐弯，他的腿直接撞上她的。
林荍心里紧了一下。
他好像并没有察觉，就是安静坐在她旁边，既没有玩手机，也没有开口说话。
林荍抿着唇瓣，问不出口，好不容易到了学校门口。
霍圾先下车，替她们推着车门。
李涉艰难下了车，饶有兴致看向他们，喝醉了也还有一颗八卦的心。
林荍下了车，“我们……我们先回去了。”
霍圾唇角一弯，路灯下的他，薄唇隐显水泽，笑容潋滟，“晚安。”
林荍眨了下眼，完全不敢和他对视，挽过顾语真的胳膊，往学校里走。
她拉着顾语真逃也似的走，越走越急，好不容易到了宿舍楼下，才停下来喘气。
顾语真喘得比她厉害多了，没想到林荍能跑得这么快。
到了这里，她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能说了，“荍荍，班长刚才把你拽过去的时候，我都惊呆了！”
林荍根本说不出话，因为她也惊呆了。
他竟然真的亲过来……
顾语真一笑，忍不住八卦，“班长私底下都这么A吗？”
林荍思绪混乱，“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亲我。”
“肯定是喜欢才亲你呀？”
顾语真一语中的，让林荍一个晚上翻来覆去都没睡着。
喜欢所以亲吻？
林荍撑着下巴靠在课桌上，头顶的电风扇慢悠悠转动着，耳旁是老师的讲课声。
可她听不进去，视线落在空中一点发呆。
“这两道题目，我请两个同学分别上来写一下。”
“左边这道题，46号上来写一下。”
46号当然是末尾了，班里本来45个人，最后进来的是林荍，46号自然就是她了。
大家全都看了过来，林荍感觉教室里安静了一瞬，才意识到是在叫她。
“46号上来把题目写一下。”
林荍恍惚站起身，走到讲台，拿了粉笔。
“这一道题就1号吧。”数学老师随口叫道。
林荍动作顿了一下，拿着粉笔不敢回头。
因为1号是霍圾。
她走到左边黑板，霍圾已经走过来，余光还能瞥见他伸手去拿粉笔。
林荍抿了唇，抬眼认真读了一遍题目。
已知集合M=……且N小于等于M，求实数a的值，并探求集合M、N、P之间的关系。
题目一大段字，林荍却只读懂了中文，别的完全不过脑……
霍圾已经在答题，他的速度应该很快就写完下去了。
然后就剩下她一个人被大家围观做题了，她心里很急，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停了好久，却答不出来。
身旁的霍圾低声开口，“由x2＋x－6＝0，得x＝2或者x＝－3.M＝{2，－3}……”
林荍听到答案一愣，当即反应过来，竖起耳朵认真听写。
霍圾一边写一边报答案，两边都不耽误，不过他写的慢条斯理，好像在刻意等她。
林荍和霍圾几乎同时写完题，数学老师似乎有些疑惑叫住霍圾低声问。
林荍回到位子上，周围的同学都在讨论。
“这题目对班长来说，不是秒答题吗？”
“对啊，我还看了好几遍题目，是不是这题目有什么玄机？”
“不知道啊，老师都疑惑了。”
林荍微微一顿，看向前面的霍圾，他刚和老师说完话回来，走过她身旁带起了很轻微的风。
她微微眨眼，隐约间感觉他身上的清冽气息，带着淡淡的皂香萦绕而来，心跳渐渐失序。
下了课，林荍脑子里还是嗡嗡响，一直看着桌上的语文书。
“林荍，去不去厕所！”
耳旁突然有声音叫她。
林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李琪琪，“你叫我？”
“叫了你好几声啦，你都没有听见，盯着语文书看什么呢，你文科都可以考状元了，还要盯着语文书看？”
李琪琪的声音很大，课间教室里的人零零散散，虽然有些小吵闹，但大家都能听到。
林荍慌忙伸手捂上语文书，“我先不去了。”
“哦。”李琪琪应了声，起身就蹦哒出来了。
林荍下意识转头看向右后方。
霍圾抬眼看过来，显然听到了李琪琪刚才的话。
林荍有些心慌，当即收回了视线，这是第二次紧张地不知所措。
距离第一次，不过是一天之前……
林荍伸手拿着语文书，想要往书包里塞，紧张得慌乱，身后有人走近，“中午要问题目吗？”
林荍瞥见他的校服，手一抖，语文书没能装进书包，封面明晃晃露在外面。
霍圾垂眼看向她手里攥着的语文书。
林荍莫名有种心事暴露的感觉，连忙把书收进书包里，下意识躲他的视线，“我试卷还没有写好。”
霍圾笑了起来，“那你写好了来问我。”
林荍连忙点头，霍圾转身离开。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缓过来，霍圾又回转过来，这下她彻底没了防备，完全愣住。
霍圾一笑，伸手递过来一根棉花糖，“前天在店里看见的，和你很像。”
棉花糖是个小姑娘，扎着辫子乖乖软软的，很可爱。
林荍眨了眼，呼吸都顿住了。
是祸躲不过
林荍正看着糖反应不过来,前面一个女生突然转过来。
林荍连忙抢过他手里的棉花糖，藏起来。
女生转过来将用的笔还给后桌的人，就转了回去,显然没看见。
林荍做贼似的虚惊一场，看向霍圾，他似乎一点都不怕。
教室里的人虽然不多，但不是没有人,他这样光明正大地递来棉花糖，都不怕被人看见吗？
李琪琪从后门走进来,看见他们两个不说话，奇怪地看了一眼。
林荍有些心虚,把手里的棉花糖藏进校服兜兜里，转头看向桌上的书，连话都不好意思和他说。
霍圾没说什么,转身回到位置。
等李琪琪坐到位置上,也没发现什么。
林荍才平静了一点,从书包里拿出下节课的英语书,余光看向霍圾的方向,他已经坐回位置,神情平静，就好像刚才递的不是糖，而且作业本。
“糖掉了。”前面突然有人开口说了句。
林荍看向前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陈宣冲,低头看了眼地上,刚才随手塞进校服兜兜里的糖,果然在地上。
林荍伸手捡起棉花糖,有些意外陈宣冲竟然没有去踩,毕竟以他的性格,别说是掉了棉花糖，就算是她人摔倒在他面前，他都有踩过去的可能。
陈宣冲看着林荍惊讶的看着她，冷呵了一声，“多大了还吃糖。”
陈宣冲走到位置上，拖出凳子坐下来，想起大前天霍圾跟他说的话，就意外地说不出话。
没想到几只毛毛虫就吓哭了，还以为多厉害，还不是怕虫子。
他看着林荍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爱哭的软妹真是没用。
林荍捡起糖看了眼霍圾，他并没有注意这里，还是和平常一样，昨天的事情在他这里，似乎没有发生过。
林荍抿了下唇收回视线，将糖放进裤兜兜里。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好像没事人一样，她想问又问不出口。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和顾语真一起去食堂，她们不着急，慢慢走过来，到了食堂，里面已经排起了大长队。
林荍一上楼就看见前面的霍圾，他真的很招眼，食堂里这么多人，一眼扫过去就能看见他。
李涉伸手揉着额头，还有些晕晕沉沉，“我早上没去上课，老师没说什么吧？”
“你来不来都一样，老师会说什么？”霍圾慢条斯理回了句，微微抬眼看过来，似乎也察觉到她的视线。
林荍脚下微微一顿，挽着顾语真走到另一排队伍里。
顾语真笑着悄声问，“荍荍，你是不是紧张啊？”
林荍被她问的慌了下，“那边队伍太长了，所以才排到这里。”
顾语真可是过来人了，忍不住捂嘴笑起来，“我又没有说你是因为班长紧张。”
林荍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霍圾，他面上带笑，显然听见了，她脸上瞬间烫了起来，紧张得说不出话。
“你个人渣……”李涉反应慢了好几拍，伸手指他，看见站在旁边队伍的林荍，“你昨天亲小甜甜是怎么回事，你那个姐姐都还没搞清楚，现在又占人家奶糖便宜？”
霍圾弯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李涉现在是宿醉的头晕，脑子里一团乱，完全理不清霍圾的感情线。
一个小青梅，一个追不到的姐姐，现在还要加上一颗小奶糖。
他是不谈恋爱就不谈，一谈起来就三宫六院，比他还狂。
“你到底怎么想的，这小姑娘可挺喜欢你的，之前你不在，运动会还来问我，你去哪里了，那忧心忡忡的样子哟，真是关心。”
“嗯。”
嗯？
李涉啧了声，“嗯是什么意思，你要是随便玩玩就别逗人家了，这还是颗奶糖呢，你还想把人家奶粉给扬喽？咱们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崩了多尴尬。”
霍圾没有回答，前面已经到了他点菜。
林荍认认真真点了几个菜，刷了饭卡以后，端着菜往栏杆外面走去，正好看见旁边队伍里走出来的霍圾。
林荍拿着盘子的手紧了下，明明他比自己快两个人的，应该早就点好走了，怎么还正好碰上了？
她视线下意识看向地上，霍圾也没说话就走了。
林荍等他走远，才端着菜去找空位。
李涉端着菜，吊儿郎当走在后面，有些奇怪霍圾今天怎么点个菜费这么长时间？
平时可快多了，扫一眼就点好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宿醉产生的幻觉。
他看了眼前面走着的奶糖，和走远的霍圾，两个人压根没什么交集。
奇了怪了，难道已经闹掰了？
李涉走着，然后突然有人递过来一盒解酒丸，转头一看是顾语真。
“昨天谢谢你。”
小丫头片子还算有点良心，吊儿郎当开口，“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应该的，昨天哥哥是不是很帅？”
“你……你以后还是少喝点吧，我昨天看你，好像唇色发白。”顾语真和他说话还是有些不自然，说完就快步跑了。
唇色发白……
李涉伸手拿住她的帽子，居高临下看着她，“顾语真，你下次说完谢谢，下面的话就可以不用说了。”
顾语真对上他的视线，面瞬间发烫，没了言语，打掉他的手就跑了。
李涉被打了手，没放在心上，懒洋洋开口，“小丫头片子，没良心。”
-
吃完饭后，林荍和顾语真回了宿舍。
林荍坐在床上，忍不住躺了下去。
“荍荍，你怎么啦，不去教室午休吗？”顾语真抱起自己手里的书，看见林荍躺了下来，有些疑问。
林荍伸手拿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昨天太累了，我有点困，想躺一躺，你先去吧。”
顾语真闻言明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过去啦，你记得上课的时候要起来哦。”
林荍窝在床上点了点头，等顾语真出去带上了门。
她才放开抓紧的被子，看着上面的床板微微发怔，过了半晌，她伸手到裤兜里，拿出了那根棉花糖。
她刚才没有仔细看过这根棉花糖。
挺好看的，棉花糖做的小姑娘在吃糖，嘴角都沾上了糖。
林荍看着棉花糖，突然想到他昨天晚上亲她的感觉，瞬间手一软，棉花糖“啪”地一声，砸在了她脸上，声音有点脆。
她当即捂着脸，把棉花糖塞进看不见的枕头下面，闭上眼睛睡觉。
这个中午，她是真没办法平静坐在教室里，和他一起学习。
林荍闭目养神，没想到还真睡过去，等快要上课了，她才醒过来，连忙起身拿过桌上的书，匆忙往教学楼跑去。
进了教室，上课铃声还没打响，教室里闹哄哄的。
林荍特地从前面进来，本来宿舍过来的时候，是后门近一些。
可是她今天特地从前门进来，迎面走去，还能看见霍圾在和别人说笑，她一个中午没出现，他没有多想，也不在意。
林荍松了口气，快步走到座位旁放下书。
李琪琪本来还在隔壁组打游戏，看见她出现，连忙跨了几个凳子过来，“你中午去哪儿啦，找你半天？”
林荍在位置上坐下，从笔袋里拿出笔，“我中午有些困，就回寝室睡觉了。”
“哦，难怪不见你人呢。”李琪琪说着有些兴奋，“下午放学我们一起去看篮球赛不，好几个班比赛，很多人去，很热闹的！”
林荍看向前面的黑板，值日表已经轮到了他们这组，“可是今天是我值日。”
“看完篮球赛再回来值日呗，来得及，那边可热闹了，我们班里同学都要去呢，一起去看嘛！”
“好吧。”林荍想着也点了头，她也确实需要分散一下注意力。
-
下午的时间过去得很快，最后一节下课后，林荍和李琪琪一起去了篮球场。
那边已经很多人，周围几排凳子上已经没了空位，坐满了人，女生居多，篮球场边上还站了很多人。
