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京中七月,风和日丽。 云家布置喜庆,双喜临门。 今天是云家二女同时出嫁,喜上加喜的好日子。 云浅坐在镜前,脸上画着精致的新娘妆。 她要结婚了,与傅庭轩相恋五年,终于,就要在这一天,她要成为他最美的新娘。 云梦月同样一身洁白的婚纱,轻轻地扶住了她的肩膀,微笑着夸赞:“姐姐,今天的你,真美。” 云浅有些受宠若惊,却仍旧礼貌地回以微笑:“谢谢。” 云梦月与她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在她五岁那年,父母离婚,法院将她判给父亲,不多久,父亲便迎娶了别的女人,而云梦月则是父亲与那个女人所生。 都说亲爸娶了后妈,也会变成后爸。 这些年在云家,云浅过的并不好,备受冷落,如今,她要出嫁了,嫁给那个发誓说要疼她,宠她一辈子的青梅竹马,傅庭轩。 傅庭轩说,等他娶了她,要让她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然,云梦月一句话,却打破了她所有幻想:“姐姐,该是我谢谢你呢,谢谢你成全我和庭轩。” 云浅描眉的手突然僵住,望向镜中云梦月的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梦月道,“姐姐,等你嫁去了司家,就要过人上人的好日子了。” 云浅一脸铁青地站了起来,“云梦月,你搞清楚,要嫁给司夜擎的人,是你!” 司夜擎,但凡有点见识的,一定听过这个名字,他背后,是京城司家。 司家的人物,随便搬几个出来,都是足以地动山摇,叱咤日月的人物。 司家与云家有婚约。 只是,半年前,司家大少爷司夜擎在一场车祸中撞成了植物人,昏迷不醒。 医生断言,这位弹指遮天的大人物,将命不久矣。 两个月前,司家来人,要求云家履行婚约,之后给了八位数的礼金,后妈李慧笑盈盈地收下了,答应了这门亲事。 云梦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道:“姐姐,你这话怎么说的?与司家有婚约的人,一直都是你呀。” 她一边说着,手一边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脸上扬起甜蜜的微笑:“我肚子里已经怀了庭轩的宝宝,姐姐,你应该会祝福我和庭轩的吧?” 云浅怔住:“可是,庭轩和我......” 云梦月讥讽道:“他不过是和你玩玩而已,你真以为,他拿你当一回事吗?你真拿自己当云家大小姐了?我妈当年好心没有赶你出门,千辛万苦养你这么久,也到你回报云家的时候了!”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佣人敲门道:“大小姐,二小姐,接亲的队伍到了。” 云浅立刻抹去泪痕,起身冲到门外。 两排豪华轿车已停在门口。 其中一排清一色的奔驰车队,是傅家的车队。 傅庭轩方才推开车门,云浅提着裙摆走到他面前,质问道:“傅庭轩,我问你,你今天到底要娶谁?” 傅庭轩闻言,脸色一阵发白:“浅浅,你都知道了?” 云浅听了这话,心尖一凉,寒心道:“难不成,云梦月说的都是真的?” 傅庭轩辩解:“浅浅,你别听她的,是她算计我在先,怀了我的孩子,要我负责,否则,就要把这件事闹大。浅浅,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两家蒙羞。” 云浅满眼失望地听着他的狡辩,“所以呢?” 傅庭轩紧张地握住了她的肩膀,“你嫁给司夜擎,不吃亏。他如今虽然是个废人,但司家家大业大。我打听说,司夜擎命不久矣,到时候,你就能继承他的遗产,我答应你,到时候,等司夜擎死了,我就和云梦月离婚,娶你!” 云浅终于如梦初醒。 原来,八位数的彩礼,云家就将她这么“送”给了司氏,和那奄奄一息的植物人大少爷喜结良缘。 而那个口口声声说非她不娶,对她至死不渝的恋人,早已背叛了她! 傅庭轩还打着如意算盘,让她嫁给一个废物,为他守身如玉,还指望她继承了司夜擎的遗产再嫁给他? 摆在眼前的事实太过残酷,云浅感觉呼吸微窒,却觉得讽刺,“呵”了一声反问:“司家家大业大,我哪能这么轻易继承到司夜擎的遗产。傅庭轩,你不是说你非我不娶吗?如今还有机会,我要你带我远走高飞,你能做到吗?” 傅庭轩一时如鲠在喉。 云浅什么都明白了。 漫漫岁月,将他对她所有的爱,都已消磨,如今只剩算计。 不过,她心底庆幸,到今天为止,她也算看清楚了傅庭轩的真面目。 对这个男人,她彻底死心了,可她不会就这样认命的! 伴郎走过来催促了一声,“庭轩,该接亲了,别让梦月久等了!” 傅庭轩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云浅一声冷笑,寒心道:“傅庭轩,我祝你和云梦月幸福恩爱,白头偕老。” 说完,她盖上了头纱,从容又优雅地转身,朝着司家的车队走去。 ...... 传闻,司家大少爷命数将尽,是一个将死之人。 既是将死之人,婚礼自然是也一切从简。 没有婚礼,没有仪式,没有人见证,云浅直接被送去了司宅。 司家主宅坐落在寸金寸土的京城龙脉,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云浅被带到了主卧。 今晚是新婚夜,洞房花烛。 佣人为司家大少爷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 云浅来到床边,望向躺在床上的男人。 司夜擎,他也曾是京城名利场上,运筹帷幄的名门贵胄,即便如今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活死人,隔着数米远,她仍旧能从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那一份与生俱来的威压感。 尽管他已经躺了半年之久,有些消瘦,脸容苍白,毫无血色,甚至能看到皮肤包裹之下,根根分明的青色血管,但这一份病态,却仍旧无损他的英挺俊美。 家佣拿一把精致的小剪刀,在两个新人头上各剪下一缕头发,一边将头发缠绕绑在一起,一边笑着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床头柜,摆放着两杯酒。 佣人说:“云小姐,您喝下这杯交杯酒,这婚事,就算礼成了!” 云浅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痕,“好。” 佣人扶着司夜擎坐起身,扶着他的手,穿过她的手臂,同时握住酒杯。 云浅举着酒杯,抬眸,望向男人近在咫尺,英俊却死气沉沉的脸,竟有些害怕。 云浅害怕地问:“他......怎么没有呼吸?”他不会是死了吧? 佣人却催促道:“云小姐,您别说胡话,赶紧喝了这杯交杯酒吧!” 云浅犹疑良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佣人也同时喂司夜擎喝了一杯酒,宣布:“礼成”,便退出了房间。 云浅起身,习惯性的锁了门,她回到床边,从包里拿出一个被手帕包裹的戒指。 这是一对钻戒,她曾梦想着,与傅庭轩结婚时,一定要亲手为他戴上她设计的钻戒,没想到,她的梦想,变成了一个笑话! 云浅轻轻托起男人的手,将戒指戴在他的手指上,目光落在男人年轻英挺的脸上。 她能想象,他曾是如何一个权掌八方的大人物,即便他不死,苏醒的机会,也十分渺茫,往后余生,她便要守着这么一个活死人度过了。 在今晚之前,她从未想过,她的命运会有如此转折。 “既然结婚了,以后,我只认定你是我的丈夫,患难与共,福祸相依。” 云浅方才将另一枚戒指戴在自己手上,突然感觉脑子一阵晕眩,她自知自己不胜酒力,但望着那小小一盏空杯,什么酒,后劲竟这么厉害。 脑子晕晕沉沉,云浅无力地在男人身边倒下,恍惚一瞥,她竟看到,枕畔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冰冷而冷峻的凤眸,犹如寒夜浸润的刀,狠狠割据在她脸上。 这份寒意,沁入骨髓。 司夜擎......竟然醒了?! 第2章 第2章 意识昏昏沉沉之际,云浅感觉身畔的男人,突然缓缓地坐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云浅一时心悸,心跳如雷。 紧跟着,晕眩如猛浪,她很快失去了意识。 慢慢长夜,云浅感觉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 她梦到,她的身体被什么沉沉地压着。 云浅惊觉睁眸,男人桀骜又薄凉的俊脸,近在咫尺。 是他……司夜擎…… 云浅无力地抵抗,挣扎,含糊不清地呼救:“别碰我……” 男人修长的手指,重重抚过她的唇瓣,俯首,攫取她所有的唇息…… 次日。 晨曦之中。 云浅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少夫人,您起了吗?” 云浅惊坐起身,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司夜擎……司夜擎他…… 她转过身望向身畔的男人,却见司夜擎仍旧安静地躺在她的身侧,闭着眼睛,俨然是昏迷状态,仿佛昨晚真的只是一场梦。 她轻轻地推了推,男人纹丝不动,就连躺着的姿势,都未曾变化过。 云浅不放心地探了探唇息,若不是还有呼吸,她甚至以为,这是一个死人。 真的是梦吗? 云浅耳根一烫。 她怎么会做那种难以启齿的梦? 难道……是那杯交杯酒? 她喝醉了,所以做了这种离奇的梦。 随着意识复苏,云浅只感觉这一觉睡得身体快散架了。 她朝着身下望去,床单上一抹红痕,清晰可见。 难道是月事提前来了? 她来例假时,便会有浑身酸痛的感觉。 门外敲门声持续:“少夫人?您还没醒吗?” 云浅红着脸翻身下床,走到门外,回道:“我醒了……你是方姨吗?” 她记得方姨,司夜擎昏迷的半年以来,是她一直在贴身照顾。 方姨道:“是我。” 云浅尴尬说:“我好像来月事了……” 新婚夜,来了月事,在习俗里,有着不吉利的说法。 尤其是司老夫人,尤其腐朽迷信,最是信这些说法。 方姨怔了一下,忙问道:“弄床上了吗?” 云浅支支吾吾:“嗯……” 方姨一笑:“少夫人,您把门开开,我送东西进去。” 她将门打开,方姨立刻将换洗衣服送了进来,云浅换了衣服,垫了护垫,走出来时,方姨已是将床单换了一新,又为司夜擎擦拭了身体,换了睡衣,对云浅道,“少夫人,老爷夫人在主厅,我领您去请安吧。” 云浅点头:“好。” …… 司家家规森严,重视传统。 云浅跟着方姨来到客厅,作为新媳妇,新婚夜后,向长辈敬茶,这是规矩。 司家的家族成员结构很简单,到司夜擎这一辈,是四代单传,因此,司家对于这个司夜擎氏唯一的嫡子,尤其爱护。 司夜擎的生母早在五年前病逝,一年前,司父新娶了一个美娇妻陈艳兰,成了司夜擎的小妈。 陈艳兰只比云浅大三岁,原本,司老夫人对于这个陈艳兰是很不喜的,但她也担心,若是司夜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司家不能在她手上绝了后。 因此,两个月前,陈艳兰怀孕了,倘若司夜擎死了,她肚子里怀的,将会是司氏未来的继承人。 司老爷子和司老夫人坐在主位,云浅正在敬茶。 陈艳兰起身,将贴身佣人桂嫂唤到一边,质问说:“昨天那交杯酒,她有喝吗?” 桂嫂说:“回夫人,我看着她喝下去的。不过后来……我再去的时候,房门已经锁了,我听了听,房间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陈艳兰不甘心地咬唇。 这婚事是老夫人做主的,为的是司夜擎有个后,如此一来,云浅难免成了陈艳兰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陈艳兰事先在交杯酒里做了手脚,等云浅喝了这杯酒,她就差遣了桂嫂,将她送去男佣人的床上,届时,被人发现这新进门的媳妇进门当晚与司家下人苟且,这事儿可就大了。 没想到,桂嫂事没办成,陈艳兰积郁在心。 “艳兰!”老夫人一声唤,陈艳兰转身,却发现云浅端着茶,站在她的位置旁。 司南城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儿媳妇给你敬茶了,还不回到位置上?” 陈艳兰一笑,回到了位置,接过云浅敬的茶,和司南城一人给了一红包。 云浅谢过:“谢谢爸爸,谢谢妈妈。” 陈艳兰故作无心地提起:“浅浅,你嫁到司家来,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务必替阿擎过问一下。我听闻你与傅家小少爷相恋多年,这司家向来重视名节,容我问一句,你还是完璧之身吗?” 云浅脸色僵住。 她没想到,陈艳兰竟会在这种场合问她这种问题。 老夫人道,“艳兰,这种问题,不该摆在台面上问!” 陈艳兰嘀咕说:“那也要问清楚的嘛!之前是没机会,这婚事办的仓促,我不太放心,也是替阿擎着想。”顿了顿,陈艳兰道,“我们阿擎是天之骄子,娶进门的媳妇,自然也要清清白白的才行。” 场面突然死寂,落针可闻。 云浅道,“从小母亲教育我,姑娘家,要洁身自好,自尊自爱,我与傅庭轩交往多年,却一直遵守这个原则。婚前检查,随时做都可以,不过,我刚来月事,这几天怕不合适。” 老夫人闻言脸色剧变,“你来月事了?” 云浅“嗯”了一声。 陈艳兰捂住嘴,瞥了老夫人一眼:“新婚夜来月事,真不吉利。” 老夫人瞬间满面愁容,忙道:“这几天,你别和阿擎睡一个房间了。” 云浅愣了愣,却还是点了点头,知晓老夫人有些封建迷信。 …… 云浅从前厅离开,方姨突然追了上来,“少夫人,明天回门宴的礼品,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下午,让司机送您去礼服店,挑一件回门宴穿的吧。” 云浅道:“知道了。” 见她脸上没什么血色,方姨问:“昨晚,您睡得还好吗?” 云浅又想起那个梦,脸红了红,含糊其辞:“嗯……挺好的。” 方姨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只道:“睡得好便好。” 方姨走了,云浅去后花园转了转,刚在石凳上坐下,她听到不远处传来老夫人的声音。“我这有生之年,不知还能不能见到我孙儿有个后……” 佣人在一旁道:“老夫人,如今医疗技术那么发达,既然那个云浅嫁进门了,做个试管婴儿,还是轻而易举的。” 老夫人:“我花那么大代价娶进来的孙媳妇,自然是要给司家留后的,就怕她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来!” 佣人:“生不出儿子就继续生,生出儿子为止,要是让司家绝了后,她可是司家的千古罪人!” 老夫人走远了,云浅站在树荫下,久久不能平静。 她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云家的弃女,司家的棋子,可她窥破老夫人的真实想法,却还是感到委屈心酸。 在老夫人眼中,她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为司家开枝散叶罢了! 第3章 第3章 下午。 司机送她到礼服店。 云浅挑了件红色的礼服,作为明天回门穿。 店员替她量了尺寸,便要领着她去VIP更衣室。 走廊上,云浅突然听到一扇门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蓦然驻足。 云梦月:“庭轩,你别乱动......” 傅庭轩:“月月,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还有什么可忌讳的。” 云梦月娇羞的声音传来:“庭轩,我还怀着孕呢......” 傅庭轩哄道:“好,那我小心一点。” 像他这种血气方刚的男人,和云浅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云浅保守,从不和他有进一步发展,若不然,也不会给了云梦月趁虚而入的机会。 如今新婚蜜月,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云梦月问:“你和云浅有过肌肤之亲吗?” 傅庭轩不悦道:“她从不让我碰。” 云梦月奚落说:“就她矜贵,谁都碰不得,如今她嫁了司夜擎那个废物,每日每夜守活寡......” 云浅站在门口,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眼眶酸了又酸。 店员走过来,尴尬道:“云小姐,这间更衣室有人了,您跟我来......” 云浅能想象到,房间里的二人是怎样衣衫不整,干柴烈火的光景。 可她实在跌破眼界,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竟会是如此登徒浪子,在这种公众场合寻刺激。 她掉转头,去了另一间更衣室。 试了礼服,云浅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竟与傅庭轩迎面撞上。 云梦月还在换衣服。 云浅眼神冷漠,全然当他是陌生人。 尤其是相当方才傅庭轩在试衣间内是如何与云梦月打情骂俏的,就几度作呕。 “浅浅?”傅庭轩没想到会在这遇上云浅,有些意外。 云浅正眼也不瞧他,转身就要走。 “浅浅!” 傅庭轩追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云浅猛地甩开,“放开!” “浅浅......” “傅先生请自重,我如今是司家少奶奶,按照规矩,你该叫我司少夫人。” 傅庭轩眼神变了变,“浅浅,娶梦月,并非我所愿,我想娶的,一直都是你......我保证,我以后会和云梦月离婚,娶你为妻!” 云浅冷冷地垂眸,一想到方才傅庭轩与云梦月在更衣室里如何旁若无人的亲热,如今转身对她一副自作深情的嘴脸,说这种廉价的承诺,便觉得反胃。 “鬼话连篇,我不想听。” 傅庭轩道:“司夜擎命数将尽,他活不了多久了,我知道,你嫁给他等于是守活寡,要不然......你可以当我的情人,我们可以像从前那样,你跟了我也不至于那么寂寞。” 云浅又是恶心了一阵,打断道,“我已经嫁给司夜擎了,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说完,她就要走。 傅庭轩又要追上来。 云浅寒心道:“别碰我!脏。” 傅庭轩眼睁睁看着云浅离去,脸色铁青,心有不甘。 他以为,云浅还是从前那个生性单纯的小女孩,即便嫁去了司家,他仍可以与她藕断丝连,让她当他的情人,享齐人之福。 没想到,她变得如此决绝。 ...... 入夜。 方姨为云浅整理了一间客房,老夫人嫌她来月事晦气,不让她与司夜擎同房。 云浅洗了个澡,发现竟没流血了,觉得有些古怪。 她月事一般来五天,怎么才一天时间,经血便褪了。 云浅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回门,能见到母亲了,心中有些慰藉。 父亲与母亲离婚之后,便不让她与母亲见面,母女俩只能电话联系,也不知道母亲近况如何? 翌日。 早上九点。 司机将车子停在门口。 云浅给长辈请了早安,便带着回门礼回了云家。 云家门口,已是停着一排车。 傅庭轩带着云梦月回门,声势浩大,给云梦月攒足了面子。 亲戚们都到场了。 云浅前脚刚进玄关,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后妈李慧与客人们的谈笑风生。 “傅家送来的回门礼,真是高规格呀!不愧是大户人家,看来,傅家很看重这个儿媳妇。慧慧,你也算熬出头了!傅家在京城,也是名声赫赫的名门望族了,梦月嫁得好,你也有福气!” “云浅呢?怎么不见她和她那个新婚丈夫?这么晚了......” “她要回,也是一个人回。这丫头,嫁去了司家,后半生都要当个小寡妇了。” “当小寡妇还算不错的,这要是司家那少爷醒过来了,不认她,到时候,免不了被司家扫地出门,那才叫一个凄凉。” 人声鼎沸中。 云浅走到了客厅,所有人一下子安静,尴尬地面面相觑。 所有人都看向她身后的回门礼,惊讶不已。 不愧是司家,送来的回门礼可不轻啊! 尽管之前司家已经送来八位数的礼金,这回门礼算走个过场,但也远远比傅家出手阔绰。 后妈起身,表面客气道,“云浅,你怎么一个人回来啊?” 旁边的亲戚立刻接话道:“云夫人,司家那公子,如今是植物人呢,总不能叫人把人抬着来吧?这回门的好日子,也太晦气了。” “还好日子呢?委屈了我们浅浅,嫁去司家守活寡,司家再有钱,也轮不到她头上!” “上辈子造孽才这么命苦呀!” 云浅不理会阴阳怪气的奚落声,环顾四周。 所有人都在,除了她生母。 云浅问道:“我妈呢?” 云父道,“你妈不是在这儿吗?” 云浅冷笑道,“爸爸,你明知道我问的是我亲妈。” 云父没好气道,“你亲妈没来。” 云浅质问说:“今天我回门,这么重要的场合,她怎么可能不来?还是说,你们不让她来?” 云父阴沉着脸,不说话。 云梦月挽着傅庭轩的手臂道,“你妈已经不是云家人了,她凭什么出现在这里?” 云浅冷笑了一声,望向傅庭轩,男人却心虚地扭过脸,竟不敢与她对视。 呵。 他也知道他没脸见她! 云浅转过身,对司机道,“把回门礼都收起来吧!” 众人愣住。 云父坐不住了,哪有女儿新婚回门,把回门礼撤走的? 他质问说:“你什么意思?” 他刚扫了一眼,这又是燕窝,又是金砖,又是名品珠宝,司氏随便出手,都抵得上十个傅家。 云父一脸贪得无厌,理直气壮地道:“这是司家送来的回门礼,你不许拿走!” 第4章 第4章 云浅道,“今天是我回娘家,我妈不在,这不是我娘家。这回门礼,不送也罢。” 说罢,她带着司机扬长而去,留下云家一众人气得吹鼻子瞪眼。 离开云家,云浅心事重重。 母亲林巧珠与父亲离婚之后,便搬出了云家,漂泊不定。 云浅拨了电话,没想到手机竟欠费停机了,她给林巧珠手机充值了话费,好不容易通了电话,林巧珠却说她搬了家。 云浅问道:“妈,你怎么又搬家了?” 林巧珠叹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浅浅,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你和庭轩的婚礼,妈没能去......” 云浅知道,一定是父亲不让她参加她婚礼的。 看来,母亲还不知道她被云家出卖的事。 云浅道:“妈,我明天去看看你。” 林巧珠这才笑了:“好呀,你和庭轩一起来吗?” 云浅在电话里不知如何解释,只苦笑着道:“明天到了再说,妈,我想你了。” 林巧珠语气掩饰不住的心酸:“好......浅浅,妈也想你了。” 云浅依依不舍地与林巧珠挂了电话,想着明天要去探望林巧珠,于是,去街上自掏腰包买了些补品。 下午,时间不早了,司机送她回了司家。 回到司家,天色已暗了。 方姨迎面走来,“少夫人,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吃过了吗?” 云浅道:“没胃口,不吃了。” 方姨道:“不吃怎么行?” 云浅推诿道,“实在吃不下。” 方姨不便多说什么,又问,“这回门礼怎么都退回来了?” 云浅也没藏着掖着道,“我一个人回云家,那些人嘴碎,说三道四的,一气之下,退回来了。” 方姨一哽,失笑道,“少夫人受委屈了。既然少夫人没胃口,不如早点歇息吧。” 云浅走进主卧。 司夜擎仍旧安静地躺在床上,方姨走进来,正准备为他擦身子。 云浅一笑道,“我来吧。” 方姨赶紧道:“少夫人,这种活,我来就行了,您这矜贵身子,哪能劳驾您。” 云浅望向司夜擎。 他仍旧是安静地躺着,眼睛闭着,好像永远都不会睁开了。 她语气软了下来:“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丈夫,照顾他,也是我作为妻子的分内之事。” 方姨愣了愣,笑着道,“少爷娶了您,是他的福气。” 云浅从她手中接过毛巾,对她道:“你出去吧。” 方姨突然想到什么,问了一句:“少夫人,您今晚,和少爷同房吗?” 云浅道:“我月事干净了。”既是夫妻,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她既然心甘情愿地嫁给他,便不会嫌他。 方姨有些疑惑。 这月事走那么快吗? 但方姨没有将疑惑表露在脸上,只是点了点头,“嗯,有什么你唤我,我就在门外。”方姨说完,就退了出去。 云浅为司夜擎解开睡衣,拿起热毛巾,为他一点点擦拭了身子。 她是大小姐出身,这种活,她理应是做不惯的,可自从父亲迎娶了李慧,她一个千金小姐,过得像是寄人篱下的日子。 李慧辞退了几个佣人,将原本是下人做的活儿,都甩给她干,美名其曰,女人会家务是德,长大了好嫁人。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她的女儿,倒养的金枝玉叶,十指不沾阳春水。 云浅想着,与傅庭轩结婚,就能解脱了,没想到...... 她的目光,落在了司夜擎的脸上。 平心而论,这个男人,五官能评得上满分,剑眉,星目,高高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颚,可这刀削一般的薄唇,想必,他一定如传闻中那样,是个薄凉冷血的人。 云浅替他擦过了身子,便熄了灯,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她轻轻地抚上他的俊脸:“司夜擎,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呢?外界都说,你命数将尽,活不久了。你不会真的让我给你守一辈子寡吧?” 她这么说着,又想到心酸事,委屈地将脸埋在他的臂弯,抱住了他。 即便躺在床榻半年之久,他的肌肉已经逐步退化,虽然身体变得清瘦了,但仍旧很结实,她抱着他,竟很有安全感。 这一晚,竟是一眠无梦,直到天亮。 云浅睁开眼睛,却一瞬被惊醒。 身畔的司夜擎,竟睁着眼睛。 他睁开眼时,与闭上眼时,完全两个模样,尽管他还是躺着,纹丝不动,但一个眼神扫来,气场很足,她吓得差点滚下床,僵着身子站在床边,试探着推了推他的肩膀。 男人墨玉般的眼珠,竟转向她的手。 她不敢再动了。 他是有意识的! 云浅惊吓地缩回了手,讷讷道,“司夜擎......你......你醒了?” 男人喉结滑动,蓦然,薄唇逸出冰冷却沙哑的声音,“你以为呢?” 他说着,动了动身子,就要起来。 云浅走过去,正准备搀扶他,却被他冷漠地推开到地上,“谁允许你碰我的!” “我......”她好心好意才要扶他的,根本没想到他会将她推开。 他刚苏醒,力气不大,但云浅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委屈得一下子红了眼睛。 她是他的妻子,他竟然对她这么粗暴!? 简直像一个狂躁的野兽。 司夜擎冷淡的眸子剜了她一眼,眼底,怀疑、审视,甚至是毫不遮掩的厌恶,淋漓尽致,“你是什么人?” 云浅道,“我......我是你妻子,我们结婚了。” 妻子? 司夜擎反问:“我何时多了一个妻子?” 云浅解释说:“你被撞成了植物人,昏迷不醒......老夫人给你张罗了婚事,让我嫁给你......” 司夜擎怔了半晌,蓦得,冷冷牵了牵唇角,“司家许给你什么好处?” 云浅不想瞒他,“我听说,司家给了云家八位数的礼金。” 司夜擎寒眸冷峻。 难怪...... 这个小女人能心甘情愿地嫁进来。 八位数的礼金。 这老太太为了他,可见煞费苦心。 司夜擎揉了揉手腕,不想见她:“滚出去。” 他突然感觉到无名指上有异物。 低下头,手指上竟多了一枚钻戒。 司夜擎寒声道,“这是什么东西?” 云浅道:“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婚戒,我们是夫妻,所以......”她话音未落,司夜擎已是粗暴地将戒指从手指上摘了下来。 “幼稚。”男人面无表情地将戒指扔在了地上。 钻戒一下子摔得扭曲变形,上面的水晶一下子摔碎了。 司夜擎眯了眯眼,果然是廉价品。 他寒声质问道:“谁允许你把这种东西戴在我手上?” 云浅没想到,司夜擎醒过来,会对她这样拒之门外,突然恼火道:“司夜擎,你少自以为是了!你以为我心甘情愿嫁给你吗?你瘫痪在床,不折不扣一个活死人,谁愿意嫁给你守活寡啊!” 第5章 第5章 男人寒眸一瞪,有些被激怒,“你说什么!?” 云浅被司夜擎的眼神吓退到门外。 如此眼神,她竟觉得有些熟悉。 她突然想起新婚夜那天晚上,那个匪夷所思的梦,梦里,司夜擎也是用这样的眼神冰冷的注视着她,占有了她...... 想起那个悱恻的梦,她的脸顿时滚烫至极,那个梦太真实了,她至今都怀疑,她为什么会做了那么离奇又真实的梦? 门外,方姨听见房内的动静,赶了过来,“少夫人,怎么了?