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恍然如梦
北新历273年1月5日，小寒。
天蝎洲，大容市。
……
许恒坐在餐桌前，专心啃着手中面包，默不作声。
父亲许翰山就坐在对面，翘着二郎腿，悠闲看着报纸。
窗外时不时传来一阵鸟叫声，微凉的轻风悄悄拍打着窗帘，布置简单的温馨小屋里，显得格外静逸。
“考虑得怎么样啊？真的打算要放弃武道了？”
许翰山突然打破了平静。
他手中依旧举着报纸，语气很平淡，似是随口那么一问而已。
“恩。”
许恒轻轻点头，咽下嘴里的面包：“奇经八脉，我打通了六脉，却断掉了两脉，武道之路注定与我无缘。”
“断了也可以再接回去用的嘛，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刑法多……呸不对，办法总会有的！”许翰山抖了抖手中报纸，老不正经道。
“接回去？”
许恒连连摇头：“从我受伤至今已经接了十几次，每次接好了只要一练武，立马又断掉，经脉早就失去原有的韧性，没救了。”
“……”许翰山沉默少许，又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许恒仰头望天：“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停，这么重要的事你还要拖到明天，你能幸福个鲲儿。别在这给我抖机灵，说正事。”许翰山打断道。
许恒笑了笑：“还能怎么办，弃武从文，参加文考呗，将来说不定能当个战术参谋，在战场上给你们出谋划策。”
“算了吧，就你那脑子，还不如看看有没有机会觉醒个节令，当个节令师。”许翰山说道。
节令师？
许恒愣了一下：“不可能的，我今年都十六岁了，就算哪天运气好觉醒了节令，那大概也是个平平无奇的节令师。不过话说回来……”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我脑子里的那根‘勺子’，最近好像不太对劲……”
“打住，别说了，隔墙有耳你忘了啊？”
“行吧，那就不说这个，反正我是接不了您这位武道大师的传承了，老妈虽然是节令师，但这玩意又不能遗传，要不我以后在家啃老吧？”许恒又抓起一块面包往嘴里胡塞，满是期待的看向许翰山。
“找揍呢你！”
许翰山当即报纸往下一拉，瞪了一眼，又无奈道：“算了，你自己的路你自己选，反正你那把‘勺子’的事，千万别跟任何人提起。”
“放心吧，我出了名的嘴硬……呸，嘴严！我吃饱了，上学去了。”
许恒咽下最后一口面包，起身拎起书包，准备走人。
许翰山这时候才将手中报纸彻底放下，瞥了瞥桌上的面包屑，皱起了眉头。
“你才吃了十五斤面包，就饱了？”
“饱了，昨晚宵夜吃得有点多。”许恒已经走到门口，一边穿鞋一边应道。
“你小子可别害我，等你妈回来看到你这么瘦，还以为是老子苛待你了。”
许翰山说着，从口袋里摸索出几枚硬币，往桌子一扔：“拿着，去学校食堂再买点东西吃。”
“我……”
叮咚！
许恒刚想说话，身后一阵清脆的门铃声陡然响起。
他微微一怔。
大清早的谁呀？
转身将门打开，一名相貌普通，身材高大壮硕的青年出现在眼前。
“唐候？你怎么来了？”许恒错愕的看着来人。
唐候是他的发小，如今也在同个学校上学，还同班。
“我靠，你还真在这！”
唐候一脸惊容，随即松了口气，迈步走了进来：“许恒，你最近什么情况？隔三差五老往你家以前的老房子跑，昨晚不会又在这过夜了吧？”
以前的……老房子？
许恒闻言一愣，突然间后脑勺猛地一抽。
随即“嗡”的一声！
耳边尽是尖锐刺耳的鸣音，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直至一股淡淡的霉味，突然扑鼻而来。
大脑又迅速从昏沉中恢复。
思绪豁然开朗，如大梦初醒。
唰！
许恒这时才猛地回头，看向屋内。
四面破旧发黄的墙壁上，墙灰脱落之处，长满了霉菌。
那些堆砌在角落里的家具，落满了蛛丝。
地板上那层厚厚的灰尘里，还印着自己踩下的凌乱鞋印。
不远处的餐桌上，同样灰尘堆积，唯独他方才坐过的位置，留下了些许被擦拭过的痕迹。
而刚刚坐在他面前看报纸的老许，根本就不存在！
一切恍然如梦！
“又是这样！”
许恒长出一口气，抬手捏揉鼻梁，满脸疲态。
这已经是他近一个月以来，第三次莫名其妙跑回这间老房子了。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但不像这段时间这么的频繁。
每一次在这间老房子里，都会出现许多逻辑不通的违和。
比如今天这一次，他不记得老许早已经不在这里，却又记得自己的确受伤断了经脉，决定不再走武道之路。
一切混乱而真实！
这种情况似乎很像清明节的节气污染，俗称撞鬼。
为此他还在老房子里安装过摄像头，每次清醒后检查录像，画面中始终只有他自己一人。
而且按理来说，老许应该还没死吧，应该吧……
“许恒，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唐候脸上带着一丝忧色，他早就觉察到许恒最近的状态不太对。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我爸了。”
许恒脸上挤出笑容，迈步又往餐厅走去。
“我梦见他了，他就坐在这看报纸，我在他旁边吃早餐，吃的还是面包呢，可他说我吃得少，怕我妈看到我瘦了责怪他，还……诶你看，这桌上还真有张旧报纸！”
说着，他将藏在厚厚灰尘下的报纸抓了起来。
“叮铃！”
伴随几声清脆的声响，几枚硬币从报纸底下被带出，掉落在瓷砖地面上。
许恒低头一看顿时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几枚满是锈斑的硬币。
“唉，许恒，你爸的事……”唐候叹了口气，开口想安慰。
“没事！”
许恒深吐一口气，摇摇头，不想多提这件事。
“回学校吧，今天早课别迟到了。”
“迟到？”唐候瞪大了眼睛：“大哥，你还想着迟到呢？这都已经大中午了，你是已经旷课一上午了好吗？”
“中午了？”
许恒有些惊讶，居然睡了这么久？
“看来你是真睡懵了，不过还好，人没事就行，我早上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提示关机，差点还以为你也出事了。”
“也出事？什么意思？”许恒顺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今天早上学校都传遍了，林城死了，听说是死在自己家里，我看你一早上也没来，怕你也……”
“什么？林城死了？”
许恒瞪大了眼睛，林城也是他的同班同学，但关系并不和睦。
“意外吧？我记得他们家住的可是咱们市里安保最严的小区，没想到居然会死在自己家里……”唐候正说着。
咚咚咚！
突然，身后又一阵敲门声响起。
许恒与唐候都下意识扭头看去。
门从刚才就没有关上，几名身穿长款棕色风衣的男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外。
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尤为瞩目，高大的身影几乎将门外光线完全遮挡，凌厉的目光正直勾勾盯着许恒。
“巡检司？”
唐候惊呼出声。
在大容市，棕色风衣是巡检司的标配穿扮，当然，关键还是他们胸前会佩戴一枚身份勋章，象征着他们的执法权力！
“许恒！”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间传出：“你涉嫌谋杀你校学生林城，现在马上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
第2章 栽赃
“什么？”
唐候吓了一跳，难以置信的看向许恒。
“我涉嫌劫杀林城？”
许恒也满脸错愕，与唐候面面相觑。
但很快，他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脸色渐渐阴沉。
这一幕，何其熟悉。
六年前，老许也是在这间老房子里被巡检司拷走的。
罪名是涉嫌谋杀妻子。
之后全市的新闻皆在报道此事，武道大师许翰山杀妻罪名成立，被判无期监禁，并剥夺被探监权，连监禁地点都被保密了。
许恒却很清楚，他母亲根本没死。
父亲被拷走的当天夜里，母亲曾出现在他面前，嘱咐他不要追查此事，好好生活，之后匆忙离去，杳无音讯。
许恒不可能不查，这些年他一直想暗中追查当年真相。
但疑点重重，却什么都查不到，一切仿佛被刻意掩盖。
而现在，旧案又重演了？
莫须有的罪名，突如其来的落在自己头上，一如当年老许的遭遇？
“先是我爸，现在又轮到我？”
许恒双手紧攥成拳，看向中年男子。
心中微动，如果就这样被带去巡检司，很可能会像老许当年一样，平白无故被冠以杀人罪，从此下落不明。
“不要试图拒捕逃跑，否则我们有权将你当场定罪并击毙。”
中年男子似乎觉察到许恒的意图，缓缓开口警告。
一股凌厉的气势若隐若现，迎面卷来。
许恒瞳孔顿时收缩，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对方没有在开玩笑，自己若是尝试逃脱，这群人绝对会下死手。
能进巡检司当差的，至少都是第二阶段的武者。
自己区区一个高中生，只打通了六脉的第一阶段武者，怎么可能从这群人的眼皮底下逃脱？
许恒立马打消了冲动的念头，点头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我要先打个电话。”
“我有权不给你这个权利，带走！”
中年男子毫不迟疑的拒绝了许恒的要求，同时挥手示意了一下。
门外几名巡检司队员立马鱼贯而入，取出手铐快步走向许恒。
许恒也没有反抗，看向一旁还在发愣的唐候：“打电话通知我师姐！”
“啊？什么？”
唐候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看着许恒双手被拷上，终于脸色一变：“等等，你们这就直接抓人了？证据呢？逮捕令呢？你们……”
砰！
话没说完，旁边一名巡检司队员突然一拳挥起，闪电般的速度轰在唐候的胸口上。
唐候整个人瞬间往后一栽，重重倒在地上，嘴中咳出一口鲜血，整张脸失去了血色，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住手，你们干什么？”
许恒大喊，强行从两名巡检司队员的扣押中挣脱，正要上前帮忙。
砰！
一声闷响，一根黑棍重重敲在他的后脑勺上。
伴随着剧痛，强烈的眩晕感直袭天灵盖，许恒整个人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
……
嗡！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颤鸣音，再一次响彻整个脑袋。
许恒从昏迷中震醒，头痛欲裂，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钻出来。
他下意识想睁开眼，发现根本做不到。
剧烈的疼痛，使得他忍不住张开嘴巴想呐喊，喉结不停的涌动，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嗖！”
突然，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脑海中的颤鸣音消失了，世界安静了，疼痛也如同潮水迅速退走。
他的意识竟进入了内视，看到自己的脑海中，一把状如“勺子”的物体，刚刚停止颤动，开始绽放出炽盛的白光。
“这是……北斗？”
许恒心中巨震。
从前年开始，他就发现自己身上有一个秘密。
在一次修习武道打通经脉时，意识突然被牵引到脑海中，看到里面竟有一根类似“勺子”的模糊物体。
当时只是一瞬，惊鸿一瞥。
他以为那是幻觉，可自那之后，自己在武道上开始有了神速飞跃。
武道初期，需要修习各种武技，打通身体的奇经八脉。
许多以往觉得难以掌握的武技，自那“勺子”出现后，突然就无师自通了，练几次就能牢牢掌握。
短短两年半时间，他从高一时平平无奇的二脉武者，一跃变成打通六脉的武道天才。
学校所有人都惊讶他的进步，但也以为他是继承了他那位武道大师父亲的天赋。
唯独许恒自己清楚，这绝对与脑袋里的那把勺子有关。
这个秘密，他只跟梦境里的“父亲”提及过。
直至几个月前，他因为受伤导致两条经脉断裂，葬送了武道之路，才又开始感觉脑海里的“勺子”似乎蠢蠢欲动。
那确实也只是一种感觉。
自从两年前第一次内视见过那把模糊的勺子，之后他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将意识投入脑海。
若非武道天赋带来的变化，他几乎以为勺子并不存在，一切只是幻象。
而现在，他终于再一次内视脑海，再一次看到那把勺子。
不仅是看到，还看得很清楚，不再模糊。
这“勺子”以七个节点组成，每个节点都璀璨夺目，散发出来的辉芒将其连成一体，咋一看上去，确实很像一把勺子。
但许恒很清楚，这玩意就跟课本里的“北斗七星”插图一模一样。
“所以历史记载是错误的？几百年前消失的北斗，并不是被毁灭，而是跑到我脑子里来了？”许恒突然散发思维，接着发现不对。
自己才十六岁，跟北斗消失的时间远远对不上。
嗡！
这时，北斗再次颤鸣起来。
只是这一次它的反应很温和，通体璀璨的光芒，竟如流水般缓缓流淌。
许恒立马感觉脑海里涌现一缕缕寒意，顺着天灵盖直袭脊背，绕过尾椎后又直冲小腹。
丹田识海中，开始出现一层层黑色的雾气，逐渐凝聚。
最后，北斗停止了颤鸣。
识海中的黑色雾气也已经凝聚成团，并且冒出一段尖锐的小尖角，通体都冒着阵阵刺骨的寒意。
轰！
下一刻，许恒猛然睁开双眼，从内视状态中醒来。
“节令图腾，刚刚那是节令图腾？我觉醒了节令？”
他心跳忍不住加快，呼吸略显急促。
觉醒节令的第一象征，就是能内视到识海中出现一个节令图腾。
十二节月，总共十二种节令。
刚刚觉醒的那个节令图腾呈黑色雾状，长有一个尖角，而且今天是……
“醒了？”
这时，一道冷冽沙哑的声音，打断了许恒的思绪。
声音近在咫尺，几乎就在面前。
许恒猛地抬头往前看去，对面坐着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充满压迫感，正是带队将自己逮捕过来的那名中年男子。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光线昏暗的审讯室，四面徒壁，没有窗，门也只是一道简陋的木门。
自己正坐在一张旧木桌前，对面的中年男子眉头微皱的翻阅着文件，眼尾余光正朝他瞥过来。
“唐候呢？”
许恒咬牙问道。
回想巡检司的暴力行径，心里一阵恼火。
“呵，他早就回家了，你受的伤比他还轻，却昏迷到现在，你也有脸自称武者？”
中年男子冷嗤一声，神色间满是讥讽之色。
随即，他从文件夹里抓起一把照片，甩到了桌上：“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赶紧主动交代出来。”
许恒眼睛微微瞪大，照片全是林城各个角度的死状抓拍，可以说是触目心惊。
全身上下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脸上、脖子、胸膛、手臂，甚至是手指……
所有伤口像是用小刀划出来的，每一道伤口都整齐而细微，遍布全身。
其中还有一些照片，是对伤口的细节抓拍。
有人带着白色手套，剥开了林城身上其中几处伤口。
每一道伤口里，都藏着一颗细小的眼球。
许恒没有密集恐惧症，但看着林城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联想到每一处伤口撑开后里面全是眼球……
他不由得毛骨悚然，这是什么恐怖的手段？
“所以……你们觉得我区区一个打通六脉的高中生武者，能有这种手段杀死林城？”许恒说着，脸上忍不住露出讥笑，目光直视中年男子。
就算是想栽赃，这未免也太强行了？
砰！
“许恒，我没那么多耐心听你说废话。”中年男子猛拍了一下桌子，满脸厌恶与厉色：“现在是我们给你主动交代同伙的机会，否则等我们将人查出来，对你定然从严处置。”
同伙？
许恒张了张嘴，好家伙，原来是要栽赃我找同伙用如此诡异的手段弄死了林城？
咚咚！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人敲响，一名身材高挑的短发女子推门而进。
女子五官很精致，皮肤白皙，美艳的气质中透着干练。
最引人注目是两条被紧身裤包裹的修长美腿，有种充满力量的美感，任谁看了都得惋叹一句“不去蹬三轮可惜了”。
“周队！”中年男子突然起身喊道，脸上带着敬畏。
女子淡淡点头，迈步走了进来，随手将两件用透明塑料袋包装的东西，甩到了桌上：“查清楚了，确实是林城房间里丢失的物品。”
许恒看到透明袋中所装之物，顿时脸色一变。
“许恒，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中年男子看向许恒。
“不可能，这明明是我家老屋以前留下来的，怎么会是林城的？”许恒当即喊道。
两个透明袋，其中一个装着一份旧报纸，正是今早梦境里老许所看的那一份，上面还有很明显的厚灰尘。
另一个透明袋则装着那几枚硬币，原本是藏在报纸下，今早他拉扯报纸时，从桌子上掉出来的。
“周队，机会我们给过了，他不配合。”中年男子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耐。
“恩，先按流程走吧。”女子点头。
“好。”中年男子当即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砰！
随着沉重的房门闭合声响起，审讯室内也只剩女子与许恒两人。
“我叫周娅楠，巡检司大容市分局，第二支队队长，对了，我还是一名节令师。”短发女子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目光打量着许恒。
许恒听到“节令师”三个字，不由得多看了对方一眼。
节令师虽然罕见，但也不算神秘，哪怕在大街小巷，普通人偶尔也能见到节令师出现，不过这女人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巡检司的支队队长，节令能力应该不简单。
“你刚才失去了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但我愿意多给你一个机会。”周娅楠再次开口。
