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收藏 1 改善生活 洪武九年春,应天府地区,柳树发芽,桃树开花,一片春色! 南京城外三十里远的柳家村,更是柳树众多,绿意更浓! 村口一处宅子的大门打开,一个身高中等偏上的清秀少年从里面大步而出。 他叫张一凡,魂穿到大明朝已有一个月。融合了原主记忆的他,经过这个月的磨合,也算是适应了这个新身份。 但是,这个环境,说真的,他还是有点难以适应! 不说别的,光是最基本的吃喝拉撒睡,对于一个后世的人来说,真得感到非常不便。 在后世,大鱼大肉,那都是嫌弃的;可在这里,想要大鱼大肉,就算是地主家也不容易! 在后世,各种饮料,只要想喝,也就几块钱而已;可在这里,就算是皇帝老儿,都不可能有那么多花样! 在后世,张一凡上厕所已经进化到用水冲洗,用湿厕纸,有效保护菊花的地步;可在这里,就算是地主家,每次如厕都对身体那部位不是很友好! 在后世,想玩的话,什么娱乐活动没有?可在这里,唱戏的戏班子路过,那都是十里八乡的人赶着看,原因无他,稀罕! 最为关键的是,张一凡魂穿肉身,还不是地主家的,而是吃村里百家饭长大的。 如今,他已经年满十六岁,到了大明朝法定的成年人年龄,接下来要交税服役了。 要是换了别的朝代,张一凡这身份也是很悲催的。不过在这洪武朝,却还行。 因为当今皇帝朱元璋,是历史上唯一一个真正的穷苦老百姓出身,因此了解民间疾苦,对百姓是真得好! 这不,张一凡还分到了一亩地。 当然,这不是对他特殊。至少在这个时候,朱元璋又怎么可能知道他这个人! 经过元末明初的混乱,人口急剧减少,朱元璋制定政策,给百姓分田耕种,并且鼓励开荒还免赋税,这是国策,张一凡只是受惠人之一而已。 虽然有了田,但对张一凡来说,也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不想自己亲自种田! 好歹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以后过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那绝对是不干的。 至于当官,在这大明刚开国的时候,其实挺容易的。 科举制度才刚开始实施,正规流程的官员选拔,还需要时间。因为读书人少,朱元璋甚至对他厌恶的那些前元官员也都统统留用。各地要是有点本事的人,被推荐上去,也都能分到官做。 但关键问题是,在这洪武朝当官,那绝对是一个高危职业! 只要是后世的人,基本都知道这个洪武大帝对当官的,那是相当不友好! 因此,张一凡如今的打算,是不想当官,也不想种田,但是要改善生活! 怎么改善呢? 做买卖是一条路,洪武朝对于普通小买卖,都是不收税的,就算收税的买卖,那也只是三十税一而已。 不过张一凡并不打算走这条路,因为他有更大的本钱可以用,那就是来自后世的学识。 得益于他在后世比较较真,喜欢看各类书,也做过旅游主播,独立能力比较强。 利用这些学识,不说大富大贵之类,要想让自己活得好些,还是容易的! 这不,最先开始行动的,就是改善伙食。 只见张一凡出了自家大门之后,便往隔壁那大喊道:“二牛,走了!” 听到他的声音,那隔壁立刻蹿出了个壮硕的少年,一脸眉开眼笑地跑到张一凡身边道:“凡哥,早就等着你了呢!” 张一凡听了,笑了下,转身出村而去,同时说道:“你哥还没来,估计这次的鸟儿不多,改天要换个地方才好了!” 二牛显然不在意,只是一脸敬佩地跟在他身后问道:“凡哥,你怎么这么聪明了?一点力气都不费,就能吃到肉,还有鱼,真得太厉害了!” 张一凡听了,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道:“人有脑子啊,多动动脑子不就有办法了!” “那我知道我为什么想不出来了!”二牛听了,遗憾地说道,“我爹老骂我没脑子!” 张一凡听了一笑道:“放心,回头我会分你们一些的。” “凡哥,脑子也能分么?“二牛一听,顿时奇怪了。 ”……“ 张一凡和二牛聊着天,来到官道附近的一处丘陵上,一个瘦得和猴子一样的少年迎住了他们。这人就是大牛了,他负责看着捕鸟的笼子。 捕鸟的笼子是用竹子做的,很简单的那种,是张一凡以前在网上看到抓捕鸽子,钻进去后出不来的那种。 原理很简单,他给邻居牛爹说了之后,由牛爹做出来的,他只是动了动嘴皮子而已。 然后,附近的鸟儿在大牛二牛的嘴里,就成了笨鸟。 张一凡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吃,而是每次都会分给村里人,特别是有孕在身的田嫂,更是每次都有。 父母早亡,没有亲人的他,多亏了这些乡亲帮衬才能活下来。知恩图报,这是必须的! 这一次,一共捕获八只鸟,全都绑了挂大牛身上扑腾,乐得他很是开心。 二牛身体壮实,就负责扛鸟笼,不过也不重。 至于张一凡自己,则随手摘了根狗尾巴草玩着而已。 三个人,下山往官道另外一侧的柳河而去。那边还放着鱼笼。 也在这时候,有一行人出现在官道上。 这些人,虽然身着便衣,但是一个个都是骑马而行,不用说,肯定是南京城里的权贵人家。 为首有两人,乃是少年少女,看着年纪和张一凡差不多,不过那个男的,要显得老成一点,也更英气勃勃一些。 当然了,这应该也和他们身上有配刀,又骑马的加成因素。 张一凡远远看着,倒是更多的关注了下那个少女。 青春靓丽,一身女装武士服,很有那种巾帼英豪的气概,英姿飒爽! 这种类型,真得不多见的,至少在后世不多见! 他正在打量着呢,忽然,就见那少女握着手中马鞭一指他们道:“你们几个,站住!” 2 意外 张一凡等三人听了,都有点意外,不过没人例外,都停下了脚步。 看着那少女驱马走近,张一凡发现,她似乎是盯着大牛身上的那些鸟在看。 这一下,他就明白了。 估计这个少女看到这些鸟可怜,或者说,可能没见过羽毛漂亮的鸟,因此想要他们的这个鸟,或者放生,或者拿去养。 女孩子么,无外乎是这个了! 一行大概二十骑,一个个都是随身携带弓箭和腰刀,特别是有七八个壮年骑士,更是有一种逼人的气势。看样子,估计是南京城里的勋贵。 这骑马一靠近,顿时就有一股压力迎面扑来。大牛和二牛顿时敛声屏气,动都不敢动一下。这么一来,那些鸟儿的挣扎,显得动静更大了一些。 张一凡不管怎么样,都比大牛二牛有见识,更不用说,他是两世为人。 因此,看到那少女靠近之后,他便沉着问道:“不知道这位小姐有什么吩咐?” 如果是要放生这些鸟,也不是不可以,给钱就成! 只见这个少女盯着那些鸟看了一会之后,似乎看到张一凡是为首的,便转头看向他问道:“这些鸟好吃么?” “好,给钱……”张一凡听到,顺口就想说给钱就成,结果说不到一半,就听明白了,顿时有点愣神,怎么不是放生,而是好吃不好吃? 敢情这个少女,其实是一个吃货? 那少女听到张一凡的话,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有些奇怪地问道:“什么意思?给钱就好吃么?” “……”张一凡听得无语,他可以确认了,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少女,就是一个正宗的吃货,一句话不离一个“吃”字。 倒是另外那个少年,似乎对吃没兴趣,看着二牛背着的那个笼子,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就是用这个破烂的笼子抓得这些鸟?” 他是看着二牛说的,二牛一听,连忙点头,像小鸡啄米一般,同时连忙回答道:“是,是,是!” “不要骗我,这笼子的栅栏都不固定,鸟要是钻进去不也能飞走?”少年听了,明显有点不信。 没错,笼子的栅栏都是上端固定,下端是活动的。二牛背着笼子,那些栅栏都散乱着,根本就不是坚固的笼子。 二牛一听这个贵公子不信,有点急了,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骗,是这些鸟笨,都是笨鸟,没脑子的鸟!” 边上的少女听到这话,不由得有点失望道:“原来都是些笨鸟,那肯定不好吃了!” 张一凡听得摇头,笨和好吃不好吃,有必然联系么? 他看向那个少年,当即开口解释道:“这其实是利用了鸟类的一些习惯,并不是鸟笨。我们这会去路那边河里收鱼,公子要是有时间可以看看,那边的鱼笼和这个鸟笼,其实是一个道理,看公子能不能看出门道来!” 他看这两个人似乎对于普通百姓并没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心中就有了好感,不介意多说些话。 那少年一听,有些意外,当即很有兴趣地答应道:“好,那我倒是想见识下了!” “呵呵,我猜四哥看不出门道!”那少女一听,顿时笑着说道。 少年一听,顿时有点无奈道:“大妹,这有外人在呢,瞎说什么?” 他们两人同龄,关系很是要好,平时说话,都是比较随意的。 “我没瞎说啊,四哥你的本事就不在这方面!”少女听了,想也不想便回答道,“要不信,我们打赌,你要是输了明天再带我出来玩?” 少年听了,不由得苦笑道:“大妹,我这是公干,不要为难我了!” 公干?张一凡听了,不由得有点吃惊。看这少年,年龄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就已经公干了? 一般的勋贵子弟,该是没那么快领差事吧? 这是什么勋贵子弟? 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少女,按勋贵来说的话,那是天底下最勋贵的勋贵了。 因为他们的爹,就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 这个少年,就是后世的明成祖朱棣,而这个少女,则是朱元璋的大女儿临安公主朱镜静。 朱棣奉了朱元璋的旨意,微服私访民情。 这种事情,在洪武朝来说,并不少见。 就在前不久,朱元璋还传旨都督同知沐英乘传车去关峡一带,并抵达熙河等地,询问民间疾苦,凡百姓之困难,皆可告知。 朱镜静听到了一些传闻,觉得属于自己自由的时间不多了,就偷偷央求了朱棣带她一起出来散心。 他们兄妹俩,因为是同龄,感情非常不错。在原本的历史上,朱镜静死的时候,朱棣为之辍朝四日。 “不要让父……亲知道不就好了!”朱镜静听了,不在意地说道。 在外人面前,她及时改口,并没有暴露身份,以免惊世骇俗! 在说完之后,朱镜静看了张一凡三人一眼,忽然伸手从她身边马袋里掏出了一小包东西,随后往张一凡这边丢了过去说道:“帮着我一点,让我赢了我四哥啊!” 听到她这话,朱棣不由得很是无奈,真拿她没办法! 他已经知道,很快他会被父皇赐婚,大妹年龄摆着,估计也会很快嫁人了。 以后兄妹相见,不会这么轻松。 想着这个,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就算随后能猜到,也当猜不到吧! 而朱镜静自己在扔出那东西之后,又掏出了一包,想要给他哥。 朱棣当然知道是什么,连忙摇头说道:“你自己吃吧,我不要!” “你以为我想给你啊,这可是母……亲赏下来的!”朱镜静听了,嘴巴一翘,回了一句,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颗蜜饯,往嘴里一丢,吃了起来。 张一凡见此,才算是知道,原来不是给钱,而是给了一包蜜饯,这……这可真是一个吃货! 这么想着,他也不多话,先收了蜜饯,然后领着他们去了官道另外一侧,到了他们放鱼笼的地方。 二牛很有表现欲,立刻放下鸟笼,拉了绳子,把放在河里的鱼笼给拉了上去。 在这过程中,依旧骑在马上旁观的朱镜静一直盯着看,看到鱼篓有好几个大洞,里面还有鱼在哗哗作响,顿时惊喜起来,连忙喊着:“快,快拉上来,这么大的洞,鱼一下就跑光了啊!” 大呼小叫间,忽然,一下意外便发生了。 3 救 “呃,啊,哦……” 听到动静,张一凡闻声看去,却见朱镜静在发出动静,似乎是想吐出什么东西,但是又吐不出来,因此在努力吐着。 说实话,这个形象,有点损小美女的形象。 不过张一凡也没怎么在意,都是正常范围的举动,没什么大不了的。 “哇,这次好像有几条大鱼!”拉着网的二牛,忽然大呼小叫了起来。 鱼笼里面的鱼扑腾地厉害,动静很大,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看向鱼笼。 期待收获,这是所有人都会有的期盼! 就算是朱棣,也只是看了下朱镜静的搞怪动作之后,便去仔细观察那鱼笼了。 因为他有打赌,虽然已经打算输掉,但是不代表他不想知道鱼笼和鸟笼有什么共同点? 唯独朱镜静的两个侍女,还是非常关心她,看到她的样子,其中一人连忙拿出一个水壶,拧开了递给朱镜静道:“小姐,喝口水吧?” 然而,此时的朱镜静,却是没有理会,只是在使劲咳嗽着,并且脸色似乎越来越难受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有点不对了,纷纷转头看向朱镜静。唯独二牛还在兴高采烈地拉着鱼笼,沉浸在收获中。 “大妹,怎么了?”朱棣看到情况不对,连忙驱马靠近她,有些担心地问道。 然而,朱镜静并没有回答,只是在使劲地咳嗽,脸色越来越难看。 很显然,该是被什么卡住了,一直没有咳嗽出来。 朱棣见了,不由得脸色一下严峻起来,立刻伸手过去,给朱镜静拍起后背,试图帮她早点吐出嗓子里的东西。 就见他拍得力道越来越大,可朱镜静却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张一凡看出来了,连忙提醒道:“她这是有什么东西卡到气管了!” 然而,没有人在意他。毕竟在朱棣一行人的眼里,他只是乡村的普通百姓而已! 有侍卫回过神来,连忙担心地提醒道:“公子,小姐是卡喉咙,非常危险,赶紧让小姐趴马背上颠下,说不定能颠出来。” 此时的朱镜静已经脸色通红,就仿佛被人掐着脖子一般,任何人看了,都知道情况有点不妙了。 一向做事比较沉稳的朱棣,此刻已经完全慌了,连忙侧身过去,不管朱镜静同意不同意,立刻一把提了她的后背,稍微有点吃力地把朱镜静提起,然后面朝下放到马鞍上。 不得不说,朱棣的力气有些大! 不过如今,这并不是重点。所有人都看着朱镜静,就连眼里只有鱼的二牛也意识到不对,停了动静看向朱镜静。 “她这是异物掉落呼吸道了,你们这么做没用!”张一凡显然比这些人更了解情况,立刻再次提醒道。 “什么衣物?闭嘴!”朱棣明显有点暴躁起来了,喝斥了张一凡一句,然后一跃下马,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扶助朱镜静,同时对他的侍卫也吼道:“还不来帮忙!” 任何人都能看出,如果再这么下去,朱镜静很可能会死! 不要说朱棣和朱镜静的关系非常好,就算不好,他私自带朱镜静出来,结果朱镜静死了,那朱元璋也会狠狠收拾他。就算他不死,脱层皮也是肯定的。 更不用说,朱镜静作为朱元璋第五个子女,第一个女儿,那是相当受宠的。 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见了,也急忙跳下马,上前帮着朱棣,让马跳得更剧烈一点,使劲颠簸朱镜静,试图颠出朱镜静嗓子里的东西。 然而,这种情况,对于溺水的人,要颠簸出肚子里的水,是有用的。可对卡在呼吸道里面的东西,却是没有一点帮助的。 张一凡眼看着他们折腾之下,少女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这是呼吸不通畅,要憋死的征兆了。 于是,他顾不得这些人是勋贵子弟,也没有顾忌他们带刀不带刀,立刻大声喝道:“你们都让开,让我来!” 他这一声喊,动静有点大。 朱棣一脸焦急,眼睛中带着凌厉光芒,转头盯向张一凡,厉声喝道:“休要捣乱,别以为老子不敢杀人!” 急切之下,“老子”都脱口而出了。 “你这是在杀人,杀你大妹!”张一凡救人心切,毫不畏惧,立刻反驳道,“你再这么搞,她马上就憋死了!” 说完之后,他立刻指挥道:“快,把她放下来!” 朱棣听了有点愣,在他的印象中,普通百姓哪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向他呼喝。就算他身穿便衣,但是带着一群侍卫,明眼人也能看出,他不是好惹的! 这个出乎意料,或者说张一凡的急切,又或者说朱棣其实已经没有主意,因此他便厉声对张一凡道:“你要害死我大妹的话,老子拿你全家殉葬!” 说完之后,哪怕马还在颠簸着,他也赶紧把朱镜静抱下了马背。 张一凡盯了朱棣一眼,心中不满,不过此时救人要紧,没空去计较。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看着一个花季少女在他面前就这样被折腾死! 于是,他立刻上前,一边去扶朱镜静,一边对朱棣喊道:“快点让开!” “大胆!”朱棣一见,立刻大喝一声,不过他知道张一凡是要救他大妹,便马上又喝道:“你只要说怎么做便是!” 大妹是黄花大闺女,还是大明朝的公主,岂能让陌生男子触碰身体! 张一凡一见,顿时火大了,立刻指着朱镜静道:“我说了你能做得正确么?你要再耽搁下去,她就死了,你这是要害死她,害死你大妹么?” 朱棣听了,转头看了下朱镜静,发现她的脸色发紫,动静越来越小,眼看着确实要不行了。 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了,立刻把朱镜静送到张一凡这边,急切地说道:“那你来救,只要能救下我大妹,想要什么都可以!” 张一凡已经没时间和他说话,立刻接过朱镜静,压根不管朱镜静身上的少女体香,从后面抱住朱镜静,以右手拇指掌指关节,置于朱镜静腹部正中其上位置。另一手按压在右手拳头上,然后用力斜向上连续快速挤压冲击。 这是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救人,能让胸腔内压迅速上升,有利于气道中的异物排出。 一下,两下…… 你要说雅观,那绝对是不雅观的。就见张一凡从后面抱住朱镜静,一下又一下地用力。 朱棣看着这一幕,非常担心的脸上,多了一点尴尬。 这个大妹,以后怎么嫁人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把大妹救回来! 在张一凡连续用力挤压了四五次之后,忽然,就从朱镜静的嘴里吐出了一颗蜜饯,就掉在地上。 4 一大笔钱 随后,朱镜静也终于发出了声音,但是,全身无力,依旧瘫着。 张一凡见了,松了口气,把朱镜静翻转了身子,抱住她看了下她面容,发现她发紫的脸色迅速褪去,大口喘着气,该是气管里没有其他异物了。 于是,他才放心地对朱棣说道:“好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在这个时候,朱镜静睁着眼睛,虽然在喘着气,但是一直在凝视着张一凡的脸庞。 朱棣听到,顿时大喜,连忙从张一凡怀里接过朱镜静,同时兴奋中带着一丝担忧确认道:“大妹,你感觉怎么样了?” 朱镜静似乎很疲惫,只是微微点头而已。 朱棣一见,没有犹豫,立刻抱着朱镜静,在侍卫的帮助下,上了马背,准备带着朱镜静先回去了。 不过他显然没有忘记张一凡,转头看着张一凡,一脸感激地说道:“今日救了我大妹,来日必报。” 他心急着回去,又知道张一凡是这个村子的人,也不怕跑掉,因此就等安顿完朱镜静,考虑周全之后再说。 不过虽然是如此打算,他还是吩咐侍卫道:“把身上的钱,都给他留下!” 他自己肯定不用随身带钱,朱镜静也一样。要付钱的话,都是侍卫给得。 侍卫不敢怠慢,立刻拿出了他们所有的钱,一脸感激地给张一凡送了过去。 如果朱镜静出事的话,他们这些侍卫也绝对难逃责任的。张一凡救了朱镜静,就等于是救了他们。 张一凡倒是没客气,也不推辞,收下了钱。 都是大明宝钞,大概有一百二十两,在明初这个时候,一个当兵的就一两银子而已,这一百二十两绝对是好大一笔钱了。 张一凡正缺钱呢,拿到这笔钱,也是开心。 朱棣空出一只手,正待拉缰绳调转马头时,忽然发现朱镜静要说话,便立刻停下,看着朱镜静,心中有些担心她不舒服。 可谁知,却听朱镜静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把我的蜜饯……也都给他,很好吃的!” “……”朱棣一听,顿时无语。 张一凡同样听到了,也是有些无语,都这样了还惦记那蜜饯,还好吃? 得,绝对吃货一个! 朱棣示意朱镜静的侍女去朱镜静马背上取出所有蜜饯,都给张一凡送了过去,随后便赶紧回去了。 大牛和二牛从头到尾看着这一幕,一直处于傻眼状态中。 刚才这一幕,对他们来说,仿佛是在看戏台上的戏一样,很不真实。 还是张一凡踹了他们一脚,才算是回过神来。 “凡哥,你发大财了!”二牛用羡慕的眼神,高兴地说道,“这个钱够娶媳妇了!” 十六岁的年龄,已经成年,不但要交税服役,同样也可以娶媳妇了! 大牛则是拉着张一凡的手问道:“凡哥,大户人家的小姐,抱着是什么感觉?” 张一凡有点好笑地踢了他们一脚,笑骂道:“一个个都没出息,回头看我抱个公主给你们看看!” 大牛一听,当即摇头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本来就是吹牛的,张一凡心中想着,还真能去抱公主?不说其他,就他所知,当今皇帝朱元璋,那是非常护犊子的,敢去抱他女儿,九条命都不够! 随后,张一凡让大牛收拾了鱼之后,指点二牛把鱼笼放回河里,鸟笼也换了个地方放着,然后回村。 还没进村呢,二牛就大呼小叫起来,很快,张一凡救人的事情就传开了。 这种事情,都是难得一见的。顿时,村里的人都拥出来凑热闹。 “小凡,没想到你还有这能耐啊,真得不错!” “之前隔壁村就有一个,只是吃个饭,最终都卡喉咙卡死了的。可惜没遇到小凡啊!” “张娃子,如今该有钱娶媳妇了,要不要张姨给你说媒,隔壁村那大户小姐刚好到了出嫁的年龄,说不定有希望!” “孩子,这么一大笔钱,可不要乱花,存着比什么都强!” “……” 这些都是村里的长辈,都曾轮流给张一凡摆碗筷吃饭过的。他们看着张一凡长大,把他当自家孩子一样,都是善良地提着建议。 当然了,也有一些,看到张一凡有一大笔钱了,就开口向他借钱。不过这种事情,很快就被其他人给骂回去。 张一凡一个孤儿,要重振张家门楣,正是要用钱的时候! 对于这些,张一凡只是笑呵呵地先把鸟和鱼都分了,特别是怀孕的田婶,就住二牛家隔壁的,鸟和鱼都不缺。 随后,他便宣布道:“我打算明天就进城大采购,花光这些钱,村里缺什么的,都说下。另外,我打算改造下家,也请叔叔伯伯们帮忙下。” 大明宝钞就是纸币,并不是朱元璋独创,宋元时期就已经有在用,不过都只是局部地方流行而已。朱元璋这边,则是作为全国货币第一次发行。 很显然,这个时代的人并不知道发行纸币的注意事项,因此,大明宝钞从发明之后,就一个劲地印,也就一直贬值。 别人看不清这个情况,作为后世魂穿而来的张一凡,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笔钱花在村子里,也算是他第一次开始真正回报村子里这些对他有养育之恩的村民。至于老婆本,说真的,张一凡还真没愁这个。 村中老人听到他的决定之后,劝说无果,便一个个都是高兴地说张一凡有出息。 张一凡不管其他,走到田婶这边,对她身边一脸憨厚的田大壮说道:“田哥,这些天你念叨田婶生小孩的事情,担心母子安危。这样,你把附近的几个稳婆找来,我教她们点本事,能更大程度地保证田婶母子平安!” 田大壮因为离张一凡家近,给张一凡帮忙最多,也经常叫张一凡去他家吃饭,因此,有些事情,他都记在了心里。有必要的时候,当然是要尽一份力的。 他的这个话,要是以前说出来的话,没人会信。但如今,他刚用匪夷所思的手段救了个城里的大户小姐,得了一大笔钱,说话就有点份量了。 5 生米煮成熟饭 不过就算如此,那田大壮听了,也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这女人生孩子的事情,你也懂?” 以前的张一凡虽然也算聪明,但是没这么聪明吧?不过从一个月前差点淹死,自己救了他,躺了几天之后,好像就变得更聪明起来了。 张一凡也不多解释,只是说道:“告诉那些稳婆,明天下午,每个过来的都有一斤肉可以拿。教给她们的本事,学会了对她们有好处!” 柳家村也有稳婆,不过和其他村一样,都不是职业的,相对而言,只是接生经验多点的妇人而已。 只所以不是只教柳家村的一个稳婆,是因为稳婆不是职业的,张一凡希望她们能趁着这个机会互相沟通经验,毕竟他不懂实际操作。 另外,柳家村的人,和大部分古代人一样,一辈子的生活范围,顶天了就是方圆百里而已,很少例外。 因此,柳家村村民也就和附近几个村有联系,亲戚什么的,基本上也就分布在这几个村。如果附近村子的人生孩子出事,也往往会影响到柳家村的人。 不管怎么样,他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能过得好,少一些悲剧。 随后,在大采购预期的刺激下,张一凡宅子翻修扩建的事情,自然一村子人都喊着要来帮忙。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 再说朱棣这边,送朱镜静回宫,快到宫门的时候,一直不说话的朱镜静忽然对朱棣说道:“四哥,明天我找你,再一起去一趟吧?” 朱棣一听就听出来了,连忙回答道:“这事你不用管了,回头我会再去趟那村子,提携下他的。” 看到朱镜静又想说话的意思,他便连忙补充说道:“再说了,已经给了他一百多两大明宝钞,够他一个乡下小子能舒服地过上几年,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不补充还好,一说后面这句话,朱镜静就不乐意了,瞪着眼睛看着朱棣道:“四哥,难不成我的一条命就值一百多两银子而已?” “呀,不是这个意思!”朱棣听了,有点头疼,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了我会提携他的么?那一百多两银子,已经够他快活好些年的……” 他是有点怕了,就怕朱镜静跟着他出去,又出现什么事情。一次两次的,哪有每次都有好运气的! “不,那是我救命恩人,我岂能就这么不管了!要么你明天带我去,要么……”朱镜静说到这里,脸上忽然闪过一丝顽皮之色道,“……我就告诉母后去,不管怎么样,我的救命恩人,肯定不能这么算了!” “……”听到这话,朱棣无语了,他真拿这个大妹没办法,要有可能,他当然不想父皇母后他们知道这事,于是,他就只好点头道,“行吧,那明天见!” 朱镜静一听,顿时大喜,向朱棣撒娇道:“我就知道,四哥对我是最好的!回头我也给你分点母后赐下的蜜饯,已经不多了!” 这些蜜饯是贡品,朱元璋的个性,没给他儿子,都给了他老婆女儿吃。 “……”朱棣听得再次摇头,心中真得服了这个妹子,就知道吃! 他已经封了燕王,只是还没有就藩,因此已经搬出了皇宫,就和妹子告别走了。 在朱镜静往宫里去的时候,她其中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秋菊忽然凑近她说道:“那人只是一介平民,配不上公主的!” 朱镜静一听,顿时脸色有些慌乱,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假装生气地说道:“你个臭妮子,不要瞎说!” 秋菊听了,并没有在意,只是贱兮兮地凑近,低声说道:“那人长得是有点英俊,也不怪公主一直偷偷看他!” 朱镜静一听,便知道自己的事情瞒不住这丫头,只好假装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是救命恩人,我想记住这个人,有错么?” “没错啊!”秋菊一听,当即低声笑着说道,“所以以身相许?” 朱镜静被她说得一下脸红了,想要打她,却被她躲开了。 就这么闹了一会,进了紫金城之后,才算回复了正常。 朱镜静这辈子,从小到大,也许有和她的哥哥们打闹过,但是绝对没有被别的男人抱过,更不用说是有救命之恩。 当时她口不能言,却非常清楚自己要死了。要不是那人丝毫不畏惧他哥,果断出手相助,那真得是死了的! 有一点,秋菊说得也没错,反正她觉得那人长得也好看。至于身份,那又怎么样,还能比她爹以前的身份更低的? 我,大明公主朱镜静,就是喜欢上救命恩人了,怎么了? 不过想归想,她其实也知道,这种事情,怕是由不得她做主! ……………… 第二天中午时分,朱镜静又磨得她母后同意,出宫和她四哥朱棣汇合。 刚一见面,她便兴奋地说道:“四哥,我们快走吧!” 朱棣感觉到她的急切,倒也没有多想,只是一边出发一边对她说道:“我想过了,那人一身补丁衣裳,可昨天对着我们,并没有畏惧畏缩,该是个有胆识的人。当我给他钱的时候,也没有一惊一乍,并没有一下掉钱眼里的短视。这个人,该是个人才,我打算招入我府里培养,你看如何?” 朱镜静在前面听得都是很高兴的,不过听到后来,顿时就不高兴了,对朱棣说道:“四哥,你估计没几年就要就藩北平了吧?不好!” 对她来说,太远了,以后都看不到的了! “???”朱棣听得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一下说到自己就藩事情上了? 他想了下回答道:“那是肯定的啊,父皇已经决定了我的婚事,估计你也就在今年内能定下来。我们兄妹俩要再见面,都不会容易了!” 他的王妃,已经指定为徐达的女儿。而他和朱镜静同年,这就意味着朱镜静的婚事,也肯定在他们父皇的考虑之中了。 朱镜静一听,心情一下就不好了。因为她知道,她父皇肯定不会让她自己挑选夫婿的。 想起那个人的身影,朱镜静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要不,生米煮成熟饭? 就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抱过,算不算生米煮成熟饭了? 6 有错么 好像还要去床上躺一会才算! 一想到这,朱镜静就脸红了! 想想可以,真要这么去做,那是打死她都不可能的! 或许,四哥不都说他是个人才,那自己就再找找他的优点,长处,如果能得父皇,或者太子哥哥看重,说上几句好话,说不定就会有戏? 这么想着,朱镜静感觉为争取自己未来的幸福,找到了一条行得通的路,心情一下高兴起来,便催着朱棣快走。 当他们一行人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发现前面有三辆牛车,平板车上堆满了东西,一群乡下汉子推着,在往外走着。 因为走得慢,让繁忙的道路都略微有点堵塞。一群被影响到的人,便在那不耐烦地说话了。 “这是哪来的乡巴佬,捡了钱么,一下买这么多东西?” “一看就是暴发户,好家伙,油盐酱醋,锅碗瓢盆,还有猪肉,这么多东西,这是干啥?” “这三大车怎么都要上百两银子了吧?这大手大脚的,肯定不是辛苦赚来的钱!” “……” 朱棣听着周围传来的话,看着那满满的三牛车,心中也有点鄙夷。 洪武初年,物资匮乏,像这么大手大脚买东西的,绝对不会多见。 要么是如同那些人所说,平白发财的人不知道赚钱辛苦,要么是非常有钱,一百多两银子根本不会看在眼里的那种。看赶牛车的那些人打扮,估计是属于前者。 他正在想着时,忽然,朱镜静身边的秋菊,低声惊呼起来道:“小姐,这好像是我们昨天遇到的那些。那边上那个,就是身上挂了鸟的那人!” 朱镜静一听,立刻沿着她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瘦得和猴子一样的人,正兴高采烈地在装模作样推车,可不就是昨天身上挂了不少鸟的家伙! 这一见之下,朱镜静便立刻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个疯狂买东西,估计用得就是昨天四哥给他们的钱了! 这是第二天就全部花掉?这么留不住钱? 那人呢? 朱镜静赶紧找人,却没有发现那人的身影! 这时候,朱棣也同样知晓情况了,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他原本以为,昨天那人是个人才,刚还在大妹面前夸了他,结果倒好,一百多两银子,都没捂热,这就要全部花掉了? 这样急不可待,拿不住钱的人,会是个人才?以后要是当官的话,怕不就是一贪官吧?一有点钱,就开始享受了! 这么想着,朱棣很是不高兴,转头看向朱镜静说道:“我看没有接触的必要了,你要是过意不去,再给个五百两给他,以后就两清。要不然,一旦被这种贪得无厌的人缠上了,指不定会四处乱说,多少钱都封不住口!” 朱镜静对张一凡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因此,她还是不愿相信,便回答朱棣道:“他家里可能很穷,正需要这些东西,有钱了不刚好可以买点,这有错么?” 朱棣听得有点无语,用手一指那三辆牛车上的东西道:“你看那些东西,是正常人家缺的,我看一大半东西都是会浪费!”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会浪费?”朱镜静听了,还是坚持,回了朱棣一句,不过底气有些不足,便示意秋菊去把大牛叫了过去。 此时,三辆牛车已经通过城门,避到了道路边上停下。大牛见叫,认出来人,顿时高兴地跑来见礼。 朱镜静也不管其他,只是问道:“他呢,怎么没看到他?” “???”大牛听得一脑门问号,左右前后看看,然后挠挠后脑勺道,“谁啊?” 一直到这时候,朱镜静忽然想了起来,她连救命恩人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发现这一点之后,她很是有点羞愧! 于是,她连忙说道:“就是救我那人,他叫什么名字?” “啊,他啊!”大牛一听,恍然大悟,连忙回答道,“他叫张一凡,还在城里,去铁匠铺订做东西去了。” 朱棣听到这里,脸色有些不好看地说道:“这些东西都是他买的吧,这进城一趟,把昨天的钱都给花光了是不是?用得着这么多东西么?” 他一生气,那身上带着点一股气势便立刻显露无疑。 大牛很是有点畏惧朱棣,热情立刻冷了不少,连忙回答道:“不是的,凡哥这是给村里人买的,谁家缺什么,他就买什么,不是他一个人用的!” “什么?”朱棣一听,有些意外,不由得确认道,“你是说,他把钱都花在别人身上了?那他家里人呢?” “他家里人很早就没了,是在我们村里轮流吃饭长大的。”大牛听了,如实回答道。 明初这个时候,刚经历过乱世,北方甚至杀得千里无人烟,南方还好一些,但是也是有不少人家都有死于战乱的情况。 张一凡家的情况,并不罕见。 朱镜静一听,顿时一阵心疼,连忙转头对朱棣说道:“四哥,听到了没有,他很感恩的,有钱了立刻报恩,不好么?” 朱棣也是没想到这个情况,心中顿时有了好感,不由得点点头说道:“不错,他既然是孤儿,那应该没什么牵挂,可以来我府里做事!” 懂得感恩的人,大概率不会差。就算没本事,凭这品行,用起来也是放心。 就怕那些品行不行的人,越是有才,反而越可能会被其祸害! 大牛听了,正想说什么时,忽然看到张一凡和他弟正从城里出来,便连忙惊喜地用手指着喊道:“凡哥来了,凡哥来了!” 朱棣转头看去,果然看到昨天的两人,之前背鸟笼那人,如今身上还背着一个沉甸甸的麻袋。 没等朱棣说话,大牛就急着用邀功般地心思,赶紧迎过去,用羡慕的语气说道:“凡哥,这位公子说愿意让你去他府里做事!” 去贵人府上做事,不但能有一份不错的收入,还能找一个靠山!那是所有普通百姓求之不得的事情。 可谁知道,张一凡听到这话,转头看向朱棣,却是摇摇头说道:“多谢这位公子好意,我就不去了!” 7 尽会吹牛了 一听他这话,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看朱棣一行人,个个骑马带刀,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指不定还是开国元勋之后。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绝对是攀高枝的机会! 