我听见房间里有人吵架......” 云浅委屈地攥紧了拳,道:“司夜擎......他醒了。” 方姨惊地瞪大了眼睛,她突然捂住了嘴,“真......真的吗?” 云浅“嗯”了一声。 方姨推开门看了一眼,见司夜擎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呼小叫了起来:“少爷醒了!少爷醒啦!” 很快,司夜擎苏醒的消息,传遍司家上下。 二十分钟后,房内房外,挤满了人。 司老爷子站在床边,泪眼昏花,老夫人抱着司夜擎的肩膀,喜极而泣:“阿擎,你醒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奶奶不管的!” 父亲司南城也难掩喜色:“阿擎,你醒了就好。你奶奶一直牵挂着你。” 陈艳兰也道,“是啊!阿擎,你醒了,真是福大命大,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司夜擎看向陈艳兰,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对于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妈,他表现出来的冷漠,溢出眼眶:“我醒了,你很失望吧。” 陈艳兰脸色僵住,竟有一种被拆穿心思的窘迫。 司南城维护道:“艳兰一直盼着你醒,你怎么这么说?” 司夜擎道,“父亲是要教我怎么说话吗?” 司南城再度语塞。 作为父亲,在这个儿子面前,司南城似乎毫无权威。 司夜擎冷笑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紧盯着陈艳兰的孕肚,嘲弄道,“怀的是儿子?” 陈艳兰被他的眼神吓得缩在司南城身后,本能地护住了孕肚。 司夜擎突然冷冷命令道,“去打掉。” 陈艳兰顿时大惊失色,“什么?!” 司夜擎瞪去,“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吗?” “南城,你看他......他想打掉我们的儿子......”陈艳兰紧紧抓住司南城的衣袖,望着司夜擎紧张道,“阿擎,我肚子里怀的,可是司家的骨肉,也是和你同宗的亲兄弟......” 司夜擎寒眸不耐烦地狭起,道,“我若说,我不认呢?” 司南城面色难堪道,“阿擎......” 司夜擎道,“我在说话,谁敢插嘴。” 若说司家家规森严,尊卑分明,但在司夜擎面前,司南城并没有作为父亲的一个威严。 毕竟,如今司家的实权,掌握在司夜擎手中。 云浅皱了皱眉,即便是她站在门外,都能感觉到司夜擎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房间里传来陈艳兰的尖叫:“我不要!谁要打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就和他拼命!” 她说完,就冲出门外。 陈艳兰刚走到门口,一瞥云浅,猛地将她推开,扬长而去。 云浅无语。 这陈艳兰真是好没教养,在司夜擎那受了气,一转身拿气撒在她身上了。 不过......司夜擎果真如传闻中那样,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连亲爹的面子都不给。 老夫人赶紧安抚道:“阿擎,你刚醒,别太激动。” 医生扶着司夜擎坐在床边。 司夜擎一个眼色,身旁人立刻心领神会,伺候他穿衣。 他躺了太久,还没恢复,行动多有不便。 老夫人叹了一声,欣慰道:“不管别的,你醒了就好!你醒了就好......” 司夜擎突然提了一个名字:“白颜呢。” 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老夫人面容冷淡了下去,“你提那个女人做什么?” 司夜擎道:“我要见她。” 老夫人道:“阿擎,奶奶已经给你主张了婚事,至于,白颜那个女人,她把你害成这样,你不要再见她了!” 司夜擎道:“我再说一遍,我要见她。” 老夫人看向司老爷子,六神无主。 司老爷子道,“你刚醒,急着见她做什么?等你恢复好了,我再安排你和那个女人见面!” 云浅站在门外,察觉到如此诡异的气氛,问向一旁的方姨:“白颜是谁?” 方姨的脸色浮现一抹诡谲之色,尴尬道,“那个名字,在司家是个禁忌,不允许提起的。” 云浅不解:“为什么?” “因为......”方姨凑近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她与少爷是青梅竹马,那场车祸,少爷便是为了她,才伤得这么重。自那之后,司家就不允许再提那个女人,老夫人更是恨她恨进骨子里。” 方姨便不愿说再多了。 云浅回想起司夜擎对她的厌恶之色,想必,那个白颜才是他心爱之人。 这门婚事,本就是老夫人一手包办的。 如今,司夜擎醒了,她不会就要被扫地出门了吧? ...... 入夜。 方姨为她重新安排了一个房间。 司夜擎方才醒,医生在房间里为他监护,测量各个体征。 在床榻卧床那么久,一时半会儿,司夜擎还下不了床,要做一定的复健。 云浅一想到,若是司家要将她赶出门,那么,她是真的无处可去了。 回云家吗?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若是父亲知道她被司家赶出来,怎么会收留她这种赔钱货? 至于那个后妈...... 她不愿意和她同住一屋檐下。 门突然敲响了。 老夫人声音传来:“浅浅,你睡了吗?” 云浅走过去打开门,将老夫人迎了进来,“老夫人......” 老夫人立刻嗔道,“浅浅,你都过门了,怎么还不记得改口呢?” 云浅腼腆一笑,赶忙改了口:“奶奶......” 老夫人道,“阿擎让你受委屈了吧?” 云浅苦涩撇唇,“没有。” 她与老夫人在床边坐下。 老夫人道,“你既然嫁进司家了,司家就认你这个媳妇。这婚姻嘛,是在一起过日子,哪关乎那么多情情爱爱,合适才是最重要的。” 老夫人迷信,觉得司夜擎这次能醒来,或许是因为云浅嫁进来,冲掉了司夜擎身上的病气。 再加上娶云浅过门,花了那么大代价,真要让司夜擎把她赶走,那八位数的彩礼岂不是打了水漂。 老夫人自然舍不得。 云浅低着头不说话,但也知道老夫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她感觉司夜擎不会接受他的。 毕竟,他有心上人,怎么容得下她? 老夫人安慰她说:“你知书达理,温婉钟秀,奶奶很喜欢你。虽然,阿擎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你,但相处久了,也会互生感情的。” 云浅笑了笑,“他若能接受我,自然再好不过。”嘴上这么说,可她心底对司夜擎,没抱任何期望。 老夫人笑眯眯地劝说:“等你为阿擎生个一子半女,或许,他就容易接受你了。” 第6章 第6章 老夫人德高望重,不想为这笔钱扯了脸面,司夜擎不要云浅,她强求不得,当务之急,她盼着云浅为司家生个一子半女,倒也是一桩划算生意了。 老夫人隐晦地问,“你......月事干净了吗?” 云浅点点头,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嗯。” 老夫人欣慰道,“既然干净了,明天,你就回房去,新婚燕尔,哪能分房睡,这是大忌。” 云浅正不知如何接话,门外突然传来陈艳兰的声音:“妈,这媳妇,来历不明不白的,阿擎能满意吗?你就这么把她塞到阿擎房里,还是要被赶出来的!” 老夫人抬起头,陈艳兰抬脚进了门,不冷不热道,“浅浅,你虽然嫁进来了,但这婚前检查,还没做呢。你和傅家那少爷谈了这么久的感情,有没有过亲密之举,不是你一张嘴能说得清楚的!你若是要和阿擎同房,明天,我就安排医院,送你去做检查,看看你还是不是完璧之身。” 云浅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等待检验的货品,毫无身为人的尊严可言。 老夫人哪里能看不出陈艳兰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她如今肚子里怀着一个,她最好是司夜擎永远不要醒过来,死了最好,这样,她肚子里那个儿子,便是司家未来唯一继承人。 她自然可以高枕无忧了! 老夫人道,“浅浅出身名门,是大家闺秀,她的品性,我是相信的。” 陈艳兰却阴阳怪气道:“奶奶,如今这年轻人,和当年不一样!现在风气开放了,谁知道她婚前有没有和别的男人有过出格的行为?” 云浅道,“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从没逾越。” 陈艳兰不依不饶道:“那样最好,你既然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歪,你何必心虚,遮遮掩掩?” “好了!”老夫人站起身来,“让浅浅早点休息吧!艳兰,你怀着孕,也早点睡。” 房门关上。 云浅躺在床上,感觉褪了一层皮,身心俱疲。 一入豪门深似海。 如今,她总算切身体会了。 眼下,她进退两难,到底该怎么办? ...... 翌日。 方姨敲门:“少夫人,起床用早膳了。” 云浅起床,走到餐厅,所有人都在了。 包括司夜擎。 男人坐在位置上,仪态尊贵优雅,不怒自威,身边留了个位置,云浅却不敢靠近。 “爷爷早,奶奶早。” 云浅一一问候,“爸爸早,妈妈早。” 司南城道,“浅浅,早,坐下吃早餐吧。” 云浅拧了拧眉,小心翼翼地挪动过去,在司夜擎身边坐了下来。 她方才落座,“啪”的一声,司夜擎将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吓了云浅一跳。 她瑟瑟地抬眸,却见司夜擎居高临下地斜睨她,好似她没资格坐他身边。 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司夜擎审视了她一眼,质问道:“谁允许你坐这里的。” 老夫人立刻道,“阿擎,她是你妻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司夜擎寒声反问,“我何时说了,我认她这个妻子?” 场面一度死寂,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老夫人叹道,“娶都娶过门了......你难不成还要退婚吗?我可是出了两千万的礼金的!” 两千万!? 云浅瞪圆了眼睛。 她从未想过,这种天价礼金,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两千万?”司夜擎讽刺一笑,“所以,两千万,云家把这个女儿卖给司家了,是吗。” 卖...... 这个字眼,极具侮辱性。 尽管对于云家而言,事实就是如此。 可对于她来说,不是。 云浅道,“卖?你如果不喜欢我,你大可以直接说,不必用这么难听的字眼来羞辱我。” 司夜擎寒眸薄凉,“不是卖,那是你心甘情愿?” 云浅答不上来。 她虽然抱着赌气的成分,但也是心甘情愿的,“至少,我是自愿的。” 司夜擎脸色阴冷,“你嫁给我,是想等我死了,好继承我的遗产?” 云浅道,“我没有。司夜擎,你不必这么揣测我!” 她承认,她私心不想被司家赶出去,因为,她无处可去了。 可若是司夜擎不认她,她也不会死皮赖脸赖在这里的。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要是让我知道,你对我存在不该有的野心,你自求多福。”说完,司夜擎从容地握住筷子。 他的话,无人敢驳。 看得出来,在这司家,他的地位无人可撼。 狗男人! 云浅在心里骂了一句:有钱就了不起吗?谁稀罕他那几个臭钱? 自以为是的王八蛋! 众人默默用餐,唯独云浅没有胃口。 司夜擎道,“不吃就滚。” 云浅自然不会忍受这份委屈,她豁然起身,就要走。 方姨走过来道,“少夫人,你不用早餐吗?” 不等云浅开口,司夜擎道,“让她滚。” 云浅简直要被这个男人气炸了。 她难以置信地打量了一眼司夜擎,却见老夫人给她使了个眼色。 司夜擎刚醒,谁也不敢顶撞她。 云浅更觉得委屈,“司夜擎,我嫁给你,是抱着,哪怕你一辈子醒过来,我也照顾你一辈子的想法,不是让你这样羞辱我的!”说完,她掉头就走。 司夜擎冷冷一笑。 他怎么可能相信,她嫁给他,是一厢情愿,是为了和他厮守。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无怨无悔,和一个活死人厮守? 她不傻,他也不傻。 她只是恨不得他死了,她好继承夫家财产罢了。 司夜擎扫了一眼众人,“吃饭。” 众人低下头,默默地吃饭。 云浅一路回了房间,坐在床上,却如坐针毡,委屈地想哭,却哭不出来。 方姨走到门口,轻轻敲门:“少夫人,老夫人心疼你受了委屈,又没吃东西,让我送点早餐点心来。” 说着,她将东西端进来。 云浅哪有心情进食,她问道,“司夜擎让我滚,是让我滚出司家吗?” 方姨道,“少爷的心思,我这个下人,怎么敢揣测呢?” 云浅忍了忍,将眼泪逼退了回去。 方姨道,“少爷从来都是这个脾气,阴晴不定,我们做下人的,都习惯了。” 云浅道,“我看不惯他这么盛气凌人的态度。” 方姨道,“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在司家,一直都是少爷说了算。” 云浅一怔。 是啊。 他是谁,他是司夜擎,他手中掌握着司家的大权,掌握着资本市场的经济命脉,高高在上。 方姨道:“少夫人,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豪门的女人,手中若是没有筹码,注定过得如履薄冰,母凭子贵,你肚子里要是怀上少爷的骨肉,那就不一样了!” 第7章 第7章 “看得出来,老夫人其实是很喜欢你的。”方姨循循善诱,又立刻道,“老夫人听说,你今天要去见你妈妈,还吩咐我准备了些礼品呢。” “替我谢过老夫人。” 云浅吃了点早餐,便出了门,司家给她配了司机。 礼品已经搬上了车。 看得出来,老夫人用心了。 车子在一个破旧的小区门口停下。 小区很小,就连门口的道闸都破破烂烂的,连车头都容不进,云浅在门口就下了车,找到了林巧珠住的门牌号,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打开,林巧珠一见是她,又惊又喜,眼眶一热,“浅浅,你来了!” 她赶紧开门,将云浅迎进了屋。 一进屋子,云浅就闻到一股霉味。 这屋子是廉租房,一室一厅,破旧的家具,连床都是要塌了的样子。 云浅没想到,妈妈竟然住在这么破的地方。 “浅浅,怎么就你一个人,庭轩呢?是不是妈妈没参加你们婚礼,庭轩生气了?” “没有。我和庭轩......”云浅不知如何解释,她环顾四周,道,“妈,你怎么搬到这里了?” “这里房租便宜,500块一个月,京城能找到这种地方不容易,我还是托了好多人问到的。”林巧珠又问起傅庭轩,又紧张地问了一遍,“庭轩呢?” 云浅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和林巧珠坦白:“妈,我没有和傅庭轩结婚,我嫁的,是司家的大少爷。” “司家?”林巧珠受惊不小,紧忙问道,“是京城司家吗?” “是。” 司家少爷被撞成植物人的事,司家一直压得很死,外界不为所知,因此,林巧珠并不知她女儿嫁去的意义,只知道京城司家,是很好的人家。 良禽择木而栖。 她自然盼着女儿能过上好日子,笑着道,“妈不知道你和庭轩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浅浅,你要记住,妈只要你过的幸福,其他别无所求了!妈妈苦点累点,不要紧。” “妈,你不用这么节省。”云浅见林巧珠脸色很差,许久未见,她的脸色苍白,眼窝凹陷,身体肉眼可见的垮得司害,“妈,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浅浅,你坐着,妈给你泡茶。”林巧珠像是刻意回避什么话题。 云浅突然看到柜子上摆放着各种药瓶,她走过去,却被林巧珠阻拦,“你干什么去?” “这是什么?” 云浅轻轻推开她,拿起药,药瓶上说明,这是肺气肿的病人吃的药。 “妈......你生病了......” 林巧珠见瞒不过了,这才道,“妈得了肺气肿,怕你担心,瞒着你没说。” 肺气肿? 听起来,这可不是小病小痛。 “妈你没有治病吗?光吃药怎么行?” 林巧珠脸色难堪了起来,“妈没那么多钱......”她实在不想提这件事。 云浅觉得匪夷所思,“你和爸离婚的时候,爸给了你点钱,也有几十万的,你又没买房,你没钱看病吗?” 林巧珠道,“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和庭轩结婚了,妈不得给你准备嫁妆吗?婚礼之前,妈给你送过去了,你有收到吗?” 云浅听了,一阵心酸。 林巧珠省吃俭用,连病都不舍得看,想着她要嫁去傅家,不能让她女儿受委屈,几十万都拿去做了嫁妆,但她没见到一分钱,八成,是被李慧私吞了。 李慧啊李慧。 司家给了她两千万的彩礼,她非但不知足,就连她妈妈的救命钱,她都自己吞掉了! 这可是她妈妈的救命钱! 她们母女,简直被李慧敲骨吸髓,欺负惨了。 林巧珠见云浅红了眼睛,连忙安慰道,“妈现在有医保,每个月买些药,报销了也花不了几个钱。” 云浅担心地问道:“这病要怎么才能治好呢?” 林巧珠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妈这个病是治不好了,单不说能不能匹配到,就是这双肺移植的手术,都要不少钱!妈不敢想那么远,只要看着你出嫁了,有个幸福的婚姻就好了。浅浅,你千万别像妈一样,有个这样不幸的婚姻,嫁给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女儿要出嫁了,想见女儿一面都不能。” 云浅仍旧不死心,执着地问,“要多少钱呢?” 林巧珠仍不肯说。 云浅道:“妈,钱的事,我会帮你想办法,你一定要把病治好。” “浅浅,这手术费太贵了,我打听过,有人去国外做这个手术,花了一两百万美金,都没有治得好。” 一两百万美金! 云浅属实被震撼到了。 她想送妈妈去医院住院接受治疗,但眼下实在确拿不出什么钱来,可她也不舍得轻言放弃,这毕竟是她的妈妈,她世上最重要的亲人,也是唯一对她好的人。 云浅道,“妈,无论如何,这病一定要治,做手术的钱,我会想办法的。” 这种屋子,怎么住人,更何况,林巧珠还生了病。 云浅提议道,“妈,你要不和我回司家吧?” 林巧珠脸色慌乱,“司家那种地方,哪是我这种人跨得进的?” “妈,你是我妈,司家能容得下我,就能容得下你。” 说完,云浅不容分说,开始替林巧珠收拾东西。 林巧珠见阻拦无果,只能半顺半从了。 车子开回司家。 门口,云浅拎着行李下了车,林巧珠跟在她身后,束手束脚的,连步子都不敢跨大。 两个人迎面撞上了陈艳兰。 陈艳兰一身名牌,贵妇打扮,雍容华贵,与一身地摊货的林巧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瞥了一眼林巧珠问:“云浅?你身后这人是谁呀?” 云浅道,“这是我妈。” “你妈?”陈艳兰反应过来,“哦,是你生母吧?她不是早和你爸离婚了吗?” 林巧珠突然咳了起来。 陈艳兰赶紧用手帕捂住了嘴,眼中遮掩不住的嫌恶:“她怎么看着病恹恹的?一身病气。阿擎刚好,你这是又嫌司家晦气不够,想把晦气带进司家是吧?” 林巧珠一听,窘迫至极,捂住嘴想忍住不咳,却咳得更厉害。 她不想给云浅惹麻烦,于是赶紧道,“我只是来看看浅浅,这就走。” “妈!”云浅一把拉住了林巧珠的手,“你跟我回房间。” 林巧珠一直朝云浅使眼色:“浅浅,你......” 陈艳兰道,“云浅,你是司家媳妇,别以为你过门了,真拿自己当司家人了!什么人都随随便便往司家塞吗?” 第8章 第8章 云浅冷冷道,“你不也是嫁进来的吗。你能把自己当司家人,我怎么不能?” “你——!”陈艳兰没想到她竟敢回嘴,“你什么态度?” “妈,你是我婆婆,你对我什么态度,我自然对你什么态度,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说是不是?”说完,云浅就拉着林巧珠的手上楼了。 陈艳兰被气得不轻,骂了一句:“这个死丫头!敢和我顶嘴?” 她刚转身,却冷不丁望见二楼窗后的男人。 司夜擎居高临下地俯睨她,眼中高深莫测。 陈艳兰只感觉头皮发麻,扭过头,转身进了屋子。 云浅将林巧珠带回了屋子,将她的行李放在了地上。 林巧珠拦住她,“浅浅,我要不还是走吧?我看我租的那地方,住的挺好的!” 云浅道,“妈,你暂住在这几天,没人说什么。” 林巧珠坐立不安,“妈怕司家人嫌我,对你说三道四的!” 云浅坚定道,“妈,他们要赶你走,我也跟你一起走。” 林巧珠心中心酸又感动,“浅浅,这司家,是京城鼎鼎有名的望族,你能嫁到司家来,是祖上烧高香,妈不想耽误你。” 云浅心中苦涩。 林巧珠根本不知道实情,她以为她的女儿嫁到司家来,是享福的。 可云浅深知自己嫁过来,虽是司家儿媳,实则根本没什么地位。 晚上。 方姨喊云浅用晚餐。 林巧珠不敢下楼,便推诿说肚子不饿。 但云浅知道,林巧珠是怕司家人闲言碎语,即便如此,她也照顾母亲的自尊心,道,“妈,我吃完了,让方姨给你端上来。” 她将林巧珠接到司家,还没来得及和司家人报备。 正好,晚餐上,她说清楚,这几天,让母亲暂住几日,等她有了钱将母亲送去医院,便会立刻搬走。 老夫人大家风范,应该不会与她计较。 云浅下了楼,所有人都在,却不见司夜擎。 那个男人不在,她紧绷的神经,这才得以放松了一些。 老夫人热情招呼着:“浅浅,坐!” 云浅刚坐下来,陈艳兰便立刻阴阳怪气道:“怎么就见你一个人?” 老夫人道:“阿擎在书房,他用过晚膳了。” 陈艳兰道,“我没说阿擎。妈,这丫头回家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人回来呢!” 老夫人听了,有些诧异地望向云浅。 既然陈艳兰提及此事,云浅便主动坦诚道,“奶奶,我把我妈接过来了......生母。” 老夫人愣了一下问:“接过来住几天吗?” 云浅点点头。 老夫人转头对陈艳兰数落道,“艳兰,浅浅把她妈妈接过来住几天,你怎么不和我说?这样显得司家很没有待客之道。” “我哪敢说呀?在人家眼里,拿我当外人呢!”陈艳兰委屈道,“我不过问了几句,人家就开始埋汰我了,说什么我是嫁到司家来的,不是司家人,无权说三道四的!” 云浅有些恼火,“我没这么说过。” 司南城有些不悦的皱眉。 在家规森严的司家,长辈说话,她作为晚辈插嘴,有些没规矩。 陈艳兰道,“人家接过来,可不是住几天,人看着像是病了,一身病气,我看阿擎刚好,别又把病气带到司家来。” “生病了?”老夫人道,“什么病?” 陈艳兰说:“谁知道呢?看上去病得不轻。”别哪天死在司家了,倒添晦气。 老夫人愣了住,“严重吗?” 云浅不想隐瞒,直说道:“肺气肿。” 陈艳兰突然大呼小叫了起来,“肺气肿还不严重呀?这病要治好,要花不少钱呢!我看......人家这是嫌两千万的彩礼给的少了,什么人都接过来,吃司家的,住司家的。这以后要是动手术,没准还要伸出手来问司家要钱呢!” 云浅道:“我是想给我妈做手术,她是我亲妈,生养之恩,不能不报,但我不会要司家一分钱。” 陈艳兰道:“这话说得倒好听,可她在司家住的吃的用的,不都是司家的钱吗?” 老夫人道:“艳兰,浅浅和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分那么清楚!你那么小家子气,岂不是叫人看了司家的笑话!” 陈艳兰不服道,“我拿当她自家人,她可不拿我当一家人!” 老夫人不理陈艳兰,对云浅道,“浅浅,看得出来,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既然你妈妈病了,我们不能不管,你若是有什么困难之处,尽管和我说!毕竟,司家传宗接代,还要靠你呢!” 云浅脸色一阵窘迫。 陈艳兰却挑刺道,“她妈生病了,她爸都不管,云家人不管,司家多管什么闲事?” 云浅正要反驳,管家突然走过来:“少夫人,少爷说让你去书房。” 云浅道,“他找我吗?” 管家点头。 云浅站起身来,一一道,“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请慢用。” 一桌人有些心不在焉的。 云浅走到书房门口,见门虚掩着,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刚走进,男人冰冷的声音传来:“进门之前,不敲门吗?” 云浅循声望去。 书房里,司夜擎端坐办公桌前,冷光灯下,深邃的轮廓,一半埋没在阴影中,棱角分明的下颚,英挺逼人。 “我见门没锁,就直接进来了。” 司夜擎道,“敲门是一种教养。” 云浅不想和他抬杠,反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司夜擎修长的手指轻点桌面:“听家佣说,你把你母亲接过来了。” 云浅低下头,“嗯。” 司夜擎挑眉:“她生病了?” “你......你怎么知道?”云浅道,“我母亲如今住的屋子,太破旧了,不利于病情,我接她过来暂住几日,等找到合适的住处,就立刻搬走,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司夜擎反问:“她生病了,她为什么不治?” 云浅道,“我妈妈没有钱。” 司夜擎一声冷笑:“云氏一家,都是吸血鬼么。司家给了两千万彩礼,还嫌不够?”看样子,她是赖上司家了。 云浅紧紧攥拳,道,“司夜擎,正好,你提及这件事,我们开诚布公的谈谈。” 司夜擎终于抬眸,正眼看她,“怎么谈?” 云浅解释说:“司家到底给了云家多少彩礼,我并不知道。这笔钱,不是我收的,也不是我母亲收的,是我后妈收的。我母亲离婚了,当年,我父亲出轨,娶了小三,将我母亲赶出家门,这么多年,我母亲攒着钱,不舍得用,全都给我当陪嫁了,这些钱,我也一分都没有收到,我也拿不出钱给她治病。” 司夜擎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9章 第9章 云浅道,“司夜擎,我也不妨告诉你,嫁给你并非是我一厢情愿,你不要觉得是我对你死缠烂打。” 司夜擎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步步紧逼。 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完全恢复,行动并不便,但短短几步路,举手投足间的气场,却压迫得她头皮发麻。 云浅节节倒退,背靠在门板上,鼓足勇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一双寒眸,没有任何温度,好似眼前这个男人,连血带肉,都是冷冰冰的。 司夜擎寒声道,“你的意思,是我逼你嫁的吗?” 云浅一时语塞:“......” 司夜擎挑眉道,“你不是要和傅庭轩结婚?我听说你们青梅竹马多年,怎么临到关头,你不嫁他,反而嫁给我了?” 云浅道,“因为......” 司夜擎寒声道:“因为,他要娶的是云梦月,不要你,是么。” 云浅怔住。 短短一天时间,他竟查清楚那么多事。 司夜擎问,“你觉得,我司夜擎会要一个别的男人不要的女人?” 云浅道,“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但我告诉你,我不贪慕你司夜擎任何东西。” 司夜擎道,“你这话倒是清高。” 云浅咬住嘴唇。 司夜擎道,“既然如此,你这么有骨气,今晚,就收拾东西,离开司家。” 云浅道,“走就走。” 她转身就回到房间,气鼓鼓地收拾行李。 林巧珠进了房间,吓了一跳,“浅浅,你这是干什么?” 云浅道,“妈,我要和司夜擎离婚。” 说到一半,她却是把自己逗笑了。 离婚? 她嫁进司家没多久,还没领证,谈不上多名正言顺,与其说是离婚,倒不如说,是被司夜擎逐出家门了。 林巧珠道:“你和阿擎刚结婚没多久,怎么就吵架了?浅浅,妈劝你,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不必闹到这一步。”她有段不幸的婚姻,自然不希望女儿的婚姻也半路夭折。 云浅手中动作停住,望向林巧珠,却无力解释。 门外,突然传来陈艳兰冷嘲声,“我以为阿擎娶了个多识大体的妻子呢!结果,吵几句嘴,就要离家出走了!这嫁进来的新媳妇没过几天要跑,这不是让外面的人看司家的笑话吗?” 云浅抬头望去。 陈艳兰搀扶着老夫人站在门口。 老夫人的眼中也充满失望。 云浅心里知道,司夜擎在司家地位有多高,老夫人更是将司夜擎疼进骨子里,不论如何,她与司夜擎之间的矛盾,老夫人一根手指头都不会偏向她。 她在司家就是彻头彻尾的外人。 云浅道,“奶奶......并非是我要走,是司夜擎要赶我走。” 老夫人疑惑道,“他赶你走?