“我一直都在坦白，我根本就没杀林城，也没有所谓的同伙！”许恒沉声说道。
“这么嘴硬？”
周娅楠脸上依旧保持笑意，伸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修长且显丰满的右腿一翘，轻搭在自己的左腿上，紧身裤瞬间变得更加紧绷，勾勒出大腿肌肉的弧线。
“看来你对我们巡检司的查案能力不太了解，如果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
她说着，并拿起那两个透明袋：“首先说明，从我进入林城房间发现有物品丢失，并利用节令能力，追踪到物品所在位置，再到行动组将你逮捕并从你家里搜查出这两件东西，全程都有录像记录。”
“刚才你说这份报纸，是你家老屋以前留下来的？呵，你要不要看看上面的日期？”
她笑吟吟的将装有旧报纸的透明袋举至许恒面前。
报纸的页眉位置处，清晰写着日期——北新历273年1月4日。
许恒瞬间错愕，这日期……分明就是昨天的报纸啊。
……
第3章 你还真看？
“还有这三枚硬币……准确来说，是纪念币！”
周娅楠举起了第二个透明袋。
里面三枚看上去锈迹斑斑的旧硬币，却印着“北新历272年”的字样，上面还雕刻着一位武道领军人物的头像。
许恒认得这三枚纪念币，去年武道协会举办全市中学生武道大赛，林城夺得高二组的第一名，得到了三枚纪念币。
“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你会将这份报纸与纪念币进行做旧，但我们还是很容易就查到，这上面有林城的指纹与气息痕迹，而且气息还很新，基本可以确定是林城房间所丢失的东西。
所以你刚才不应该说这是你家以前留下来的，这个说法很愚蠢。你应该说，这是林城送给你的，反正死无对证，对吧？
但很可惜，这个说法其实也不成立，以你跟林城的关系，他不可能送你东西。”
周娅楠说到这，已然翻开了一份文件档案。
“根据我们调查，你跟林城在校期间就多次打架互殴，去年武道大赛举办前，林城带人打伤了你，导致你无法参加武道大赛，否则高二组的第一名会是你的。
加上你那次受伤，还断裂了两条经脉，至今都无法恢复，基本算是断绝了武道之路，这么大的仇恨，足够成为杀人动机了吧？”
周娅楠脸上的笑意早已不见，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许恒，宛若已经洞悉一切。
然而许恒压根就没听进对方的长篇大论，内心早就陷入一片凌乱。
起初第一反应就是巡检司为了栽赃他，特意捏造了证据。
但回想周娅楠刚才的话语，他们整个查案搜证的过程都有录像记录。
虽然录像也有可能作假。
但……为什么这么巧？
偏偏是梦境里老许看的报纸，以及他掏出的硬币？
许恒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脊背发寒的想法，如果巡检司没有作假呢？
那份昨天才印刷发布的报纸，还有那三枚去年生产的纪念币，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家老房子里？
这是来自凶手的栽赃？
“好看么？”这时，短发女子冷冽的声音又打断了许恒的思绪。
“什么？”许恒缓过神来，有些疑惑的看向对方。
周娅楠脸上幽冷的神情突然敛去，露出绕有玩味的笑意：“小弟弟，我在跟你聊案子，你却盯着我的腿在走神，你在想什么呢？”
“……”
许恒嘴角一抽。
这女人可真敢想，我这么帅的人，会看你腿？
“没关系，想看就大胆的看，毕竟现在不看的话，以后恐怕就没得看了。”
周娅楠指尖轻敲着桌面，笑吟吟道：“虽然你什么都不肯说，但仅凭这两件证物，加上动机，也足够将你定罪……”
砰！
突然，周娅楠猛地一拍桌子，厉声斥道：“让你看，你还真看？是不是还想摸啊？”
女菩萨？
许恒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但低头看着自己被拷在椅子上的双手……
“呵……”
他缓缓抬起头，满是不屑的嗤笑一声：“大姐，别想那么多，我只是看你的皮裤好像不透气，忍不住想起一个物理学问题，请问您放屁的时候，皮裤会鼓包吗？一般鼓几个？”
“我……”周娅楠瞬间张大了嘴巴，愣是呆了几秒钟，随后白皙光滑的额头，仿佛青筋暴起。
“老娘今天特么弄不死你……”
砰！
眼看着周娅楠起身就要抓向许恒，审讯室的大门猛地被人推开，几名巡检司的队员满脸焦急的冲了进来，紧忙拉住了她。
“周队，冷静啊！”
“这小子的师姐是傅咏晴，咱们可不能违规用私刑呀。”
“放开！”
周娅楠冷声喝道，抬手甩开了几人的拉扯，但也没再继续冲动，美眸恼怒的瞪着许恒：“既然你不珍惜坦白的机会，那就别后悔，你喊你谁来都没用，凭现在的证据，老娘就可以给你定个同谋罪！”
“等等！”许恒陡然开口。
“你还想说什么？”周娅楠冷声道。
“物理学不存在了……呸不是，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我的清白。”许恒看着周娅楠又要暴怒，紧忙说回正事。
“证据？”
在场几人纷纷看向许恒。
“对，绝对能证明我清白的证据，但要等我师姐来了才可以说。”许恒点了点头。
……
不多时，许恒被带离了审讯室。
周娅楠双手环抱在胸前，若有所思的看着许恒的背影。
中年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皱着眉头：“周队，这小子是想拖延时间？有证据不拿出来，非要等他那个师姐到了才肯说？”
“你没看出来么？他只是不信任我们。”周娅楠轻轻摇头，“刚才我进门还有你开门出去的时候，他肯定看到走廊对面是我们的办公区，所以故意激怒我，引更多的人进来，然后才开始说他有证据。”
“为什么？”中年男子一愣。
“还能为什么？他认为是我们栽赃他呗，可能是你，可能是我，也可能是我们。”
“所以他是怕跟我们其中一人说自己有证据，会有危险……”中年男子这才恍然，但又有些疑惑：“不对呀，如果这小子有这么谨慎，为什么会将报纸跟纪念币带回家？”
“恩？看不出来你这莽夫脑子居然能想到这一点？”周娅楠意外的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又继续道：“不过我真正好奇的，是这小子会拿出什么证据来洗脱嫌疑。”
“周队，你不会觉得他是无辜的吧？”中年男子皱起眉头。
周娅楠一笑：“呵，他要是无辜的，我还好奇干什么？直觉告诉我，林城的死，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
……
与此同时，许恒已经被带进巡检司中的拘留室单独关押。
他的确有证据可以自证清白。
先前为了查验自己在老房子里遇到的梦境，他在客厅跟房间都安装了摄像头。
但刚才与周娅楠交谈时，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提及过摄像头的事，这就很不对劲。
虽然那些摄像头安装得有些隐蔽，但巡检司既然去家里搜查，翻箱倒柜的，就没理由看不到那些摄像头，然后只要顺着线路，很轻易就能找到监控主机。
主机里的内存卡，肯定保存了昨晚到今天的监控画面，能证明他一直在家，甚至可能会看到那份报纸与纪念币究竟是谁放进去的。
周娅楠为什么不提呢？
是为了栽赃而故意不说，还是真的不知道有摄像头这回事？
又或者……他们找到了监控主机，但里面并没有内存卡？
“还好我机智，多藏了一个微型监控主机，线路也是隐蔽的。”
许恒很有把握，那台藏起来的微型监控主机，绝对不可能被人发现。
接下来只要等师姐回来，让她取出另一份内存卡，不仅能洗脱嫌疑，还可能看到究竟是谁在背后搞事情。
甚至这个搞事情的人，还会与老许当年的案子有关。
“小黑子马上就要露出鸡脚了……”
许恒安安静静的坐在单人间里，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随后，他缓缓闭上双眸，念头微动，意识瞬间内视至自己的识海。
识海中，一团拳头大小的黑雾正悬在中央，散发着阵阵阴寒之气，缓慢的朝那团黑雾顶部那个小尖角涌动着。
“果然是小寒节令。”
许恒此刻真正确定了自己所觉醒的节令。
毕竟今天就是小寒节，而且学校课本里也有节令图腾方面的知识，他不至于认错。
“不过，这玩意怎么修炼啊……”
许恒有些头疼。
学校里虽然也有节令班，但全都在南校区，只有觉醒节令的学生才有资格进入。
此前他一直都是修武道，在学校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北校区，而且他们的课程虽然也有部分节令知识，基本都是些普通常识，根本不会涉及节令师的修炼方法之类。
甚至十二节令所各自对应的能力，他也不是很了解，基本都是道听途说，毕竟那些是属于大学府的课程了。
所以尽管此刻内心很迫不及待的想要修炼节令，尝试传闻中的节令能力，但不知道修炼方法之前，这玩意可不兴随便乱试。
“算了，等师姐来了再说。”
许恒有些意兴阑珊，退出了内视状态。
不过……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师姐，他脑海里也不由得出现那个女人的身影。
师姐傅咏晴在六岁的时候，就拜了许翰山为师，那年许恒也正好刚出生。
可以说，傅咏晴是看着他长大的。
在许恒的印象里，傅咏晴很美，从小就美到大，相当的大。
但她也是个性格极度冷淡的女人，打许恒记事起，似乎就没见她笑过，仿佛对任何事物都很漠然，给人一种游离于一切事物之外的感觉。
放在古代，这或许叫所谓的“不食人间烟火”。
但她偏偏就喜欢管着许恒。
在家里，许恒是犬子顽劣，老许是犬父，母亲是慈母，傅咏晴是棍棒。
棍棒底下出孝子的那个棍棒！
所以许恒谁都不怕，唯独在傅咏晴面前会犯怵。
小时候他但凡调皮一下，傅咏晴一个眼神过来，许恒瞬间静若处子。
所以此刻，许恒内心开始有点慌了。
傅咏晴，那个可怕的老女人要回来了！
擦，越想越瘆得慌！
……
第4章 武者不可辱
第二天，天还没亮，许恒就被喊醒了。
巡检司的人告知他，傅咏晴来了。
许恒有些惊讶。
昨天中午唐候挨了一拳，以他的体质，缓个十来分钟也能缓过来，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师姐。
但师姐如今在天司大学府中担任导师，天司大学府是天蝎洲排名第一的节令学府，位于天蝎洲的中心区域，来大容市起码得两三天行程，怎么会来这么快？
许恒没多想，在一名男子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一间办公室外。
办公室的装潢很精致，刚进门就是一个会客区，里面铺着地毯，还摆放了一套上档次的沙发与茶几。
会客区中只有两名女子，各坐在主沙发两侧的两张单人沙发上。
其中一人是周娅楠。
另一名女子留着一头过肩的长发，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手边椅子扶手上还搭着一件黑色长款大衣。
许恒站在门口，从这个角度望去，刚好看到两人的侧面。
从长发女子胸前那紧绷的衬衣纽扣，可以看出在身材曲线方面，周娅楠输的一塌糊涂。
随着许恒的到来，两人也同时将脸庞转了过来。
——周娅楠又输了！
以周娅楠的身材相貌，无论在哪都称得上美女二字，而且还是高分美女，姿色非凡。
可是在长发女子旁边，周娅楠瞬间就沦为“普通姿色”。
毕竟那张精致白皙，透着清冷气质的脸庞，任何人看了都会被惊艳到。
唯独许恒例外，因为这张脸他很熟悉。
“师姐。”许恒十分礼貌的喊人，语气很平稳，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温文尔雅。
实际上，他已经两年没见过傅咏晴了。
自从两年前傅咏晴从天司大学府毕业，又留下担任导师，就变得更加忙碌，偶尔打电话回来也只是询问许恒的习武情况。
所以许恒这两年很快乐，对于十六岁的青少年来说，自由自在没人管束的日子怎能不快乐。
但现在，从师姐那微微抿着的嘴唇以及轻蹙的眉头，不难看出，他的快乐很可能要没了。
这次莫名其妙的被栽赃进巡检司，那下一次呢？
以傅咏晴的性格，可能不会继续放任他一个人留在大容市。
“过来吧。”
傅咏晴淡淡开口，嗓音很柔和，又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御姐气息。
许恒当即往两人中间的主沙发走去，只有半个屁股落坐到沙发上，腰背挺得笔直，十分标准的坐有坐姿。
这让旁边的周娅楠不由得眉毛一挑。
昨天在审讯室里，这小子的坐姿要多吊儿郎当就有多吊儿郎当，要不是双手被铐在椅子扶手上，估计整个人都能躺到地上去了。
现在在这装什么？
“你脸色不是很好？”
傅咏晴再次开口，清澈平淡的目光，打量着许恒。
“没事，高考临近了嘛，昨晚看书不小心看通宵了。”许恒笑了笑，摇头道。
周娅楠顿时瞪起了眼睛，随即眼眸又微微眯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许恒。
看书？
你半夜打呼声都传到休息室来了，你有脸说你在看书？
“许恒同学，你看书时会打呼吗？”周娅楠微笑道。
“？？？”
许恒立马扭头瞪向周娅楠，然后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像抽筋似的飞快颤动，指向周娅楠。
“师姐，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毁谤我，她在毁谤我呀。”
“行了，不要胡闹，坐下吧。”傅咏晴脸上看不出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连语气都是如此。
许恒却很习以为常，立马舔着笑脸又坐了回来：“师姐，我以为你至少要明天才能到呢，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刚好有事回来处理。”
傅咏晴简单回应了一句，目光中多了一丝柔和，看向许恒的后脑勺：“头还疼吗？”
许恒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是唐候把昨天被打的事告诉师姐了。
“没事，对方无非就是以大欺小，来骗，来偷袭，但凡我境界跟他相当，倒下的绝对是他。”许恒说着，目光特意瞥向周娅楠。
昨天打晕他的，是那个中年男子。
对方是周娅楠的手下，这仇不报是不可能的。
“人在哪？”傅咏晴看向周娅楠。
周娅楠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沉声道：“傅咏晴，你不要乱来，这里是巡检司，嫌疑人不配合，我们有权采取一切逮捕手段，杜国武的执法记录我看过，全都合法合规。”
“我知道。”傅咏晴缓缓点头。
周娅楠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许恒却眼皮一跳，只想说你高兴得太早了。
师姐这话的意思是“我知道，但我还是要收拾人”啊。
果不其然。
下一秒，傅咏晴抬起了手掌，掌心洁白如玉，纹理分明，隐约散发一种清澈的辉芒。
“傅咏晴，住手……”周娅楠脸色霍然惊变，起身要上前阻拦。
然而话音未落，傅咏晴掌心已跃出一道白色光环，光环呈圆形，仅有戒指大小，却在掌心之外如水中涟漪，迅速扩大。
“吼！”
空中隐约传来一阵闷雷声响，又仿佛凶兽低吼。
随即嗖的一下，一道白光兽影骤然从光环之中掠出，夺门而去。
“杜国武！”
傅咏晴淡漠念出一个人名，冷冽的眼眸，宛若有一朵黑色曼陀罗绽放开来。
门外瞬间传来一阵阵闹哄，各种惊呼声四起。
没一会儿。
砰！
临时审讯室的大门被撞开，一道魁梧的身影竟被白光凶兽叼在嘴中，狠狠甩了进来。
“……”
许恒嘴角微微一抽。
这招可太熟悉了，当初他年少轻狂在外面装逼时，没少被师姐这样逮回家过。
这招也正是惊蛰节令师的标志性基础能力。
那白光凶兽并未实化，看上去很模糊，认不出究竟是何种凶兽，却似乎颇有灵智。
它扔下杜国武后，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突然看向许恒，好奇扫了一眼后，又迅速化成一道白光，掠入光环，随即光环也迅速黯淡消散。
“傅咏晴，你疯了？竟敢在巡检司动用节令能力，伤我巡检司的人？”
周娅楠这时候满脸铁青之色，厉声怒斥。
傅咏晴依旧面无表情，淡淡的坐在椅子上，并未理会她。
许恒额头冒出一丝冷汗。
师姐真不愧是老许最得意的学生，别的就不说了，“莽夫”这点性格是学得青出于蓝了，做事从不考虑后果，或者说，她有自信能承担起一切后果。
关键是今天这事，她好像还真的能承担得起。
不过眼下，许恒也不想师姐因为他惹上麻烦，巡检司可不是个简单的部门。
“师姐……”他当即开口，正想劝阻傅咏晴。
但这时，躺在地上的杜国武缓过神来了，陡然怒吼：“傅咏晴，武者不可辱，你这个武者之耻，竟敢辱我？”
这话一出，室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傅咏晴当年拜许翰山为师，年纪轻轻就展现出了妖孽级别的武道天赋，十二岁就打通奇经八脉，达到一阶武者巅峰，惊动了武道协会，无数武道大佬登门要收徒。
但也在那一年，她觉醒了惊蛰节令，便放弃了武道，改修节令，让无数武者气得吐血。
十二岁的八脉武者，这种天赋，从古至今都没出现过，却跑去修节令？
关键是……她在节令方面的天赋，也同样妖孽。
这让一些极端武者更加恼火，认为傅咏晴抛弃武道，崇节令而媚外，断了武道探索更高一步的可能，是武者之耻。
显而易见，杜国武也是这种极端武者。
然而此时的傅咏晴神色平静，宛若事不关己。
反倒是周娅楠却神情一僵。
砰！
原本还在开口劝阻的许恒，已然冲到杜国武身前，猛地抬起一脚，朝对方的脸上狠狠踹去。
“给你脸了？”
许恒满脸阴沉，冷声斥道。
这一脚他可没有留余力，甚至是极限发挥，直接把杜国武这个二阶武者，踹得头昏脑涨，满脸溅血。
师姐有她自己做选择的权利，当年连老许都举双手赞成，轮得到你们这群丑八怪来反对？
反对也就算了，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还拿出来骂，真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想到这，许恒朝着杜国武的脸又是狠狠地一脚。
砰！
这一次，杜国武嘴里直接喷出一大口血，还掺杂着几颗牙齿。
“许恒，你够了吧？”周娅楠沉声喊道，脸色有些难看。
原本傅咏晴动用节令能力，将杜国武抓过来，理还在巡检司这边。
但现在因为杜国武一句话，这个理要被抵消了。