就算是朱棣自己,都听得有些稀罕,竟然还有谢绝他这个要求的人,于是,他带着好奇,再次确认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以后你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张一凡听了,看了他们一行人,心中自然是有结论,肯定是勋贵之流,在大明开国之初,朱元璋还没有举屠刀之际,南京城内,可谓遍地都是。 不过不要看他们这个时候有多风光,等到以后,倒霉的一大批,张一凡才不想跟着他们混,免得到时候遭殃。 可惜他不知道,他眼前的勋贵,那是勋贵中的顶尖,朱元璋绝对不会对他挥屠刀的。并且在原本的历史上,眼前这位还是会成为永乐大帝的那位。 这个时候要跟着朱棣混,从历史上看,只要在靖难中活下来,都是世袭啥啥啥的了。 要是张一凡知道眼前这人其实是朱棣,估计就会改变主意了。只是很可惜,他不知道。 这不,就听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多谢这位公子的好意,我对将来已有打算了!” 朱棣听了,不由得有点小挫折的感觉,这个孤儿,竟然会拒绝他的招揽,连听都不愿意听他的身份,直接就拒绝的那种。 他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呢,就听朱镜静好奇地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努力活着,活得自在、舒服;建设家乡,让我在意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张一凡听了,想也不想,就说出了他的打算道。 他是真这么想的,反正在这个时代,当官是个危险活,还不如自己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听到他这话,朱镜静的眼睛顿时亮了,当即高兴地说道:“这个想法好,你真厉害!” 对她而言,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跑去他四哥府上做事,然后远到北平那犄角旮旯的地方去,真不如就待在他自己老家。 但是,朱棣听了,却是一声冷笑道:“好小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么?自己能不能过上好日子,怕都不一定吧?” 这么没眼力的家伙,竟然拒绝他的招揽,他就不信,这小子能有多少出息! 更不用说,哪怕他身为皇子,已经封为燕王,要管辖北平一地,他都不敢说出张一凡这种话。 张一凡听了,却是呵呵一笑道:“反正我就这个想法,然后努力便是!” 朱镜静听到这话,眼睛冒星星,看着张一凡说道:“你真得好有想法,我支持你!” 朱棣见他大妹好像有点迷这个小子,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点不高兴了,便问张一凡道:“大话谁都会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问你,你可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帮别人?如若不然,就只是会说大话而已!” 此时的他,就想揭穿张一凡的本质。一个乡下小子而已,能有多大本事,尽会吹牛了! 张一凡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招呼他的同伴出发回村,然后才仰头对朱棣说道:“很简单啊,比如我救人的那个手段,我就打算传给其他人,让更多的人学会,如此一来,虽然不能保证所有被食物卡喉咙的人都能救回来,但至少大部分人都能救回来肯定是没问题的!” 一听这话,朱镜静立刻用诧异中又带惊喜的表情确认道:“真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派人学会之后,吃东西就没有顾忌了! 那生死一劫,还是让她心有余悸的! 对于古代的大部分人来说,好的本事,都是敝帚自珍的,甚至还可能传男不传女。特别是对于这个时候,只要有些本事的人,推荐上去都能当官,那就更是会敝帚自珍,奇货可居! 朱棣虽然刚才有点恼张一凡的不识抬举,可听到他这样大方的话,也不由得带了惊喜道:“当真?那你教一人要收多少钱?或者有什么条件,我的这些手下,都可以学一学!” 被噎到的人,可是不分贵贱的。就算是帝王将相,那也是存在被噎到的可能。 张一凡的那种救治之法,他可是见识了的。噎得厉害的,普通法子没用,眼睁睁地看着要噎死,却能被他救活,这绝对值得所有人都学会,也好以防万一! 这么好的技艺,如果能用钱学到的话,绝对是划算的! 可谁知,张一凡听了他的话之后,却是摇摇头说道:“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需要什么钱,也不需要什么条件,谁想学都可以。” 如果哪天自己噎到了,或者自己的亲人,或者在乎的人噎到了,而自己又不在,也能有会的人,不至于出现悲剧! 朱棣一听,顿时大喜!看着张一凡的眼神,都是火热的那种了。 这可是救人性命的手段,竟然能不花任何代价就学到!这……这是撞大运了! 要是哪天父皇噎到了,自己刚好会…… 不对,自己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呢!朱棣连忙甩了下脑袋:如果自己将来会噎到的话,身边人会这个救人的手段,也能像大妹一样转危为安了! 这么想着,朱棣便惊喜地确认道:“那我的这些手下都能学么?” 说完之后,他甚至都有点忐忑起来,别只是说得漂亮而已吧? 结果,就见张一凡笑着点头说道:“我说了,谁想学都可以!” 朱棣见了,想得更多,便又连忙期待地确认道:“那我回去之后,如果把这个法子教给府里的人,或者其他认识的人,是否可以?” “没事,随便你了!”张一凡听了,并不在意地说道。 如果能救到一个人的话,也算自己积德了。 朱棣一听,顿时欣喜若狂。 他没想到张一凡竟然全都答应了,还不要任何报酬! 这样白沾别人,还是个平民小子的便宜,绝对不是他的风格,于是,朱棣便立刻说道:“等我的人学会了,我必定上奏朝廷为你请功!” 救人一命,都是胜造七级浮屠;张一凡这个救人的法子传开,能救多少人都不用说了,甚至都还可能会惠及皇家! 朱棣相信,这个事情告诉他父皇,肯定也会非常高兴,有赏! 朱镜静听了,也是高兴地说道:“没错,朝廷肯定会有奖赏的,说不定还能给你封爵呢!” 朱棣的话,给了她一个启示,她准备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父皇母后,光是救她一命这个事情,封个爵不为过吧?驸马都尉这个爵位就不错! 朱棣在边上听了,这次却是没反对。能活人无数,甚至惠及后代的好事,真要封个爵位又如何?至少他认为,这个救人的法子,与其敝帚自珍,真不如封个爵位来公诸天下更好! 听到他们的话,张一凡当即呵呵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就这就要封爵,太过了,举手之劳而已。要不然,再多的爵位都不够封!” 8 我信 朱棣听到这话,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个张一凡,人品确实不错,但是,为啥总给他一种感觉,喜欢吹牛呢! 说到底,张一凡的年龄就摆在这里,知道一种救人的法子,已经是了不起了,还能再有这种类似救人的法子? 这怎么可能! 朱镜静这边,也是自动忽略了张一凡的后面半句话,只是非常有兴趣地问道:“对了,你这个法子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么?就和你抓鸟捕鱼的法子一样,还是说,是什么人教你的?” 一听这话,朱棣也是非常关心,便集中了注意力,听张一凡怎么说。 张一凡听了,只是笑笑说道:“如果我说,我做了个梦,梦见的,你信么?” “我信!”朱镜静一听,毫不犹豫地点头回答道。 “怎么可能!”朱棣听了,几乎和朱镜静同时说话,只是两个人的意见,刚好相反。 张一凡对朱棣的反应,并没有意外,反而对朱镜静这边,有点出乎意料。 为此,他特意看了朱镜静一眼,发现这妮子睁着漂亮的大眼睛,非常有兴趣地看着他。 于是,他回笑了下后问道:“南柯一梦知道么?” 南柯一梦,出自唐朝李公佐的《南柯太守传》。朱棣好武,而朱镜静虽然没有像朱棣这样,但是她学得是妇道之类。 另外,基于古代文学传播的不友好,特别是文章,连个断句都没有。通俗文学,也得明朝中后期才会多起来。 因此,明初这个时候,不是博览群书的,要想懂得多的,真不是一件易事。 这不,朱棣和朱镜静听了张一凡的话之后,都是摇摇头,表示没听过。 这让张一凡略微有点诧异之后,也不在意,当即和他们讲起南柯一梦的典故来。 这种新奇的故事,朱棣没多少兴趣,但是朱镜静却听得津津有味,让她见识到了一个原始的脑洞。 听完之后,她带着兴奋问道:“这是真得事情么?” “真真假假,谁知道呢?”张一凡当然不会肯定了。 他自己,肯定与众不同,如果要他表现得和这个时代的人一样,和光同尘,庸庸碌碌一辈子,他也做不到。 但问题是,既然不一样,那怎么解释他有那么多无师自通? 学自海外?他都没出过村,更不用说,海外乃是番邦小国,能有那么大学问的老师来教他? 想了很久,其实并没有好的理由。总不可能他的学问都是天生的吧? 既然不可能是天生,那做梦得来的呢? 反正每个人都会有稀奇古怪的梦,不全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能解释的! 甚至说,他魂穿而来,连科学都没法解释,至少张一凡所了解得科学知识还没法解释。 反正就这样吧,说不定后世会自动解释,一如朱元璋一样,说他出生的时候红光满屋。 认真的人,会对他这个做梦得来知识的解释不满。 但是他就是柳家村的人,都是村里人看着长大的,因为融合了肉身的记忆,村里的事情,也都知道。随便他们调查好了,又能怎么样? 至于妖魔附体,有见过妖魔附体来救人做好事,给周边人带来好处的么?有,那就是神仙,不是妖魔了! 总之,给周围的人带来好处,给大明朝带来好处,那就是和周围的人,和大明朝进行了利益绑定,这才是张一凡赖以生存的根本! 有这种关系在,其他细节上的事情,反而不重要了! 还有如同朱镜静之类的,才不会管你如何,而是依旧非常感兴趣地追问道:“还有什么类似的事情,故事,都说来听听?我爱听!” 说完之后,她甚至又掏出一包蜜饯,丢给张一凡道:“这可是最后一包好吃的蜜饯了,可不能白吃哦!” 看着张一凡手中的蜜饯,大牛二牛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昨天的蜜饯,他们当然有尝过。对他们来说,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张一凡见了,便随手丢给大牛道:“给大伙一人分一颗!” 大牛一听,顿时大喜,不过朱镜静却是不高兴了,当即说道:“那是我赏你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多吃,你就这样当着我的面给别人吃了?” 大牛一听,顿时有点忐忑不安,不敢分了。 张一凡听了,却是一笑,对朱镜静说道:“你给我了,那不就是我的东西么?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就像你把喜欢的东西和我分享,都是一个道理。你要喜欢吃好吃的,回头我也分享一些好吃的给你就是了!” 一听他说有好吃的,朱镜静顿时大喜,又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当即问道:“真得,你有什么好吃的?” 朱棣一直在边上听着,上下打量张一凡,感觉张一凡绝非寻常之人,出口成章,比他都强!还给人一种感觉,懂得很多! 这样的人,真得没有师傅,只是从梦中所得学问? 说实话,他有些疑惑,同时对张一凡的兴趣,也越加浓厚了起来。 只听张一凡在对他大妹说道:“你喜欢吃蜜饯,那就是喜欢吃甜食了?我也知道一些甜食的做法。不过有些原料,不知道有没有,等回头再说。你可以先告诉我你喜欢吃得东西!” 对于这个世界的接触,他还局限于柳家村。也就今天匆匆进了一趟南京城,也没有参观多少地方,因此对于这个时代,什么有,什么没有,细节上的东西,都还要了解,也就不把话说死了! 但是他敢肯定,他了解到的食谱中,绝对有朱镜静这个世家小姐没有吃过的好东西! 一聊到喜欢吃的,朱镜静顿时来了兴趣,立刻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 作为大明公主,哪怕朱元璋提倡节俭,她吃过的东西,也还是有不少的。 此时,她有什么好吃的,顿时绘声绘色地给张一凡说了起来。听得边上的大牛和二牛,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朱棣一直没说话,他发现,这些乡下人中,就张一凡非常特别,其他人没一点意外。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他对张一凡的兴趣就更浓了。 走着走着,忽然之间,朱棣发现,好像有点不妙啊! 9 高风亮节 自己这个妹子,怎么和这个乡下小子这么聊得来?就算是兄妹间,也没见她聊得这么开心的啊! 这么聊下去,会不会有问题? 这时候的朱棣,倒是没想过他妹子会喜欢上张一凡,甚至都有嫁给张一凡的想法! 毕竟他妹子可是大明公主,怎么可能嫁给一个乡下小子,还是孤儿的人呢?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大明朝,还没有立下规矩说外戚只能是小户人家。这个朱镜静,原本是嫁给了李善长的儿子。这夫家,可是世袭的韩国公。 直觉让朱棣觉得,不该让大妹继续和这个乡下小子接触了,但是,他对张一凡也很有兴趣。哪怕他没有暴露身份,可一身行头和随从也能说明非富即贵。可这人面对他们的言行,真得不像一个乡下小子! 还有一点,他也想拿到张一凡那救人的法子。因此,在犹豫之后,朱棣最终没有立刻带大妹回去的意思。 不过他也不愿意大妹这么和这个乡下小子这么热火朝天的聊着,于是,便没话找话,打断他们说话道:“你去铁匠铺打造什么东西了?” 朱镜静正聊吃的,聊得开心呢,被她哥打断,有点不开心。不过她听到她哥的话,心中也是好奇,便没有去埋怨她哥,看着张一凡,想知道张一凡更多的事情。 张一凡听了,用手指了下放在牛车上的麻袋道:“东西在那里面,就是用来帮助产妇生小孩的工具!” “什么?”朱棣一听,非常意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立刻确认道,“你说是帮助产妇生小孩的工具?什么工具?” 边上的朱镜静也是听得意外,女人生小孩的事情都懂?这也太厉害了吧! 张一凡看着朱棣,笑了下说道:“略微了解而已,我家隔壁的田婶快要生了,因此叫了周边几个村子的稳婆,回去准备给她们说下接生时候的一些注意事项,和怎么用我这个工具,万一难产也会有一些帮助,减少喜事变丧事的几率。” “什么?”朱棣一听,顿时有些激动地确认道,“难产的时候会有用?” 产妇生小孩,就算是皇公贵戚,一样可以说是一道鬼门关。豪门内的产妇,或者说皇家妃子,因为难产而死的事情,也不算有多稀罕! 虽然朱棣如今还未婚,但是他又不可能当和尚,以后肯定有妻妾生孩子;还有他的兄弟姐妹,子孙后代,全都是要有这种经历的。在这方面,哪怕只是有一点儿帮助,那绝对也是莫大的善功! 这时候的朱棣,非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拉着大妹离开,要不然,就错失这个事情了! 至于这个事情是否真假,他其实没有想过。或者是昨天张一凡在他面前把快死的朱镜静一下救回来,已经无形中给了他信心了。 此时,张一凡很有信心地回答朱棣道:“效果肯定是有的,也肯定能救一些人的。” 朱棣不管信不信,立刻提出了要求道:“这个,这个能不能让我们也听听?” 张一凡说要说给他村子那边的稳婆知道,似乎是不介意别人知道。可这种手段,那可都是家传绝技吧?他有点担心,怕张一凡不肯让他们知道。 因此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一点担心的。 可谁知,张一凡看看他,又看了朱镜静一眼之后,便笑着说道:“没问题,你们想听,也可以一起听的。” 朱棣一听,顿时那叫一个激动,当即从马上跳了下去,几步走到张一凡身边,伸手拍他的肩膀,同时兴奋地说道:“好,只要你说得真对生小孩有帮助,能救人,我一定给你向朝廷请赏!” “对对对,一定要请赏!”朱镜静也是听得非常开心,连忙附和道,“要封爵,一定要封个爵位才行!” 每个少女都有一个怀春梦,希望能嫁个如意郎君。 没钱的,可能会希望嫁入豪门;可对朱镜静这位大明公主来说,别的根本不稀罕,她稀罕的是,希望未来的夫婿,是她自己喜欢的。 然而,她同时也知道,她的婚事,她自己无法做主,更无法挑选夫婿,只能听她父皇安排。 可是,如果能争取一下的,她当然也想为自己争取。 别人不知道,就眼前这个人,不但是她救命恩人,而且还长得英俊,谈吐得体,甚至还懂得吃,聊得投机,要她自己的意思,绝对是选眼前这人嫁的。 不过朱镜静当然知道,要想如愿嫁给张一凡,还是非常艰难的。只是双方的身份,就是天差地别! 可是,如果张一凡封了爵位,那在身份上的差距,就能一下缩小很多了! 因此,朱镜静一张口,就是说要封爵了。 这一次,朱棣竟然没有反对。 如果说,张一凡帮助产妇的法子,和之前救人之法一样神奇,哪怕只有一半的效果,这种惠及所有人,惠及子孙后代的事情,还愿意公开的事情,绝对值得朝廷重赏的! 此时,张一凡听到他们的表态,只是呵呵一笑道:“小意思,举手之劳而已,没必要请赏什么的。” 他是真得这么想,毕竟这些事情,对于后世的人来说,都只是普通知识而已。 可对后世来说再普通不过的知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那是能救人性命的无价之宝。绝大部分人如果懂得这些的话,那肯定是藏着掖着的。 不说别的,就光是那个生育钳,发明这个的钱伯伦家族,是一连数代人都保守这个秘密。要用的时候,也是带了密封的箱子装着,然后把所有人都赶出产房,产妇要蒙上眼睛,才会拿出生育钳来用的。 这种事情,其实也能理解。毕竟不是穿越客,一辈子就这么一个特殊的知识,敝帚自珍也是常事。 但对于张一凡来说,类似这样的知识,不知道有多少。对于别人来说非常稀罕的东西,他可以一点都不稀罕。 当然了,这也和人的性格有关系,自私的穿越客,一样是会敝帚自珍的,或者拿来交换利益。 朱棣此时听到张一凡这么高风亮节的话,心中不由得非常佩服。同时,他也着急,就想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立刻把这个事情都给办妥了。 他是去过柳家村的,知道还很远,走路要走半天,便不耐烦了,立刻让手下腾了一匹马出来给张一凡骑,以便能第一时间赶回去。 对此,张一凡并不拒绝,只是,有些尴尬! 10 一抱还一抱 前世时候,他并没有骑过马,如今第一次骑马,倒也兴奋。 上马之后,感觉真不一样,有一种当年第一次开车的感觉。 于是,张一凡便兴奋地对朱棣和朱镜静说道:“那我们走吧!” 说完之后,他便“驾”地喊了一声,同时双腿夹紧,催动了胯下战马。 然后,便是尴尬了! 张一凡没想到,这马一下蹿了出去,要不是他双腿夹得紧,指不定马出去了,人还在原位。 这意想不到的快速,一下子把张一凡给吓到了,连忙抱紧了马脖子,嘴里赶紧喊着“停下,停下……” 然而,那马怎么可能听得懂他说话,反而因为脖子被抱住,同样惊慌起来,就跑得更快了。 朱棣一见这个情况,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朱镜静却是没有笑,瞪了她哥一眼,然后连忙催马追了上去。 她的骑术,绝对是没得说的,很快就追上了张一凡,并骑而跑。官道上的人,全都在躲避,张一凡埋着脑袋,还在那喊着“停下”。 朱镜静往后看了一眼,发现朱棣他们已经快追上来了。忽然,她眼珠子一转,竟然在高速跑动的马上,一下跃到了张一凡的马背上,从后面一下抱住了张一凡,同时伸手接过缰绳,去控制胯下战马。 张一凡冷不丁地被人从后面抱住,当时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在帮他,于是一动不敢动,立刻把缰绳交到了后面那人手中。 直到这人接过了缰绳之后,他才发现,这两只手好白,不像男人的手。 一有这个想法之后,张一凡立刻从其他方面有了感觉,可以确定,身后这人不是男人。 这一下,他一动不敢动,就怕把身后这人给撞下去了,同时也是好奇,不知道身后这人是谁,竟然冒着危险跳到他马背上来帮他! 朱棣在后面看到了这一幕,本来还在幸灾乐祸的他,顿时一下傻眼了。 这可是在官道上,大众广庭之下,他大妹竟然去抱了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这还了得? 转头四顾了下,朱棣发现这里已经离开南京城有段路了,虽然一样是有不少路人,但没发现有什么达官贵人,那就是应该没什么熟人了。 还好! 他不敢看笑话了,连忙催马追了上去。 这个时候,朱镜静已经控制了战马,让它停了下来。正好朱棣追上来了,便大方地跳了下去,然后脸蛋红红地,仰头对张一凡说道:“你救了我,我刚才也救了你了!” 其实,在她心中,则是另外一句话:你抱了我,我刚才也抱了你了! 说完之后,她转头又对朱棣说道:“四哥,你看刚才多危险,幸好我反应快!” “……”朱棣听了,不由得无语地看着她。 虽然张一凡刚才确实慌里慌张地,但是,你要说有多危险,未必! 最多是从马上掉下去,摔疼了而已!摔死的可能性,极小! 也因此,朱棣刚才第一时间并不是上去救,而是幸灾乐祸地哈哈笑而已! 只是没想到,他妹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赶紧跑去控制失控的马,并且还是那种羞人的方式! 而且朱棣还不好说朱镜静,因为这个事情要挑明了说,就会尴尬的。 隐隐的,他忽然感觉,朱镜静好像一点都不尴尬,尴尬的反而是他! 他也不能怪朱镜静不该去救,人家刚一张嘴就说了,张一凡救了她,她也救了张一凡。 也就是说,她这是救她的救命恩人,那别人能说什么? 这个事情,赶紧让它过去,不能纠结! 对,得赶紧翻篇才行! 拿到那救人的法子,还有什么有助于产妇生子的,就赶紧离开,以后不要让妹子再和张一凡有联系了。要不然,你抱我,我抱你,一定会有大麻烦的! 这么想着,朱棣便赶紧说道:“你以前没骑过马是不是?我告诉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已经翻身上了自己马的朱镜静白了一眼,打断他说话道:“这不是废话嘛,他怎么可能有过骑马?” “……”朱棣被她这一呛,还真还不了嘴。 就一个乡下小子,哪来的马骑? 朱镜静也不再理他,而是转头微笑着对张一凡说道:“骑马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告诉你几个要点,你试着学我,很快就能学会的!” 说着,她便开始指点了起来。 张一凡从头到尾都没来得及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朱镜静。 他已经感觉到,朱镜静喜欢他,至少对他有好感。要不然的话,不可能主动来抱他! 另外从朱镜静的言谈举止间,他也感觉到了。 对于朱镜静,张一凡当然也是有好感的。 豪门望族的千金小姐,指不定就是大明开国功臣家的女儿,却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娇气毛病,而且还长得漂亮…… 总之,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可都是一个好女孩子! 只是很可惜,就怕她是功臣之后啊!再风光几年,指不定会被家族连累! 那个男的也还行,也是个能处的。 如果他们真得是功臣之后,自己或许得想办法拉他们一把,最好能避免悲剧! 心中这么想着,张一凡有了决定之后,倒也享受被朱镜静指点骑马的过程。 就这么的,在朱镜静的指点之下,张一凡边学边实践,等到柳家村的时候,他已经初步学会了马术。 朱棣看着自己妹子和张一凡有说有笑了一路,心中更是下定决心,等今天之后,坚决不会再带大妹和这个张一凡见面了。 要不然,回头要是有什么问题,自己绝对会被父皇扒皮的! 这么想着,他便立刻催着张一凡赶紧做事。 对此,张一凡倒也没有意见,正好附近村子的稳婆,也都到柳家村了。 于是,张一凡便在他家院子里,直接给稳婆上课。 朱棣和朱镜静都非常感兴趣,自然是要旁听了。 或许也是因为他们的存在,虽然稳婆还没有拿到肉,却也是乖乖地听课。 11 见识问题 张一凡这个家,算是柳家村里面最为破烂的房子之一了。 毕竟他的肉身是个孤儿,去村里轮流蹭饭,年纪大一些之后,不是干活就是玩。 小光棍汉收拾家?基本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就算张一凡穿越之后,要适应身体,适应新的环境,虽然有收拾过,但是不可能有多少改观。 茅草顶,黄泥墙是必然的。篱笆围成的院墙,到处都是缺口。 这也是张一凡要改造他的房子,让村里人都来帮忙的原因了。 此时,院子中间,站着四个大妈大婶。 朱棣和朱镜静站在侧面,并没有和那几个业余稳婆站一起。他们的侍卫分布在院落各处,等于是围住了院子。 这个架势,也让柳家村的村民,不管大人小孩,哪怕他们再好奇,也没敢靠近,只是在远处伸着脖子看动静而已。 此时,张一凡并没有马上拿出侍卫交还给他的麻袋,只是看着四个大妈大婶说道:“我对接生不是很懂,就了解一点而已,给你们说下,该是对你们以后接生会有帮助!” 四个大妈大婶听了,都是一脸深以为然的样子:你一个男人,还是个小伙子,连女人不穿衣裳什么样都没见过吧,还能懂接生? 她们似乎很想说这种话,但在用眼睛偷偷瞄瞄朱棣和朱镜静那边之后,最终还是忍住没说话。 朱棣和朱镜静其实也有类似的想法,但是他们多少有点期待,便在认真地听着。 只听张一凡继续说道:“普通的接生,我就不说了,你们应该都经历过。就是提醒一点,必须要干净卫生地替别人接生,避免增加产妇的生病几率。” 华夏很早以来就注意到了这些,都会烧开水来消毒之类。但是在西欧,是在1847年,由森梅尔外斯在奥地利的一家医院工作时注意到才总结出来的经验。至于这几个乡下稳婆是否注意这些,张一凡并不知道,只是顺便提醒一句。 说完这些之后,他就俯身从麻袋里取出了一幅生育钳,然后对面前的四个业余稳婆说道:“如果难产的情况下,主要是产妇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把婴儿生出来,或者说产妇虽然还有力气,但是婴儿迟迟没有生下来,有危险的情况下,可以用这个工具来辅助。其他情况,不是很适合用这个工具。我在这里提醒一点,用这个工具也是有一些副作用,或者说可能会带来一些伤害的……” 当他拿出生育钳的时候,所有人都好奇地盯着:稀奇古怪的一个东西,谁也没见过类似的东西。 随后,四个业余稳婆听到张一凡说,这个东西会带来一些伤害时,就有点慌了。 柳家村的稳婆柳大娘,仗着自己看张一凡从小长大,就首先忍不住说道:“张娃子啊,这个东西不会用啊,还是算了吧?” 一听她开口说话,其他几个稳婆便立刻跟上,七嘴八舌了起来。 “是啊,这个东西这么古怪,还是算了吧?” “没错,万一弄出个什么事情来,那才是麻烦呢!” “对对对,我不要学这个,那猪肉都不要了,不学了!” “……” 听着她们说得这些话,正在侃侃而谈的张一凡,顿时有点傻眼了。 她们的反应,和他预料得有点不一样,甚至可以说,完全相反啊! 不过随后,他也明白过来了。 归根结底,这四个稳婆是乡下人,没什么见识,遇到新鲜事务,本能地抗拒,听说了风险,就更是被吓到了,大概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 对此,张一凡也是有点无奈,这种情况,他也不可能强行要她们怎么样怎么样! 于是,他只好挥手,随便她们了。 柳大娘等人见张一凡允许她们离开,便连忙想走,一边唠叨着一边转身时,看到周围那些带刀侍卫的时候,又回过神来,连忙闭嘴,低着头不说话,赶紧快步离开了。 张一凡手中还拿着生育钳,嘴角带着一点苦笑,转头看向朱棣他们两人。 朱棣和朱镜静的见识,自然不是柳大娘她们可以比的。一听张一凡说起注意事项,提示风险的时候,他们就认识到,张一凡是言之有物了。 这不,当张一凡看过去的时候,朱镜静就立刻安慰他道:“她们不肯学,是她们的损失,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她本来是想说她学,可马上想到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和一个男子谈生孩子那方面的事情,顿时就脸红了,这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边上的朱棣,却是对张一凡说道:“这样,我明天带个稳婆过来,你教她如何?” 他是可以肯定了,张一凡的这个工具,绝对有用的,能减少一点难产时候的危险,那是一定要减少的。 张一凡听到朱棣的话,想了下回答道:“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朱棣听了,毫不犹豫地问道。 张一凡马上要求道:“你带来的稳婆学会之后,必须负责我这个村子的接生。” 田婶快要生小孩了,他可不想田家出意外。当然,柳家村的村民对他都不错,他也不想他们有悲剧。 这个要求,低于朱棣所以为的要求太多,因此他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随后,他看了一眼天色,便催张一凡道:“那些稳婆都回去了,时候也差不多了,要不你讲讲那个救人的法子?” “没问题!”张一凡听了,立刻答应下来。 朱棣听了一喜,马上一招手,除了最外围的侍卫之外,其他侍卫全都一下围了过去。 他们都见识过张一凡救人的,因此一个个都是非常认真地等着张一凡教他们。 这时,朱镜静看着他们,又瞅了一眼外面探头探脑地那些村民,眼珠子一转,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没等张一凡开口说话呢,她就先开口说道:“他教你们本事,你们就只是这么做得么?” 一听这话,侍卫们不由得全都愣了下。不过他们马上回过神来,便立刻面露恭敬之色,一起向张一凡抱拳行礼。 这些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军汉,抱拳行礼时干脆利落,动作一致,看着非常有气势。 就连朱镜静的两个侍女,也是认真起来,向张一凡福了福! 这一幕,看得在外面围观的那些村民都傻眼了:他们没想到,那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张娃子,竟然这么受这些城里人的尊重! 张一凡其实没想过那么多,不过见他们如此,心中也是受用,心情变得更好,便笑呵呵地给他们讲了起来。 12 危险,危险啊! 海姆立克救治法,对于大人和小孩的救治是不一样的,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大人的好说,有侍卫在,张一凡可以直接让侍卫配合,并且进行解说。小孩的话,特别是婴幼儿,就比较困难一些了。 “大人和一般小孩的救治法,就是这样操作就可以了!”张一凡看着面前这些认真的侍卫说道,“至于婴幼儿,有些区别……” 这个救治法竟然还分得这么细,在场的人不但没有觉得麻烦,反而都是一脸欣喜之色。因为他们都知道,张一凡说得越细,就说明他的救人法子越可靠。相对来说,小孩被噎到的可能性更大,更需要有这种专门救小孩的本事了。 于是,他们一个个全都没有不耐烦之色,依旧在认真地听着。 张一凡讲了会,感觉没有模型的话,讲起来有点不方便。他想了下,便对他们说道:“你们先等下,我去拿个道具!” 说完之后,他就进屋子里去了。 朱镜静下意识地想跟着进去,不过正好朱棣说话,她猛然间醒悟过来,便连忙保持镇静,看向她四哥。 就听朱棣在交代道:“刚才所讲之救治法,可都清楚了?如果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务必问清楚,回去我要挨个检查的!” 他回头打算,要再让这些侍卫去教其他人,如果他们领悟不到位的话,回头教别人就更不可能教到位的。 侍卫们听了,互相看看,最终都是点点头回应了。 刚才张一凡说得非常详细,他们又不笨,都觉得是记住了。 朱棣见了,便不再多说,只是转头看了下四周,然后不由得感慨道:“这地方真破啊!” 条件确实是不好,朱镜静也跟着看了,有点感慨地说道:“可就算这样,他一有钱也是先想着报恩,这样的人,真得是太少了!” 朱棣听了,也是点点头。 一般的人,条件这么不好,一下有了一百多两银子,指不定立刻去城里买套房子住了,再不济也是买各种东西改善自己的生活。 可是,张一凡却没有忘记村里的人需要什么,也不愿接受他的招揽,要留在村子里,这样的人,确实不错,他很欣赏! 想到这,朱棣忽然回过神来,自己这个大妹似乎也欣赏过头了吧,处处维护张一凡,甚至还主动去抱了他,危险,危险啊! 刚才朱镜静让他的侍卫全都给张一凡见礼,他能看出来,这是在给张一凡立威,提高张一凡在村子里的威望。 如果刚才这一幕先于稳婆之事的话,指不定那几个稳婆就不敢一走了之的。 由此可见,自家这个大妹还真是替这个乡下小子着想了! 想着这些,朱棣更是下定决定,今天见面之后,绝对不能让大妹和这个张一凡见面了。真要再见面,也不该是自己带她来了。 他正在想着呢,忽然就看到张一凡快步走了出来。在他的手上,还拎着一床棉被,用绳子捆着的。 朱棣看得摇摇头,这床棉被,也是打满了布丁啊! “不好意思,家里没什么东西,就只有用薄棉被做了个没有手脚的模型,我现在来给你们讲下,如果婴幼儿噎着了,该怎么救治……” 张一凡倒没有耽搁功夫,就用手中的那床棉被当婴幼儿模型,立刻给他们讲解了起来。 内容倒是不多,讲了一会之后,他就讲得差不多了,便对眼前这些人说道:“这个救治法大概就是这样了,虽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救回来,但是总归是一种救人的有效法子!” 听到这话,朱镜静忽然盯着张一凡开口问道:“这个救治法不是确保一定能救人,但是你在我四哥的威胁下,还是要出手救我,你当时就不怕真救不回我么?我四哥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一听这话,朱棣不由得有点尴尬。事情都过去了,还提这干啥? 张一凡听了,看了朱棣一眼,微笑着说道:“我当时也没多想,总不能见死不救,你说对不对?” 朱镜静听了,很想追问一句,是不是因为我比较特别,不过最终在这么多人面前,她还是说不出口,只是吩咐侍女道:“把盒子给张公子!” 秋菊听了,稍微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拿出了一个盒子,走到张一凡面前,双手递给他,同时说道:“我家小姐的银子都在里面了,特意换成了大明宝钞给你的!” 张一凡一听,转头看向朱镜静,笑着说道:“昨天已经给了好多银子了,没必要再给的!” 虽然不嫌钱多,但是张一凡做事,还是有自己的原则。其中一条,就是严禁自己贪得无厌,必须要有分寸才行。 朱镜静一听,表情严肃地说道:“你看你住得如此寒酸,正是用钱的时候。再说了,我的命,难道就值区区一百多两银子?” “那你觉得你的命用多少银子能买到?”