他因什么事赶你走?” 陈艳兰突然瞥向林巧珠,心里自然清楚,“云浅,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当人儿媳的,心里太没分寸了!你才过门多久,就把你这个病妈子接到司家来寻晦气!” 林巧珠闻言,脸色巨变,道,“别这么说我女儿!我这就走。” 云浅道,“妈,要走一起走。”母亲病了,她不会放任母亲一个人孤苦伶仃。 老夫人竟忍着没说什么,只道,“艳兰,你少说几句!” 陈艳兰不客气地说道,“妈,我说错了什么?司家把她娶进门,花了不少代价!她要走,先把彩礼退回来。” 云浅彻底愣住。 陈艳兰这要求提的好没道理。 云浅道,“彩礼不是我收的!两千万,这不是小数目。” “你也知道不是小数目!”陈艳兰冷哼一声,“这钱还是老太太掏的,云家收了这么多彩礼,把你嫁过来,还没带过来一分钱陪嫁,如今说走就走,真当司家的钱大风刮来的,那么好骗吗?” 林巧珠解释道,“我给浅浅准备了陪嫁的。”作为母亲,哪能眼睁睁见女儿被人这么欺负诋毁? 陈艳兰哼了个鼻音:“反正我是一分钱没见着!” 老夫人终于开口了,“浅浅,你要和阿擎处不好,奶奶把你接去别院。如今,阿擎无后,你能给阿擎生个一子半女,那彩礼就不提了。司家家大业大,也不在乎你带没带嫁妆过门的事。” 云浅闻言,脸色一跌再跌。 老夫人的话意,明白的不能再明白。 这两千万的彩礼,要么,让她吐出来,要么,要她给司夜擎生个儿子。 陈艳兰道,“妈,两千万,有这钱,多少人排队给阿擎生儿子......” “你给我闭嘴!”老夫人嗔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我说话,没你插嘴的份儿。” 陈艳兰不甘心地咬咬牙。 云浅心口有些发闷。 老夫人又道,“这可不是司家小家子气。毕竟,这笔钱,放哪儿都不是小数目。浅浅,这钱可是我私自掏出来的,是我重视你是个大家闺秀。原本阿擎就对这件事颇有微词,但你若是能给司家立个功劳,给我生个小胖孙子,这笔钱,我就不再追究了。” 云浅叹息道:“说到底,就是要云家把这笔钱吐出来,司家才能放人。” 老夫人脸色一青:“我可不曾这么说过!” “奶奶,你别说了。”云浅吐了一口气,“我去找我爸谈谈!” ...... 云浅换了一身装束,便出了门。 林巧珠追了出来。 云浅道,“妈,你别跟来,你在家等我。” 林巧珠道,“你还把那当你的家吗?” 云浅怔了怔,别扭道,“那不是我的家。” 林巧珠一笑,“你都不认那是你的家,又怎么会是我的家呢?浅浅,到底怎么回事,妈省吃俭用,给你准备的陪嫁,那个女人没给你是吗?” 云浅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怕林巧珠责怪。 林巧珠却以为她是委屈的,立刻安抚道,“浅浅,你别哭!是妈没用,妈没疼好自己的女儿,害你在云家忍气吞声那么久,就连你出嫁都受尽委屈。” 那个云家,她那个好丈夫都不待见自己的女儿,让女儿空着手嫁过来,又怎么能奢求婆家视如己出地待她?! 娘家不疼的女儿,嫁去婆家,也是低声下气的命! 云浅道,“妈,婆家,是靠不住的,女人靠自己,才有出路。” 林巧珠道,“那眼下怎么办?” 云浅道,“自然是去云家把彩礼要回来,还有你给我的陪嫁。妈,我不嫁人了,这笔钱,留着给你治病。” 第10章 第10章 林巧珠见女儿心意已决,根本拦不住,只能眼巴巴地跟了上去。 司家的家佣见了,立刻赶去和司夜擎通报。 “司爷,云小姐真的走了。” 司夜擎问道:“她去哪儿?” 家佣道:“兴许是回娘家了吧!” 司夜擎道:“让她走便是。” 方姨走了过来,对司夜擎道:“少爷,我看云小姐挺好的!您卧床的时候,我看她忙前忙后,对你照顾有加,是个心地好的姑娘。” 司夜擎道:“够了,闭嘴。” 方姨见势不好,不敢再说,退出门外。 几个家佣窃窃私语道:“看样子,少爷是真的不喜这个云小姐。” “少爷眼界高,哪能看得上这小门小户出身的姑娘?” “少爷心里有人,他和白小姐青梅竹马,非白小姐不要。” 方姨瞪去一眼,“嘘,小心被老夫人听见了,老夫人三申五令,不得提起白小姐的。” 这一下,无人再敢提了。 云家大门口。 云浅和林巧珠从计程车上下了车。 她有些紧张地捏了捏衣角,望着那客厅里灯红通明,抿了抿嘴唇。 她知道,今晚踏进了这门,云家一定以为她是被赶出司家的,被一通奚落,是免不了的。 别说是彩礼了,嫁妆能不能要回来,都是一个问题。 云浅道,“妈,你别进去了,你在门外等我。” 林巧珠道,“我同你一起进去。” 云浅反问,“那个女人也在,她肯定免不了对你冷嘲热讽,你何必进去看人脸色。” 林巧珠道:“你爸呢,他一点不顾念和你的父女之情吗?他对你这么刻薄,他怎么忍心?” 云浅失笑,“妈,你还指望我爸顾念与我的父女情分吗?你是他的发妻,他和你夫妻一场,他有曾顾念过半点夫妻情分吗?他若顾念,就不会放任你重病不管。他连你都不管,怎么可能管我呢?妈,听我的,你就别进去蹚浑水了。” 说罢,她将林巧珠留在门外,自己一个人进了门。 云家,主厅。 云父和李慧都在,令云浅意想不到的是,云梦月和傅庭轩竟然也在。 李慧一见到云浅,语气不善,冷嘲热讽说:“这谁呀?大半夜的,这是被婆家赶出门了吗?” 云浅看了一眼傅庭轩,凉凉道,“你怎么在这里?不知道的,以为是招女婿呢。” 傅庭轩脸色一变,却没吱声。 李慧站起身来,朝着云浅道,“他是云家的女婿,他陪着梦月回娘家,还要你来指指点点吗?” 说罢,她不满地瞪了云父一眼,“你看你这女儿,深更半夜的和讨债鬼上门一样,你也不管管?” 云浅冷笑了一声道,“这话,你倒是说对了,我今晚来,就是来讨债的!” 云父大惊失色,“什么意思?” 云浅道,“我要和司夜擎离婚,司家给了云家不少彩礼吗?据说,有两千万呢。如今,既然是离婚了,这彩礼自然是要给人退回去了!” 李慧脸色大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彩礼收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再说了,你都嫁去司家了,人都是司家儿媳妇了,司家这是翻脸不认账,把你赶出来了吗?” 云梦月在一旁奚落道:“云浅,不会是你想不开要离婚吧?司家那种名门贵胄,即便嫁去守活寡,你也算是高攀了。现在离婚,谁还要你啊?你就安分守己地守着司家大少爷,好好过日子吧!” 云父也道,“没人逼你嫁,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如今到头来,要云家退还彩礼,没有这种道理。” 云浅道,“你这是卖女儿吗?我听说,司家给了两千万的彩礼,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云父脸色不自然地道,“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李慧在一旁帮腔道,“老公,你看看这个没良心的女儿,云家养她这么大,吃穿用度不都是钱吗?早些年,你和那个女人,就该把这个不孝的女儿一起赶出去!如今她长大了,翅膀硬了,敢这样和你说话了,这个女儿,简直是白养了!” 云浅质问道:“彩礼的事姑且放在一边,我结婚了,我妈给了我陪嫁,她的陪嫁呢?” 李慧一下子心虚得不敢说话。 云父却是一头雾水,“什么陪嫁?”他是真的没有见着一分钱。 云浅道,“现在我妈病了,要钱治病。你和我妈夫妻一场,你飞黄腾达了,嫌了她这个糟糠之妻,不管不顾,那你们至少把我妈给我的陪嫁拿出来!” 云父看向李慧。 李慧却理直气壮地道,“你要钱,不会找你夫家要吗?你夫家这么有钱,还差这区区几十万吗?” 云浅恼火至极。 傅庭轩却突然走了过来,将她拉到一边,“云浅,你冷静一点,别在这儿闹。” 云浅瞪了他一眼,“我闹?我只是来要回属于我的东西!我妈现在没钱治病,若是这么拖下去,生命垂危,谁来负责?” 傅庭轩沉思良久,突然掏出皮夹,从里面拿出一万多现金,递给了她,“你先拿这些钱应急,不够,我再想办法。” 云浅望着傅庭轩塞到她手里的钱,气不打一处来,“啪”一下将钱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傅庭轩!你当我是过来讨饭的吗?你这钱是打发叫花子吗?” 傅庭轩倒退几步。 红花花的钱,纷纷扬扬飘落在地上。 他脸色铁青地瞪着云浅,只觉得这个女人当真不识好歹! 李慧站起来,朝着云浅阔步走来,狠狠推了她一把,“你不就是叫花子过来讨饭的吗?什么彩礼?什么嫁妆?我不会给你一分钱!” “啪”的一声! 云浅给了她狠狠一耳光。 李慧硬生生挨了一耳光,连连倒退,傅庭轩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下一秒,李慧歇斯底里地朝着云浅扑了过来,与她扭打在一起。 “你个小贱人,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云浅却也不是认亏的主儿,李慧打她一耳光,她便狠狠还一巴掌。 她年轻敏捷,李慧一度败下阵来,落了下风,被云浅推倒在地上,又扇又打:“李慧,你敲骨吸髓欺负我们母女,真当我们母女是好欺负的吗?你抢我妈妈的老公,鸠占鹊巢,如今还抢我的嫁妆,你当真是不要脸,可恶至极!” 第11章 第11章 “混账!混账东西!”云父见这场面,顿时恼羞成怒,一下子从裤子上抽下皮带,朝着云浅挥了过去。 “啪”一声! 皮带直接在云浅的脸上抽出了一条血红的印子。 云浅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退到墙角。 傅庭轩搀着李慧站到一边,见场面彻底失控了,一时愣住。 一旁,云梦月拉住了他,“庭轩,你给她钱干嘛?你的好意,她有领你半分情吗?” 傅庭轩望着地上的钱,嘴角抽搐了一下,便退到一边。 李慧在一旁拍手叫好:“打得好!这种小贱人,就该狠狠收拾一下,否则,她眼里没你这个当爸的!” 云父像是受到了鼓舞,握紧了皮带,愈发下手狠重地朝着云浅身上鞭打去。 “谁允许你目中无人,谁允许你在我面前造次!?你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啪”! “啪”、“啪”! 皮带一下接一下鞭打在云浅的肩上,背上。 她本能地用手护着脑袋,手臂也被连着抽出了血印,连带雪纺衫的衣袖,都在皮带的鞭打之下,裂了开来,根本无力抵抗。 门口,林巧珠听闻动静,冲进门来,就撞见这一幕,心如刀绞地大喊了一声:“住手!” 云父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注意到她。 林巧珠奋不顾身地冲到他面前,狠狠推开他,张开手护在云浅面前,“你疯了?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怎么下得去这么狠的手?!” 云父一见到是林巧珠,脸色阴沉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林巧珠道,“幸好是我来了,否则,你要把我女儿打死不成吗?” 她转过身,紧张得将云浅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心疼地问道,“浅浅,你怎么样,没事吧?” 林巧珠一遍遍扫过她全身上下,见她衣服也被打烂了,肩膀,背上都是被皮带抽出来的密密麻麻的血点子,心疼得牙根都要咬碎了,“浅浅......” 这个男人怎么下手那么狠,打得那么重? 难道,他与她离婚这么多年,就是这么待她女儿的? 云浅站起身来,身子轻微摇晃,突然攥紧了拳,朝着厨房冲了进去。 云父怔住,“她干什么?” 李慧也朝着厨房走去,下一秒,云浅紧握着菜刀冲出门,李慧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要跑,云浅却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拖拽到地上。 “你干什么?!”云父指着云浅厉声道,“你拿刀干什么?” 云浅声嘶力竭道,“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 李慧吓得心肌梗塞,连连尖叫。 一群人围住云浅。 林巧珠也劝道,“浅浅,你别做这么过激的事!你冷静一点!” 云浅瞪着云父,眼睛里布满血丝,朝着他喊道,“还钱!” 云父吓得浑身发抖。 云浅道,“我妈生病了,要钱救命!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今天拿不出钱来,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李慧道,“你疯了?” “我是疯了,那也是被你们逼疯的。”云浅道,“把我妈的救命钱拿出来!” 云父赶紧安抚她情绪,生怕她真的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你冷静一点,我这就去叫人拿钱。” 他吩咐佣人道,“去把我保险柜里的现金都拿过来。” 佣人战战兢兢地点点头,“是。” 很快,佣人捧着一摞现金匆忙下楼,放在了茶几上。 云父道,“家里所有的现金都在这里了,你要,你就全部拿走。” 云浅扫去一眼,粗略估计,不过几十万的现金。 她咬牙道,“不够。”她现在要和司夜擎离婚。 陈艳兰咬着她要她退还彩礼,否则就不放人,她无论如何,也要赎回她的自由身,和司家、云家,都断得干干净净! “两千万?”李慧惨叫了一声,“家里哪里拿的出那么多现金!” 云浅道,“那就填支票。” 云父想出了缓兵之计,对云浅说道,“云浅,不瞒你说,那笔钱,我全都投入公司运作了,现在一时半会儿,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这笔钱,你先拿去,另外的,我会再想办法!总之,现在我拿不出那么多,你怎么逼都没用。” 云浅咬牙道,“少拿这种话来蒙骗我。今天要是就这么算了,这笔钱,我是要不回来了。” 林巧珠捂住嘴,眼泪无助地滚滚而落,“浅浅,你冷静一点!”她可不想女儿为了给她治病,做出什么傻事来。 傅庭轩道,“云浅,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高材生,怎么做的事,和没受教化的野蛮人一样?” 他庆幸他没有娶这种女人,否则,一点点事就动刀动枪,小题大做,娶回家简直是灾难。 云父道,“庭轩,别和这种人多费唇舌!她就是棺材里伸出手,死要钱,眼里只有钱。” 云父威胁道,“你先放人!你再不放人,我就报警了,到时候,我告你绑架勒索!” 林巧珠愣在一边。 她难以相信,父女之间,竟闹到如此兵戎相见的地步。 绑架,勒索,这个男人当真是铁石心肠吗? 林巧珠心灰意冷道,“浅浅,算了,真的算了!你爸根本没拿女儿看待,甚至没拿你当个人看待。你看他是怎么狠心对你的,你真的要为了这种人,把一辈子都耽误了吗?把刀放下来,跟妈妈走吧。妈妈不治病也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妈妈什么都不求了。” 云浅这才松开了李慧,走到茶几前,一把将钱拿了起来。 李慧见这么多钱捧出去,自然肉疼,却根本不敢阻止。 在她眼里,云浅就和疯子一样,保不准被逼急了,她真的跟他们同归于尽了。 云浅道,“剩下两千万,你拿不出来没关系,淮海路那套商业写字楼,你过户到我名下。” 云父拧了拧眉,还在犹豫,一旁李慧又大呼小叫开了:“不行,那套写字楼价值一千多万......” 云浅道,“李慧,你别逼我,我走投无路了,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云父突然咬咬牙,心一横道,“好,我给你。” 云浅逼问:“什么时候过户?” 云父道,“下周,我过户给你。” 云浅道,“好,但愿你说话算数,等你把那栋物业过户给我,我们之间两清。”她说完,就扔了菜刀,牵着林巧珠的手,扬长而去。 云浅刚走,李慧就闹了起来,对着云父撒泼道:“你真是好大的口气,嘴皮子一张一合,一千多万的写字楼就给了人家了!” 第12章 第12章 云父瞪了她一眼,厉声道,“你懂什么?那栋写字楼上面还有负债,她要那栋物业,连着债务一起过户到她名下,那是她血亏!再说了,那栋物业被你拿去做工作室,一直亏损,你给了她又怎么样,就当是打发叫花子了。” 李慧一听这话,心里才平衡了,“我倒拿这茬给忘了。” 离开云家之后,云浅打了一通电话给闺蜜陆玥。 “浅浅?”陆玥接到她的电话,语气怪怪的,“这几天你和失踪了一样,打你电话总是打不通。” 云浅道,“玥玥,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你方便收留我一晚吗?” 陆玥道,“收留?浅浅,你怎么了?” 陆玥租住的公寓,在京城三环内,距离她上班的公司很近。 时间太晚了,云浅打算明天一早,就送林巧珠去医院,如今,只能赞住在陆玥家一晚。 陆玥原本对云浅心底置气,云浅结婚时,约定好陆玥作为伴娘送她出嫁,可到了婚礼现场,她只看到傅庭轩和云梦月,却不见云浅的人,打电话也不通,害她担心了很久。 云浅带着林巧珠到了陆玥的家,免不了被问起这件事。 对于这个从初中时期结交的闺中好友,云浅自然不隐瞒,等林巧珠睡下之后,云浅便将事情前因后果,都与她细细说清楚了。 陆玥有些愤慨:“你到底是不是你爸亲生女儿?他怎么能对你?你那个后妈也真是的,私自拿了司家的礼金,还想私吞你的嫁妆。” 云浅道,“虽然嫁妆没有全部要回来,但三十万,也足够解燃眉之急了。我妈妈病重了,在医院入住手续办理好之前,没有地方可去,能暂住在你家一段时日吗?玥玥,你方便吗?” 陆玥道,“浅浅,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这点忙,我能帮则帮,你别见外。只是......司家那边怎么办?老夫人要你退还彩礼,可那么多钱,你怎么拿的出来?” 云浅露出纠结的表情。 陆玥叹了一口气,“这钱太多了,我想帮你,也有心无力。可你要是拿不出这么多钱,司老太太不放人,不会真要押着你给司家生个儿子才罢休吧?” 顿了顿,她又嘀咕说,“司家家大业大,两千万对于普通人而言,不是小数目,但对于司家来说,不至于那么小家子气,我看,他们就是故意拿这个借口想要拿捏你。” 云浅道,“方才我接到司家管事的电话,他们让我回去,不让我在外面过夜。” 陆玥惊呼:“凭什么?” 云浅道,“司家家规森严,我如今还算是司家儿媳,他们自然顾虑到名节问题。今晚,我还是要回去的,只能拜托你照顾我妈妈几日。” 陆玥忧心忡忡,“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妈妈的,只是你呢,你打算怎么和司家交代?” 云浅道,“求人不如求己,我想尽快筹这笔钱,赎回自由身。” 陆玥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两千万啊!你上哪儿筹这笔钱?” 云浅一笑,“我会想办法的,玥玥,你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云浅回到司家,天已是蒙蒙亮了。 方姨一见到她,立刻迎了上来,“少奶奶,您怎么回得这么晚......”她一靠近,就看到云浅一身是伤,惊讶得捂住嘴,“怎么弄得一身是伤?” 看上去,像是被什么条状物鞭打的。 这是出了什么事? 云浅淡淡道,“我没事。” 方姨道,“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吧,别弄得感染了。” 云浅感激不尽,“谢方姨。” 在司家,还是有人真心待她好的,比如方姨。 方姨领着云浅刚上楼,却冷不丁撞上司夜擎。 云浅吓了一跳。 男人穿着墨蓝色的真丝睡衣,肩上披着薄毯,全身上下,无不透着冷峻又凌厉的气息,又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倨傲。 他拄着镶金的手杖,英挺俊美的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那一束锐利的眼神,穿刺在她单薄的身上,像是寒夜浸润的刀,直至噬透骨髓。 云浅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方姨惊讶道,“少爷,您还没休息吗?” 司夜擎冷淡的目光,落在云浅的身上,“我以为,你会多有骨气,一走了之,不会再回来了。” 云浅一时缄默。 她也想一走了之,但她的行李还在司家,再说了,老夫人拿彩礼扣着她,她怎么走得了。 司夜擎见云浅一身是伤,微微蹙眉,“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云浅嘲弄道,“你自己走路还不利索,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关心起我?” 方姨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在司家,上至司老爷子,下至管事家佣,无人敢和司夜擎顶嘴。 云浅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司夜擎脸一瞬阴沉可怖,眼中的愠怒,如同翻滚的黑色岩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方姨惊吓地倒退半步,知道和司夜擎硬碰硬不会有好下场,伸手拉了拉云浅。 司夜擎冷冷地道,“罚她去禁闭室跪着,没我准许,不准出来。” 方姨忙道“是”,云浅却挣脱了她的手,反声质问,“你凭什么罚我跪禁闭室?” 她知道司家有一处禁闭室,是专门惩戒违反家规的人,她也知道司家规矩多,可他凭什么罚她? 云浅道,“我是你的妻子,你这是变相软禁,我可以告你!” 司夜擎闻言,握着手杖的骨节,泛起青白色。 他抬步,下了阶梯,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你敢告我?你想把自己告得倾家荡产吗?” 下一秒,他猛地扣住她巴掌大的小脸,眼神的怒火喷薄而出:“还有,谁允许你以我妻子的名义自居?你倒是会往脸上贴金。” 云浅反扣住他的手,“你以为我稀罕吗?谁愿意嫁给你啊。要么,你现在就和我离婚,昭告司家上下,要么,就认清楚现实,我是司家三媒六聘娶过门的儿媳。别以为我真的多稀罕当你老婆,像你这种人,若不是冲着你的家世背景,我还真想不到有谁会情真意切嫁给你。” 第13章 第13章 方姨再度倒抽了一口凉气,见司夜擎脸上的愠色越发失控,替云浅开脱道,“少爷,少奶奶一时气话,她受了伤,您别太苛责她......” 司夜擎寒声质问,“你要替她受罚吗?” 方姨道,“我愿意替少奶奶受罚。您要罚,就罚我吧。”她看云浅一身是伤,实在于心不忍。 司夜擎道,“既然你要替她受罚,那你自己去禁闭室吧。” 男人说完,转身就朝着房间走去。 云浅怒不可遏。 他罚她就算了,还让方姨替她受罚,方姨一把年纪了,还要遭这种罪,这个男人真是心狠手辣。 云浅朝着司夜擎追去,却被方姨匆忙拦住,“少奶奶,你别再顶撞少爷了,在司家,没人敢顶撞他。你受了伤,我替你罚跪,是我心甘情愿。” 云浅道,“方姨,你为什么要受这种屈辱?这份工作,上哪儿找不着,非要在司家低人一等,受这种罪?” 方姨叹息一声,“少奶奶,你不懂,或许以后有机会,你早晚会明白的!” 在司家当家佣,尽管礼教严苛,规矩繁多,但待遇不薄。 她也受了司家不少恩惠,自然对司夜擎敬畏有加。 云浅道,“不用你替我受罚,他罚的是我,不是你。” 说完,她对方姨道,“你带路吧。” 方姨欲言又止,但见云浅眼神坚定,便不好说什么,只是说:“少奶奶,至少让我先给你上了药吧!” 云浅淡淡地道,“这点伤死不了。”她从小就受李慧的欺辱,衣挂、皮带,但凡惹李慧一点不称心,她随手拿到什么,就往她身上砸。 她已经麻木了。 禁闭室很大,却没有一盏灯,没有一扇窗,黑黢黢的房间,除了一块软垫,什么都没有。 云浅在禁闭室跪了一夜,又累、又困、又饿、又冷,跪了整整一天,直到体力不支。 方姨于心不忍,在书房门口战战兢兢和司夜擎求了几回情,司夜擎终于松口了。 傍晚,方姨将云浅搀扶出来的时候,云浅的膝盖又红又肿,两条腿已经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方姨心疼至极,见她身上的伤有些加重了,立刻将她搀扶到房间,给她上了药。 云浅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纤纤细腿,竟有些浮肿了。 方姨疼惜道:“少奶奶,你听我的,不要再顶撞少爷了。他原本性子就古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如今刚苏醒过来,脾气更不好了。” 云浅道,“都是让你们惯的,我可不惯着他,他要看不惯我,赶紧和我离婚。” 方姨道,“少奶奶,您怎么能把‘离婚’这两个字挂在嘴上,如今司家上下都在传,您是少爷的福星,少爷如今醒了,您是司家的少奶奶,多少人羡慕不及呢!” 如今,司夜擎苏醒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 没有人愿意嫁给一个活死人,守半生活寡,但现在不一样了,司夜擎醒了,能成为他的妻子,是人前显贵。 云浅道,“方姨,你别劝我了,我早晚要和他离婚的。” 晚上。 云浅接到了陆玥的电话。 方才接通,陆玥心急火燎的声音传来:“浅浅,你妈妈发病了,我准备送她去医院,你赶紧过来!” 云浅惊坐起身,“哪家医院?” “市一院。” 云浅翻身下床,刚走到门口,方姨正端着药汤过来,正准备给司夜擎送去。 两人迎面撞上,方姨见云浅要出门的样子,问道,“少奶奶,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 云浅道:“我母亲病重了,我现在要赶去医院。” 她正要下楼,不远处,传来轻飘飘的奚落声:“才刚被赶去一天,这就病重了,云浅,你把一个快死的人接到司家,到底是何居心?” 云浅循声望去,便看到陈艳兰一身真丝睡衣,波浪卷的头发垂在肩侧,脸上刚敷完面膜,泛着玻尿酸一般的水光。 云浅看见她就觉得厌烦,这个陈艳兰,嘴上一点都不积德。 她不想理她。 陈艳兰却瞪了她一眼,“我是你婆婆,你就这么目中无人,看见我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母亲病重入院,火烧眉毛的事,云浅哪有闲情逸致和她在这儿拌嘴,咬牙切齿道,“我妈只是病重,还没死。” 陈艳兰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一家子人,都是吸血鬼,要了两千万彩礼还不够,连你那个早就被赶出门的妈,都想来吸司家的血是不是?” 顿了顿,她又趾高气昂道:“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妈要是做手术,别问司家要钱!” 云浅道,“放心,我不会问司家要一分钱!” 陈艳兰哪里甘心,她恨不得要云浅立刻立字据,签婚前财产协议,免得她瓜分司家资产。 她又要说什么,方姨立刻道,“夫人,少爷在书房,等着我送药汤,你说这话,别让少爷听见了。” 陈艳兰道,“你算什么东西,你是在威胁我是吗?” 她嘴上这么说,但看了看方姨手中的药汤,知道司夜擎的书房距离这里不远,人还没睡,她立刻识相地压低了声音。 方姨对云浅道,“少奶奶,你先去吧,我给你留灯,等你回来。” 云浅感激道,“谢谢方姨。”说完,她匆匆出门了。 人一走,陈艳兰一脸厌恶地道,“真是不上台面的东西,一点教养都没有!” 她今天路过老夫人房门口,听到老夫人正在通电话,似乎是在商议做试管手术的事。 陈艳兰立刻联想到了云浅。 她怀疑,老夫人是想让云浅做试管手术,赶紧怀上司夜擎的孩子。 自从司夜擎出了车祸,老夫人唯恐司家断了香火,因此,一心要给司夜擎留个后。 陈艳兰恨不得赶紧把云浅逐出家门,免得夜长梦多。 等到云浅真的怀上了司夜擎的骨肉,往后,司家的家业,还轮得到她肚子里怀着的儿子吗? 陈艳兰隔着窗,望着云浅远去的背影,眯了眯眼,冷哼一声,掉头回了房间。 书房的门虚掩着。 方姨将药汤端了进去,却见司夜擎伫立在窗前,脸色阴沉。 他耳力敏锐,方才陈艳兰与云浅的争执,他全都听到了。 “少爷......”方姨将药汤放在桌上,“药汤熬好了。” 司夜擎缓缓转身,问道,“我问你,奶奶对云浅到底是什么心思?” 方姨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有些支支吾吾:“老夫人她......” 司夜擎道,“她拿两千万的彩礼威胁云浅,是想让她给我生个儿子吗?” 第14章 第14章 方姨不敢说谎,点了点头,忙道“是”。 