林荍花了很大的劲，跟着李琪琪挤进人群里。
篮球场上都还没有开始比赛，就已经有女生在旁边喊加油。
林荍听到里面有人喊霍圾的名字，微微一顿，看向前面，果然看见了他。
“霍圾也在？”
李琪琪理所应当，“当然了，班长篮球打得很好的，扣篮那叫一个快准狠。”
“狠？”林荍实在想象不出这个词是用来形容他这样斯斯文文的男生。
可是比赛开始的时候，她算是见识到了，原来这种反差，放在一个人身上并不矛盾。
霍圾和队友配合很好，但也改变不了他是中心焦点的事实，篮球场上举手投足引得女生连连尖叫。
他们对的是高三几个男生，高叙也在，他篮球一直打得很好，高二的时候还参加过篮球队出去比赛，现在显然是把之前的仇，全都带在篮球里，专攻霍圾，背地里出了不少阴招。
男生打球真的很猛，大家都敛声屏气，场上全是球声和鞋在地上摩擦而过的尖锐声，时不时有人跟着尖叫一下，看着都忍不住吊起心。
高叙才拿过球，左右手换着运球，一个假动作，手肘暗地里攻向身后的霍圾。
霍圾轻松避开，伸手运球。
“啊啊啊投投投！！！”场上的声音震耳欲聋，场面都沸腾起来。
霍圾上篮，高叙抢篮板的时候，看准了他的站位，准备下脚。
林荍看得胆战心惊，在一片吵闹中喊了一句，“小心！”却完全被周围的声音淹没了。
下一刻，球轻松进了框里，场上全都欢呼起来。
“赢了赢了！三比零，对方输得太惨了！”
“高叙以前不是篮球队的吗，怎么还输那么难看？”
“太急了吧，他守霍圾显然就不行，霍圾把他后面的招全摸清了，他根本守不住！”
高叙咬牙切齿看着霍圾。
霍圾根本没理他，投进球，场上全是欢呼声，他抬手随意擦了汗，衣摆微微上移，隐约露出力量感满满的腰线，汗顺着淌下，像从水里出来一样。
周围女生尖叫，一阵亢奋，“快看快看，福利来了啊啊啊！”
“干嘛不拉高点，这样要露不露的，我特么看得要死了呐！”
“有的看不错了，想想他平时校服拉链都拉得整整齐齐，一点点都不肯给人看！”
林荍也下意识看过去，他忽然抬眼看了过来。
林荍心紧了下，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他忽然笑起来，冲她轻轻眨了下眼。
林荍的心跳漏了一拍，完全躲不开他的眼神。
她们这边声音集体顿了一下，紧接着，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声，“哇靠，他刚才是冲我们wink了吗？”
“妈的，他刚才绝逼是在放电，我的妈，受不了了，他是在撩我们！”
“做梦啊，是我们声音太大，给他听见了！”
“不可能，是撩女朋友吧，是不是我们这里，谁是他女朋友啊？！”
林荍心跳越来越快，几乎盖过了周围的声音，震得她都有点发抖起来。
是祸躲不过
林荍僵硬站着,突然一个女生冲上了篮球场，快步跑到霍圾面前，弯腰递上自己手里的信。
“喔！”操场上一片起哄声。
林荍前面的女生惊叹,“是情书吧？”
“见少了吧，当然是情书，不然难道是检讨书吗？”
“这个女生哪个班的，也太大胆了,这么多人面前就递情书。”
“胆子大才有机会，没看见霍圾收了情书吗？”
林荍看着霍圾收下情书,似乎还礼貌说了一句谢谢，那个女生红着脸跑下去。
霍圾拿着粉红色的信,看了一眼这边。
瞬间有人相信他女朋友在这里，都顺着霍圾的视线看过来，在林荍这一块找。
李琪琪也看出来了,往林荍后面几个女生看。
林荍突然不敢再站下去,“琪琪,我先回去做值日了,太晚的话就赶不上食堂吃饭了。”
李琪琪听到连忙点头,“喔喔好的,你去吧。”
林荍没看操场，飞快转身挤出人群回教室。
篮球赛还没结束，教室里都空着,做值日的人也还没回来。
林荍走到自己位子撑着下巴发呆,许久,才慢慢平稳了心绪,起身去拿扫把扫地。
过了一会儿,教室外面传来的声响,有人往这边走来。
“高叙刚才是不是出阴招了，我看见他手肘位置不对。”
“对，我之前和他打过篮球，他不是这样打的，今天摆明故意的。”
林荍没有注意外面的讨论声，等人走进才发现是班里同学。
走进来的是霍圾后面还有两个男同学。
林荍在第一大组和第二大组过道扫地，不可避免遇上了迎面走来的霍圾。
他拿着校服外套和矿泉水，手里还有一封粉红色的情书。
她视线一顿往左让，霍圾正好往左走，她连忙往右，他也往右。
她抬眼，撞上了他看过来的视线，他黑发汗湿，一看就特别热，连视线都让人觉得热。
林荍握紧扫把，站在原地没动，让他先走。
霍圾才从她身边经过，隐约间都感觉他走过的热风，他走到位子上，把手上的东西随手放在桌上。
两个男同学都是她这一组的，回来打扫卫生，动作特别快，一进来就拿了拖把，直接去外面走廊拖地，另一个拿抹布去擦外面瓷砖，一边散讲，一边干着自己的活。
教室里安静太过，只有她和霍圾两个人，怕是很轻微的声音，也无法忽略他的存在感。
林荍扫地，不可避免经过他那里，有些不自在。
他拿着本子扇了一会儿风，伸手拿过粉红色的信封拆开，安静看了起来。
林荍收回视线，快速扫完地，走回卫生角将扫把放回原位，拿过拖把准备拖地。
“糖吃了吗？”
他突然开口。
林荍转头看去，霍圾从信里抬头看过来，显然是在问她。
林荍想起放在兜兜里的棉花糖，本来是塞在枕头底下的，可中午过来时，还是拿了出来，想着要还给他。
现在正是好时机。
她呼吸微乱，伸手拿过兜兜里的棉花糖，走到他课桌旁，将棉花糖递过去，“糖还是还给你吧，我不能收。”
“为什么？”霍圾似乎不意外，只是轻轻问了句。
林荍说不出来，她觉得要了这颗糖，思绪就更乱了，乱得连她自己都理不清楚。
她需要冷静一点。
霍圾伸手拿过糖，随手撕开包装，重新递过来，温柔一笑，“我不爱吃甜的，你要是还给我，我就只能扔了。”
那多可惜，这么好看的糖。
林荍抿了下唇，没法浪费粮食，还是伸手拿过糖，咬了一口，好看也好吃。
一口咬下去软绵绵的，入口即化，真的像是在咬棉花。
霍圾看她吃了，唇角微微一弯，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把糖果纸扔进去，“试卷写好了吗？”
林荍吃着糖点头，“写了。”
“拿来给我看看，有问题晚自习再教你。”
林荍应声，转身去位子上，拿出试卷递给他。
霍圾拿过试卷，看向她后面写着的大题。
林荍的眼睛下意识瞄过他放在桌上的情书，上面的字很秀气，一看就是很用心的写。
林荍没多看，收回视线，咬了一大口棉花糖，准备最后一口解决掉糖，先去把值日做了。
“好吃吗？”
林荍愣了下，嚼着糖，“好吃。”
霍圾忽然从试卷里抬眼看过来，笑了一下，“真的？”
林荍被他的笑晃了神，他已经伸手过来，拿过她手里的棉花糖。
“我尝尝看。”
他拿过糖，咬下她剩余的棉花糖，尝了尝味道，“好甜。”
林荍看着他手里光秃秃的棒子，看向他的唇，完全愣住了。
霍圾吃着糖，抬眼看来，微微挑眉，“怎么了，我吃一口都不行？”
“……我咬过的。”
“有什么关系，我们都亲过了。”霍圾笑着说了一句。
林荍心跳漏了一拍，完全做不到他这么坦然，她现在都没法把他当弟弟了，甚至不敢和他对视。
教室里没有同学，只有外面的说话声。
林荍认真开口，“你为什么亲我？”
霍圾轻笑出声，“因为撑不住了呀姐姐，我不小心撞上你的。”
他话里带笑，像是真的。
林荍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真的不小心吗？”可他那个时候还冲她笑，像是故意的……
霍圾扑哧一声笑出来，“这样的话，你也信？”
林荍心口慌了下。
霍圾看过来，声音轻得像小勾子轻轻扫过心口，有些生痒，“我看姐姐可爱才忍不住亲一下，我们又不是亲姐弟，弟弟亲一下姐姐有什么关系？”
他说的理所应当，就好像只是很平常的表达喜爱。
可就算不是亲姐弟，也不能亲吻吧？
林荍脑子有些乱，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可霍圾说得理所应当，就像只是很平常的事情一样，或许是她少见多怪了。
林荍的心绪忽然慢慢平缓下来，没这么紧张了。
霍圾却看着她一笑。
林荍握紧手里的拖把，“怎么了？”
霍圾额发还没干透，眉眼却因为染湿越发深邃，他抬手撩起头发，修长的手指穿过黑发，视线深深看向她，“姐姐问我这样的问题，是喜欢我吗？”
林荍看着他，心慌了一下，“……没有。”
“那就对了。”他靠向椅背，看过来，“亲喜欢的人才有感觉，姐姐对我没感觉，那亲吻怎么会有感觉？”
林荍一时语塞，咬了下唇瓣，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像怎么说，都不太对……
“阿圾。”教室外面有人叫了一声。
进来的人是苏雁，手里提着袋子，看见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脚顿了一下，才笑着走进来，“阿圾，你的校服我洗好了，拿来还你，你放心，我洗过三遍了，绝对干净。”
林荍对苏雁笑了下，拿过拖把往厕所去。
霍圾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袋子，“谢谢，辛苦了，其实不用这么辛苦的洗。”
苏雁看他拿过袋子才放下心，他之前说过校服不用还，可她没有别的借口再来找他，只能把校服洗了送过来，也是为了再努力一把。
苏雁看林荍出去了，看向他笑问，“晚饭要不要一起吃，我还没吃，饿死了。”
“下次吧，我刚打完篮球，想要先回去洗澡。”霍圾闻声拒绝，没有给人难堪的感觉。
林荍离远教室，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她去厕所洗好拖把，再回来的时候，苏雁已经走了，霍圾还在位子上看她写的试卷。
两个男同学已经做好卫生走了。
林荍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加快速度拖地，做好卫生，回到位子上整理好书包，看向他，唇瓣动了动才开口，“我先去食堂吃饭了。”
“嗯。”霍圾点头应声。
林荍背着书包，往楼下走去，走得比平时快很多。
她怕和霍圾撞上一起下楼，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神情面对他。
等到了食堂，准备点菜，她摸遍了书包都没有看见。
想起自己中午吃饭的时候，是放进兜兜里的。
不会掉教室了吧？
她看着面前热腾腾的菜，只能转身回去，好在到了教室，里面已经没了人。
霍圾的位置也空了，应该是已经走了。
她在教室里四处找了一圈，却没发现自己的饭卡，又一路找到厕所那边，可是一路过去，都没有看见饭卡的痕迹。
她叹了口气，一抬头却看见了前面垃圾桶里的袋子，干净的袋子里露出一截衣服，和她身上的校服，是同一个颜色，还有一封粉红色的信。
信是别人递给霍圾的情书，袋子是苏雁提过来的，里面装着霍圾的校服。
现在这个时间点，垃圾很快就会被人收走，如果不是她丢了饭卡回来找，根本没机会看见。
情书她可以理解，喜欢是不能勉强的，可是人家洗过三次的校服，也转眼扔到了垃圾桶里？
她顿在原地，突然觉得他有些陌生。
这实在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又或者说，不是他这样温柔的性格，能做得出来的举动……
他刚才明明是笑着接过校服的……
林荍之前出现的违和感，前所未有的强烈，她看着垃圾桶里的校服，怔了很久。
突然想起李琪琪曾经说过，霍圾是一个很完美的人，他没有一丝缺点，完美到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存在这样的人……
是祸躲不过
林荍站在原地发怔,旁边有人经过，是隔壁班的同学，在食堂遇见,大家经常一起吃饭，“林荍，你在这里干嘛？”
林荍收回视线，“我的饭卡丢了,我在找饭卡。”
女同学听了才明白过来，不过有些疑惑她为什么会在厕所附近找,“那你再找找吧，不过饭卡丢了还挺难找的,实在找不到，你就去弄个失物招领，说不定会有人捡到。”
林荍闻言点头,“好,谢谢你。”
女同学走了,林荍又四处看了一眼,没有发现饭卡,也没有心思再找,转身往楼下走去。
才走到楼梯口，正好听见陈诗楠的声音。
她和几个小姐妹正结伴往楼下走去。
林荍放慢了脚步，站在楼梯口打算等她们走了再下去。
陈诗楠她们往下走得慢,讨论的声音却不小。
“刚才篮球场上有个女的给霍圾递情书,而且他还收下说谢谢了。”