傅咏晴是什么人？
曾经的天司大学府头号节令天才，如今更是特级导师，轮得到你区区一个二阶武者当面谩骂？
莽夫无脑啊……
周娅楠感觉一阵心累。
“还不够！”
然而这时，许恒却补了一句：“刚才那两脚是替我师姐踢的，现在还有一脚是为我自己。”
说完，许恒猛地一脚踹在杜国武的胸口上。
砰！
伴随一阵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响，杜国武彻底晕厥过去。
“你……”周娅楠当即怒目瞪向许恒。
“别瞪我，我已经很大方了，没跟他清算唐候被打的事呢。”
许恒说着，又蹲下身拽起杜国武的衣服，擦拭自己鞋子上的血迹，嘀咕道：“还武者，你很会打吗？你会打有个屁用啊，出来混要有势力，要有背景……”
周娅楠眼角微微抽动，似乎在压制着怒意。
等到许恒站起身，她才缓缓深吐一口气，坐回沙发上，面无表情道：“别浪费时间了，来说说你所谓的证据吧。”
“……”
许恒低头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杜国武。
真惨。
人家甚至都不愿意喊人来抬你回去疗伤。
他也没再多说，走向主沙发坐回刚才的位置，依旧只坐半边屁股，端正而优雅，丝毫没有刚才跋扈狠辣的模样。
……
第5章 我师姐已经两年没有打我了
“你之前说已经看过执法记录，那么应该也知道我家里安装了摄像头吧？”
许恒看着周娅楠，心不在焉的问道。
看似心不在焉，实则目光落在对方的大腿上，但注意力全在周娅楠的神情上。
这是许恒独创，学名叫双重表象掩藏真实内心术，是一门很高深的观察手段，没看过几十年大长腿练不出来。
但周娅楠的反应很正常，下意识点了点头：“对，我们找到了摄像头跟监控主机，但是主机里是空的，里面没有安置内存卡……”
她已经皱起了眉头。
起初她确实没在意这些监控设备，没人居住的旧房子里有不值钱的闲置电器也挺正常。
但现在许恒既然提到了，说明就不正常了。
“你这么大聪明，肯定猜到了吧，没错，里面本来是有内存卡的，摄像头也是正常运行的。”许恒咧嘴一笑。
“所以你是让我们去找到那张丢失的内存卡？”
周娅楠问完就暗自摇头。
如果许恒说的是真话，对方既然拿走了内存卡，估计就会选择销毁，很难再找得回来。
“不是！”
许恒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向傅咏晴：“师姐，手机借我一下。”
傅咏晴没有多问，直接将手机递给许恒。
许恒避开周娅楠的目光，在手机上打字，将那台藏起来的监控主机位置写出，随即又递还给傅咏晴。
傅咏晴仅仅扫了一眼，便眉头一蹙，瞪向许恒。
“咳，师姐，快去快回。”许恒讪笑道。
那台微型监控主机，被他藏在邻居家外墙壁的墙角下。
这意味着他是偷偷摸摸在别人房子下挖了个洞，甚至还偷接了人家的电源，只留下一条隐藏的线路连接摄像头。
傅咏晴没有说话，意味深长的看了许恒一眼后，直接起身准备前往。
只是随着她这一起身，曲线完美的臀部正好呈现在许恒面前，近在咫尺。
两瓣丰腴的臀肉将米色的直筒西裤撑得满满的，没有丝毫褶皱，高挑的双腿在略显宽松的裤管中，依然显得修长笔直。
——恐怖如斯！
许恒表情僵固在原地，目送着傅咏晴离去。
并不是被师姐的身材所震撼，他早就看腻了。
纯粹是因为明白了师姐最后那个眼神的含义，分明是要秋后算账，俗称“晚点再收拾你”。
妈的，都怪杜国武。
要不是他骂师姐，说不定师姐会看在两年没见的份上放我一马的。
许恒当即又看向还躺在地上的杜国武，目露不善。
“你又要干什么？”周娅楠看到他的小动作，眼皮不由得一跳。
当下也顾不上好奇傅咏晴会去哪里取证据了，直接就喊人进办公室，将杜国武给抬走。
“周队，你跟我师姐认识么？”
许恒已然完全坐进沙发，两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翘着二郎腿，脸上是说不出的嚣张与惬意。
“不熟。”周娅楠看都不看许恒一眼，冷漠应了一句，显然不太想搭理他。
许恒眉毛一挑：“那就是认识咯，这么说来，你也是天司大学府毕业的？”
“……”周娅楠干脆不说话了，直接靠到沙发上，闭目养神。
看她这样，许恒也不再说什么，同样闭上眼睛休息。
天色依旧未亮，巡检司里很安静，办公室里更安静。
片刻后，傅咏晴就回来了。
许恒见她手上多了一台被防水布包裹着的仪器，这才松了一口气。
“内存卡还在么？”周娅楠坐起身子，面色凝重。
“恩。”
傅咏晴淡淡点头，抬起另一手，纤细如嫩荑的手指间，夹着一张内存卡。
“师姐，给我，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黑子在陷害我。”
许恒当即跑上前，他现在只好奇到底是谁将报纸跟纪念币放进老房子里。
将内存卡塞进手机里后，便顺利打开了里面的视频文件。
周娅楠与傅咏晴也都走近前来。
监控记录只保留了最近十四天的内容，许恒打开了前天的监控画面，选择倍速播放。
从前天的白天开始，老房子里风平浪静，毫无动静。
许恒也注意到餐厅里的那张餐桌，画面显示得很清晰，桌面上只有厚厚的灰尘，并没有那份报纸。
一直到前天傍晚七点左右，家里的大门被人打开，正是放学回来的许恒。
从画面中可以看到，许恒似乎微闭着眼睛，进门后很自然的去按灯光开关，做了一个换拖鞋的动作后就往屋里走。
然后十分潇洒的甩下书包，摸着肚子往餐厅走去。
看到这，傅咏晴眉头轻蹙，看向了许恒。
“你那天……又做梦了？”她问道。
梦境的事情，许恒跟她提起过，只是她也查不出许恒的状况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说这是一种癔症，梦游。
“恩，梦到老许了，但最有意思的是，我梦到老徐在看报纸，并且拿出三枚硬币让我去买吃的，等我醒来，就发现餐桌上真的有一份报纸，下面藏着三枚纪念币。”
许恒指了指餐桌位置。
傅咏晴与周娅楠都扭头看了过去，餐桌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而这时候，画面里的许恒已经坐在餐桌面前，然后就停止不动了。
画面如同卡格定住。
但视频上还在飞快走动的时间，以及许恒呼吸时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了监控画面是正常的。
许恒就是这样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眯着眼睛，一直到昨天的中午。
唰！
突然，视频画面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一份报纸十分突兀的出现在餐桌上，毫无预兆，就这么凭空出现。
“什么？”
许恒顿时惊呼出声。
他一直在等，就想看看报纸是谁放进来的，完全没想过竟然会是凭空出现。
“倒回去再看看。”周娅楠皱眉道。
许恒快速将视频画面回放，还调慢了倍速播放。
然而结果没有变化，报纸还是突然就出现了，并且出现的时候，上面就布满了灰尘。
紧跟着画面里的许恒也缓缓起身，拎起书包走向门口换鞋，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打开了门，唐候就进来了。
后续的事情，许恒当时也已经被唤醒，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这是什么情况？”许恒满脸愕然。
这算不算清明节气污染，撞鬼了？
周娅楠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的看向傅咏晴：“小寒节令师。”
傅咏晴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什么，这是小寒节令师干的？小寒节令师竟然还有这能力，是隔空抛物吗，还是瞬间移动？”许恒心头猛地一跳，紧忙询问。
这能力厉害啊。
关键是……我觉醒的也是个小寒节令啊！
然而，傅咏晴跟周娅楠都没有理会他。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周娅楠说道：“视频发给我，内存卡你们自己保存好。”
“人我先带走。”傅咏晴淡淡道。
周娅楠迟疑了片刻，还是点头同意了：“可以，但在我们验明视频是否经过特殊处理前，他不能离开大容市。”
“恩。”
傅咏晴看向许恒：“我们回家。”
许恒看了看傅咏晴那张冷艳而面无表情的绝世容颜。
突然有点不想回家了，巡检司好像也挺好啊……
……
最终，两人还是离开了巡检司。
许恒心里有些迫不及待，想将自己觉醒小寒节令的事告知师姐。
但看着不知不觉已经独自走在前方的傅咏晴，还是没有着急说出来。
他了解师姐，从小到大，师姐如果走着走着就走到前面，把他落在身后都没察觉，就代表师姐有心事，在想事情。
她做任何事都是这样专注，而且不喜欢被人打扰。
当然，如果打扰她的人是许恒，那就无所谓了，毕竟小时候的许恒，在街上看到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会跑上去喊“师姐我要”。
而现在，许恒长大了。
他默默跟着傅咏晴，就这样一前一后，往老房子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天色逐渐明亮。
只是远处一排排高大的黑色烟囱，正冒着一股股黑烟，让天看起来有些灰蒙蒙的。
街道上，无数错乱的电线从房屋前横穿，在密密麻麻的广告牌间缠绕成团。
所有房屋都显得很脏乱破旧，一些锈迹斑斑的铁皮顶上，还堆着各式各样的垃圾。
大概是时间还太早，街上几乎没有什么来往的行人，显得有些萧条冷清，连清晨迎面吹来的风，都显得比平时还要格外的凉。
“冷吗？”
这时，傅咏晴的声音突然在身旁传来。
许恒这才缓过神，师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他并肩而行了。
“小寒节才刚过，你应该多穿点衣服的。”傅咏晴平静的说着，将手中那件黑色大衣披到了许恒身上，又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原本还有些寒意的凉风，已然被这股暖意完全隔绝。
隐约间，许恒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清香，是从师姐的大衣上散发的。
“师姐，我不冷。”
许恒笑了笑，正想将衣服拿下披到师姐身上，却发现师姐正略带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这是很少见的事情，难得可以看到师姐露出一点表情。
“师姐，怎么了？”许恒问道。
“你长高了。”傅咏晴美眸往上一抬，看向许恒的头顶，语气依旧那么平静柔和。
“咦，还真是，我记得两年前我才刚到你肩膀，现在好像都比你高了。”许恒这时候也才发现，自己这两年确实长高了不少。
师姐是一米七，他至少一米七六点三，而且他现在还在长身体，以后还会更高。
“还不错，回家吧。”
傅咏晴抬起手，揉了揉许恒的脑袋，眼眸微眯，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许恒愣了一下，又不由得摇头笑了笑。
师姐这是还把我当小孩子看待呢。
他目光看向前方，快步追了上去。
“师姐，我要！”许恒大喊道，手指向街道前面一家早餐店。
傅咏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家店，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扬起了嘴角。
——师姐笑了。
我回家后不用挨训了。
……
【这后半章感情戏我原本打算删掉的，因为拖慢节奏了，但我其实很喜欢这段，所以还是不删了，晚点再发一章上来弥补一下大家。
然后现在新书期间，追读跟推荐票都很重要，大家如果养书也麻烦每天都点进来一下，投投票，谢谢啦。】
第6章 我成了
从巡检司到老房子的距离不算远。
两人简单吃过早餐，就慢慢散着步回到老房子。
家里昨天被巡检司的人搜查了一遍，此刻一片狼藉，桌椅凌乱的四处摆放，许多柜子抽屉被拽出，有些还掉落在地上。
“巡检司的人也太过分了，弄成这样就走了。”许恒骂骂咧咧的嘀咕道。
傅咏晴却是没说什么，已然走上前，准备要收拾地上的东西。
“师姐，先别忙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说。”许恒当即说道。
“恩？”
傅咏晴这才转过身，看向许恒。
“我昨天觉醒了节令，小寒节令！”许恒故作平静，内心暗自欣喜。
虽说这个年龄才觉醒节令有一点迟，但好歹也是节令师了，以后身份地位将截然不同，更有希望去插手调查老许的案子。
然而，傅咏晴闻言微微张开了小口，有些惊讶，随后却皱起了秀眉，面色逐渐凝重。
“你……想当小寒节令师？”她略带迟疑的问道。
“对，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既然觉醒了，为什么不顺势改修节令呢？”许恒错愕道。
他断了两条经脉，基本宣告武道之路到此为止。
现在觉醒了节令，理应是值得高兴的事，可师姐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许恒有些不解：“师姐，你不希望我成为节令师吗？”
傅咏晴轻轻摇头：“若是其他节令，对你正是一个好的选择，但小寒节令……不太好。”
“什么？”许恒一怔。
小寒节令不太好？
不应该啊，刚刚在巡检司看那监控，不管对方怎么把东西带进来的，光凭这一手段，就很不简单了。
“你知道小寒节令的节气特性吗？”傅咏晴问道。
“不知道，学校没教。”
许恒直接摇头，又补充道：“不过我觉醒之后，能感觉到小寒节令散发出来的节气带有寒意。”
“没错。”
傅咏晴点了点头：“小寒之寒，为阴邪，主收引、凝滞，易伤阳气、气血、经脉与五脏，所以小寒节令师多为体弱多病，且时常遭受寒气折磨，最终嗜杀成性。”
“啊？”
许恒突然懵了，“师姐，你前面说的我还能听懂，但后面怎么就跟嗜杀成性扯上关系了？”
“因为……”傅咏晴正要回答。
突然间，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傅咏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接通了电话。
数息后，她脸色微变：“什么时候的事？好，我正好在大容市，可以过去看看。”
“师姐，怎么了？”许恒见她挂断了电话，紧忙询问。
“没什么，一点小麻烦，我需要出去处理一下。”
傅咏晴轻轻摇头，神情已然恢复平静。
随即沉吟了片刻，又拿出手机点了几下。
“关于节令方面的一些介绍，我发到你手机了，里面有一小部分相关的修炼方法。
你如果真的决定改修节令，可以先尝试建气，初步阶段不会对你造成永久损伤，感觉难以忍受的话，就立刻停下来，其他事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说完，傅咏晴便转身离去。
许恒张口想要追问，但刚一眨眼，师姐已然从门外消失无影。
他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拿出自己的手机，插上充电器。
好不容易等到手机恢复电量，开机成功，就收到了不少信息提示，其中好几条来自唐候，询问他的情况。
许恒快速回了一条信息，通知他自己在里面经过改造，已经出来了。
随后就打开了师姐传过来的一份文件，里面是关于节令方面的介绍，内容也不多，只能算是一些基础。
不过也足够让许恒对节令师有了一个比较大概的了解。
所谓节令，源于十二节月，每一个节月对应一种节令，因此有十二种节令。
当然，里面也有几句单独的注释，可能是师姐自己写上的。
有一些邪教组织，认为世间原本有二十四节气，分为十二节与十二气。
他们觉得如今所有节令师所修炼的十二节令是残缺的，呼吁人们不该享受当下，应打破舒适圈，去寻求被遗忘的十二气。
可最终遭到巨大的阻力，被定义为异端，如今还在被打压针对。
“十二节，十二气，二十四节气……原来还有这种说法，不过这最多也就是理念不同，怎么会被当做邪教组织？”
许恒看到这，有些疑惑。
但上面并没有就此事进行延伸，许恒也只好继续往下看。
后续便是关于节令能力的基础介绍。
十二节令，各有其赋能。
其中立春、立夏、立秋、立冬被称为四大节令。
号称四大节令之首的立春节令师，春来柳绿，草长莺飞，不仅自身生命力旺盛，还擅于治疗各种伤病。
据说他们的治疗不讲究章法，不管什么伤口只要随手一摸，瞬间就能痊愈。
对于这个描述，许恒是认可的。
他之前断掉的经脉，就是师姐找了一位立春节令师过来帮他治疗，可惜恢复是恢复了，一修炼又断掉，连那位立春节令师都对此感到诧异，直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其他的节令，许恒大多都是一扫而过。
直至看到小寒节令师，他才坐直了身子，认真观看。
小寒节令，拥有的是一些适合潜伏刺杀的能力。
所以小寒节令师基本就是负责干脏活，古时候叫刺客，如今叫杀手。
这一节令，所吸取的小寒节气，拥有极强的破坏力。
但也如师姐所说，小寒节气也伤自我，越往后修炼，所遭受的损伤与折磨就更大。
而且小寒节令师所执行的，往往都是一些危险的斩首行刺任务。
他们长期沉浸在刺杀前那种高度精神压力下，以及刺杀成功后的亢奋与喜悦。
两种极端情绪不停的转换，又时常忍受寒气侵体带来的痛苦折磨，最终难免会为了减少痛苦，去杀人寻求亢奋感。
所以，大部分人在觉醒这一节令后，都直接弃之不顾，直接修炼武道。
只有一些走投无路，想富贵险中求的亡命之徒，在觉醒这一节令后，才会顺势成为一名小寒节令师。
“小寒节令师，嗜杀成性啊……”
许恒这时候明白了师姐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内心从一开始满怀期待的热衷，也逐渐冷却下来。
小寒节令，好像还真的不太妙呀！
我这么帅的一个人，善良单纯，天真无邪，怎么会觉醒出这么邪恶的节令？
妈的，都怪杜国武！
要不是他打晕了我，也许脑海里的北斗就不会被激发，害我在小寒节觉醒。
就不能等立春那天再打我么？
不过现在觉醒都觉醒了，要不试试？
“试试就试试！”
许恒咬了咬牙，看起文件中所提到的修炼方法。
节令修炼初期，以建气为主，只要纳入足够多的节气，使其环绕识海中的节令图腾，便可利用节气的特性激发出能力。
这有点像武道之中的内力，只要内力足够浑厚，就能打出体外造成破坏。