司夜擎微微蹙眉。 方姨道,“不怪老夫人那么想,少爷,您有所不知,您卧床这大半年,老夫人经常以泪洗面,这世间,最苦莫过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也时常自责害怕,若是司家的香火断在她手上,她怕自己无颜面对司家列祖列宗。” 司夜擎脸色突然变得僵硬。 方姨道,“少爷,您别再对少夫人恶声恶气的,她心地好,是个好姑娘。” 司夜擎道,“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待她,我说过,我不会认她这个妻子。” 方姨问道:“您一定要将她赶走吗?至少......等她养好了伤吧,她如今孤苦无依,您于心何忍?” 司夜擎道,“你退下吧。” 方姨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否则,司夜擎又要动怒了。 “是,少爷早点休息。”她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便退出门外。 市一院。 云浅赶到的时候,林巧珠已经转进了特护病房。 她走到病房门口,撞上刚从病房走出来的医生。 “医生!”云浅走过去,担心地问道,“我妈妈病情如何?” 医生责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是病人女儿?”他还以为陆玥是林巧珠的女儿,方才还在病房里数落了她一通。 云浅点点头,“我是。” 医生道,“你妈妈病得这么重,直到恶化了才想到将她送医院,没见过你这么不孝顺的女儿!” 云浅心跳一漏,忙追问,“恶化?” 医生道,“你妈妈如今肺部囊性纤维化,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 云浅道,“那怎么办呢......” 医生不以为然道,“现在知道急了?你之前有送她去正规医院看病吗?她年纪大了不注意身体,做儿女的也漠不关心吗?你先去把住院费用交了,后续,还要等其他检查结果出来了再做下一步医治。” 说完,医生怒气冲冲地走了。 云浅推开门,走进病房,陆玥一见到她,站起身来,“浅浅,你来了。” 床上,林巧珠戴着呼吸机,闭着眼睛,还没清醒过来。 云浅微微蹙眉道,“怎么回事?” 陆玥道,“她在房间里躺了一天,说自己没什么力气,药瓶也没有随身带着,我说服她来医院,她不肯,打电话给你,也是无人接通的状态。直到晚上,我发现她呼吸困难,吓得我赶紧叫救护车,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晚送一会儿,就有生命危险了。” 云浅点点头,心有余悸道:“玥玥,谢谢你。” 陆玥摇摇头,“当务之急,是尽快给你妈妈治病,别耽误了病情。” 云浅心里不是滋味,如今,她深陷沼泽,进退两难。 她也不想耽误母亲的病情,可医疗费,实在太重太重了。 林巧珠交了医保,但据她了解,这个病的手术,在医保范围外,她一定是知道,治疗这个病费用昂贵,所以也早早放弃治疗了,因此,延误了最佳时机。 离婚以后,妈妈一直无依无靠,婚姻究竟带给了她什么,她嫁了个这么狼心狗肺的丈夫,对她不管不问。 陆玥道,“浅浅,我刚问过医生了,这个病1期手术,保守需要五十万,我这里有十万,剩下的,我和你一起想想办法。” 云浅道,“那是你的钱,我不能动你的钱。” 陆玥苦笑了一声,“你和我还这么见外吗?先给你妈妈救命要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夜,深了。 陆玥守在床前,困得打盹。 云浅走到阳台,拨通了傅庭轩的电话。 电话很久才接通。 那头传来傅庭轩困顿的声音:“喂?” “傅庭轩,你现在方便通话吗?” 傅庭轩一听她的声音,怔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傅庭轩,我妈妈现在住院了,我需要一笔钱给她填手术费的窟窿,还记得之前,我借给你的那笔钱吗?” 大学期间,傅庭轩投资了一家公司,曾和她借过一笔钱,并不多,八万,但一直没有归还。 云浅本不想和他开口,但如今顾不及那么多了。 傅庭轩道,“你要多少?” 云浅道,“你把那笔钱还给我就好,你若不想还,就当是我问你借的。” 傅庭轩缄默良久,蓦得一笑,“浅浅,你我这么多年,这点情分,我还是会顾念的。这样,明天晚上,你来找我,详细当面谈。” 云浅犹疑了片刻,点头道,“好。” 隔天晚上。 云浅接到了傅庭轩发来的定位——凯纳豪生酒店,短信里,傅庭轩道,“梦月在家不方便,我们约在酒店见面。” 她没有多想,立刻打车前往。 到了酒店。 云浅从经理那得到了房卡,乘坐电梯抵达楼层,刚走到房间门口,见房门虚掩着。 她推开门,房间里一片黑,黑暗中,一只手突然握紧了她,将她狠狠拽向怀里。 云浅吓得失声惊呼,下一秒,她一下子被男人按在门板上。 门“嘎达”一声合上锁住。 云浅大声质问道:“你干什么?”她认出了傅庭轩粗重的呼吸声,此刻,竟带着几分急不可耐。 “浅浅,你是不是想我了?你说你妈妈重病,一定是你想见我的借口吧!”傅庭轩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他像是喝了点酒,酒气扑鼻,同时对她上下其手,“是不是你那个老公瘫痪在床,满足不了你?所以,你这么急着来见我,想和我重修旧好吗?” 云浅恼羞成怒,本能地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傅庭轩的脸当即被打侧了过去。 房间里密不透光。 云浅寒声道,“傅庭轩,你疯了吗?发情不分场合,不分事情的吗?” 她以为傅庭轩顾念旧情,会真的发善心,没想到,纯粹是兽.性发作了! 云浅掉转身就要走,傅庭轩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你走去哪儿?你不是说,你妈妈重病了?司家不管你吗?” 不等云浅开口驳斥,傅庭轩又理所当然地道,“也是,司家怎么会重视你,你是嫁去冲喜的,难不成还真当自己是高贵的少奶奶了?要不然,你跟了我吧,你不是急需钱给你妈妈治病吗?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你跟了我,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第15章 第15章 云浅瞪大眼睛,没想到傅庭轩比她想象中更无耻。 他一边说,一边动手。 云浅挣扎抵抗了起来,“傅庭轩,把你脏手拿开!” 傅庭轩道,“你还真当自己有多金贵吗?我们交往的时候,你从不让我碰一根手指,我告诉你,你嫁的那个男人,是个废物,往后能不能醒过来,另当别论!就算醒过来,也多半是无能,不如让我给你体会一下作为女人的快乐。” 云浅道,“傅庭轩,别让我觉得你恶心。” 傅庭轩喝了点酒,有些浑智,和失心疯一样,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样子。 云浅突然拿出录音笔,冷冷地道,“你说,若是云梦月知道你这副狼心狗肺的样子,会作何感想?” 她提前携带了录音笔,早就将傅庭轩的话,原原本本的录了下来。 傅庭轩一下子清醒过来,酒劲消了大半,瞪直了眼睛,“你......” 云浅道,“你要不要仔细听听,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云梦月现在大着肚子,若是听到这些,会不会气得小产了。” 傅庭轩急得伸手就要过来抢她手中的录音笔。 云浅却猛地推开他,寒声道,“给我十万,今天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 傅庭轩彻底酒醒了。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云浅,眼中不断露出失望的眼神:“云浅,没想到你是这种有心机的女人?十万,你这是勒索。” 云浅道,“那你告我啊,不过在你告我之前,你对司家少奶奶欲行不轨的新闻,早就满城风雨了!” 傅庭轩肩膀狠狠颤抖了一下。 他吞吐了压抑在肺中的灼气,缓了缓道,“浅浅,我娶梦月,并非是我多么爱她,我心里只有你,如不是她用了那种手段......我应该娶的是你!” 云浅道,“傅庭轩,你不过是男人劣根性在作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娶云梦月,不过是因为云家许了你好处。你和她结婚,不过是权衡利弊的结果。既然你已经结婚了,吃着碗里的,就别再看着锅里的!否则,怪让人恶心的。” 说罢,她攥紧了录音笔,问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现在拿出十万,要么,我马上把录音笔发给报社。” 傅庭轩厉声道,“你疯了?你自己的名节都不要了吗?” 云浅道,“你以为我不敢赌上我的名节吗?你要不要试试,把我逼到走投无路,是什么后果!到时候,要是让司家知道你敢对司家的少奶奶下手,傅家也要一起倒血霉!” 傅庭轩沉默良久,蓦得,他狠狠一拳打在墙上,咬牙切齿道,“云浅,算你狠!” 五分钟后。 十万现金整到账。 云浅随手将录音笔丢给了他,转身打开房门,扬长离开。 直到进了电梯,她的呼吸才终于平复,对着镜子理了理凌乱的衣领,鼻尖酸酸的。 她压下满腹委屈,她立刻将四十万打进陆玥账户,留言备注:“玥玥,这是我妈妈做手术的钱,你替我保管一下,万分感激。” 云浅刚走出酒店,“啪嚓”一声,树荫下传来相机按快门的声音。 她警觉地回过头,只看到树影一阵晃动。 树下有人? 晚风吹来。 树影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看样子,是风吹出来的动静,错觉罢了。 云浅没有多想。 回到司家,天又是亮了。 方姨留了盏灯给她。 云浅回到房间门口,刚亮了灯,却发现床铺都被掀了,被褥都不见了。 她急忙唤来家佣,家佣走过来有些惊讶道:“少奶奶,你怎么来回来?” 云浅问:“我房间的被褥呢?” 家佣看了一眼房间,解释道,“被褥是老夫人让拿走的,她说,您既然嫁给少爷了,哪有分房睡的道理?她让您和少爷睡一个房间。” 顿了顿,她压低声音道,“少奶奶,您以后别回得这么晚了,老夫人起夜,得知您出门去了,有些生气。” 云浅道,“我没办法,我妈妈在医院。” 家佣点点头道,“方姨替您解释过了。少奶奶,您回房间去吧。” 云浅道,“回房间?哪个房间?” 家佣失笑,“您和少爷的婚房呀!” 云浅站在房间门口。 她试了试,房门没锁。 推开门,屋子里黑黢黢的,没有亮一盏灯。 云浅刚进房间,隐约中,听到压抑的呼吸声。 “呵......呼......呵......” 她一下子认出来,这是司夜擎的呼吸声。 他的声线尤其有辨识度,呼吸声都是清沉的,只是此刻听来,他的呼吸声带着压抑和痛苦。 怎么回事? 云浅急忙亮了灯。 房间亮了。 与此同时,传来“嘭”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云浅走过去,就看到司夜擎高硕的身子在地板上微微蜷曲着,大掌痛苦地揪住胸口的睡衣,揉得褶皱不堪。 一旁,呼吸机的氧气罩掉落在一旁。 “司夜擎?”云浅走过去,将司夜擎翻了个身。 男人仰面朝天,呼吸愈发急促,俊美无俦的脸,涨红扭曲,带着几分狰狞,他的手紧紧扣在地毯上,骨节僵持。 他好像快无法呼吸了,用力之下,竟扯落了睡衣上的纽带,肌理分明的胸膛,暴露在云浅视野中。 云浅脸莫名红了一下,本能地视线躲避,然而,见司夜擎如此痛苦的模样,她来不及多想,走了过去,搂住了他的肩膀。 “司夜擎?” 她唤了他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男人无力地闭上眼睛,呼吸竟暂停中断了。 云浅急了,将他平放在地上,双手在他胸口按压,做了几组心肺复苏,紧接着,她一手抬起他的下颚,一手托住他的后颈,俯首,红唇压在了他的薄唇上,将源源不断的氧气渡送给他。 “呼——” 她交替着做了几组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逐渐,司夜擎煞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血色。 “司夜擎?”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男人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隐约看到一张清秀美丽的脸。 他薄唇微启,沙哑的声线逸出:“白颜......” 云浅一下子愣住,片刻充楞,却来不及犹疑,继续做了一组人工呼吸。 渐渐的,男人的呼吸不再沉重,心跳也慢慢复苏。 云浅吃力地搀着他,将他扶到了床上,刚要起身—— 司夜擎意识不清间,本能地扯住了她,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第16章 第16章 云浅身子一下子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她像一只小猫一样,被他搂抱在怀里。 她的身上很暖。 他的身上,却冷冰冰的。 司夜擎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将脸轻轻埋在她的颈侧,竟睡了过去。 云浅僵着身子,动也不能动,以这个姿势僵持到天亮,直到窗外晨曦微光,她再也支撑不住困意,疲惫地阖上了眼帘。 再度醒来,云浅感觉到有一注冷冰冰的视线,刺穿在她身上。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便看到男人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她一瞬间惊醒。 云浅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司夜擎。 他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脸上戴着呼吸罩,额发凌乱得垂盖在眉眼,却遮不住冰冷如刀的眼神。 云浅拧了拧眉,有些局促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你......醒了......” 司夜擎道,“你这算什么,投怀送抱?” 云浅脸一下子涨红了,被气笑了,“投怀送抱?大少爷,我一进门看到你躺在地板上,快死了的样子,我好心救你!” 顿了顿,她瞪了他一眼,“再说了,我折腾了半天,把你扶上床,也不知道是谁紧搂着我不松手,反过来说我投怀送抱!”她心里清楚,大抵,他是将她认成白颜了。 他和白颜青梅竹马多年,应当有过很亲密的接触吧? 不知为何,云浅又猛不丁想起那一晚的梦,时隔多久,她已经记不清梦里的内容,只记得,男人滚烫的体温,灼热的噬吻,快要将她融化。 司夜擎的俊脸微微浮现一抹不自然,薄唇紧抿。 他从小就有过呼吸症,却鲜少病发,上一次发作,还是在十八岁那年。 昨晚突然发作,他很快失去了意识,等到恢复神智,他睁开眼,便看到怀里躺着一个女人。 他的手臂,紧紧搂在她的身上。 他认清了是云浅,却不记得昏迷之前的事。 他竟然......会紧搂着她,睡了一晚上。 他睡眠一直很不好,但这一晚上,他睡得尤其安稳,竟一夜无梦。 难道,是因为她...... 司夜擎寒声道,“谁允许你进我房间的?” 云浅道,“老夫人把我房间的被褥全部撤走了,非要我和你一个房间。” 司夜擎眸色一黯。 老人家急着抱重孙子的心切,毫不掩饰,明明白白。 云浅道,“我也不想和你同一张床......”她感觉一觉醒过来,浑身骨骼像快要散架了一样,又僵又硬。 她瞥了一眼司夜擎,见他脸色有些诡谲,原本苍白的俊脸,竟透着异于平常的血色,她不禁怔了一下,“司夜擎,你脸怎么这么红,又犯病了吗?” “闭嘴!”司夜擎脸色尤其不好看,“出去!” 云浅冷哼了一声,“出去就出去!” 她刚走出门外,守在门口的家佣一见她出了房间,激动道:“少奶奶,您起了!” 云浅怔了怔,“嗯。” “您饿了吧,老夫人让你醒了陪她一起用午餐。” “好。” 云浅走到餐厅。 司老夫人坐在餐桌旁,老夫人作息规律,过午不食,午餐都比较素淡,因此,她的午餐,平常都是另外准备的。 “老......”她立刻改口,“奶奶早。” “还早呢,这都快下午了。”司老夫人招呼说,“浅浅,你醒了,坐!” 云浅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肚子饿坏了吧,赶紧吃吧!我一般都是这个点用午餐,你陪我一起吃吧,不过......这些菜色你吃得惯吗,偏素。” 云浅道,“素点好。”她是真的饿了,饿了哪管荤素。 老夫人问道:“我听家佣说,你昨晚出去了,是去见你妈妈了吗?” 云浅点点头,“嗯,我妈妈病重,送医院,我不放心,去了医院一趟。” 老夫人道,“以后,晚上尽量别出门,你已经嫁为人妇,是司家的儿媳,即便是深更半夜非要出门,也让司机送你去。” 云浅点点头,“好。” 老夫人又旁敲侧击地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她有些别别扭扭的,想问什么,却欲说还休。 云浅点点头,“嗯,睡得还好。” 司老夫人面露忧色道,“你和阿擎昨晚......”难道小俩口就在床上干睡了一晚,什么也没发生? 老夫人有些担心,司夜擎车祸重伤,在床上躺了半年之久,那方面会不会受影响。 她这个长孙,正当血气方刚的年纪,她看云浅,这姿容,这气韵,比那个白颜长得好看,有福气,这美娇妻躺在身边,却一晚“相安无事”,莫非,真的是那功能受损了? 老夫人是盼着尽早抱重孙的,她昨天还联系医生,商量试管手术的事。 可试管手术,那是下下之策,传出去,让外人怎么想? 老夫人最希望是顺其自然,赶紧抱上重孙子,奈何她这孙子竟然这么不争气。 云浅见老夫人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知道她满腹什么心事,“奶奶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老夫人道,“没什么。”看样子,她得想办法给她的孙儿好好补补。 云浅同样怀着心事。 她望着老夫人,淡淡道,“奶奶,不瞒您说,那笔彩礼,我现在一时拿不出来。您能给我一点时间......五个月,我想办法还给你。” 老夫人笑着道:“浅浅,你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你要是真的心疼奶奶,就赶紧让奶奶早日抱上重孙子!奶奶这么大岁数,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念想。”她闭口不谈彩礼的事,却对抱重孙子的事尤其执着。 云浅道,“我......” 这老太太尤其高明,面子里子,话里话外都到了。 可真要她给老夫人生个大胖小子,她并不愿意。 并非是她不喜欢孩子,相反,她很喜欢小孩,因此,她希望她的孩子,是生长在一个有爱的家庭。 父母相爱,才是对孩子最好的爱。 云浅心事重重地放下碗,突然没了胃口。 看样子,她必须想办法尽快填补这个窟窿,否则,老太太不会轻易“放”人。 入夜。 司夜擎做完复健,方姨端过来一碗药汤,“少爷,喝药了。” 司夜擎接过药碗,敏锐地察觉药汤的颜色和气味有些不对劲,“这是什么药?” 方姨道,“这是有助您尽快恢复的药,老夫人特意请医生换了配方,说您坚持喝,能恢复得快一些。” 司夜擎没多想,将药汤一饮而尽。 药汤比之前的要更苦一些,喝下去,身子立刻开始发热了。 司夜擎扯了扯衣领,微微皱眉,“热。” 方姨道,“少爷,时候不早了,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第17章 第17章 房间里。 云浅靠在床头,给陆玥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陆玥的语气变得轻松了一些,“你妈妈醒了,也有了点胃口,喝了点清粥,状态好了许多。” 云浅道,“玥玥,麻烦你了,现在我在司家,难以抽身,没想到,要劳烦你替我照顾我妈。” 陆玥故作怒意道,“你再和我这么见外,我就真生气了。” “好,玥玥,我错了,我不和你客气了。” 陆玥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云浅道,“明天,我就去和我爸签过户协议,我想......”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 云浅一怔,捂着听筒道:“我先挂了。” “嗯。” 她挂断电话,将手机方才床头,裹紧了被子躺了下来。 诡异的安静。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 紧跟着,司夜擎沉重的呼吸声传来。 云浅心中有些诧异,听他这么粗重的呼吸声,难道,他的病又犯了? 她将被子掀开一角,露出半张脸,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屏息凝神。 司夜擎靠在门口,缓缓地将门关上。 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身体,越来越热了。 浑身的血液,加速流动,他甚至能感觉到,他体温热得近乎灼烫。 发烧了? 还是,药性不耐? 司夜擎走到床边,却冷不丁床上蜷缩在被子里的人,被子鼓起了小小的一团,乍一看,看不出里面藏了个人。 云浅? 司夜擎随手亮了盏壁灯。 昏黄的光影下。 云浅半张小脸露在被子外,紧闭着眼睛,肤若凝脂的鹅蛋脸,百媚生娇,活色生香。 司夜擎喉结轻轻滑动,感觉血液又沸腾了些许。 房间里,再度静谧无声。 云浅微微睁开眼,却看到男人高硕的身影,竟朝着她压制下来。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本能地要起身,却被司夜擎狠狠地按在了床上。 头顶,传来男人冷冰冰的声音:“你装睡?” 云浅窘迫之余,恼羞成怒,“我没有......” 她伸手,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男人却一手擒住她的双手,抬高,固定在她头顶。 她用力抵抗,他的力气极大,她着实难以抵抗。 “司夜擎,你干什么......”这个男人又是得了什么失心疯? 他的手方才触碰到她的肌肤,云浅便感觉到他体温的火热,快要将她融烫一般。 好烫...... 他身上的温度怎么这么烫? 他体温是热的,呼吸也是热的,就连一贯冰冷的眼神,都带着灼灼的温度。 云浅被他压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脑子嗡嗡一片,“司夜擎,你松开我!” 司夜擎冷冷道,“你真当我断绝七情六欲?你躺在我的床上,我怎么碰不得你?” 司夜擎将她绯红一片的小脸尽收眼底,她的皮肤薄,身上稍微一掐,都会产生殷红的指印,脸上的红,更像是快要渗出血来似的,就像是染上胭脂一般。 一直以来,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 如今,近距离看她的脸,没想到,这个女人倒有几分姿色。 随着与她的肌肤相亲,进一步的刺激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爆裂。 控制四肢的神经机能,也随即溃不成军。 司夜擎感觉自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但本能逐渐战胜理智,尤其是见到云浅如此的抵抗,他的口吻,愈发不悦,“你再敢乱动试试?” 她越乱动,他越难自控。 他的体内,涌现出一股原始的本能,若非他自控力惊人,恐怕,他早就将她生吞活剥了,她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但残存的神志,让他维持了些许的理性。 云浅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打量他。 深邃的眼眸,狭长的眼梢,黑凤翎一般的睫毛,浓密又长,平添了几分夺人心魄的味道。 他的身上,有一种雅致的香味,还有一股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气息。 云浅直愣愣地瞪着他,有几秒的无措、惊惶,但很快冷静下来,“司夜擎......你不是说你不会碰我吗?” 司夜擎道,“我是你丈夫,我碰不得你吗?” 云浅道,“你不是说你不认我这个妻子吗?” 司夜擎打断了她,“我不认,但不意味着,我碰不得你。” 她还没来得及反驳,男人的薄唇压覆下来,截断了她所有没来得及逸出口的话。 他的唇息,有着淡淡苦涩的药味,在他的眼底,她清晰地捕捉到了来势汹汹的掠夺欲。 她愈发警觉地挣扎了起来。 然而殊不知,她越是挣扎,身子越是扭.动,越是随时有擦枪走火的风险! 司夜擎的手突然掠过她的睡衣裙摆,云浅心口一窒,大惊失色,突然狠狠咬住了他的脖颈。 伴随着丝丝的血腥味,他的脖子被她咬破了一道口子。 司夜擎拧眉,剑眉紧锁,审视的目光,牢牢地擭住了她,“你敢咬我?” 云浅趁势猛地推开他,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台灯,朝着他的额头猛地打了一下。 “嘭”一声闷响。 司夜擎失去意识,倒在了床上。 “啪”的一声。 云浅手中的台灯掉落在地,理智回笼,她傻愣愣地瞪着一旁的司夜擎,见他额头逐渐渗出血来,她吓了一跳。 完了! 她都干了什么...... 出于防御机制,她竟然用台灯砸破了他的脑袋。 云浅慌慌张张下床,走到门口打算求救,隔着门,她突然听到门外几个家佣正在窃窃私语。 “我刚听到房间里传来动静,看样子,少爷和少奶奶进展得正是火热呢!” “老夫人特意找医生调配的药方,这壮阳药大补着呢!少爷又是血气方刚,所以,这会儿正激烈着呢!” 云浅愣在门口。 她顿时明白过来,司夜擎如此反常,是因为喝了老夫人的药汤。 这老太太,莫非是以为他孙儿那功能不行,所以,私自调换了药方吧? 想到这里,云浅折回到床前,翻箱倒柜,找到了常备药箱,正准备给他消毒,见司夜擎有苏醒的迹象,她不放心,扯下窗帘的带子,将他的手牢牢绑在床头。 完了,完了! 云浅满头黑线,一边给司夜擎止血上药,一边胡乱担心,心里七上八下。 这要是等这个男人醒了,知道她用台灯砸破他的头,必然是要大发雷霆了,可她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都是本能反应罢了。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索性伤得不深,不需要缝针,血很快就止住了。 她正在上药,男人蓦然徐徐睁开寒眸...... 第18章 第18章 司夜擎睁开眼,就看到他的四肢被死死捆绑在四条床柱上。 他有些恼火起来,清醒过来,立刻就知道这究竟是谁的手笔。 “云、浅!”司夜擎夹带着怒火的声音响起。 云浅头皮一麻,见他睁开眼了,她便蹲了下来,缩着身子躲在床脚。 司夜擎余光一瞥,就看到床边蜷缩着的一小团,便知道她躲在那儿。 她以为她像刺猬一样将自己蜷成这么一团,他就看不见她了? “你蹲在那干什么。”司夜擎冷冷道,“给我松绑。” 云浅振振有词道,“司夜擎,我是为你好。” 司夜擎冷隽的脸浮现一抹惊疑愠怒:“什么?” 云浅道,“我方才听门外的佣人说,老太太更换了今晚的药汤,药汤有问题。你讨厌我,你也不想碰我对吧?” 司夜擎攥紧了拳,骨节泛白,眼神阴鸷,“我不喜欢把话重复第二遍,放开我。” 药汤有问题,他喝下去没几秒就察觉到了。 他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体发生的异样。 但药性已经逐渐褪去了,毕竟是滋补壮阳药,代谢也很快。 云浅却不信,嘀咕了一句:“谁知道我松开了你,你又要对我怎么样......” 司夜擎冷眸道:“你真以为我会对你这种无趣的女人下手?” 他在床上躺了太久了,各方面的机能都有些退化。 否则,凭这区区布条,根本捆不住他,用力一挣,床柱都能被他扯断。 云浅叹了一口气,起身给他解开了双手。 司夜擎扶着额坐起身来,身上的体温,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滚烫了,倒是额头,被她砸了一道口子。 索性血已经止住了。 云浅试探道:“你没事吧?”她一边说,一边退后,好似他是洪水猛兽,随时会朝她扑去似的。 