陈诗楠听着有点酸,“收下就收下呗,关我什么事？”
几个姐妹见陈诗楠心情不好,开口安慰,“霍圾可能就喜欢含蓄点的，早知道当初你也给他写情书了，说不准还真能成，你看他今天还收下情书了。”
“你们说他这种坏坏的男生，怎么会喜欢乖乖女，不应该是玩得来的才吸引他吗？”
“霍圾可能就是喜欢软妹，那个林荍不就很会装吗，明明打人这么凶，却每天一副很乖的样子，他可能就喜欢玩那样子的女生。”
陈诗楠嚼着口香糖，越听越不爽，“谁他妈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他就两个字，难搞！”
旁边的女生忍不住笑了，“你现在这样咬牙切齿，他要是一会儿出现，说要和你交往，你百分之百又愿意。”
陈诗楠光是想到这个可能就心动了。
她没有接话，自己也知道，一旦有这种可能，她一定愿意，即使霍圾再坏，他依旧有让人飞蛾扑火的吸引力。
林荍站在等了一会儿，楼下已经没了声音，她们走了。
林荍慢吞吞下了楼梯，走到小卖部买了泡面，等泡面好的时间，脑子里却全是陈诗楠她们说的话。
她们私底下依旧说霍圾坏，要是旁边有别人也就算了，可是周围只有她们自己，用得着说谎吗？
林荍突然不想再往下深想，撕开已经好了的泡面，开始吃面。
李涉和几个男生走进来，看见林荍当即走到她对面坐下，转身冲后面的男生说道：“帮我拿桶泡面，两个荷包蛋，再加两根香肠。”
“猪啊。”跟他一起过来的男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不过还是替他去拿了。
李涉转回来手撑在桌子上，满眼八卦看向他，“小甜甜一个人来吃泡面？霍圾那个王八蛋呢，球赛刚刚打完就走了，不是来陪你？”
林荍眼睛眨了下，没有提霍圾，兜起面吹了一吹，“我的饭卡丢了，所以只能吃泡面？”
“饭卡丢了找霍圾呀，他就是你的饭卡。”
林荍没有说话，认真吃面。
李涉越想越好奇，“你和霍圾什么时候好上的？”
林荍顿了一下，“我们没有在一起。”
“呦，小看你了，奶糖还学会骗人了？你们要不是在一块了，ktv里他干嘛亲你？”
林荍拿着叉子搅着面，里面的热气慢慢腾上来，“他说看我可爱，就亲了一下，就像小孩子的那种亲。”
“咳……咳咳！”李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骚特么是真的骚，这种鬼话也编得出口？
“你听他鬼话，他就是想吃你这颗奶糖懂不，那个混球洁癖很严重的，他连小孩都嫌弃，还小孩子的亲哈哈哈，骗鬼呢……”
林荍闻言顿住，微微张着嘴，反应不过来。
“李涉，你泡面还吃不吃了，都特么给你泡起来了，祖宗啊。”
“吃吃吃！”李涉冲后面那桌男生说了句，又回转过来看了她一眼，摇头叹气，“真是世间险恶啊，奶粉都要被人家端走了还不知道……”
林荍：“……”
李涉来得晚，泡面却吃得快，三两下就吃完一桶，风风火火回到寝室。
一进寝室，就看见霍圾刚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
李涉忍不住摇头，“啧啧，小奶糖真可怜，初吻莫名其妙被骗走了，还云里雾里的。”
霍圾笑了下也不反驳，擦着头发，走到书桌前坐下，“看见她了？”
“小卖部看见的，小姑娘饭卡丢了，坐在那里吃泡面，看着怪可怜的。”
李涉完全忽略了自己也是去吃泡面，虽然是豪华加装版，但也改变不了泡面的事实。
他说完贱兮兮一笑，非常致力于给霍圾添堵，“我可提醒那颗小奶糖了，注意你这个人渣，看你以后怎么办？”
霍圾没放心上，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没什么问题。”
“啧，狂的，早晚栽跟头。”李涉虽然这样说，但也知道没什么用，这混球从小到大就招女孩喜欢，他喜欢人家女生，根本就不用追，也就是勾勾手指头的事情。
-
林荍吃完泡面，起身回到宿舍。
顾语真、陆依依她们早已经在宿舍里，正兴致勃勃聊刚才的篮球赛。
林荍走到床边坐了一会儿，决定什么也不想往床上一躺，大脑刚开始放空，正昏昏欲睡的时候，顾语真的手机响了起来。
林荍翻了个身，抱过枕头，准备眯一会儿。
顾语真拿着手机，靠近她耳旁，小声说道：“林荍，班长找你。”
班长？
林荍意识模糊，听着还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刻，突然清醒，当即坐起身，接过顾语真递来的手机，放到耳边轻声问，“喂？”
那边开口温声问，“在睡觉吗？”
林荍听到他的声音，瞬间反应过来，有些茫然，“恩，怎么了？”
“我要出去吃饭，你要一起吗？”那边传来关门声，他似乎刚出门。
林荍听到他这话，想起李涉刚才说的吃奶糖论就有些紧张，可一想到他扔掉的校服，又很复杂。
寝室的声音莫名小了点，林荍正襟危坐，认真回答，“我刚才已经吃了。”
那边很温柔的应了一声，“零食要吗？”
林荍顿了一下，有些弄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不要了。”
那边传来声响，似乎是有人从他旁边经过，“霍圾，哄女朋友吃饭吗，这么有耐心？”
霍圾轻笑了声，没有回答，也不知道他刚才是摇头，还是点头，反正那些男生是嘻嘻笑笑着走的。
林荍被他笑得心跳乱了下，解释道：“我刚才已经吃过泡面了，很饱。”
“好，以后要是不知道吃什么，就和我说。”
林荍应了声，“……嗯。”
林荍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是李涉和他说了自己丢饭卡的事情。
他刚才既没有说饭卡的事情，也没有像其他男生那样说泡面没有营养，不要吃泡面，这样比较强硬的话。
真的很温柔。
-
到了晚自习，林荍提前到班级里，因为方便问霍圾问题，所以她每次都是和霍圾的同桌换位子。
现在就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一边写作业，一边等他来。
早自习开始前十分钟，班级里的人到的零零散散。
霍圾也到了，他从后门走进来。拉过凳子，在她旁边坐下。
他经常从这边过来，因为那边的楼梯过来近，经过的也是那边的厕所。
林荍手里的笔下意识往纸上点，水笔的墨迹点在白纸上，出现很清晰的黑点。
霍圾伸手到抽屉里，拿出她下午给他的试卷，“今天来得这么早？”
“我没有什么事，就提前过来写作业了。”林荍说着看向他。
他眼里有笑，带着眼镜，看起来斯文干净。
会不会是他随手放在哪里，忘记带走，别人替他扔掉了？
“你现在穿的是苏雁给你的校服吗，她这个洗衣粉的味道真好闻。”
霍圾看着试卷，随口答了句，“不是，是我自己的。”
林荍眼睛眨了下，笔在草稿纸上划了一下，轻声问，“不都是你的校服吗？”
霍圾闻言看过来，微微一笑，“是我自己洗的，她洗的还在宿舍里。”
林荍微微一顿，垂眼看着面前的题目，没有说话，手上的笔在草稿纸上转圈圈，明显心思很乱。
霍圾看见她在草稿本上乱涂乱画，笑问，“怎么想到问这个？”
林荍被他看得有些虚心，她收回笔，小声回了句，“只是随便问问。”
“林荍。”
后门这边有人叫她。
她转过头看去，是下午在厕所旁边见到的女同学，她手里拿着一张饭卡，“这是你丢的饭卡吧？”
林荍有些惊喜，起身拿过她递来的饭卡，往后面看了一眼，上面贴着她的小贴纸，“是我的，谢谢你，哪里找到的？”
“我们班里同学今天在食堂里捡到的，本来不知道是谁的，要不是我放学时看到你在找饭卡，还真不知道是谁的，你今天还在厕所那边找，找错地方了，就应该去食堂。”
林荍拿着饭卡的手微微一紧，下意识转头看去。
霍圾一手撑着头，指间轻轻转笔，似乎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林荍的心有些提起来，他忽然眼帘微掀，抬眼看过来。
林荍对上他的视线，心慌了下，她才知道了真相，一转眼就暴露了……
是祸躲不过
女同学走了以后,林荍沉默了一会儿，才在他的视线里回到位子上坐下。
霍圾微微一笑，“饭卡找回来了？”
林荍点头应声,“我之前还以为找不回来了。”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窃窃私语声，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缓解现在的气氛。
林荍把饭卡放在一边，拿起笔看向他桌上的试卷,“我是不是有很多题目做错？”
霍圾却没有接话，“看到校服了？”
林荍心口顿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问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停顿了几秒才应声，“嗯。”
霍圾倾身靠过来，干净的眉眼透着笑意,一看就是特别美好的人,“原来姐姐也有小心思,刚才是在试探我吗,你不相信校服是我扔的？”
林荍没有说话。
霍圾却微微笑道：“姐姐想知道其实可以直接问我,校服就是我扔的。”
林荍忍不住眨下眨眼,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她做不到像他这样坦然，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不是不愿意被人发现吗？
霍圾收回视线,神情平静,说的跟真的似的,“虽然校服洗干净了,可她在校服上喷了香水,我不喜欢衣服上有别人的味道。”
林荍听到这话怔忪了片刻，“原来是这样……”
原来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复杂。
“至于情书，一般都是扔掉的。”霍圾说着似乎有些苦恼，侧头看向她，“这种东西总不能还给人家，姐姐也收过情书吧，一旦多到一个程度就会很占空间。”
林荍：“……”她还真没有这种经历，体会不到他的烦恼。
他说的太合理，林荍很相信，可是陈诗楠他她们私底下的话，还是让她有一些奇怪。
不过她还是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她想的那样，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安静了片刻，霍圾忽然开口问，似乎有些疑惑，“姐姐不会因为这两样东西就不喜欢我了吧？”
林荍连忙摆手，“不是，是我想太多了。”
霍圾看向她，轻声问，“想了什么？”
“我以为你不喜欢别人碰过你的衣服，而且我之前还弄脏了……”
“怎么会，姐姐洗的校服我正穿着。”霍圾笑起来，伸手过来，将洁白的衣袖给她看，“我记得那次穿了湿衣服，姐姐还给我买热牛奶，现在想想，要是没有那盒牛奶，我可能就感冒了。”
林荍听着他的话，突然想起之前他处处帮自己，尤其是许念高叙那一次。
她突然很愧疚，她竟然一开始就从怀疑的角度去揣测他是什么样的人，实在太过分。
陈诗楠本来就和他有仇，她们小姐妹私底下说坏话也很正常，并不能作为参考依据，毕竟是讨厌的人，什么话不能说？
人还是要相处起来才知道，霍圾可能就是例外，他就是完美的人。
林荍用力点头，“我以后一定不会乱想了。”
霍圾忍不住笑出来，伸手过来，捏了下她的耳朵，“姐姐的小耳朵真可爱。”
林荍感觉他轻轻捏了下自己的耳垂，面上有些发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捏她的耳朵，是觉得她耳朵软吗？
-
早上起来，林荍背了会儿单词，就和顾语真她们一起去食堂吃早饭。
才到二楼，就听见前面的吵闹声。
一个男生站在点菜窗口前，“我让你换个菜听不懂？你在那逼逼叨个屁？”
里面的食堂阿姨也很生气，拿着菜勺指向他，“你自己要想好吃什么菜的，老是换来换去，哪有这么多时间给你想。”
“你再指一指，你一个打菜也敢指我！”那个男生猛地端起手里的盘子，砸向前面的窗口。
“砰”得一声巨响，吓得食堂里的学生没了声音，都看向那里。
食堂里面的师傅知道男生，连忙出来跟他道歉。
男生还是不依不饶，旁边有人去劝，都被骂了，那种嚣张的气焰不是一般人家养得出来的。
周围同学都看着，却没人敢说话。
“他是谁呀？”林荍有些惊到，早起的瞌睡虫完全被打散了。
陆依依在一旁小声说，“一班的柯建聪，矿二代，家里很有钱，不过性格特别差。”