不过小寒节令的能力很特殊，拥有“破坏”与“隐匿”两种特性。
当节气凝聚，可化成杀伤力极强的一股力量。
当节气扩散遍布全身，可让自身进入隐身的状态。
“隐身！”
许恒看到这瞬间就明白了。
在老房子里放置报纸与纪念币的那个小寒节令师，必定是用了这个能力。
而且从监控录像可以看出，这个能力不仅是自身隐匿，还能让报纸与纪念币都隐匿起来。
“这种能力，也太妖孽了，不过……好像有点短。”
许恒看了一下介绍，隐身所消耗的节气巨大，所以建气阶段的小寒节令师，最高记录是隐身两秒。
“算了，先试试再说。”
他随意找了块空地，直接盘膝坐下，开始进行尝试。
节令修炼的方法并不难，甚至没有特定的方法可言，全凭自身的感知就可以做到。
按照记载，空气本身就含有多种絮乱的节气。
节令师可以根据呼吸，去感受空中的节气，寻找到那一缕与自身节令相对应的节气，便可吸纳入体。
久而久之，这会变成一种技巧，根据节气频率来形成一套呼吸法。
只是这种独创的呼吸法并不适合传承。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且不同区域所蕴含的节气数量也不同，数量不同导致频率不一致，唯有自己累积出来的经验才能具备适应力，能够自如调整呼吸法去适应不同区域的节气。
于是这也就涉及到天赋。
许恒一向对自己的天赋没什么信心，哪怕曾经也被大家称为武道天才，但比起师姐，他这武道天才的名号一下子就一文不值。
更何况他那所谓的武道天赋，还是因为脑海里的北斗才进步神速。
“唉！”
没一会儿，许恒就睁开了双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呼吸上百次，一丁点小寒节气都没感觉到。
“果然，平平无奇的我，还是适合去文考，当个战术指挥官。”
许恒摇头自语。
什么破武道师，什么破节令师，打打杀杀的有什么用，待我文考状元归来，就去战术学府报道。
如果是其他节令，他或许还不会轻易放弃，修炼这东西，就贵在坚持。
但想到小寒节令师的弊端，许恒干脆也打消了成为节令师的念头。
还是那句话，会打有个屁用，我有师姐罩着我怕谁？
想到这，许恒拍了拍手，深吸一口气，准备起身。
“嗡……”
突然，脑海里响起一声金属颤鸣音。
随着他深吸这一口气，恍惚间，意识仿佛又见到了那根北斗！
它在发光，七颗星体在闪烁着辉芒。
许恒猛然瞪大了双眸。
他看到空气呈一片五彩斑斓，许多种颜色相互交织缠绕，絮乱的在空中流淌。
识海中的小寒节令图腾，那团黑雾，似乎也有了反应，开始涌动起来。
于是，空气中。
一缕缕黑灰色的寒气，宛若一条条小黑蛇，从那一片片五彩斑斓之中钻了出来，又随着许恒的呼吸，径直涌入他的口鼻。
许恒按捺住心中的惊骇，紧忙闭上双眸，细细感受着这整个过程。
屋外阳光开始洒落进来，日上三竿。
许恒的手机响了几次，他都没有理会，一直沉浸在修炼的状态中。
很快，夜幕降临，天色又逐渐漆黑。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黑灰色寒气，却也愈发浓郁。
许恒紧闭的眼皮微微颤动，感受着缕缕阴寒的黑气在体内逐渐成型，还在不断朝识海中的黑雾汇聚。
他心中一片狂喜：“哈哈哈，成了，恒爷我成了。”
……
第7章 离奇
“许恒，你小子坐在地上傻乐什么呢？”
“爸，惊天大消息，我成了，我成节令师了！”
整洁的屋里，灯火通明。
许恒从地上爬起来，朝厨房里的许翰山炫耀着修炼成果。
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在北斗的小小辅助下，不仅成功建气，还在境界方面有大提升。
节令师的第一阶段，称为建气。
这个阶段需要吸纳足够数量的节气，来供节令图腾发挥能力，只要吸收满十道节气，环绕整个图腾，便算第一阶段圆满，可以进入第二阶段。
按理来说，这是个很漫长的累积过程。
但许恒仅仅只用了这大半天，竟吸纳了六道小寒节气，环绕在那团黑雾之外。
按照划分，累积一道节气，便可称为建气一层。
此刻他累积了六道节气，已经是建气六层。
“果然，我在节令方面还是颇有天赋的。”许恒感慨万分。
“你？有节令天赋？笑死。”许翰山直接翻了个白眼，端着一道刚煮好的菜走向餐厅。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
许恒当场就不乐意了，瞪了瞪许翰山一眼，才继续道：“好吧，我承认，那把勺子确实给我提供了一小点帮助，但抛开事实不谈，难道我就没有努力吗？”
“老子没闲工夫和你瞎贫，赶紧过来帮忙端菜。”许翰山笑骂道。
“哟，今天的菜这么丰盛？特意给我庆祝的？”许恒走上前，大吃一惊。
今晚的菜比以往都要丰盛，几乎摆满了整张餐桌，色香味俱全。
“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许翰山耸了耸肩。
许恒：“？？？”
“这是给你师姐准备的，你师姐难得回来一趟，肯定要做点她喜欢的菜。”许翰山笑眯眯道，满脸喜意，像个女儿外出远游即将归家的老父亲。
“那也行，师姐喜欢吃的，也正好是我喜欢的。”许恒点了点头。
“你小子心还挺大，你师姐待会回来要是看到你成了小寒节令师，你猜她会不会收拾你？”许翰山依旧眯着眼，表情有些幸灾乐祸。
许恒顿时嘴角一抽，很想问一句谁才是亲生的？
他记得从小到大，老许都没对他凶过，但每次见他被傅咏晴教训，老许不止幸灾乐祸，还会在旁边煽风点火，我靠，无情。
“老许，这回你要失望了。实不相瞒，我这修炼节令的法子，还是师姐给我，是她让我试一试的。”许恒满脸嘚瑟。
许翰山却听得连连摇头：“你小子脑袋果然不灵光，你师姐压根就没觉得你能成，她只是不想让你觉得自己被管着束缚着，所以才把修炼方法给你，让你自己尝试过后选择知难而退。”
“啊？”
许恒当即瞠目结舌。
老许这番话，让他有点迷糊了。
真的假的？
师姐的本意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行了，别想了。既然都已经成节令师了，那就努力试试看吧，自己选的路要自己负责。”许翰山拍了拍他肩膀，郑重说道。
“老许，我觉醒的可是小寒节令，你不怕我将来嗜杀成性？”许恒好奇问道。
他想知道老许对这个节令有什么看法。
“嗜杀成性？没关系，你只要记住，你要是敢嗜杀成性，老子就让你师姐打断你的腿。”许翰山眉毛一挑，笑眯眯道。
“哈哈，放心吧，我不会成为那种人。”许恒连忙摆了摆手。
“你不会？那你前天大半夜的，还跑出去把你同学给杀了？”许翰山冷不丁的问道。
“什么？”
许恒当场愣在原地，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许翰山的话。
“老许，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杀自己同学了？”
“臭小子，还跟我装糊涂，你敢说那个林城不是你杀的？”
许翰山斜着眼瞥向许恒：“还装呢？你不是在家里安装摄像头了吗，监控视频我都看了，你小子还嘴硬？”
“摄……摄像头？”
许恒满脸迷糊，脑袋逐渐感到发胀。
隐约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种熟悉的头晕，天旋地转，一种强烈的反胃感袭遍全身。
下一刻，脑海仿佛一道白光闪过。
许恒猛地睁开双眼，彻底清醒过来。
此时已是深夜。
屋子里一片漆黑，餐桌上空荡荡的。
老许，也依然不在这里。
“又来？这才隔了一天，怎么又进入那个奇怪的梦境了？”
许恒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脑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有几条未读信息与未接来电。
再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师姐怎么还没回来？”
许恒微微皱眉，看向窗外，夜色阴沉漆黑，街道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诡异。
他尝试给师姐打了个电话，但却被提示对方已关机。
许恒摇了摇头，脑袋的眩晕感依旧让他有些不舒服。
刚才梦境的一切，此时还历历在目，无比清晰。
这次的梦境，似乎比以往的都要离奇古怪。
其中最离奇的两件事，让许恒回想起来还有点想发笑。
他在梦里跟老许说自己建气六层了，这很离奇，但的确是真的！
他真的建气六层了，识海里六道小寒节气，正环绕着小寒节令图腾旋转。
这事估计跟师姐解释不清了。
另一件事更加离奇，老许居然说他杀了林城，简直离大谱。
而且老许最后还说什么在监控视频看到了，直接把他从梦里惊醒。
“等等，监控视频……”
许恒突然眼皮一跳，目光扫向客厅，看向那满地狼藉的柜子。
眼睛早已经适应了黑暗，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台被压在柜子下的监控主机。
巡检司的人搜查时，分明也查过这台主机，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会吧……”
许恒心里突然有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测。
他缓缓走上前，蹲下身子，捡起那台监控主机。
下一秒！
“啪嗒”一声脆响，整台监控主机又掉在了地上。
许恒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这台监控主机里，竟然真的有一张内存卡。
许恒瞬间感到头皮发麻，脊背一阵寒意直冲后脑勺。
他当即起身警惕的环顾四周。
之前那个潜入家里的小寒节令师，又来了一趟？
那家伙想干什么？
为什么又把内存卡送回来？
只是片刻后，屋子里始终一片沉寂，毫无动静。
许恒渐渐放松紧绷的身体，缓缓蹲下身，飞快将那张内存卡拔了出来，塞进自己手机里。
他迅速打开视频文件，里面同样是保存了之前十四天的监控视频。
日期时间，视频数量，与之前那台隐藏监控主机里的内存卡一模一样。
许恒点开事发前一天的那个视频，依旧是加快倍速的播放。
视频内容与先前看到的没有差别。
他在那天回到家，做出了换鞋动作，放下书包，就走向餐厅坐下。
“奇怪了，他们把卡送回来干什么？”许恒狐疑的皱了皱眉头，同时移动手指，准备关掉视频。
但下一秒，他的手指就僵住了，迟迟没有按下去。
眼眸骤然瞪大，瞳孔急剧地收缩。
视频画面里，原本应该在餐桌里坐到天亮的他，突然站起了身，缓缓走向了门口，换上鞋子就出去了。
天亮后，大门又再次被打开。
画面里的他回来了。
他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几枚纪念币，走过餐桌时，随手将纪念币与报纸扔了上去，便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而视频的后续，又与先前一样，他起身拿书包准备出门时，唐候就来了。
“这……怎么可能？”
许恒满脸惊骇，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事情突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对，绝对不是我，这视频是伪造的。”许恒很快反应过来。
之前能证明他清白的视频，已经发给周娅楠了，巡检司会检查视频的真实性。
只要等那边确定了视频并未经过处理，那自己手头上这段就肯定是假的。
但万一……
不，没有万一。
许恒将内存卡取出，塞进了口袋里，整个人靠在沙发上，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栽赃我？
来，尽管来，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后招。
许恒脸色渐渐阴沉。
他缓缓摊开手掌，意识开始催动识海里的小寒节令。
按照傅咏晴之前发送的那份文件描述，吸纳节气后，节气就会被节令图腾同化，形成他体内宛若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动用这些节气，就仿佛在使唤自身的手脚，十分自如。
嗖！
一抹幽暗的黑芒在许恒掌心间蹦出，又迅速黯淡下去。
识海中，六道小寒节气开始涌动，朝全身经脉扩散开来。
所有的经脉逐渐虚化，连同经脉周围的血肉与骨骼，也快速进入了透明淡化状态。
整个过程，仅仅不到一个呼吸间内就完成了。
许恒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素雪覆千里，门径无行踪，这正是小寒节令独有的隐匿特性，称为【无踪】。
很快，一秒过去。
两秒。
三秒……
唰！
许恒突然现身，扶着沙发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宛若虚脱，十分疲惫。
只是，他脸上充满了笑意。
“三秒，我坚持了三秒！”
他心中暗喜，这比师姐文件中提到的建气境隐身最高记录还要多一秒。
“这个‘无踪’能力，果然神奇，我用肉眼能看清自我，可透过镜子却什么都看不到。”
许恒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节气正在逐渐恢复，内心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觉得，再休息片刻，还能再来一次。
自己果然是真男人。
甚至待会还可以试一下别的姿势，小寒节令的另一个“破坏”特性。
“叮铃铃……”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许恒有些艰难的将手机掏出。
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大半夜的，谁给我打电话？”
他愣了一下，又突然想到刚才那张内存卡，脸色微微一变，迅速按下了接听键。
然而，手机里却传来熟悉的声音，竟是周娅楠。
“许恒，你是不是还在你家老房子里，现在立刻马上出来，快点，往巡检司的方向跑……”
第8章 蓝色预警
电话里，周娅楠清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隐约间还能听到一阵阵风声在呼啸，似乎是在赶路。
“周队，你这是……”许恒刚张口想询问。
“别废话，不想死就快点跑出来，你这一整天都在干什么，没看市里发布的节气污染预警吗？”周娅楠直接打断了许恒的话，在电话中怒斥。
许恒闻言，瞬间脸色一变。
“我靠，大容市今天爆发节气污染？”他惊呼一声，也顾不上休息了，拔腿就往门外冲去。
难怪刚才总觉得不对劲，虽说老房子这边是老街区了，但晚上外面也不至于这么安静，敢情是有节气污染，大家都溜出去了啊。
“快点，记得往巡检司方向跑，我正在来接你的路上，你……”电话里，又传来周娅楠的催促声。
只是话还没说完，通讯就突然断开了，只剩下一阵急促的忙音。
许恒不由得瞪了瞪眼，好家伙，那女人不会是凉了吧？
不过……她怎么会冒着危险跑来接我？
许恒突然提了个心眼，但脚下速度并未减弱，冲出门外，直接往巡检司方向赶去。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真是节气污染，那可就……
诶不对呀，我慌什么呀？
我都建气六层了，我还用得着慌？
“区区一个节气污染……恩？蓝色预警？我你妈……”许恒骤然加快了速度。
他刚才抽空看了一眼手机，市里监天司分局在傍晚的时候，果然发布了节气污染预警，关键是他们发出的竟是蓝色预警。
节气污染是一种常见的天气现象，与冰雹、暴风雨差不多。
当空气中各种紊乱的节气保持平衡时，就是一切安好。
但如果其中一种节气突然剧增，达到一个临界点后，就会爆发规模性的节气污染，并且根据该节气的类型，污染所带来的灾难也会有所不同。
比如大容市，最常见的就是清明节气污染，基本时隔几年就会爆发一次。
许恒倒是从未亲身经历过，毕竟每一次他都收到了预警，提前跑路了，等到有关部门处理完污染，市里又恢复了平静。
但他也曾听过一些传闻。
有从污染中侥幸活下来的人，说在清明节气污染时，见到邻居家去世多年的老头回来敲门。
有人则说见过几名穿着打扮很复古，像上个年代的旗袍女人，在路边向他招手，问他“先生，来玩否”。
还有人说曾听到街道传来战场上金戈铁马、厮杀怒吼声成片。
甚至有人声称，见到过传闻中的百鬼夜行。
……
这些人所经历的清明节气污染，大多数都是白色预警，属于最低级别的预警程度。
据说二阶武者及以上遇到了，多数都能逢凶化吉。
但现在，监天司发布的居然是蓝色预警，比白色预警高出一个级别。
这可就不敢小觑了啊！
据说那个声称见到百鬼夜行的人，就是在十几年前，经历了蓝色预警级别的清明节气污染。
“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先是被栽赃，今天又趁我修炼，入梦境，来个蓝色预警的清明节气污染？”
许恒有些无奈，边跑边拨打师姐的电话，然而还是提示对方已关机。
“不会出意外了吧？”
他心里突然有点不安。
以师姐的性格，如果知道市里爆发节气污染，肯定会放下手头所有事，不顾一切来接他离开才会安心。
但现在师姐却杳无音信，反而是周娅楠说要来接他。
“难道是师姐让她来的？”许恒大胆猜测了一下，顺便又给周娅楠打了通电话回去，结果还是只有忙音。
“恩？”
就在这时，许恒突然放慢了步伐。
他已经接连跑过三条街道，只要在前方路口拐个弯，再穿过两条半街道，就能抵达巡检司了。
可现在，眼前的那个路口却被一片白雾笼罩着。
雾气很浓郁，朦朦胧胧的，宛若慢放镜头中的洪水，正缓缓翻涌而来。
恍惚间，许恒瞥见了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在白雾中走动。
他当即脸色微变，停下了脚步。
白雾中的那道模糊身影，也猛地停了下来。
许恒微眯起眼睛。
透过白雾，逐渐看出那人的身形，似乎是一名男子，却穿着一身青色长衫，头戴发簪，束发于顶，俨然一副古装打扮。
“不会吧，真让我撞鬼了？”
许恒感觉自己的牙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紧咬得发酸。
尽管看不清对方的脸庞，可许恒还是明显感觉得到，那古装人正在与他对视着。
“叮铃铃……”
突然，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