司夜擎道,“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要给我陪葬。” 云浅反问,“凭什么?” 司夜擎道,“凭你谋害亲夫。” 云浅道,“我那叫正当防卫。”须臾,她反应过来他的话,愣了愣,“司夜擎,我们没有夫妻之实,早晚要离婚的,况且,你也说了,你不会认我这个妻子的,你不是有心上人吗?我知道她的名字,叫‘白颜’。” 司夜擎怀疑地瞪住她,“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云浅不敢再说了。 方姨说,这个名字在司家是个禁忌,她一时脱口而出,有些懊悔。 司夜擎冷静下来。 他翻身下床,朝着浴室走去,见云浅仍旧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他冷冷道,“你先睡。” 云浅警惕地问,“那你呢?” 司夜擎道,“我说过不碰你,就不会碰你。”说完,他关上浴室门。 很快,浴室里传来花洒“沙沙”响的声音。 云浅躺在了床上,闹腾了一番,她也有些累了,抱着被子,很快闭上了眼睛。 翌日。 司夜擎和云浅坐在餐厅,正准备用早餐,司南城搀扶着老夫人下楼。 老夫人今天看上去气色不错,满面红光,像是什么有什么高兴的事,刚走到餐厅,她一见到司夜擎额头贴着纱布,吓了一跳,“阿擎,你怎么了?” 司夜擎道,“不小心摔了,磕破了点皮。” 老夫人脸色一白,“无端端的,怎么会摔一跤呢?”她说完,又看了看云浅,心底产生了几分怀疑。 难道是昨晚进行得太激烈了? 司夜擎道,“身子还没恢复好。”他抬眸看了一眼老夫人,意味深长地道,“奶奶放心,我昨晚睡得很好,什么事都没发生。” 老太太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有些担心,生怕被司夜擎察觉到药汤有问题。 云浅在一旁坐如针毡。 司南城道,“妈,我联系了一家康复中心,阿擎虽然苏醒了,但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打算将他送过去。” 老太太道,“我看他走得稳当了,以为恢复得差不多了。” 司南城道,“妈,毕竟阿擎伤那么重,在床上躺那么久,幸亏他之前勤于锻炼,身体素质好,否则换作常人,都下不来床。” 老夫人一听就生气,“都怪那个女人,简直是祸害精!” “啪”。 司夜擎重重落筷,阴沉着脸,老夫人这才识趣得不敢说话了。 平时司夜擎固然敬重她,但老夫人也怕惹他生气。 司南城对司夜擎道,“阿擎,下午,我让司机送你去康复中心,医生会给你制定半个月的复健计划。” 司夜擎道,“不需要。” “阿擎!”司南城正色道,“这种小事,你就听爸爸一次。” 司夜擎缄默,便没再拒绝。 用过早餐,老夫人赶紧将服侍司夜擎的两个家佣唤到跟前,“你们今天给阿擎收拾房间的时候,有看到了什么吗?” 家佣老老实实答:“老夫人,我们仔细检查过了,被单上干干净净的。” 老太太一瞪眼,“怎么会?”难道那药汤一点效果都没有? 还是说,云浅真的不是处子身? 家佣劝道:“老太太,这种事急不来,况且先生也说了,少爷这是还没有完全恢复。” 老太太点点头,“知道了。” 门外,陈艳兰悄悄转身,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 昨晚有人通风报信,说老太太将司夜擎的药汤,更换成了另一帖滋补壮阳的药方,想要促进小俩口的好事。 陈艳兰顿时有了危机感,铲除云浅,已是迫在眉睫。 “笃笃。”有人叩门,是桂嫂的声音,“夫人,是我。” 陈艳兰道,“进来吧。” 桂嫂走了进来,将门反锁,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陈艳兰,“夫人,这是您要的东西。” 陈艳兰接到手中,信封里,是几张偷拍的照片,她一一过目,冷哼了一声,“我果然没猜错!这个贱蹄子,和傅家那小子真的不清不楚,结婚了,还和那个男人进出酒店鬼混!”这下被她拍到了,证据确凿。 桂嫂道,“要不要立刻汇报老夫人,趁着这件事,把她赶出去。” 陈艳兰道,“阿擎被送去康复中心了,这件事,等他回来再说。”总之,她手上有了云浅的把柄,生下来的事,会顺利许多。 她眯了眯眼睛道,“偷男人,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等着看吧,我要当场捉奸,让司家上上下下,好好看清楚她的嘴脸!” 第19章 第19章 用过早餐,云浅便出门了。 她给父亲发了短信,约他尽快过户。 不动产交易中心。 云浅连着签了几份合同,核税、交税、过户,一切都顺利地不可思议。 她不禁有些怀疑,这套商业地产,价值一千多万,父亲怎么突然对她那么大方,说给她就给她了,甚至,就连过户的税,都是他全程包办的。 云父收起协议,对云浅道,“这套商业给了你,从此以后,云家与你两清了!” 他知道云浅动的是什么脑筋。 等到产权证拿到手,她要么转售套现,要么抵押借贷,筹钱给林巧珠治病,或者是招租收租。 云浅低着头,一边整理着文件,一边问:“爸,从小到大,你有真心爱过我吗。” 云父理直气壮地反问,“一直以来,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吃穿用度,不曾缺你,你那么不懂事,我也没有将你赶出家门。再说,如果不是我,你能嫁去司家当阔太太吗?” 这话说得倒冠冕堂皇。 云浅一笑,已是彻底心灰意冷了。 她站起身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云邺城,以后,我们父女恩断义绝。”说完,她拿起合同,离开了产权中心。 走到门口,她打了车,上了车,对司机道:“淮海路199号。” “好的。” 淮海路有一动坐标性的商业楼,39层,高达百米,周围一代,遍布金融和文娱产业,许多鼎鼎有名的投资财团和影视公司,都安札在此。 云邺城早年投资了两层,总面积达400平,之前被李慧拿去做工作室,结果,赔了许多钱,之后,便一直闲置。 云浅摁了楼层,19楼,电梯门“叮”一声开了,映入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大吃一惊。 整个楼层像是废弃依旧,到处都遍布蛛网灰尘,大门被贴了封条,玻璃门上,被泼溅了红的、黄的、白的油漆,不堪入目。 “还钱”、“还钱”、“还钱”...... 豆大的两个字,用红色油漆刷满了所有肉眼可见的地方,一眼看去,血淋淋的,看得让人心惊胆战。 “怎么回事?”云浅又到20楼。 20楼景象更惨烈,桌子,椅子,全都缺胳膊断腿,整个一层,都被砸得像是地震过的废墟一样。 她原本想等到产权证到手,就将商业楼转售或是抵押借款,哪怕是收租,每年也有几十万的租金。 如今,两层楼被弄成一片狼藉,还有谁会要? 银行也会谨慎估量抵押资质。 云浅下了楼,撞上门口保安,问道:“师傅,19楼和20楼怎么回事?” 保安道,“哦,你说的是之前那个‘鸿盛’理财公司?” 云浅愣了愣,点点头。 她才知道,原来,李慧之前经营的是理财公司。 保安道,“那家公司早就破产了,老板卷款跑路了。听说,前几年金融形势不好,公司亏了本,亏了千万。公司倒闭以后,每天下午都会有人过来堵门讨债呢。” 云浅一下子明白过来。 难怪云邺城这么大方地将这套写字楼给她。 这套写字楼是在云邺城名下,是婚前资产。 李慧拿去做理财工作室,结果卷了很多人的钱,但当时李慧名下并无资产,这套资产也不在她身上,法院无权拍卖这套商业,这笔债迄今为止还没有偿清,李慧差点上了老赖名单。 云邺城事后想要将写字楼租售出去,结果,每天都要堵门讨债的人,没人买,也没人租,公司也被打砸一片,更是无人问津了。 云浅攥紧了拳。 保安又道,“据说,老板卷了一百多号人的钱,其中还有几个大老板,加起来三千多万呢!” 三千多万! 难怪...... 这已经资不抵债了。 云邺城打的一手好算盘,与其这套商业楼烂在手里,索性丢给她。 保安突然站了起来,指了指道,“你看,那帮人又来了。” 云浅望去,门口,几个彪形大汉成群结伙地拿着横幅,抄着家伙,声势浩荡地走进了大门。 “又是这帮讨债的。”保安突然怀疑道,“你怎么问起那套商业?” 云浅扯了扯嘴角,“没什么,我就问问。”说完,她低调地走了,唯恐被牵连,找上麻烦。 她打车去往医院。 路上,云浅心事重重,看着手里的协议,云邺城潇洒的签名,怎么看怎么讽刺。 三千多万,她怎么还得起? 这笔债要是落到她的头上,简直是雪上加霜。 她又一次被云邺城卖了。 罢了,眼下暂且不想这件事,云浅深信,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眼下当务之急,是林巧珠的病情。 到了医院。 云浅进了病房,见林巧珠还没醒,陆玥不在,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进病房之前,她问过医生,说林巧珠病情稳定了一些,她这才放心了。 林巧珠这一住,就是要长久扎根在医院了。 她这病,不能擅自离院。 不知不觉,过了一周。 这一周,云浅白天在医院陪护,中午和晚上,陆玥会送来亲手做的伙食,三个人在病房里一起用餐。 这段时间,司夜擎在康复中心复健,平时云浅白天出门,晚上才回司家,与陈艳兰撞不上正面,倒也风平浪静了一段时日。 一周之后,她拿到了产权证。 云浅打车到了医院,刚进病房,她突然感觉一阵异样,进了洗手间。 脱下裤子,她发现她有些见红。 怎么会? 她先前不是来过月经了吗? 门外有动静。 云浅没有带卫生棉,于是,硬着头皮起身,走出门外,就看到陆玥似乎刚从公司赶来,将手提袋里的便当盒拿了出来,里面是她亲手熬的粥。 “阿姨,你昨天说想喝粥,我早起熬的,你尝尝。” 林巧珠气色好了许多,笑着道,“玥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云浅站在门口,轻轻开口:“玥玥。” 陆玥抬起头,一见是云浅,小声道,“浅浅,你来啦,正好,我今天多准备了一份饭,等阿姨醒了,一起吃吧。” 云浅将她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玥玥,你有卫生棉吗?” 陆玥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才来吗?我上周已经结束了。你不是一直都和我同一时间来月经吗。” 陆玥以前还拿这件事开过玩笑,说只有感情好的闺蜜,经期会慢慢重合,两个人的经期都十分稳定,同样都是六天,间隔二十八天,健康得不能再健康。 云浅道,“我也觉得古怪,之前提前来了,但是一两天就没有了,这会儿......又见一点血了。” 陆玥忧心忡忡道,“浅浅,你这方面从来都是正常的,和我同步的,一个月怎么可能来两次,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第20章 第20章 陆玥担心云浅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毕竟,女人在这一方面,要尤其谨慎。 陆玥推了推她,劝道,“你下午去检查一下,正好在医院,别让我担心。” 云浅点点头,“好。”她想着检查一下也不是坏事。 用过午餐,云浅便去挂号检查。 问诊,血检,半个小时后,她拿到了报告单。 一切指标都很正常,除了HCG和孕酮。 医生拿到检查单,例行公事地问道,“你上一次房事是在什么时候?” 云浅尴尬道,“我没有过房事。” 医生突然这么问,让她猝不及防。 医生愕然地抬起头,怀疑地打量了她一眼,见云浅年纪轻轻,不像是结过婚的样子,立刻道,“这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我看你年纪轻,不会还是个学生吧?交男朋友了吗?” 如今这么开放的时代,年纪轻轻意外怀孕的女孩子不在少数。 她见过最小的,初中生就来打胎,作为妇科医生,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云浅有些不安道,“医生,您问这个干什么?” 她不知道医生这么问的意图,问了一句。 医生道,“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早孕。” 云浅脸色铁青了一下,失笑说:“医生,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我没有过男人,也没有过房事,怎么可能怀孕呢。” 医生道,“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你还年轻,就算是意外怀孕了,孩子不能要,趁早打掉就是了,何必遮遮掩掩?”她以为云浅是学生,怕家长责怪,因此不敢说真话,藏着掖着。 云浅道,“我没有瞒你,我确实没有过和男人亲密接触的经验。” 医生一脸震惊的表情,讽刺道:“小姑娘,你别告诉我,你是喝了子母河的水,自己凭空怀孕了?” 云浅大惊失色,怔怔道,“你确定我怀孕了吗?” 怎么会? 这怎么可能? 她和傅庭轩从来是止乎于礼,和司夜擎结婚以后,即便是同床一二次,也没有过亲密接触。 除了那次给司夜擎做人工呼吸。 可她不傻,有基本常识,没有过床事,怎么可能无端端凭空怀孕了? 医生指了指报告上的HCG和孕酮,认真道,“你看到这两项了吗?一个24,一个12,你没有怀孕,这两项指数不会偏高。” 云浅道,“会不会是报告出错了?” 医生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像是脑子坏了,“报告不会出错,系统里也没有显示和你重名的,你是叫云浅吧?” 云浅大脑“嗡”的一声,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样。 “算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清楚吧。要么,你过段时间再来复查,到时候做个B超看看。”医生无视她,对着门外道,“下一位。” 云浅站起身,走出诊室,身后,传来医生的小声嘀咕:“现在的小姑娘,不洁身自好,年纪轻轻意外怀孕,还满嘴谎话,也不知道这么骗人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拍在云浅后面的一个患者在医生旁坐下,也嘴碎地感慨了一声:“哎,世风日下啊。” 云浅心不在焉地坐在长凳上,感觉浑身发麻,血液逆流头顶。 周遭朝她递来异样的目光。 云浅起身要走,陆玥突然打来电话。 “浅浅,我买了卫生棉回来,你检查完了吗?” 云浅道,“血不流了,只有一点点,就止住了......”顿了顿,她道,“我检查完了。” 陆玥察觉到云浅语气不对,紧张了一下,“检查出什么结果了吗?” 云浅道,“我说不上来......” 陆玥又问,“医生呢,怎么说?”她以为云浅检查出了什么问题。 云浅道,“医生说我可能是怀孕了。” 电话那端,陆玥也怔住了,喃喃道,“怎么会......你在哪,我过来。” 云浅道,“我在妇科门外的等候区。” 五分钟后。 陆玥很快找到了这里。 她手中还提着超市购物袋,除了给云浅买了卫生棉,还买了一些林巧珠需要的日用品。 陆玥刚走过来,就看到云浅一脸死灰,吓了一跳,“浅浅,你别紧张,你都检查清楚了吗?医生怎么说?” 云浅道,“她说我HCG和孕酮偏高,除非是怀孕了,正常情况下不会是这个指标。” 陆玥拧了拧眉,“会不会是你和傅庭轩......” “我没有。”云浅道,“我和他从来只是牵牵手。” 陆玥苦涩一笑,“你怎么这么纯情?” “我害怕......”云浅对于男女之事有着莫名的恐惧。 尽管傅庭轩不止一次提过要和她进一步亲密,但屡屡被她严词拒绝,若不然,云梦月也根本没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陆玥怀疑道,“那......你和司夜擎有过......那方面的事吗?” 云浅摇摇头,“没有,他从不碰我。” 陆玥怀疑道,“他不会是不行吧?” 云浅道,“他有心上人。我和他,是长辈安排的婚事,他醒来后就要和我离婚,怎么可能会碰我。” 陆玥扶着额头,觉得有些伤脑筋,“那怎么能怀孕呢?你这事说不过去,你要怀孕了,孩子的爸爸又是谁呢?” 云浅完全是一头雾水的状态。 就连她自己都道不清这肚子里孩子的来历,更何况是陆玥。 况且,她直到现在还不相信,她是怀孕了。 云浅自言自语道,“我刚查了一下,会不会是假孕?” 陆玥道,“你查清楚了吗?假孕会导致这两个指数升高吗?” 云浅又拿起手机。 陆玥看云浅一副傻眼呆滞的样子,心疼道,“浅浅,你别查了,过段时间,你再过来详细检查一下,做个B超看看。” 云浅点点头。 她起身和陆玥离去,远远的,陈艳兰走出B超室,一眼认出了云浅,不禁心中生疑。 晚上。 云浅从医院回到司家,还没走进客厅,就听到陈艳兰的声音。 “奶奶,阿擎,我没看错,我看的真真切切,下午,我在医院妇科撞上了云浅,她也在看妇科。我就觉着纳闷,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看起妇科了?” 云浅刚进门,就撞上坐在主位的司夜擎和老夫人。 陈艳兰依偎着司南城坐在一边,余光瞥见云浅,朝着她看了过来,阴阳怪气道:“哟,大忙人回来了啊!” 云浅一见到司夜擎,有些惊愕,他回来了? 司夜擎抬起头,冰冷的目光落在云浅的身上,蓦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你去妇科做什么?” 第21章 第21章 云浅头皮一阵发麻。 她去妇科的事,陈艳兰怎么知道。 云浅看向陈艳兰挺着的孕肚,猜想是司南城陪陈艳兰去做孕检,好巧不巧,撞上了她,眼尖认出来了。 司夜擎见她不吱声,冷冷道,“我在问你话。” 云浅道,“我......我妈在那住院,我正巧路过。” 陈艳兰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路过?我可亲眼看见了,你手上拿着检查报告呢!”她猜想,一定是云浅和傅庭轩有染,闹大了肚子。 这几天,陈艳兰调派了私家侦探,伺机跟踪云浅,一直想要抓一次她和傅庭轩的通奸现场。 结果,这几天,云浅白天去医院,晚上回家,两点一线,与傅庭轩没有任何接触。 她失望之余,结果偶然在医院妇科撞见了云浅,陈艳兰猜,她要么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要么,是怀了傅庭轩的野种! 没有别的可能。 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能好好在老太太面前参云浅一本! 这正常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出现妇科问题,多半是怀孕了。 她一定要把握这次机会,将云浅从司家肃清。 陈艳兰突然眼波流转,望向司夜擎道,“阿擎,浅浅不会是有喜了吧?” 老夫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立刻起身,走到云浅身边,搀着她要坐,“浅浅,是真的吗?你肚子有动静了?” 陈艳兰见状,鼻孔都要气歪了。 她不过是顺嘴提了一句,看把这老太太乐成什么样子? 要是真让云浅怀上了司夜擎的种,老太太以后还不得把云浅供起来? 凭什么? 她肚子里怀的也是司家的骨肉,怎么不见老太太对她态度好点? 相反,这死老太婆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尤其厌弃,直到确认怀的是儿子,才对陈艳兰渐渐有了些好脸色。 云浅尴尬道,“奶奶,不是的,我......” 老太太道,“你先坐,先坐着!”她以为云浅去妇科,是检查出怀孕了,一想到这个可能,老太太简直心花怒放。 司夜擎的脸色铁青了几许,“奶奶,她不可能怀孕。” 他如此笃定的话,让老太太脸立刻喜色褪尽,浮上一层阴云。 陈艳兰捂着嘴故作惊讶,“阿擎,你和她没有过房事吗?” 司南城瞪了她一眼,她没有立场问这种事。 果不其然。 司夜擎阴冷地扫了她一眼,寒声道,“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余地。” 陈艳兰嘀咕了一句,“我也是为老太太着想,老太太念叨着要抱重孙子念叨疯了,浅浅要是有喜事,这不是双喜临门吗?” 司夜擎道,“闭嘴,司家的家事,轮不到你过问。” 陈艳兰委屈地瘪了瘪嘴,却不甘心。 她看向云浅,问道,“浅浅,你没有怀上,那你去妇科干什么的?我看你手里拿着报告,报告单呢?拿出来看看。” 老夫人也道,“浅浅,你真没有怀上吗?”司夜擎那么肯定的语气,这说明,他和云浅之间干干净净。 既然干干净净,云浅突然去妇科的事,立刻变得蹊跷起来。 老夫人也挂了心,“报告单给奶奶看看。” 云浅道,“我......就是正常的检查。” 陈艳兰却不依不饶,“报告单呢?” 云浅根本拿不出来。 报告单她放在病房了。 第22章 第22章 陈艳兰道,“你有什么遮遮掩掩的,既然是正常的检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吗?” 老夫人眼神更是怀疑。 云浅低着头,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审视。 司夜擎,老夫人,司南城,陈艳兰...... 这算什么? 三堂会审吗? 陈艳兰看向老夫人道,“妈,你别怪我多嘴,我也是好心,你看她,这么遮遮掩掩的,让人瞧了,还以为她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呢。要我,我不禁要怀疑了。” 老夫人拧了拧眉,急道,“浅浅,你说啊,别让奶奶担心。” 云浅道,“奶奶,我没事,也没病痛,你放心。” 陈艳兰在一旁冷嘲道,“现在不是担心你什么病什么痛,你无病无痛去妇科干嘛?呵,不会是背着阿擎,在外面偷搞什么男女关系吧?” 云浅狠狠怔住。 老夫人道,“怎么可能?” 陈艳兰道,“不是我多疑,新婚燕尔,哪有新媳妇半夜出门,夜不归宿,直到天亮才回来的?假借她妈生病的名义,谁知道是不是偷偷出去和什么男人私会呢?这种事可马虎不得,要么好好查清楚,否则,真闹出什么事来,传出去,让外人怎么看阿擎?” 说着,她意味深长道,“妈,她好像和那个傅庭轩,还有来往,这其中必然有猫腻。” 司夜擎剑眉微挑,冷声道,“陈艳兰,你把我话当耳旁风了吗?” 陈艳兰急道,“阿擎,我是为你好,这件事必然要查清楚,否则,她真的给你戴了绿帽子,到时候免不了外人笑话你!” “够了!”老夫人有些恼火道,“你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不是?” 陈艳兰无辜道,“妈,你这话我真是委屈死了,你怎么能这么想?她真要在外面偷男人,一家人都跟着脸上无光。” 场面一时死寂,落针可闻。 陈艳兰突然唤来桂嫂道,“煮点热茶,我口渴了。”她这话,算是个暗号。 桂嫂立刻心领神会,匆匆上楼了。 不过多时,桂嫂匆匆下楼,手中捏着信封,匆忙道,“夫人,给您过目一样东西。” 陈艳兰故作茫然道,“什么东西?” 桂嫂道,“有人拍到了少夫人和傅家公子酒店开房的事。” 此话一出,老夫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司南城的眼神也“唰”一下,怀疑地看向了桂嫂手中的信封。 陈艳兰道,“怎么可能?你别乱说话,这事儿不能胡说,弄不好传出去毁了司家名声。” 桂嫂道,“我也不知是谁拍到的,寄了过来,我花钱打点压下去了,一直不敢说。” 陈艳兰伸出手,还没来得及接过信封,司南城先一步夺过。 信封里,是几张相片。 司南城扫了一眼,眼神阴戾了几分,他抬起头,瞪住了云浅,拍桌子质问道,“云浅,你说说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场众人,唯独司夜擎最冷静。 他冷冷道,“拿给我看看。” 桂嫂立刻将照片传递给他。 司夜擎坐直,一张张相片轮番扫过,脸上却毫无波澜,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然而,他冷峻的脸色,却叫人更是心慌意乱。 云浅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相片,直到司夜擎将相片放在一边。 云浅问道,“那是什么照片?” 司夜擎冷笑,“你还有脸问?” 第23章 第23章 云浅拧了拧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司夜擎随手一扬,手中的照片轻飘飘落在地上。 老夫人看了看地上的照片,想要过目,却没有动身,只是看了看云浅。 云浅起身,走过去拿起地上的照片,不过扫了一眼,脸部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一共六张相片。 分别是傅庭轩与她一前一后进入酒店。 那一天晚上,傅庭轩约她到酒店,对她图谋不轨,可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离开酒店的时候,就敏锐地察觉到有快门的声音。 她以为是她的错觉,没想到,竟真的有人偷拍。 陈艳兰? 是她? 云浅怀疑地看向陈艳兰,顿时意识到了,是这个女人在背后搞事。 可她凭什么以为这几张照片,就能认定她和傅庭轩偷情的罪名? 云浅道,“这相片是怎么来的?” 陈艳兰看向桂嫂。 桂嫂立刻拿出陈艳兰叮嘱过她的说辞,照本宣科地道,“有人匿名寄给我,说是要登报,揭穿你和傅家公子的私情,我担心事情闹大,花钱打点下来。” 云浅道,“报警吧。” 陈艳兰一下子愣住。 桂嫂没想到云浅会这么说,一时茫然,“什么意思?” 云浅道,“这是敲诈,是勒索,有人故意拍这种照片,想要搞坏司家名声,这种人其心可诛?” 桂嫂一时不知如何接下去,看向了陈艳兰。 陈艳兰问道,“那照片拍到的是不是事实呢?” 云浅道,“小妈这话倒让人匪夷所思,不知小妈想问的是什么意思?事实分很多种,如果小妈是问,我和傅庭轩是否存在私情,那么我可以回答,这不是事实。” 陈艳兰被云浅一口一个“小妈”恶心坏了。 她是后妈,是司夜擎的小妈,但在司家,除了司夜擎和老夫人,谁不是恭恭敬敬喊她一声“夫人”? 小妈? 她看这个贱东西是存心埋汰她。 陈艳兰愈发咬牙切齿,余光瞥向司夜擎,却见男人的嘴角竟浅浅勾勒着。 他也听出来,云浅一口一个“小妈”,分明是在恶心陈艳兰。 这个小女人,倒是有些脾气。 原来,她不止是在他面前凶,对陈艳兰,她也是以礼还礼,以牙还牙。 陈艳兰道,“这件事你嘴上否认就有用吗?你说你和傅家公子没有私情,为什么拍到你和他进出同一家酒店?” 云浅道,“连一张同框照片都没有,怎么就认定了我和他存在私情?” 第24章 第24章 陈艳兰据理力争,“你和他就进出同一个房间了,非要拍到你们搂搂抱抱,难分难舍才算证据确凿吗?” 云浅道,“事发当日,距离现在并没有多久,如果小妈实在怀疑,不妨去调调监控,我是何时进他房间,又是何时离开房间的?” 其实,她可以将事发当日的事原原本本说明,但仔细思量,云浅觉得说出来不妥。 若要说起,当时她是被傅庭轩哄骗进了酒店,傅庭轩对她欲行不轨,陈艳兰势必会紧抓不放,说她全都是一面之词,届时,她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陈艳兰阴阳怪气地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已经嫁给阿擎了,如今是司家少奶奶,新媳妇进门,就和别的男人进出酒店,管你进去多久,几分钟和几小时,都无法撇清,你和他究竟干了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哪怕只一分钟也叫人难相信你是清白的!” 云浅道,“我与傅庭轩的确交往过,但早就断绝关系了。他欠了我一笔钱,小妈你也知道,我妈住院,她的病需要做手术,急需一笔钱,所以,我那晚赴约,是因为这笔钱的事,银行有转账记录,我想足以证明我的清白。” 陈艳兰道,“谁知道这笔钱,究竟是他欠你的,还是他包养你的?” 云浅嘲弄道,“我如今是司家少奶奶,我吃穿不愁,想买什么,奶奶疼我,都会给我买的,包养?小妈,你这猜测简直好荒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陈艳兰咬了咬牙,这个贱东西,倒挺会巧舌如簧,三两拨千金,竟想将这件事一笔带过了! 司南城道,“艳兰,你少说几句。” 陈艳兰心急解释:“南城,我这是......” 司南城道:“下人都在,你说话注意分寸,没有事实辩证,仅凭几张照片,确实难以定论。