这何止是差，简直是叹为观止……
柯建聪砸了食堂的玻璃，好不容易才消停了，显然也没兴趣吃早饭了，转身过来，那嚣张的气焰还挺吓人。
站的离楼梯口近的学生，挡着他的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猛地踹了脚，凶道：“滚开，眼睛不长狗挡路！”
被踹的男生脸都憋红了，咽不下气，却也不敢找回去。
柯建聪下了楼，陆依依看她们都静悄悄的不说话，当即开口说道：“你们放心，他是一班的，和我们都撞不到边。”她看向那边一片狼藉，估计一时半会吃不了，“我们去楼下吃吧，这边应该不开放了。”
林荍这边正谈论着，走进一楼的霍圾他们，正好迎面碰上柯建聪。
柯建聪一下来，看见宋复行冷哼一声，神情不屑走出去。
霍圾看见了，依旧是语调平和，“他最近是不是说你家的事了？”
李涉皱了下眉，大拇指倒指向柯建聪，“还在找你麻烦啊，他是不是有病，要不要想办法教育一下，就这还没完没了？”
宋复行连正眼都没有给柯建聪，完全当作耳旁风，神情淡淡，“不用理。”
既然宋复行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他们也没有再问。
霍圾点了早餐往回走，就看见楼上走下来的人，忍不住一笑，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走得慢吞吞。
林荍余光感觉到熟悉的身影，抬眼看去就对上了霍圾看过来的视线，
她连忙收回视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越来越不敢和他对视。每次见到他，就有种紧张的欢喜，既慌张又忍不住看他。
霍圾笑了起来，显然是看出她不敢看他了。
林荍莫名被看穿了心事，更加不好意思看他。
霍圾端着东西到空位坐下，李涉腿一跨在前面坐下，“小奶糖搞定了是吧？以后看来要天天给我们撒狗粮了。”
霍圾唇角上扬，笑了笑，没有说话。
宋复行在空位坐下，闻言难得笑了，“恭喜了。”
“别恭喜了啊。”李涉推了一下宋复行，“你呢，有没有中意的，从小到大就没听过你有中意的女生，你是打算出家吗？”
“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李涉听得耳茧子都出来了，“还好你长了这张脸，不然你这个乏味的性格，十有八九找不上对象，适合家族联姻。”
宋复行神情平淡，平静开口，“这样也不错，反正都差不多。”
“咳咳！”李涉差点被呛到，甘拜下风，伸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您牛逼。”
霍圾忍不住笑出来。
林荍还是第一次看他这样笑弯了眼，他好像很少这样笑，只有在和他们一起的时候会这样笑，一看就觉得很开心。
林荍正想着，霍圾忽然看过来，她连忙低下头，吃着手里的小馒头，乖得不行。
-
学校里的一天过得很平静，到了下午，天气有些闷热，好像快要下雨。
夏天的午休，大家都有些昏昏欲睡。
林荍强撑着写作业，隔壁班级突然传来女生尖叫，里面的人一窝蜂似的涌了出来，跟逃命似的，形成巨大的恐慌。
隔壁班的任课老师在走廊那边看见，“怎么回事，你们都出来干什么？”
“老师，打起来了！”前面一点的女生吓得不轻。
任课老师皱了眉，听着往班级门口走，“谁打架？”
“宋复行和柯建聪，头都打破了，都是血！”
任课老师一愣，连忙冲进班级，看见眼前一幕，差点没站稳脚。
班级里的同学纷纷出去，又挤又乱。
林荍起身看了眼，她靠门近，一下就被身后涌来的同学，推了出来，隐约看见地上点点血迹，桌椅倒了几张。
那个和霍圾很要好的男生已经被任课老师拉住，一贯整齐的校服被扯乱，上面都沾着点点血迹，整只手都是血，顺着一直往下淌，在地上聚成一团。
他好像不觉得痛，只是面色很淡，冷冷看着躺地上的男生。
那个男生躺在地上被桌子挡着，林荍没看见，只是光听他哀嚎的声音就很吓人。
李涉睡得昏昏沉沉，听见声音瞬间清醒，连忙起身推门口的人往外挤，“让开让开，让我先过来！”
后面听见动静，赶过来的刘友容一看也吓了一跳，“你们马上回教室！”
李涉没听，刘友容拉着就往回拽，“干什么，回教室去听见没有！”
李涉急了，“老师，让我去看一眼！”
刘友容声音一提，用力扯过他往里面一推，“进去，老师会处理的，你去添什么乱！全部回教室，一个都不准出去！”
刘友容发飙大家都怕，没人敢不听，全都回了教室。
过了一会儿，从来淡定的隔壁班主任几乎是跑着到一班的，让一班的班长带同学先到阶梯教室去，带走了宋复行。
没过多久就听见救护车的声音，柯建聪满脸是血被人抬下去，大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是祸躲不过
李涉在教室里急得跳脚,偏偏刘友容守着门口不让人出去，教室里面的讨论声却没有办法控制。
“宋复行怎么会打人，虽然性格冷点,但人一直很绅士，打人不至于吧？”
“那是因为家教好，宋复行脾气好像不好的，真惹到了就是今天这样的下场,而且肯定是柯建聪先挑起来的，他一直很贱,之前还背后说人坏话，而且还说宋复行的爸爸妈妈,很多人都知道了。”
“宋复行爸爸妈妈怎么了啊？”
“听说他很小的时候出车祸去的，人家是爷爷带大的，柯建聪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然后还一直说宋复行克的,很恶心的人。”
“难怪呢,要有人敢这么说我家里人,我真会跟他拼命,不过宋复行好可怜,这么小没有爸爸妈妈，难怪整个人都淡淡的。”
“别嘴碎了行不行！”李涉突然一声吼，看起来要打人一样,吓得全班噤了声。
这一声才落,刘友容就冲走廊喊道：“霍圾,回教室里来。”
霍圾校部门会议才开完,中午到现在都没休息,刚才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但是一路过来也听见了。
李涉打开窗户，指着隔壁班级，“阿圾，柯建聪打行行了，妈的，地上都是他的血，不知道人有没有事！”
“……”
不是，大哥，造谣不是这样造的，满脸是血抬出去的那个是柯建聪吧，去哪里满地都是宋复行的血？
刘友容气得不轻，眼睛一瞪，“李涉，马上坐回去，不然叫家长过来!”
相比李涉这样的头疼分子，霍圾就听话很多了，过来的时候只看了看隔壁的教室。
他好像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往这边走来，一如既往的平静温柔。
宋复行被老师带走以后就没有再回来，一班的教室很快就打扫干净，一班的同学也回来了。
第一节课上课前，所有人都在位子上，不能到处走。
尤其是他们这一层的所有学生，每个班级都要由班主任检查完手机。
刘友容所有人删掉刚才拍的照片，又一个一个检查过去，等所有都检查完以后。
她回到讲台，神情严肃，“这件事情我再最后说一遍，谁也不准把照片发到网上去，如果让学校发现是谁在外面说了今天这件事，那就是开除处理！”
刘友容说完以后匆匆离开，班里的同学都吓到了。
“弄得这么严肃，是不是出人命了？”
“你别吓我啊！”
“不然弄得这么严重干嘛？”
霍圾和李涉也请了假，一个下午加晚自习都没有来。
大家猜测连连，越猜越害怕，都没有心思学习。
第二天，学校就传来宋复行要转校的消息，而且是当天就转走，根本不留缓冲的时间。
而柯建聪住院观察。
校论坛上完全炸开了，就连林荍这样不太清楚的，都知道了。
“宋复行什么背景啊，闹这么大，转眼就可以走了，柯建聪可是矿二代，超有钱的。”
“应该是和解了。”一个男生偷偷看了眼霍圾的方向，“你也不看看宋复行和谁比较好，霍圾李涉这两个人哪个不是含金钥匙出生的，和他们从小玩到大的，家底能薄到哪里去？”
“我就说嘛，头都被打破了，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揭过不提的。”
“宋复行家风可能就是比较低调的，也不知道霍圾和宋复行家里，哪个比较有钱？”
林荍转头看向霍圾，他还是很平静，根本没有把这些话听在耳里。
-
放学以后，林荍整理好书包，和霍圾一起下楼。
今天是周五，她得回霍家。
赵碧郡很关心霍圾在学校里的感情生活，所以要她每周都回去，说一下霍圾的情况。
坐在车上，霍圾没有说话，就是安安静静坐着，看着窗外依旧是平静闲适的样子。
林荍想了很久，看向他，“你朋友没事吧？”
霍圾收回视线看过来，微微一笑，显然没有担心，“没事，只是他家里不愿意再让他留在一中上学。”
林荍见他还是能笑着说这些，心情应该没有太差，“柯建聪好像伤得挺严重的，他家里人不会找麻烦吧？”
“不会，宋爷爷已经压下去了。”
压下去？
林荍下意识觉得柯建聪那样的性格，明显是家里长期纵容的，他家里真的会善罢甘休吗？
她也没有再多问，刚才是想要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现在当然不能说这样，让他烦恼，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到了霍家，快要下车的时候，霍圾忽然开口问了一句，“这周末你有兼职吗？”
林荍摇头，“没有，这周不用去。”
“好，如果有不会的题目可以随时来问我。”
林荍应了声，她其实是不好意思去找他问题目的，因为这一趟回来，还要跟赵碧郡报备他在学校里的事。
虽然霍圾也知道，可她自己还是觉得像个小间谍。
不过题目，她自己是真的写不出来……
林荍起了个大早，已经坐在书桌前琢磨了很久，还是卡在后面大题上。
林荍想得都有些头疼起来，只能拿着作业去找霍圾。
到了他房间门口，抬手轻轻敲门，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没有声音。
林荍正要往里面看，又意识到这样不好，收回视线，轻声叫了一句，“霍圾？”
“进来吧。”霍圾似乎才听到，声音远远传来。
林荍推门进去，发现他坐在阳台的沙发上，桌上放着一杯水，还有一台笔记本，旁边是书和白纸。
林荍走过去，突然有些拘谨。
霍圾抬头看来，笑问，“有题目不会？”
“嗯，你现在是不是在忙，我需不需要晚点再来问你？”
“不用，我没要紧事，你坐吧。”霍圾拿过她手里的作业本，起身坐到一旁的木凳上，把软沙发让给她。
林荍在沙发上坐下，阳台的视野很开阔，阳光照过来挺舒服，不会太热，和煦的暖风微微拂来，舒服到想要睡觉。
他怎么会找一个这么舒服的地方学习，不怕自己睡着吗？
林荍想着看了眼霍圾，他正在看自己前面写的题目，她无端开始紧张。
果然片刻后，霍圾就给圈出了好几道不对的题目，不过他没有不耐烦，开始耐心给她讲解。
林荍听他这么一讲，就明白了解题思路，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的时间，毕竟是难得的周六。
她收回作业本，“那我回去继续写题目。”
“要不要玩会儿游戏？”
林荍顿了一下。
霍圾已经伸手把旁边的笔记本端过来，“适当玩游戏放松一下，不然你会很累。”
林荍看着电脑，对这些比较生疏，“可是我不会玩。”
“没关系，我教你。”霍圾电脑里面没装游戏，他随意下了个游戏。
随着音乐响起，游戏里面的人物跳出来。
林荍看着花里胡哨的界面，有些新奇。
霍圾见小姑娘盯着看，忍不住一笑，“你是左边，我是右边，我们看谁先挖出迷宫。”
霍圾先给她示范，找了一条通道，还挖出了小小的钻石，界面显示一克拉。
游戏里的小人得意洋洋，林荍看得入神。
桌上传来一阵震动，霍圾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下意识看过去，上面显示的是李涉。
“你先玩，我先接电话。”霍圾伸手拿过手机，起身出去接电话。
林荍点头，按照霍圾的操作，指挥小人挖地道，挖到了一个百宝箱，小人打开以后，里面传来的提示音，“你的宝箱被人捷足先登了。”
怎么他一下就挖到了，自己却挖不到？
她正准备继续，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
林荍转头看去，是小汤圆，在霍圾的书桌下咬东西玩，小屁股扭得特别厉害。
林荍忍不住弯了眼，上前去揉它，“原来你在房间里啊，我进来都没看见你，是不是窝在哪里睡觉？”