张一凡听了,笑着反问了一句,然后认真地说道,“人命无价,不是用钱衡量的,对不对?” 说完之后,他又是一笑补充说道:“一百多两银子,我那可能一下就花完了,还留了一部分呢。帮村里人买些必需品,也是因为要村里人帮忙,把我这个屋改造下!” 朱棣在边上看得有点头疼,他其实是不介意他妹给钱的,他介意的是,大妹好像和这个乡下小子牵扯过多,越说越对上眼了! 于是,他连忙插话说道:“对了,还不知道你那抓鸟捕鱼是怎么回事呢?” 朱镜静听到,非常不瞒朱棣的打岔,白了他一眼,然后快步走过去,从秋菊手中接过那个盒子,一下抓住张一凡的手,把盒子塞到他手上说道:“一个大男人,不要婆婆妈妈的!” 张一凡无奈,只好接下盒子道:“好吧,这样好了,你这个钱就当投资,回头给你分红好了!” 边上的朱棣看到他妹子还拉着张一凡的手,顿时就紧张了,赶紧过去,连忙说道:“好,那就这么办好了!” 说话的同时,他伸手把他妹的手给拉了回来。 至于什么投资啊分红什么的,第一他听不明白,第二他此时的心思是赶紧把他妹给抢回来。因此,对于此时张一凡说得话,他压根没在意。 等到以后,朱棣回想起的时候,就后悔了,当然,这是后话。 13 朱棣脑门一黑 柳家村这个地方,他是真不敢待,怕了他妹了。 于是,就听朱棣又说道:“啊呀,天色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了!” 朱镜静挣脱他的手,看向张一凡,低声交代道:“钱不要露白,你要藏好了啊!” 张一凡听了,认真地点点头说道:“我有数!” 朱棣又催,朱镜静只好带着一点恋恋不舍准备离开。 张一凡看着手中盒子,忽然想起什么,便开口对朱镜静说道:“以后记得,不要把银子换成大明宝钞!” “为什么?”朱镜静一听张一凡和她说话,立刻站住脚,转身看向他,带着一点好奇地问道。 本来她就不想那么快回去,这有话要说了,正好站住了,脚像生了根一样。 朱棣对自家妹子非常无奈,不过他也有点好奇,便站那没催。 张一凡看着朱镜静,认真地说道:“纸币用起来确实会方便很多,但是纸币的发行是门大学问,现在的朝廷没人有这个本事。以后,这个大明宝钞只会越来越不值钱,所以不要存。要用的时候就换一点,不要多。” “真得么?”朱镜静一听,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带着好奇,又有点兴奋地问道。 朱棣却是不以为然,甚至有点反感了:合着朝廷上那么多有学问的人都不知道,你一个乡下小子能懂? 看到朱镜静似乎谈性又被张一凡勾起来了,朱棣连忙咳嗽一声道:“朝廷大事,你知道个啥?不要去外面胡说八道!这是为你好!” 张一凡听了,也不恼,只是淡淡地点头说道:“我觉得你们不错,就提醒下。至于其他,我吃饱了撑的!” “我信你,我……”朱镜静却是点点头回答,不过她还没说完呢,就被朱棣连推带拉,当然,不是很明显地给拖去了门外,以至于朱镜静的话都还没说完。 太阳确实挪到了西边,时间不早了。 这不,在官道的远处,三辆牛车已经出现,进城一趟,就是一天。 朱棣翻身上马,转身对站在门口的张一凡说道:“那我明天带稳婆过来,还是要麻烦你再传授下!” “没事,这算是交易了,回头我村里的人也能受惠!”张一凡听了,当即微笑着说道。 “明天见!”朱镜静在边上,也是带着笑容插话说道。 一听这话,朱棣脑门一黑,不敢待了,立刻策马扬鞭,赶紧回去。 “嘚嘚嘚……” 马蹄声远去,一群骑士也很快就消失在官道远处。 直到这时候,村里人才慢慢地走到了张一凡家的门口这边。 其中田大壮带着媳妇,最先走近张一凡,带着一点忧心说道:“阿凡,柳大妈她们说你那东西太危险了,没用?” “呵呵!”张一凡听了一笑,看到田大壮和田婶都有点担心的样子,便对他们说道,“不用担心,明天那位公子会带城里的稳婆过来学。且已经答应我,他带来的稳婆学会之后,要替我们村里接生。” 一听这话,田大壮顿时喜出望外,一把抓住张一凡的肩膀道:“真得?” 自个村里的柳大妈的接生水平如何,大家其实都是心知肚明。城里的稳婆,那绝对是更有本事的。不说张一凡这边要传授什么,就只是城里稳婆出马,那也绝对让田大壮他们更为安心的。 看到张一凡点点头,田婶就已经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生育对于女人来说,特别是头胎,在古代的时候,真得是一道鬼门关! 每个女人都会担心,但是没有办法,担心也要有这个经历的。 如今,张一凡这边让田婶能更有保障,她当然是开心了。 这时,其他村民也已经凑过来了,田大壮两口子立刻把这个好消息给说了。 其他村民一听,顿时都是非常高兴。哪怕他们家里没女人怀孕,也都是高兴。一时之间,七嘴八舌,都是夸张一凡了。 “你们看到没,我可是看得清楚,那些城里人,一个个带刀骑马的,但是对小凡却是非常恭敬,喏,这样抱拳行礼的呢!” “对对对,还有那几个女的,都是标准的福,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但是对小凡却非常恭敬!” “张娃子是真有出息了啊,你爹娘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那估计是什么勋贵人家,对一凡这么好,估计以后啊,一凡是我们村里最有出息的人了!” “……” 在他们说着时,田婶看着张一凡手中的锦盒问道:“小凡,这是什么?” 张一凡听了,看了下手里的盒子说道:“那姑娘送我的!” 里面估计有不少钱,不过他没有慌里慌张的,平常心拿着,反而不会让人觉得里面的东西太过贵重。 要不然,虽然村里人都对他还不错,可钱财一多的话,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起邪念! 听到他的话,田婶不由得笑着说道:“小凡,那姑娘是看上你了啊!要我说,当个上门女婿,你也好有个家了!” “看你说的,人家姑娘看上小凡,当然是嫁给小凡的啊,怎么当上门女婿呢!”田大壮一听,连忙纠正道,“张家可就剩小凡一个人了,岂能断了香火!” 其他人一听,顿时立刻跟着起哄了起来。 “你看人家非富即贵,小凡家穷得连老鼠都没,人家大户人家的小姐会嫁过来?” “那可不一定,人家看上小凡了,嫁妆丰厚一点,小凡不就有钱了!” “……” 听着他们在聊天,张一凡只是脸上保持着淡淡地笑容,并不对此发表什么看法。 他是能感觉出来,朱镜静该是喜欢他。而他呢,对朱镜静也有好感。 不管是相貌,谈吐,身世等等,都是张一凡在大明朝见过最好的。但是,你要说,张一凡爱朱镜静,那也是扯淡,没到那程度。 因此,婚事什么的,他压根就没考虑。如果要是能选的话,他比较希望是当朱元璋的女婿。 理由有三。 第一,朱元璋绝对相貌堂堂,要不然也不可能从乞丐到皇帝。而他的老婆,肯定也不会差。那么他的子女,相貌方面,肯定是没问题的。 第二,张一凡肯定要在古代捣鼓出不少东西,如果没有大树可以乘凉的话,就有些凶险了。 第三,在大明朝当官是个危险的事情,但是,如果能当朱元璋的女婿,那就保险了。因为朱元璋很护犊子,可保无忧! 不过,张一凡自然也清楚,想当朱元璋的女婿,机会太小了。也就只能是想想而已,真在心里惦记这事就是痴心妄想了! 婚姻的事,还是一切随缘吧! 14 一代名医 这时候,三辆牛车已经到了,所有的村民,都欢天喜地地拥了过去。 属于张一凡的物品,比如被子,精盐,毛巾和脸盆这些,第一个拿出来,由大牛和二牛他们第一时间就帮着他搬了进去。 张一凡不用动手,跟着他们进屋,然后又目送他们离开去分东西后,便关上了门。 走回去,在床边坐下后,他打开了朱镜静塞给他的锦盒。 让张一凡有点意外的是,一叠大明宝钞上面,竟然还有一对手镯! 他拿起这对手镯,又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借助光线看了下。 张一凡发现,这对手镯乃是金手镯,并且那么细的手镯上竟然还有龙凤飞舞的图案,很是精美。 对于首饰这些,他没有多大概念。但是用脚趾头想想,也能估计出来这绝对不便宜! 那么,问题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张一凡有点迷糊:是底下的大明宝钞数额不多,所以还拿了这对金手镯来折算钱财? 要不然,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要这手镯干嘛? 这姑娘,也真是,没必要这么在意的,竟然还拿金手镯来折现! 这么想着,张一凡走回床边,把金手镯放到了床上,然后掏出了底下那叠大明宝钞,数了起来。 数完之后,他就有点傻眼了:这些大明宝钞全部加起来,竟然有一千两之多! 要知道,南京城里一套房子,就是普通一家人住的那种,也就三十两左右而已。 官员贪污六十两银子,朱元璋认定这个数额是要扒皮充草的! 一千多两银子,省着点用,普通人能过一辈子了! 这姑娘,怕不是什么公侯伯之类的家境吧? 指不定就是六位公爵,四十位侯爵中的一个吧?(其中有十二位侯爵是在洪武十二年才封的,他记错了) 想到这,张一凡有点为难了。 说真的,他对这对兄妹的印象真不错,特别是那妹子,还更是表露出对他的好感;可是,如今发现他们的身份可能很高,还非常有可能是公侯这种级别的,那等到将来,更容易被朱元璋给惦记上。 要是和他们有了关系,指不定以后会被连累! 看着手中的这个锦盒,张一凡稍微犹豫了一会之后,决定找机会拉他们一把,看看能不能让他们避过朱元璋的屠刀! 心中有了决定之后,他把金手镯放回锦盒,然后把锦盒藏到了床下黄土里,便出去看外面分东西了。 …………………… 夕阳下,一队骑士策马奔腾,终于到了南京城下之后,才降低了马速入城。 “四哥,明天什么时候过去?”朱镜静脸不红气不踹,转头问朱棣道。 朱棣一下就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要跟着去。于是,他便打哈哈道:“明天得找稳婆过去,另外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指不定父皇也要找我了,时间没法定!” 说完之后,他看到朱镜静嘟了嘴,明显有点不高兴,便又连忙解释道:“其实吧,你今天去也算是报恩了不是?对了,你不是还救了他,又给他钱,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已经够了。对不对?” “四哥,我那算什么救人?又不会真有什么危险……” 不会真有什么危险?那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跳过去抱他?朱棣心中如此想着,连忙打断朱镜静的话,不得不提醒道:“我听说父皇已经在考虑你的婚事,你要再经常见别的男人,父皇会不高兴的!” 最后几个字,他故意说得重了些。 朱棣不说这事还好,一听这事,朱镜静顿时就急了。 在她眼里,张一凡除了身世差一点,其他方面,她怎么看就怎么对眼。至于身世,还能比她爹身世更差么? 说实话,她对身世这个,压根就不看重! 因此,如果让她自己选的话,那这辈子是非张一凡不嫁了!救命恩人,以身相许,没毛病啊! 可是,她心中也清楚,她的婚事,她没法自己做主,得听她父皇的。 并且她同样清楚,她四哥说得没错,她父皇肯定已经在考虑她的婚事了。 一旦她父皇有了决定,那就是板上钉钉,没得改变了。 为此,她想嫁个如意郎君的机会,就只有在她父皇做出决定之前做出努力,让张一凡进入她父皇,或者她家里人的视野,并且能考虑张一凡为驸马才行! 可是,要做到这一点,同样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说真的,她感觉不会比她父皇打天下容易! 朱镜静知道,自己急也没用。 她想了下,盯着朱棣的眼睛问道:“四哥,你如实告诉我,你对这个张一凡的印象如何?” 朱棣本来以为,自家这个妹子会闹,结果没想到,她只是平静地问问题,当然,他也看出朱镜静很认真。 稍微犹豫了下,最终他回视着妹子的眼睛,同样认真地说道:“到目前为止,我只是见识了他在救噎着的人方面有非凡手段,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对于产妇产子方面,也有独到的见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算是个医道奇才吧?以后如果能深造的话,指不定是一代名医!” “还有呢?”朱镜静显然不满足,又追问道。 朱棣听了,摇摇头说道:“暂时就只有这些了!” 说完之后,他见朱镜静依旧盯着他,那似乎会说话的眼睛,透露出并不满意的意思,于是,他只好又接着说道:“谈吐不凡,不似俗人。另外说话方式和一些言辞,有些古怪。还有,他让我有一种感觉,似乎喜欢说大话。但是,暂时我没发现他说大话的确凿证据!” 朱镜静一直静静地听着,等了一会,没等到朱棣继续说,便只是淡淡道:“四哥,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好了!” 说完之后,她一夹马腹,加快了速度,走了。 朱棣看着他大妹的背影,有点懵:朱镜静这个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怎么这么平静呢?不闹着又要一起跟去? 凭他对朱镜静的了解,他确定:有古怪! 不过,只要不跟着他闯祸,那就没事! 这么想着,朱棣便自己回府去了。 另外一边,朱镜静这边,一直默默地骑马而行。她的侍女秋菊显然了解她,便靠近了她。 果然,朱镜静有话要说:“四哥没说全,他故意不说的。不过我知道,他对张一凡还是有好感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一下兴奋起来,当即吩咐道:“走,今晚去蹭饭!” 15 蹭饭 东宫,晚餐,一大家子人用晚膳,不过多了一幅筷子,不用说,是朱镜静了。 她是朱元璋的第一个女儿,前面四个儿子之后才有的,所以很是受宠。她妈也很得朱元璋宠爱,不过前年过世了,这让几个当哥的,更是痛爱这个大妹。 虽然太子朱标当初对朱镜静她娘如何尽孝的事情上,有过不同看法,甚至还反对他爹的要求,但那是他根据儒家礼法来,并不是针对朱镜静她娘,也正是因为那个事情,他比以前更是关心朱镜静。 朱元璋是穷苦百姓出身,因此没有太多讲究,但是,朱标是名儒悉心教导出来的,吃饭的时候,讲究食不语。可朱镜静是带着事情来的,并不是真得只是蹭饭而已。 这不,就见她眼珠子转了下,然后放下筷子对朱标说道:“大哥,你们吃东西千万别噎着了啊!” 朱标听了,眉头一皱,这妹子,好好的说这干啥? 心中这么想着,他便用筷子一点道:“小心点吃,吃完了说话!” 事实上,食不言的古训中,也是包含了减少被噎着的几率。 不过朱镜静怎么可能乖乖吃饭,立刻又接着说道:“不过就算噎着也没多大关系,我最近学了救治之法,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或者婴幼儿被噎着,都有正确的方法救回来。” 就算再小心,都是有噎着的可能,这一点,就算贵为皇家也是存在可能的。 太子妃一听,立刻关心地问道:“真得有那么神奇?” 她儿子,也就是朱家嫡长子才几岁,要说噎着的话,自然是最担心她儿子了,因此一听之下,就立刻要确认了。 “那是千真万确的,都快噎死了,脸都紫了,用了这个救治之法后,就立刻救回来了!”朱镜静立刻抓住机会介绍道,“回头我把这法子也教给你们吧,让身边的人都学会,如果有噎着也能救命的!” “好啊!”太子妃一听,顿时就高兴了,连忙点头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妮子已经不是干吃饭的了!” “大嫂,你也太小看我了……” 朱镜静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朱标用手指关节敲了下桌子道:“先吃饭!” 他要再不出声的话,其他几个侧妃也要加入说话行列了。吃饭像个菜市场,成何体统! 见他说了,太子妃等人便立刻安静了下来。但是,朱镜静却是不怕,反而继续说道:“我还知道一个事情,如果难产的话,也更容易母子平安呢!” 一听这话,太子妃不由得看了朱标一眼,然后忍不住问道:“真得?” 她是太子妃,又是悍将常遇春的女儿,平时虽然顺着朱标,但是不代表她把朱标看成天。听到有关难产的事情,这可是女人第一等大事,因此还是开口说话了。 其他女人们听到,也都非常关心地看向朱镜静。 虽然说,头胎最凶险,但是不代表以后生产的时候不会遇到难产的鬼门关! “当然,就是那个噎着救治之法的人说的,他有一件工具,稳婆学会之后,能救难产的……” 朱镜静还没说完,朱标就无奈地再次敲了敲桌子道:“大妹,不要夸夸其谈,真要有的话,那人早出名了,但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不信?”朱镜静不怕他,立刻看向他说道,“四哥也知道啊,你可以去问他,他的侍卫也都学了噎着的救治之法,明天他还要找稳婆去学那用来救治难产的工具如何使用……” 听到她这话,朱标不由得有点意外,没想到老四会被大妹提起。 女人们一听她这话,感觉有朱棣参与到,那估计没错了,不由得更是来了兴趣,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盯着朱镜静。 “……不过四哥说他很忙,不见得明天能找稳婆去学!”朱镜静立刻话锋一转说道,“他还没娶媳妇,估计就不怎么关心这事,我担心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朱棣如果听到,估计会喊冤了。 不过朱镜静这个帽子扣过去,在场的女人还真信。就连朱标都信了,便开口说道:“这有何难,我明天派人去把人请来便是。好了,吃饭!” “大哥,哪有那么容易的?”朱镜静一听,立刻回应道,“四哥说他是一代名医,还想着招揽他的,结果人家压根就不答应,也不愿当官,你派人去的话,就能成?” 可惜张一凡不知道,要知道的话,绝对二话不说就来了。在这洪武朝,还有站朱标更有安全感么! 朱标一听朱镜静的话,倒也没有怀疑。因为这样的人,在明初确实也存在。 他正在考虑这事的时候,就听朱镜静看向太子妃,怂恿道:“这是我们女人生死攸关的事情,哪怕能减少一点危险,那都是要去做的。我看为了稳妥期间,不如我们找稳婆,赶紧过去学,免得四哥不当回事,耽搁这事了?” 太子妃听了,转头看向朱标,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眼神,却是表明她的态度了。 朱标看看她,又看看其他女人,便点点头说道:“行吧,这个事情,你们看着办好了。” 他血气方刚的,后宫没少耕耘,不止太子妃有两个孩子了,就连侧妃袁氏也都有身孕,他也不想自己的老婆孩子有问题。 见他同意了,朱镜静不由得得意地笑了,心中想着,四哥不带自己去,呵呵,自己就不能想办法去了?回头把大嫂拉到自己这边,一点点来! 第二天,太子妃坐在车里,有些无语地对朱镜静说道:“你啊,也不事先说清楚,那一代名医竟然在城外三十里的地方,又让我便装前往,你大哥要知道的,就肯定不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呵呵,大嫂,待宫里多闷,趁这个机会,就当踏青散散心,多好?”朱镜静黏着太子妃的胳膊,撒娇地说道。 太子妃一听,想了下,倒是点点头说道:“你说得也是,这几年我都没有出城过了,机会难得,那这事就算了!” 朱镜静的四哥朱棣,其实并没有忙其他事情,事实上,他其实是非常重视的,已经带着稳婆,走在她们的前面了。 两波人马,先后前往柳家村。 16 都听我的 柳家村并不大,也就一百多户而已。基本上都是茅草房。砖瓦房的那种,大都是兵灾之下受到冲击最厉害的,整户人家往往死绝。 不过在这洪武九年,因为天下大定,家家户户又都分到了田地,日子当然是一天比一天好过的。 昨天从南京城里采购来的物资,分发下去之后,各家各户都有人陆续跑来张一凡家,修房子扩建这个,自然是要帮忙的。 张一凡看到人多了,便招呼了村民到了门口那,然后他先一骨碌爬上了门口这边的柳树,居高临下,对底下的乡亲说道:“各位叔伯们,你们安静下,听我说!” 虽然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但是全村人都知道,他都拒绝了昨天那大户人家的招揽,要留在村里帮大家过好日子,不管到底能不能过好日子,至少他们看来,他已是柳家村的能人,这是他们目前的共识了。 因此,此时听到他说话,便都围着柳树安静了下来。 张一凡扫视着他们的脸,大声说道:“昨天那姑娘给了一些钱给我,我想把我们村的房子,还有路都修一修,另外,对于村里各家的田地种植也有想法。你们要是能听我的,我来安排村里的事,你们跟着我做,我保你们年年都有新衣服穿,日子一年比一年过得好,怎么样?” 如果换了三天前,张一凡要是这么说得话,绝对没人理他,甚至还当他调皮捣蛋,拿个扫把来赶他。 可如今,别的不说,张一凡一有钱,就想到村里人,出钱给各家各户都买了必须的生活用品,这就让他们刮目相看了。 更不用说,那城里的大户人家,都对张一凡客客气气,甚至都想招揽他,哪怕他们平时没看出来,可也足以证明张一凡其实是个有本事的! 这不,张一凡刚说完,田大壮就在底下大声叫喊道:“好!” 他家平时就和张一凡关系近,再加上张一凡还替他老婆生孩子找了城里的稳婆,因此,对于张一凡的要求,那都是无条件支持了。 大牛家这边,也是跟着支持。 其他村民,大都是笑呵呵地状态,不是很支持,但是也不反对,乐呵呵参与聊天为主。 “老柳头,张娃子要抢你的官当了!” “哈哈,老柳头,你怎么办?没小凡有钱啊!” “……” 老柳头,本名柳五,四十多岁,是柳家村的里正,也就是后世的村长,不是官,但是官府来村里,就是先找里正对接的。 他一听这些话,当即哈哈一笑道:“那好啊,我巴不得有人替我干里正的活呢!” “别,可别!”张一凡听了,连忙说话道,“柳叔,你继续当你的里正,我不爱和官府打交道。我只是想带着叔伯们过好日子而已!” 如果没有权势的话,和官差打交道是最难的事情。毕竟阎王好说,小鬼难缠,就是这个道理。 柳五也是看着张一凡长大的,听他说话,当即哈哈一笑,然后仰头问道:“小凡,你想带大家伙儿干些什么?” 张一凡听了,知道柳五是大概同意了,就是还想看看他的提议来衡量下。于是,他便马上宣布道:“第一件事,我想把我们村的房子,还有路,全都修修,毕竟雨季快来了。然后村里的田地也都集中起来,统一打算,水利设施也大伙儿一起搞,人多力量大,先把这些做好了,我们再继续其他事情!” 这个时候,还是属于战后恢复期,朝廷实施的,也是休养生息之策。可换句话说,在这个时候也属于生产力低下的阶段,如果单打独斗的话,成果有限。 就是基于这个认识,张一凡才想统筹安排,先来个集体制。 事实上,这个时候其实也有集体制,对于恢复生产力起了很大的促进作用。那就是朱元璋在洪武三年开始实施的卫所制。 以军队为单位,一部分执行军伍责任,一部分屯田。其中比例,南北有差距。这种在大明初期,还是有积极作用的。 柳五相对其他人来说,更有见识一点,听到张一凡的话,便皱了眉头说道:“我不反对你这么做,但是,你要知道,要做这么多事情的话,虽然大家伙儿都有一把力气,可还是要花不少钱吧?” 其他村民一听,也纷纷附和了起来。 “是啊,我们有的是力气,但是没钱啊!” “你以为我们想一直住茅草屋么?我们还都想着娶媳妇呢!!” “没错,张家村的窑子那,听说砖头都在涨价呢,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存下钱!” “……” 张一凡看着这些叔伯,全都是穿着打补丁的衣裳,区别只是补丁多少,便笑着说道:“各位叔伯,钱你们不用担心,我有,我来出,不过我就一个要求,我说啥是啥,我分工,都得听我的!” 只要把村里拧成一股绳,回头造出了水泥和玻璃之类,也不怕那些当官的来抢。 因为在这洪武朝可以告御状,这可不是门面功夫,而是正儿八经的,或者可以说,也就洪武朝才有真正的民告官。 朱元璋甚至下旨过,如果有贪官的,百姓可以抓了去京城受审,沿途不得有任何阻拦。 并且在紫金城外面,还设下一面大鼓,百姓敲响这个鼓来告御状。 一个,两个人的民意,如果可以无视的话,一个村几百人的民意,还是南京城外的村子,绝对能闹到上达天听。 而如今的皇帝,肯定会站百姓这边。 这也是张一凡决定把村子拧成一股绳的重要原因,如此他才能放开手脚,改善自己的生活,也带动乡亲一起致富。 听到他出钱,虽然还有人说劝他不要乱花,留着钱娶媳妇,但是大部分人却是喜笑颜开,欢呼的声音都把这些人的建议给淹没了。 就在他们热闹的时候,朱棣到了。 主要是他带来的两个稳婆,不会骑马,只能坐了马车过来,因此就慢了。 看到村头这里闹哄哄的,他顿时有些担心:别是那张一凡手中有钱,被人觊觎了吧? 他虽然没看过朱镜静给了多少钱,但是以他对朱镜静的了解,能猜出那锦盒里面的钱绝对不少。 这么想着,他便立刻严肃了起来,一挥手后催动战马加速,在他侍卫的簇拥下,带着一股沙场气势扑向村头。 17 两清了 人人骑马,还带着刀的这种,就算之前露出人畜无害,和张一凡和蔼悦色聊天,都让村民不敢接近;这一展露出沙场气势的场面,顿时让大部分经历过战乱的村民,吓得几乎想第一时间抱头鼠窜了。 好在张一凡在柳树上认出是谁,便先跳下树迎了上去,才让那些村民勉强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的背影,没跑。 朱棣见到张一凡迎过去,便在他面前勒马停下。 他的侍卫,几乎和他一个动作,整齐如一,更有那种精兵强将的气势,让人一看就知道,绝对不要惹这些人。 “可有什么麻烦?”朱棣在马上,带着一点关心问道。 “什么麻烦?”张一凡听了,有点意外,不过很快,他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下身后之后,转回头笑着说道,“没事,是我把他们都叫来,准备做些事情的!” 朱棣一听,这才放心,想着张一凡昨天教了救人之法,今天又要教难产救治之法,多少是欠着他人情的,便用手一指那群在张一凡身后围观的村民,大声喝道:“谁要敢为难张一凡的,就等着老子来收拾谁!” 虽然朱棣此时也才刚成年,可是长得人高马大不说,身边还簇拥着一群侍卫。他的这个话说出去,没人敢不信! 一时之间,这些村民面对他的威势,一个个都是面如土色,不敢有任何异议。 张一凡一看吓到自己的乡亲,连忙转移话题道:“你妹子呢?怎么没见到?” 朱棣表明罩着张一凡的意思,也就是一句话而已,不费事,还顺便能还个人情,心中正高兴呢,就听到了张一凡的问话,顿时,那高兴的心情又一下没了。 这小子,竟然惦记自己的大妹! 亏得自己英明,坚决不让大妹过来了。要不然,这两人别是一时冲动,搞出什么事情,那自己绝对会被父皇扒皮了! 心中这么想着,他便打个哈哈说道:“她说和你已经两清了,自然就没有来得必要了!” “哦,也是!”张一凡听了,嘴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他心中,却忽然涌起了一股失落感。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连忙招呼朱棣道:“稳婆来了吧?去我家吧,我把生育钳的事情,赶紧说了,这样不耽搁你忙!” 朱棣的眼睛尖着呢,刚才张一凡的失落,其实已经被他看出来了。心中不由得有点得意,不过表面上不动声色,招呼稳婆跟上。 他的侍卫,都不用他吩咐,又把张一凡家给占了,护卫着朱棣。 柳家村的村民,一如上一次,不敢靠近,只是在远处围观,好奇地看着张家这边。 甚至其他没在现场的村民,听到马蹄声的动静之后,也都有出门围观的。看到城里大户人家和张一凡的关系这么好,很自然的,张一凡的地位在他们心中,无形中就提高了很多。 ……………… 豪华马车上,车帘子都掀开着,太子妃看着窗外的春光,脸上洋溢着笑容。 她在洪武二年时丧父,此时虚岁十五岁; 洪武四年,朱元璋下旨让她嫁给太子朱标完婚,是为太子妃,时年十七岁。 而后,洪武七年十月生长子朱雄英,如今刚生了个女儿。 可以说,婚后一直在东宫,相夫教子,使劲给朱标生子女。 这时候,才二十二岁的她,看到城外久违的风光,自然是欣喜的。 边上陪着的小姑子朱镜静,是有事要求着大嫂的,就更是小心伺候着,顺着太子妃的心情,说些高兴的事情,听得太子妃自然也是格外高兴。 这不,一时兴起,太子妃便对朱镜静说道:“坐着马车太闷了,要不我们骑马吧?” 她爹是大明开国第一猛将常遇春,她在这样的环境下,骑马就是一种基本技艺,不用说肯定是会的了。 不过朱镜静听了,却是摇头说道:“嫂子还在养身体呢,我可不敢陪你疯。要不然,回去会被大哥骂死的!” “他又不是你四哥,顶多罚你抄《女诫》!”太子妃听了,当即笑呵呵地说道。 朱棣好武,朱标重文,两人是有很大不同的。 朱镜静听了,便立刻撒娇道:“嫂子,大哥回头知道我把你骗出城来,就肯定不会高兴,要是我再陪你疯,指不定会禀告父皇禁足我的。你看看,多美的风光,以后要是看不到了那该多难受,好不好嘛……” “好好好,不骑马就不骑马,真是受不了你这个小姑子了!”太子妃听得好笑,不得不答应她。 不过随后,太子妃想起什么,便对她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听你大哥说,父皇已经在给你择婿了,我看,你也没多少日子可以逍遥了!” 一听这话,朱镜静就一下不高兴了。她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个了。 她带着一丝希望,挽着太子妃的胳膊问道:“嫂子,你说,父皇有没有可能会让我自己选自己喜欢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可能由着自己来呢?”太子妃听了,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她自己就是例子,而且还是指腹为婚的那种。 说完之后,她忽然回过神来,不由得盯着朱镜静问道:“该不会……你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没有,我才没有,你不要乱说!”朱镜静一听,顿时脸红,连忙否认道。 太子妃一见,立刻加强攻势道:“我那里有好吃的点心哦,你说给我听听,我不会说出去的。” “没有,真没有!”朱镜静只是心动了一瞬间,随后立刻又否认。 她感觉这个时候,还没到可以说得时候。提前说了,让嫂子帮忙的话,会弄巧成拙。 太子妃不信,还要再追问呢,朱镜静立刻叫了起来道:“嫂子,到了,前面村子就是!” 说完之后,她探出头去看了下,然后又缩回头,笑着对太子妃说道:“好像四哥先来了!” 说话的同时,朱镜静心中得意:四哥你不是不想带我来么?这不,我自己来了,呵呵! 18 说好的两清呢 太子妃出行,就远非朱棣微服私访时候那么轻车简从了。哪怕太子妃也是便装出行,可东宫侍卫加上侍女加起来,规模直接是朱棣时候的三倍左右,达到了三十多人,两辆马车,其中一辆还是很豪华的那种。 这种豪华,并不是说花纹饰品之类有多华丽,而是车子很大,用几匹马拉着的那种。 朱元璋时期,奢华是不允许的,至少他身体力行,反对奢华。东宫这边,自然不可能和老爹对着干。 这规模,还是太子妃被朱镜静临时骗出来的,要不然,太子妃必然要带上儿子,女儿和奶妈之类,队伍规模就只会更大。 可就算这样,柳家村的人,那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下震惊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让朱棣身边警戒的侍卫一下发现了。 当车队停在村口,朱镜静跟着太子妃从车上下来时,朱棣已经迎出来,看到这一幕,意外之余,脸色还有点尴尬,同时也有点恼怒,不由得瞪了朱镜静一眼,然后便恭敬地对太子妃说道:“嫂子,你怎么来了?” 朱标是老大,平时对兄弟不错,自然也得弟弟们的敬重。而太子妃和朱标同龄,也是朱棣他们敬重的大嫂。 朱镜静这个丫头,不让她来,她竟然鼓动了太子妃一起来了! 说好的朱镜静说已经两清了,不会再来了呢?想着这个,朱棣有点心虚身后的某个人。 此时,朱镜静一点都不畏惧朱棣瞪她的一眼,就只是挽着太子妃的胳膊,反而冲朱棣呲牙后得意一笑,差点让朱棣给气到了。 好在这时,太子妃已经微笑着对朱棣说道:“还以为四叔忙于公事,我就带着稳婆过来拜访下名医了!” 说完之后,她又接着问道:“名医在哪?带我去拜访下吧?” 名医?朱棣一听,当即愣了下,不过马上回过神来,不由得哭笑不得。 他算是明白了,昨天自己随口一说张一凡有成为名医的潜质,然后大妹就跑去大嫂这边说名医了。 如果就名医这个头衔吵起来的话,多半还是他的锅。 无奈之下,朱棣只好转身看了下,然后指着他身后的张一凡说道:“过来见下我大嫂!” 说真的,张一凡也是懵:自己是名医么?什么时候是名医了?名医什么时候不值钱了? 回过神来,他知道自己该是那个“名医”,只好出来对太子妃抱拳一礼,然后又卡到了,该叫什么?跟着喊大嫂么? 朱镜静一见到他,便冲他无声地甜甜一笑,然后开口说道:“我大嫂,人最好了!” “见过……夫人!”张一凡听了,差点跟着真叫大嫂,不过幸好马上就改口了。 太子妃这边,却是目瞪口呆中,愣在那里。 她的印象中,名医一定是上了年纪的,说不定还有额下长须飘飘,仙风道骨的那种。 结果没想到,名医竟然是一个比她还年轻的英俊后生! 这怎么可能呢?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一直到张一凡和她见礼,她都还有点懵。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是一代名医?她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结论,便转头看向朱镜静,想再确认下。 “是他,没错,不信你问四哥!”朱镜静干脆地,直接把皮球踢给了朱棣。 “……”朱棣听得无语。 太子妃转回头,并没有再去和朱棣确认,因为这人是朱棣喊出来的,错不了。 收拾了下心情,她保持着庄重点头说道:“医者仁心,我就替所有姐妹谢过郎中了!” 张一凡听了,也是一阵无语:“……” 回过神来,他无奈地解释道:“我不是郎中,只是知道一些救治之法而已。另外,我也是有条件的,稳婆学会之后,要负责我村子里的接生,说到底,也是利益交换而已!” 如果张一凡摆出名医的架势,太子妃绝对会觉得怪怪的,但是他这么说的,太子妃就容易理解了。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就看轻了张一凡,恰恰相反,她认为,张一凡实话实说,并且还是为村子里的事,把他懂得的救治之法传出去,这个孩子,不错! 张一凡在太子妃这边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了! 这么想着,太子妃便和蔼地问道:“仓促而来,麻烦……你了。” 本来,她是想说郎中的,但是马上回过神来,便立刻改口。 张一凡听了一笑道:“没事,我还没讲完,从头讲一遍也费不了什么事!” 于是,一行人进了张一凡家。 这一下,人太多,挤不下了,大部分侍卫和侍女,不得不在张一凡家外面呆着。 柳家村的村民,更是离得远了一些,更为好奇的围观,猜测这个城里的大户人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头。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忽然,有一个侍女从张一凡家出来,走近他们问道:“那位是村里接生的稳婆柳大娘?” 柳大娘一老娘们,当然是有熊熊八卦心的,就在围观村民之列,听到叫她,躲也躲不掉,只好战战兢兢地出来,然后跟着那侍女进去了。 其他村民见了,不由得更是好奇,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啥个情况? 