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最好谨言慎行,免得被有心人传出去。” 家佣们纷纷站立笔直,眼观鼻鼻观心,观察着各家脸色。 陈艳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我是担心司家的名声,别被她败坏了。就算她千万解释,深更半夜和别的男人进出酒店,能不叫人多想吗?” 司南城脸色一板,“别说了。” 司南城看到司夜擎的脸色愈加阴沉,他一向厌恶陈艳兰,陈艳兰明显开始挑事,他快没有耐心了。 司夜擎坐在主位,一手支颚,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点大理石台面,冰冷的余光,仍旧驻留在陈艳兰的身上。 陈艳兰被他的目光刺得头皮一阵发麻,涨红着脸道:“我并非对新媳妇有偏见,我就是觉得,今天在妇科撞上云浅,实在蹊跷,这件事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 话头一绕,竟又绕回到检查报告上了。 云浅太阳穴一阵阵作痛,她椽了椽眉心,对于这种勾心斗角的审问,有些疲惫,“这种事一查就能查清,我没必要在这种事上说谎。” 她知道陈艳兰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她可以离开司家,但不能背负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她从来都珍视自己的名节,不容任何人玷污。 陈艳兰道,“妈,要不然,明天带云浅好好去检查一下,做个全身检查,正好查查,她还是不是清白之身了?” 司夜擎讽刺道,“这种事,何必外人来检查?” 陈艳兰笑道,“阿擎,你不懂,这种事,你自己是验不清了,有心人,早就做了修补术了。” 司夜擎挑眉,“你很懂吗。” 陈艳兰一时噎住,心虚道:“我......我听说的。” 司夜擎道,“你再给我多一句废话,今晚,给我跪禁闭室。” 司南城道,“阿擎......” 司夜擎根本没有将司南城放在眼中,他看向云浅,冷冷地问道:“云浅,你和傅庭轩之间,当真清清白白?” 云浅道,“没必要骗你,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 司夜擎扬起下颚,口吻带着威胁,“你最好不是骗我,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在我面前撒谎,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25章 第25章 云浅回到房间,心有余悸。 她没想到,陈艳兰对她的敌意那么重,想要将她赶出司家的心思,明摆在脸上了。 陈艳兰若是大大方方地说,见不得她留在司家,她倒也走得潇洒了,可陈艳兰不惜泼她这种脏水,毁她清誉,她自然是不能认的。 云浅觉得有些渗人。 她嫁进来才多久,陈艳兰成日勾心斗角,甚至不惜花代价,雇私人侦探跟踪她,真是人心叵测。 方姨走了进来,关心地问道,“少奶奶,您没事吧?” 云浅道,“我没事。” 方姨道,“夫人暗中针对你,难为你了,今天受这么多委屈。” 云浅摇了摇头道,“这件事不提也罢。” 方姨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问,“少奶奶,你今天去妇科,究竟是检查什么的?” 云浅警觉了一下,反问道:“是有人叫你来问我的吗?” 方姨连忙摇摇头,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关心一下你的身体。” 云浅紧张道:“方姨,你信我吗?” 方姨点点头道,“我自然是信的。”她没少在司夜擎面前提到云浅的好,她活了大半辈子,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云浅是个好姑娘,她绝不会看错的。 云浅道,“我也相信你。方姨,司家那么大,你是唯一对我最好的人。不瞒你说,我今天去医院,纯粹是因为检查身体,目前,还没检查出什么大概来,过一周再去复诊。” 方姨担心地问道,“少奶奶是哪里不舒服吗?” 云浅嘀咕了一句,“月经有些反常。” 方姨笑了笑,乐呵呵道,“女人嘛!这种事在所难免,经期乱了,也有可能和心情有关。” 云浅点点头,没有将这事太放心上了。 她还是不相信自己怀孕的事,至少要等一周之后再检查一下,才能定论。 方姨叮嘱说,“时间不早了,少奶奶早点休息吧。今晚,少爷大概睡书房,不会回房睡了。”书房有个软塌,供司夜擎休息用。 云浅一听,心中一喜。 这么说,今晚她能一个人霸占这张大床,还不用看司夜擎的脸色了? 她自然乐见其成。 不过,她还是故作矜持地问了一声,“他怎么睡书房?” 方姨道,“少奶奶,你有所不知,少爷在病榻上昏迷那么多,司氏上下方寸大乱。司氏控股的多家跨国集团,都是少爷一手掌控运作的,离了少爷,这么久来,积压了不少公务,都得要他亲自处理。” 云浅拧了拧眉,倒是懂一些公司运营的事。 司夜擎出了车祸之后,一度传出死讯,关于他命不久矣的消息,时不时传得沸沸扬扬,虽然是捕风捉影,但外界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司夜擎已经苏醒了。 资本市场军心大乱,司氏的股价时涨时跌。 云浅点点头道,“知道了,你替我转告他,让他注意休息,刚养好的身子,别累坏了。” 方姨听了,满面红光,“少奶奶,我一定会转告少爷的!”见云浅主动关心起司夜擎,方姨心中欣慰。 出了房间,方姨便端着药汤去了书房。 她轻轻地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 方姨推门走进去。 司夜擎坐在书桌前,桌上叠着厚厚一叠文件。 方姨将药汤端上桌,小声道,“少爷,少奶奶托我转告你,让你不要累坏了身体,多注意休息。” 司夜擎握着钢笔的手微微一顿,冷冷抬眸,“她这么说?” 第26章 第26章 “是,少奶奶这是在关心你呢!” 司夜擎总觉得云浅说出这种关心人的话来,简直不可思议。 他道,“知道了。” 方姨道,“少爷没什么吩咐,我这就退下了。” “慢着。”司夜擎缓缓放下钢笔,对方姨道,“明天,白颜会来。” 方姨脸色一怔,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淡了下去,“白小姐来,老夫人会不会生气?” 司夜擎道,“她最多闭门不见。” 方姨欲言又止道,“可是......少奶奶明天若是在家,白小姐来了,那......让少奶奶怎么想?” 司夜擎冷冷瞥向她。 他还要看她脸色吗? 方姨再不敢多嘴,忙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先退下了。”她说完,退出书房。 与此同时。 陈艳兰洗完澡,坐在床上,司南城还没有回房间,她拢着浴衣,走到门口问家佣道,“南城呢?” 家佣道:“先生在老夫人房间,有事在谈。” 陈艳兰道,“知道了。” 家佣将保胎药端了进来,“夫人,记得把药喝了。” “放着吧。” “是。” 陈艳兰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越想越不甘心。 今晚的事,让她余怒难消。 这明摆着铁证如山,足以证明云浅肯定和傅庭轩有不正当关系,结果,竟让云浅给瞒天过海了。 更可气的是,司夜擎竟然莫名维护她。 陈艳兰心中觉得古怪,以司夜擎的性子,若真的不满意云浅,早就将她赶出去了,又何必在这种场合偏帮着她? 莫非...... 他默许了老夫人的主意? 老夫人平日里絮絮叨叨要赶紧抱上重孙,他被念叨烦了,所以,顺水推舟,要云浅给他生个儿子才罢休? 一想到这里,陈艳兰更是坐不住了。 她几乎可以笃定,云浅这身子,肯定是有猫腻,说不定,她已经意外怀孕了,肚子里的小野种,肯定来历不干不净。 同样身为女人,陈艳兰相信自己的直觉。 既然她不肯做检查,推诿再三,一定是因为心虚了。 陈艳兰心中冷哼了一声,既然云浅不肯做,那么,她就叫医生上门按着她检查。 她走到阳台,拿起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喂?......是韩医生吗?......是这样的......明天......” 打完电话,陈艳兰回到床上,司南城回了房间。 陈艳兰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房间?” 司南城道,“妈对你今晚的表现,很不满。” 陈艳兰委屈道,“我说错了什么嘛?” 司南城道,“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你不该多加臆测,擅自说那么多。” 陈艳兰气道,“我真是无辜死了,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司家?她要是真在外面偷男人,丢脸的是你,是你儿子,是司家所有人。” 第27章 第27章 司南城沉默地注视着她,眼中有责备。 陈艳兰心酸道,“不管我做什么,老夫人都对我不满意,她怎么看我都不顺眼。” 司南城心疼地搂住了她,“艳兰,等你把儿子生下来了,妈看在孙子的面儿上,也会慢慢接受你的。” 陈艳兰听了,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我也盼着这一天,盼着什么时候,司家上上下下,都能拿我当个人看。” 司南城吻了吻她的眉心道,“别想那么多,早点睡,你也别气了,动了胎气不值得。” “好。” 陈艳兰亲了亲他的嘴,熄了灯,搂着他躺下了。 翌日。 云浅刚醒,就听到窗外一阵敲门声。 “少夫人,你醒了吗?” 这声音听着陌生。 同时,方姨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少奶奶还在休息,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那人道,“夫人关心少奶奶,让我给少奶奶检查身体。” 方姨一时语塞住。 云浅走到门口,就看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站在门外,手中提着药箱。 她警惕道,“你们干什么?” “少奶奶好,我姓‘韩’,是司家御用的家庭医生。”韩医生领着助理走进来,关上门,将方姨关在门外。 云浅倒退半步,察觉到这帮人来者不善。 韩医生对云浅道,“我们奉夫人的命,给你检查一下身子。” 云浅道,“我没病,不需要检查。” 韩医生道,“少夫人,这是夫人的意思,您别让我们太为难。” 她一边说,一边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将医疗箱放在床头柜上,开始将医疗器械一一取出。 云浅眼尖,一下子认出了鸭嘴钳。 之前她曾陪林巧珠做过一次妇科检查,知道这东西。 这些人想干什么? 是陈艳兰请过来的? 云浅瞬间明白,陈艳兰是打着“关心她”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要强行给她检查身子,看看她是不是完璧之身。 表面关心是假,怀疑她不贞是实。 云浅道,“替我谢过夫人,如果我身体真有不舒服,我会自己去正规医院检查的。” 韩医生道,“少夫人请放心,我们都是正规医院的医生,有专业的执照,我是主任医师,尤其是妇科疑难杂症领域,我最为擅长。” 说罢,她对着云浅用近乎命令的口吻道:“少夫人,请把衣服脱了,到床上来,我们好为您做检查。” 云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盯住了他们,总感觉陈艳兰这一出格的行径,简直羞辱人格。 韩医生见她一动不动,又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少夫人,衣服脱掉,躺在床上来,我希望你能明白,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的。” 云浅道,“我不要做。” 韩医生皱眉,“什么?” 云浅道,“你们这算什么?强行做检查?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们一口一个‘少夫人’,真的有拿我当一个活生生的人看待吗?我是人,不是牲口,所以不是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必须做什么的!” 韩医生讽刺道:“少夫人莫不是心虚了吧?还是说,身体有什么难言之隐,羞于启齿?” 云浅觉得她这话着实不可理喻,“我心虚什么?我只是拒绝我不想做的事。” 韩医生扯了扯嘴角,“抱歉,这件事可由不得你。”说罢,她一个眼色,一旁的助理立刻朝着她围了上来。 云浅节节后退,“你们干什么?” 第28章 第28章 “少夫人,得罪了。” 助理们一拥而上,一左一右架住了她,几乎是强行将她按在了床上。 云浅大声呼喊,“你们疯了?你们干什么?” 韩医生叫人按住了她的手,强行要掀开她身上的睡裙,云浅几番挣扎,韩医生也来了火气,亲自动手,死死地按住了云浅的肩膀。 就在这时—— 门突然被人推开。 方姨拿着钥匙开了门,撞见这一幕,厉声呵斥:“放开!你们干什么?” 方姨一见云浅涨红着脸痛苦的模样,心疼地走了过来,却被韩医生推开。 “这哪儿来的老妈子,别耽误我们给少夫人检查身体。” 方姨刚要被推出门外,不远处,传来一道轻浅的声音:“住手。” 众人抬起头。 三米开外,一个一身白裙的女子缓缓朝着房门走来。 女子脸上画着淡妆,眉清目秀,身上有一种很干净的气质,皎皎如月。 方姨一眼认出了她,“白小姐?” 女子正是白颜。 当初,司夜擎遭遇的那场车祸,白颜与他同在一车。 也是为了护她,司夜擎受了重伤,距离鬼门关不过一步之遥,她却被他护得毫发无伤。 车祸后,老夫人将这个差点害死她孙子的女人恨之入骨,将她强行送到国外留学。 留学是假,将她赶出国外是真。 直到一个月前,白颜才考了医学博士,刚回国不久。 方姨见到白颜,态度也客气了几分,“白小姐,你来了。” 打心底里,她不喜欢这个白颜。 毕竟,若不是白颜,司夜擎不会在病榻上躺那么久,可对于这个女人,方姨再不喜欢,也不得不维持表面的客套,毕竟,她是司夜擎醒过来,第一个要见的人。 白颜走过来,扫过一眼,问,“这是怎么了?” 韩医生道,“我们奉夫人的命,给少夫人检查身体。” 白颜眸色变了变,问道:“少夫人身体不适吗?” 韩医生沉默了下来,“只是检查身体。” 白颜看向房间,云浅方才从床上坐起来,脸色铁青。 白颜笑着道:“只是检查身体,何必弄这么大阵仗?” 韩医生强词夺理:“少夫人不肯配合,我们也没办法。” 白颜道,“我替少夫人切个脉吧。” 韩医生不以为然地挑眉,“你是哪位,你懂医吗?” 方姨立刻介绍道,“白小姐是重症医学博士,自然懂医。”她心里腹诽,把脉,总比这么粗暴的检查好些。 韩医生脸色僵持了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白颜不顾韩医生的脸色,进了房间,来到云浅面前,道,“你躺着,我给你切脉。” 她在床边坐了下来。 云浅稍一迟疑,便躺了下来。 白颜从包里取出干净的软帕,覆在云浅手腕上,伸手探去,细细把脉。 她的手指在云浅的寸口脉上细捻游走,脸色骤然沉了沉。 是滑脉...... 第29章 第29章 滑脉状,颇费猜,如盘走珠应指来,宿食痰热胸中满,女脉调时应有胎。 她这是怀孕了。 白颜的脸色变了又变,有些不敢相信,又仔细捻了捻。 云浅见她脸色不对劲,有些担心道,“我这是出什么问题了?” 白颜眼皮狠狠跳了跳,却是没说话。 她回国后不久,便得知司夜擎新婚的消息。 进门的妻子,是老夫人钦点的。 白颜一度无法接受。 可自从车祸之后,她再也无法见到司夜擎一面,老夫人对她恨之入骨,见到她就咬牙切齿,还将她强行遣送出国。 不久之前,她听说,司夜擎醒了,喜出望外。 只要他能醒过来,她便什么都不求。 即便他已经娶妻了......只要她能在他身边,她可以不要名分。 况且—— 白颜始终相信,这门婚事,名不正言不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司夜擎早晚会和她离婚的。 她甚至坚信,以司夜擎的性子,不会碰这个女人哪怕一根手指。 可如今切脉下来,她竟然有喜脉的脉象。 白颜大受刺激。 “白小姐?”云浅见白颜如此凝重的面色,还以为自己真的生了什么大病。 白颜回过神来,眼中恢复了焦距,“少夫人,最近有感觉哪里不适吗?” 云浅听她一口一个“少夫人”,感觉怪怪的,但还是回道,“没什么,就是感觉时不时会头晕。” 白颜收回手,笑着道,“没多大问题,多半是气血不足。若不然,我给少夫人开几贴药方,少夫人每天坚持服用,就能好转了。” 云浅有些意外。 这个白颜,是真心实意为她看病吗? 至少,她这次算是给她解了围。 云浅道谢一声,“谢谢白小姐。” 白颜站起身来,“不客气。” 她走到门外,神情还有些恍惚。 方姨对韩医生道,“你们可以离开了,白小姐替少夫人把过脉了,少夫人气血不足,其他没有不适。” 韩医生咬了咬牙,不好再多说什么,便转身走了。 白颜对方姨道,“方姨,你跟我来,我给少夫人开个药方。” “好。” 白颜写了一帖药方递给了方姨。 方姨问道,“这药方是吃什么的?” 白颜解释道:“活血,补血,我看少夫人脸色不佳,似乎是气血不足。” 方姨再三谢过,“白小姐,今天多谢了......哦对了,少爷在书房等你了。” 白颜点点头,见方姨转身要走,她突然唤住了她,“方姨,等等。” 方姨狐疑地转过身,“白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白颜旁敲侧击地问,“少夫人与少爷感情如何?” 方姨一听,立刻明白过来,白颜这是打探少爷和少夫人的感情,她自然是说:“少爷和少夫人感情好着呢,多谢白小姐关心!” 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方姨对白颜并没有其他不满,只因为,少爷确实是因为她才伤那么重,倒是少夫人,自从她嫁进司家,少爷不但醒了,身子也逐渐好转了,她认定云浅才是少爷的福星。 白颜眼眸微微一黯。 看样子,云浅怀孕了,肚子里那个孩子,是司夜擎的。 第30章 第30章 难道......他和这个女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 白颜表面上不作声,那是因为她秉持着大家风范,可她自然不能眼睁睁痛失心爱的男人。 云浅怀孕了,司家上下,好像无人所知。 她方才开给云浅的药方,主要是藏红花,麝香,莪术,这些配方,专门用于活血化瘀。 怀孕初期,最是忌讳活血的药物,尤其是麝香,光是用鼻子闻,闻段时日,都会影响胎儿生长发育。 服用多了,自然容易滑胎。 届时,云浅肚子里那个孩子,自然不知不觉流干净了,即便是勉强留下来了,也会因为发育不良,连胎心胎芽都长不出来。 这个孩子,必然是不能留的,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手脚。 白颜想到这里,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门虚掩着。 白颜轻轻敲门,“阿擎,在吗?” “进。”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司夜擎靠在椅背,正在闭门养神,见她来了,他睁开眼,站起身来,“你今天不用去研究所么?” 白颜回国以后,在医科大研究所做学术论文,还没有正式任职。 白颜道,“我今天不忙,特意请假了。” 她站在原地,良久,她红唇微微颤抖,突然朝着他扑了过去。 司夜擎猝不及防,低下头,白颜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小脸枕靠在他的胸口,隐隐有湿.热的痕迹。 她哭了...... 男人眼中浮现一抹柔情,“怎么了?” 白颜不肯抬头,埋在他胸口,闷闷道,“想你了......” 短短一句话,三个字,她的声音却抖得厉害,“阿擎,你还活着,真好......我不是在做梦吧?如果是梦,我再也不想醒来了......” 司夜擎怔了怔。 白颜从来骨子里要强,很少落泪。 白颜道,“我一直在等你,等着这一天......等到你能够站在我面前,再喊一声我的名字。我一度怕我等不到了,可我答应过你,即便是等到白头,我也要等到这一天......” 司夜擎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抬起手,片刻迟疑,大掌落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我没事,好好的。” 白颜抬起头,有些狼狈地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连忙要检查他的身体。 司夜擎不解,“你干什么?” “我看看,你有没有哪里还没恢复?” 司夜擎阻止了她,“我没有缺胳膊断腿,身上的伤,也早就恢复了。” 白颜听了,眼眶一热,又要落下泪来,用手轻掩着,像是怕被他看到,“我没有哭,你别笑话我。” 司夜擎失笑,知道她是在掩饰脆弱。 他昨晚处理了一晚的公务,天亮了,才休息了一会儿,因此,有些疲惫。 白颜道,“阿擎,你别站着了,坐吧。” 司夜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白颜却没坐。 男人抬眸,问道:“你为何不坐?” 白颜抿了抿嘴唇,道,“我刚刚,见过你妻子了......” 司夜擎眸光一滞。 白颜道,“阿擎,你别乱想,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刚见了她,我也觉得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原本听说你结婚了,我心里一阵失落,但见到她以后,我觉得......她应当是配得上你的好女人。” 司夜擎微微蹙眉,道,“这是奶奶安排的婚事,我事前不知情。” 白颜道,“即便是你不知情,她现在也是你的妻子,与你有夫妻之实,你总不能负了她。” 第31章 第31章 司夜擎沉默良久,却不禁疑惑:“你怎么确定,我和她有夫妻之实?” 白颜尴尬了一下,立刻道,“她是你妻子,同床共枕理所应当。” 司夜擎低眸,淡淡道,“我与她不存在夫妻之实。” 白颜狠狠愣住。 司夜擎这么说,却是她没想到的。 他说他没碰她,她不信。 他在骗她吗? 他若是没碰过她,那个女人怎么能怀孕呢? 她有些惊讶道,“怎么会?你没有碰过她吗?” 司夜擎道,“我说我没碰过,就没碰过。”他不喜欢被人质疑,哪怕这个人是白颜,也不行。 白颜心口一跳,快有些站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她诊错了? 不可能。 她从来没有切错过脉。 云浅那是早孕,去医院照B超不一定能照出孕囊,但女人一旦怀孕,浑身的气血都会受到影响,切脉一定能切得出来。 司夜擎究竟是在骗她,还是真的没有碰过她。 可若是两个人没有夫妻之实,那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从何而来? 白颜有些胡思乱想。 司夜擎见她脸色明显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白颜摇了摇头,回过神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疑惑,即便你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到现在没碰她一根手指吧?难道......是为了我吗?”她小心翼翼,想要试探。 司夜擎道,“奶奶安排她嫁给我,无非是怕司家绝后。她嫁给我,也并没有多么心甘情愿,我和她迟早会离婚的。” 离婚? 白颜心中喜出望外,然而脸上却并没有表露,只是有些惋惜道,“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就不要多耽误她了,趁早离婚,对她伤害也小。” 司夜擎突然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手指椽了椽眉心。 白颜揪心道,“怎么了?” “头有些疼。”司夜擎觉得头疼欲裂。 或许是车祸后颅脑损伤的后遗症。 白颜走过去,柔声道,“我替你揉揉。” 她刚在他身边坐下来。 书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云浅走进来道,“司夜擎,我要出门。”她一进书房,就看到白颜与司夜擎像是搂在一起的场景,尴尬了一下。 司夜擎拧了拧眉,顿时寒了声,“不是警告过你,进我书房要敲门?” 云浅无语道,“我看门没关实,顺手一推而已。再说了......”该心虚的人不该是他吗? 他和他的旧情人在书房里卿卿我我,被她撞破,她还没说什么,他对她凶个什么? 再说了,以为她乐意进他书房啊? 若不是方姨让她出门前和司夜擎汇报一声,她才懒得踏足他的领地呢。 云浅莫名有些窝火。 司夜擎见她换了一身衣服,挎着个包,问道,“你这么早,去哪?” 云浅有些闷闷不乐地道,“我去哪都要随时随地和你汇报吗?” 司夜擎道,“不然呢?” 第32章 第32章 白颜有些愕然。 她能感觉到,司夜擎对云浅的态度,明显不同于对她。 可不知为何,分明他对她是温柔的,对云浅的态度,是冷漠甚至是有些粗暴的......但,她心里感觉很怪异。 这有些不像他。 换作从前,对于一个厌恶的人,司夜擎的态度是极其冷漠,甚至是冷血的,不会多费一个字的话。 云浅道,“我要去医院,陪我妈。” 司夜擎闻言,“嗯”了一声,又问道,“几点回来?” “不知道,可能晚点。” 司夜擎道,“我让司机接送你。” 云浅道,“不用了,我自己会打车。” 司夜擎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他说一句,她顶一句,他更头疼了。 云浅见男人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心里还觉得他小心眼呢,就因为她进门没敲门,气成这模样了? “你和你的白小姐好好叙旧,我走了。”云浅说完,潇洒离去。 司夜擎愣住。 她竟然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他原以为,她撞到他和白颜同处一室,至少,会有所表态,甚至是生气。 她不但没有生气,还扔下他和别的女人,转头跑了。 这个女人......当真令人捉摸不透! 云浅前脚刚走,老太太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逮住方姨问:“浅浅呢?” 方姨沉默片刻,道,“少夫人刚走了,说是去医院照顾妈妈。” 老夫人道,“我不是让你和她说,她走之前去书房和阿擎汇报一声?” 方姨一脸愁苦:“我说了,她也去了。” 老夫人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她没撞到那女人和阿擎在一起吗?” 方姨道,“大抵是看见了,但少夫人好像无动于衷。” 老夫人气得拍了拍腿,恨铁不成钢,“我让她去书房知会一声,她真以为知会一声就行了?我那是让她看看,好好守好自己的男人,别让其他女人拐走了!” 老夫人讨厌白颜,却不方便出面,因此,故意让方姨赶云浅去书房,结果,撞见也撞见了,她看到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共处一室,一个鼻音都没哼得出来。 方姨也一副阴沉脸,“少夫人心真大......” 老太太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你去书房门口守着啊。给我盯好了那个女人,她要是敢逼阿擎和浅浅离婚,坏我抱重孙的好事,我把她皮都扒了。”老夫人从未说过这么狠的话。 看样子,是真的想抱重孙想疯了。 方姨忙道“是”。 医院。 云浅刚进病房,陆玥也在。 “玥玥,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陆玥看着她,像看一个笨蛋,揶揄说:“大少奶奶,你当上了阔太,真不知道人间疾苦,哪像我,连上六天班,今天是星期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 “你快别揶揄我了。”云浅道,“难得不上班,你就好好在家休息,有我在,你就不用跑医院了。” 