小汤圆没空搭理她，一直在咬霍圾的笔，上面已经有了小牙印。
林荍看了一眼上面，是半开的抽屉，她抱起它，伸手拿过笔，起身放进抽屉里。
霍圾的抽屉很干净，里面的东西放得整整齐齐，纸笔书一目了然，旁边还有把锁。
她没有多看，随手关上抽屉，就抱着特别乖的小汤圆，回到沙发上坐下。
她不信邪又操作了一下小人，电脑正好传来信息，她这样按一下，聊天界面自动弹了出来。
空白一片的聊天界面上，显示一条消息，名字备注的是苏雁，‘阿圾，今天要不要来我家这边玩？奶奶上次见了你，都在念叨你。’
林荍没有再碰电脑，等霍圾打完电话回来，她转头看去，“你有消息进来，我刚才玩游戏的时候不小心点开的。”
“嗯。”霍圾没在意，随手放下手机，倾身过来，回复消息。
他忽然靠近，双手在她身侧，虽然隔着一些距离，但像坐在他怀里一样，甚至能感觉他的衣服拂过她的头顶，清新干净的皂香气息袭来。
她有些紧张，进退不得。
霍圾似乎没有察觉，修长的手已经在键盘上敲出一行字。
‘最近有事情去不了，我让人给奶奶买了东西送过去，你收一下。’
霍圾打完字，低头看向正襟危坐的小姑娘，怀里抱着小汤圆，唇角微微上扬。
林荍看着他打完字，屏住呼吸等他起来，可是半天都没有见到他的动静。
她有些疑惑，微微抬头看去，正对上了他看过来的视线。
他一笑，“怎么了？”
她慌忙收回视线，抱着趴在腿上的小汤圆，“……没什么。”
可反应过来，才想到他刚才明明是在看她，怎么还问自己怎么了？
是祸躲不过
林荍意识到这点,看他时紧张，不看他更紧张，听见他的轻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本来还在她腿上喵喵直叫的小汤圆,看见霍圾过来，瞬间乖乖趴在她腿上，特别认怂。
霍圾直起身，回到凳子上坐下,稀松平常问道：“挖到了什么？”
林荍心跳声有些漫过他的声音，“什么都没挖到。”
“给你机会了,还是没赢，一会儿输了可要有惩罚了。”
惩罚？
林荍忽然想到KTV里的游戏,心莫名一慌，“什么惩罚？”
霍圾伸手过来，食指微屈,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笑道：“弹一下额头吧。”
林荍被他弹了额头,虽然不痛,可眼睛却下意识眨了下,她许久才想到说话,“可我还没输，你就弹了。”
霍圾轻笑出声，伸手撩起头发靠近,声音轻浅,“姐姐可以弹回来。”
林荍看着他好看的脸突然靠近,心绪一跳,突然在想,他这样美好的人,长大以后有了女朋友，是不是也会这么温柔的陪她玩游戏？
林荍有了这个想法突然愣住，连忙摇头甩开，不敢看他。
-
宋复行转校，柯建聪住院，时间很快就让这件事过去，大家也只是偶尔提起。
晚自习快要开始，林荍和顾语真一起去教室，突然想起忘带练习，只能别过顾语真回寝室拿。
往教室里走的路上，隐约间好像看到前面霍圾的身影，她走慢了一些。
旁边经过的同学说得起劲，“隔壁柯建聪回来了，还说要废掉宋复行一只手，真的很无语，头都被人家砸了，还这么拽。”
“他横惯了，当然不怕，不过还好宋复行家底厚，要是普通人，出了这种事绝对会被欺负死。”
“柯建聪早上还找了二班班长，估计是问宋复行的去向，不会真闹出什么事来吧？”
“宋复行转到哪个学校去了？千万别被找到，柯建聪绝对没完的意思，他家里管不了他的，要真出事就晚了。”
“霍圾人斯斯文文又和气，说不定真的会被柯建聪吓得说出什么东西，宋复行家里保密工作再厉害也没用。”
林荍听得脚下一顿，今天早上她看见过柯建聪，头上还包着白纱布，就急着回学校，可见报复心有多重。
宋复行已经转校，他找上霍圾，就是看准他好说话吧，要是问不出来，难免会把怒气发泄到他身上。
林荍有些担心，转身下楼。
可才一个转眼，已经没有霍圾的身影，刚才还看见了……
林荍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晚自习快要开始，来往没几个人了，她只能先回教室。
她坐下没多久，教室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到齐，霍圾也到了，他把手里的饮料递给李涉。
李涉接过，“谢啦，你自己没买水。”
“我不渴。”霍圾在位子上坐下，神色温和。
原来是替李涉带饮料去了，难怪一眨眼就不见了。
林荍见他没事就没有多想，转头认真写自己的作业。
这些日子霍圾给她辅导，她已经基本上能自主做出题目来，虽然速度并不是很快，但磨磨蹭蹭都能解出来。
她越来越不好意思去问他题目，因为听到他温柔的声音会走神，甚至有时候心跳声都会盖过他的声音。
让她更静不下心来学习……
-
林荍写完试卷，没有去问他，自己琢磨了一晚上，勉强能写出大概步骤来。
正欣喜自己的进步，第二天早自修却出了大事。
刘友容刚到班级就被叫走了，所有班主任开紧急会议，早自修完全没人管，教室里闹哄哄的。
“柯建聪出事了。”一个男同学去隔壁班打听了事情经过，回来脸都吓白，“柯建聪昨天没回寝室，他寝室里的人以为他又出去玩了，就没在意，结果今天早上在器材室里被发现了。”
林荍听到这话抬眼看去，这种句式排列方法，让人毛骨悚然……
“器材室里，死了？！”
“没有！是被关里面一晚上，吓坏了。”
“我去，你吓死我了！”一个男生伸手抚胸口。
回来的男生脸色有些不好看，“我觉得这两个差不多了，柯建聪出来的时候腿都站不稳，脸色青白，问他情况都不敢说话，就一个劲说自己怕死什么的，神神叨叨，好像脑子出问题了。”
“被打了吧？”
“没有，一点伤没有，全身上下都好好的！”
“那应该是被吓到了，在器材室里关一晚上确实吓人，那周围晚上都没人去，他怎么跑到那里面去的？”
“是人为啊，器材室的门从外面锁上的，不知道被谁故意关进去的，篮球架上还放着小音响，放了一晚上鬼故事。”
“卧槽，这恶作剧也太恐怖了，要是我真的要吓死。”
林荍听着总感觉不对，这个性质已经不是单纯的恶作剧了，如果再稍微偏一点点，那就是刑事案件了。
林荍有些心不在焉，中午回了寝室，大家也在讨论。
“你们说柯建聪真的是被鬼故事吓到的吗？”
唐文璇有点不信，“我觉得女孩子被关在器材室里听鬼故事是有可能会吓到，但是男孩子应该不至于吧，而且他要是不敢听，完全可以堵住耳朵？”
“不是，他手脚都绑着的，不听都不行。”陆依依连忙压低声音说话，似乎有些害怕，“而且今天早上他出来的时候真的是脸色苍白的，我同学看见了，看起来是吓得不轻。”
唐文璇和顾语真听着都有些害怕起来，这个东西往深处一想，真的有些可怕。
陆依依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知不知道以前有人用听觉逼疯过人？就是每天睡深时，耳旁就有弹珠声，那个人上去问邻居，没人承认，但一到晚上声音又出现了。那个人听久了产生幻觉，自己把自己吓疯，后来才发现是一个人故意在一个时间点玩弹珠，为的就是害他。我觉得和这个人的做法还挺像的，柯建聪到底得罪了谁，宋复行都已经转校了，谁会这样子整他？”
“柯建聪这么嚣张，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学校这么多学生，根本查不出来的，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林荍想着突然站起来，三个人停下了散讲。
顾语真：“荍荍，你怎么啦？”
林荍有些心不在焉，“我突然想起来，热水瓶还放在楼下，我下去拿。”
“好。”
林荍开门出了寝室，下了宿舍楼，却忍不住往操场走去。
还没到午休时间，操场上有很多学生，打篮球，聊天散步，特别热闹。
一班的体育课是昨天最后一节，放学以后，器材室不会再有人过去，柯建聪体育课还在，放学以后不见了。
全校学生自由活动到晚自习，如果没人缺席晚自习，那么时间范围就在放学后到晚自习这两个小时内。
林荍走到器材室附近，器材室的门已经被锁，没办法进去。
她微微掂脚，透过门的缝隙往里面看去。
里面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乱，除了满地灰尘，好像没有多余的痕迹，只有一块比较干净的地，应该是柯建聪躺过的。
她仔细观察里面的布局，篮球架靠墙，架子很高，器材室里没有任何可以垫脚的东西。
这个高度女生肯定够不到，应该是一个很高的男生，伸手可以放到，高度应该在1米78以上。
地上有一瓶矿泉水，端正放着，里面是空着的，还有一叠纸巾扔在角落里。
这个人平时一定很注重整洁，在这样随时有可能被人发现的慌乱情况下，还能把瓶子端正放下，这样的心理素质强的有点可怕。
林荍心里沉了下，仔细打量了好几眼。
虽然都是很平常的东西，可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纸巾叠得怎么整齐？
一般人用纸巾最多两张，而且是随手一擦，这么一叠还沾过水，用来擦手好像有些奇怪？
-
下午班会的时候，全校早传遍了，柯建聪很有本事，几乎让全校都记住了他的名字，每次一出事就是大事。
刘友容投影仪上打着锁和音响的照片，全校每个班级都要认一遍。
这个恶作剧的学生很聪明，完全避开了摄影头，对学校的布局既清楚又会利用。
摄影头根本没拍到人，范围实在太大了。
校长觉得出了这样的事情，最好是能自觉站出来，这接二连三的事情要是闹大，学校的名声也不好听。
“如果同学们谁有见过这个锁和音响，务必告诉老师，另外这个恶作剧的同学如果在我们班里，我希望能够自己主动承认，不要等学校查出来。柯建聪同学已经严重到要接受心理治疗，这次的行为实在太恶劣，开玩笑也要有个度！”
班级里的气氛很压抑，即便没有参与这样的事里，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都要接受心理治疗了，鬼知道柯建聪在器材室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就相当于周围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这场恶作剧的始作俑者，这太可怕了，不人心惶惶才奇怪。
林荍看着投影上的锁，脑子完全是懵的。
这个锁她见过一模一样的，在霍圾的房间里……
她看向霍圾的方向，眉眼看上去很干净，一点害怕心虚都没有。
林荍忍不住皱了下眉，她觉得一个锁不能证明什么，可是他的反应不对。
他太平静了，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一点惊讶，照片上的锁和他抽屉里的这么像。
是祸躲不过
林荍越看心悬得越高,想到昨天晚自习前，看到他身影的位置，离操场很近。
她还没来得及想蛛丝马迹,霍圾忽然抬眼看过来。
她连忙收回视线，余光却瞥见他的视线，似乎一直没有收回去，心里更乱了。
放学以后,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都在讨论这件事。
林荍心里有些乱,慢慢吞吞整理书包，霍圾却还没有走,他似乎在等李涉。
她只能起身去拿了黑板擦，开始擦黑板，打算等霍圾走了再走。
林荍心不在焉擦着,高的地方却擦不到,只能踮起脚尽量去擦,身后走来一个人,伸手来拿她手里的黑板擦,清新的皂香味透来,很熟悉的气息。
林荍一回头，对上了霍圾的视线，她下意识慌乱。
霍圾拿过她手里的黑板擦,“我帮你。”
林荍收回手,站在黑板面前一动不动像面壁。
霍圾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一弯,有点抹玩味的意思。
他抬手去擦黑板,轻易就能把她够不到的笔记全都擦干净。
这个高度,完全可以轻松够到器材室的篮球架。
林荍脑子里很乱，看着他微微抬高的手，就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就是……
“谢谢。”林荍心越来越沉，转身回到位子上，拿过书包拉拉链。
李琪琪整理好的卡牌放进书包里，拿出镜子看了下脸，“今天好干，回去要敷一下面膜了，补下水。”
林荍拉书包拉链的手猛地一顿，突然想到了纸巾有可能的用途。
重叠的纸巾，湿透以后有良好的韧性，密封性。
密封性，如果盖在脸上……
林荍很不舒服，她一定是想多了！