其实很简单,张一凡怕有意外情况,城里的稳婆来不及,村里这个,不管怎么样,让她旁听,能学点就学点。 屋檐下,太子妃坐在自己带来的椅子上,左右站着朱棣和朱镜静。看着院子里的张一凡,面对四个她们带来的稳婆,还有一个边上站着,战战兢兢的柳大娘,在那讲解生育钳的用法。 张一凡两世为人,先前又和朱棣带来的两个稳婆有过沟通,因此再次说起生育钳的时候,说起一些词语的时候,并没有尴尬。 反而是朱棣和朱镜静,很是有点尴尬了。哪怕太子妃是过来人,也是听得有点尴尬。不过这时候,如果他们有什么特别事情,或者做出额外举动,反而会更吸引人的注意,这是他们所不愿意的。 因此,他们一个个都假装不尴尬,在那听着。 在说得差不多之后,张一凡便正色说道:“这个生育钳的使用场景,以及使用时候要注意的地方,我该是说明白了,这里有一个要求!” 19 稳婆下毒 不管是朱棣带来的两个稳婆,还是太子妃带来的两个稳婆,全都是南京城内接生经验最丰富的稳婆群体中的人物。 因此,柳大娘她们这些业余稳婆觉得麻烦,可能还会有危险的生育钳,在这些专业稳婆眼里,却是非常实用的接生辅助工具。由此,一个个对张一凡能分享这么好的工具,都是非常佩服。 “公子有什么要求,请说!” “是不是公子说过要老身为柳家村接生,这个已经知道,肯定没有问题!” “对,公子尽管放心,只要一句话带到,不管什么时候,老身一定第一时间赶来。” “……” 听着她们表态,之前听得不是很明白的柳大娘,就算再笨也知道张一凡所说肯定很好,心中不由得非常羞愧,浪费了张小凡的好意不说,甚至她们几个在昨天还非议了张一凡。 另一边,朱镜静没了之前谈论时候说出那些羞人词汇的难堪,不由得又好奇起来,因为她听出来,张一凡怕不是强调他的要求,而是另有要求,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要求? 果然,就听张一凡微笑着对那些稳婆说道:“你们能说说你们接生的过程么?我觉得你们说出来,互相交流后说不定都有提高的地方,第二我也可以听听,说不定其他方面也还能给你们一点建议。” 敝帚自珍,是人性最基本的本能之一。特别是这些专业稳婆,技术的好坏,更是关系到她们赖以生存的技艺。 因此,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人提出要她们分享接生经验给别人的要求,她们绝对会恼怒的。 不过,此时此刻,这个要求是张一凡提出来的,刚给她们分享了非常实用的生育钳,她们不好明着拒绝,不过也没有立刻答应,只是在犹豫。 太子妃见了,眉头未皱。 如果在以前的话,她其实对此并没有意见。可有了张一凡分享的对比,再加上张一凡其实并不是要学稳婆们的手艺,而是想帮她们改进接生手段,可她们却还在犹豫,这就让她不高兴了。 好在她还没开口说话,她带来的负责宫里接生的稳婆王氏,已经开口对张一凡说道:“老身佩服公子的见识,竟然能想出这么好的工具,不知道能救多少人家母子平安,那老身就不藏拙了,公子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 随后,她看了其他几个稳婆一眼,便开始讲起她接生的流程来了。 张一凡认真听着,并没有打断她说话。 等王氏说完之后,其他稳婆都听了,也不好意思不讲,或许她们有所隐瞒,但是不管怎么样也都讲了她们的接生过程。 柳大娘听了,也想讲讲,可她发现,自己没啥好讲的,感觉这些城里的稳婆接生,真得好复杂! 张一凡听完四个稳婆的接生经验之后,也不管柳大娘,就对她们说道:“我给两个小建议,你们听听,如果有不明白的,可以问!” 一听他的话,王氏等人不由得有点惊喜,果然是有改进的地方么? 就连太子妃听了,也是精神一振。稳婆接生手段改进地越多,那她们女人生孩子就越安全! 这是好事啊! 只听张一凡接着说道:“你们接生的时候,可以给产妇安排马镫,让她踩着,这样方便产妇有着力之处。” 一听这话,接生经验丰富的稳婆们,顿时就回过神来,立刻点头。这其中的道理,不用说都能明白,而且很简单就能做到,真得是个好提议。 张一凡看到她们点头了,便接着说道:“第二,你们接生的时候,虽然有洗手,但是其实是没有洗干净的。我在这里建议,不对,应该是要求,你们一定要做到,在帮助产妇生孩子过程中用到的所有东西,包括你们自己,都要消毒!” 他之所以会提要求,给她们讲这个,就是因为他在后世看过明初发生的一个事情,看似不起眼却对大明朝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这个事件,就是朱标正妃,也就是太子妃的死,导致朱标一系的败亡,也导致了朱元璋发动了很多有名的事件。 如果太子妃不死,那她大儿子朱雄英很可能不会夭折,就算夭折了,至少她第二个儿子还活着,也轮不到吕氏所生儿子继承皇位。 这么一来,朱元璋很可能不会清洗功臣,特别是清洗蓝玉等武将勋贵,那么基本就不会有朱棣什么事情。整个大明朝的历史都会改写。 只是很遗憾,太子妃在洪武十一年,也就是她二十四岁时就死了! 而太子妃的死,历史记载是她生下次子朱允熥,并于当月薨逝。 张一凡看到得资料分析,说太子妃很可能是生产的时候有问题。而这,无非是难产或者生产时感染患上产褥热,这两种可能性最大。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事情,会那么深远地影响整个大明朝的历史。为此,他记忆深刻。 也是如此,他有机会参与到明初接生问题时,自然第一时间想起了这个事情。 他不知道的是,那个故事中的太子妃,其实就在他眼前。 此时,四个稳婆听到他的话,顿时都觉得莫名其妙,其中王氏疑惑地问道:“敢问张公子,何谓小肚?还是小赌?这和接生有什么关系?” 一听这话,张一凡便知道他们没听懂消毒这个词,于是,他便解释道:“是消毒,消失的消,毒药的毒!” “什么?”王氏等人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连忙看了太子妃一眼之后,马上辩解道,“公子可不要瞎说啊,我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那也不敢在接生的时候下毒啊!” “对啊,张公子,我们什么时候下毒了?你这是血口喷人了!” “真得是冤枉了,我们哪有下毒?” “……” 听到他们的话,太子妃和朱棣等人,却是一下紧张起来。 皇家的人,对于阴谋诡计特别敏感。这稳婆要下毒的话,更是防不胜防。 张一凡在之前讲得头头是道,这些稳婆也佩服,那他说这些稳婆下毒,未必没有依据! 这一下,似乎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20 尘埃 张一凡听到稳婆们的喊冤,又看到朱棣等人也神情紧张起来,便知道他们都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没有说你们下毒,这个消毒只是这么一个提法,准确地说,是消灭一些微生物,而这些微生物有可能是细菌或者病毒。”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之下,所有人都懵了,更加听不懂了! 朱镜静首先回过神来,好奇地问道:“什么是喜军?什么是兵毒?” 有人先问出来了,其他人就都盯着张一凡,都想听听,他这个古怪的提法会有什么样的说法? 张一凡看向提问的朱镜静,马上给她解释道:“这都是非常微小的生物,肉眼看不到的。人和动物生病,还有食物变质等等,其实都和它们有关!” “啊?”朱镜静没想到问了之后,不但没有搞明白她问得问题,反而变得更迷糊了:这说得是什么?怎么越听越听不懂了呢? 于是,她连忙确认道:“真得么?” 边上的朱棣,严肃了表情,也是追问道:“既然你说肉眼看不到,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总不可能你不是肉眼凡胎吧?” 太子妃没有说话,不过她的表情也是非常地疑惑,有点懵,感觉神仙妖怪都要出来了? 边上的柳大娘,此时瞪大了双眼,看着张一凡,她是有点相信,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张娃子,别真是神仙下凡的吧?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张一凡看他们的表情,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于是,他没有直接回答朱棣的话,而是再问道:“那你们觉得,这空气中,我指得就是你们任何人眼前的空气中,是什么都没有呢,还是会有东西?” 听他这个问题,几乎所有人都不由得对鸡眼了下,仔细打量了下自己眼前。 还是朱镜静首先回应道:“当然是什么都没有啊?还能有什么东西?” 朱棣倒没有那么快回应,因为他凭直觉,感觉到张一凡的话中有话,该是这看得见摸不着的空气中,会存在他想不到的东西。甚至他感觉,张一凡之前所提及的那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说不定就在这空气中。 这么想着,他虽然没说话,却是竖着耳朵认真听着。 其他人其实差不多,全都看着张一凡,听他接着要说什么。 只见张一凡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身往屋里走去。 太子妃她们是坐在屋檐下的,他走向屋里,其实就是走向太子妃她们。 朱镜静见了,有点莫名其妙,忽然脸一红,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是,张一凡却没有在她们面前停留,而是走进了屋里。 这一下,所有人都傻眼了,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朱棣随即眉头一皱,正要跟进去看看时,却听到张一凡在里面招呼道:“你们都进来吧!” 朱镜静一听,立刻挽着太子妃的胳膊,当先跨入了门槛。朱棣见了,也是立刻跟上。 院子里的稳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便也跟了进去。 房子里,就见张一凡站在里面向刚进入的人招呼道:“你们过来,站在这里,然后看从窗户里照进来的阳光,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的房子,真得是可以说家徒四壁。屋里面,除了一张床,就没有别的家具。 此时的张一凡,站在窗户边。他的窗户,也没有纸糊的,只是用一块大木板封着的,但是漏风。刚好阳光就从那些缝隙中照了进去。 听到他的话,朱镜静立刻挽着太子妃先过去,按照张一凡的指点,站在光线侧面,仔细去观察。 或者说,都不用仔细看,朱镜静忽然惊讶地叫了起来道:“原来空气中有尘埃!哇,都是在飞舞着呢,真得太意外了!” 其他人听了,站好了角度,用心去看,自然也都看到了。 张一凡此时笑着说道:“空气中有尘埃,其实是很好理解的事情,为什么时间久了桌子、凳子上会脏,就是这个原因。只不过以前的时候,我们没有去想过,去认真观察过它们!” 太子妃等人听了,都是惊讶不已。 而朱棣则是若有所思,随后开口问张一凡道:“你是以此来证明,你之前所说那什么致病的东西,就存在这空气中,平时看不见摸不着?”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张一凡听了,当即点点头说道,“那些病菌比这尘埃要小很多,必须要借助工具才能看到它们!” 朱棣一听,立刻追问道:“什么工具?” “来,我们去外面说吧,我不习惯我睡得地方有太多人!”张一凡说完,便先走了出去。 太子妃听了,打量了下这房间,不过没有说话,便走了出去。 朱镜静看了下那床,又是脸红了下,马上跟着出去了。 回到院子里之后,张一凡便继续刚才的话题道:“事实上,和我们朝昔相伴的,还有一个微观世界。那些微生物太小了,肉眼都看不到,必须借助工具才能看到。但是,我们不能忽视这些微生物对我们生活的影响。” 朱棣本能地觉得这个工具很重要,就想再追问是什么工具,但是朱镜静此时却先开口问道:“那我们怎么办?一想着身边到处都是能让人生病的东西,我就浑身不自在!” 一听她这话,顿时,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一个个的表情神态,很不自然起来。 张一凡听了,看到他们的样子,不由得笑着说道:“你们放心,我们人和微生物都已经存在了多少万年,通常情况下,不用担心。一个简单的例子,你摸坏了的食物,对你没影响,但是你吃进去坏的食物,才会有影响不是?” 听到这话,所有人一想有道理,便都松了口气。 可是,朱镜静却马上开口说道:“那我一说话,这一张嘴,那空气中的坏东西岂不是会进我肚子里了?” 说话的时候,她都去捂嘴巴了。 其他人听了,脸色顿时也变了,有想开口的,顿时也闭嘴了。 张一凡听得非常无奈,他只是想解释下微生物,结果却变成了个这样的局面,真得是无语了! 其实非常容易理解,一个全新的世界刚被打开时,对于古代人的冲击绝对是非常大的! 21 中毒已深,没救了 张一凡只好安慰她们道:“其实不用这么杞人忧天!大部分微生物都对人体无害,甚至还是有益的。比如发酵的过程,就是有益的微生物在起作用。另外,我们人体也有自己的一套防御机制……” 他在讲着,不管信不信,在场的人,都在认真听着,谁也没有说话。 “比如说,我们的鼻毛,就是有效阻挡空气中的尘埃和不好的东西进入人体。如果积累过多,人体还会通过打喷嚏的方式排出去……” 听到这个例子,顿时,所有人都有点傻眼。在他们看来,鼻毛真得是不雅观,恨不得没有,结果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这种说法,他们是第一次听到。 “还有,就算有害的微生物进入我们的人体,我们人体会有白细胞之类的防御措施。你们可以想象成保护我们人体的军队,和入侵的微生物进行战斗。其中一种表现方式就是发烧……” 这又是他们闻所未闻的事情了,听得多了之后,持怀疑态度的朱棣,忍不住便质疑道:“按照你这个说法,这发烧对我们人还是好事了?” 这样的结论,有点颠覆他们的世界观了。对他们来说,发烧就是生病,这还能是好事? 听到他的问题,不少人在点头,感觉没法接受这样的观点,有点荒谬了! 张一凡听了,当即转头看着朱棣,微笑着说道:“有些坏东西就不耐高温,人体发烧,就是有炎症,白细胞在战斗。但是,我们人体各个器官能忍受一定范围的高温,如果超出这个忍受范围,发烧就会对人体也产生危害。” 这个解答,好像也能圆回来。但是,刚才的这些话,还是太过匪夷所思,一时之间,各人表情不一,都难以全部相信。 张一凡看着他们,便又补充说道:“为什么我们要煮熟了东西吃,不容易吃坏肚子?其实也是这个道理,利用高温消灭有害的那些微生物!” 这是常识,他们都知道。但是,他们不知道背后是什么原因,反正老祖宗传下来就是这样做的。 朱棣还是难以全盘接受,便追问道:“你刚才说,借助工具能看到这些微……生物,不知道是什么工具,能不能让我们也看看?” 虽然说有空气中尘埃的例子了,可要他们相信,还有微生物的存在,依旧是不容易的。 不管怎么样,眼见为实,才是最为可信的。 张一凡听了,看着他回答道:“要借助显微镜才可以,光学显微镜就能看到一部分微生物。不过这个东西,不容易做出来,需要很长时间才可以!” 他知道虎克显微镜能看到细胞之类的,这能颠覆古代人的认知。他也知道虎克显微镜怎么做,但是,目前阶段来说,他要先解决温饱问题,改善生活条件,活得没有后顾之忧了,再去做这些也不迟。 “我信你!”朱镜静听了,毫不犹豫地表态道。 不用做出来,她从张一凡的言行中判断,就已经有了结论。 朱棣听了,不由得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个妹子,中毒已深,估计没救了!唯一的办法,是隔离,结果她还鼓动了太子妃跑了过来,真是拿她没办法! 太子妃听得同样是震惊,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 不管是不是真的,说出这么多东西,哪怕是假的,那也够厉害的了! “呵呵,我也只是了解一点皮毛而已!”张一凡听了,当即笑了下回应了一句,然后说道,“刚才的话题扯远了,我们说回产妇的事情。” 本来朱棣还有问题要追问,听到他这话,便只好先忍住不说了。 稳婆们这边,不管信不信,被张一凡的这番言论给震惊地不轻,听他说回产妇的事情,便一个个都下意识地恭敬听着。 只听张一凡对她们说道:“产妇产子,身体处于虚弱状态,免疫力就差。也就是人体里面保卫身体的军队就弱,这时候,有害微生物就容易趁虚而入。因此,产妇生产时候,以及产子之后的护理,也就是坐月子期间,一定要注意消毒,并且产妇要休息好,吃好,恢复体力,尽快恢复身体免疫力。” “公子的意思,产妇的不少病,都是这个有害微生物引起的?那又是如何消毒?”稳婆王氏听了,大着胆子问道。 她是专业稳婆,还是负责宫里这边接生,见识过太多例子了。心中当然有疑惑,因此就忍不住问了。 张一凡听了点点头道:“没错,物件之类可以高温消毒,用开水浸泡都可以,不方便用高温消毒的,可以用高浓度酒精消毒,最好是百分之七十五比例的酒精消毒,也能达到目的。” 开水这个,她们都懂,王氏就问出了另外一个疑问道:“这个酒精消毒,老身听得不甚明白,还请公子赐教!” 说完之后,她还福了福。 很显然,此时的她,已经是端正自己的态度了。 张一凡听了,便马上解释道:“白酒有吧,蒸馏一下,提纯浓度,大概是一百份里面有七十五份酒精,消毒效果最好!” 白酒在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有了。 不过古代的时候,一般的酒,或者说有钱人喝得酒,都是黄酒。 白酒在古代味道不好,而且喝一点就醉,不为人所喜欢。也就是穷人,喝不起黄酒,就只好喝点白酒解馋。 另外,高浓度烈酒,还要到大明中后期才会普遍。 此时,听到张一凡说得非常言之有物的那种,至少女人们,大部分都是信了。可问题是,张一凡的每一句解释的话中,又往往带起另外的不解之处,听得又是迷糊。 张一凡显然也知道这点,要是这么解释下去,估计又会跑题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于是,他果断不解释蒸馏、浓度等概念,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点,婴儿刚出生之后,一定要注意保温。富人家应该没问题,普通人家的话,最好有个保温箱,特别是不足月的婴儿,更是要注意保温。这一点,人和动物都一样……” 22 太明显了 “说起这个动物,如果注意幼雏保温,其实说不定能开展养殖……” 一不小心,张一凡自己也跑题了。不过正在这时候,门口这边进来一个侍女,绕过院子中间的稳婆们,到了太子妃这边提醒道:“已经过了午时,该用午膳,不能再耽搁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才感觉到,还真是,肚子饿了! 太子妃自然也饿了,看了下周边,便吩咐道:“听得入神,都一下忘记用膳了。行吧,确实该用膳了,就在这里用膳吧!” 听到她的话,侍女向门口那边一招手,便有一群侍卫拎着食盒进来。 这是服侍太子妃的侍女早就派人,快马回城,打包过来的吃食。当然了,普通侍女和侍卫肯定是没份的。 除了轮值的侍卫侍女之外,其他人就向村里买吃的。一时之间,村子里一下热闹了起来。 张一凡的家里并没有桌椅,不过没关系,自然有侍卫从别处搬来。太子妃也邀请张一凡和她们一起用餐。 对此,张一凡并没有拒绝。这可是他家! 再说了,他同意吃饭,那也是看得起人家,要不然就赶人,怎么了吗! 于是,一桌子人,有太子妃,朱棣,朱镜静,以及张一凡四人就座。 朱镜静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倒是朱棣,看看张一凡,又瞧瞧自家大妹,心中叹了口气:太明显了! 张一凡的从容,又让太子妃暗暗吃惊。以前的时候,她还真没见过张一凡这样的,哪怕她没表明身份,依旧是非常罕见的。 这真得是农村里的娃? 说实话,太子妃的心思并不在吃上,朱标不在身边,她也没坚持食不言,而是好奇地问张一凡道:“如今这些菜肴都摆在桌面上,那是不是你说得那些微生物也都会有,我们就这么吃,不会有问题么?” “不会!”张一凡听了,不由得笑着说道,“微生物太少,其实不会有影响,它们需要时间繁殖,等那个时候,就会感觉食物变质了。事实上,一般情况下,我们身体的抵抗力都比较强,能免疫普通的微生物侵害。那些不能免疫的,都在历史的长河中淘汰掉了,就是说,根本活不下来,也就没法传宗接代有后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不得不再提醒道:“人体有伤口的时候,或者很虚弱的时候,就要注意微生物的问题。其他情况,饭前便后洗手,注意卫生,吃熟食,喝煮过的水,差不多这样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朱棣忽然插嘴问道:“那就是说,清澈的水,也不能直接饮用?” 他领兵训练,大都时候,看到军士们热起来,那是直接喝水的,那管煮过没有!甚至包括他自己,有时候也是这样做的。 “当然!”张一凡听了,看着他说道,“就和空气一样,看似清澈,其实都有微生物。必须煮沸了再喝,才能保证健康。否则喝得多了,终归容易得病。” 朱棣听了,表情严肃,马上又要求道:“你那能看到这微生物的工具,什么时候能做出来?我想亲眼看看!” “我也想看看!”朱镜静听到,不由得也跟着要求道。 张一凡顺便看了斜对面的她一眼,然后回答道:“要做出来不容易,等以后我做出来了,我再联系你们好了。” 听到这话,太子妃看了朱镜静一眼之后,又看向张一凡道:“我看着你应该是很有才华的,我可以举荐你为朝廷效力,你放心,肯定能让你当官,如何?” 不说张一凡说得微观世界的事情,光是医道方面的事,她就觉得不用张一凡有点可惜了。因此,虽然朱镜静有过提醒,她还是想招揽一下。 张一凡一听,当即摇头道:“我没心思当官,不自由,受约束,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最烦应酬的了!” 说到最后,他心中默默地加了一句:还怕死!怕当洪武朝的官! 太子妃听得有些惊讶,瞪大了眼睛看着张一凡。因为她感觉,张一凡刚才的话,有点老气横秋,似乎经历了很多,绝非是会出自一个少年郎的口! “那让朝廷赏你一个爵位怎么样,不用应酬,就有爵位的那种。”朱镜静听了,又重新提议道。 说着,她又去磨太子妃道:“大嫂,你说以他的功劳,两种救人的法子,还是惠及子孙后代的,一个爵位不过分吧?” “……”太子妃听得无语,不由得瞪她一眼道,“你说爵位就爵位啊,你以为爵位是萝卜大白菜?” 朱棣当没听到,只顾在吃,要不然他怕朱镜静也来磨他。 不过太子妃这边,却是话锋又一转道:“今天你说得这些,如果证明真得有用,我会努力,看能不能帮你争取到个爵位!” 说到这里,她也感慨道:“如果真得有用,这可是关系到子孙传承,活人无数的,就算是皇家也会受惠,我相信镜静所说得爵位,并不过份!” 张一凡听了,心中可以确认,这一大家子绝对是开国元勋,不是什么公就是什么侯,能在朱元璋那边说得上话的,要不然不会有这个承诺! 如果是一个爵位,只是关系到医道的,又不会影响朱元璋的皇位,应该不会有事吧? 张一凡心中正在想着时,太子妃想到她刚出生的女儿和才两岁多的儿子,不由得又在那感慨道:“人啊,要想活着,也的确不容易。出生的时候,担心难产,出生之后,又怕夭折,能活到成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指不定啊,真得和你说那什么微生物有关!这方面,真得要多注意才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就算是皇家,一样存在子女夭折的事情。或者说,在这古代,子女夭折的事情不要太普通了。 张一凡听到她的感慨,也是理解,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马上,他忽然想起一事,便心中一动,立刻看向太子妃说道:“那个,有个事情,能不能麻烦你一下?” 他当然是看出来了,这大家子长幼有序,以这个大嫂为首的,因此,他就和这个大嫂提要求了。 听到他这话,就连载埋头吃着的朱棣都抬头看了他一眼,因为和张一凡打交道了三天,他没主动听到张一凡提过要求。 “你说!”太子妃听了,也是有点好奇,看着他回应道。 都不愿意当官,那他还有什么要求? 是要钱么?这个肯定会有赏他的。 结果,却听张一凡对她说道:“能不能帮我找下生病的牛,就是牛出奶地方长疮的,染天花的那种!” 天花在古代是绝症,如果感染了大部分会死,只有极小部分运气好的能活下来,无药可救,属于自限性疾病。 因此,张一凡早就惦记着这个事情,想自己接种下牛痘,防止以后感染天花;顺便也让村里人都接种下,免得出现认识的人因为这个死掉。 不过关键是,他村里一共三头牛,都没有染天花,他也打听过周边村子,同样没发现。 如今这大家子好像很有势力,那他不介意把这个事情说出来,自己解决问题的时候惠及下他们也是没问题的。 可是,他这个话一说出去,却让听到的人顿时大惊失色。 23 能不能好好说话 天花,在古代可是闻名色变的,属于有名的瘟疫之一。 “你这是要干什么?”朱棣作为男人,第一个站了起来,盯着张一凡,厉声喝道。 他虽然在此时只有十六岁,但是已经领兵很久了。并且作为皇子,并不是后世那种养猪出来的,这一发怒,顿时自有一股威势。 如果张一凡做贼心虚,要拿天花害人之类的话,面对朱棣的气势,绝对会有畏惧之心。 但是,此时的张一凡,那是坦荡荡的,因此压根没有怕,反而露出了微笑说道:“不要紧张,这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 天花还能救人? 听到这话,要不是张一凡之前表现不错,朱棣估计要拔刀砍过去了。 事实上,也可能是张一凡说出让他们意外的话太多了,此时的他们,已经有点麻木,因此并没有反应过度。 这不,朱镜静回过神来,也是站了起来,不过没有对着张一凡,而是隔着太子妃,冲朱棣喊道:“四哥,你干什么?能不能好好说话?” 听到这话,朱棣已经回过神来,想着这几天对张一凡的印象,感觉自己确实有点反应过度,便重新坐了下去,然后看着张一凡,认真地说道:“天花非同儿戏,你且说明白,真要是救人的话,我自当为你找到,如何?” 太子妃倒是从头到尾没有说话,只是看看朱镜静和朱棣的反应,然后再转头看向张一凡,听他怎么说。 张一凡听了,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牛身上的天花,对人来说毒性不大,因此人可以主动去感染牛身上的天花,激活人体内对天花病毒的免疫力,以后就再也不会感染天花了!” “什么?” 听到这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突然打到了脑门上那么突然。在座的太子妃,朱镜静以及朱棣,下意识地全都站了起来,盯着张一凡大声确认道。 这个动静,实在有点大,以至于周围的侍卫,甚至连外面的侍卫,全都立刻转头看过去。 只是他们离得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张一凡好整似暇地坐在那里,而太子妃以及皇子和公主,全都站在那,好似张一凡地位更高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真是奇了怪了! 张一凡其实清楚他们为什么这么震惊,因此,他认真地回答道:“你们没听错,天花其实不可怕,只需要接种牛痘就可以预防,以后不会再得天花的!” 这一次,他们是有几个耳朵,那就竖着几个耳朵的,听得再清楚不过了。 可他们几个人,不管是朱棣,还是太子妃,依旧是难以相信! 要知道,天花这种瘟疫,是悬在古代人头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闻名色变,绝对是一点都不夸张的! 从张一凡这边听到,说天花可以治,对他们来说,预防和治没区别,那绝对是石破天惊的消息了! 正待朱棣还要再追问的时候,朱镜静却是狂喜地说道:“我信你,这真得是太好了!” 不过这一次,太子妃却是严肃了脸,不管朱镜静的表态,盯着张一凡,严肃地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你是从何知道牛身上的天花,能治人身上的?” 听了就信,那就是傻子了! 至于朱镜静,她直接忽视了。 张一凡听了,并没有觉得不好回答,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帮我找来染了天花的牛,我可以第一个接种,你们看着就成。” “好,没问题,这个事情交给我好了!”太子妃听了,盯着他,依旧是严肃地说话道。 说完之后,她又吩咐身边的侍女道:“来啊,给他一百两银子。” 稳婆接生一次,也就几两银子而已。给张一凡一百两银子,这钱绝对不少。 随后,太子妃又转头看向张一凡道:“这是今天教稳婆的酬劳,如果你所说是真的话,你不想当官,那想要什么,尽可说来,我必然尽力帮你!” 张一凡并没有推辞,接过了一百两银子的大明宝钞,随后淡然说道:“是不是真的,你看着好了!” 太子妃听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左右说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她是马车来的,要不想太颠簸的话,马车速度和走路速度差不了多少。而柳家村离南京城有三十里地,差不多要花费一个半时辰。 这已经是午后了,回到南京城趴也是快傍晚了! 确实是得回去了。 朱镜静虽然不情愿,但是最终还是陪着太子妃走了。 朱棣这边,虽然他骑马是快,但是这次他带了稳婆过来,也是坐马车的,因此见太子妃要走,他自然也是跟着走了。 侍卫侍女们,其实是没有人权的,主人要走,哪怕他们没吃完饭,那也得马上走的。 就这么的,原本热闹的柳家村,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张一凡家院子里,也就剩下他一个人,还有一桌没有吃完的佳肴。 他也没去送,继续吃了起来。然后大牛,二牛也都蹿了过来,嬉笑着脸上桌吃起大餐。 过了没多久之后,村里的人,又全都集中到张一凡这边来了。这一次,张一凡都没去叫他们,他们自觉就围过来的。 今天的场面,比之前两天都要大。人都有好奇心,自然是要打听的。 与此同时,张一凡竟然和这些贵人一桌吃饭,更是让他们刮目相看,也在无形中加重了张一凡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张一凡吃完之后,看着一村子的叔伯,当即宣布道:“我想趁着雨季到来之前,把我们全村的房子和路都修下,这个钱由我来出,不过在此之前,要先成立一个村社,我说了算!具体的章程,是这样的……”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兴奋了! 谁都不想住茅草房不是,张一凡出钱,谁要还不愿意谁是傻子!更不用说,一早的时候,张一凡已经提过这事,他们也都有心理准备了。 至于什么村社不村社的,谁来说了算,哪有什么关系,当然是有钱人说了算!不管这个有钱人是有多年轻! 与此同时,在回城的路上,太子妃当然也没有闲着。 24 妇女之友 最受信任的稳婆王氏,首先奉命上了太子妃的马车。 刚跪坐下来,就听到太子妃已经开始问话了:“你来说说,那个生育钳到底会起到多大作用?我要听实话!” 虽然她刚才也在听,但是,她毕竟是从来没有接生的经验,无法评估这个生育钳到底会有多大的作用,因此就召稳婆问话。 王氏一听,顿时就激动地说道:“这个生育钳的作用,真得是无法估量。从此以后,对以前来说大部分都是难产的,有了这个生育钳,也会变得顺利。” 她怕太子妃不相信,就马上又补充说道:“不要听张公子说什么什么情况才用,以民妇的经验,绝对适合很多危险情况的,能让很多母子转危为安!” 她只是稳婆,虽然也给东宫接生,但是并没有官职,因此自称民妇。 如果说,张一凡只是说给她一个人听了,说不定她还可能刻意贬低生育钳,然后自己再用。 可和她一起听的,是还有几个稳婆,也都是南京城里有名气的。那她就只能实话实说,要不然,她和其他几个稳婆说得不一样,那就是她没见识了。 事实上,她这个说法也不算夸张。 在剖腹产之前,生育钳在接生时候使用率非常高,占据绝对地位。哪怕在后世医学发达了之后,依旧只是排名在剖腹产之后而已。 朱镜静一听,很是高兴。得稳婆确认,那就是张一凡的一件大功了。 太子妃作为生过孩子的母亲,经历过生产的痛苦,知道能改善生产的条件,同样非常高兴,甚至可以说,她比朱镜静还要高兴。 这不,就见她脸上已经掩盖不住笑容了,当着王氏的面就赞道:“真得是功德无量,妇女之友也!” 这是极高的赞誉了,可要是张一凡在场的话,估计会哭!咋给他发了一张妇女之友的牌子呢! 太子妃在称赞了一句之后,便又问王氏道:“他后面所说那些话,你觉得如何?” 王氏当然知道,这是指张一凡所说什么消毒啊之类的。 这一次,她倒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回答道:“民妇不敢确认,但是感觉他说得有道理,说不定是真的!” 哪怕有看到空气中的尘埃,但是不代表她们就能相信有一个微观世界。 毕竟对她们来说,空气中的尘埃,其实还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说什么微生物之类的,她们还是没法理解。 王氏在说完之后,又接着补充道:“不过民妇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民妇从明日起,给别人接生的时候就按照他说得做,过段时间之后,或许就能有结论了!” “不错!”太子妃同样非常关心这个问题,当即点头说道,“那就以一个月为期限,你要注意回访那些接生了的产妇,然后来东宫禀告。” 这种事情,肯定不可能张一凡说了什么,她们就都信,毕竟类似朱镜静这样信任张一凡的,也就她一个而已。 “民妇遵命!”王氏听了,立刻坐直了上身福了下,以示领命。 但是,随后她就有点为难地说道:“但是民妇还不知道那个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怎么弄?” 张一凡说得词是第一次听,很难理解,不过事关王氏吃饭的事情,她最终还是强行记下了。 太子妃听了,稍微想了下说道:“他所说得这个酒精,该是酒露,我好像听我爹说过。等我回去问问,肯定有人知道。等做出来了,我派人给你送去。” 蒸馏技术在华夏的出现,有好多种说法。比较可信的一种是元朝从西域带来的,至少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是这么说的。 明初时候,百废待兴,连年战乱之下,粮食奇缺,在朱元璋的治下,自然不可能鼓励酿酒。 边上的朱镜静听到这话,顿时兴奋地说道:“那么费劲干什么,我这就回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说完之后,她就准备站起来。不过最终,她并没有站起来,因为被太子妃给按住了。 太子妃并没有马上理她,又接着问王氏有关婴儿护理的事情。 就这个经验来说,稳婆肯定也是要比她本人丰富的。 这一次,王氏倒是没有犹豫,而是给予了肯定,张一凡提及的婴儿护理方面并没有问题。 问完这些之后,太子妃为求稳妥,在王氏之后,把其他几个稳婆也全都叫上车去,问了相同的问题。 基本上,她从其他几个稳婆那得到的答复,都是和王氏差不多。她也同样交代了那三个稳婆,让她们以一个月为期限,去验证生育钳和生产护理方面的方法到底效果如何。 