陆玥道,“你照顾阿姨,没我照顾得好。” 林巧珠感激道,“这几天,玥玥照顾我,一定累坏了吧,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陆玥一笑,“阿姨,没事,我和浅浅是最好的朋友。”她起身,突然将云浅拉到一边,问道,“你怎么样?” 云浅道,“昨天回家被三堂会审了,司夜擎的小妈在医院妇科撞上我,咬死了说我和傅庭轩有不正当关系。” “真是冤家路窄。”陆玥有些担心,话锋一转道,“你不会真的怀孕了吧?” “怀孕?”不远处,林巧珠一听到这个词,紧张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浅浅,你有喜了?” 第33章 第33章 云浅对陆玥使了个眼色。 陆玥捂了捂嘴,她已经压低声音了,没想到林巧珠耳力这么好。 林巧珠道,“浅浅,你有什么事要瞒着我,非要背着我说。”她关心女儿,听说女儿怀孕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云浅无奈道,“妈,你别乱想,我没怀孕,只是医生检查出来说我怀孕了,我怀疑是误诊了。” 林巧珠道,“这怀没怀上,你心里没分寸吗?你和他有没有同房?” 云浅道,“我没有。” 林巧珠愣住了。 她试探着问:“莫非,是傅庭轩?” 云浅心中叹息了一声。 林巧珠是她亲妈,都能怀疑到她和傅庭轩身上,更何况司家那帮人。 或许,在人看来,她与傅庭轩交往这么久,发生关系是理所当然的。 云浅走到床边坐下说:“妈,你不是从小教我,姑娘家要自尊自爱,不要轻易和男人太早发生亲密接触,我一直谨记在心,所以,我和傅庭轩之间清清白白。” 林巧珠惋惜道:“你要是能有个孩子,司家那些人就不会再欺你了。” 云浅却不敢苟同,“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母凭子贵’这么一说吗?” 林巧珠道,“浅浅,你不懂,你爸不疼你,就因为你是女儿。” 云浅道,“他若真的只是重男轻女,倒也不会只疼云梦月,不疼我了,同样都是女儿,他不过就是偏心罢了。” 陆玥轻轻地拍了拍云浅的肩膀,笑着道:“不管怎么说,哪怕你怀上了,孩子的爸爸不管是谁,孩子的妈妈一定是你。” 云浅笑了笑,道,“要真有了,我真就像医生说的,我是喝了子母河的水,凭空怀上了。” 陆玥道,“你方才话说到一半,还没说完呢。后来呢,后来那女人把你怎么样了?” 云浅道,“今天一早,让医生按着我给我做检查,我不肯,后来......”她想到了白颜,“白颜来了。” 陆玥皱了皱眉,“白颜?” 云浅道,“她是司夜擎的青梅竹马,当初那场车祸,司夜擎为了护她才伤那么重,司老夫人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但我看司夜擎对她......旧情难忘。” 陆玥有些急了,“她来司家干什么?你和司夜擎都结婚了,她不会是来抢你老公的吧?” 云浅道,“是我的抢不走,不是我的,我也留不住。” 陆玥却不认同这话,“那你难道真要和司夜擎离婚吗?浅浅,你傻吗?司夜擎那么好的男人,身世好,背景好,名流圈的钻石太子爷,你能嫁给他,就像伯母说的,那是祖坟冒青烟了。如今他苏醒过来了,你别动不动提离婚的,感情可以培养的嘛,日久生情。” 云浅摇了摇头,看向陆玥,眼神一黯,“玥玥,你不懂,你没接触过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并非良配。”嫁给他,哪是祖坟冒青烟,分明是她上辈子刨了司夜擎的祖坟,才摊上他。 陆玥闻言怔了怔,点了点头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玥玥,你真好。”这个好闺蜜,值得珍惜一辈子。 云浅握住了她的手,与她相视一笑。 晚上。 云浅回到司家。 方姨迎了上来,“少奶奶,您回来了,肚子饿吗?厨房留了晚膳。” 云浅道,“不了,我吃过了。” 方姨有些惊讶:“你吃的什么?” 云浅道,“在医院随便对付了点。” 方姨担心道,“白小姐说你气血不足,哪能随便吃,我和老夫人说了,老夫人让我给你买了补品,给你补补气血。” 云浅心中五味杂陈。 老夫人待她这么好,究竟是真的打心底里疼她,还是因为指望着她给司家传宗接代。 第34章 第34章 但不论如何,老夫人待她好是真的,她感恩在心,“替我谢过老夫人。” 方姨点点头道,“老夫人知道你一定见外,所以也说了,都是一家人,你是她孙媳,她自然要疼着你。” 云浅问道:“白小姐走了吗?” 方姨拧了拧眉,道,“走是走了。少夫人,不是我说你,你心也太大了,你如今是少奶奶,人家白小姐来了,你也不盯着一点?” 云浅失笑:“好,下次我一定注意。” 方姨顿了顿,赶紧道,“药我也给你煎好了,你回房间去,我去把药端来。” “好。” 云浅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白小姐开的药方,能给我看看吗。” 方姨道,“好,我一起拿来。” 云浅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不一会儿,方姨拿着药方,端着药汤来了。 她还没进门,苦涩的药味隔很远飘了进来,有些刺鼻。 她从小就讨厌喝中药,实在太苦了,难以下咽。 方姨将药端进来,同时将药方拿给她看。 云浅扫了一眼,看到药方里有藏红花,麝香,她微微蹙眉,这药方大多数都是活血的药物,并非是补气血的。 她问道,“白小姐有说,这药方主要是吃什么的吗?” 方姨回:“补气血的。” 不对。 云浅虽然不太懂中医,但也知道,这药方,是主活血的。 这个白颜......当真是为她好吗? 她是司夜擎的妻子,是司家的少奶奶。 那白颜,哪能是真心为她好的? 方姨问道:“少奶奶,怎么了?” 云浅回过神,立刻解释道:“我怕苦,喝不下去。” 方姨道,“你等着,我去给您拿蜜饯来。”说完,她便走开了。 云浅微微蹙眉,走到门外,见长廊上种着一些盆栽,她没多想,将药浇了上去。 方姨回来,见药碗已经空了,以为云浅是将药喝光了,忙问:“苦吗?赶紧吃一颗蜜饯,含在嘴里。” “谢谢方姨。”云浅接过方姨手中的蜜饯罐,拿了一颗蜜饯含在嘴里,酸酸的,甜甜的。 方姨道,“不早了,少奶奶该休息了。” 云浅问道,“司夜擎呢,他今晚还睡书房吗?” 方姨脸色有些尴尬,点了点头。 老夫人不让云浅和司夜擎分房睡,司夜擎索性在书房睡,方姨都没敢在老夫人面前提起这事儿,老夫人睡得早,还以为小俩口每天睡一个房间,恩恩爱爱呢。 云浅心里一阵轻松,“好,那我睡了,晚安。” 方姨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路上,撞见桂嫂捧起长廊窗台上的盆栽,这盆栽是陈艳兰房间里的,今早太阳好,拿出房间来晒晒太阳。 桂嫂将盆栽捧进了房间。 房间里,陈艳兰正在敷面膜,突然闻到刺鼻的味道。 “什么味道,这么冲?” 她起身,看到桂嫂捧着盆栽放在窗台,她指着盆栽问道,“这盆栽怎么闻着不对劲,气味发苦?” 第35章 第35章 桂嫂也心里狐疑,一路上她也闻到了,但没想太多,如今陈艳兰这么一说,她也嗅了嗅,的确有股中药味。 她拿到灯光下一照,发现盆栽里竟被倒了中药渣子,与泥土混在一起。 “哪个缺德货,把中药浇在盆栽里了?”桂嫂惊呼了一声。 陈艳兰察觉到不对劲,捂嘴了嘴,问道,“这味道闻着,像藏红花和麝香,这谁倒的?”这种药,光是闻着,都容易滑胎。 莫非是有人要害她小产? 陈艳兰越想越不对劲。 桂嫂突然提到:“我今天晚上,看到方姨在煎药,我问了一句,她说是白小姐今天给云浅把了脉,开了药方给她补气血。” 下午,韩医生给陈艳兰打了电话,说到了白颜的事。 陈艳兰心中还暗自恼白颜坏了她的好事,却左右想不通。 在她眼中,白颜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却不像是那种与世无争的女人,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可陈艳兰总觉得,这个女人心眼不少。 看起来,白颜好似是在给云浅解围,如今一听说白颜给云浅开了药,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陈艳兰道,“你替我去打听打听药方。” “好。” 桂嫂这就去了。 半个小时后,她折回来了。 方姨对桂嫂有所警惕,只说药方是用来补血的,煎的药,云浅都喝下去了。 陈艳兰道,“她没喝,全倒这里头了。” 桂嫂道,“我研究了一下这药的成分,药渣子里有藏红花,味道闻起来,也夹着一些麝香的味道,活血的。” 活血...... 寻常人喝没有大碍,但孕妇喝了,容易胎停,滑胎。 莫非...... 陈艳兰坐在床上,突然想到了什么,“那白颜是懂医的,莫非,她把脉的时候,发现云浅她怀孕了,所以,偷偷开了这种活血的药方。”白颜以为云浅肚子里的孩子是司夜擎的,她必然是容不下这个女人怀上司夜擎的种,所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 桂嫂道,“夫人真是太聪明了,的确有这种可能!” 陈艳兰眯了眯眼,“也就是说,云浅当真怀孕了?” 桂嫂点点头,附和说,“我也这么怀疑。” 陈艳兰看向她,问道:“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能是阿擎的吗?” 桂嫂摇了摇头,“我觉着不是。夫人你忘了,之前阿擎少爷那么信誓旦旦的说,夫人不可能怀孕,他如此笃定,必然是证明,他和夫人没有同过房。” 陈艳兰眼睛一亮,“这就说明,云浅若是怀了,肚子里的孩子,必然是傅庭轩的!” 第36章 第36章 桂嫂点点头,“难怪她谨慎的没有喝,全部倒盆栽里,我看她就是心里有鬼,怕喝了滑胎。” 陈艳兰道,“我得想办法让老夫人知道这件事。” 隔天上午。 陈艳兰挺着孕肚给老夫人请早。 老夫人有些纳闷,陈艳兰怀孕以后,借说怀孕睡不醒,很少来给她请早,怎么今天这么殷勤? 老夫人眯着一只眼睛,手中盘弄着天珠,问道:“今天怎么想到来给我请早了?” 陈艳兰坐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道,“妈,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态度依旧冷漠,“不知该不该说,那就别说了!” 陈艳兰脸色骤然尴尬,却很快一笑置之,补了一句,“是关于阿擎和云浅的事。” 老夫人道,“他们又怎么了?” 陈艳兰道,“老夫人你不知,这几天,阿擎一直睡书房,两人都不同房。我寻思着,您不是抱重孙心切吗?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她说着,自怨自艾道,“我知道,您心里瞧不上我,同样是怀着司家的骨肉,这重孙就是比孙子矜贵。” 老夫人道,“你别和我在这阴阳怪气的说话。你说,阿擎这几天一直睡书房?” 陈艳兰点点头,“是呀!我也是为您着想呀!您既然急着抱重孙,小俩口这个进度,您想抱上重孙,得盼到何年何月呀?” 老夫人愤愤道,“我看,这小子的心又被那女人牵着跑了,总是冷落浅浅,他一点都拎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他的妻子。”她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自然是白颜。 陈艳兰劝道:“妈,这事儿怪不得阿擎,您想啊,他与白颜多深的感情,难怪他对云浅淡薄,毕竟,他不认可浅浅这媳妇,要我说,或许,等浅浅怀上他的骨肉,他身为人父,才会知道有责任心了,对浅浅好,才能打消对那个女人的心思。” 老夫人忧心忡忡道:“他一直不和浅浅同房,这孩子怎么来?” 陈艳兰沉吟了片刻,试探着问道:“妈,前阵子不是听说,您打算给浅浅做试管手术?”医院里冷冻了司夜擎的基因,试管手术,随时可以做。 司老夫人道,“你也不是不了解阿擎这个性子,要是背着他做试管手术,他要是不认,死活都会逼浅浅去打掉的。”试管手术,那是下下之策了。 况且,这手术那么折腾人,她怕云浅不同意。 陈艳兰道,“妈,这不是眼下没有办法?作为长辈,您总不能押着他和浅浅同房吧?既然他心不甘情不愿,那就把这手术偷偷做了,等到浅浅肚子大了,再告诉他也好。他不信他那么铁石心肠,怀上七八个月了,他也能逼着打掉。” 老夫人听了,心中产生了几分动摇。 “知道了。”老夫人细细想了想,对陈艳兰道,“这件事我自会拿捏。” 陈艳兰又道,“不过,我就听说,做试管手术前,得让浅浅先做个检查,这手术可不是小手术,她要是身体不好,还得滋补滋补。” 司老夫人也是活了大半世的精明人,哪里能看不破陈艳兰心中的鬼主意。 她还是想检查云浅的身子,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完璧之身。 老夫人点破道:“我知道你还在怀疑浅浅婚前不贞的事,行了,这事儿我有分寸,阿擎是长孙,我从小疼到大,怎么可能给他娶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 陈艳兰点点头,起身告退,“妈,那我就不多叨扰了。”她起身退出门外,勾了勾嘴角。 她几乎有七八分确信了,云浅一旦检查,一定能检查出婚前不贞的事实。 第37章 第37章 届时,云浅被扫地出门,是早晚的事。 到时候,可有的笑话看了。 陈艳兰美滋滋地走了。 下午。 老夫人喊云浅到房间里谈话。 云浅心里有些打鼓,进了房间,老夫人坐在屏风后,对她唤道,“浅浅,过来坐。” 云浅绕过屏风,在圈椅上坐了下来。 老夫人与她并没有过多的寒暄,开门见山地道,“这几天,阿擎有和你同一个房间吗?” 云浅头皮一阵发麻。 果然,老夫人找她来,就是问这件事。 云浅道,“我们一直同房睡,但是他最近一直在书房忙,至于什么时候回房间的,我睡着了,所以不知道。” 老夫人拧了拧眉,有些不满道,“你还骗我。我听家佣说,他在书房里的床榻睡,没和你一个房间睡。” 云浅沉默了。 司家很大,家佣也很多,根本没有私人空间,她做什么,说什么,都能传到老夫人耳朵里。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让人感觉心里有些压抑,根本没有隐私可言。 老夫人道,“浅浅,我知道,嫁给阿擎,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我也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但,若是你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你别以为阿擎是多么冷血的男人,你要是能给他生个一子半女,他一定会对你上几分心,当个好爸爸,好丈夫。” 云浅道,“奶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老夫人斟酌良久,规劝道:“我已经问过医生了,若是阿擎执意不肯碰你,你就去做个试管手术,我把你送去别院,等你肚子七八个月大了,我再把你接回来,到时候,他不认,也得认了。” 云浅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了。 或许是老一代的思想,都觉得通过孩子,能捆绑一个男人的心。 可用孩子作捆绑,能绑得住多久呢? 能绑他一辈子吗? 云浅道,“我看他对白颜很上心。” 老夫人怔住,“那是......” 云浅道,“他的心思,全在那个女人身上,奶奶,若哪一天,那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你会认那个孩子吗?” 老夫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我怎么可能会认?” 云浅道,“他要认,谁能拦得住呢。他现在要和我离婚,我都无二话,若不是我欠了司家二千万,我早就......”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老夫人有些忍无可忍道,“你以为我真的会问你要那些钱?既然给了你,我怎么会讨回。如今,谁都知道,司家娶了你当少奶奶,你如今说走就走,这婚说离就离,你让外人怎么看司家,怎么看你?” 云浅道,“我......” 老夫人道,“我心疼你,你却以为我这老太婆,眼里只认钱是吗?我念是阿擎的福星,我才那么喜欢你,你可不能这么想我。” 云浅忙解释道:“奶奶,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 云浅道,“就算我真的给司家生个大胖小子,司夜擎要和我离婚,娶那个女人,谁敢拦着?”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这话说的,真以为我这老太婆在司家一点地位都没有吗?” 老太太神情激动地站了起来,对云浅道:“你要是给司家生了个儿子,你就是司家的大功臣,谁要是敢把你赶出去,我就吊死在门口!” 云浅吓了一跳,忙搀扶老夫人坐下,“奶奶,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五个月,五个月好吗?” 她用了缓兵之计。 老太太如今拿这笔钱变相押着她。 第38章 第38章 这五个月,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筹到这笔钱,然后名正言顺和司夜擎提离婚的事,离开这是非之地。 云浅道,“现在我妈妈病重,我没有心思,等我妈妈做完手术......” 门外,司夜擎路过房门口,听到房间里传来云浅的声音:“......我答应奶奶,到时候,我一定让您早日抱上重孙,生不出来,就一直生,直到生出儿子为止。” 男人脸色微怔。 他怀疑地挑起剑眉,隔着门,便听云浅又道,“到时候,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给司家生个大胖小子。” 司夜擎冷笑了一声,寒眸一凛。 这才没过多久,这个女人就开始不安分了,露出狐狸尾巴了。 难道,先前她是在和他欲擒故纵? 如今,又费尽心机,想要母凭子贵,以为这样就能守住自己的地位,简直痴心妄想。 司夜擎转过身,扬长而去。 房间里,老夫人定了定神,点了点头道,“这可是你说好的。”五个月,她还是等得起的。 她不信云浅五个月之内,能拿出这笔钱。 夜,深了。 云浅没什么胃口,吃了些点心,就回了房间。 她刚亮灯,余光冷不丁瞥见沙发上坐着的大活人,吓了一跳,退到墙角,“你......” 司夜擎抬眸,脸色阴冷,“怎么?” 云浅道,“你怎么坐这儿?你不开灯吗?” 司夜擎冷淡地审视着她。 云浅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你干嘛这样瞪着我?” 司夜擎依旧阴沉不语。 云浅道,“你不是这两天一直睡书房吗,今晚你要回房间睡吗?” 司夜擎道,“我回房间睡,你不想吗?” 云浅扯了扯嘴角,道,“你想睡哪儿,就睡哪儿,你睡楼道里我都不会拦着。” 司夜擎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道,“云浅,是我低估你了。” 这话,云浅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司夜擎道,“我奉劝你,少在我身上白费心机,我不会让你怀上我的种。” 如此傲慢的口吻,让云浅觉得可笑,“哦。”他以为她愿意给他生? 他倒挺会自以为是。 司夜擎蓦然起身,朝着她步步紧逼。 云浅被他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冰冷气场惊得节节败退,直到被他抵在墙角,男人灼灼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这一刹那,云浅甚至能听到她心砰砰跳的声音。 男人弯腰,双臂撑在她的两侧,冷淡的唇息,喷薄在她脸上,带着威胁的口吻:“你最好别用什么不干净的手段,否则,你怀一次,我打一次。” 云浅目瞪口呆。 她愕然地瞪住他,这个男人竟比她想象中要更冷血。 虎毒不食子。 她还没怀,他竟然扬言要打掉。 云浅道,“你放心,我不会......” 司夜擎不耐烦地打断她,“你最好不会,否则,自找苦吃。” 第39章 第39章 云浅胸口有一股灼热的怒火酝酿而生。 这个大少爷从小横行霸道惯了是不是? 云浅不想和他废话,对他冷冷地道:“你睡沙发,我睡床,我们各睡各的。” 司夜擎嘲弄道:“谁知道你趁我睡着,又要和玩什么手段?”这个女人答应老夫人不择手段也要怀上他的孩子,司夜擎自然觉得云浅满肚子心机。 云浅烦躁道,“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对你欲行不轨吗?我说了,随便你,你爱谁哪睡哪,爱和谁睡和谁睡,真当我稀罕啊?” 她越说越气,突然翻箱倒柜抱出一床薄被,抓起司夜擎的枕头,走到门口,一开门,“哗啦”一声将被子和枕头扔到了门外,“今晚,你睡走廊吧!” 云浅说完,将司夜擎狠狠推了出去,“哐”一声关门。 这一下将门甩得震天响,整个楼层都像是震动了一下,鼓起的风,将男人的额发都吹乱了。 司夜擎站在门外,简直怒不可遏,刚要大发雷霆,突然听到身后的动静。 他转过身,就看到路过几个家佣面面相觑地站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错愕。 不是吧? 少爷竟然被少奶奶赶出房间了? 家佣们瞪直了眼睛,看着被扔到地上的枕头和被子,一下子傻眼了。 少奶奶可真是胆大包天啊,竟然将少爷的被子和枕头全都扔了出来。 在他们眼中,司夜擎是司家地位无可撼动的霸主,高高在上,说一不二。 司家上下,也只有云浅敢和少爷顶嘴,如今,竟然把少爷赶出房间。 简直惊掉人的眼珠子。 司夜擎没由来的恼火,尤其是看到各色各样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有怀疑、有惊愕、有难以置信。 他冷冷地道,“看够没?” 众人默了,纷纷遁地走。 他们可不想认倒霉,撞上司夜擎的枪口。 “站住!”司夜擎唤住一人,命令道,“去把房间钥匙拿过来。” 他刚刚转动了一下门把,房间门从里面被反锁住了,打不开。 家佣有些吃惊道,“少爷,您这是被少奶奶锁在门......”她声音越说越低,只因为,司夜擎眼中仿佛有黑色的岩浆,快要喷涌而出。 从来只有别人受他的气,他何曾受过这种气。 她竟敢把他锁在门外! 家佣立刻道“是”,不一会儿,赶紧拿来一串钥匙,手忙脚乱地要开门。 “把钥匙给我。”司夜擎道。 家佣立刻摘下主卧的房门钥匙,递给了他。 司夜擎道:“你下去吧。” 家佣不忘安抚一句:“少爷息怒,这么晚了,别和少奶奶吵架,免得让老夫人听见。” 司夜擎不耐烦地道,“要你多嘴?” 她再也不敢多说一句,灰溜溜地走了。 司夜擎用钥匙开了门,进了房间,床上却不见人。 浴房里传来花洒的声音。 这个女人,将他锁在门外,竟然心安理得地在洗澡。 “哗啦”一声。 司夜擎一下子将浴房门打开。 第40章 第40章 云浅本能地用手护住身上,扭过头,一见是司夜擎,差点被他吓得惊厥过去,尖叫了一声,“啊!” 司夜擎道,“闭嘴!”她大呼小叫干什么? 云浅缩在墙角,惊震地瞪住他。 他是怎么进来的。 她不是已经将门反锁了吗? 钥匙? 云浅生气道,“我在洗澡,你出去。” 司夜擎瞪着她,根本无暇顾及去看她冰肌玉骨的身子,眼中仿佛有火要喷薄而出,“谁给的胆子,把我锁在门外?” 云浅哪有闲情逸致和他吵嘴,指着门外道,“你给我出去!出去!” 她有些恼羞成怒了,匆忙拽过一旁干浴巾,要围在身上。 司夜擎阔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跟前,“怎么,你的身子就这么见不得人的吗。” 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云浅又气又急,浴巾被男人大掌拽过去,她又拉又扯,崩溃之下,连推带骂,“司夜擎,你干什么?不许看!不许看......”她长这么大,还没和男人有过如此亲密接触。 即便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她也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云浅羞得小脸绯红,眼眶也蕴着红红的水雾。 司夜擎一把擒住她的小脸,擭住她下颚,微微狭眸:“你装什么纯情?”他查过她的底子。 她和傅庭轩交往那么久,他不信傅庭轩没碰过她。 她让傅庭轩碰,却不让他碰。 他是她丈夫,名正言顺,碰不得吗? 云浅哪里能想到,司夜擎手上的力气那么大,经过复健以后,他似乎恢复得差不多了,有力的手臂肌,好似能拧断她胳膊似的。 “疼......”云浅捶打在他的胸口,“疼......”她疼得眼泪滚滚而落。 她身子太纤细,太清瘦了,根本没二两肉,骨骼感分明。 只听“嘎达”一声,她的手腕竟应声脱臼了。 “呜......”云浅痛得闷哼一声,脸上更是涨红了。 司夜擎冷静下来,这才松开了手,云浅顾不上脱臼的手腕,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将浴巾披在了身上,退后几步,警觉地瞪住了他。 他根本没有用力,她怎么这么娇贵。 浴室里水雾缭绕,他竟有些莫名燥热,身上的黑衬衣,也被她身上的水珠沾湿了,被花洒濡.湿的额发,衬得他眉眼更是清冷阴郁。 司夜擎淡淡道,“过来。” 云浅抵在墙角,闷不做声。 司夜擎道,“要我重复几遍?过来。”他压着邪火,语气渐寒。 他不想和她来硬的,她最好乖一点,听话一点。 云浅也不想触怒他,瑟瑟发抖朝他靠近。 距离一步之遥时,司夜擎一把将她搂抱在怀里,转身走出了浴室。 云浅用浴巾裹紧了身子。 直到床边,司夜擎将她放了下来,“把那只手给我。”他瞪着她脱臼的手。 她心弦紧绷,颤颤地将脱臼的那只手递给他。 司夜擎一把握住她的手,几乎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嘎”一声,将她脱臼的地方正了位。 “嘶。”云浅倔强地咬住了嘴唇,他动作太快了,竟感觉不出多疼。 司夜擎的目光落在她皎白的身上,喉结滚动了一下,讽刺道,“这也是你的手段之一吗?” 第41章 第41章 云浅身上皮肤光滑紧致,水珠沿着细腻的纹理滚滚而落,颗颗晶莹剔透,手臂上,也遍布他留下的殷红指印,当真是细皮嫩.肉。 或许是抹过沐浴露的关系,她的身上,有着天然的体香糅合了沐浴露的香气。 司夜擎遏制住心底的邪火,冷冷道,“我奉劝你别枉费心机,我不会碰别人碰过的东西。”她想用这一招,没用。 他不是那种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云浅似是没听懂,“什么?” 司夜擎起身,面无表情地道,“从今往后,你一个人睡。”他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男人说完,便折身出了房间。 云浅揉了揉隐隐作痛的手腕,笨重地擦干身上的水珠,刚换上睡衣,便听到方姨敲门:“少奶奶,睡了吗?” “没有,进来吧。” 方姨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药汤。 云浅道,“药太苦了,不想喝了。” 方姨刚想劝,一见云浅红红的眼睛,有哭过的痕迹,又想起方才司夜擎气势汹汹走出房门的场景,试探着问:“又和少爷吵架了?” “莫名其妙。”云浅嘀咕了一句,“我怀疑他有神经病。” “嘘。”方姨嗔地看了她一眼,“这话可不能乱说。” 云浅道,“我也就在你面前抱怨几句。”何时才能离开这龙潭虎穴,她已经受够司夜擎了。 方姨叹息了一声,“少奶奶,其实少爷他......” 云浅别扭道,“我不想听。” 方姨讪讪道,“好,咱不提了,少奶奶,赶紧喝了药早点睡吧。” “我不想喝。”云浅裹着被子躺下,“我要睡了,方姨,你出去吧。” 方姨见她不肯喝,也不好强迫,端着药汤退出门外。 隔天早上。 云浅没有睡好,被方姨叫醒用早膳。 早餐,老夫人和陈艳兰坐在餐厅,司南城不在,也不见司夜擎的人。 云浅在陈艳兰对面坐下。 陈艳兰打量了她一眼,语调古怪道:“哟,这大清早,谁给我们的少奶奶气受了?见着长辈,都没个好脸色,连声‘早安’都不会说了。” 云浅这才回过神,“奶奶早,小妈早。” 陈艳兰咬了咬牙,“‘妈’都不会叫吗?什么‘小妈’,你在给我摆什么脸色?” 老夫人瞥了陈艳兰一眼,“艳兰,你大清早,火气这么大干什么?” 陈艳兰道,“是她先给我脸色看的!奶奶,你看她不情不愿的样子,好像我拿刀架她脖子上逼她似的。” 