她抬头看去，霍圾已经擦好黑板，下了讲台往这边走来，看见她看过去的惊讶表情，微微一侧头，笑了笑，似乎很无所谓。
林荍眼眸一怔，想起陈诗楠好几次说过，他就是很坏的男生。
恐慌突然从心底漫过，她抓起书包，就往教室外面跑。
李涉正忙着散讲，看见小甜甜一阵风似的跑出去，愣了一下，“干嘛啦？”
李琪琪还没来得及收镜子，旁边位子已经空了，她连忙喊道：“林荍，等我一下，一起走啊！”
可林荍根本就听不见，她慌乱出了后门，往旁边走廊跑。
感觉后面有人追上来，她呼吸紧张，连忙加快脚步，却还是轻易被人追上，伸手拦了过来。
林荍反应不及，撞上他的胳膊，连忙往后一退，可霍圾拉着她的书包肩带，让她退无可退。
后面出来的李琪琪看见这一幕，伸手捂住了嘴巴，满眼八卦。
林荍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完全不知所措。
他刚才那个笑，就好像在说，‘哦，你也知道了。’
没有一点虚心和慌张。
霍圾看着她，依旧如往常一般温柔，“明天一起回家。”
林荍想也不想就开始找借口，“我这周有兼职……”
“这周不应该是休息吗？”
林荍被噎得语塞，“……我临时有事。”
霍圾笑了起来，“可是爸爸说过，要你回家吃饭。”
他显然就是要她一定回霍家，走廊上还有路过的学生，纷纷看过来，她有些不知所措，匆忙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
霍圾听到肯定的答案，才收回了手，和走过来的李涉一起离开。
李涉被搞懵了，看了他一眼，“你刚才做了什么，把小奶糖吓得拔腿就跑。”
霍圾笑了笑，随口说了句，“我说喜欢她。”
李涉听着一头雾水，刚才那颗奶糖的表情，可不像是听到表白的样子，相比起来，上刀山下火海还差不多。
李琪琪见他们走了，连忙过来，“哇塞，刚才班长是壁咚你吗？你们什么发展啊？”
她走近一看，却见林荍一脸苍白，本来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现在瞬间没了这个想法，“林荍，你怎么啦，是和班长有什么不愉快吗？”
林荍呼吸紊乱，摇了摇头轻声说，“他问我作业写完了没有，下一次要给他检查。”
李琪琪闻言笑出来，“你这也太怂了吧，班长又不是班主任，他也不会骂人，这么害怕干什么？”
林荍咬了下唇，完全是心神不宁。
她肯定是看错了，他本来就爱笑，和平时其实没有两样，是她自己过度曲解了吧……
第二天没有主动承认的学生，也没有见过音响和锁的学生。
学校开始逐一调查监控，查得越来越严，调了所有的监控，挨个看，柯建聪虽然平缓了很多，但依旧不敢说，让这个事情更难了。
学校里都有些人心惶惶，论坛上更是猜测连连。
李涉猛地搭在前面两个讨论的男生肩上，“柯建聪就是活该，如果不是他这次出了事，老子也要收拾他，好好的把宋复行弄转校了，果然人贱自有天收！”
“哥，虽然是这样说，可这个恶作剧有点太玄乎了，柯建聪明明应该知道是谁，就是不敢说，你说万一这事落到我们头上，能不怕吗？”
“怕个屁，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好端端的，人家会找你麻烦，柯建聪那是自找的！”
两个男生也没了声音，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这个恶作剧真的有点太过，不怕是假的。
最后一节下课铃声响起，林荍却坐在位置上不敢挪动，她不敢和霍圾坐一辆车回家。
身旁有人走来，俯身靠近她，“姐姐，回家吧。”
林荍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躲了下，就看见霍圾微微疑惑的眼神，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平时回霍家，她都是和他分开下楼，今天却不同往常。
林荍强装镇定，背起书包，跟着霍圾一起出了教室，往校门口去。
霍圾走到哪里都是中心点，林荍和他一起，很明显感觉到校门口的学生投过来的视线。
他们走得不快，可还是转眼就到了车前。
霍圾伸手拉开车门，看向她，“姐姐先上。”
林荍顾不得别人看过来，乖乖背着书包坐进去。
霍圾随后坐进来，哪怕他比自己小，这个年纪也一眼就能看出力量悬殊。
车里空间并不小，可林荍坐在他对面，还是感觉压抑，哪怕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看她。
车里很安静，车顶是星空顶，在车里像坐在星空下，林荍看向车顶，强行转移注意力，却很明显感觉到对面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心口顿了一拍，视线慢慢下移，果然，他正漫不经心看着自己。
林荍呼吸下意识停住，前面的坤叔一点声音都没有，像个没有思想的机器。
车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林荍对上他的视线，整个人很紧绷，前面突然一个急刹车，她猛地往前一扑，直接扑进了霍圾怀里。
她还来不及反应，坤叔已经开门下车，去看情况。
林荍心跳如雷，微微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想问不敢问，第一次紧张的有些冒虚汗。
霍圾手放在身侧没动，既没扶她起来，也没开口说话，像是她投怀送抱一样。
车里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静的过分。
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温度传来，腿很长，也很坚硬，让她硌得慌。
她有些腿软的起不来，对着他露出了一抹僵硬的笑，表情里还有那么点乖巧的意思在里面。
霍圾看着她很久，久到她都快笑僵了，他唇角才微微弯起，露出一抹笑来。
-
到了霍家，林荍急匆匆下车，回自己房间。
霍圾也没有要问什么的意思，林荍松了一口气，可心情却格外复杂。
她安静下来，总是越想越觉得矛盾。
她总会无意识想起陈诗楠的话，想起他和陈宣冲说笑，想起他身上曾经有过淡淡的烟味，想起无法无天的孟诚这样怕他……
她找了一晚上的理由，早上起来，还是无法说服自己亲眼看到的证据。
那个锁有些年头了，现在根本买不到一样的，购买记录都很难找到，又怎么可能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
林荍突然有些心烦意乱，听见外面小猫叫唤声，起身打开房门就看见小汤圆，想往她房间里钻。
她看见这个小家伙心里一软，俯身抱起它，“你怎么来在这里啦，是找我玩吗？”
小胖猫“喵”了一声，窝在她怀里可乖了。
林荍抱着它往楼下走去，才下楼梯，就看见了霍圾。
落地窗的案几上摆着书，桌上放着一杯白水，他坐在阳光下看书，见她下来，笑着打了声招呼，“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林荍心事重重，抱着小汤圆走下楼梯，往外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向他，“我看见你抽屉里的锁了。”
霍圾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连头都没有抬，轻描淡写回了一个字，“哦。”
林荍愣住了，大脑都是空白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承认了吗，甚至连辩解都没有？
他真的是那个把柯建聪吓得要看心理医生的人？！
林荍呼吸有些不畅，转身走到他面前，强压着自己心里的复杂情绪，“那个人真的是你？”
霍圾抬头看过来，笑着说，“姐姐都猜出来了，为什么还要问？”
林荍不可置信，“你觉得这只是恶作剧这么简单吗？”
“难道不是吗？”霍圾随手合上书，“如果不是单纯整一整他，他能这么轻松出来？”
轻松？
都吓到要看心理医生了，还轻松？
林荍越听越害怕，他根本就没所谓，那以后犯法呢，是不是也没有所谓！
小汤圆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连忙从她怀里跳了下去，飞快跑了。
林荍看着这样无所谓的他，胸腔难掩起伏，语气强硬，“我周一会告诉老师，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霍圾“噗嗤”一下笑出来，伸手拿来手机，“可以啊，不用周一了，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打电话。”
林荍看着他蛮不在乎的样子，也有些激动起来，“你不用虚张声势，你以为我不敢说吗？”
“你说啊。”霍圾伸手把手机屏幕对向她，依旧笑着轻声说，“通了。”
手机屏幕已经显示通话中，里面传来“喂”的一声，是刘友容的声音！
林荍瞳孔猛地一睁，都有些震惊到慌乱，他真的打给班主任了，他疯了！
是祸躲不过
林荍没有伸手,手机里又传来声音，“喂，霍圾,你找老师有什么事吗？”
霍圾见她不动，笑着对手机说了一句，“老师，林荍有话要和你说。”
他说着又把手机递近一点,那样子就像再问她，不是要和老师说吗,怎么不接电话？
林荍没想到他会这样肆无忌惮，她呼吸越发不稳,慢慢伸手去接手机，动作却还有犹豫。
霍圾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拉她坐下,把手机递到她耳旁,靠近她轻声说了一句,“说你想说的。”
林荍被他拉下的动作吓了一跳,思绪都有些凌乱,下意识的去接他递到耳旁的手机。
霍圾收回了手,她拿着他的手机，觉得格外重，甚至有些拿不住,“刘老师……”
电话里面传来刘友容的声音,“林荍,你有什么事情要跟老师说吗？”
林荍听着刘友容的声音,看着眼前没有所谓的霍圾,心里的天平左右摇摆了很久,用力咬了下唇，才缓慢开口，“……老师，我想问一下，我们是不是要把AB卷都写了？”
霍圾忽然笑了起来，倾身靠过来，亲上她的唇，温软的唇瓣贴上来，带着烫人的清冽气息。
他轻轻啵了一下，像亲可爱的洋娃娃，像是故意的恶作剧。
刘友容重新说了一下作业内容，听到声音有些疑惑，“林荍，你在干什么？”
林荍慌了神，连忙往后退，“唔……”
霍圾却按着她的后脑勺，靠近她另一只耳边轻声说，“姐姐好可爱。”
林荍手微微一抖，唇瓣上残留着他的湿润气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机那边是刘友容疑惑的声音，“林荍，在听吗？”
“我……我在听……”林荍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回道。
刘友容又说了什么，林荍完全没听进去，也根本接不上话。
等挂了电话，她已经拿不稳手机，无端冒了一身汗，紧张得虚脱。
霍圾收回手，忍不住一笑。
孙嫂抱着小汤圆急匆匆进来，“汤圆都会开猫粮机了，刚才看见又在偷吃，早上才刚喂过一顿，现在又饿了。”
霍圾伸手接过小汤圆，将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对向自己，“难怪减不下来。”
脑袋卡在他食指和中指的小汤圆，轻轻“喵”了一声。
霍圾揉乱了小汤圆的毛，笑得宠溺。
林荍看着他这样，自己都有些错乱，起身想要上楼。
霍圾却抓住她的手腕，笑问，“老师说要写哪里，听清楚了吗？”
林荍有些脱力，“我上去自己写。”
“在这里写吧，有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霍圾随手拿过桌上的本子，翻开摆在她面前。
是他的作业本，上面字迹很好看，干净清隽，没有错的地方，完美的作业本，可是现在放在他身上，却这么矛盾。
孙嫂看他们在讨论学习，也没有打扰，转身就出去了。
霍圾伸手拿过笔，放在她手里，“先写我的吧，思路先弄清楚。”
林荍放下笔，有些脱力，他根本就不怕别人知道。
从头到尾，惊吓一场的人只有她自己，他还有心思教她写题目……
霍圾看她放下笔，伸手搂过她，轻声哄道：“姐姐喜欢我对不对？”