一直到忙完这些之后,太子妃才看向朱镜静。不过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看。 只是过了一会,就让朱镜静感觉有点不自在了。于是,她便直接问道:“大嫂,怎么了?” 听到这话,太子妃看着她,忽然说道:“你已经是大姑娘了,还是个公主,得要矜持,要有皇家威严,知道么?” 一听这话,朱镜静顿时就脸红了,不过她自然不承认,当即反驳道:“大嫂,你嫁给我大哥之前,不也爱骑马射箭,出府去玩的么?” 太子妃听了,并没有再深究这个事情,只是点到即止,转头吩咐侍女,让朱棣也上了车。 然后,她表情严肃地说道:“父皇那边已经有准信了,估计过几天有黄道吉日,就会让你迎娶媳妇过门。那个天花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先办好你的婚事。毕竟你岳父不在,你可不能怠慢了你媳妇。” 徐达这个时候镇守北疆,就在北平那边,从山西等地迁移了大量民户、军户充实北平周边,忙得很,一直到洪武十三年春,胡惟庸案爆发,徐达才奉旨回京。 朱棣一听,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如果天花的事情,真如张一凡所说,那绝对是天大的功劳。说真的,他其实很想沾一沾的。但是,他毕竟是藩王,和太子哥哥去抢功劳,那是脑子不清醒了。 再说了,太子妃说得其实也有道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他媳妇。如果怠慢了,岳父未必会在北平那尽心尽力。因此,朱棣便只有同意了。 不过他心中也有计较:回头再去找那小子,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说不定又能捞出些什么功劳。 那个小子,还真是谜一样的人啊! 25 是不是偷看禁书了? 一直到朱棣下了车,太子妃觉得似乎哪里有点不对,稍微想了下,忽然回过神来,便看向沉默不语的朱镜静说道:“你今天比较反常啊,小妮子,不要吃点什么或者说点有什么好吃的?” 朱镜静听了,嘟着嘴说道:“我要保持皇家威严!” “哦……”太子妃听了不由得一笑道,“看来是在生我气啊?回头不会去你哥那告状吧?” 朱镜静确实在生气,不过不是因为太子妃。而是她听到她四哥的婚事已经确定,这也意味着她的婚事估计也很快要落地。因此,她不高兴了。 此时,听到太子妃的话,她忽然灵机一动,便去拉了太子妃的胳膊,撒娇地说道:“怎么可能,我和大嫂的关系那么好,就算大嫂有错,我也不可能去告诉我哥啊!” “呵呵!”太子妃一听,立刻知道这吃货有事相求,当即冷笑回应。 看到她软硬不吃的样子,朱镜静便开始晃太子妃,一边晃一边说道:“大嫂,好嫂嫂,我有天大的难事,只有你能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 听到这话,太子妃顿时有点意外,挣脱了她,然后问道:“你能有什么天大的难事?” “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朱镜静一听,立刻带着期待,认真地问道。 太子妃见了,认真起来,盯着她看,好一会之后,确认她似乎真得很认真,便开口说道:“你说下看看,能帮的,我总不可能不帮吧?” 一听这话,朱镜静立刻便说道:“我的婚事,我想自己做主,你能不能帮我给大哥说说,让他在父皇面前帮帮我?” “……”太子妃一听,顿时无语了。她想了半天,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天大的难事! 从某种角度来说,还真得是天大的难事! 想到这,她不由得确认道:“你是说真的?” “真的,绝对不是煮的!”朱镜静听了,立刻回答道。 “你个吃货!”太子妃听了,不由得笑骂一句,然后认真地给她说道,“如果是真的,我劝你千万不要给你哥知道。他啊,最重世俗礼仪了!” 朱镜静一听,顿时不高兴了。 在她看来,朱标是太子,在父皇面前说话最有份量。可是,她也承认,太子妃说得有道理,因为大哥朱标受儒家影响最大。他的师傅都是大儒来的,肯定不会同意自己的想法。 太子妃虽然是两个孩子他娘,但也才二十二岁,还是很年轻着的,又是猛将常遇春的女儿,性子并不死板,看到朱镜静的样子,便好奇地问道:“是不是偷偷看禁书了,想着比武招亲?” “……”朱镜静一听,顿时无语了下,然后马上否认道,“我没有,你别瞎说!” 说完之后,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个想法,便马上开口补充道:“大嫂,你看现在才开国九年,百废待兴,父皇和太子哥哥都忙得昏天黑地,我知道父皇和太子哥哥他们当前最急切的一个事情,便是寻找国之栋梁,对不对?” “怎么了?”太子妃一听,有点疑惑地问道。 朱镜静确实没说错,大明开国之初,急缺人才,朱元璋有言:为天下者,譬如作大厦,非一木所成,必聚材而后成。天下非一人独理,必选贤而后治,故为国得宝,不如荐贤。 简而言之一句话,就是给他宝贝,不如给他举荐人才。 为此,朱元璋又是实行荐举法,又是重拾唐宋的科举法,还直接给国子监监生当官,甚至连他厌恶的前元官员,也全都留用。 对于这些,包括太子妃在内的所有人,自然都是知道的。 此时,朱镜静见自己成功吸引了大嫂的注意,便给她解释道:“我不要比武招亲,我择天下最有才的才子来招亲,也能帮到父皇,你看可以么?” “……”太子妃一听,顿时被她这个脑洞给惊到了,一时半会,竟然说不出话来。 大明开国之初,驸马是能当官的,并且因为被朱元璋看成是自家人,便经常以钦差的身份出巡地方。 就整个洪武朝,朱元璋只砍了一个实在无法无天,无视朝廷律法的驸马。朱镜静原本历史上的驸马,是牵扯谋逆大案,一样被朱元璋放过了。 驸马和藩王没有权力,那是要到永乐年间才会开始。 因此,朱镜静的提议,从理论上来说,其实是有可能的。 但是,最为关键的问题是,这个事情,从来没有先例! 这不,就见太子妃回过神来之后,当即好笑地摇摇头回答道:“从古至今,那见过哪个公主是这么干的?野史故事不算!” 《西游记》中就有类似招亲桥段,虽然《西游记》是明朝中期的吴承恩所著,但《西游记》中的故事,其实很早就有流传的,明初有类似的,也不稀罕。 朱镜静一听,顿时反问太子妃道:“那从古至今,有从一个碗开始做到开国皇帝的么?” “……”太子妃一听,顿时又无语了,她发现,她没法反驳。 过了好一会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反问朱镜静道:“就算如你愿了,万一才学第一的那位,哪怕你限定了要未婚,可却是个丑八怪,你还愿意么?” “才不会呢!”朱镜静一听,顿时就急了,连忙回答道。 太子妃一看她这表情,便呵呵笑着说道:“怎么不会,有这种可能啊!” 少女怀春,幻想自己未来的夫君,这种事情,她能理解。同样,她也更理解,没有哪个少女愿意嫁丑八怪的。 可是随后,就见朱镜静的表情一下变得认真起来,严肃地向她点点头说道:“我愿意!” “……”太子妃被她这个回答,冷不丁地这么一说,顿时又愣在了那里。 太出乎她意料了! 回过神来,她好奇地确认道:“你真愿意你将来的夫君是个丑八怪?” “真要是丑八怪,我也认了!”朱镜静挺胸回应,其实在她心中,还补了一句:问题是,他那么英俊,怎么可能是丑八怪! 这会儿,太子妃有点难以理解朱镜静的想法了。她正要再问什么时,马车停下,回到东宫了。 26 第一大股东 第二天上午,张一凡身边跟着大牛、二牛,三个人站在官道附近的一座小山上。 山脚下的柳家村,人头涌动,嘈杂的声音,就算在山上也能听到。而之所以会这样,始作俑者真是张一凡本人。 昨天的时候,他公布了村社的规矩,让乡亲们自己回家商量,说好了等今天中午的时候,各家各户反馈消息给他。 他打算的这个村社,放在后世其实就是村集体所有的公司。以后做事,产出,分红都是以村社的名义,也能调动村里最大的人力和物力资源。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把柳家村建设为大明第一村。 本质上,张一凡不喜欢热闹。村里的叔伯大爷大妈们,在决定之前都来问他,和他商量,一开始,他还耐心地回答,但到后来,他发现问题其实都是重复的。 于是,他就溜了,让他们自己互相解释去。 在河里放了鱼笼,又在山上放了鸟笼,然后便俯视这一片地方。 山山水水,春意盎然,是个好地方! 但是,张一凡感觉,可用之人有点少。 不说其他,全村除了一个之外,其他全是文盲。 这一个,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其中之一是张一凡了,从后世带来的学识,关键是他不习惯毛笔字,硬写是可以,像鸡爪字一样,极其难看,更不用说,好多繁体字不会。所以,他只能算半个。 另外一个,或者说另外半个,就是里正了。毛笔字比张一凡要写得好,但是他就只会写几十个字,日常之下,勉强能对付,让里正写一篇告示,里面很多就是别字和只有里正才认识的符号。所以一般有事情,里正都是挨家挨户去通知的。 所以,张一凡要想把柳家村建设成为大明第一村,急缺人才。 事实上,这个问题,不止是他遇到,贵为大明开国皇帝的朱元璋,同样是为这个事情头疼的。 相对而言,这对张一凡来说,并不算大难题,凑合着来就是了。但是,朱元璋就不行了。 张一凡看着柳家村,心中计划着将来的安排。 第一件事情,全村要换上新居,瓦片这个,就从邻村进口好了,没必要自己开个专门的窑。水泥得搞出来,修房子和路面,全都需要,以后对其他村子出口,也是有前途的。 每户人家都要是两层楼,不像现在这样直接住一楼,太潮湿了!虽然缺钢筋,不过可以用竹子和木头来代替,这个不缺…… 他正在计划着呢,忽然,二牛带着惊喜叫了起来:“快看,凡哥,来找你了!” 张一凡听到声音,转头闻声看去,就见官道上,有五匹马正往柳家村这边疾驰而来。为首那人,正是这几天的老熟人了。 张一凡见了,心中不由得有点惭愧,到现在都还没她的姓名,有点不应该了! 咦,好像也不对。昨天就听她大嫂喊她静静,不知道是小名还是啥? 他正在想着呢,就见大牛挥手,向官道上大喊了起来:“这里,这里,凡哥在这里!” 二牛一听,也跟着大喊了起来。 官道上,朱镜静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之后,便一转马头,直接上山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朱镜静的脸色红扑扑的,配合那一身女装武士服,很是好看,一见面,就笑着问道。 张一凡听了,用手指了下后面说道:“放鸟笼,正准备要回村呢!” 说完之后,他有点奇怪地问道:“怎么是你自己一个人过来,你哥他们呢?” “怎么,不欢迎?”朱镜静一听,顿时有点不高兴了。 她借口说去东宫找太子妃,结果自己跑来柳家村,就算她身边的侍女侍卫劝,她也跑来,是担了干系的。结果兴冲冲跑来见到张一凡,结果感觉被泼了一盘凉水。 张一凡一听,连忙回答道:“不是,只是有点好奇而已。我们当然欢迎你了,你可是我们村社第一大股东呢!” “什么?什么意思?”朱镜静一听,顿时有些意外,从未听说过的名词,顿时就吸引了她的好奇心,什么不快立刻消失了,下马之后,一边走近张一凡一边好奇地问道。 张一凡听了,微笑着指着山下的柳家村说道:“就是类似书社,诗社之类的,我们村准备成立一个村社,每家每户都出人出力,其中你之前给得钱是村社干一番大事业的启动资金,非常重要,就给你最大一份的股份!” 诗社,书社之类的,朱镜静自然是知道的,没想到张一凡竟然搞出了个村社,这么古怪的社,让她忍不住一下就笑了起来,顿时笑腼如花,让小山头的春色都一下失色不少。 “这村社还能干什么大事业?”朱镜静满脸笑容地问道,“还有这个股份是什么意思?我还是听不懂!” 张一凡给她的感觉,非常地独特,以前从未见过,听过,加上人也长得好看,似乎有一种非凡的魔力吸引着她。 张一凡不知道股份这个在明初有没有,不过既然朱镜静没听过,他也很有耐心给这位漂亮的小妹妹解释一下了:“比如,把村社的钱和债分成一百份,拥有的份数就是股份。一股,两股,一份两份这样的,叫股份。” 一听这话,朱镜静顿时惊喜地问道:“那就是说,我是拥有你们村社最多钱和债的人?” “目前村社只有钱没有债务!”张一凡听了,笑着回答道。 明白了这个,让朱镜静非常地开心。当场掏出了一袋糕点,分给了张一凡一块。稍微犹豫了一会之后,又掏出两块,给大牛和二牛一人一块。这让大牛和二牛简直是受宠若惊,接糕点的手都是抖的。 看着张一凡在吃糕点,她带着期待的眼神问道:“好吃么?” “好吃,好吃,真好吃!”大牛和二牛在边上连连回应,一脸满足的样子。 不过朱镜静没有理他们,只是看着张一凡,等他回答。 “甜而不腻,味道不错!”张一凡尝了一口之后,当即点评道。 朱镜静听得很开心,随后对张一凡说道:“你能记得我的好,我就很开心了。那个村社的股份,我就不要了,我说了那钱是给你的。” 说完之后,她看到张一凡似乎想反驳,便不容置疑地说道:“我不差这个钱,你就不要客气了!” 27 情投意合 在朱镜静和张一凡聊天的时候,她的贴身侍女秋菊使了个眼色,让侍卫把大牛、二牛这两个不长眼的家伙拉到了一边,免得碍人现眼。 张一凡这边,则指着山下柳家村再给朱镜静介绍道:“看到没有,我这村,基本上都是茅草房,只是下场雨的话还好,可一旦雨季来临,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漏水的情况,地上又是黄土,家里都可能成为泥泞地,你能想象么?” “这样啊,那住得肯定不舒服了!”朱镜静听了,同情地说了一句,然后马上对张一凡说道,“你现在可以去城里住,买一套好房子。等雨季过去之后,你想回村还可以回村,这样最简单了!” 张一凡听了一笑,转头看向朱镜静说道:“你忘记我的打算了么?你给了我那么多银子,我又准备成立村社,没理由自己先躲去城里,我打算第一步,就是把全村的这个住宿问题解决。以此证明,我有能力带他们过上好日子,然后再做其他事情,就会简单多了!” 朱镜静对钱的概念,其实并不多,毕竟是个衣食无忧的主。但是,要把全村的房子都重新修一遍,只要正常人,都能知道这钱肯定少不了。 于是,就见她担心地问道:“钱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我还有一些首饰,可以给你!” 只要张一凡做得好,她就有说话的硬气。因此,张一凡想做事,她都没有多想地给予支持。 张一凡一听,不由得有点感动。 之前的一千两,听她的侍女说是她所有的钱了。如今听到自己要做得事情,竟然又说要给首饰。 想到这,他看向朱镜静,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说实在的,穿越到大明朝之后,他其实是有点苦闷的。 因为村子里的人,活动范围一般局限于方圆几里,去一趟南京城,那就是了不起的大事。因为路程的原因,肯定也是当天来回,不可能住,基本上就没见识。 换句话说,张一凡和他们就没有共同语言,完全说不到一起去。 但是,朱镜静出现之后,不但年轻貌美,家世不错之外,聊起来的时候,也绝对不是家长里短那些琐碎事,能跟着他的话题走,多少让张一凡有一种说得痛快的感觉。 还有,他能感觉到朱镜静对他非常有好感,他也享受朱镜静对他的这种好感。昨天听她四哥说她以后不会来时,就已经感觉到有一种失落感,有些舍不得从此再也见不到朱镜静。 在这个古代,轰轰烈烈的爱情,在张一凡看来,那估计是没有的。以他的肉身,如果能娶到朱镜静的话,两口子说话什么的,都能说得痛快,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了。 当然了,这个废话有点多了,最关键还是朱镜静长得漂亮! “你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么?”朱镜静发现张一凡愣愣地看着自己,顿时就脸红了,感觉一颗心噗噗地跳得厉害,便压低了声音问道。 被她这么一说,张一凡回过神来,看到朱镜静害羞的模样,便笑着说道:“不是你脸上长花,而是你就是一朵花,太好看了!” 如果是陌生人的话,估计这就能定性为调戏了。 但是,朱镜静听了,虽然脸更红了,但却是兴奋中带着惊喜问道:“真得么?” 小姑娘家家的,那听过这种话,心中的高兴,就别提了。 “当然是真的,难不成还是煮的?”张一凡听了,继续调侃。 朱镜静一听,那从心底涌起的高兴劲,傻子都能瞧出来。 这时候的她,真得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格外地好看。 张一凡看得都有点呆了,英姿飒爽的妩媚美少女!好像有点矛盾,但是又完美地出现在眼前少女身上。 朱镜静看着张一凡又愣愣地看自己,这一次,她没说话了,心中非常享受这一刻。 不远处的秋菊,时刻观察着这边。看到这一幕之后,犹豫了老半天,最终连声咳嗽了起来。 被她这么一打扰,张一凡和朱镜静都回过神来,两人似乎都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看对方的眼神中,明显又和以前有点不同了。 还好朱棣不在这里,要不非拿出一根棍子来棒打才行。 又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张一凡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领着朱镜静回村了。 柳家村的村民,几乎全都集中在村头,为即将开始登记的村社在讨论着。 原本其中有些人,还想着为自家的利益,再和张一凡说道说道的,但是,当他们发现张一凡竟然带着朱镜静出现时,便一个个都憋了回去。 随后,就在张一凡家门口的柳树下,摆上一张桌子,用之前从南京城购买来的笔墨纸砚,开始书写村社的规章制度以及人员构成等等。 这个时候,柳家村没有人能真正写字的困难就出来了。 朱镜静了解了情况之后,很是惊讶,她没想到给她感觉非常有学问的张一凡,竟然写不好字,不过很快,她也理解了。毕竟张一凡的身世就摆在这里,能无师自通,写得一手漂亮字就奇怪了! 毕竟书法这东西,是要靠练的,不是做梦就能会的。 于是,她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了书记员的工作。 朱镜静的加入,她的侍女和侍卫自然也加入维持秩序,给她打下手,让现场顿时变得更为井然有序,事情也就格外地顺利。 最终,朱镜静占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张一凡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他村民合计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组成了村社的股份构成。也就是张一凡出钱,村民出人出物,达成这样的协议。 这里有一点要提,就是朱镜静不肯要,她的股份,最终被她自作主张,全部挂到了张一凡的名下。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张一凡是沾了朱镜静的光,所以才会拥有这么多的股份。 一直忙碌了差不多一个下午,才算是完成了这个事情。随后,在秋菊等人的催促之下,朱镜静还没胆子敢夜不归宿,连忙骑马赶回南京城去了。 所有人没有注意到的是,路过他们村子并且有歇脚的一个过路客,走了几里路之后,竟然有同伴汇合,一起骑马跟着朱镜静后面不远,赶回南京城。 28 头疼 傍晚时分,东宫这边,太子妃有点诧异地问道:“酒露为何如此之贵?” 她答应了稳婆王氏等人,会给她们提供百分之七十五比例的酒露用于消毒,看看效果怎么样。 虽然她已经考虑到酒露会比普通白酒要贵,但是也没想到,价格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要差十倍左右。 “回太子妃殿下,店家说酒露乃酒之精华,自然是要贵些。南京城内,就只有两家有卖,价格皆是如此!” 太子妃听得有些奇怪道:“只有两家有卖,这么少么?” 之前她听张一凡娓娓道来,连一个乡下小子都知道的,她以为是很常见的了。结果没想到,整个南京城,竟然只有两家在卖,那这价格难怪就高了! 大明中后期的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记载:“烧酒非古法也,自元始创。其法用浓酒和糟入甑,蒸令气上,用器承取滴露……其清如水,味极浓烈,盖酒露也。” 换句话说,蒸馏技术在大明中后期已经传开,但是从元朝才有的,经过元末明初的战乱,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还能知道蒸馏技术的,不多也是在情理之中。 至于张一凡的见识,对大明朝来说就是特例,以此为参考,不出错就怪了! 此时,太子妃也没办法,就算价格贵,那也是要买的。不过在经过这么一个事情之后,太子妃对张一凡的印象,又高看了一眼。 而差不多在同时,南京城内的燕王府内,燕王朱棣同样在听手下的禀告。 只是一听之下,他就有点炸了:“什么?大妹竟然私自跑去了柳家村?” 朱棣确实接到了宫中旨意,让他开始准备婚事。但是,张一凡的事情,依旧是让他牵挂着的。这倒不是说他想张一凡,而是想张一凡的能耐! 对他来说,张一凡同样有好多让他迷惑的地方。 朱棣是个做事认真的人,要不然也成就不了帝王霸业。因此,他就想搞清楚张一凡到底有什么本事,有多少本事?为此,虽然他不能亲自去柳家村,但也派手下去柳家村那看着。 结果倒好,第一天就给了他一个惊喜:朱镜静私自跑去了柳家村! 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和恼怒之后,朱棣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对他来说,朱镜静的事情,有点难办。 一个简单的办法,就是去宫里告状。就算不告诉朱元璋,那告诉马皇后也成,肯定能禁足朱镜静的。 但是,朱棣和朱镜静的关系很好,他也不想大妹被父皇母后责罚。告状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他做不出来。 可是,如果不告状的话,朱棣敢肯定,他去劝说这个大妹,哪怕苦口婆心之下,估计大妹都不可能会听。 所以,朱镜静的事情,他有点头疼。既然暂时想不出办法,就先放一边。 于是,他就继续问起张一凡的情况。特别是因为朱镜静牵扯进去之后,他就问得更加仔细了。 “什么,成立了村社?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要给全村人修房子,还要铺路?” “什么?” “……” 让朱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柳家村那边动静竟然这么大,搞那么多事情,还稀奇古怪地弄什么村社,真是搞笑了! 不过有一点,还是让他比较欣慰的。就是张一凡竟然真得惦记他大妹,想让他大妹当那什么第一大股东。 “殿下,他们这个事情,简直是胡闹,白白糟蹋钱,还做不成事情!” 朱棣一听手下的话,当即好奇地问道:“何以见得?” 他手下听了,连忙回答朱棣道:“殿下,属下稍微懂些买卖。他们以公主殿下的一千两银子为本钱,要给全村都换上砖瓦房,地面在铺上石板,并且这些事情要赶在雨季来临之前完工,属下敢断言,他们完不成这些,更不用说他们竟然还想着修他们村的河道……” 朱棣并没有打断手下的说话,只是认真地听着。 “……如今天下大定,但凡有点钱的,都要翻修宅子,因此砖瓦的价格一直在涨。特别是适合铺地的石板,更是供不应求。柳家村的时间紧,要花费代价就更高。那一千两银子,绝对不够……” 朱棣因为奉命私访,对于地方民事也有了解。因此,他对于手下的说法,也是颇为赞同。 别的不说,特别是那些铺地的石板,要从山里开凿出来,然后打磨平整才能用来铺地的。如今正是很多人都要的时候,价格就特别贵。 那个张一凡竟然不自量力,把茅草房换成瓦片房就算了,竟然还要铺地,这岂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一千两银子就能给一百多户人家用了? 不过朱棣对此其实也不奇怪,毕竟张一凡的年龄摆在那里:年轻人嘛,莽撞,可以理解! 心中这么想着,他没有说话,继续听着属下分析。 等到他手下说完之后,朱棣坐在那想了一下,最终又问手下道:“离柳家村最近的采石场是哪家的?” 他手下想了下,然后便禀告道:“是太仆寺丞李家的。” 太仆寺丞名叫李存义,为韩国公李善长之亲弟。 朱棣听了,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点犹豫,想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交代手下道:“你且先看着,等他们去李家那采石场买石板的话,就给李家那打个招呼,先紧着柳家村给货,价格收他们一半,另外一半就由燕王府给了。” 他始终记得大妹濒临死亡的那一幕,当时他是真得恐惧,害怕失去大妹。因此,张一凡当时不顾他喝斥救下他大妹的事情,他一直记在心里。 虽然说已给了张一凡报酬,他也反对大妹老跑去找张一凡,可这份救命的情义,他始终觉得没还完,偷偷帮上张一凡一下,也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 他手下听得有点诧异,不过并没有异议,见朱棣没有吩咐,便退下了。 至于朱棣,又开始头疼他大妹的事情了。这人长大了,不好管了啊!也不像小时候,动手打她下也没啥,真是头疼! 他敢肯定,这个大妹竟然敢私自跑去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 还真别说,朱棣猜对了,第二天的时候,朱镜静又开开心心地私跑去柳家村了。 29 啊呀 有朱镜静在的话,张一凡做事,就会顺利很多。这一点,他从昨天朱镜静刚参与的时候就发现了。因此,对于朱镜静第二天又那么勤快地跑来,他当然也是很高兴的。 “你在河边干什么?”朱镜静是在河边见到张一凡的,一见之下便开心地问道,“是又要抓鱼了么?” 张一凡听了,当即笑着说道:“不是,准备让这条河给村子打下手!” “什么?”朱镜静一听,很是惊讶,当即好奇地问道,“打下手,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能召唤出河伯来帮你干活?” “哈哈!”张一凡听了,不由得笑了,看着她回答道,“河伯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这条河确实能帮很大的忙!” “怎么办?”朱镜静一边说着,一边向张一凡走近,最终两个人站在了一起。 边上的人看了,都自觉离开了他们一点,然后偷偷看着他们两人。 男才女貌,不外如是也! 张一凡没有直接给朱镜静解释,而是叫过了田大壮他们,然后吩咐他们道:“这里的河道比较狭窄,且有比较大的落差,如今又是枯水期,水量并不大,你们组织人手,把这里的水拦起来,最好是这么做……” 朱镜静一边听他在说话,一边又抬头看看河道,始终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张一凡所说能让这条河干活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田大壮因为媳妇的事情,如今可是张一凡最坚定的支持者,虽然同样不懂张一凡让他们做得真正意义,可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对于不理解的地方,也是当场问清楚。 张一凡给他安排清楚之后,又招呼牛爹说道:“牛叔,还需要你在这两天做出一些木工活,如果人手不够,你估量着,我给你分配……” 一般农民,因为没读书,也没出远门,因此见识少,但是不代表他们不聪明。很多事情,都能自给自足。比如说,除了种地种田之外,一些普通的手工活,就算不是专门的匠人,也是能修修补补,自己做些东西的。 牛爹就属于柳家村中心灵手巧的那种,什么都会来点。也是如此,之前的时候,张一凡的鸟笼和鱼笼,都是找牛爹去做的。 不过这一次,他听到了张一凡的解释之后,就有些为难地说道:“一凡,做这么大的家伙,我没有趁手的工具,恐怕要找专门的木匠才可以了!” 张一凡听了,不由得挠挠头。人才问题,这就出现了。构思中的东西,还得要有人做出来才行。 朱镜静在边上听到了,便连忙插嘴说道:“这个没问题啊,去城里雇一个不就得了!” 在大明开国之初,朱元璋把将匠户分作轮班、住坐两种。 轮班匠户是从外地调进京师服役,户籍隶属于各行省的工匠,以三年为一班,一次服役三个月,随后自己看着办,留在京师或者回去服役都可以。在此期间,只要有一个匠人服役了,那就会免去全家其他科差,由工部管理。 而户籍隶属于京师的就是住坐匠,每月服役10天,因为疾病而不能服役的,可纳饯代役。住坐匠属于内务府管理。 因此,在南京城里,绝对有一大把木匠可以雇佣的。 张一凡听了朱镜静的话,想了下对朱镜静说道:“我让他们做得这个东西,就是能让这条河来帮忙的工具,绝对非常有用。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帮我去找熟练的木匠过来,不给工钱,让他们学会怎么做这个工具就当是工钱了怎么样?” 他想过了,那工具要想保密很难,与其这样,不如利用一下,减少成本开支。 “是水车么?”朱镜静听了,忍不住确认道。 水车这种东西,她是从书中看到过的。因此,第一时间,便如此猜测了。 牛爹听了,当即摇摇头,不过没敢和这位贵小姐对话。 如果是水车的话,他能认出来,可张一凡让他做得东西,更为庞大,复杂,肯定不是水车。 果然,就听张一凡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不过和水车差不多,都是利用水流的工具! 朱镜静想了下,想不出来,便叫过秋菊道:“你立刻骑马赶回去,见我大嫂,让她雇最好的木匠过来,情况你记得要说清楚!” “是,小姐!”秋菊听了,当即答应一声,随后便快步离开,寻了自个的马,绝尘而去。 直到这时候,朱镜静忽然回过神来,当即冲着秋菊的背影“啊呀”一声。 张一凡看到她表情有点不对,便有点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朱镜静听到,转头看向他,欲言又止。她总不能给张一凡说,她是偷偷跑来的。 刚才没注意,光顾着想怎么帮到张一凡,结果忘记秋菊这一去,铁定会暴露她踪迹的事情了。 没办法,今天回去之后,得去东宫解释一下,哄下大嫂才行了! 暂时抛开了这个问题,朱镜静便重新露出笑容,对张一凡说道:“也没啥,没事,不管了!” 张一凡听了,看着朱镜静,心中大概猜出来了。古代的女孩子,哪有后世那么自由,天天往他这里跑的。 感受到朱镜静的心思都在自己身上,他不由得有点感动,心中想着,要不,回头找个时间和她聊下,打探下她的身世。如果没记错的话,朱元璋对功臣开刀,是从胡惟庸案开始的,不过那还有四年时间。 如果她的身世确实有牵连的话,自己要帮她化解。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张一凡暂时先不说,又吩咐牛爹他们去砍伐树木,先做前期准备工作。 随后,他又指挥剩下的人,就在离河道不远的地方说道:“还有这里,把这一大片地方要平整出来,准备在这里修建个窑!” 听到这话,朱镜静又好奇地问道:“什么窑?你昨天不是说,瓦片那些,是去隔壁村那边买么?” 从昨天村社成立,她就参与进去了,因此大概事情都是知道的。 张一凡听了一笑道:“我已经让柳五叔去谈砖瓦的事情了,我这里的窑啊,你们没见过!” 30 摊牌算了 朱镜静最爱在张一凡这边听到新鲜东西了,此时一听,便立刻感兴趣地问道:“那是什么窑?” 其他人也是好奇,因为张一凡一直没说过这事。 听到朱镜静问话,他倒也没有隐瞒,微笑着回答道:“水泥窑!” 水泥的原料是石灰石以及黏土,刚好柳家村这里都有,并且就在他选定利用水力的地方就有。 张一凡就打算在这里修建一座水泥窑,煅烧出来的水泥再用水力大锤子来锤,节约最为废人工的环节。 不过要修建水泥窑,其实也没那么简单。 就算柳家村得天独厚,刚好在河边适合用水力的地方有水泥原料,但是,搭建窑子需要很多砖,核心部分甚至要耐火砖。 还有燃料,这边都是树木,最好的办法是要先烧成木炭,这又牵扯到了烧木炭的事情。 因为水泥煅烧的温度要达到1450度左右,但是普通木头燃烧只能达到850度左右,可木炭却可以达到2700度的高温。当然了,这些只是理论上的温度。 木炭能产生的高温,取决于其中的含碳量,含碳量越高,所能产生的理论温度越高。 煤炭比木炭的温度高,其实也是这个原理,如果进行干馏之后的焦炭,含碳量更高,温度也就更高。 想着这些事情,张一凡其实有点头疼。但是没办法,这些事情必须要克服的。也就是说,必须要把水泥搞出来才行。 第一是地面不是水泥,一旦雨季来临,那叫一个泥泞,作为后世过来的人,肯定没法忍受。 当然,在这个时代,解决这种问题是用石板铺地面。可是,石板铺地面的话,他手中只有一千两银子,根本不够用的。 第二,只有把水泥煅烧出来了,不但能解决地面问题,而且因为水泥的用途非常广,下一步的兴修水利也离不开,还能给村里赚钱,作为柳家村源源不断地资金来源。 第三,把水泥煅烧出来之后,有了经验,就可以烧需要温度更高的玻璃了。当然了,也有其他办法可以降低玻璃温度,但是张一凡不打算跳过高温烧制的环节,毕竟以后还在其他方面要用到高温烧制的技术。 也是如此,其他方面的事情,张一凡都委托给了村里人去做,唯独这个烧制水泥的事情,从选址开始,他就亲自在做。 此时,朱镜静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有点意外,似乎是没有她想象中的高大尚,便疑惑地问道:“什么水泥窑?水和泥?这有什么用?” 水泥这个名字确实有点俗,低档,不过张一凡并没有改名的打算,只是微笑着给朱镜静解释道:“我烧出来的这种水泥,作用有点类似三和土。”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问道:“这三和土你知道吧?” “我知道,我……知道!”朱镜静听了,立刻回答,本来她想说,她父皇修筑南京城墙的时候,就用三和土,耗费很大,但是会让城墙更结实。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没暴露她身份,就只好再加一个知道。 三和土,就是用一份石灰加两份河沙和黄泥,再用糯米和猕猴桃汁拌匀而得。不用说,这种代价非常昂贵了。 当初朱元璋占领南京之后,要面对陈友谅和张士诚的威胁,因此不计成本用三和土来修建城墙。不过成本过高,以至于连朱镜静都听说过这个三和土。 这不,等她回答之后,立刻就惊讶了,当即问张一凡道:“你是说,你这个水泥,真得能和三和土一样?” 就水泥这么俗气的名字,她都有点难以想象。 张一凡听了,微笑着说道:“如果就粘性来说,应该是差点,不过水泥的用途,要远比三和土高,因为成本非常低,所以可以广泛用在修建房屋,修水利设施,铺路修桥等等。” “啊……”朱镜静听了,顿时有点惊呆了。 回过神来之后,她有点难以置信地问道:“真得很低,却又非常好用,和三和土一样的?” 要不是这话是张一凡所说,她肯定还要加上“不可能”三个字。 其他人听了,都和朱镜静差不多,完全就是目瞪口呆。看着张一凡,就连话都说不出来的那种。 实在是眼前的张一凡,真得让他们无法和以前联系起来,不但说话自信从容,气度也变得非凡起来,甚至连说出的话,都能把他们的下巴震惊掉! 此时,张一凡并没有马上回答朱镜静的话,而是转头看了下周围之后才说道:“水泥的材料都是非常普通的东西,可以说不要钱,就是要花些人工而已。另外,就是燃料消耗的钱了。