许恒吓了一跳，紧忙拿出手机，目光还是继续紧盯着前方那道身影。
盲按了接听键后，直接将手机拿至耳边。
“嘶……嘶沙沙沙……”
电话里传来嘈杂的电流噪音，似乎是信号受到了影响。
但很快，又陆陆续续传来周娅楠焦急的喊声。
“喂，许恒……听……到吗？别往……检司跑，换个方向，往……跑，听到了吗？喂……嘟嘟嘟嘟……”
电话瞬间又变成忙音。
许恒嘴角微微一抽，很好，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这破信号，漏什么话不好，偏偏漏掉关键的方向信息。
“咦？”
许恒突然一阵错愕。
他发现前方那个古装人，似乎正在往后倒退，身影渐渐变得更加模糊，几乎快消失在白雾中。
“不对，他没有动，是那些雾气过来了！”
许恒反应了过来，当即就要往后退。
他看得出这些白雾很不对劲，似乎蕴含了很浓郁的清明节气，但又给人一种脊背发寒的危险直觉，令人不敢靠近。
唰！
这时，古装人往前一窜，在原地突然起跑朝他冲了过来。
“很好，胆子真肥，等你半天了，你还真敢来送死。”
许恒大喝一声。
这次没有被吓到，对方这个举动反而是在意料之内。
从见到古装人的那一刻，许恒早就在脑子里预演了无数次，对方会突然冲过来的画面。
当然，狠话挂在嘴上，许恒的身体还是老老实实扭头就跑。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什么情况？”
许恒才刚转身跑出一步，愣是又硬生生停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前方。
我路呢？
我刚刚来时那条又长又宽的路呢？
许恒完全傻了眼。
自己眼前竟是一条青石板铺砌而成的简陋小街，前方弥漫着薄薄的白雾，空无一人。
街道上湿漉漉一片，空中有微弱的月光洒落下来，在水渍中碎成了繁星点点。
道路两旁，店肆林立，依稀看得出灰砖青瓦，楼阁飞檐，俨然是一排排的古风建筑。
不远处一间间商铺的招牌匾上，写着茶坊、酒馆、当铺、作坊等……
“这……这是哪？”
许恒感觉脑袋快宕机了，猛然又转身看向身后。
还好，不是古镇小街，依旧是自家老房子附近那熟悉的街道。
然而随着白雾涌来，原本熟悉的街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逐渐被吞噬。
那个古装人，也竟已冲到了白雾的边缘，直奔许恒而来。
“你干嘛，哎哟……”
许恒满脸苦涩，这下是真无路可逃，插翅难飞了。
他再次扭头看向身后那条古镇小街，大致也猜到了，这是白雾带来的变化。
等古装人那边的白雾涌过来，跟这里一汇合，这整片街区都会变。
所以，只能跑了。
许恒当即做出了抉择，再次启动身形，直接往来时的路飞奔。
尽管这条路已经变得无比的陌生，但至少没人……也没诡异啊！
“吱呀！”
然而，许恒才跑进这条小街中，一道突兀的木门推开声响，打破了这寂静的夜色。
“无踪！”
许恒没有任何迟疑，奔跑中抬手往前一拍。
掌心间黑色的光芒，在夜色中刹那璀璨，一闪而逝。
许恒识海中的小寒节气再次扩散全身，整个人在奔跑之中，逐渐虚化淡去，眨眼消失无影。
仅仅只有三秒。
许恒在数米外现身，背靠一面矮墙，身前还有一辆堆满稻草的木推车做掩体。
他努力放缓自己的呼吸，目光警惕扫向刚才发出声响的地方。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一股凉意瞬间顺着脊背直冲后脑勺。
街道右边一户人家的大门完全敞开，一道人影正悬挂在大门的门梁上。
门外两侧的灯笼不知何时也已经点亮，明明是白色的灯笼纸，却泛着血猩的红光。
光影间，纤毫皆现。
许恒看清了那门梁上悬挂的身影，是一名满头凌乱白发的老妇人，身穿素青色的粗布衣裙，双目圆睁，死死盯着脚下。
这时，莫名的一阵寒风吹过，老妇人的尸身随风缓缓转动，那充满怨毒恨意的双眸，正好直勾勾朝许恒这边瞪了过来。
“嘶……”
许恒当场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
刺激，太刺激了！
他不敢低头，但藏在身下的手指正在疯狂盲敲着手机，给师姐发送信息。
——“师姐，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当！”
突然，一声清脆震耳的敲锣声响起。
许恒又被吓了一激灵。
只是还不待他做出反应，街道两旁本该漆黑一片的屋子，突然都亮起了烛光。
吱呀！吱呀！吱呀！
一连串的推门声中，每间屋子的木门都打开了。
一个个身穿古装束着长发的人，正满脸喜庆的走出来了。
“恭喜恭喜！”
“司徒家大喜之日，我等特来祝贺。”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死得好呀，司徒家又添一门神，可喜可贺啊！”
“为司徒家贺！”
许多街坊邻居，男女老少纷纷走出门，朝老妇人的尸身所在的司徒府宅拱手道贺。
司徒府宅中，主人家也缓缓走出几人，泪流满面，却又挂着僵硬的喜庆笑容。
他们无视了悬在门梁上的老妇人，拱手向众人道谢还礼，热情的将来客迎入府宅。
“在下路途遥远，险些来迟，司徒老爷见谅见谅。”
这时又有一人，从不远处姗姗来迟，满脸赔笑的走进司徒府，正是许恒刚才最先看到的那名古装人。
显然，随着那人的到来，也意味着这片街区已经彻底被白雾笼罩。
许恒躲在角落里，目睹整个诡异的场景画面，表情早已僵固。
随后他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
很棒，早就关机了。
刚才要发给师姐的一顿猛如虎的盲打求救信息，全白打了。
……
第9章 疯了吗
“以前就听人说过，在节气污染区域里，任何电子设备都会失去作用，看来是真的，难怪从未看见过与节气污染相关的视频。”
许恒慢慢回想起来，才明白从他踏入这条街道起，手机就已经失效了。
“师姐的手机也是关机状态，难道她也在这里？”
他突然一喜，这个可能性很大，否则师姐不可能没来接他。
不过看了一下这条白雾袅袅的街道，时不时还有人从雾中冒出来，赶往司徒家吃席，许恒也不敢轻举妄动。
人生地不熟的，想在这里找到师姐并不容易，若是不小心被那些诡异发现，恐怕还没等师姐过来，自己就先嘎了。
他能感觉得到，虽然那些古装人身上的气息很危险，但一对一单挑的话，自己有【无踪】可以进行偷袭，说不定还能打得过。
但眼下这司徒家的状况，自己一旦现身肯定没有一对一单挑的机会，鬼东西太多了。
俗话说得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别说是司徒家，就连这附近都不能待太久。
“周娅楠应该能猜到我被困在这里面，接下来只要我足够小心谨慎，安安静静等有关部门解决这场节气污染，肯定就能出去了。”
许恒思索片刻，决定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躲起来，等待救援。
他四下张望，看着街道两端的白雾涌动没那么激烈后，果断从角落里钻了出来，猫着身子往前一记翻滚，旋即脚下猛地一蹬，身子轻盈的向上腾空。
“嗖”的一下，便顺利翻过一户人家的围墙，跳进小院。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甚至都听不见双脚落地的声音，人就在小院内站稳了脚跟。
“呼……”
许恒缓缓长松一口气，还好武道底子够扎实，没有引起那些诡异的注意。
这户人家的家里现在应该没有人，刚才他看到这一家子拖家带口的全进了司徒家，在他们吃完席回来之前，这里应该还算安全。
许恒简单打量了一下这个院落，又小又简陋。
一块空地上铺了一块破布，上面似乎晒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块块，看不清是什么。
旁边墙脚处则摆放了一个晾衣架，上面还挂着几件未收的衣物。
许恒陡然眼眸一亮，当即走上前。
从衣物上，他判断出不少东西。
这户人家的家境确实不太好，衣物布料几乎以粗麻为主，还有女主人喜欢穿红色，品味很单一，几件肚兜的款式跟颜色都一模一样……唔，而且没有用洗衣粉。
许恒当机立断将其扔掉，随后从晾衣架上扒下一件灰色长衫，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直接套了上去。
虽然看上去略显臃肿，但也算挺合身。
“不过……鞋子跟发型要怎么弄？”
许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色球鞋，目光又扫向这户人家的简陋房屋。
沉吟了片刻，他还是静悄悄的走上前，缓缓推开木门。
“咯吱……”
破旧老化的木门发出一阵声响，好在音量不大，似乎没引起什么动静。
许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踏步迈入屋中。
屋里有一股很浓郁的发霉味，家具十分老旧，堆满灰尘。
顶上房梁还挂满了蛛丝，密密麻麻的垂了下来。
许恒也没太在意，走进去开始搜寻。
没一会儿，就顺利在屋里找到了一双黑色布鞋，以及一顶手工编织的草帽，完美解决伪装问题。
“咦？”
突然，许恒在一面墙壁前停了下来。
墙上挂着一副水墨竹林画，落款与提字早就模糊不清，角落边缘处还有些许发黑的污渍。
许恒不由得愣了愣神，家境这么差还挂画就算了，边缘这个发黑的手指印是怎么回事？
是怕别人不知道你经常来动这幅画吗？
好家伙，此地无银，太不把贼放在眼里了。
许恒自知自己不是贼，但为了让这户人家增强防范意识，他毅然决然的做出一个违背祖训的决定。
他掀开了这幅挂画，拿下了藏在墙洞里的一个木盒子。
木盒处原本有一个小锁，但早已锈迹斑斑，用手指轻轻一掰便直接断裂。
许恒小心翼翼的走到边上，只露出一根手指头，将木盒盖子轻轻拨起一条缝，确认了没有什么危险机关后，才彻底将木盒子打开。
只是这一打开，他就傻眼了。
盒子里竟然放着一根细长的供香，这玩意他在历史书上看见过，是以前人们用来祭拜的东西。
而这根供香底下，还压着一叠旧到有些泛白的黄纸。
“就这？”
许恒瞪了瞪眼，很是出乎意料。
这点东西还用藏得这么谨慎？
好吧，其实也没那么谨慎。
啪！
突然，一声闷响。
“谁？”
许恒吓得一激灵，伸手捂住自己的后脖子，猛地往前一跳，同时一百八十度空中转体，转身看向自己身后。
然而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刚才，他分明感觉有东西敲了自己的后脑勺一下，力度不算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令他整个脊背都有些发麻。
“此地不宜久留！”
许恒没有迟疑，将木盒里的那根供香与黄纸都塞进怀里，迅速朝门口窜去。
自从进入这户人家院子里，他隐约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胸口有些发闷。
原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现在看来，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这地方太诡异了。
他飞快跑到门前，一把拉开木门，正要冲出去。
嗖！
突然，一道黑影从门上方掉落，直接挡住了去路。
“我你妈……”
许恒惊呼一声，反应及时，迅速止住身形，猛然后退拉开了距离。
随后，整个人就僵在原地。
房门上方，正悬挂着一个老人，肉身看上去已经干枯，却不见腐朽。
两只眼珠子也完好无损，被枯竭的皮囊挤凸在外，仿佛就只是挂在脸颊骨上，正死死盯着许恒。
随着门外一阵轻风吹拂而来，老人的身体也开始前后晃动，双脚摆动的幅度之大，几乎快踢到许恒面前。
“嘶……”
许恒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后脑勺被敲击的触感，似乎就很像这老人脚上的布鞋。
关键是……
他微微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黑色布鞋。
经典同款！
这是撞鞋……撞邪了啊！
……
与此同时，白雾笼罩的古镇之中。
几道身影正从街上穿过，钻进一条漆黑的小巷里才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几人脸色都有些苍白，其中两名女子身上都是血迹，还有一名男子整个手掌都断裂不见，断口处只用一块白纱布包裹着。
纱布早已染红，还在源源不断滴落着鲜血。
“周队，情况很不对劲，监天司的人低估了这次节气污染等级。”男子满脸冒着虚汗，咬牙说道。
“这绝对不止蓝色预警级别了，恐怕得接近黄色预警。”
“该死的，那些邪教组织的人到底释放了多少枚节气弹？”
另外两名受伤女子也先后开口，眉头紧锁。
周娅楠此刻也面色铁青，她并不负责清理节气污染的工作，但为了接许恒离开，她带了一支小队单独行动。
没想到人没接到，在半途之中，节气污染就突然扩张，将他们困了进来。
最倒霉的是，白雾后面就是一条主干街道，他们进来时正好撞见几个古装人，双方一触即发，大战了一场。
结果竟是她们这边落败了，完全陷入下风，要不是男子以一只手掌为代价，击退了那几个古装人，恐怕还没机会逃到这里。
“周队，行动任务恐怕得中止了，这次的清明节气污染级别太高了，不是我们能应对得了的，傅咏晴那个师弟，恐怕早就已经……”
男子看向周娅楠，低声说道。
另外两名女子虽然没说话，但也纷纷看向周娅楠。
她们认同男子的话，按照她们刚才进入污染区域的位置，正好是第二街区，属于污染区域的外围地带。
许恒老房子那边所在的位置，十分接近污染区域的中心，哪怕他在污染彻底爆发前先逃出来，最多也只能逃到第三街区。
那里属于中心区域与外围地带的交界。
他们这支小队的实力不俗，至少能在蓝色级别的污染区域中自保。
但现在才只是在外围地带遇到的诡异，就如此难对付，许恒区区一个六脉武者，怎么可能在第三街区活得下去？
周娅楠沉默了片刻，沉声道：“这里离污染区域的边缘不远了，你们先留在这休息，等救援队过来。”
“什么？”男子与两名女子闻言脸色一变。
“周队……”
“行了，别说了。”
周娅楠抬手打断几人劝阻的话语，面无表情道：“我也觉得那小子估计已经死了，但没办法，这是我欠傅咏晴的，至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的任务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行动是我个人行为，与你们无关了。”
说完，周娅楠不再理会几人的劝阻，直接掠出小巷，往第三街区的方向赶去。
这个方向，也正好是原本前往许恒老房子的方向。
所以只要许恒不乱跑，她沿着这条路前往第三街区，必定能遇到许恒，当然，也可能是遇到许恒的尸体。
“可惜了，挺好看的一个帅弟弟，虽然嘴巴欠了点，但起码看着也养眼，要是真死了……”
周娅楠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眼中带着一丝惋惜。
她倒是挺希望许恒还活着，但感觉可能性不大。
如果那小子真死了，不知道傅咏晴那女人会是什么反应？恐怕会到处找那些邪教疯子杀一遍吧？
“恩？”
突然，周娅楠察觉到前方有动静，当即停下脚步，闪身掠向街道角落。
借助掩体隐藏自身后，目光才扫向前方那片白雾。
浓郁的雾气一阵翻涌后，一道人影正好从一户人家的院子里翻墙跳出，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随后，那人影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又猫着身子朝隔壁另一户人家跑去。
周娅楠当场瞪大了眼睛，满脸惊骇。
她刚才看清了那人影的模样，那张帅脸，除了许恒还能是谁？
重点是，那小子身上竟然扛着一个老人的枯尸，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到处乱跑？
疯了吗？
……
第10 章 门神
此刻，许恒有些苦恼。
他是动用了【无踪】能力，以隐身的状态，才从那户人家的屋里跑出来了。
但万万没想到，隐身状态下，居然还会被那个老人枯尸给盯上，直接就挂在了自己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尝试过用东西攻击老人，却像触碰空气，从老人身上穿过，完全无法伤及对方。
这就实在有点BUG了啊。
隐身跑不掉，打又打不着，还有天理吗？
关键是这老人只剩一具枯尸，皮包骨的状态，却重得吓人。
准确的说，是越来越重。
原本许恒扛着他还能从人家院子里翻墙出来，但现在跑到另一户人家的墙脚处，却有些跑不动了。
体力消耗得很夸张，已经开始气喘吁吁。
“大爷，能不能商量一下，凡事要讲究公平，你骑我身上这么久了，可不可以换我骑你一下？”
许恒背靠着围墙，蹲下来休息，一边抬头朝老人喊话。
然而老人始终保持僵硬的姿势，没有任何反应，唯独一双狠毒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他。
许恒摇了摇头，心里倒也不太慌。
他还有一招节令能力没有尝试出来，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所以对付这种节气污染的诡物，必然是要用到节气。
小寒节令除了隐匿特性的【无踪】之外，还有一个破坏特性的能力，名为【寒追】。
这个能力需要将体内的小寒节气进行凝聚，压缩到一定的程度，形成锋利且坚固的一股破坏力。
在建气境的时候，施展【寒追】能轻而易举撕毁厚重的钢材。
这也是许恒此刻的底气。
只是因为刚才施展过【无踪】，节气消耗太大。
所以他现在就在等，等着节气恢复。
到时候直接出其不意，往上面一剌，给这老大爷开开眼。
“恩？”
这时，许恒突然睁大了眼睛，有点难以置信。
他竟然看到了周娅楠，正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朝他疯狂的挥手示意。
好家伙，救援来了呀。
许恒满脸喜意，紧忙朝周娅楠招手回应，同时指了指自己头顶上的老人，示意周娅楠过来帮忙。
然而周娅楠却用一副看死人的表情看着他，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表示有心无力。
许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差点就想冲上去薅她头发问她几个意思。