林荍整个人都有些轻微颤抖，说不出话来。
“你第一次看我的时候，眼睛就直勾勾的，真的有把我当弟弟吗？”霍圾视线落在她脸上，说得认真，“哪有姐姐盯着弟弟看的，还和弟弟接吻？”
“我没有……”林荍下意识抓自己的衣摆，却抓成了他的。
“不是你和我接吻的吗，嘴对嘴。”霍圾很温柔的说着，他靠得近，说话的时候唇齿间的清冽气息都轻轻喷在她面上，有些痒，“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亲你不算接吻吧，那是不是我上你，也不算上？”
林荍整个人都有些僵住，抬头看向他，他眉眼干干净净，说的话却这么……这么……
她慌忙推开他往后躲，这样的话竟然从他嘴里说出来，恶劣得可怕。
她不敢相信，“你说……说什么？”
霍圾被她推得往后一仰，忍不住笑出来，依旧漫不经心，“听不懂吗，你以为这个年纪真有单纯的男生？还一直把我当好弟弟，知道我装得有多辛苦吗？”
她根本不敢往下听，几乎是慌乱起身，往楼上跑去，关上房门的时候，还能看见霍圾坐在原地，神情平静去逗小汤圆。
如果不是刚才亲耳听到他的话，根本不知道他骨子里这么恶劣。
林荍关上门，手脚无力坐在地上，第一次感到这么迷茫，心里的温度一点点降下去，像被一盆冷水浇凉。
林荍待在房间里，整整一天都没有出去，到了晚饭时间。
房门外传来声音，“小荍，先生太太要你去吃晚饭。”
她有气无力起身打开门，“孙嫂，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
“哪里不舒服？”孙嫂摸向她的额头，“也不烫啊，你中午也没吃，晚饭再不吃，不饿吗？”
“我没事，就是有些乏力。”林荍垂着眼睛看地面。
“要不要给你叫医生？”
林荍连忙摇头，哪敢这样麻烦，“不用，我躺一会儿就好。”
孙嫂听了连连点头，“好，那我去和先生太太说一声，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
林荍连忙点头，晚饭其实应该去吃的，可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霍圾。
过了一会儿，房门外传来敲门声，林荍以为孙嫂去而复返，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却是霍圾，他戴着细框眼镜，不笑的时候也很斯文，“下来吃饭。”
林荍慌了神，连忙要关门。
霍圾伸手抵住门，笑了起来，“小孩子一样，生气就不吃饭？”
林荍完全做不到像他这样若无其事，“我不饿。”
“妈妈让我送过来的，你要是不吃，那我就端回去了，一会儿让她自己端过来。”霍圾也不勉强，收回撑门的手，转身往楼下走去。
林荍咬了下唇，只能走出房门，跟着他往楼下走去，走下楼梯一阵菜香传来。
他把吃的端过来了，种类很多，就放在楼下桌上。
林荍在位置上坐下，拿着筷子却毫无食欲。
小汤圆一直围着霍圾脚边叫唤，特别急切地想要上桌。
霍圾忍不住一笑，一手抓起它放在桌上，揉乱了它的毛发，“叫什么，姐姐在吃饭。”
林荍伸手夹了菜，听到他叫姐姐，眼睫微微一眨，垂着头闷声不吭嚼着口里的菜。
小汤圆一看到桌上的吃的，小胖爪想要往这里迈，“喵~”
霍圾拖回去，又往这里跑，他忍不住一笑，拿起筷子，夹了点肉末喂它，“最后一口。”
林荍看着前面的霍圾，垂眼耐心喂小汤圆，这样无害，甚至是温柔宠溺，可偏偏做出那样的事，说出那样的话。
坏得离谱。
-
器材室的恶作剧一直都没有找到罪魁祸首，柯建聪家里也息事宁人，不但没有追究，还直接转校了。
柯家没有再追究，学校也没有了压力，似乎查不到蛛丝马迹，也就算了。
“我听隔壁班说柯建聪和家里说了是谁整他的，但估计惹不起，所以直接转校了。”
“你这么一说，我更好奇是谁了，不会是李涉吧，之前不是一直说要给柯建聪好看吗？”
围成一圈的同学，看了眼抢前排女同学镜子，整理发型的李涉，瞬间摇头。
一看就很白傻甜，显然没有这个实力把柯建聪吓到看心理医生。
有人说了一句，“我听说柯建聪之前找过霍圾……”
大家又看向了后排斯斯文文的班长，从来有礼貌家教好，连句脏话都没有的人，更加不可能了。
大家连怀疑的话都没有，“应该和宋复行的事没联系吧，柯建聪在学校里这么嚣张，肯定得罪了不少人，现在这个毒瘤走了也好。”
林荍听得背脊发凉，越来越觉得霍圾的有恃无恐，他这么明目张胆地让柯建聪看见自己的脸，是不是拿准了柯建聪家里不敢找他家。
更甚者，他根本就不怕被人知道……
中午，林荍也不敢待在教室里，只要一下课，她都会避开霍圾，午休也躲进了图书馆。
中午图书馆的人不多，只有两个学生坐在位子上看书。
林荍认真写作业，遇到不会的只能空着。
隐约间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就是她和霍圾在谈恋爱吧？”
“是啊，之前她上了霍圾家里来接的车。”
林荍听到这里思绪瞬间乱了，有人走近她这边，手撑桌子看向她，“躲我？”
林荍手里写字的笔一顿，在作业上划下一横。
霍圾看见，眉梢微微一挑。
他一到这里，那两个女生就没了声音，不过显然是在看他们。
林荍合上笔盖，把笔放回笔袋，合上作业本准备走。
霍圾却拿过了她的本子，随手翻开，好多题目空着，“躲了这么久，还没缓过来？”他说着，低笑调侃，“就这么喜欢表面伪善的男生？”
“还给我。”林荍伸手拿回本子。
霍圾却没有松手，俯身过来，“想好了吗，要不要和我交往？”
是祸躲不过
图书馆里本来就安静,他的话一出来，林荍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怔忪了很久,“你说什么？”
霍圾微微俯身看过来，“姐姐不是喜欢我吗，昨天还包庇我。”
林荍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那两个女生，她们低着头没看这里,应该是没听见。
林荍转回头，却对上霍圾看过来的视线,有些慌乱，“我没有……”
霍圾眉眼带笑,松开她的作业本，“那为什么不和老师说？”
林荍说不出话，拿回作业本放在自己的书上。
霍圾话里还是轻描淡写,“因为你喜欢你,才会这样包庇我,明明知道是错的,还要帮我骗老师……”
林荍皱了眉,心里说不上的复杂,“霍圾……你别说了。”
“那姐姐要和我交往吗，我也喜欢姐姐，我们可以试试。”
林荍眨了下眼看向他,他神情平静仿佛问她吃冰淇淋还是巧克力？
她握紧手里的书,“我们不合适。”
霍圾也不意外,轻轻笑起来,“哪里不合适,你不喜欢我说得太直白,只喜欢背地里那样？”
林荍听得不知所措，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他，每句都是调戏，肆无忌惮。
“霍圾，走啦。”萧洋在图书馆门外叫了一声，手里端着一堆资料。
原来是过来拿资料，不是特意来这里堵她的。
林荍突然松了一口气，霍圾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和我谈恋爱会让姐姐开心的，好好考虑，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林荍因为过于握紧书，手都有些发抖，霍圾已经往外走去。
萧洋见霍圾走出来，调侃了句，“真谈恋爱了？”他说着又看了眼林荍垂着头不理人的样子，下意识脑补了一个黏着霍圾的小姑娘，“学生会太耽误谈恋爱了，小姑娘特意来图书馆找你，还被打发了，是不是生你气了？”
霍圾转头看去，小姑娘慌忙收回视线，直挺挺站着，乖得不行，他微微一笑，“没关系，晚上陪她吃饭就好了。”
萧洋也笑了，不过想起一件事，脸上的笑也没了，他其实也不好意思说，再说霍圾现在都有女朋友了，再说这样的话也不太好。
可终究是受人之托，也只能帮着提一句，“我上个礼拜去见许念了，她状态好了很多，就是……”萧洋说到这里顿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霍圾端过资料和他一起走，“学长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之前是我想岔了，你确实没有义务去，现在她好了很多，想事情也没多少偏激了。”萧洋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她拜托我和你说一句，他想请你吃饭，为之前的事情和你道歉，她之前说话太冲动了。”
霍圾闻言笑了下，“学姐没有需要道歉的地方，麻烦学长和她说一句，祝她早日康复。”
萧洋顿了一下脚步，霍圾也没在意，继续往前走去。
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许念其实真的应该死心了，霍圾对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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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圾走了以后，林荍在图书馆也待不下去了，刚才的两个女生时不时打量她，让她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她只能抱着东西回教室。
教室里闹哄哄的，不同于平时午休的安静。
她才进去，就听见王泽豪大声嚷嚷，“赵佳幼喜欢李涉，喔喔喔！”
林荍也不知道怎么就闹了这一出，走回到座位上坐下，周围同学都在看热闹。
班里各种起哄声，“在一起！在一起！”
李涉闻言看向赵佳幼，赵佳幼通红着一张脸去打大声嚷嚷的王泽豪，“你乱说什么呢，王泽豪？”
李涉伸手拍了一掌王泽豪，“听见没，别瞎说了，人家可不喜欢我这种类型。”
这话一出来，懂的人都懂了，李涉肯定没那个意思，不然刚才班里可就多一对情侣了。
赵佳幼闻言顿了一下，瞬间大笑，“对啊，你这么花心的人谁会喜欢呀？”
“诶，我帮你说话，你还反过来骂我，没良心的小丫头片子！”
“我说的是实话，你就是花花肠子太多，谁要喜欢你？”赵佳幼也没有再打去，大大方方回了位子坐下。
李涉吊儿郎当开玩笑，转眼又开始打上游戏，压根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顾语真却听出了赵佳幼话里的心酸，因为她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哪怕话说得再冷硬，心里却没办法这样想。
隐约间，她还听到后排赵佳幼吸鼻子的声音，心里突然有了感同身受，或许她也应该放弃了，她和赵佳幼一样，和李涉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世界……
教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午休结束，铃声响起，又开始吵吵嚷嚷起来。
林荍打开自己的作业本，继续写作业，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多做练习。
盛夏里，教室里开着空调，坐在后排还有些冷。
林荍从抽屉里拿出校服外套，准备穿上，一抬眼就看见霍圾从前门进来。
她穿衣服的动作微微一顿，垂头继续拉校服拉链。
霍圾从身边走过，李涉见他进来，叫住他，“晚上要不要出去玩，我约了几个朋友。”
“不去，还有事情。”霍圾回了一句，往这里看了一眼。
她心口一阵紧张，连忙拿起笔，安分趴在桌上继续写作业。
霍圾回到位子上，李涉忍不住吐糟，“你们学生会逼事怎么这么多，一天到晚忙个没完。”他说着，里面游戏又传来被杀的声音，他“卧槽”了一句，气得差点吐血身亡。
李琪琪悄悄靠过来，偷偷摸摸问，“林荍，你是不是在和班长谈恋爱？”
林荍惊讶抬头，连忙否认，“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
李琪琪神秘一笑，“女人的第六感，我的直觉可是很敏锐的，你们两个之间肯定有点什么。”
林荍垂着眼，握着笔在草稿纸上画圈圈，闷着声音说了一句，“那你的直觉不太准。”