如果大规模地烧制水泥,这个成本肯定是很低的!” 朱镜静虽然不能完全听懂这些话,毕竟她不知道水泥怎么烧制,可光凭着张一凡似乎有理有据地分析,她就已经相信了。 顿时,她是非常开心,因为张一凡不但可能是一代名医,还可能在其他方面也有本事!这就意味着,她的少女梦想就更可能实现。 大明刚刚开国,百废待兴之际,如果真有这种水泥的话,绝对会让她父皇龙颜大悦的,那就万事好商量了不是! 于是,她甚至比张一凡还有一种迫不及待地感觉,就想立刻看到水泥被烧制出来。 结果,有时候人越急,老天就越让你急。 这不,她正想催张一凡时,就见村子那边快步走来一群人,为首那人,正是柳家村的里正柳五。 张一凡看见柳五的表情似乎不好,顿时有点担心,连忙迎过去问话。 原来是柳五去谈瓦砖的事情不顺利,不但瓦要等半个月才能买到,而且那边也没有建窑用得砖。 张一凡听了,顿时眉头就皱起来了:事情远比他想象要难办! 如果去南京城那边买的话,估计会贵上很多,还同样不一定能买到,毕竟如今正是全国重建的时候,怎么办? 边上的朱镜静见此,立刻站了出来,对张一凡说道:“我去找我大嫂,她能帮你解决这个事情,怎么样?” 之前派了秋菊去东宫,反正要去解释的,实在不行,就摊牌算了! 31 有点恼了 柳家村的人口少,可用人才少,就算有想法,基于这人力物力,要想付诸实施,都有种种困难! 这一次,张一凡对此算是有更深体会了。 听到朱镜静的话之后,张一凡略微思考了一下,便认真地说道:“这样,水泥窑这里,同样让你大嫂那边派人来,不付工钱,以学到的这些当报酬,如何?” 在这个年代,像这种大规模制作的东西,要想藏起来是不可能的。一旦这个东西出名之后,各路人马各显神通,比如威逼利诱之类的,村里有几个人能抵制?因此,别人肯定能获悉制作流程。 既然如此,不如做个人情,给朱镜静这边,至少也能同时满足柳家村前期建设之用。 至于水泥,配方不同,用途不同。等自己有势力之后,再进行改进,也一样能继续从水泥上获利。 朱镜静当然不知道张一凡的想法,听到他的话之后,以为张一凡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所以要把这么好的东西给大嫂,顿时,心中感动之余又非常激动,立刻对张一凡说道:“好,我立刻赶回城里去,如果要是我大嫂不同意,我直接找我爹!” 这一刻,她是真下定决心了。 说完之后,朱镜静立刻离开,骑马绝尘而去。 看着她们一行几个人的背影,柳五忽然开口说道:“一凡,这是个好姑娘,对你也非常上心,不如上门提亲吧?” 田大壮听到了,不等张一凡回答,就先说道:“人家一看就是功勋之后,一凡只是个孤儿,人家未必看得上一凡啊!” 柳五一听,感觉有道理,便有点丧气地说道:“是啊,就算他们两人愿意,婚姻大事,终归是要人家父母同意的。就我们村社这钱,还是人家姑娘给的,一凡有什么本钱去提亲,让人家父母能看重的?” 顿了顿,他又感慨地道:“姑娘是个好姑娘啊,一凡要是娶了她,真得是八辈子的福气了!” 大牛在人群中听到,便喊道:“一凡哥,要不私奔吧!” 一听这话,顿时人群一阵哄笑。有赞同的,有斥责的…… 张一凡没理会,只是看着朱镜静的背影,想着和朱镜静认识的这几天,忽然,第一次在他心底涌起一个念头:要不,就娶她吧! 至于本钱,他并不担心! …………………… 另外一边,朱镜静快马加鞭,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回了南京城,很快就跑到了东宫。 正好,就见太子妃一身戎装,带着一群人往外走。 朱镜静一眼就看到了秋菊就在太子妃身后,表情有些忐忑,便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太子妃一看到她,就带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那种表情,一边向朱镜静大步走过去,一边说道:“呀,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这姑娘,我是怕了你了,走走走,去宫里一起面见母后!” “去就去!”朱镜静一听,毫不犹豫,当即昂首挺胸,气势上不弱一丝下风,当即回答道。 太子妃一见,顿时有点意外。 她本来以为朱镜静理亏着,被她说要去见母后,肯定会服软,然后自己再训下她,让她以后就不要私自出城会男人,这事就算过去了。 结果倒好,这个丫头竟然丝毫不惧,真要把事情捅到母后那边去? 意外之余,太子妃反而不急了,走到朱镜静跟前之后,装出非常生气的样子,问她道:“你还有理了?这么理直气壮?知不知道你私会男人的事情要是传开,以后谁敢娶你?” “那正好!”朱镜静依旧一点都不畏惧,当即就回道,“刚好,我就嫁给他好了!” 又是被呛了,但是,太子妃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好奇,上下打量了下昂首挺胸在那的朱镜静,然后低声问道:“你就不怕父皇盛怒之下,把他给杀了?” 一听这话,朱镜静顿时犹如泄了气的河豚,一下便没了底气。太子妃所说这个,就是她最担心的。也因此,她就想着有人能帮她说说,从长计议。 于是,她上前一步,一下抱住太子妃的胳膊,一边晃一边撒娇道:“大嫂,我的好嫂嫂,看在他也有恩于你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 太子妃直接把手抽出来,没好气地问道:“你这话要说清楚,他怎么有恩于我了?” 朱镜静一听,马上给她掰起手指来:“你看,第一个,他不是发明了那个生育钳么?以后你要是难产,这是不是能给你救命的?至少大嫂还这么年轻,十个八个都还要生的吧?” 听到这话,太子妃被她给气笑了:“你以为是母猪啊,这么能生,还十个八个!” 说归说,就这一点来说,她还真有点承情。 虽然说她要稳婆一个月后给她结果,但是稳婆之前也说了,大概是很有帮助的。 朱镜静一见太子妃笑了,就立刻又接着说道:“第二,他所说消毒的事情,对产妇又有救命之恩,是不是?” “这个不算!”太子妃听了,当即摇头道,“这个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还是等一个月之后再下定论吧!” 相对生育钳,这个消毒有助于产妇不生病的观点,她是最不肯定的。 朱镜静听了,也不纠结,便又伸出一个手指道:“那能治天花,是不是有恩,以后我侄儿侄女都能平安长大了不是?” “这也有待核实!”太子妃听了,依旧摇头。 “那第四个,救治被噎着的人,这是每个人都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教过东宫的人,你要承情了吧?” 太子妃听了,依旧摇头道:“这个也有待核实,等以后确认这个确实是能救治被噎着的人再说!” 相对来说,这个更不好核实。毕竟人要噎着,也不是想噎着就能噎着的,就算噎到了,说不定也一下就自己咳出来了。 可谁知,朱镜静听到这大嫂这也不认,那也有待核实,顿时就有点恼了,当即爆料道:“这个不用核实,我就差点噎死了,就是他用这个法子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 太子妃一听,顿时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32 家世和才能 这个事情,她可没听说过。因此,听到这么亲近的人差点就死了,实在是有点震撼了。 回过神来,打量着没有一点事情的朱镜静,太子妃有点疑心地说道:“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为什么要开玩笑,我能拿我的命开玩笑么?”朱镜静一听,顿时不满地说道,“四哥当时也在,他都快吓死了,如果不是他救我,我是真死了!” 说到这里,不等太子妃再问,她就详细补充道:“当时我噎着了,四哥想尽办法救我,可都不管用。就在我以为死定的时候,他用那个法子来救我,当时我四哥是急晕了,竟然还不让他救,甚至还恐吓他说救不回来就杀他全家。就这,他还是不畏惧四哥,把我给救回来了!” 顿了顿,朱镜静提高了点声音道:“这事儿,我要有半点假话,你完全可以问四哥就知道了,我没必要说谎!” 听到这些话,太子妃已经相信了。真如朱镜静所言,这种撒谎很容易揭穿的。 这么一来,她原本就对张一凡有好感的,此时就更是印象不错了。 看到她的表情,朱镜静知道自己说动她了,便又伸手过去,挽住太子妃的胳膊,又开始撒娇道:“大嫂,你也见过那救人的法子,我都被他那么抱了,他又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说,我除了他,还能嫁给谁,你说是不是?” “……”太子妃一听,顿时就无语了。 不过当时救人,事急从权,谁也不好说什么。可要是朱镜静以此为理由来说,也不是没道理。 再者说了,朱镜静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似乎也有道理。 她正在想着时,就听朱镜静凑近她耳朵边,又低声说道:“前两天四哥让他骑马赶回村子的时候,谁知道他不会骑马,受惊吓到了。我当时就跳过去,抱着他把马控制住了。你说,我们两人都互相抱了,还能再嫁给别人?” “……”太子妃一听,再次说不出话来。 这小姑子和那乡下小子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回过神来,她转头吩咐身后的随从道:“不要靠近!” 说完之后,太子妃拉着朱镜静开始在东宫里面散步,同时低声对她说道:“你个小妮子,你这些事情这么说出来,我能理解你一定要嫁给他了。但是,你的婚事,不是你能做主的啊!” “所以,才要大嫂帮我啊!”朱镜静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回应道。 太子妃并没有马上说话,严肃了表情,只是走着。 她这样子,让朱镜静不由得又有点惶恐起来。 正待她要催的时候,就听太子妃低声说道:“我们关系亲近,因此,有的事情,你看不到,但我看得清,说出来,你心里也好有数!” 朱镜静一听,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不过还是稳住了心态道:“嫂子,你说!” 于是,太子妃一边走着一边对她低声说道:“开国之初,一般来说,皇家多会和功勋家联姻,不但是我,你四哥的婚事,包括你还有你的妹妹,其实都差不多。只有等到一两任皇帝之后,才可能打破这种惯例。你是个聪明人,个中原因,相信你应该能想出来。” 朱镜静一听她这话,当然立刻就明白了。说白了,还不就是为了稳固皇权的需要! “我们做子女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法逃避,同时,这也是我们享受富贵之余的责任。”太子妃有点感慨地低声说着话,“你是年纪最大的公主,肯定第一个出嫁。你的婚事,所有人都盯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很可能你的夫家,会是我们大明朝功劳最大的功勋家!” 说到这里之后,她看着朱镜静低了头,脸色很不好看,心中便叹了口气。 虽然宫中还没有确切消息,但是根据她得到的消息,朱镜静是很可能会嫁去韩国公家。 毕竟韩国公是大明开国第一功臣,被父皇称之为汉之萧何,且韩国公的长子刚休了妻。以世袭韩国公的身份,娶一个公主,也算是门当户对。 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其实挺同情这个小姑子的。那乡下小子长得俊,又是救命恩人,谈吐言行什么的,似乎也不错,关键是未婚,年龄也相仿,如果不考虑家世的话,确实是可以的。 只是……如今这个时代,家世才是最重要的啊! 她正在感慨着呢,却见朱镜静猛然抬起头来,看向她,一脸认真地说道:“大嫂,我非他不嫁。你帮帮我好不好,他也能帮到父皇的,父皇不是正缺人才么?正好,可以千金马骨啊!” 说到这里,她感觉这个方向很有可能行得通,便急切地又说道:“你也知道的,他的本事大着呢,他的功劳,那可是能惠及子孙的,对不对?” 听到这话,太子妃心中一动,不过随即摇头道:“就目前来说,只是救你那噎着的法子是可以证实的,其他都需要时间才能证明。可你四哥的婚事已经在办了,等办完他的婚事,估计就轮到你了。你未必有那个时间。再说了,这些事情就算都是真得,在父皇那边,也未必有大明第一功勋的支持更重要!” “不是,他还有……还有别的本事,厉害着呢!”朱镜静听了,急切地说道,“我让秋菊过来,就是要打造利用水力的工具,另外,他还能烧制一种非常便宜的三和土,到时候修建房屋,修路铺桥,兴修水利什么的,全都可以用上那种非常便宜的三和土。” “他不但医术厉害,其他方面也一样非常厉害的!”朱镜静几乎是求着太子妃说道,“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这边出人去帮帮他,只要做出了成绩,我就不信父皇不重视!” 太子妃同样知道三和土是什么,被朱镜静这么一说,她自然也认识到便宜的三和土有多重要。不过她有点怀疑,就怕朱镜静是夸张的说法,想了一下之后,她便说道:“我去看看再说!” 33 拦路抢亲 有一点,太子妃是没有和朱镜静说得,就是匠人的活,做得再好,朝廷和父皇也不会特别重视。毕竟自古以来,匠人的地位,就摆在那里的。 但是,如果能对朝廷有非常大帮助的匠人,加上之前涉及医道的事情,如果都是真的话,那或许是可以的。 为此,她要先去再见见那个乡下小子,看他到底能折腾出什么,是不是值得她出手帮小姑子! 这一次,她并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了骑马。最好是太子从宫里回来之前就赶回来,就能免得他啰嗦了。 上一次出城一次,朱标就唠叨了不少时间。这儒士什么都好,就是婆婆妈妈的事情多,也烦! 基于这样的打算,太子妃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骑马赶到了柳家村。 这一路纵马疾驰,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出嫁之前,心情顿时都好了很多。以至于在河边见到张一凡时,虽然知道这小子和小姑子之间背着她有了那么多事,却也没有生出厌恶之心。 作为猛将常遇春的女儿,倒也是直爽,只是一见面,马都没下,看着张一凡迎过去,便直接开口问道:“你且说说你要做的事情!” 张一凡听了,看了一眼边上的朱镜静,见她在那点头示意自己,便明白大概怎么回事,类似后世给风投介绍项目吧! 这么想着,他便开口介绍道:“我知道一种叫做水泥的基础建筑材料的烧制之法,原料很简单,就是砂石之类,周围都是,烧制出的水泥,具有三和土的功效,这样一来,修路铺桥,建造房屋就不用再怕水,雨天不会泥泞,兴修水利也会轻松很多……” 说了一会之后,他又指着河道说道:“因为水泥的烧制过程中需要用到大量的人力,因此,我打算借助这个河道,利用水利做出类似水车那样的辅助工具来替代部分人力,大概是这样的……” 对于如何说动风投,张一凡其实是有经验的,就在这个他选定的水泥厂地址上,开始详细介绍他的水泥厂规划。 这期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包括太子妃和朱镜静在内,就听着张一凡在那侃侃而谈。 过了大约一刻钟之后,张一凡便把他的规划,大概讲清楚了,包括他遇到的困难以及需要的人手,事物等等。风投资金能根据他所讲的这些,衡量投资多少,回报有多少等等。 虽然太子妃不参与朝堂政事,但她管着东宫的一些事情,也听过很多手下处理事情的禀告,但是从来没听到类似张一凡这么条理清晰地讲清一个陌生的事情。只是从这个方面来说,她就对张一凡有点刮目相看了。 此时的她,可以很明确一点,张一凡绝对是个人才! 甚至她都非常惊讶,以张一凡这么年轻,却能做到这一点,至少她是闻所未闻的! 在听完之后,她沉吟片刻,最终说道:“其他人退下,我有话要和他说!” 村民们自然不敢违背,她的手下就更不会违背了。很快,在她边上,就只剩下张一凡一个人,外加一个朱镜静。 太子妃看了朱镜静一眼,发现她有点脸红,倒也没有说什么,转回头,看向张一凡说道:“你救了我这个小姑子,她想嫁给你,你愿意不愿意?” 谁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这不,朱镜静的脸,顿时就红成了个猴屁股,第一时间,害羞地低下了头。不过她又非常想知道张一凡是怎么想的,便鼓足勇气,微微抬头,去偷瞄张一凡。 张一凡也同样没想到,这突然之间,风投会就变成了相亲会。在稍微愣了一会之后,他便看向朱镜静。 如果是换成今天之前,他或许是会犹豫一会,要衡量下自己参与到朱元璋和勋贵的争斗中好不好?可是,今天他是真看到了,朱镜静的一颗心,就在他身上。 穿越到大明朝,身份是个孤儿,人家是大明勋贵之后,却没有嫌弃自己的身份,以女追男的方式,这么直白无误地表达她的爱意。这份情,确实是够重的! 在这大明朝,还能遇到比朱镜静更好的对象么?或许有,但是概率绝对不会大! 张一凡在朱镜静离去之时已经想过,或许朱镜静就是他最好的伴侣了! 正因为之前有了这么一番心理预期,此时太子妃提出了这个问题之后,张一凡看了朱镜静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太子妃,认真地回答道:“我愿意!” 这个答案,其实并不让人意外。至少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朱镜静的身世摆在这里,张一凡那是高攀了! 不过就算这样,朱镜静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之后,还是脸红地低下头了。 但是,太子妃却还是一脸严肃,看着张一凡说道:“我实话告诉你,你们的这门婚事,我家老爷子未必同意,他比较看重另外一家门当户对的。因此,你要想娶镜静的话,会远比你想象中困难!” 顿了顿,她想了下又严肃地补充道:“镜静的年龄摆在这里,我家老爷子已经在考虑她的婚事,甚至可以说,你要想娶她,就等于是拦路抢亲,意味着你可能会得罪老爷子看重的夫家,权势很大的。你……还愿意娶镜静,并且为之努力么?” 一听这话,朱镜静顿时有点急了。她能听出来,太子妃这是在吓张一凡,毕竟天底下谁敢得罪她家,只要张一凡成了驸马,其他勋贵认得认,不认也得认,还敢怎么报复? 于是,她连忙说道:“大嫂,你……” 然而,她才说了个开头,就见太子妃猛然转回头,看向她,有些严厉地说道:“你别说话!” 说到底,她只是太子妃,如果插手小姑子的婚事,肯定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果她不是常遇春的女儿,如果不是她和朱镜静的关系好,她肯定不会管这事。 因此,不管怎么样,她就想看看,这个张一凡的为人如何,是不是值得她帮?要不然,就算张一凡有才,品德不行的话,她也不会帮忙的。 如今,她就要看张一凡是怎么答复了! 34 豪言壮志 朱镜静又何尝不知道太子妃的用意是什么,虽然她相信,张一凡的品德很好,知道感恩,可面对一个豪门世家的压力,他是否会犹豫,会退缩,说真的,她也有点担心! 也是如此,她不希望太子妃去吓张一凡,她不想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因为她怕,她怕最终的结果会击碎她心中的那种美好! 可太子妃已经问出话了,她也没办法,只好带着忐忑之心,看着张一凡,看他怎么回答? 朱镜静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他就不是一个真正的乡下人,连四哥的威胁都不怕,他肯定不会畏惧的! 此时,张一凡看看一脸严肃看着自己的静静的大嫂,又转头看了一眼有些忐忑的静静,这个时候,要是怂了,就真是白白具备八百多年的知识,枉为一个男人了! 心中这么想着,张一凡便用非常严肃的表情,认真地回答道:“不要说是权势很大的什么豪门,就算是皇帝老儿拦着,我也要娶……”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朱镜静,吐出最后两个字:“静静!” 对于后世的人来说,皇帝老儿这个词,那是随便说,并且经常为了表决心,也往往这么说。比如喝了什么酒,敢把皇帝拉下马之类的。 张一凡虽然已经魂穿一个月多了,可终归还是有些后世痕迹,特别是说话之类,就更多。 此时他不经意间,不小心就说了“皇帝老儿”这个词,但是,他自己还不知道。 不得不说,用“皇帝老儿”这个词来表达决心,这效果在古代确实更好! 这不,太子妃和朱镜静听了,都是大吃一惊。 其中朱镜静听了,尤其感动,就连皇帝都没法阻挡张一凡娶她的决心,这不正是她所向往的么?因为她要嫁给张一凡的最大障碍,可不就是皇帝老爹! 太子妃同样很震惊,不过因为这只是大明开国九年,等于是一个皇帝刚把另外一个皇帝拉下马没过多久,连侦缉之责的锦衣卫都还没成立。皇帝的权威,不像其他朝代那样深入人心。因此,太子妃倒没有觉得张一凡太过大逆不道,只是感觉,他要娶朱镜静的决心,真得是非常大! 这么一来,她心中就有了决定,认真地对张一凡说道:“镜静果然没有看错人,好,就冲你有这个决心,那你们的事情,我管了!” 听到她的话,张一凡终于有点回过神来,好像什么地方说得不对,然后他又看到朱镜静的眼中竟然含泪,一脸激动地看着他,顿时,他想起来自己说什么了。 不过虽然他想起来了,却也没有在意,就算真是朱元璋要拦,那自己可以给朱元璋很多点子,就不信朱元璋不看重! 心中给自己壮了胆,他便打蛇随棍上,当即说道:“那就多谢大嫂了!” “……”太子妃正准备说话呢,被他这么一叫,顿时把要说得话给吞回去了。 这个小子,还真是可以啊,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就叫上“大嫂”了? 边上的朱镜静听了,那激动的脸色,一下又变得羞涩起来,完全一个女儿态。 太子妃回过神来,没好气地说道:“你现在叫大嫂还太早了些,你给我听好了,要想得到我家老爷的认可,你必须要努力做出些成就。最先的,就把你这个什么水泥给烧制出来,你要的人手,我都调给你!” 她没敢在这时说出真正的身份,哪怕张一凡的决心真得很大,但也怕张一凡听到真得是“皇帝老儿”要拦着,会吓尿而不敢了! 因此,她计划,就一步步来。 张一凡一听,二话不说,立刻保证道:“大嫂放心,其实我第一步烧制的这个水泥只是最初级的东西,以后调整配方之后,更多神奇的水泥,都能给你烧制出来!” “哦?”太子妃一听,有点意外。这时候的她,都有点怀疑,这个小子是不是一直在吹牛?一个人,哪有那么多本事的? 不过,先不管怎么样,就先看看他烧制出来的水泥吧!真要是如同三和土那样的功效,那就再说,要不然,如果只是个会说大话的人而已,那也休怪自己食言了! 这么想着,她便对张一凡吩咐道:“你这里准备下,你要的木匠,泥瓦匠以及建造窑子所需的材料,我明天都给你拨过来。” 说完之后,她转身对朱镜静说道:“你跟我回去吧,回头我把人力物力都交代给你。不过你要记得,避开你大哥!” 如果朝堂大事,她肯定不会插手。可这个事情,不是朝堂上的事情,她决定做了就做了,不让朱标知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当然,不是说朱标不能知道,而是朱标被那些大儒教得有点迂腐。今天的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会坚持那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原则。 对于大嫂的好意,朱镜静自然心知肚明。她非常感激大嫂这么帮她,虽然她非常想留在柳家村,再和张一凡多待一会,但这一次,还是顺从地跟着她大嫂走了。 不过临走之前,那一步三回头的,看得张一凡心中很甜:这个媳妇,要的! 他们不知道,这里的事情,很快就被朱棣给知道了。 “什么?”朱棣闻讯不由得大为惊讶,“太子妃又去柳家村了!” “是的,殿下。”他手下禀告道,“不过太子妃摒退了众人,就只是和那小子说话。远远地看着她们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朱棣心中当然知道,大妹把太子妃又招去了柳家村,肯定没什么好事,于是,仔细询问之下,他就有点不安了。 凭直觉知道,大妹肯定要干出让父皇震怒的事情! 太子妃也是,就会惯着大妹! 在考虑了好一会之后,朱棣决定,跑去东宫问问情况,要不然他心中不安。 毕竟他和大妹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他不想看到他大妹因为荒唐的事情,被父皇责罚。 35 常静静 不过,朱棣还没来得及过去东宫,就被朱元璋传旨给叫了过去。于是,他只好先把大妹的事情放一放,先紧着他爹再说。 没有意外,朱元璋召见朱棣,还是询问有关婚礼的事情。问得很仔细,不少地方,朱元璋直接提出,做得不够。 末了,他还再三叮嘱朱棣道:“你岳父镇守北疆,要防着鞑虏南下。没他在,朕不放心,因此,你小子必须做好了,不能亏待了你媳妇,听明白了没有?” 朱元璋这么说,不是没道理的。根据收到的消息,北元被赶跑之后,一直不甘心,蠢蠢欲动,试图反扑。 在原本的历史上,也多亏了徐达在镇守,击溃了北元的进攻。 朱棣被他老爹再三交代,也知道事情轻重,连忙表示,绝对会做好,让岳父满意,让父皇满意。 等他出宫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无奈之下,朱棣就只好先回自个府去了。 朱元璋这边,之所以这么关心这个事情,并不只是因为徐达要镇守北疆,而是还有其他说不出口的苦衷。 他是真正的穷人起家,一穷二白的那种,相对其他王朝的开创者来说,没有族人帮忙,没有家族财富为后盾。因此,在他的经历中,他是非常重视血缘关系的。 一如其他人一样,干儿子收了一大堆,并且作为监视各地领军将领的眼线派出去,对于有才能的,再加以重用。 可就算这样,也并不够的。 坐上了龙椅,跟着他打天下的兄弟,自然要共富贵,但是,这其中,又有一些讲究。 爵位赏赐,朱元璋并不吝啬,但是,他怕啊,他怕有的人不满足他赏赐的爵位。 从开国以来,他发现有些情况,让他有些担心。 比如说,有的老兄弟,在打天下的时候,虽然是他的左膀右臂,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也会笼络人心,经常施恩于众多将领。 还有,让他们举荐人才的时候,经常举荐自己的乡党。以至于朝堂的文官体系内,也有许多官员以那些老兄弟为首是瞻。 这些情况,特别是周围有一堆文武聚集的老兄弟,让朱元璋感觉有些不安,并且因此更加敏感了起来。 为此,他也寻思了破解之法,就是重开科举。但是,科举只是重开了几年,就是各种弊端,以至于他不得不在前几年又停掉了科举,重新恢复了举荐制。 如今的朝堂上,某些人的势力很大,互相之间也在联姻,让他很是忧心。 亏了老乡徐达是个忠厚人,如今以儿女亲家再绑紧一些,对于局势才能更有把握。回过头来,给那老兄弟示好一下,再敲打一下,如此,他该是能明白他只能是什么位置吧? 不过,这么一来,只是有点让大女儿受委屈了,要嫁给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还是结过婚的人。 朱元璋想到这里,便问了下情况。知道朱镜静去东宫那边,倒也没多想,等忙完了老四的事情,再和她去谈谈吧。 …………………… 次日,兴奋中的朱镜静就带着太子妃给她的人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柳家村。 她不但带来了不少泥瓦匠,木匠,而且连带着建窑用的各种砖头材料,也都拉来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绝对是南京城中勋贵,要不然,不可能在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凑齐这么多人力物力。 想着要好好表现,张一凡也没多话,给木匠交代了之后,就重点给泥瓦匠们讲解他的水泥窑。 因为有不少问题要好解释,毕竟这个水泥窑的设计,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甚至张一凡还考虑到了废气利用。不但有夹热层减少热能消耗,还利用废气可以加热出热水,给水泥工人一个洗热水澡的地方,还是淋浴的那种。 所有的这些,对于这个时代的熟练工匠来说,并没有什么技术难度。唯独就是想不到,原来建窑还可以这么建。 张一凡在讲,一群泥瓦匠就围着他听,如果遇到不明白的,就当场问下情况。也有张一凡说不清楚的地方,但是泥瓦匠们能知道这该怎么做。总之,张一凡懂理论,泥瓦匠知道实际操作,他们凑在一起,倒也说得热火朝天。 朱镜静一开始是在边上听得,后来她发现这些泥瓦匠因为她的存在,有些拘束,她怕影响张一凡建窑的事情,就带着她侍女和侍卫去看鸟笼去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柳家村里那边,有人来喊吃饭了。 这个时候,张一凡连比划带讲的,甚至还在地上画,总算是讲得差不多了。 于是,先全都回村吃饭。 这时候,张一凡才发现,朱镜静不在身边,他这水泥窑的事情交代了下去,心思就又活络了。 帮他这么大的忙,自己未来的丈人家,到底是哪家勋贵,总得要问清楚才行,有些事情,该面对的要面对,该准备的也要准备。 不过朱镜静不在身边,他便问和他一起的泥瓦匠们道:“你们是哪个府上的?” 为首的泥瓦匠一听,连忙回答道:“我们是郑国公府上的。” 郑国公? 张一凡想了下,好像想起来了。明初悍将常遇春死后,他的长子就受封郑国公。那就难怪了,开国元勋中最有名的几个人之一,那肯定可以在朱元璋面前说得上话的。 这泥瓦匠倒也没有说谎,因为太子妃就来自郑国公府,这次给出的人手,没有以东宫的名义给,那样会惊动太子朱标,而朱标的迂腐,显然不适合参与到这个事情中。因此,太子妃就以娘家那边的名义给了这些人力物力。 张一凡这边一听,很自然地就认为,原来静静是来自郑国公府上。 于是,他在心中琢磨了起来。 常遇春有个女儿嫁给朱标,贵为太子妃,这个是比较有名的事情。但是问题是,常遇春还有另外的女儿么?叫常静静? 想到这,张一凡不由得挠挠头。说实话,他以前读到朱标的事情时,有看过太子妃的一些记录。可就算这样,他也没看到太子妃叫什么。那就更不用说,常遇春另外女儿的事情能在历史上留下几笔了。是不是叫静静,真得是天知道了! 静静的大嫂,应该就是常遇春大儿子的老婆。他家的老爷,肯定不是常遇春,因为已经死了。那是常遇春的大儿子?这不是应该叫大哥么?难道一家之主,就得是老爷来称呼了? 感觉好像有点不对,但是张一凡又不敢肯定这感觉是靠谱不靠谱,因为,对于古代的细节实在了解不多。 36 是不是真得会硬 抛开这个问题不想,张一凡就回忆起,郑国公是什么下场? 这么一想,问题又来了。 就他的印象,也只是大概知道常遇春的事情,至于其他事情,比如常家以后有没有被朱元璋清算,什么理由清算,他就不知道了。 于是,张一凡懵了! 这个时候,他就有点后悔:自己就是个喜欢看书的,可为啥不多看点历史书,特别是明初历史书? 要是能详细知道这段历史的话,事情就会明朗,很多事情就好操作了啊! 不过话又说出来,谁长前后眼,能知道会有魂穿明初的一天? 张一凡想着这个,便不由得摇头。等回头忙完了,要多去南京城转转,多听听消息,说不定能联想起什么。 至于常家,毕竟有太子妃在,在朱标死之前肯定不会有事。如果要牵连的话,不大可能受胡惟庸案牵连,反而和蓝玉案牵连的可能性更大。 这么想着,张一凡索性就不想了,反正时间还早,先做出一定的成就,有了话语权,至少在常家有话语权再说。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是柳家村热火朝天的时间。 女人在村子里洗洗缝缝补补,外加做大锅饭,解决后勤问题;男人们在张一凡的分配下,有在河道忙碌的,也有在河边忙碌的,还有上山砍伐树木和竹子等等,全都在加油干活。 至于张一凡,在交代了水泥窑之后,又按照设想,重新规划了村子的格局。反正村里所有房子都要重修,那就干脆全部规划一下。 总之,很忙。 就连朱镜静也是,只要能有机会偷溜出来,她就绝对偷溜出来,跑到柳家村,参与到柳家村的重建中。 当然了,她不干活的,也没人敢让这位出了大钱的贵小姐干活。但是,这不妨碍她在柳家村里叽叽喳喳。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张一凡的身边叽叽喳喳,还会帮着出出主意什么的。比如规划村子的时候,怎么利用遍地都是的柳树,让村子看得更加和谐自然,然后,不时给张一凡递上一块点心、蜜饯什么的。 在张一凡很忙的时候,她或者转到村子里打听张一凡以前的事情,又或者去看抓鸟,捕鱼什么的。 总之,在柳家村这边的日子,对朱镜静来说,远比在宫里要开心。 这一天,在泥瓦匠们的努力下,按照张一凡设计,泥瓦匠们做了一些补充意见的水泥窑,终于完工了。 就这还不算,南京城那边,还源源不断地运砖头过来,说是要砌墙把水泥窑围起来。 对此,张一凡表示理解。 毕竟砌墙之后,多少能保密一些,外泄的可能性会尽量往后推。 这种情况,对常家有利,对柳家村同样也是有利的。反正又不需要柳家村出钱出力,张一凡也乐得他们这么做。 等到第一次烧制水泥的时候,太子妃派来的泥瓦匠和柳家村这边的田大壮等人一起动手,按照张一凡交代的比例,混合了石灰石和黏土,用常家从南京城那边运来的煤炭开始烧制。 其他人等,则全部被排除到水泥窑外面去了。换句话说,水泥配方,就只有他们这些人知道。 柳家村的所有人,都知道水泥要出窑,这不但是关系到他们村子里的翻修,而且还关系到村子是否能有钱,因此,几乎所有人在这一天干活,都有点漫不经心了。 甚至村里的老娘们们,直接一边干活一边聊上了。当然,她们都是往好里说,肯定能成啊什么的,谁要是敢猜点不好的,绝对一伙人冲着她“呸呸呸,乌鸦嘴”之类的话了。 不要说她们不淡定,就是皇家出身,见过世面的朱镜静,也同样是有些忐忑的。 这个水泥的配方,自然不可能瞒着她的。因此,她知道,这水泥的成本确实非常便宜,无非是一些常见的石灰石和黏土而已! 那么问题来了,天底下真得有既好用又便宜的东西么? 此时的她,就非常担心,这个所谓和三和土一样功效的水泥,是否是真得好用? 如果这个水泥的效果大打折扣的话,那可是为影响到她的人生大事的啊! 在柳家村的这些日子,才十六岁的她,就像一只自由的小鸟,别提有多开心了。她真得喜欢这样的日子! 倒是张一凡,最是不紧张了。那怕在这个位面是第一次烧制,又不是有多高技术含量的事情,出意外的可能性非常小。 就算有,回头再调整下,也一样不会有问题的! 因此,他反而安排其他人挖沙,平整路基等等。时间紧,不能因为都看戏就耽搁了其他事情。 其他人看到张一凡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无形中给了他们信心,一个个都是干劲十足地听张一凡的话干活。 当然了,在他们的内心,自然还是有牵挂水泥成功与否的。 在水泥窑中烧制,反应后烧结形成的熟料都是比较大块的球状物,这些熟料再经过研磨之后才能得到很细的粉末状水泥。因为水力设施还没修好,就只能人工处理了。 以田大壮为首的一群柳家村壮汉,看着灰不溜秋的水泥,心中都有点疑惑。 但是,结果就不用说了。烧制出来的水泥,很快就运到村里头,沙子中拌上水泥混合,再加水,走你…… 最简单的水泥路,在张一凡的指挥下,很快就在这个位面出现了。 不过水泥没有那么快凝固,设了栅栏,严防人和动物上去踩。在这个过程中,所有人心中都有疑惑,看着这样子,都不能去踩,连村里的鸡都不行,那这水泥到底行不行啊? 