但周娅楠像是在逗他，刚表示完没办法，却已经猫着身子朝他跑来。
“周队，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闭嘴。”
周娅楠瞪了他一眼，表情始终很严肃，皱眉扫了他头上的老人枯尸一眼，才沉声道：“你是不是疯了，鬼屋你也敢闯？”
“不是，我寻思里面没人了，躲进去安全一点啊，谁知道招惹上这玩意。”许恒一脸苦涩。
周娅楠直接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目光再一次看向那老人枯尸。
许恒也明显感觉到老人变得越来越重，自己几乎快蹲不稳，再重下去就只能坐地上了，紧忙问道：“周队，现在怎么安排？你看他吊不？”
“？？？”
周娅楠瞬间呆愣的看向许恒，满脑子问号。
这种时候了，你还在说什么虎狼骚话？
“我意思是你看他厉害不，能不能弄得过呀？”许恒又问了一遍。
周娅楠这才恢复神情，摇了摇头：“没救了，等死吧。”
“啥？啥意思？”许恒直接傻了眼。
他看得出，周娅楠不是在开玩笑，包括刚才朝他所做的动作，似乎并不是在逗他，而是真的无能为力。
“这东西叫门神，只有三种节气可以克制他，惊蛰、立夏以及小寒……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师姐跟我提过了，你是昨天才刚觉醒了小寒节令，所以你还是别说出来自取其辱了。”
周娅楠直接摆手，打断了准备发言的许恒。
一个刚觉醒的小寒节令有什么用？
肯定连建气都没来得及，所以别说是面对这种超出蓝色预警级别的节气污染，就算是最低级的白色级别都解决不了好吗？
“其实我……”许恒再次开口，但有些迟疑。
师姐竟然把他昨天刚觉醒节令的事说出来了，要是现在告诉周娅楠其实他已经建气六层，会不会被送去有关部门做研究？
“还有一个办法。”周娅楠并没有在意许恒想说什么，直接开口道：“这里的住户，能将门神请走。”
“哦？展开说说？”
许恒眼眸一亮，想起司徒家门口悬挂着的那个老太太，以及去贺喜的人们。
似乎门神对于这里的诡异来说，是一件大喜事。
“说了你也不懂，别问了，你就在这里不要动等我回来，我去找找有没有落单的诡异，说不定能抓一个来帮你请走这尊门神。”
周娅楠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只给许恒留下一个背影。
“周队，等等，我问一个问题。”许恒紧忙开口喊道。
周娅楠为了帮他，竟然要孤身走暗巷去抓诡异……
万一这女人出了什么意外，那我罪过岂不是大了？
“建气六层的小寒节令，能解决这门神吗？”许恒试探的问道。
“对付不了。”
周娅楠直接头也不回的应道，快速离去。
她还以为许恒想说什么感人的话，结果却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小老弟懂个屁，建气六层的小寒节令，怎么可能解决得了这个门神？
除非加上老娘满气境的小暑节令……
“唉，看来是我托大了。”
许恒目送她远去，暗自叹了口气。
还以为能解决得了这个门神呢，没想到自己真搞不定啊。
不过看周娅楠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大概是有信心能应对这种节气污染，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刚才忘记问她师姐去哪了……算了，等她回来再问。”
许恒背靠着墙壁，直接坐到了地上。
没办法，身上的老人更重了，已经要扛不住了。
“吱呀！”
这时，墙边的一道木门突然传来动静。
木头的摩擦声在这寂静无人的夜色下，显得格外的刺耳与瘆人。
许恒顿时整个人都麻了。
这一户怎么还有人在家？
他扭头看去，这户人家的木门已经完全被推开。
一名瘦弱的青年走出了门口，脑袋僵硬的缓缓转动过来，一双略显呆滞的目光，与许恒直接对上了。
许恒猛地咬牙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发觉头上的老人似乎更加沉重，愣是将他压回了地上。
靠！
许恒暗骂一声。
门口的那名瘦弱青年，依旧呆滞的看着许恒，随后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目光缓缓上移，看向他头顶上的老人枯尸。
许恒愣了一下，突然眼珠子一转，脸上绽放出热情的笑容，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老乡，你要门神不要？厂家直销，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挥泪抛售，先到先得啊。”
瘦弱青年呆滞的目光瞬间又被许恒吸引，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儿，鼻子里不知不觉缓缓淌出一条鼻涕。
“嘶溜！”
瘦弱青年猛的一吸，将鼻涕吸了回去，飞快的点了点头：“要，我要。”
说完，扭头又往屋里跑去。
“？？？”
许恒也傻眼了一下，不是吧，这也行？
仅仅十来秒，瘦弱青年又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抓着几张皱巴巴的黄纸，还有一小截快烧完的蜡烛，递向许恒面前。
“卖给我，你说的，先到先得，快卖给我！”瘦弱青年原本呆滞的目光，此刻竟满是激动，甚至带着一些疯狂。
“好好好，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同意卖给你，但你得自己把他带走，我们不包安装的。”许恒抽搐着眼角，镇定道。
瘦弱青年闻言满脸狂喜，迅速将几张黄纸与小截蜡烛塞到许恒手里，然后一把抱住他头顶的老人枯尸，扛起就往家里跑。
“我家有门神啦，我家也有门神啦，我终于可以吃席啦……”
听着屋里传来的激动叫声，许恒满脸古怪，拔腿就往周娅楠离开的方向跑去。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什么破门神，这就让我解决掉了？
许恒边跑边惊奇，甚至感觉有点小刺激。
他看了看手里那几张皱巴巴的黄纸，似乎也明白了，在这地方，黄纸应该就是钱啊。
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不困了呀。
他看着街道上一间间安静的房屋，眼神逐渐变得怪异，仿佛有一道光，越来越亮。
老乡吃席不在家，寂寞门神独守空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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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中龙凤
一直以来，许恒都自认不是那种喜欢冒险的人。
六年前父母所发生的事，给年幼的他造成不小的影响，所以他早早就明白了社会险恶，人心也险恶。
想要安心的生活，除了强硬的实力以外，谨小慎微也是个十分重要的品德。
他从小就培养自己拥有这种品德，总结出三要一不一除。
做人做事要谨慎，要低调，要谦逊，轻易不要去冒险，除非忍不住。
此刻，许恒又回到了司徒家附近的街道。
他已经出去转悠了小半圈，愣是没找到周娅楠的踪迹，反而是在另一条大街遇到一个古装人。
对方远远看到他时还没什么反应，大概是被他的穿着所蒙蔽。
结果一阵风吹来，把他帽子给吹飞了，那一头现代短发，在这古镇里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许恒第一时间将帽子捡回来戴上，可惜还是暴露了。
对方二话不说直接冲上来，席卷大片刺骨风刃，满脸贪婪，一副想要吞下许恒的模样。
许恒当场就催动小寒节气，一招【无踪】使得炉火纯青，扭头就跑，顺利甩开了敌人。
现在又回到司徒家附近，许恒感慨万分。
没想到出生点才是最安全的，多好的街道啊，兜兜转转还是你。
而我出走半圈，归来还是刚才那个我，不忘初心。
虽然也不知道那些黄纸跟供香以及蜡烛，具体有什么作用，但肯定是好东西……
“不，我不能成为那样的人，贪婪是会害死人的，许恒啊许恒，你要守住本心啊，谨小慎微的品德你忘了吗？三要一不一除的准则你不记得了吗？”
许恒拍了拍自己的帅脸，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点。
周娅楠说过，那些鬼屋不能随便乱进，那些门神很危险……个屁。
北风吹秋风凉，谁家门神守空房。
你寂寞我帮忙，让我许恒卖来玩。
嗖！
寂静夜色下，许恒再度翻入一户人家的小院，身姿矫健，行云流水，无他，但手熟尔。
这户人家的家境明显比之前的要好很多，家中竟整整藏了两大叠黄纸，外加一根细长的供香。
而他们家的门神，竟是一名身材丰腴的美妇，但看上去略显寒碜，这么冷的天，身上居然没几件布料遮体，着实是可怜。
许恒圣母心爆棚，扛着她翻出小院，对着夜空发誓，一定要给她找户好人家。
“咚咚咚。”
他又来到先前那位瘦弱青年的家门口，礼貌的叩响门板。
大门很快就被打开，瘦弱青年又带着呆滞的目光，出现在他面前。
“老乡，又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这是我们最新生产的女门神，胸狠的表面只是她的保护伞，雪白柔软才是她的真实自我……”
许恒滔滔不绝的一番介绍，直到瘦弱青年那双眼睛里又泛起了炽热，当即开口道：“感恩回馈，优惠大酬宾，仅限老客户。”
“我……我要了！”
瘦弱青年满脸激动，立马转身跑回屋里。
不到数息，他扛着先前那个老人枯尸就回来了。
许恒眼皮一跳，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我家没钱了，这个很贵……跟你换。”瘦弱青年将老人枯尸塞到许恒面前，眼巴巴的看着他，眼里全是满满的期待。
许恒当场嘴角一抽。
我尼玛，你是不是忘了这是我刚才卖给你的？
就只收了你几张黄纸跟一小截蜡烛，你好意思说很贵？
“不行，换不了，这样吧，我先免费给你体验几天，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我。”
许恒冷着脸道。
虽然这趟卖不了钱，但只要能把门神解决掉，其他老乡家里的东西还不是任我随意自取？
“不可。”
然而，瘦弱青年却陡然虎躯一震，义正言辞，铿锵有力的拒绝道：“予唯不食嗟来之食，还望兄台自重。”
“？？？”
许恒当场就懵了。
这货怎么突然这么不好忽悠了？
“罢了，既然你不肯换，我……我有一个朋友，他们家也许久没有门神，或许我可以为你引荐。”瘦弱青年再次开口，眼里又一次充满期待。
“啊这……”
许恒有些为难了，也就看在这青年呆呆愣愣，比较好忽悠，他才会将门神带过来。
如果这货真喊了别人过来，万一是个正常的诡异，自己岂不是自寻死路？
“你朋友……聪慧否？”
“当然，吾之友，皆聪慧。”
“那算了，在下不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许恒直接摆手，转身就要走。
不料瘦弱青年却当场脸色一变，一把拽住许恒的手腕，满脸狰狞与愤怒。
“不行，你不能走，不能走，你刚才说要感恩回馈老客户的，不能食言……”
青年越说越大声，隐约要发狂的感觉。
许恒紧忙喊道：“好，我不走，你去把你朋友喊来。”
唰！
瘦弱青年的脸像变脸似的，瞬间恢复平静，惊喜道：“我……我带你去找他。”
“不用了吧，你去喊他，我在这等你就行。”许恒摆了摆手。
开什么玩笑，你都说你朋友是聪明人了，我怎么可能跟你去？
等你去喊他，我直接就跑。
“你……”瘦弱青年张嘴，表情渐渐狰狞。
“带路！”许恒当即喝道。
片刻后，许恒满脸苦涩，与瘦弱青年齐行，快步走在这条寂静无人的街道上。
他感觉不太对劲，这瘦弱青年竟然在防备他跑掉，不让他走在后面，明显比之前变聪明了，但是不多。
“难道是那个门神的影响？”许恒微微皱眉。
眼下自己扛着一个门神，肯定跑不过对方，而且这女门神越来越重，若是撕破脸跟瘦弱青年打起来，估计更打不过。
“在见到他朋友之前，必须得找机会跑……诶？”
许恒心里正酝酿着逃跑计划，甚至都安排好了路线，没想到走着走着，瘦弱青年突然放弃跟他齐行，直接迈步朝前方跑去。
许恒顿时大喜，机会来了。
“朱格兄，朱格兄，且先从这匹烈马身上下来，看看愚弟给你们家准备了什么大礼。”瘦弱青年的喊声传了过来。
许恒本没有理会，已经准备转身跑路。
但人世间的缘，总是那么妙不可言。
只是因为在匆忙间多瞥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瘦弱青年的那一声呼唤，使得前方白雾迅速退散。
许恒瞥到一名虎背熊腰的壮硕男子，气势磅礴，英姿神武，骑在一只木马摇椅上原地疾驰，闻声蓦然回首。
一张浓眉大眼的大脸盘子，映入许恒的眼帘。
“人中龙凤！”
许恒瞬间停下了步伐，打消了所有逃跑的念头，被壮硕男子的气质当场折服，惊为天人，一声“大聪明”差点惊呼而出。
“在下许恒。”
“老子叫朱格，乃是聪慧十四少的五少爷，听老六说，就你叫许恒啊？”
“好名字，在下对朱格兄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许恒当即就是一顿狂吹，最后又顺势将话题引向头上的女门神。
“买吗？”
“买，必须买，许老弟慧眼识人，此门神与我朱家绝配，待我老朱回家取钱，去去就来，驾！”
魁梧男子一手拽着木马摇椅，一手拿皮鞭甩着自己的屁股，朝家中飞快奔跑。
许恒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容，炽热的目光看向瘦弱青年。
“老乡，像朱格兄如此聪慧的朋友，你还有几个呀？
我刚刚听你们说什么十四少来着？要不你都给我引荐引荐？
我这个人呀，嘻嘻嘻，最喜欢跟聪明人交朋友了！”
……
第12章 大家别慌
“不知为何，我心情突然有点不愉快，许兄台莫要误会，并非因为你，而是我想起一些往事，我发现原来很多街坊邻居都曾瞧不起我。
不过如今因为许兄仗义，我们家终于拥有门神，那些曾经瞧不起我，瞧不起我们聪慧十四少的人，从今往后将高攀不起我们……”
瘦弱青年走在前方，带着许恒去结识他的另外十几位好朋友，但一路上却念念叨叨个不停。
许恒基本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些诡异只要拥有了门神，智慧似乎就有所提高。
那位朱格大将军，从许恒这买走那个女门神后，已经不再带着那只木马摇椅出门，他背上了行囊，说要去寻找真正属于他的战马，最好还是大洋马。
许恒不懂马，但是能读懂他那颗炽热的心，最终眼含热泪的收下了他家所有黄纸，与他道别。
瘦弱青年也不再对许恒有防备，带着许恒到另外十二位大少的家中认门。
许恒并不慌，他相信这群人能成为朋友，并结拜为聪慧十四少，肯定都是不相上下的大聪明，毕竟物以类聚。
但当瘦弱青年提议，让许恒加入他们的大家庭，改成“聪慧十五少”后。
许恒陷入了沉默，他觉得“物以类聚”这个词，不够严谨。
瘦弱青年还表示，只要许恒加入他们，他愿意拱手让出老六这个位置。
许恒当场泪奔，羞愧得捂脸落荒而逃。
这也让那十几位大少对他的人品称赞不已——“许兄乃性情中人，自知还不配加入我们，果断拒绝了如此大的诱惑，尔等佩服。”
许恒一路飞奔，翻墙进入一户无人的院子，一边翻箱倒柜，一边认真反省，自己到底哪里表现得不对，让那十几位大少如此赏识他。
这一夜，许恒很忙。
他顺着街道挨家挨户的搜寻，满载而归，不仅卖了十四位门神，还顺手把多余的门神，免费赠予了几个排名靠后的大少。
诺大的街道，几乎被他洗劫一空，收获三十二叠有余的黄纸，以及十根供香，还有三小截被用过的蜡烛。
……
与此同时，污染区域的外围处。
一阵白雾急剧翻涌，十几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年轻男女，缓缓走了出来。
“别跑，站住。”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略显恼火的喝斥。
一行人皆眉头一紧，目光扫视而去。
只见一名面容姣好的长腿女子，正在追赶一个古装人，而古装人满脸惊慌的逃窜，却慌不择路，选了黑色制服队伍这边的方向。
“恩？你们就是上面派来支援的？来得正好，我是巡检司大容市分局的周娅楠，快帮我拦住那个诡异，我要……”
周娅楠话音未落。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逃窜中的古装人骤然爆裂开来，化成一团黑雾，缓缓飘向黑色制服中一名男子的头顶。
男子正伏身跪拜，以头叩地。
每磕一次响头，头上半空都传来“喀嚓”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咬了一口那团黑雾，黑雾瞬间残缺了一大块。
在第三次响头后，黑雾彻底消失不见。
“多谢曾祖父。”男子满脸虔诚的喊了一声后，泪流满面的从地上站起来。
这时候，周娅楠已然满脸怒意的冲了过来。
“谁让你杀的，这东西我要活捉啊。”她怒视那名男子。
男子一脸无辜，看向另一名黑色制服的女人。
女人长得很妖艳，身材更是在黑色制服的包裹下，显得格外下流。
但她的左边脸颊上，却纹了一条花斑蛇，蛇头覆盖了她的左眼，瞳孔看上去宛若就是那条蛇的眼睛，深邃而阴冷。
“周队长，我们是清道夫，只负责清理节气污染，没有义务帮你们巡检司抓诡异哦。”女人脸上露出千娇百媚的笑容，却宛若一朵带着剧毒的罂粟花，美丽而致命。
周娅楠满脸铁青，冷声道：“傅咏晴的师弟招惹到一个门神，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落单的诡异，现在却被你们杀了，希望到时候你能用同样的话，去跟傅咏晴解释。”
此话一出，十几名黑色制服皆脸色一变。
显然，“傅咏晴”这三个字，给他们带来了威慑力。
蛇纹身的女子也不例外，眉头一紧：“她师弟什么实力，被门神降临多久了？”
“来不及了，她那师弟昨天才刚觉醒小寒节令，此前只是个六脉武者，门神降临他身上已经将近一个时辰。”周娅楠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惋惜之色。
以许恒的实力，最多也就只能扛得住一个时辰，现在就算他们全力赶回去，起码也得十来分钟，早就超过一个时辰了。
“六脉武者？一个六脉武者跑到这种级别的污染区域干什么，这不是活腻了？”蛇纹身女人直接瞪大眼睛，差点想破口大骂。