李琪琪听她这么丧的语气，也开始有些自我怀疑了，可她眼睛很尖的，班里有过几对，她就能猜出几对来，从来没有猜错过。
可现在这么一看，好像又有点不对。
林荍喜欢霍圾，霍圾不喜欢她？
李琪琪看了眼霍圾，摸了摸下巴，觉得应该是后者。
班长这个级别，难度是有点高，开学以来这么多燕燕莺莺败倒在他的石榴裤下，就没有一个能成功的，要求显而易见的高，想想也知道追到他有多难。
李琪琪伸手搭上她的肩，安慰道：“没事的林荍，这么多人都失败过，也不只是你一个，不要太伤心了。”
林荍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想起他说的晚饭，草稿纸画得更乱了。
下课课间，林荍就跟着女同学一起去走廊晒太阳。
大家排排站，和另一边的男生泾渭分明，当然也避免了霍圾和她说话，不过他在教室里和人说笑，好像也没有要找她的意思。
到了放学的时候，林荍和李琪琪一起去了趟厕所，特意磨磨蹭蹭等霍圾先走。
等慢慢吞吞回来，霍圾的位子果然已经空了。
林荍真正松了一口气，背起书包和顾语真、李琪琪她们一起下楼。
李琪琪一脸激动，“今天我要吃两个红烧狮子头，太饿了。”
顾语真也想好了自己要吃的，“我要点小鸡腿吃。”
林荍听着就有些馋，“我也要点。”
她说着，前面女同学停了下来，她还疑惑她们怎么不走了，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等着的霍圾。
他安静等着，既没有玩手机，也没有走神，下午的夕阳撒在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剔透干净的少年感。
他看见她下来，才开口温声道：“林荍，走吧。”
林荍站在原地，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被弄得措手不及。
前面同学顺着霍圾的视线，转头看来，满眼惊讶。
李琪琪张大了嘴，“林荍，你这是搞到手了……？”
林荍没想到霍圾会在这里等她，思绪完全乱了，还没来得及说话。
顾语真就拉上李琪琪，直接拖走，“走啦走啦，别当灯泡。”
几个女同学推来推去，满眼八卦笑着跑了。
林荍对上霍圾的视线，连忙下了楼梯，要往食堂方向走。
霍圾走近一步，拦在她面前，“跑什么？”
林荍差点撞到他身上，连忙往后退，慌得话都有些发颤，“我还要写作业，就不去了。”
“作业本空了这么多题，还能写什么？”他说话声音很温柔，这样轻声说话，莫名暧昧。
林荍有些语塞，“晚上会慢慢写出来的，我先走了。”
林荍绕过他往前走，霍圾轻笑出声，“姐姐是说，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林荍听得一顿，转头看向他，有些错愕。
霍圾已经走过来，拉过她的手，往食堂走，“走吧，本来还想带你去吃好吃的，只能下次了。”
林荍看他这么光明正大牵她的手，真的吓到了。
隐约间，余光瞥见有人过来，见他不放手，连忙拉着他，往后躲上楼梯台阶，“你别这样，会被人看见。”
霍圾从善如流跟着她上楼梯，不但没放手，还看着她笑得散漫，“都一起去食堂吃饭了，还怕别人看见？”
旁边走廊人还没过来，楼上又传来了说话声，林荍吓得不轻，“我不去食堂了，你快松手……”
霍圾“扑哧”一声笑出来，在楼上人下来前，松开了她的手，话间散漫，笑得很坏，“吃顿饭跟偷情似的。”
林荍一个没防备他这样说话，瞬间面红耳赤，紧张的情绪还没下来，整张脸都涨红了。
是祸躲不过
放学以后,学校门口很热闹，街上来往大多都是学生。
霍圾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就近找了一家安静的店。
林荍跟在他后面慢吞吞走着,不知不觉拉开了距离，大多数女孩子的视线都落在霍圾身上，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是一块的。
霍圾走到门口，转头看了过来。
林荍脚下顿住,站在原地看着他。
霍圾看她止步不前的样子，忍不住一笑,也没有勉强她一起走的意思，转身进了店里。
林荍跟着他进去,后面几个女生推推嚷嚷过来，窃窃私语很兴奋。
林荍让她们先走，自己慢慢走着。
前面先进去的霍圾,转头看了过来,几个女生瞬间鸦雀无声,往里面快步走去。
霍圾就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看向她。
林荍过去,怕他又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先问了一句，“吃这个吗？”
“嗯。”霍圾笑着说，“这家店口味偏甜,你应该喜欢。”
这家店人不多,价位应该很高,每个位置都隔开来,既没有显得太空,也没有显得太拥挤。
这样的环境,坐下只会更安静，上菜前的这一段时间是空白的。
她现在做不到，和他面对面坐在一起，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林荍看了一眼霍圾，放下书包，“我去一趟卫生间。”
霍圾拿过桌上的菜单，翻开一页，闻言抬眼看过来，眼里带着笑，“好。”
林荍总感觉他这一眼，好像看透了自己的想法一样。
她咬了下唇，快步走进卫生间，在里面呆了很久，做好心理准备才重新出来。
回去就看见刚才碰到的几个女生，就坐在不远处，还能听到兴奋的讨论声，
“那是一中的，超帅啊。”
“这么久都没看见别人，他应该是一个人过来的，你们谁有胆子去要个号码？”
“宁宁去吧，宁宁这么漂亮，他肯定会给号码。”
一个长得漂亮白净的女生看了眼那边，有些不好意思，“一起去吧，我一个人不敢。”
“我陪你过去。”两个女生说着，就从位子上站起来，往那边走去。
林荍顺着她们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霍圾，他安静坐在位子上，普通的校服穿在他身上都格外好看，这样看，确实看不出他里面的恶劣。
林荍收回视线，打算等她们要完号码再过去。
两个女生手挽手，走到霍圾面前，隐约间还能听见女生的声音，“嗨，你好，你一个人来吃饭吗，刚才我们在路上看见你，没想到在这里又碰到了，可以留个号码吗？”
霍圾抬眼看向她们，转头往这边看来。
林荍没想到他这么精准，一眼就往她这个方向看来，连避开都没时间。
他看着她笑了一下，似乎说了一句什么，两个女生都往这里看来，神情很惊讶，抱歉了一句连忙离开，路过这里的时候，还打量了她好几眼。
她回到位子上坐下，霍圾也没有问她为什么站在那边不过来，伸手把打开的菜单递过来，“还有什么想要吃的？”
林荍看着上面的价格，果然都很高，她摇了摇头，“不用了，随便吃点就好了。”
霍圾也没有勉强，随手合上菜单放在一边，往后一靠，就这样看着她。
林荍想了很多可能发生的场面，可唯独没有料到这样的场面。
他的视线如有实质，让她越发不自在，安静太过，显得越发暧昧。
她强撑了一会儿，只能开口主动说话，“你刚才和那两个女生说了什么，她们一直在看我们。”
霍圾微微一笑，身子前倾，支手撑脸靠在桌上，“我还以为你这一顿饭都不打算说话。”
林荍顿了一下，没有说话，斜对面那桌女生时不时往这边看来，似乎很惊奇。
霍圾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那边，那个叫宁宁的漂亮女生瞬间红了脸，连忙转回头。
霍圾转头回来，话里都是无所谓，“我和她们说，我和姐姐难得出来偷情一次，希望她们不要打断。”
林荍眼睛微微一睁，惊讶过后，当即反应过来，“你骗人。”
霍圾没有反驳，反而轻轻慢慢笑起来，好像是默认了。可他越不反驳，就越让人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而且，她们看过来的视线真的有些怪怪的，林荍一时如坐针毡，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早点过来。
好不容易等到上菜，林荍吃着东西，嘴巴就没空着，想要快点吃完回学校里去。
她这里处境紧张，可在别人眼里却很和谐。
隔壁桌的女人看了一眼这边，忍不住跟旁边的朋友说，“现在的男生好会宠人啊，那边那个帅哥看见了没，吃饭的时候眼睛就没离开过对面的小姑娘，还一直帮忙剥虾剔壳。”
“这个长大了肯定是极品，刚才笑起来都让人心痒痒的，太招人了，不过那小姑娘好像不怎么搭理他，眼里只有吃的，真是暴殄天物。”
“年纪小呢，估计还不懂……”那个女生意味深长说了一句。
两个人瞬间笑起来。
林荍不知道别人在讨论，等吃得差不多了，霍圾看向她开口，“写完作业再回去，晚自习不去了，我给你讲中午空着的题。”
林荍听到他的话，下意识伸手去拿书，等反应回来才恍惚想到前面的霍圾，不是她认为的霍圾。
“我想回学校写。”
霍圾剥了虾放在她面前，随手擦了湿巾，“为什么？”
林荍看着碗里都没动的虾，她一口没吃，他却还是在剥。
她垂着眼，默了一阵，“霍圾，谢谢你之前教我功课，以后我会自己写的。”
“空了这么多题，不就是因为不会写吗，你现在不学习，万一成绩下降了，爸爸会怪我的。”霍圾笑得无辜，仿佛真的担心这事一样。
林荍听到霍兴国，心里越发没底，抓了一下衣摆，才伸手拿出书包里的作业本，认真在旁边的空位上写作业。
空着的题目，当然有空着的原因，林荍琢磨了半天才写好一题，还非常肯定，写的步骤有问题。
这样写，要写到什么时候……
霍圾慢条斯理吃完，也拿出了作业开始写。
外面天已经黑了，桌上已经换上饮料和甜点，都是给她点的，霍圾旁边就只摆着一杯水，坐在她对面安静写作业。
他速度比她快多了，完全是后来者居上。
林荍看他写题目，忍不住瞄了眼答案，步骤太过精简，看了也看不懂。
她写不出来又不好问他，要是在班级里，还能问问别的同学，现在只有他……
她越发苦恼，霍圾叫她出来吃饭到底要干嘛，难道就是为了逼她写作业吗……
“哪题写不出来？”霍圾看她半天没有动静，抬眼看去，小姑娘的心思很散，隔一会儿就看看他这儿，前面的题目没写几道，和她脸一样白生生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霍圾看了她一眼，笑着起身走到她这边，俯身看向她的作业本，第一道题是写出来了，不过步骤错了，答案也不对。
林荍见他走到身旁，以前的压力瞬间来了，他思路很快，只要一开始讲题，就不能转移注意力，一旦漏听了一段，就很难跟上他。
林荍扣着手里的笔，见他看题目有点久了，莫名有点要被批评的紧张。
霍圾没说什么，在她身旁坐下，拿过她的草稿本，开始给她讲题型。
一切好像和以前一样，但是却大有不同。
林荍看着他写字的手，集中不了注意力。
他的手很好看，皙白修长，握着手里的笔，衬得笔都好看了几分，写的字也是行云流水的漂亮。
那他是不是……也是用这只手，一层一层叠上湿透纸巾。
林荍心里像梗了一根刺，忽略不了，半晌才发现旁边的声音没了。
她抬头看去，霍圾正看着她没说话，她心里微微一紧，下意识的害怕。
霍圾看着她片刻，低声问：“听不进去？”
林荍垂下眼，默认了。
霍圾轻轻笑起来，“我也没心思讲，你就坐在旁边，却还要给你讲题目，真的很难熬呢，姐姐。”
林荍被他一声姐姐带得心口微微一紧，他说姐姐的时候，总是含在唇齿里，实在太过暧昧。
霍圾视线落在她面上，注意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小姑娘白生生的，显然很紧张。
他看了她一会儿，微微侧头靠近，林荍慌忙躲开，他的薄唇离得近，差点就碰到了。
霍圾停在原地，没亲到却碰上了些许甜甜的温热气息，很清甜，勾得人心痒。
霍圾伸手扶上她的后脑勺，轻声哄，“别怕，这里没有我们学校的学生。”
他声音很轻，周围气氛越发暧昧。
“别……”林荍还没说完，霍圾已经微微用力，按着她的脑袋亲上来。
她连忙侧头，避开了他的吻，嘴角却擦过他的唇，碰到了他的脸，让她心口跳得越发厉害。
霍圾眼睛微微一眯，舌头用力抵了一下牙齿，呼吸微重，眉眼都是散漫，“姐姐在钓我吗？”
林荍听到他声音，低沉太过，都有一种莫名的意味在里面，她吓得不轻，也顾忌不了这么多，认真开口，“霍圾，我们真的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