老夫人则关心道,“浅浅,昨晚没睡好吗?”她看云浅脸色不好。 云浅道,“做噩梦了,确实没睡好。” 老夫人旁敲侧击地问道:“昨晚阿擎有回房间睡吗?” 云浅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陈艳兰道,“昨晚他出去了。” 老夫人大为震惊,“他去哪儿了?” 第42章 第42章 陈艳兰道,“妈你不知道吗?他半夜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说着,她看了看云浅,冷哼了一声,“我看,八成是去找那个女人了吧,云浅,不是我说你,你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大半夜,跑出去和别的女人睡,你是有多不入他的眼?” “啪”一声! 老夫人气得将筷子摔在桌上,“她还对那个白颜念念不忘!深更半夜,居然和那个女人私会!” 她环顾四周,见佣人都在,压下了火气,不再多说。 云浅脸色麻木地喝了一杯牛奶。 餐桌上,气氛诡异得沉默。 用完早餐,云浅打算回房间换衣服,去医院。 身后,陈艳兰竟如影随形。 “我听说,你拒绝了老夫人的提议,不想做试管手术,是怕术前检查,查出你不是完璧之身,心虚了是不是?” 云浅转过身,望向陈艳兰道,“小妈不必和我针锋相对,我和你不是敌人。” 陈艳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浅道,“看得出来,你处处针对我,其实大可不必。我拒绝老夫人的提议,并非是我心虚,而是因为,我根本不想给司夜擎生孩子。” 陈艳兰道,“你觉得我会信你一面之词吗?” 云浅道,“五个月,给我五个月的时间,我还了老夫人的钱,我就走人。” 陈艳兰将信将疑地打量她,“你这话,叫我怎么信?我要怎么信你不是那种觊觎荣华富贵的女人?你我都是凡夫俗子,你少给我故作清高。” 云浅道,“一,我对司家的家产没有兴趣,要争,你自己争;二,我和傅庭轩没有关系,我清清白白,你要在我身上作文章,只会把自己弄得像跳梁小丑一样。” “你......” 云浅道,“没什么事,我回房间换衣服了。” “慢着!” 陈艳兰疾走两步,拦在她身前,“我可以给你机会证明,你对司家家产没有觊觎之心。”她突然掏出一个药包,递给了她,“你既然有机会接近司夜擎,这个药,你想办法给他服下。” 云浅拧了拧眉,“这什么药?毒药?” 陈艳兰冷嗤了一声,“我还没你想的那么恶毒,这不是毒药,不过,长期服用,会不能生育。” 不能生育...... 这还不恶毒? 她这是要司夜擎断子绝孙。 陈艳兰怀疑地打量她一眼,“怎么?你不敢?” 云浅道,“你不会自己下吗?为何要借我的手。” 陈艳兰道,“我要有机会,还指望你吗?” 云浅斟酌片刻,冷冷道,“知道了。”她从陈艳兰手中接过药包说,“放心吧,我会找机会的。” 她说完,将药包藏进口袋里。 陈艳兰没想到她竟这么配合,不禁又起了疑,“你最好按我说的做,别耍什么花招!” 云浅回到房间,换了衣服,拿起药包,出门,却没有出发去医院,而是去了药房,将药包送去化验。 药剂师研究了一下药包的成分,有些惊讶:“你怎么会有这种药?从哪搞到的?” 云浅道:“这是什么药?” “呋喃西林,拉米夫定,阿德福韦酯。”药剂师道,“这药对男性生育功能影响很大,会导致精子畸形,间接影响到女方的受孕成功率,即便怀孕,受精卵质量也很低,容易胎停,甚至是畸形儿。” 第43章 第43章 云浅有些瞠目结舌:“这么严重吗?” 药剂师道:“这药谁给你的?这其中有些成分是处方药,寻常药店配不到。” 云浅拧了拧眉,道,“别人给我的。” “你可别乱吃啊,这药是男是女都不能乱吃的。” “嗯。”云浅道,“我知道了。” 她离开药店,路过垃圾桶,犹豫要不要把药包扔掉。 她不过是口头上答应陈艳兰,但她不会真那么做。 尽管她对司夜擎有诸多不满,但害人之心不可有。 这也是妈妈从小教她的道理。 云浅甚至怀疑,以陈艳兰的心眼,未必是真的要她给司夜擎下药,不过是算计她罢了。 她要真给司夜擎下了,陈艳兰一定会抓个现行,然后以此达成将她赶出司家的目的。 从小,她看童话故事,不管是《白雪公主》里的皇后,还是《灰姑娘》里的继母,恶毒的后妈形象一直深.入人心。 她从小善良,以为这个世界上的后母,未必真的都像童话故事里的后妈一样歹毒。 但父亲另娶之后,在李慧的身上,云浅意识到,大多数后母都是一样的。 善良的后妈并不多见。 血浓于水,骨肉相连,不是自己亲生的,就不会从心里接受和疼爱。 人性都是自私的。 陈艳兰比李慧更可怕。 防人之心不可无。 云浅的猜想,果真应验了。 当天晚上,云浅给司夜擎泡了一杯咖啡,她刚端进司夜擎的书房里,陈艳兰突然冲进书房,对着司夜擎大吼大叫道:“阿擎,阿擎!” 司夜擎不悦道,“这么晚了,大呼小叫干什么?” 陈艳兰望着桌上的咖啡,料想云浅一定将她给的药包洒在里面的,对着她指控道:“这咖啡里有问题!有家佣撞见这个女人在咖啡里下药,她要害你!” 司夜擎原本有些诧异,这个女人,为何突然献殷情给他泡咖啡。 陈艳兰突然指控说云浅在其中下了药,他并不信。 他不认为,这个女人那么胆大包天,敢在他咖啡里动手脚。 司夜擎道,“你确定?” 陈艳兰道,“桂嫂亲眼所见,那还有假吗?”她转过身,对门口道,“桂嫂,你进来和少爷说清楚。” 桂嫂走了进来,瞥了一眼云浅,云浅则是气定神闲地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我亲眼看见了。”桂嫂指着云浅道,“她往少爷的咖啡里下了药。” 云浅反问,“什么药?” 桂嫂道,“我哪知道?我看你拿出一个药包,往咖啡里抖一些白色的药粉,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云浅道,“你别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下药害自己丈夫?” 桂嫂再度重申:“我亲眼所见的,你就是要害我们家少爷。” 云浅委屈道,“我可真是冤枉了!我体恤丈夫深更半夜,还要辛苦处理公务,好心好意给他泡一杯咖啡,你们居然污蔑说我下药。” 司夜擎对陈艳兰道,“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他对这出戏没兴趣。 陈艳兰道,“阿擎,你不信,把这咖啡送去化验,看看化验出来什么东西,别真的被人下毒了,蒙在鼓里。” 第44章 第44章 她派桂嫂一直紧盯着云浅。 方才,桂嫂亲眼看到云浅泡了咖啡,拿出药包,往里面抖洒了白色粉末,立刻赶来告状了。 到时候,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云浅敢给司夜擎下药,谋害她亲孙,恨不得打断这女人的腿,赶出司家。 云浅道,“那送去化验好了。” 陈艳兰愣住了,她观察云浅脸上,并不见任何心虚的表情,心里突然发憷了,看了一眼桂嫂。 桂嫂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夫人,我看的千真万确,她就是把那药包,全都抖里面了,送去化验,一验就能验出。” 陈艳兰道,“那看她这么理直气壮的......” 桂嫂道,“她脸皮厚,当真以为我们不敢验呢。” 云浅望向陈艳兰,拧了拧眉,“小妈,你要验,你可以把咖啡拿去验个明白,只是有一点我觉得奇怪,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里面下药呢?” 陈艳兰道,“桂嫂亲眼看见的。” 云浅道,“她闻过吗,尝过吗,为什么她认定了,我在咖啡里下的是药,而不是糖粉呢?” 桂嫂愣住。 陈艳兰脸色也僵住。 司夜擎挑眉,“糖粉?” “喏。”云浅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包装袋,这个包装袋,和药包的包装一模一样,可打开来,里面都是砂糖磨成的粉,远远看去,和药粉并没有两样。 “你们偏说,这是毒药,明明是糖粉。”云浅手指轻轻蘸取了一下,放进嘴里,淡淡地道,“甜的,小妈,你要不要尝尝?” 陈艳兰倒退了半步。 障眼法? 陈艳兰道,“你这装糖的包装袋,就和药包似的,我以为,你要在咖啡里做什么手脚呢。” 云浅冷冷道,“小妈把我想得好恶毒呢,还好糖袋没扔,否则,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到时候被人当成毒妇赶出司家,那才叫委屈死了。” 陈艳兰反应过来,知道她这是被云浅耍了。 算她狠! 她转过身,瞪了桂嫂一眼,打了她一巴掌,“你怎么不看看清楚?” 桂嫂讪讪道,“是我眼拙,没认清楚。不过,好在是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走。”陈艳兰一边走出去,一边命令道,“再有下次,当心少爷罚你跪禁闭室。” 桂嫂连赔个不是都没有,跟着陈艳兰走远了。 云浅心里冷笑一声。 她就知道,陈艳兰要借她手下毒是假,趁机抓她现行,栽赃嫁祸,把她赶出司家是真。 司夜擎面无表情道,“你也出去。” 云浅道“是”,便施施然退出了书房。 司夜擎回到书桌前,望着她泡好的咖啡,微微狭眸,唤来家佣,“把它端走。” “少爷不喝吗?” “不喝。”他不会碰经那女人手的东西。 云浅刚回到房间门口, 不知不觉,一周相安无事的过去。 云浅为了避开陈艳兰,起得更早,回得更晚,与她极少碰面,因此,也免于针锋相对。 这天,她到医院复诊,挂了号,换了个主任医师,决定做个彻底的复查。 第45章 第45章 血检,尿检,B超...... 一整个上午,陆玥陪着云浅在不同检查科室来回奔波。 临近中午,她终于拿到了检查报告。 B超单上,超市显示:宫内孕,三活胎。 云浅脑子一下子宕机了。 座位上,陆玥见云浅浑浑噩噩地朝着她走来,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那一刹那,无数种担心的可能,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 是哪里病变吗? 还是发现了恶性肿瘤? 否则,云浅的脸色怎么这么惨白? 陆玥忙走过去,问道,“浅浅,怎么样?” 云浅讷讷道,“怎么可能?” 陆玥茫然了一下,“什么意思?” 云浅望着陆玥,眼中终于有了一些焦距:“玥玥,我怀孕了......” 陆玥狠狠一怔,震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拿过云浅手中的B超单,看了一眼,也吓了一跳。 “你真有了......”陆玥道,“那上次,不是误诊,你是真的怀上了。” 既然云浅怀孕了,孩子爸爸是谁? 可笑的是,云浅自己都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怎么有的,爸爸又是谁。 难不成,这个世上真的有子母河的水? 她脑子里胡乱地猜想着。 陆玥道,“总之,先去把报告单给医生看看吧!” 她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真的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吗?” 云浅茫然摇了摇头,空洞的眼神,看上去,她一时也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诊室里。 医生拿着报告单,看了一眼血检和尿检的样本,以公式化的口吻道:“你这是怀孕了。” 他拿起B超单,顷刻间,脸色有些微微惊讶,眼神微微焕发奇异的光彩:“三胞胎?稀奇呀。这可是两亿分之一的概率。” 云浅也有些惊讶。 这孕怀的稀里糊涂,但她着实没想到,三胞胎如此两亿分之一的概率,竟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陆玥在一旁紧张地问,“她真的怀孕了吗?” 医生道,“报告还有假吗?看到了吗?”他拿起B超单,给陆玥指了指,“三个孕囊,这是三胞胎!不过,其中两个孕囊有些小啊,平时营养补充得够吗?” 云浅仍旧回不过神来。 医生打量了一眼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你结婚了吗?” 他看云浅就一个人来,嫩生生的模样,不像是嫁为人妇的样子。 云浅道,“结......了......” 医生道,“那这不是大喜事吗?你婆家不得高兴坏了。” 云浅仍旧缄默不语。 医生不禁怀疑,这小姑娘怀上三胞胎了,怎么感觉闷闷不乐的样子,莫非另有隐情? 第46章 第46章 陆玥轻轻地推了推云浅,“浅浅,你没事吧......” 云浅突然道,“我不想要孩子,能打掉吗?” 这一下,陆玥和医生全都愣住了。 陆玥有些担心道,“浅浅,你认真的吗?” 医生打断了陆玥,望向云浅道,“这位姑娘,你真的要打掉吗?毕竟,怀上三胞胎的几率,少之又少,况且,你的身子,经不起折腾。” 云浅一时没听懂,“什么意思?” 医生拿着B超单,指了指一项数据说:“你宫壁太薄了,又是三胞胎,若是这胎打掉,以后怕是会影响你生育。” 云浅有些瞠目结舌。 医生又道,“我都有些担心,你这三胞胎,能不能保得住,有一个孕囊发育不好,若是影响其他两个孕囊,恐怕还要做减胎手术。”说完,他认真道,“总之,你酌情考虑吧!我也不过是和你说明一下实际情况,剩下的,需要你自己权衡了。” 云浅拿着报告单,从诊室走出来。 陆玥跟在身后,见云浅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安抚道,“浅浅,你别想那么多,就像医生说的,怀上三胞胎不容易,你身体条件又不好,真要打胎,对你未来影响都是很大的。” 云浅思绪杂乱。 陆玥又劝道:“况且,我觉得伯母有句话说的很对,不管孩子的爸爸是谁,孩子的妈妈永远是你,这是你的孩子,你不想保护他们吗?” 云浅道,“我连孩子的爸爸都不知道是谁,生下这三个孩子,他们从小没有爸爸,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没有父爱,我会觉得愧疚。” 陆玥又心疼,又无奈,她突然紧紧搂住云浅道,“有爸爸又怎样呢?你不是也有爸爸吗,你爸爸管你吗?你妈妈把全部的爱给了你,你不也是好好长大了吗?” 云浅道,“三个孩子,我怕我担不起责任。” 陆玥立刻道,“生下来,我负责,我来养,我给宝宝当干妈。” 陆玥的贴心与温柔,让云浅备受感动。 她也搂住了陆玥,由衷道,“玥玥,谢谢你。”她不善言辞,但这么多年的感情,陆玥像家人一样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这个世上,没有人有义务对另一个人这么好。 陆玥对她的友爱,和妈妈的母爱一样无私。 云浅道:“那......我怎么和司家交代?” 陆玥道,“你不是要和司夜擎离婚吗?既然早晚要离婚,这孩子与司家无关,暂且瞒着好了。” 云浅道,“我还欠司家一笔钱。” 陆玥道,“这笔钱不是你欠的,你一定要还吗?” 云浅拧了拧眉,道,“老太太一直用这笔钱压着我,她尽管口口声声说,不是非要我还这笔彩礼,却无时不刻在给我心理压力。我和她达成了口头协议,五个月,我尽快筹到这笔钱,否则,我答应她,努力让她抱上重孙子。” 陆玥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你呀!眼下暂时别想那么多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云浅道,“我想开一间时尚工作室。” 陆玥眼神微微闪烁。 这曾是她和云浅年少时的梦想。 陆玥的梦想,是成为顶尖时尚设计师,大学的时候,云浅说:玥玥,以后我给你开一家工作室,我要让你成为时尚圈顶级设计师。 “好啊,我永远支持你。” 云浅道,“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和我妈提起,我怕她操心。” “好,我给你保密。” 晚上,云浅回到家,方姨已经熬好了药汤等她回来。 云浅想到那帖药方,突然觉得心有余悸。 白颜把脉那么厉害,想必,当时她已经通过她的脉象,发现她怀孕的事了。 明知道她怀孕了,白颜开了活血的药方,这简直是变相的滑胎药。 第47章 第47章 这个女人,果真没安好心。 还好她嫌那药苦,没有喝一口,如今,这药更不能喝了。 云浅对方姨道,“方姨,这药我不喝了。” 方姨有些惊讶,“为什么呀?” 云浅委婉道,“这还用问吗?我如今是司家少奶奶,白颜是什么人,她和司夜擎是青梅竹马,她真的能有那番好心吗?”倒不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个白颜不是好东西,她得多多提防。 方姨经她提醒,立刻将药汤倒掉了,“少奶奶说的对!那个女人,是该提防一些。” 云浅回了房间,却不见司夜擎。 她问道,“司夜擎呢?” 方姨跟在身后道,“少爷出门了。” 他又出去了? 莫非,他又去找白颜了? 罢了,他爱找谁就找谁,他不在,她一个人睡还乐得自在。 方姨问道:“少奶奶,你肚子不饿吗?” “不饿......”云浅话音刚落,突然响起医生的话。 她最近有些营养不良,所以,胎儿发育不容乐观,因为是三胞胎的缘故,因此,需要更多的营养。 于是,云浅对方姨道,“方姨,你给我准备点吃的吧,我晚上吃的少。” “好!” 餐厅。 孤灯伴影。 云浅一个人坐在桌前,狼吞虎咽,晚上吃的的确不多,因此,胃口也打开了。 方姨见她胃口比以前好了,也欣慰至极,“少奶奶食欲比以前好了,是不是在医院照顾妈妈累坏了?” 云浅一笑,“方姨做的饭很好吃,让我胃口大开。” 方姨红了红脸,“我做的不过是家常便饭,看到少奶奶喜欢,我心里也高兴。” 用完了晚餐,云浅回房间休息。 这几天,云浅与司夜擎基本上碰不着面。 一早醒来,她就去了医院,到晚上才回来。 司夜擎也对她不闻不问,只是偶尔会问起方姨她近日的行踪,方姨也如实报备。 看样子,最近这个云浅,也算安分守己。 他甚至考虑,要不要尊重老太太的意愿,让这个云浅,给他生个孩子,保留她在司家的位置。 以老太太的性子,即便他真的将云浅逐出司家,老夫人一定会给他重新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对于他而言,妻子是谁,并没有多大区别。 老太太想的是繁衍香火,男儿自古先成家,后立业,可他不想将太多心思放在这上面。 因此,对于老太太的话,司夜擎也顺水推舟,没有再对云浅表现出太厌恶的态度。 可他最后的底线,是做试管手术。 他不想碰这个女人一根头发。 三楼。 司夜擎轻轻敲门。 “奶奶,是我。” “进来吧。” 司夜擎推门走进去,老夫人一身精神的唐装,鹤发松姿,手中盘捻着天珠,一见到他,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请午安了?” 陈艳兰也坐在一旁,手放在孕肚上,看了一眼司夜擎,笑着道,“阿擎早啊。” 第48章 第48章 司夜擎微微点头致意,却是连叫都没有叫一声。 陈艳兰不禁面色尴尬。 司夜擎坐了下来,对老夫人道,“奶奶的提议,我认真考虑了,觉得未尝不可。” 他说话从来开门见山,没有任何铺垫。 老夫人愣了愣,反应过来,连忙道,“你改变主意了?” 司夜擎道,“我对娶妻生子这种事,从来不挂心,难为奶奶一直操心。既然奶奶一直念着想要抱重孙,那么,我何不让奶奶称心如意?” 老夫人喜上眉梢:“好!你能为奶奶着想,就是你最大的孝顺!” 陈艳兰脸上尴尬了一下,还是笑道:“既然阿擎你也想通了,那你要添柴加薪,加倍努力才是。” 司夜擎道,“奶奶不是说,可以直接做手术?” 司老太太点点头,“是,这件事,奶奶自有主意,阿擎你不必操心。等浅浅怀上了,奶奶抱上重孙,就不再管你了,安心地颐养天年,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了。” 她只想抱重孙,尽快让云浅给司家绵延子嗣,到时候,不管司夜擎再和白颜有什么勾缠,她也不想管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艳兰心头有些不快,但当着司夜擎的面,她不好说什么。 ...... 医院。 云浅刚听医生说完母亲的病情,陆玥来了。 云浅见到陆玥,有些意外,这个点,陆玥应该在公司忙工作,还没到晚上,她怎么来了? “浅浅,我辞职啦!” 云浅有些吃惊,“你辞职了?” 陆玥道,“你不是说,你要做时尚工作室,我当你的首席设计师怎么样?” 云浅一笑,“我工作室还没成立,你就辞职了,辞职不是要提前一个月申请吗?” 陆玥一笑,“就算提前一个月辞职,公司也不会放人了,大不了,损失一个月的工资。” 云浅也备受鼓舞,见陆玥这么支持她,她也有些跃跃欲试了,“我也要尽快筹备了。”父亲给她的那两层写字楼,改造一下,可以当工作室,免去选址的时间。 不过,工作室被砸成那样,拆除装修,还需要一定时间。 云浅道,“我想找一家装修公司,把那两层重新装修一下。” 陆玥道,“我有认识的装修公司,这样,我打个电话,下午,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 陆玥突然想到什么,道,“不过,你现在......不方便,要不,我一个人去吧,你把钥匙给我就好。” 云浅想了想,也觉得那地方灰尘扑扑的,她不便去。 于是,她将钥匙递给陆玥,“玥玥,那里灰多,你记得戴口罩。” “好。” 陆玥立刻联系了装修公司,去看现场了。 傍晚。 云浅突然接到了陆玥的电话。 她接通电话,那头却传来阴森森的声音:“你是云浅吗?” “......我是。你是谁?”云浅警觉地问,“我朋友呢?”这个陌生的男人是什么人,为何用陆玥的号码给她打电话? 那人又问:“云邺城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父亲。” “李慧又是你什么人?” 云浅心口“咯噔”一下,难道,对方是讨债公司的人? 糟了。 她忘了这茬了,难道,陆玥撞上了讨债公司的人? 云浅道,“这件事与我朋友无关,你们别为难她。” “呵!我们现在在‘鸿盛’门口,要想你朋友安然无事,你现在立刻过来!”说完,男人挂断了电话。 第49章 第49章 云浅来不及多想,冲出了病房。 林巧珠坐起身来,忙问道:“浅浅,你去哪儿?” “妈,我有事,要出门一趟。” 云浅来不及解释那么多。 她担心那些讨债公司的人欺负陆玥,她不想陆玥被她牵连。 云浅刚走出医院,一辆车突然停在她身边,拦截了她的去路。 她一下子认出了这这牌号,有些错愕。 车窗降下,露出了傅庭轩的脸,“浅浅......” 云浅没闲工夫和他纠缠,绕开就要走,傅庭轩一脚油门,再度挡住了她的去路。 云浅忍无可忍道,“傅庭轩,你脑子有病是吗?我有急事,别挡道。” 傅庭轩道,“你要去哪儿?” 云浅纠结几秒,突然打开车门上了车,对傅庭轩道,“你送我到淮海路199号。” 既然撞上傅庭轩,不妨让他开车送她去,比打车更快一点。 傅庭轩怔了怔,见云浅神色慌张,道,“知道了。” 一路上,云浅望着窗外,心急如焚。 傅庭轩却另怀鬼胎,他斟酌了许久,终于开口了,“浅浅,我来找你,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云浅没好气道,“谈什么?谈你和云梦月结婚以后的浓情蜜意吗?” 傅庭轩听出她话语中的嘲弄,有些尴尬,却转念一想,她还在意这件事,证明,她对他旧情难忘。 “浅浅,你在吃醋吗?” 云浅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吃醋?我为什么要吃醋?我们之间早就恩断义绝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浅浅,上次是我太冒昧了,我明知道,你是个保守的姑娘,我还对你......”傅庭轩道,“请原谅我的情难自控,我只是......太想你了。” 云浅不想听,“情难自控?你这话倒说的冠冕堂皇,你还当我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吗,听你几句糖心蜜饯的话,就会被迷惑的五迷三道?” 傅庭轩道,“我知道你恨我。浅浅,或许你站在我的角度,就能明白我的无可奈何。当初,我别无选择,梦月她......她为了上位,为了能怀上我的孩子,提前打了排卵针,所以,一次就中招了,她算计了我,准确的说,我们都被算计了。” 恨,意味着她曾深深爱过。 傅庭轩想要抓住这一点,和她重修旧好。 云浅对傅庭轩和云梦月之间发生的事,不感兴趣。 她如今对傅庭轩的话存疑,根本分辨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况且,她如今司夜擎的妻子,尽管她决心离婚,这是早晚的事,但在离婚之前,哪怕只是名义夫妻,她也不会背叛司夜擎。 因为尝过被背叛的滋味,所以,哪怕傅庭轩表露出要与她藕断丝连的态度,她也不会回心转意了。 傅庭轩见云浅脸上没有任何动容,似乎急于辩解,“我与她之间只发生过一次意外,没想到,她竟然破釜沉舟,挟子相逼。前不久,我才知道,她并非是处。婚前,交了很多男朋友,我甚至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云浅听了,只觉得可笑。 敢情这个傅庭轩是有处.女情结,所以婚后知道云梦月的过去,感觉吃亏上当了,想要在她身上寻找慰藉? “所以呢?”云浅反问,“你要和云梦月离婚,和我重修旧好吗?” 傅庭轩道,“我......暂时不能和她离婚。” 云浅嘲讽道,“那你想怎样?” “浅浅,你等我,等梦月把孩子生下来了,我第一时间,去验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云浅道,“是你的又怎样,不是你的又怎样?” “不管是不是我的,我都会和她离婚。如果不是我的,我就让她净身出户,是我的,我也会和她离婚,只不过......” “只不过,你想让我当你孩子的后妈?”云浅嗤笑了一声,替他把话补充完整。 第50章 第50章 傅庭轩尴尬了一下。 云浅道:“傅庭轩,你倒挺会痴心妄想的。” 傅庭轩道,“你难道不想和我回到从前吗?你在司家过得并不好,司夜擎能给你什么?他什么都给不了你,你难道真的要给他守一辈子活寡吗。” 云浅垂眸。 看样子,司夜擎已经苏醒的事,外界还不知道。 她冷冷道,“我在司家过得很好。” 傅庭轩道,“别骗人了。你看看你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你若是过得好,你能穿成这样吗?” 云浅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 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她从云家带去的。 李慧对她的花销管控严格,因此,这些衣服都是她在网上买的,尽管廉价,但对于她而言,穿着,能够体面清爽就好。 云浅道,“我如今没有闲工夫和你诉旧情,我现在要应付一大堆烂摊子。” 傅庭轩道,“你还缺钱吗?” 云浅挑眉,“缺,怎么不缺?你给我吗?” 傅庭轩问道,“你要多少?” 云浅道,“你给我多少,我就要多少。” 她看了看窗外,淮海路已经到了。 “到了,停车,我要下车。” 傅庭轩将车子停了下来。 云浅一眼扫过,看到楼下站着几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商厦.门口,时不时有下班的白领走出来,见到这几个人,像是司空见惯一般,绕远走了。 她走进商厦,短信突然提示有钱到账。 云浅拿出手机,发现傅庭轩给她转了50万。 50万...... 傅庭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 不过,他给的这笔钱,不要白不要,就当是精神损失费了。 云浅收起手机,进了电梯。 ...... 远洲总部。 总高五百二十八米,位于CBD核心地段,傲视群雄。 不知不觉,已近黄昏。 白颜走进总裁办公室,却并没有看见司夜擎的身影。 “白小姐?” 司夜擎的贴身特助靳寒抬起头,见到白颜,问候了一声。 白颜见靳寒正在整理厚厚一叠资料,刚放在桌上。 她微笑着点点头,问道:“阿擎呢,我听说他来了公司,怎么不在?” 靳寒道,“司总在项目部视察,白小姐有何吩咐?” 白颜道,“我找他有事。” “那您在这且稍等。”靳寒道,“我去汇报司总。” 白颜阻止了他,“不用了,我在这等一等就好。”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她想了又想,今天,务必和司夜擎好好谈谈云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