张一凡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只是吩咐道:“不要去管铺好的水泥路了,等明天起来你们就能看到结果到底如何了?现在该干活的继续干活,赶紧的,我们抢时间呢!” 他都这么发话了,其他人自然只能听他的话,看着铺好的水泥路,有些担心的去干活了。 不用说,用这种水泥铺路法,确实比石板铺路要简单,还快。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得会硬? 等到天色快要到傍晚时,朱镜静再不回去就来不及时,她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这一晚,她怕是睡不好觉了! 37 经受了检验 第二天,朱镜静果然顶了两个熊猫眼起床,虽然有点夸张,但绝对和她以往是有区别的。 这不,在她去给马皇后问安的时候,就被马皇后发现了,一阵子嘘寒问暖的关心之下,朱镜静直到中午之后,才有空脱身。 她没敢去找太子妃,就想着自己先看看效果如何再说,因此直奔柳家村而去。 这一路上,她一脸严肃,显然心情紧张,快马加鞭的,比她平时的速度都要快。 等她拐入去柳家村的那条官道之后,她就发现今天好像有点不同寻常。 就见那些往南京城而来的路人,一个个都是比较兴奋的那种,交头接耳,说个不停,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稀罕事一般。 等到她远远看到柳家村的时候,就发现柳家村路口那边,有不少路人在驻足围观。 这?这肯定是在围观那些水泥路吧? 那水泥路到底怎么样了? 第一时间,朱镜静的脑海中就是这个念头。立刻,她就恨不得一下飞到那,看看水泥路到底怎么样了? 一行四人在官道上骑马奔驰,自然是引人注目的。 柳家村这边的人,都是认识她们的,老远看到,就在招手,喜悦的表情,溢于言表。 要是在平时,朱镜静虽然混迹在柳家村很长时间了,也没有大户人家的千金架势,但是一般村民还是不敢和她主动交谈的。 可如今,他们却一个个地都远远地和朱镜静打招呼,很明显,如果不是有特别的事情,是不可能这样的。再加上他们的高兴劲,不用说,这意味着什么! 朱镜静想着这点,她原本的担心和忐忑,转变为兴奋,驾马直冲村口。 张一凡这边,早得其他村民的提醒,便从人群中出来,在村口迎住了朱镜静,笑着说道:“慢点,水泥路又不会跑,对不对?” 看到他出现,朱镜静勒马停下,干脆利落地翻身下马,然后不管那马,快步走向他问道:“肯定可以的,对不对?” 她一直相信张一凡,最支持张一凡。这一次,虽然从种种迹象上看,好像是没问题的,可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点忐忑。毕竟水泥这个东西要真如张一凡所说,那他就不止是名医那么简单,并且也不用等一个月后,就可以用眼前的来证明他的才华。 张一凡听了,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右手往后一伸,示意她过去,同时说道:“有请静静检验!” 其他人看到这边的情况,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有些过路的路人不解,便有好心地低声解释,说这是真正的东家什么的。 朱镜静不管其他,只是抬头看去,发现面前这条笔直的道路上,都是灰白色的水泥路。 她昨天回城的时候,只是铺了一小段而已,可如今,却见这水泥路已经铺到头了。 村里的一些小孩子就在水泥路上踩着,看到她之后,都受惊一般,连忙向两侧跑。 朱镜静就盯着他们的脚下,发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顿时,她是又惊又喜,赶紧快走几步,到了水泥路前,先是看了边上的张一凡一眼,看他微笑着鼓励自己,便小心翼翼地抬脚踩了上去。 不软,是实地! 走了几步,看看脚下,并没有留下脚印凹痕,顿时,朱镜静开心地说道:“真得,真得很好啊!” 看到她这么开心,张一凡示意边上一个村民,把早已准备好的一盆水,倒到了水泥路上。 看到这个举动,所有人都盯着地面看。 之前的时候,虽然看到水泥路面已经硬了,但是最终的检验,都是自觉地留给朱镜静。因此,他们这些人也都是第一次看泼水的情况。 就见泼上去的水,就沿着地处在流,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变化。 怕朱镜静湿了鞋子,张一凡一挥手,立刻有村民穿着草鞋上去踩了下被水浸过的水泥路,随后检查,压根没坏。 换句话说,这种水泥路,真得不怕下雨天。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高兴地欢呼起来。那些留下围观的路人,也是啧啧称奇。 不过,在他们眼中这神奇的水泥路,在张一凡的眼里,其实是非常地简陋,普通。 这村子里的水泥路,根本不能和后世的水泥路去比。 毕竟后世的水泥路,那都是大型机械压出来的,能承受载重汽车行驶,也更平整。 而眼前这个水泥路,其实只是薄薄的一层水泥而已,不能经受太重的车子。当然了,村里也不可能有太重的车子。 但是,就这么一条简陋的水泥路,在大明朝的百姓眼中,却是不一样的。 “这个路简直和石板路一样,不,还要好,那石板路要是铺不好,还容易高低不平摔跤呢!” “没错,你们看到没有,这个路铺得很快,远比石板路要铺得快,只是一天的功夫,这一条路都铺到头了。” “还有啊,听说这个水泥路的成本,比起那石板路要便宜好多。真得是好用又实惠!” “……” 柳家村这么热闹的场面,边上村子的人自然是有来凑热闹的。在看到水泥路的优势之后,纷纷打听,这个水泥怎么卖,他们也想着用水泥来修路。就算不是村里修,给自己屋里面铺下地面,那也是很好的啊! 甚至过往路人中一些有眼光的,已经想贩卖这种水泥了。 当然,他们所有的要求,柳家村这边暂时都没答应。因为水泥的产量,目前还只能满足柳家村自己需要。对外销售的话,至少也要等水力工具都装好了,成本核计出来了才好。 这个年代,没什么娱乐活动,某家某户的一点小事情,都能拿来议论个半天的,如今柳家村有神奇的水泥这事,对他们来说,便是天大的事情了。 因此,虽然柳家村还不卖,但是有关水泥这种神奇的材料,还是一下就传开了。 张一凡自然不会去管这些,还在教村子里的人用混凝土修房子,还要组装水力工具。特别是这个水力工具,可谓是一波三折,并不是很顺利。 当然,这也和他要求高有关系。 38 意外 之前的时候,他是打算全部用木头来建造的。结果发现,有几个核心部件,最好还是用铁来打造比较好。 最终,在木匠做出来的样本,又拿回南京城,让铁匠打造出来,额外花费了时间。 忙碌的柳家村,要赶在雨季来临之前完工,光靠自己村子里的人,哪怕男女老少齐上阵,人力依旧是不够的。 不过好在柳家村的七姑八大姨之类联姻的,都在附近村子。因此,张一凡做主,出钱雇工,让邻村的壮年劳力到柳家村来出力。 张一凡几乎是所有事情都要管,忙得很。因此,当朱镜静向他提出说,要去通知大嫂过来看时,他也没有多想,要看就来看好了。 其实,最好的,还是等全村改造完成之后再让人来看,那样会更震撼。不过他估计,常家的人在这,就算朱镜静自己不回去说,其他人也会禀告的。 忙碌的人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天上的太阳出现了日晕。 如果在现代,这种事情会有天气预报,想看得人,自然在那个时间能看,不想看的,压根就不会理会。 而在古代,也有“天气预报”类似功能的衙门,不过名字不是气象局,而是钦天监,就是专门观察星象的。 日晕的出现,对他们来说,那绝对是大事。 华夏自古以来的说法,太阳代表的是帝王,太阳有什么变化,那就对应着帝王有什么事情。 比如日晕、日珥、日有芒刺、日中见乌、日中有云气、白虹贯日等,太阳表面这些现象的出现,都会引起帝王的灾祸及国家的安危。 这种情况下,皇帝往往要素服、避正殿、撤乐、减膳,从日常行为中规范和约束自己,政治上进行修德的活动。要么颁布大赦诏书、释放囚徒,要么减免赋役、抚恤百姓,有时甚至诏令百官进行禳星救灾活动。 朱元璋是开国皇帝,在钦天监上报星变之后,也不例外。 他除了例行做素服、避正殿、撤乐、减膳,更加勤政之外,还颁布了征求直言的诏书。 这些事情,都是朝堂之上的事情,原本和张一凡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依旧在忙碌着他自己的事情。 可是,谁让他的那个静静其实是大明公主呢!她一跑回去,原本是要向太子妃报喜的,结果没想到就撞到了这事,直接把她给禁足了。 包括东宫那边,甚至可以说,和皇室有关的,朝堂上的官员,特别是注重这些的文官,全都受到了影响。 这不,在右丞相府的书房内,一老一少两个人,正在那喝茶聊天,笑呵呵地,显然心情很好。 其中那个年纪老一些的,就对那年纪小一点的说道:“佑儿,回去和你爹提下,明日我让底下人修书一份,送去山西平遥县,只要略微挑动下,相信那叶伯巨便会直言上书了。” 这个佑儿,全名叫李佑,是太仆寺丞李存义的长子,娶了老者,也就是右丞相胡惟庸他哥哥的女儿为妻。而这个李存义,则是韩国公李善长的亲弟弟。 此时,李佑听了他的话,当然明白是要那叶伯巨干什么,便笑呵呵地说道:“叔可真是老谋深算,如此一来,那叶伯巨如果能成,那是最好,如果惹来灾祸,也和我们毫无关系。哈哈!” “没想到遇上了星变,这还真是天意啊!”胡惟庸听了,捋着额下长须,当即笑呵呵。 李佑跟着笑了下,然后想起一事道:“那燕王很快就要娶魏国公之女了啊!” 说到这里,他伸出手指掰着说道:“你看,大儿子娶了开平王之女为太子妃;二儿子先娶了前元齐王王保保之妹观音奴为正妃,又娶卫国公之女为次妃;三儿子娶永平侯之女为妻,后面还有一堆儿子女儿的,指不定还有多少人被拉过去!” “呵呵,这有什么可以担心的?”胡惟庸一听,毫不在意地说道,“他要不这么做,那就怪了。知道你堂兄为啥休妻么?” “为啥?”李佑听了,有些奇怪道,“我也纳闷着呢,好好的就说有违妇德休了我那堂嫂,似乎不应该啊!” 胡惟庸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然后才淡淡地说道:“你那大伯急了,他是大明开国第一功臣,却被排除在皇亲国戚之外,所以,以此在给那位暗示呢!” “暗示啥?”李佑还是不明白,有些疑惑地问道。 胡惟庸听了,也不进一步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且看好了,你那堂哥会娶谁!” 李佑听了,还想再问,却听到门口有胡府下人来禀告,说某某官员进京,前来拜见。 胡惟庸听了,便打发走了李佑,然后迈着八字步去接见来拜会的官员了。 他这时候的心思,如果说要谋反,那肯定言过其实。 但是,在他执掌丞相权力之后,特别是另外一个丞相只知道风花雪月时,他大权在握之下,必然会走到皇权的对立面。 或者说,身为百官之首,天然会和皇帝争夺权力,这是相权和皇权的冲突。遇到不能克制欲望的,那么这种冲突便会更剧烈。 身为大明帝国的宰相,自然能感受到那位开国皇帝在努力稳固皇权,这就意味着他的相权会受到损害,他要乐见皇权稳固,那就怪了! 那个叶伯巨还在国子监的时候,就经常对朝局指手画脚,自以为是,有些言论颇为偏激,却又认识不到事情背后真正的意思是什么。 听说去了山西平遥之后,习性不改,经常喝酒抨击时事。 为此,胡惟庸早已选定了他,只要稍微撩拨,那叶伯巨估计便会慷慨上书,行那所谓忠言逆耳之事,呵呵,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好了! 他高兴乐呵了,宫里那位,从最穷困的穷人当上了皇帝的朱元璋,却是没有好心情。星变预示着帝王失德,这简直是给了一直在努力的他,迎头一棒。 这不,就算是夜深该眠了,他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为了稳固皇权,他真是操碎了心。 39 隐忧 别人以为开国皇帝有多威风,但是只有朱元璋自己知道,他的处境有多艰难! 这个艰难,不是说他的皇帝位置坐不住,而是他想要的,并不只是他当皇帝而已,是要他子孙后代也能安稳当皇帝,不说千秋万代,至少要能延续几代! 他可不想他创建的大明朝,最终像五代十国那样,又或者像魏晋时候那样。哪怕是像前宋那样,也不是他所喜欢的。 可是,开国这几年来的局面,并没有让他满意。 首先,前元未灭,始终惦记中原。 另外,沿海的倭寇,也是一大祸患,前几年的时候,甚至连他派去倭国的使者,都被倭国那什么亲王杀了五个。虽然武将纷纷要求讨伐倭国,但是他考虑到前元的例子,因此都忍了。 就这,其实还不是最主要的。 对他来说,最主要的还是缺少忠心可靠又有才能的人才。 想着这个,朱元璋不由得又翻了个身。 人才的事情,真得是困扰他太久时间了。 还没有夺取天下的时候,只要是人才,不管文武,全都接纳之。 前元分官、吏、僧、道、医、工、匠、娼、儒、丐这十个等级,次末等中的儒,朱元璋都是要的。当然,这肯定和他出身丐没关系。 在他求贤若渴之下,闻名来投有之,身边人举荐亦有之。可光是这样,人才还是不够用。 不但如此,朱元璋还发现,举荐制下,任人唯亲,唯利是图等等弊端,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为此,他最终选择了以前中原王朝的科举制来选拔人才。 结果,因为前期举荐制下,民间有才华的,大都举荐到朝廷做官;参加科举的那些,大都是毛头小子,基本上就没几个能做事的。 虽然朱元璋采用了老中青三级做事法,就是用老人带新人的法子,试图解决科举制所带来的人才不好用的弊端,结果没想到,原有的问题没有解决,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洪武初年的科举制度,缺少各项公平的规章制度,又让科举成了舞弊的场所,科举过不过,只和钱以及人脉有关系,和真平实学并没有多少关联。 朱元璋在失望之下,只好宣布停了科举制度,重新恢复了举荐制。如果按照原本的历史发展,他会在考虑了十年之后,才一举推出了相对公平,成熟的科举制。 在重新恢复举荐制度之下,哪怕朱元璋才刚刚对宋濂说举荐制度多好多好,还拿张良萧何举例,但是他心中,却是很忧虑的。 李善长和胡惟庸关系甚好,还是姻亲,他们位居大明朝的高位,那些由他们举荐的人才,也都围绕在他们周围,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势力。 地方官到京,都会去拜会他们。 地方上的事物,也都是先报到他们那里,然后才决定是否报给他这个皇帝。 虽然就眼前来说,那些没有报到他这里的事情,不算是大事。可朱元璋却看到,这种苗头很不好。 他在位的时候,能压制这些臣子,可万一要是他不在了呢? 还有,如今朝中的官员,不是在前元当过官,就是前元成长起来的读书人,无不沾染了前元的风俗习惯,贪污腐化,根本就是日常而已! 为此,朱元璋下了狠心,宣布谁要敢贪的,六十两银子以上就扒皮充草。这并不只是说说,还真这么做过了的。 他不得不防,因为他亲身经历过,贪官污吏之下,是如何官逼民反的。要想大明朝长治久安,必然不能容忍贪官污吏的横行。 要是有可能,朱元璋是真不想用这些深受前元影响的官员。可是,替补他们的人才呢?人才在哪里?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是翻了个身。 睡在他身边的马皇后,感觉到朱元璋在烙煎饼,便低声问道:“陛下,星变已然发生,再想也是无用。休息好,才能处理好政务不是?” 朱元璋听到了,便翻转身子,看着自己这个结发妻子,回答她道:“要不过两日,你给镜静透露下,让她有个准备吧?” 他打算把朱镜静嫁给李善长长子的事情,已经给马皇后提及过。希望这么做了之后,能让李善长感恩,多为他考虑,为朝廷考虑。 马皇后没想到他说出这话,稍微等了一会之后,她才说道:“镜静是个懂事的孩子,该是没问题的!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和她说下。” 那李善长的长子李琪,年龄比朱镜静大多了,还是个二婚,说起来,是有点委屈朱镜静的。但是,既然当爹的已经有决定,那就只能这样了。 朱元璋听了,没有说话,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李善长的面容。 不得不说,李善长确实是个人才,以前是他的左膀右臂。如果一心一意辅佐他,没有私心,举荐有用人才,真正为朝廷所用,那就还是他的股肱之臣。 但是,这几年来李善长的表现,根本就无法让他满意,甚至还和胡惟庸走得那么近,文官抱团是要干什么?希望他认清他的身份,和自己结成姻亲之后,不要和其他文武官员走得太近。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敲打下他才好! 如果在原本的历史上,朱元璋先把女儿嫁去了李家,然后让人弹劾李善长,说他不尊重皇帝而处罚了李善长,减了他的俸禄,但是,最终的事情发展,哪怕他敲打之后,也并没有如他之意。 …………………… 朱镜静没到柳家村来,张一凡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过他一开始因为忙,也没特别在意。等过了几天之后,朱镜静还是没出现,他就有点奇怪了。 想了下洪武九年会发生什么事情,张一凡就记得好像有空印案,但是这和勋贵并无关系,应该和静静也没关系才对。 但不管怎么样,张一凡还是有点担心,便找人问了下情况,这才知道有啥星变。 对此,他自然是挺无语的,不就是一个正常的天文现象么,这古人也真是! 勋贵可能会受影响,似乎也是有可能。 这么想着,张一凡倒也没有过多担心,继续忙柳家村的事情。 在周围几个村子的劳力支援之下,大约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柳家村终于差不多完成了大变样。 在柳家村的改造进入扫尾阶段时,张一凡就开始想念朱镜静了,想着过去了这么久时间,是不是主动去郑国公府上看看? 想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张一凡收拾了一番,换了一身新衣裳,便坐着牛车,在大牛二牛的陪同下出发了。 40 太子妃的震惊 与此同时,因为星变所带来的禁足,也在这一天结束。 马皇后惦记着朱元璋的交代,便准备和大女儿朱镜静透露下风声,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结果没想到,她派出去传朱镜静的宫女回报,说朱镜静一早就去东宫了。 对此,马皇后倒也没有多想,便等朱镜静回宫再说。 她却不知道,朱镜静那是去找她大哥大嫂,而是要去私会情郎! 一大早地,太子朱标都还在东宫呢,她就跑过去了,让朱标都有点诧异。 对此,朱镜静才不怕他,只是对朱标说道:“我找大嫂说事,大哥,你不用操心,忙你自己的事吧!” 朱标因为星变的事情,其实也有很多事情要忙。见这个让他头疼的妹子不来烦他,那是求之不得。不过有一点,他也有点奇怪,便问道:“你们前段时间是不是在忙什么事情?” “不告诉你!”朱镜静知道她大哥迂腐,便一扭脸就跑了。 朱标看着她的背影,无语了一会之后,摇摇头道:“这个丫头,再这么疯下去,以后出嫁了会被婆家说的!回头找个机会,得让她多读点《女训》才好!” 亏了朱镜静没听到,要不然,铁定和她大哥急。这会儿的她,兴冲冲地找到了太子妃,刚好在逗孩子,她随便敷衍了一下侄儿侄女,就连忙对太子妃说道:“大嫂,那水泥已经烧制出来了,我都看过,好着呢!你赶紧去看看吧!” 太子妃其实在之前就已经收到过手下的禀告,知道应该是不错的。本来她确实是要去看的,但是星变的事情耽搁了。 此时见到朱镜静这么急,她倒是不急道:“水泥的事小,稳婆那边,该是有回报了,我等着先看看稳婆那边怎么说吧!” 还有找染了天花的牛的事情,暂时也还没有消息传来。 相对来说,太子妃更关心这两个事情。 但是,朱镜静等不了,她都好多天没有看到张一凡了。恨不得直接飞到柳家村,那可能继续等下去。 于是,她又磨太子妃,磨得太子妃没法,只好依了她道:“别以为你这个丫头心中想啥我不知道,真是女大外向!” 听到这话,朱镜静或许是在太子妃面前的脸皮够厚,又或者是情郎的魅力,她不回嘴,只是嘿嘿傻笑。 太子妃拿她没办法,便和她快马赶去柳家村。因为想不快都不行,要不然,朱镜静一直催“快快快”,要不就要吃朱镜静的灰,只能跟着加快马速赶去柳家村。 结果,让她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在离柳家村还有两里路远的地方遇到了正赶去南京城的张一凡。 朱镜静听到张一凡是惦记自己想去城里找自己,高兴地跟吃了蜂蜜一样,叽叽喳喳地连忙问柳家村的情况,以至于太子妃似乎成了个外人,一句话都说不上。 这个情况,让太子妃不由得心中担心。就朱镜静这个样子,如果父皇万一不同意,非要把朱镜静嫁给别人的话,指不定会闹出不可收拾的局面! 真得有点担心啊! 好不容易,太子妃才有了说话的机会,她有点好奇地问张一凡道:“你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因为刚才听张一凡说,他要去城里找她们。因此,她就有此一问。 张一凡听了,当即笑着点点头说道:“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想娶的媳妇是哪家的,要还不知道的话,那就真得太不上心了!” 太子妃听了,不由得有点吃惊。 这张一凡已经知道朱镜静是大明公主,态度竟然还这么从容,这心理素质,确实是万中无一了! 她当然不知道,张一凡以为他的媳妇姓常,叫常静静。去南京城,是想去郑国公府上找人的。 太子妃以为,那水泥的效果肯定很好,然后之前告诉稳婆的那些事情,估计都没错,因此,张一凡才有这么大的底气。 这么想着,她也高兴起来,便一挥手道:“走,去柳家村看看去!” 才两里路左右,其实离得很近,甚至都没到村子呢,远远看去,就已经足够太子妃震惊了。 原因无他,在这个时代,基本上大部分房子都是平楼,或者说是一楼的,至少南京城里也只有少部分建筑是两层木结构的。 而柳家村这里,全是两层楼。虽然并不是很高,可在这个时代,却也是让人足够吃惊了。 就算那些楼房的墙壁,都还没粉刷,露出粗糙的水泥墙。可就算这,同样让没有见过的太子妃震惊。 就连朱镜静,也没想到柳家村全部用上了水泥之后,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以至于他们这一行人,竟然谁都没有说话,就只是驱马走近柳家村,然后踏上村里的水泥路。 看看脚下,又看看水泥楼房,所有人的眼中,全都是震惊之意。 柳家村的村民,看到太子妃一行到来,知道她们是什么人,一个个都是露出骄傲之意,远远地躲着围观。 看到太子妃一行人那震惊之色,他们就格外的兴奋,还有自豪和骄傲! 太子妃看得入了神,甚至还进了一户人家看里面的情况。 院子里,也都是水泥地面,不过有留出菜地;屋子一楼,同样是水泥地面;可以看出,一楼是厨房、餐厅以及客厅,还有储物室的格局;二楼她没上去,不过张一凡有介绍说是卧室。全村所有的房子,差不多都是这样。 看到太子妃那个震惊样子,张一凡忍不住便介绍说道:“这是用竹子、木料为骨架,加上时间太紧,就只是修建了二层楼。如果有钢筋、铁棍之类为骨架的话,这个水泥楼房能修好多层高都没问题。” 这时候,《大明律》还没完善,关于礼制这一块也还没全面,因此有关这楼层的问题,并没有特别规定,毕竟其他地方压根就没这种房子。因此,还不存在逾制一说。 但就算这样,太子妃本能地感觉不对,因为她知道,朱元璋是比较在意这些的。她正想着这方面事情时听到了张一凡这话,立刻就震惊了。 41 一口一个大嫂 难不成有了这种水泥之后,大明的房子都要大改了?所有的大明房子,都是两层以上的? 脑海中幻想出这一幕,太子妃有点难以想象,嘴巴成了“o”型都不自知。 两层的房子,肯定是比一层的要好,特别是在南方,空气潮湿,睡一楼的话,风湿就是一种常见病。 当然,有条件的那种,地面肯定是处理过的,比如地下有做过干燥处理,再铺上平整的石板等等,那就会好一些。 但对大部分人来说,肯定没有这种条件的。 如今有了这个水泥,至少柳家村这里,家家户户都住了两层楼,这条件,在大明朝绝对是独一村了啊! 一会之后,太子妃回过神来,有点难以置信地问张一凡道:“你说,如果有钢铁来代替竹子和木料的话,这水泥修建的房子,还能修得更高?这更高是多高?不会倒么?” 她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盯着张一凡的脸上,全是惊讶之色。 不但她如此,包括朱镜静在内的其他人,也全都是一脸诧异。 对于这个水泥,她们已经够惊讶了,但是没想到,张一凡在这会描述出来的前景,还是把她们再次震撼到了。 真要按照这么说的话,水泥比那个三和土都要厉害多了啊! 此时,张一凡看着惊讶万分的太子妃,只是微笑着淡淡回答道:“如果有钢筋水泥来修建的话,理论上你想修多高都没问题,一百层都可以啊……” “这不可能!”太子妃一听这话,下意识地打断了他的说话。 在她想来,张一凡说能修好多层高,那能修个三四层那么高,都已经是极限了吧? 结果没想到,张一凡竟然敢说出一百层都没问题,这怎么可能,都钻云里面去了,撞到了天宫怎么办? 真得,这超出了她的想象了! 这一次,就连一直相信张一凡的朱镜静,也是一脸不可思议,没有插嘴说“我相信他”。 一百层那么高啊,真得不可能吧? 张一凡看到她们这个样子,心中不由得默默地说了句:不要说一百层了,一百多层的,我都去过呢! 当然,这话没法说出来,就听他回答太子妃的问话道:“我说得是理论上,就目前来说,肯定是做不到的。如何用水泥修建出更高楼层的房子,这里面有很多问题要解决。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有了钢筋水泥,绝对是可以修高层的。至于多高,那就要研究实践之后才能知道。” 古代一般都是平层,原因就是因为没有水泥。哪怕再有权力的人,也住不到高层去。最根本的原因,是缺少一类东西:抗弯构件,也就是梁和楼板。 墙和柱子很好办,用石头、砖头,甚至夯土都可以。可是古代无法把砖头砌成悬空的板,何况还要在上面摆家具、住人,只能由木材来做。而适合的木材很少,这也是为什么会有“栋梁之材”的这个成语了。 这一次,张一凡为了赶工,并且因为只是修建两层而已,就用了木材和竹子而已,当然,更为关键的是,这个时候的钢铁可没地方去买。 此时,张一凡继续回答太子妃的话道:“大嫂要是有兴趣的话,你出钱出人,可以让人研究下在当前的水平下,看到底能修多高?你可以放心,肯定不会风吹就倒,当然,如果地龙翻身的话,还是会倒的。” 地龙翻身,那是什么都会倒! 对于这个问题,太子妃直接就略过了。 此时的她,非常地感兴趣,这个事情,绝对是要去试试看的。 登高望远,呵呵,以后说不定都不用爬山了,自己住的房子里就能看到。就坐房子里,喝着茶,看着远景…… 想了下,太子妃觉得很美,不过她当然知道,最高的楼房,肯定是父皇住的。但是,将来太子登基了,她就可以住了的! 不过马上,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就不再纠结这个需要时间来检验的问题,立刻就问道:“那这种水泥,造价几何?” 之前她就听张一凡说过,这个水泥很便宜。可是,到底有多便宜,她还是没有数。 如今听张一凡说这个水泥的用处,竟然远超她的想象,那这个水泥的价格如何,她就又不敢相信会有多便宜了! 张一凡听了她的话,也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伸手示意道:“大嫂,不如先去看看水泥作坊再说?” 之前的时候,太子妃对张一凡叫她大嫂的事情是比较敏感的,就曾直接说过,得看张一凡有没有这个能耐这么叫。 而如此,张一凡已经连续叫了她几声“大嫂”了,她却是直接就无视,或者说默认了,因为她被震惊地压根无法顾及这些细枝末节。 倒是边上的朱镜静,其实对“大嫂”这个词很敏感,听着张一凡在那一口一个叫“大嫂”的,她心中比吃了什么好吃的都甜。那注意力也不再集中到水泥上,而是偷看着张一凡那带着自信从容在介绍的样子,真好看! 此时的太子妃听了张一凡的话,二话不说,立刻就往水泥窑那边过去,那地方,她知道。 不过,她之前见到的,只是没有开工的工地,此时再见时,就见这里有一根很大的烟囱正在冒烟,然后被一大片围墙围着。 围墙里面,除了那个水泥窑之外,还有其他几个房子和这个连着的,也不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就听到有嘈杂声。 门口很宽,不过有两个村民站在那里,明显是守门的,手里还拿着木棍。 太子妃进去,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在张一凡的陪同下,开始参观里面。 这个时候,正好是一波水泥烧制出来,都是硬块疙瘩,送入了水力锻锤的作坊,一个很大的锤子,有规律的一锤又一锤,再过后,是一个巨大的石磨,依旧是水力提供动力,把经过捶打的水泥疙瘩彻底磨成粉,最后是装料进袋。 有一个比较引人注意的地方是,在这里干活的人,都是脸上蒙着一块布,像个蒙面人一样。 42 因为没脑子啊 太子妃还在参观呢,朱镜静就忍不住惊讶起来道:“这个还真是用那条河来帮忙干活的啊,这是怎么做到的?不不不,这是怎么想到的?” 虽然说,华夏自古以来,早就有水车之类的了。但是,那些都只是怎么把水从河道里导到农田里去。张一凡的这种利用,就很新鲜了。 也是如此,朱镜静才会惊呼起来,看到的这个,和水车根本就是两个样子! 至于这个怎么做到,用眼睛看就能看到了,所以她才又改了惊讶的方向。 听到她的惊呼,太子妃也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在水泥作坊的外面,是看不全这个水力设施的全貌。但是此时,太子妃和朱镜静她们,是能看到整个全貌的。 太子妃看了一下之后,也不由得感慨道:“奇思妙想啊,原来还能这样!” 你要说做工,这绝对不难。难得是怎么想到可以这么做,然后就让河流来帮忙干活了! 张一凡听到她们的感慨,其实内心却是撇撇嘴,好东西给你们看了,你们却压根看不出其中的奥妙之处。 他的这个水力设施,露在河道外面的那部分,其实叫做水斗式水轮机,在原本的历史上,是要到近代之后由佩尔顿发明的。 这种水斗式水轮机利用水力的效率,已经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水的能量转换达到了90%之多。但是,其实并没有技术难度,只是想不到而已。因此,这个东西,可以提前几千年,甚至可以说,只要能造水车,就能发明出来的。 原理其实很简单,一开始的时候,水流冲击木板引起转动,然后木板改成了木杯状,再接下来就是这个了,是让水流冲击两个木杯的中间部分,也就是说,能把水流冲击之后反弹的那部分能量也利用起来。 不知道这个诀窍的,同样的水车,利用的能量根本不一样。 这个时候,张一凡只是用来替代人工而已,等到将来时间成熟,同样的装置是可以用来发电的。事实上,后世水力发电,就是用这种水斗式水轮机来发电的。 然后,这里还有一个机械能量转换的装置,其实也是非常难得的,就是曲柄连杆装置。 不过张一凡用的,是刚好反过来的,水力冲击水轮机转动,然后转化为活塞运动方式轮动铁锤。如果这个倒过来,那就是汽车和蒸汽火车里面的装置了。 这些奥秘,就摆在古人面前,不过并没有人识货。 此时的张一凡,也没有揭穿这些秘密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回答朱镜静的问题道:“只要多动动脑子,自然就想到了!” “我怎么就想不到呢!”朱镜静听了,不由得感慨万分地说道。 不远处正在干活的一个蒙面人听到这话,便抬头说道:“因为没脑子啊!” 这个人,是二牛,身强力壮的,就被抓来水泥作坊干体力活了。 他的话刚说出口,顿时就吓了他边上的牛爹一跳,一个巴掌当即打了过去,打在二牛的后背,打了他一个前扑,不是那块蒙面巾的话,估计要吃一口水泥了。 牛爹压根不管他,只是连忙赔罪道:“他胡说八道,小姐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被人说没脑子,朱镜静当然是不开心的。不过看到这个场景,又有张一凡在身边,她也没法发作,便只能这么算了。 可谁知,二牛一边爬起来,一边嘟哝道:“打我干什么,凡哥就是这么说我的!那么简单都想不到,就是没脑子,还说他会分脑子给我……” 牛爹没想到自己竟然生了这么一个蠢儿子,急了,于是,双手双脚并用,拳脚相加,又把二牛打趴下了。 张一凡见了,没管。 二牛自己说得话,就得承担说话的后果。被他爹教训了之后,以后说话估计要经过一下大脑了。要不然,不长记性,谁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来。 倒是朱镜静有点看不下去了,连忙说道:“不要打了,凡哥说得,想必是有道理的!” “……”太子妃在边上听了,顿时无语。 吖,女大外向啊,以后真嫁给这个乡下小子的话,怕是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吧? 不过还好,她有个厉害的爹! 她在想着,朱镜静却是已经笑着问张一凡道:“你怎么这么聪明?是怎么做到的?” 张一凡可不敢给她说有脑子没脑子的笑话,而是回答她道:“其实也简单,就是观察,总结和推理,这门学问,可以叫格物学,也可以叫逻辑学。” 一直以来有一个观点,华夏历史上,大都是心学向的,也就是偏哲学这种;而科学一道,更多的是需要逻辑学。华夏缺少这个,才在历史的发展中,科学一途中最终被欧洲人超越。 虽然朱镜静听得更懂一点的,是格物学这个名字,但是,张一凡话的最后是说逻辑学,她想都没想地马上追问道:“那这个逻辑学是怎么样的,你能教教我么?” 边上的太子妃听得很无语,她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多余了,话都插不上,都被朱镜静抢着说了。 哦,对了,自己不是想要知道水泥的成本么,怎么就被朱镜静给带偏了?如果自己再不说话的话,那要去说什么逻辑学了? 虽然说,太子妃对这个逻辑学确实也感兴趣,但是,她毕竟是还记得水泥的这个事情。 因此,没等张一凡回答,她就急忙插话,打断了朱镜静的问话道:“这个逻辑学先放一放,还是先核实下水泥的成本吧!” 朱镜静一听,顿时回过神来,感觉自己的急切,略微有点不好意思,便没有表示反对。 毕竟这个水泥的事情,是大嫂决定管她婚事的重要因素。她自己也很想知道,这么好用的水泥,到底是个什么成本? 张一凡听了,便指着眼前的作坊给太子妃解释道:“这个水泥的成本,第一是燃料的成本,第二个便是烧制前后的人工成本,这两项占了大头。就目前估算来说……” 43 都学坏了 太子妃听到他说正事,便在认真地听着。 只见张一凡用手指了下村子方向说道:“……像我村里的这种房子,就水泥材料来说,大概花费在二两银子左右。以后这个水泥可以按包出售,一包一两银子,就能赚一半的钱还要多。” 这就相当于大明朝军人两个月的军饷,就能出了修房子的水泥钱。对普通人来说,可能还是有点贵的,毕竟不用水泥,只是挖黄土来修的话,也一样能修房子。 但是,水泥房和黄泥房的差别就摆在这里,任何人都能看出这个天差地别!只要不是真得穷得叮当响的人,如果想要改善下住房的话,水泥必然会是首选。 事实上,张一凡没说,水泥作坊里面雇佣的劳力,是按一个月一两银子来算的。而这个时期,乡下农村出人工,一天就二十文左右,一个月也就是六百文而已;哪怕是在城里,雇工也只是三十文左右一天,一个月就只是九百文。 他给出这个价钱,一是因为这是费体力的重活,而是工作环境不好,粉尘之类对身体有害。哪怕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这种观念,可他不会自己骗自己,当这个因素不存在的。 