这特么不是碰瓷吗？
“他家就在节气污染的爆发区域，没注意看节气预警，等到发现要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周娅楠淡淡应道，心里的恼意也已经压下去。
她知道，倘若没有这十几名清道夫，她也来不及活捉那个古装人。
“周队长，先带我们去找他吧，或许还来得及……”蛇纹身女子开口打算补救一下。
只是话都还没说完，她突然睁大了眼眸，直勾勾的盯向周娅楠的身后。
周娅楠也似有所感，猛然转身看去，随即满脸的错愕。
“许恒？”她难以置信。
这小子居然没死，没死就算了，还满脸悠闲的在街上转悠？
关键是他身上的门神已经不见，反而背了一个用布料卷成的包裹，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装得满满当当的。
“咦，周队，你没死啊？”许恒看到周娅楠，也有点惊讶。
原本他找不到周娅楠，以为这女人要么是遇害了，要么就是丢下他跑路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
“老娘特么……”
周娅楠一听他的话，当场就要发飙，但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这小子就是傅咏晴的师弟？”蛇纹身女人看向周娅楠。
“是他。”周娅楠点了点头。
蛇纹身女子没有再多问，不知在想什么，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略带玩味的笑意。
“你怎么回事，居然还敢乱跑？你身上的门神呢？”周娅楠看许恒走近，皱眉追问道。
“那个门神？早就被我卖了。”许恒耸了耸肩膀，轻描淡写道。
“卖……卖了？”
周娅楠闻言直接傻了眼。
卖了是什么意思？
那十几名清道夫，也都满脸惊愕的看向许恒，仿佛在说阁下为何语出惊人？
“你不是说这里的诡异也能请走门神么？我看你那么久都没回来，就自己找了个诡异，把门神卖给他了呗，狠狠赚了一笔。”
许恒美滋滋的笑道，目光也时不时打量那十几名清道夫，有些好奇这些人的身份。
但他的一番回答，又再度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呆滞。
一个六脉武者，被门神降临，居然还敢去找个诡异，还特么是把门神卖给诡异了？
这到底是谁诡异啊？
“许恒，你确定你是认真的？没开玩笑？”周娅楠的脸色陡然凝重起来，沉声问道。
倘若许恒说的是真话，那将会是个惊天的大收获，以后其他人再遇到门神降临，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了。
“当然是认真的，之前你见过的那个门神，我卖了五张黄纸，哦对了，顺便问一下，这黄纸有什么用？”许恒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黄纸。
“清明纸钱！”
众人看到黄纸后，又一次面露惊容。
这可是好东西啊，对于清明节令师来说，这玩意是大补之物，能直接增强清明节令的威力。
虽然数量少了点，但在外面还是极其抢手，每次都能卖出大价钱。
当然，如果只是得到这点黄纸，也不至于让他们这般大惊失色。
重点是许恒拿出黄纸，基本足以证明他刚才说的是真话。
这小子是真的把门神卖给诡异了。
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啊！
“你是怎么做到的？等等，先别说了，出去后再说，这事如果能成，至少能给你申请个二等功！”周娅楠瞥了眼旁边的蛇纹身女子众人，又不让许恒说了。
蛇纹身女子却不在意，始终笑吟吟的看着许恒，时不时还朝他眨眨媚眼，故意挑逗。
“呕~”许恒突然俯身干呕一下。
“？？？”
蛇纹身女子先是一愣，随后脸都黑了。
“怎么回事？”周娅楠就站在许恒身旁，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劲。
许恒干呕后，竟从嘴里咳出一口黑血，血液滴落在地上，冒起阵阵阴寒之气。
“寒气反噬！”
在场有人看出了症状，惊声道：“这小子是愣头青啊？肯定是过度使用节令能力，导致寒气逆流，反噬侵入五脏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周娅楠当场震惊失色。
这小子不是昨天才刚觉醒的节令么？
现在居然就能用节令能力，还过度使用了？
她突然回想起许恒先前问她的问题。
建气六层……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灵姐，快给他弄点立春节气，否则寒气侵蚀心脏就麻烦了。”此前开口的人喊道。
一名皮肤白皙的高挑女子从人群后方走出，快步来到许恒面前，一掌按在他胸口上。
许恒对这一招很熟，之前有立春节令师帮他治疗静脉断裂时，也是如此。
那掌心间亮起一道晶莹的淡绿，充满生机的绿芒带着暖流，源源不断的涌入他体内。
不到片刻，体内的寒意迅速退却，疼痛感也逐渐减弱。
许恒这才缓缓吐出一口黑气，脸上恢复了血色。
“谢谢。”他朝女子道谢。
心里却有些惊骇，自己今晚也就用了四次节令能力而已，怎么能算过度使用呢？
而且这寒气反噬来得十分突然，毫无预兆，到底是怎么回事？
“哐当当当当……”
这时，一阵清脆响亮的敲锣声，陡然响彻方圆。
锣声急促而刺耳，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令人听得心烦意燥，胸口发堵。
“这什么情况？”
“有诡异在敲锣？”
“这锣声……怎么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恩？我也是。”
众人皆皱起了眉头。
周娅楠也寻声望向远处，疑惑道：“这锣声听起来，应该是从第三街区那边传来的，好像真的出大事了。”
说到这，周娅楠想起了什么，看向许恒：“你刚刚是从第三街区过来的吧？我离开之后，那边有发生什么怪事么？”
“啊？”
许恒愣了一下，手不自觉的调整了一下身后的包袱，“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情况确实不太对，我隐约也有种不安的感觉。”周娅楠沉声道。
“额……没事啊，我知道大家有点慌，但大家先别慌，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沉着冷静，面对一切困难。”
许恒伸手凭空按了按，主动站出来主持大局：“这样吧，我们一起行动，人多力量大，过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敲锣，让他别敲了，我们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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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还是个孩子
全场众人纷纷看向许恒，感觉脑袋有点微微发麻。
这小子到底长没长心眼？
以为这是在外面啊？法治社会啊？
这特么可是清明节气污染，你让人家别敲人家就不敲了？
想什么呢，那些诡异但凡脑子没问题，见到人肯定都直接扑上来开吃了。
“小弟弟，这锣声虽然挺让人不安的，但要说害怕也不至于，何况姐姐看你也没那么怕呀，反倒是觉得你好像有一点点心虚呢？”蛇纹身女人笑吟吟的看着许恒，眼眸微眯了起来。
“姐姐，你肯定是感觉错了，我还是个懵懂的阳刚少年，不仅心脏不虚，其他地方也不虚的，身体好得很。”
许恒连忙摆了摆手，满脸天真无邪的应道。
他能看出这女人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低，长得也很好看，可左脸颊上的纹身实在吓人，那只被蛇头纹身覆盖的左眼宛若泛着红光，对视久了，总有种这女人下一秒会吐出蛇信子的错觉。
“哦？其他地方不虚，是指哪些地方呢？”蛇纹身女人笑得更加妩媚，眼眸间流露出一抹暧昧，挑逗似的瞥向许恒的下半身。
“比如这里。”许恒举起了拳头，笑嘻嘻道：“我这里梆梆硬。”
“咯咯咯……那可太好了呢，姐姐就喜欢梆梆硬的男人，有机会一定得试试呀。”蛇纹身女人捂嘴一笑，笑得千娇百媚，胸花乱颤。
“还是算了吧，姐姐你脸上的蛇纹身太吓人，像真蛇一样，再硬也怕被咬呀。”
“哦？你居然说姐姐吓人，姐姐有点伤心了呢。”
“哎呀，那我向姐姐道歉，我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嘛，而且我一向比较粗，喜欢直来直去，希望姐姐别介意。”
“小傻瓜，姐姐怎么会真生你气呢，姐姐我呀，最喜欢你这种直来直去的。”
两人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
在场的一些女子都有些面红耳赤，男士们则眼皮连跳，心里直呼好家伙。
他们都了解自家的那位队长，人如其名，在清道夫之中的代号为“美杜莎”，私底下许多人称她为蛇蝎美人，是个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令人不寒而栗的狠辣女人。
但这个傅咏晴的师弟也不简单呀，表面装得跟真的懵懂少年似的，却能跟队长聊得有来有回，还不落下风，估计平时也是个嘴巴不干净的人。
这一刻，所有人都没再把许恒当成普通学生看待了。
能在这种级别的节气污染中活下来，还特么敢跟诡异做买卖，并且能跟蛇蝎聊骚的，怎么可能会普通？
不过许恒的提议，也并未被大伙采纳。
清道夫对于处理节气污染，自然经验丰富，早就有一套规范的行动准则。
美杜莎先是派出三人一组的两支小队，潜行去往第三街区打探情况，又另外安排人去接回周娅楠带进来的三名巡检司队员。
许恒被寒气反噬的状况虽然已经缓解，但体力状态还没彻底恢复，见他们不让自己参与行动，也干脆找个空地坐下来休息。
周娅楠站在不远处，与美杜莎简单低语了几句后，扭头看了看许恒，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周队，正好刚才差点忘记问你了，我师姐去哪了？”许恒率先开口问道。
“你师姐的行踪已经属于机密，没办法告诉你，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才建气境就引起寒气反噬，这种情况很少见。”周娅楠走至许恒面前停下，两条大长腿就立在他眼前，双手环抱在胸口，正低头皱眉俯视着他。
“会不会是……我修炼太快？”许恒迟疑的问道。
“你真的建气六层了？”周娅楠反问道。
许恒本想如实回答，但却陡然从周娅楠眼里看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当即做出一副疑惑表情：“什么？什么六层？周队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是建气六层，我现在最多建气一点五层。”
“看来我昨天还是小觑你了，不该那么轻易让你师姐带你离开巡检司的。”周娅楠饶有深意的看向许恒，幽幽说道。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我要见我律师。”许恒当即瞪直了眼，“周队，你不会还在怀疑我吧，我都把证据交给你了。”
他心里已经暗道不妙，这女人有毒，这么容易就起疑心了。
若是没有后来收到的那张内存卡，他还问心无愧，无所畏惧。
可是自从看过另一段监控视频，他都开始产生怀疑自己的念头了。
吾该不会真的喜欢梦中刀人吧？
“那段视频还没查验清楚之前，你还是有嫌疑的，特别是你现在还拥有小寒节令的能力。”周娅楠直接将心里的怀疑说了出来。
与其相信许恒一夜之间修至建气六层，倒不如怀疑这小子隐藏实力更为合理。
至于许恒刚才说的建气一点五层，她半个字都不信。
哪怕建气二层，凭两缕小寒节气，绝不可能造成这么严重的寒气反噬。
所以她有一条很合理的推理逻辑。
许恒被林城伤了经脉，断了武道之路，不可能没想过报仇。
除非他真正的底牌是节令能力，只不过被他隐藏得很好，没有人发现过，所以在断了武道之路后，他也没着急报仇，因为还不够绝望。
但他肯定会记仇，天蝎洲的风土人情特色，就是记仇。
所以精心策划了几个月，想出了一个完美的犯罪计划。
许恒虽然提交了监控证据，证明没有作案时间，以及两件证物与他无关。
但这也是个漏洞，正常人谁会在自己家里安装那么多摄像头，关键是这还是一套多年不居住的旧房子，里面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许恒，有些东西你若是主动交代，或许我还能帮你，你别忘了林城的家里并不简单，他父母迟早能知道你与林城的案子有关，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周娅楠低声劝道。
许恒一脸无奈：“周队，你要怎么样才能信我，我真的没杀林城，自从我父母当年的事情之后，我就一直活得很小心翼翼，反复提醒自己谨慎谨慎再谨慎，什么杀人放火偷鸡盗狗的事，咱坚决不能干。”
他说得十分坚定，很真诚，也确实没有偷鸡盗狗过。
“好，我知道了，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周娅楠最终点了点头，不再谈及这件事。
她倒也愿意相信许恒，虽说与许恒才认识两天，但她能感觉得出这少年的心并不坏，最多就是嘴欠了点。
不过长得帅，嘴欠一点也无关紧要。
“对了，你寒气反噬的事，我刚刚跟美杜莎聊过了，她们队伍里也有一个小寒节令师，就是之前说你寒气反噬的那个男的，他想用200克糯米，跟你交换两张黄纸，想问你乐不乐意换。”
周娅楠说着，已然来到许恒身旁坐了下来。
她身上有一丝淡淡的清香，十分好闻，有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清爽感。
“200克糯米？”
许恒反应过来后一惊。
糯米可是罕见的好东西呀。
按照历史记载，在节气紊乱以前，这世界各地拥有无数种植物，大米跟糯米之类的都很常见，寻常百姓都能当日常主食来吃。
但现如今，节气紊乱后，许多植物都停止生长，纷纷灭绝。
大米之类的主食，虽未灭绝，但也稀有罕见，价值不菲。
因为水稻种子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并且种植的代价很高，需要有好几位节令师掌控节气，逐步控制水稻生长到成熟，最后收割。
许恒年幼的时候，家庭条件还算优越，父母收入都比较高，所以一年下来偶尔能吃上几顿香喷喷的米饭，有能强身健体的功效。
而且在他跟师姐每年的生日，母亲还会买来用面粉制成的面包蛋糕。
所以好几次梦境里，许恒总能梦到自己在家里吃面包，一吃就是十几斤起，那叫一个香。
但在现实里，从父母出事之后，许恒基本没再吃过米饭，因为太贵了，而且大容市压根就买不到。
只有师姐偶尔从天蝎洲中心市区回来，才能给他带一点点。
所以现在，周娅楠跟他说清道夫里那个小寒节令师，想用200克糯米，跟他交换两张黄纸，许恒还是挺惊讶的。
他有想过那些黄纸属于值钱货，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值钱，相当于一张就能换100克糯米了。
“我记得100克糯米差不多要两百万，比大米贵很多，不过黄纸的价值会略高一些，碰上拍卖会，单张价格可能会到两百五十万，你现在跟他换的话，肯定会亏一点点，但我还是建议你去换。”周娅楠说道。
“为什么？按你这么算，我跟他换的话，岂不是得亏100万？”许恒愕然道。
“你是钻钱眼里了是吧？我只是给你简单做个对比而已，你要真拿五百万去外面，没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买到200克糯米，关键是你这身体状况，你还打算拖下去？”
周娅楠翻了翻白眼，继续道：“你寒气反噬的情况太严重了，立春节气只能帮你治疗伤势，但改变不了寒气再次反噬，必须得服用一些温热之物来调整。
糯米性温，有补中益气、滋养脾胃之效，所以最好是食用糯米饭，或者腊八粥，这两样都需要用到糯米当主材。”
“没问题，我换了。”许恒当机立断。
只要寒气反噬的问题能解决，那必须得换呀。
更何况也就需要一点点黄纸而已，除了之前拿出来的那五张，包袱里可还有二十七张呢，换掉200克糯米，刚好能剩三十张。
三十张，每张如果按两百五十万算……
好家伙，直接七千五百万，四舍五入就是一个亿了啊。
我许恒要当亿万富翁了？
“嘿嘿嘿……”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只是笑得有些贱兮兮。
他想起了开心的事，黄纸都这么值钱，那供香跟蜡烛，估计更值钱。
“嗖！”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破空之响。
几道身影正匆匆赶来，正是美杜莎派去第三街区的行动小组。
去的时候是六个人，回来却只剩四个人，其中两人还受了伤。
“怎么回事？阿明跟阿黄呢？”
众人早已都起身，满脸惊容。
美杜莎也面色一沉，冷声询问几人。
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以这六人的能力，只是去打探情况，绝对拥有自保之力，怎么会只剩四个人回来，而且还有人受伤？
“队长，情况很不妙，第三街区已经乱作一团，那些诡异不知道为什么相互打起来了，都快打疯了。”
“我们只是暗中潜行过去，没想到还是被波及到了，他们打得太凶了，甚至出现了伤亡。”
“阿明跟阿黄的位置太靠前，被诡异挡住了退路，被迫躲进了一间屋子，暂时还没暴露。”
……
第14章 他是个人才
很快，四名清道夫成员将第三街区的情况，详细讲述了一遍。
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去的时候已经看见那些诡异打起来了，场面很凶残。
“不应该呀，以往只见过个别诡异会发生矛盾，但也不会打得太凶，这次怎么会这样？”有人皱起眉头，感到疑惑。
“肯定是发生了一些特殊情况，否则不可能整条街区的诡异都厮杀起来，我当清道夫十年，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人沉声说道。
美杜莎面露思索之色，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许恒。