还有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这些人都是自己人。给了他们看着比他人高很多的工钱,就能在村里更为拥护他。 然后,虽然水力设施减少了很多人工,可张一凡把建造成本都加上了,就这些天来说,绝对是比人工贵的。可时间越往后,人力设施摊薄成本的优势才会显出来,那时候,水泥的利润就会越多。 还有,水泥这个还要看规模,规模越大,价格越便宜。 不过不管张一凡估算出的价格,其实还有很大的优化空间,可在太子妃听来,却还是让她非常震惊:这么好用的东西,竟然这么便宜! 不说那虚无缥缈的一百层那么高的楼,光是柳家村的两层楼,就足以让人震撼了。 另外,刚才水力设施这边的一段河道,她也看到了,是用水泥材料修建过的,就如同水泥地一样平整,并且还很是坚固。 如此种种,这个水泥材料绝对值得在大明朝广泛使用! 太子妃很清楚地记得,太子这些天也在为即将到来的雨季忙碌,因为父皇非常重视兴修水利。 不过按照时间来算,今年的雨季差不多要开始,肯定是来不及了,但是还有明年,后年……,这个水泥绝对会派上大用场的。 想明白了这些,太子妃看向张一凡,用非常认真地语气说道:“我本来以为这些匠人的活,再好也不可能好到那里去?就算是鲁班的本事,在朝廷大事上又能有多少用处?可没想到,今天见到了这个水泥的实际用途,我才真得知道,这绝对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匠活……” “是发明,从无到有的,是谓发明!”张一凡听了,为微笑着纠正道。 太子妃听了,当即莞尔一笑道:“好,发明就发明!” 想着这个水泥,她这边也学会了,自然是开心的,又怎么可能计较这个用词呢! 刚才没说完的话,被打断了下,太子妃便马上接着认真说道:“还有你之前提及的那些郎中本事,我回去就会核实,等一切核实之后,我便会考虑怎么和我家老爷说你和静静的婚事,这个事情,宜早不宜迟!” 因为星变的事情耽搁了不少时间,燕王的大婚就在这几天了。随后,朱镜静的婚事肯定要提及,必须在父皇开口之前提起,才能容易一些。 要不然,要想让父皇改口,说真的,这个难度不是一般大! 听到她的这些话,张一凡便学着古人的做法,抱拳一礼道:“那就先谢过大嫂了。如果觉得不够,我还有其他本事的,总之,不会让你家老爷失望,他的女婿绝对是个人才!” “……”太子妃一听,顿时有点无语,这个小子,怎么给人那么自负,哪来那么强大的自信心呢? 朱镜静在边上听得很是欢喜,自己的婚事,终于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推进了。此时的她,有一种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的成就感。 听到张一凡自傲的话,看到大嫂似乎无语的样子,她一急,就连忙提醒道:“大嫂,别忘记了,凡哥还会逻辑学呢!” “……”太子妃听到,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凡哥,凡哥的,肉麻不肉麻?出宫才多少次,都学坏了! 在张一凡面前,她不想训斥朱镜静,就转回头,对张一凡说道:“好,大概就在这几天,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 说到这里,她打量了下张一凡道:“你要好好收拾下,说不定老爷会召见你!” 说完之后,太子妃便回去了。临走之前,还特意又去村里转了下。 朱镜静自然是要跟着回去的,她还想知道太子妃接下来怎么做,因此,也只能和张一凡告别了。 至于太子妃派来的人,柳家村这里的活都已经完工,也见识了怎么使用水泥,便也都跟着回去了,不拿一文钱,甚至还倒贴了不少物资。 张一凡这边,还在为柳家村的改造收尾,眼见着雨季要来临,没有时间可以墨迹的。 江南的阴雨季节,一来就可能一个月半个月的,很烦人的。 除此之外,张一凡还得应付一大堆想要买水泥的外村人。 毕竟全部改建成水泥村,这个示范作用是无比巨大的。附近村子的人就不用说了,就连南京城的一些人,包括过往的路人,都在打听水泥价格,以及什么时候能买到水泥。 “柳家村的人,真得是有福气啊,竟然住上了这么好的房子!” “可不是,你们看,光是村里的路,以后就算下雨天,也不用深一脚浅一脚了!” “如今天下太平了,皇帝又圣明,日子好过了,可不都是想要住好一点,这一下,柳家村要发了!” “没错,之前我还打算采购些石板的,如今也不用了,用这个水泥多好!” “对对对,以前的那些,肯定都没人盖了,要盖,就盖水泥房!” “……” 柳家村的这个,你要说有人眼红么?那绝对有人眼红。可很多人也知道,柳家村能起来,那是背后有城里的贵人。因此,一般人也只能是眼红而已,不敢真得有觊觎之心。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 44 给一个投献的机会 南京城内,一座深宅大院内,有个人,大约三十来岁,正在发脾气:“怎么回事,这半个月的账目,为何数额相差如此之大?竟然少了一半?” “大少爷,这个不怪小的啊!”跪在那里的锦衣汉子,哭丧着脸解释道,“都是那柳家村给闹的,不但订单少了很多,还有原本已经在排队的,宁可不要订金也毁约了!” “什么意思?”这人一听,顿时眉头一皱,当即喝问道:“什么柳家村不刘家村的?谁敢和我李家抢这个采石场的买卖?他们有那么多的人可以用?”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太仆寺丞李存义的长子李祐,娶了胡惟庸侄女的那位。 他是李家长子,因此李家的家产买卖,都是他在管着的。他对家族的买卖,也是看得紧的,半个月一查,结果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查出一座采石场的经营存在问题。 要经营采石场,一是石场要好,二是采石工要足够多,对有权势的人来说,就等于是无本买卖,和挖矿卖差不多。 特别是这个采石场的生意,一年比一年要好,不但价格在涨,而且还不一定买得到,要看关系,还要交订金等等。 可没想到,就只是短短半个月而已,采石场竟然都有石板积压了,局面反转之快,让李佑都有些目瞪口呆。 此时,他手下采石场的管事连忙解释道:“那柳家村做出了一种叫做水泥的东西,有点类似三和土。用这种水泥铺出来的路面非常地平整,还不怕雨水。如今价格还没出来,但估计比我们石板价格要便宜一半左右,所以那些人都在等着那水泥开卖了!” 李佑一听,很是惊讶了一下道:“类似三和土一样的水泥,价格便宜还好用?” “对对对!”听到他说出关键点,采石场管事连忙点头回答道,“那柳家村的房子和路面都用这种水泥修的,小的也去看过,那是真好。说句……说句丧气的话,有那种水泥的东西在,采石场怕是会越来越少买卖了!” “这么好的东西?”李佑一听,顿时若有所思,“一个乡下村子,竟然能做出这么好用的东西?” “大少爷,据说这水泥是那村子里一个叫张一凡的人想出来的,说是这人一朝顿悟,就变得聪明起来了,还和城里的大户人家攀上了关系!” 李佑听了,立刻吩咐道:“这样,你去找下他,让他把这个什么水泥献上来,我保他做官,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算是便宜他了!” 李家在大明朝就是一棵参天大树,多少官员花着心思巴结,都未必能攀上这棵高枝。也就是看在这个钱(水泥)足够多的份上,就给他一个机会。 一听这话,采石场管事当即媚笑道:“大少爷真是仁慈,竟然给了他这么一个好机会。他既然想着和城里的大户人家攀关系,那小的主动找上门去,他肯定会双手奉上那个水泥了!” 在他看来,南京城的大户人家,谁能比得过李家? 开国功勋?李家就是开国第一功勋! 当官的?大少爷的亲家,就是文官第一人! 对此,李佑认为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道:“你做得不错,如今又多了一个进项,要是能赚得更多的话,就举荐你去当个县官好了!” 大明朝如今是举荐制当官,李家这边只要一句话,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采石场管事一听,那是激动万分。投身李家为奴,尽心尽力地做事,还不就是为了有这出人头地的一天! 于是,他便立刻屁颠屁颠地走了。 至于李佑,也随之把这个事情抛到了脑后,毕竟他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去大伯家坐坐,探探堂哥的婚事是不是猜想的那样。 ……………… 太子妃这边,回到东宫之后,第一时间召见了被她派去柳家村的匠头,有关在柳家村的情况,从匠头这边重新核实了一次,确保了解消息全面。 在这个过程中,虽然朱镜静有些急,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大嫂做事,自有她的章程。同时,她也是有底气的,便只好耐着性子等太子妃核实完。 可谁知,这一核实,就天黑了,太子朱标忙了一天回来,太子妃就不方便合计她的事情了。 不过太子妃知道朱镜静是个什么心情,便笑着对她说道:“你个丫头,不急在一时,毕竟要面对父皇的,多准备下才好对不对?” 看到朱镜静想了下之后点点头,她便又安慰道:“明日里,我把那几个稳婆都传来,再核实下情况,也该有个结果了。然后,我们再商议如何?” 朱镜静还能说什么,要面对她父皇,她其实也是有点怕的,稳妥第一,也是应该的,便只能这么就回宫里去了。 让她想不到的是,她一回宫,就听到说母后一大早就找过她,结果她已经跑出宫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朱镜静一听这个消息,下意识地感觉有点不妙。然而,母后召见,不能不回应,她就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马皇后见朱镜静过去,倒也没有多想,以为她真得在东宫玩了一天。对于这种情况,兄妹和睦,她也是乐意见到的。 毕竟她和朱元璋都是底层百姓出身,并没有那种豪门世家的规矩约束,或许他们的子孙以后会有很多规矩,但是对他们两人来说,下意识地,还是以普通人家那种家庭关系来认知的。 于是,马皇后也借着这个机会,问了下东宫的情况,当然,不是东宫有关的政事,而是家庭琐事,比如朱标的儿子女儿怎么样了,太子妃和侧妃她们如何啊? 等过了这个暖场之后,马皇后才话锋一转,对已经亭亭玉立的朱镜静说道:“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是有个家了。你看,让你父皇给你找个佳婿如何?” 朱镜静一听这话,顿时心中一咯噔,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45 如意郎君 不过,对于这个情况,朱镜静其实已经有想过很多次的,也有心理准备。 此时一听马皇后的话,她灵机一动,便立刻顺着马皇后的话题回答道:“母后,真得能让父皇帮女儿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么?” 要说佳婿和如意郎君,似乎也是差不多,区别就是,佳婿是站在父母角度上来说的,而如意郎君是站在女儿的角度上来说的。 马皇后当然知道这个区别,但是,她总不能点明了说这个区别。要不然,还事先说什么,直接就定下算了。 说起来,也还是朱元璋和马皇后并没有那种世家大族的观念,要不然,根本不会有这事了。 一如史书上记载,朱元璋有个女儿不喜欢选定的夫婿相貌,朱元璋就曾劝过,大概意思是男才女貌,男人有才才是最要紧的。 此时,马皇后听到朱镜静的问话,只能点头说道:“然也!” 李善长的长子,世袭韩国公,本身也有本事,也就是年纪大点,还是二婚,可这对男人来说,还真不算大的缺点,也算是佳婿不是! 可谁知,朱镜静听了之后,假装天真浪漫地说道:“那女儿的如意郎君,该是一个年纪和女儿差不多的,长得不差,看着舒服,能真心对女儿好的,又有真凭实学,能让很多人都望尘莫及的才学,能帮到父皇,帮到大明朝,让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的……” “……”马皇后听得无语了,这女儿的要求,实在太高了吧?这世间,还能有这样的如意郎君? 诚然,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绝对是个如意郎君。 可是,这个世上,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不说别的,就这年纪,和女儿差不多的,那就是十六以上,最多二十以下,要不这年龄就不符合了。 这个年纪的后生,能有什么本事?就算他确实聪明,可受限于年龄阅历,又能有多少本事? 不说别的,夫君前几年搞得那个什么科举,选中的进士中,确实有一批年轻的。可那些年轻进士,一个个都不能做事的,为此,夫君不得不停了科举。 而那些能中进士的,就已经是大明朝的年轻一代中,最有才学的人了。他们肯定无法满足女儿的要求,那又有什么人能满足女儿的要求? 更不要说,镜静的要求中,还要能帮到父皇,帮到大明朝,帮大明百姓过上好日子,呵呵,真得不是一般离谱! 不过,马皇后其实能理解朱镜静为什么这么说! 哪个少女在朱镜静这个年龄,不有一份美好的期盼? 如果连个美好的梦想都没有,那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心中这么想着,马皇后终于等到朱镜静按照张一凡的标准说完之后,她才微笑着说道:“其实吧,我能理解你的心思,但是还是要告诉你,傻女儿,这样十全十美的如意郎君,是不可能有的!” 朱镜静一听,连忙辩解道:“母后,我没说十全十美啊,他的家世我不计较的,毕竟谁让我是父皇的女儿呢!还有,他的字写得差些也是没关系的,我又不是嫁给他的字,而是他的人,对不对?” “……”马皇后听了,不由得再次无语。自己刚才的提醒,是这个意思么? 于是,她便想提醒下。 结果,朱镜静察言观色,知道她想说什么,不想她说,就直接抢话说道:“母后,女儿认为最重要的是,他能帮到父皇,让父皇成为最好的皇帝之一,你说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心中想着,张一凡的医术,还有那贡献出来的水泥,可是其他朝代的皇帝所没有的,不但能惠及子孙后代,还能非常直观地改变大明百姓的生活,这就足以让她父皇留下一个好名声了。 她的这个话,让马皇后不由得点点头,有点欣慰地说道:“你有这个心思,想必你父皇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朱镜静自己都说了,这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她的这个态度,肯定会让夫君满意。至于其他细枝末节,那就不用计较了。 心中这么想着,她便又对朱镜静保证道:“你放心好了,你父皇肯定会给你选一个你满意的郎君!” 那个李琪,光是李善长长子这一点,就对朱元璋非常重要,至于长相和年龄什么的,朱镜静自己都说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能帮到父皇。这样说过了,那基本上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马皇后松口气的时候,朱镜静却又对她说道:“那母后给父皇说下女儿心中的如意郎君,真有这样的人,他可要答应才行啊?” “呵呵,你放心,你的心思,我懂。”马皇后听了,笑着说道,“你父皇肯定也不会让你失望的。说起来,你这也是为你父皇好,对吧?” 朱镜静感觉事情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顺利,便开心地眼睛都眯成缝了。又和马皇后说了一会之后,她才回去。 之所以不是马上把张一凡说出来,她是考虑到太子妃那边还在核实稳婆那边的事情。今天的事情,回头去和太子妃再商量下,那样做才是最稳妥的。 事关她最为重要的大事,她要能求稳妥,当然是要求稳妥的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今天是不可能和太子妃去沟通了,要等明天再说。 她自然不知道,朱元璋刚好这晚上是和马皇后睡的,听到了马皇后说起沟通的事情,不由得也是有点感动。 女儿的天真浪漫有之,幻想出一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如意郎君,可是,在女儿的心中,又知道他这个父皇的重要,说以后郎君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能帮到他。 这个女儿,是个好女儿啊! 朱元璋心中如此想着,便决定等老四的婚礼之后,就开始操办大女儿的婚事。 总之,不管怎么样,女儿这么有孝心,就不能委屈了女儿。有关公主婚嫁的章程,也要定下来,定好的才行。 就这么的,时间便到了第二天,李府采石场管事名叫李来福,带着几个跟班,坐着马车前往柳家村了。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这是起点活动,趁这个机会说点什么吧! 众所周知,我是崇祯专业户,去年写完《我和崇祯成了合伙人》之后,感觉已经用各种姿态写了崇祯。 虽然还有一些想法,比如崇祯和主角在白天的时候会灵魂互换,崇祯来到了现代,主角去了古代,等到晚上又换回来的故事。 但我不擅长两条线一起写,特别是现代都市这个,尝试了一次,没把握,因此诸位也能看到《我和崇祯成了合伙人》的中后期,基本上都是写古代为主了。 因此,我就想写另外的,很早就有的念头,明朝的灵气复苏,我个人是挺喜欢的,不过水平有限,《超凡大明》扑街了。 这些就是去年的一些事情,有什么教训呢?估计就是又老实写历史文,但估计过两年,我还会蠢蠢欲动,总想写那种恢宏的,各种族参加的史诗般的故事,比如魔戒那种,魔兽世界那种等等。 不管我怎么折腾,总有一些书友一直在支持我,每本书都能看到你们的身影,真得非常感谢。 过去的一年,是变化很大的一年,即将到来的一年,也会是比较复杂的一年。 除了祝福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之外,或许也可以分享一点经验给大家,算是回报大家的支持吧! 我和我家人,现在都还阴着,至少在孩子开学之前,应该是会一直阴着的,这里介绍一点经验。 我知道,太过复杂的,可能也难以做到。就简单说下,出门戴口罩,不是敷衍,认真戴的那种,然后勤洗手,或者用酒精洗手液洗手之后吃东西。只是做到这么两点,那被感染的机会就会下降很多了。 按照国外的情况,一年差不多会有四波,大家注意防护,尽量减少感染的次数,就是对自己,对身边亲人最大的负责。 希望我的书友都能身体健康,这个真得太重要了。等到年纪大了之后就会知道,有钱都买不来身体健康! 钱肯定重要,但是,够花就成,身体健康是第一位的,把握好两者的平衡。 希望新的一年,会有好消息,国泰民安! 最后,祝福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事! 46 管你什么富 柳家村所有房子都是二层楼的水泥房,说真的,就算是见过大世面的李来福,也是看得大为震惊。 之前他偷偷来过一次,那时候只是少数几间水泥房,不过水泥路在村子里都已经铺开了。 当时他就知道,这种叫水泥的东西对采石场的冲击会有些大。不过他还是没想到,只是半个月的时间,冲击会有那么大,以至于被大少爷发现而勃然大怒。 不过也好,如今大少爷已经许下承诺,只要办好了这个事情,就能给自己一个做官的机会了! 想着这个,李来福就心中美滋滋的。不过看着眼前的二层楼水泥房,他还是忍不住向马车的窗外吐了口吐沫:“呸,一群贱民,也配住这样的好房子,真是没天理了!” “谁啊,乱吐痰,我这可是新衣裳……” 李来福听了,稍微一愣,竟然有一个倒霉鬼撞到他的痰上了? “滚,再敢乱说话,信不信揍你一顿?” 李来福听到是他的跟班在训人,这种小事,他也懒得理。 看着已经到了柳家村的村口了,他便钻出了马车,就站在马车上看了下,感觉那边还在忙着干活,乱哄哄的,他也不想凑过去,只是吩咐道:“来啊,去请那个张一凡过来马车上一叙,就说有天大的好处要给他!” 他的一个跟班听了,便立刻答应一声,然后就往村子里而去。 至于李来福,则转头看向冒着烟的地方,高高的烟囱,水泥作坊所在的地方,太显眼了。 就见他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眼神中透着贪婪之色,心中暗自想着:这个水泥可真是好宝贝,比采石场要赚大钱多了。 他管着采石场,自然是有一些眼光的。一下就能看出,这简直就是聚宝盆。以李家的权势,垄断了水泥的买卖,就只是这一进项,就足以成为大明第一富了! 也难怪大少爷会当机立断,给了这个乡下小子一个投靠李家的机会。 有眼光。 李来福一边想着,一边等着,感觉等了好久,还是没等到他那跟班带着那乡下小子过来,就有点不耐烦了,看着那冒烟的地方,当即吩咐道:“去那边,老爷我要去看看这水泥作坊到底是啥个样子!” 反正这个水泥作坊迟早是李家的,早点熟悉,回头应对大少爷的时候,也能应付得自如一些。 说完之后,他便又钻回了马车。 从村子口到水泥作坊的路,同样是铺了水泥路的。马车走在上面,比官道上还要平稳,这水泥还真是一个好东西。 没过多久,马车停下,显然是到了水泥作坊门口。 李来福听到自己的跟班过去交涉,而他自己,依旧不动如山,如果还要他亲自出面去说,那就是有失身份了! 可只是一会之后,他的跟班就回到马车边,气急败坏地向他禀告说,不让进! 这一下,李来福感觉有点没面子了,冷着脸问道:“有提我的身份么?” 他堂堂李家的采石场管事,多少皇亲国戚,文武百官,派人和他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这区区乡下村民,竟然还敢拦他,真是好大胆了! “提了,他们还是不让,说那个张一凡交代过的,除了里面干活的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进!” 李来福一听,顿时怒了,当即反问道:“我代表的是李府,是大少爷,你没说清楚么?” “说了,但是守门的说,他们才不管李府不李府的,就只听那个张一凡的。” 李来福一听,顿时就气到了。 李府这块招牌,在南京城内,那是可以横着走的。怎么到了这乡下地方,竟然会被如此无视,真是岂有此理了! 这么想着,他钻出了马车,一脸怒气地正要下车。正在这时,他就见到先前那个跟班领着几个人过来,为首那人,是个毛头小子。 李来福一下就知道,这肯定是那个张一凡来了。 得到这个结论,顿时,他的架子又起来了。竟然过了这么久才过来,还有这水泥作坊守门的还如此无礼,要不拿捏一番,还真对不起这个“李”字了。 他这么想着,明明都已经和张一凡对过眼了,却还是一下钻回了马车里。 来的人,确实是张一凡。听说有城里贵客找他,他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这两天里,随着柳家村的事情传开,他已经遇到过好几波了。 这些贵客中,有富商,也有一些官员,甚至有一个还是开国伯爵派来的人。 不管他们说什么,目的都是一个,想要这个水泥作坊,都被他打发走了。 自己未来的老婆可是郑国公府上的,他们算哪门子贵客? 此时又来一个,本着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的想法,张一凡虽然不愿意打交道,但还是来了。 至于那些连贵客都不是的,他就交给里正柳五叔去打招呼了。要不然他一个人应付的话,光是这些应酬就太多,没法做其他事情了。 此时,他看到马车上那人看到自己后,竟然钻回马车里去了。他就以为,真正做主的是马车里的人,这人进去禀告了。 结果没想到,陪着他的跟班,给他说那个就是。然后,张一凡就纳闷了。这个贵客是什么态度? 感觉到无礼,张一凡都想转身走了算了。不过好歹涵养还是有些的,就按着性子到了车前,由着那个跟班去禀告。 然后,他就听到车里那人用一种傲慢的语气,隔着车子说话道:“没想到,你们小小柳家村,一个个的架子竟然都那么大,连李府都不放在眼里了?” 李福?李富?到底是什么人物?张一凡有点懵,硬是没想起来,这到底是那路货色?该不会又是一个自认为有钱的城里人,以为在乡村就高人一等的那种吧? 这个说话,有点冲了,他都懒得理,不过都已经来了,他好歹也要交代一句,便按着脾气说道:“我不管是什么人,如果来了想要水泥的话,等过些天再说。如果想仗势欺人的话,先去郑国公府上问问。” 说完之后,他就转身走了。 对付这些人,有这个话就足够了。 47 老牛吃嫩草 李来福虽然躲在车里摆架子,但是,他终归是在注意车外的。 此时,听到张一凡撂下一句话之后竟然走了,根本没把他以及他的后台当回事,顿时就怒了。 他也确实没想到,原来站在柳家村背后的城里大户人家,竟然是郑国公府,难怪这个乡下小子竟然敢如此嚣张! 可郑国公府又怎么了,他的后台可是大明开国第一功臣,又兼大明文官最有权势的宰相在背后。其他人听了是郑国公的人,肯定不敢怎么样,但是,在李府面前摆架子,那还不够! 南京城里的皇亲国戚都会派人和李来福好好说话,如今这个乡下小子竟然如此怠慢他,更为关键的是,眼看着这个事情要黄,那可是关系到他的前程的。 因此,李来福掀开车帘钻了出去,依旧站在车上,对着张一凡的背影,厉声喝道:“那小子,我念你年轻,再给你一次机会,乖乖过来说话!” 张一凡是听到了,但是,他很忙,那人还用这种态度和他说话,他才懒得理。 李来福看着张一凡扬长而去,眼睛中都是阴狠之色。很显然,这正是应了那句古话: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就见他转头看看水泥作坊,又看看很是吸引眼球的柳家村,最终他恶狠狠地说道:“走,回去找大少爷!” …………………… 此时,他的大少爷,也就是李佑,正在他大伯家,也就是李善长府上,正在和他堂兄,也就是李善长的长子,韩国公世子李琪说话。 只听他对李琪笑着说道:“我听说大哥不日有好事?” “有什么好事?我怎么不知道?”李琪听了,依旧在那不紧不慢地喝茶,似乎确实没有值得高兴的事情。 “大哥,你就别瞒着了!”李佑见了,露出一点你懂的表情道,“那大哥休妻是为何?不守妇道?我可没听说哦!” 听到这话,李琪确认自己这个堂弟听到了什么风声,便放下了茶杯,淡淡地说道:“家丑不可外扬,你不知道,不是很正常么?” “我那算外人?”李佑见自己这个堂哥竟然死不承认,便只好点一下道,“听说陛下的大公主已经到了成婚论嫁的时候了,是不是?” 听到这话,李琪看着自己这个堂弟,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还是波澜不惊地说道:“有些事情,你既然已经知道,就不用说出来。免得以后有什么变数,大家脸上就不好看了!” 这等于是变相承认了。 李佑听了,并不在意地说道:“大哥也真是多虑了,就我们李家的长子在,她还能嫁给谁?你们就是最门当户对的了,是也不是?” 说到这里,他提高了一些声音,用斩钉截铁地语气说道:“我把话放在这里,大哥要是不娶,谁敢娶?我就看,谁敢打脸我们李家?” 说完之后,他看了下李琪的脸色,便继续说道:“我也帮大哥估计了下,就如今来说,大公主能嫁的合适人选,其实也就几家而已。最高爵位的,也只是那汝南侯梅思祖的儿子而已,难不成他还敢和大哥来争风吃醋?至于其他,我们李家已经摆出姿态了,其他家难不成也跟着休妻明着和我李家抢?呵呵,我看谁敢?” 他的这个说法,确实算是合情合理的。论功勋,论人脉,论对皇帝的重要,谁都没法和李家来比。 皇帝第一个大女儿,要是嫁人的话,就只能嫁李家! 听到堂弟已经分析地这么清楚了,李琪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道:“你知道就好了,这个事情,父亲交代过的,要低调,不要让人觉得是我们李家逼着陛下嫁女,否则一旦让陛下觉得没了面子,惹恼了陛下,谁都没好果子吃!他,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 有了准信,李佑当即呵呵一笑道:“小弟知道,如此一来,我们李家便是大明朝当之无愧的第一世家了!哈哈!” 开国功臣排名第一,举荐的胡惟庸成为文官第一,还是连襟,如今又要是皇帝的姻亲,这些事情加起来,满朝文武,谁敢不服? “大哥,你真是好服气啊,听说那大公主长得很是漂亮,朱家这水嫩嫩的一朵花,就被你这……给采了,哈哈……” 他本来想说,老牛吃嫩草,但是马上想起这样说他大哥不妥,便没把老牛两字说出来。 李琪自然是听出来了,不过他并不在意。毕竟他的年龄在这摆着,要娶得还是皇帝长女,这种成就感,还是满满的,得意着呢! 李佑确认了这个事情,便又聊了几句之后,就没有多待,回自个府去了。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前脚才刚回府,后脚那李来福就回来了。 “什么,事情没办成,你是干什么吃的?”李佑一听禀告,顿时勃然变色,立刻斥责道。 李来福早有准备,立刻用那种无奈又带点气愤地表情解释道:“大少爷,不是小人无能,是那乡下小子依仗了郑国公在背后撑腰,所以才会拒绝,甚至都口出狂言,说……说……” 李琪一听柳家村背后竟然是郑国公,顿时也是一惊。这个级别,有点高,是他没想到的。 他还没多想呢,就又听到手下说话吞吞吐吐的,似乎有无礼的话,顿时就怒喝道:“说什么?” “说管我们什么李府不李府的,从哪来滚那去!”李来福当即告状道,“大少爷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其他人,那乡下小子依仗着郑国公撑腰,就是这么说的。小人本来还想和他好好说的,想要挽留下他,结果理都不理,就好像我奉了大少爷之命过去,在他眼里就是坨屎!” “什么?”李琪一听,顿时就怒了,“他当真如此?” 李来福见他暴怒,心中一喜,不过表面上还是义愤填膺地回答道,“小人句句属实!” 语言文字有的时候就是如此玄妙,差不多的意思,用不同的方式说出来,给人的感觉,那是天差地别的。 48 狗胆包天 这李来福,还一不做二不休,继续添油加醋道:“大少爷,您是不知道,其实也难怪他们会这样,那个水泥,真得是神奇的东西,不说别的,就整个柳家村,全部是二层楼水泥房,那叫一个漂亮,还有村中道路,也皆是水泥路。……” 叽里呱啦地一顿夸之后,他最后总结道:“那些想要求购水泥的人,真得是多了去了,简直就是一个聚宝盆。所以他们有底气啊!” 李来福的描述,听得李佑那是垂涎三尺,越发地想要从中分一杯羹了。 这不,等李来福说完之后,他便立刻吩咐道:“备车,就去郑国公府上走一趟,我倒要问问那常茂,如此侮辱我李家,是何意思?” 如果说,对象是常遇春,那李佑就是再多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找上门去。 但是,如今常遇春早已死了,常府当家的这个郑国公,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平时做事也欠稳当,属于那种一点就燃的愣头青。 对付这样的武夫,李佑有得是办法来拿捏他。虽然没法吞下整个水泥好处,但是要想分一杯羹,他还是有信心的。 更不用说,李家这边也要和皇帝结成姻亲,就更是给了他找上门去的底气。 …………………… 不说他如何去找郑国公常茂,就说朱镜静这边,这天很早就来到了东宫。 但是,因为朱棣大婚在即,朱标作为大哥,自然是很操心的,连带着太子妃也在为朱棣婚事忙碌了。 朱镜静过去,也被抓了壮丁,一样给她四哥忙碌。虽然她急,可朱棣对她也很不错的。 不过也是因为如此,朱镜静也很急,还是找了机会和太子妃商量,把马皇后找她的事情说了一遍。 于是,太子妃这边,也抽出时间核实稳婆那边的情况。 四个稳婆,先后被召见,询问,情况也没出所料。那个生育钳确实很好用,救了好些个难产的产妇。另外,在生孩子以及产后护理方面,按照张一凡所说进行有意识地消毒处理,产妇的恢复也远好于以前。 这些情况,都让太子妃非常高兴。这就意味着,她以后生孩子也多了一份保障。 只是有点遗憾的是,染了天花的牛,至今没有找到。在朱镜静的坚持下,太子妃一调查发现,却是她的手下畏惧天花,在这个事情上并没有尽力。 有稳婆这边的经验,这时候的太子妃,已经相信,那个天花的预防估计也不会错。因此,她当即责罚了手下,严令尽快找到染天花的牛。 这么一忙,就是一天过去了。 太子妃安抚有点焦急的朱镜静,说她今晚会找机会和朱标去说,只要说动朱标,他是太子,再去和父皇说,把握就大了。 朱镜静没法,只能先回去等消息。 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在给朱棣帮忙的时候做其他事情,特别是责罚手下的事情,被本来就比较留意的朱棣给注意到了。 后天就是迎娶徐达女儿过门的日子,婚事的准备,也基本上准备完毕。朱棣在这个时候,也终于松了口气,有了一点休息时间。 也在这个时候,他安排在柳家村那边的手下,终于找到了机会,给朱棣禀告了柳家村那边发生的变化。 朱棣一听之下,很是有点不敢相信手下的描述。他也感觉到了那水泥的重要性,联想起大嫂和大妹的异常举动。他决定,明天抽空,赶去柳家村见一见。 ………………………… 夜幕之下,李府这边,李佑的“哈哈”笑声,传出书房。能听出来,他心中很是高兴。 这不,就在书房内,他对李来福说道:“真是没想到,那个柳家村的乡下小子,竟然敢冒充常家的人对外张扬,呵呵,这个乡下小子,还真不是一般贪婪啊!” 李来福不知道什么情况,听了他的话,带着震惊之色问道:“大少爷的意思是,这个乡下小子说他是郑国公的人,其实是骗人的?” “没错!”李佑听了,当即得意一笑道,“那个常茂,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柳家村,更不知道水泥这个东西。亏了我没有漏口风,一听他不知道,就立刻换了话题,从侧面打听,他是压根不知道那个叫张一凡的!” 本来的话,他的打算是,就算那水泥是常家的,以他李家如今的声势,那也要分一杯羹。结果没想到,根本没常家的事情,那他就可以独吞水泥这个聚宝盆了! 李来福听了,顿时目瞪口呆,他没想到,那个乡下小子竟然狗胆包天,还敢冒充郑国公府的! 这么大的胆子,怎么不冒充皇家呢,那不是更吓人! 不过转头一想,李来福还有问题,有些疑惑地说道:“大少爷,小人在柳家村那边打听到,确实有城中大户在帮忙,出了不少力气的。” 听到这话,李佑无所谓地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已经确认了,常家和柳家村压根就没关系。至于其他人,我会放在眼里?” 李来福一听,恍然大悟,连忙说什么对对对之类的话。眼前这位大少爷,连常家的东西都敢去咬一口,更不用说其他人家了。 对他来说,这是好事。 李府吞下了那个聚宝盆,大少爷高兴之下,他就能放出去当官了! 果然,就听李佑当机立断道:“事不宜迟,明天一早,我亲自带人出发,前往柳家村,尽早把那水泥收入囊中,也好早点为李家赚钱!” “大少爷英明!”李来福一听,立刻送上一个马屁。 李佑想了下,便吩咐道:“去,把李县令给我请来,我有事情要交代!” 这个李县令,就是管着柳家村的,是他的一个族人,自然也是靠着李家的关系,举荐当了这个官的。 李来福一听就知道,这是想办法要吞柳家村那块肥肉了。 于是,他连忙答应一声,便立刻屁颠屁颠地去办事了。 他们谁也不知道,有一个下人,一直关注他们的事情,并于次日一大早,找了借口离开了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