“你确定你从第三街区过来的时候，那边没出现什么怪事？”她这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有些严肃。
“真没有，我过来的时候，那边还很安静，大家都去吃席没回家呢。”许恒如实回答。
“吃席？”众人闻言皆一怔，诡异吃什么席？
“司徒家今天喜添一个新门神，所以那条街的老乡们都跑去他家里祝贺了，我看他们进去后就没出来，肯定是在里面吃席呀。”
“……”
众人听完许恒的话，一时之间有些无言以对。
不过也明白是什么情况，喜添新门神这种事，他们做清道夫的就算没见过，也早都听说过。
诡异们上门祝贺，并非是为了去吃席什么的，而是举办一种神秘祭祀，祭祀完成之后，主人家会得到新门神的庇护，其他诡异则可以分到祭祀上的黄纸、供香等。
“莫非是分赃不匀，打起来了？”有人猜测道。
但这种事大家都没遇到过，谁知道呢。
唯独许恒一脸深沉的托着下巴，眉头硬生生挤出个“川”字，展现稳重成熟的一面，试图融入大家的氛围中。
不过这会儿也没人关注他，大伙已经在讨论如何救回另外两名队员的事。
最终，还是美杜莎做出了抉择。
“不管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现在他们自相残杀，对我们来说也是件好事，不过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干等，必须得过去支援阿明跟阿黄，别忘了我们此行的任务。”
美杜莎说完，众人纷纷点头赞成前往。
至于周娅楠与许恒，则被他们要求留在原地，等待这片污染区被清理干净，他们自然就可以出去了。
“我不同意。”许恒当即举手反对。
所有人顿时都看向了他，一脸迷惑，你不同意啥啊？
“我得跟你们一起去，虽然我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但我对第三街区太熟悉了，我敢说这里没人能比我更懂第三街区，有我跟你们行动，定然如虎添翼。”许恒解释道。
他确实不想去冒险的，但他心里也有点数，大致也猜到第三街区会打起来的原因。
所以也不想这些清道夫为了去救人，被迫加入那场混战。
他如果一起过去，虽然自身实力微弱，但会打有个屁用，他许恒在第三街区可是有背景，有势力的。
聪慧十四少加起来至少拥有二十五个门神，这股力量可不简单。
“许恒，你一向都这么勇的吗？好好活着不行，非得去送死？”
周娅楠一脸惊奇的看着许恒，总觉得这孩子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此前还被门神降临，运气好才脱险回来，结果又被寒气反噬，现在竟然还想着跑回第三街区？
许恒摇头叹了口气，深沉道：“我只能说懂的都懂，不懂的我也不想多解释，毕竟自己知道就好，细细品吧，也别问我为什么，这里面牵扯太大，说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我只能说这里面水很深，所以我才说懂的都懂，懂的人基本已经上岸，不懂的人永远不懂，关键是懂的人都是自己悟的，不懂的人……”
“闭嘴，你在说什么废话呢？”周娅楠忍不住了，立马出言打断了许恒。
在场众人也听得头皮发麻，起初听着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结果越听越不对劲，听完跟没听似的，全是一堆废话啊。
好好的一个帅小伙，怎么偏偏就长了张嘴？
“唉，简单说就是……你别管，反正我得去。”许恒无奈道。
“你……”
周娅楠一听瞬间就火大了，恼声道：“行，你牛逼，你了不起，你要去可以，先给我写张保证书，写清楚你的处境已经安全，但你还是自愿要去送死，我拦不住，不然我没法跟你师姐交差。”
“没问题。”许恒当即点头同意了，随后看向美杜莎。
美杜莎露出妩媚的笑容：“小弟弟，你也要给我一张同样的保证书，否则我也不敢让你一起过去。”
“……”
最终，许恒还是跟着清道夫们一起出发了。
周娅楠全程黑着脸，差点要动手打许恒一顿，但最后还是忍下来了，默默的跟在后面。
一行人来到第三街区时，乱战还未停止。
整条大街一片狼藉，十分凌乱，甚至许多房屋大门都被砸烂了。
街上至少有上百名诡异，正在拼了命的厮打，男女老少都有。
许恒甚至看到几个熟人，正是聪慧十四少的其中几个，竟然很聪明的背靠背站一起，专门挑落单的诡异进行围殴。
“不得了，这智力越来越高了。”
许恒砸了咂舌，对几位大聪明的成长，表示很感慨。
“阿明跟阿黄就躲在那间屋子里。”
一名清道夫队员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许恒眉毛一挑，居然是在朱格将军家的隔壁，运气真好，那户人家的门神也是我卖掉的。
“那边诡异太多了，而且其中几个还围在一起，我们现在过去的话太显眼，恐怕会立刻成为公敌。”
美杜莎轻轻摇头，又低声道：“不过这些诡异并未打进那家院子，阿明跟阿黄应该还算安全，我们只能等时机合适再出手。”
然而话才刚说完，只听“砰”的一声。
一个大聪明就被一拳砸飞，刚好摔在那户人家的门板上，直接将木门都砸碎了，摔进了院子里。
另外几个诡异见状，又纷纷冲了上去，有的是为了去补刀，有的则为了去帮忙，开始挤进了那个院子。
“不好。”美杜莎当场脸色一变，正挥手准备下令行动。
“你们别动，让我来。”
突然，许恒的声音响起。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就已经飞奔着冲了上去。
“我靠，这个愣头青，疯了吧？”
“他怎么这么勇？这也敢自己先上？”
“这小子以前是练武的，果然武者都是莽夫。”
“还聊什么呀，赶紧过去帮忙啊。”
“等等！”
众人正想跟着冲上去帮忙，却被美杜莎伸手拦了下来。
她脸上满是惊愕，难以置信，伸手指着前方。
众人都纷纷望去，随即也目瞪口呆。
许恒冲出去便直奔那户人家，但其中几个诡异见到他后，竟然在向他打招呼，一口一句“许兄弟”，还都冲上前亲自护送迎接他。
“这家伙……什么情况？”
众人彻底傻了眼，愣在原地，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这是活见鬼了吗？
居然有人跟诡异称兄道弟？
周娅楠更是瞠目结舌，她刚刚都掠出好几步想去拽回许恒了，谁曾想竟然会看到这么一副场面。
如此情形，众人只好再次躲回角落隐蔽起来，没有轻举妄动。
他们观察着那边的状况，许恒确实没有任何危险，竟然在几个诡异的护送下，顺利进入那间小院里。
而且那家伙不走正门，是直接翻墙进的，动作极其熟练，看上去确实比从大门进去还要快。
片刻之后，那小子又翻墙跑出来了，这一次身后还跟着两个古装打扮的人，也跟着他翻墙，但动作略显生疏。
“靠，是阿明跟阿黄，他俩换了身衣服。”
“好家伙，就这样把人给带出来了？”
“虽然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为什么我只感觉这事看起来很离谱？”
几名清道夫队员都张大了嘴巴，完全没想到事情能如此顺利。
直到许恒把那两名队员，安全送到他们面前时，众人还沉默了良久。
虽然几次张开嘴了，却始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等到真要开口询问了，许恒又匆忙来一句“你们先等我一会，我朋友说有好东西要送我”，然后又扭头跑回去了。
“……”
在场众人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而阿明跟阿黄，两人从回来之后，脸上就写满了惊惧，见鬼似的一直看着许恒。
“你们俩这么看着他干什么？”美杜莎察觉出不对劲，皱眉问道。
阿明跟阿黄这才缓过神来，相互对视了一眼，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
“额……队长，要不咱们向上面申请一下，让那小……咳咳，让那位许恒同学加入清道夫，拉进咱们队里来吧。”阿明低声说道。
阿黄连连点头，表示“俺也一样”，也是这个意思。
“你们俩是不是吓傻了，那小子还是个高中生，他师姐还是傅咏晴，让他加入清道夫，你们是嫌他命太长了，还是你们自己活腻了？”美杜莎脸色一冷。
阿明跟阿黄瞬间打了个冷颤，连忙解释起来。
“不是呀，队长，那小子真的是个人才啊。”
“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被几个诡异全程护送着，进去救我们出来的？”
“你们猜，我们出来的时候，听到那几个诡异跟他聊什么？”
“那几个诡异喊他徐兄弟，还说很感谢他，卖了二十多个门神给他们，现在他们帮会马上要称霸这条街了。”
“关键是，他们还邀请许恒，去他们帮会当老六，咳不是，是去做六当家。”
“队长，我们清道夫，就需要这种人才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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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没关系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讲个不停。
众人早已听得目瞪口呆，心神巨震。
二十多个门神？
那小子卖了二十多个门神？
周娅楠整个人都懵了，脑瓜子嗡嗡的，迟迟无法回神。
从她跟许恒分开，独自去抓落单的诡异，仅仅只有一个时辰。
本以为那小子是运气好，碰上个傻诡异，把门神给卖了才侥幸活下来。
现在你们却告诉我，那小子在短短一个时辰里，就卖了二十多个门神出去？
还被那些诡异邀请加入帮会当个老六？
这是哪门子的神仙操作啊？怕是说出去都没人敢信啊！
“恩？队长，那许恒不见了，他不是说去去就回吗？”这时，有人突然惊呼。
他看着许恒回到那群诡异的拥护中，然后一眨眼，许恒就不知道溜到哪去了，直接不见人影。
“什么？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队长，我们快过去救人呐。”阿明跟阿黄顿时紧张起来，脱口而出。
他们现在是极度看好许恒这个人才，若是能拉拢进他们队伍，从今往后他们队岂不是业绩爆表了？
“救你妈个头啊。”
美杜莎当场飙出一句脏话，脸都黑了。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现在有周娅楠这个其他部门的人在这，阿明跟阿黄如此表现，简直丢人。
这个时候明眼人谁还看不清状况？
敢情闹了半天，这场乱战就是那小子倒卖门神才导致的。
他回来之后又立马跑了，分明就是知道事情败露，特意避开他们这群人。
但最该死的是阿明跟阿黄这两个呆子，这么重要的线索，居然当着周娅楠的面说出来了，出去后她不得拉着巡检司跟我们清道夫抢人？
“算了，先别管那小子了，他在这估计比我们还安全，先执行任务吧，时间快到了。”
很快，美杜莎也压下情绪，开始安排正事。
这场节气污染原本只是一点点清明节气失衡，监天司察觉后就已经派人去进行控制，只要一开始就压制住，甚至可能都不会引发节气污染。
但偏偏邪教组织跑出来插了一脚，引爆了大量蕴含清明节气的气弹，才导致污染规模升级了。
所以这次进来的清道夫不止他们，还有别的小队正在其他街区。
他们清理节气污染，并不是简单的消灭诡异，重点是要将污染的源头解决。
所以各支小队需要攻占出一个位置，布置好其他节气弹，最后同时引爆，让这片区域的十二种节气恢复平衡。
“可惜大容市太偏远落后了，连一台节气收容装置都没有，否则将装置运过来，就可以回收这些失衡的清明节气。”
一名清道夫成员打开背包，取出了一枚手臂大小的节气弹，满脸惋惜。
周娅楠全程在旁边看着，对清道夫的清理流程并不陌生，只是听到那名清道夫成员的话，忍不住摇头道：
“天蝎洲现在多少二线城市都排不到一台节气收容装置，怎么可能轮得到大容市这种四线小地方？何况如果每个城市都拥有节气收容装置了，你们清道夫岂不是得集体下岗？”
“哈哈，周队长说的有道理，不过说真的，要是我们清道夫下岗，能换来每个城市都拥有一台节气收容器，让世道安稳，我们还真挺乐意的，可惜那装置的制造材料实在太稀有了。”
那名清道夫笑了笑，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忙碌起来。
周娅楠也没再说什么，人人都想过上安稳的日子，但如今这种世道下，有天灾有人祸，想要安稳又谈何容易。
她目光幽静，又看向远处还在拼杀的诡异，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
只是片刻后，她突然缓过神来，秀眉轻蹙，目光变得敏锐，直勾勾盯向了前方一伙诡异。
那几名诡异围成一团，还猫着腰，鬼鬼祟祟的正往一间大府邸跑去。
隐约间，她看到那群诡异之中，有一个同样鬼祟的身影，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正时不时望向这边来。
“许恒你个混账，你不把自己给作死就不消停了是吧？”
周娅楠顿时气得牙痒痒，立马就认出那一双贼中带点贱的眼睛，绝对是许恒的。
节气污染的问题马上就要解决了，那小子还不消停，又带着一帮诡异要去瞎折腾什么？
……
“司徒府？许兄弟，你说有人欺负你，还抢了你的东西，那人就是司徒府的？”
司徒家的院墙外，瘦弱青年正满脸惊恐的看着许恒问道。
旁边几个诡异也有些害怕，躲在墙角，脸上隐约起了退怯之意。
“许兄弟，司徒家可是大户人家呀，是咱们街最有名的地主老爷。”
“对呀，咱们帮会就算今晚能趁乱打出名声，将来也还得靠司徒老爷关照的。”
“可是司徒府欺负了咱许兄弟，这事怎么办？”
“我们来之前可都说好了，要替许兄弟出气的呀，不能食言。”
“大哥，要不你说说怎么办？”
几名诡异纷纷将目光看向许恒身边的一个孩童。
那孩童约莫六七岁，头上扎了两坨小包，小脸红扑扑的，鼻下还挂了两条晶莹的鼻涕，手上抓着一根糖葫芦，此时正满脸凝重，皱眉深思着什么。
他沉吟了片刻，才略带迟疑道：“司徒府财大气粗，权势滔天，咱们肯定是得罪不起的，但许老弟被欺负，我们也不能视而不见，要不我们先礼后……”
“大哥，此事就此作罢吧。”许恒立马出言打断孩童。
他脸上有说不出的憋屈，却还是咬着牙，故作坚强：“我知道大哥还有各位聪慧十四少的兄弟们，都是义薄云天肝胆相照之辈，之前我被司徒家的人欺负，只是想着来出一口恶气，但没想到司徒府竟有如此权势。
我只不过就是被他们家欺负了一下，羞辱了一下，被高高在上的俯视，将我的自尊心狠狠扔在地上揉踩，而我却只能躲在角落，默默流泪收拾那支离破碎的自尊心。
所以我绝对不能因为这点鸡皮蒜毛的小事，就牵累到各位兄弟，害大家得罪司徒府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我没事的，真的，我没关系的。”
“……”
聪慧十四少的人听完都沉默了。
每个人都忍不住拽紧了拳头，为许恒的遭遇感到不公，感到气愤。
许兄弟如此高尚的品格，司徒府简直欺人太甚！
“岂有此理，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大哥，我们一定要替许兄弟讨回公道啊。”
“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
“别说了。”孩童猛然抬起手，满脸怒意的咬下一颗糖葫芦，大喝道：“走，干他们司徒府。”
嗖！嗖！嗖！
一群人当即翻墙入院，动作整齐利落，一看就是经过专人指导……
院墙的另一边，暗中听完全部的周娅楠，久久沉默不语。
要不是手机在节气污染区域内会失灵，她绝对把这一切都给录下来。
然后出去拽着傅咏晴的衣领，好好的质问她。
这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那个“虽然偶尔调皮，但内心乖巧懂事善良，被欺负了也忍气吞声不想让家人担心”的小师弟？
……
第16章 点根蜡烛
司徒府邸十分气派，其实从外面看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
整座府邸的面积，相当于寻常人家的好几倍，围墙也建得很精致，上面还铺砌琉璃瓦，让许恒翻墙时感觉都顺滑了不少。
府内则是一片经过专人打理的园林，绿柳低垂于碧绿的清池边，水面倒映着岸边亭台。
虽是夜深，但位于中心的那座华丽楼阁，此时灯火通明，极显辉煌。
只是令人疑惑的是，府内空无一人，十分安静。
许恒此前刚进入这里的时候，分明看到司徒府有不少家仆在迎接来客。
而且司徒家的人也并未参与外面的乱战，为什么现在一个鬼影都看不到？
一行人进来还将整座楼阁，包括其他家仆的下人房，都尽数搜寻了一片，结果却毫无所获。
整座司徒府的人，就好像这样凭空消失了。
可楼阁一层迎客厅内的主座上，分明还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奇怪，司徒家的人都去哪了？”瘦弱青年满脸疑惑。
其他诡异也都迷惘的挠头抓耳，四处张望。
许恒沉默不语，心中有些暗惊，居然连这些诡异都不清楚司徒府是怎么回事？
“许老弟，我们得快点走，肯定出大事了。”
聪慧十四少中排行老大的那名孩童，突然开口说道，并满脸深沉凝重的舔了一口糖葫芦。
“哦？出什么大事了？展开细说。”许恒立马眼眸一亮，有点小期待。
他真的不喜欢冒险，但随着在这片节气污染区域里待得越久，他的内心逐渐发生了古怪的变化。
从一开始，他连一个古装人都要谨慎避开。
接着躲进鬼屋，却又被门神降。
但在卖掉了第一个门神后，他内心隐约有些亢奋，竟觉得有点刺激。
于是有一就有二，直到最后卖了二十多个门神，搜光了整条街区的黄纸与供香之物，他才往第二街区去。
结果途中遇到了周娅楠与那群清道夫，才消停了下来。
可刚才回到第三街区，见到那群厮杀的诡异时，他内心的亢奋感又涌上来了，那种寻求刺激的冲动按捺不住。
所以救完人之后，他又跑回来找聪慧十四少搞事情。
一方面是想避开被问询卖门神的事，另一方面是他内心愈发渴望追寻那种刺激。
如果不是怕被周娅楠跟那群清道夫看到，他在外面就已经加入乱战，跟那些诡异一起厮杀了。
于是才避开大家耳目，找了个借口带上聪慧十四少，溜进司徒府打算洗劫一番。
清明节气污染多少年才能遇到一次？
那些黄纸与供香，在外面多么值钱？
司徒府这种最大头的大户人家，怎么能放过？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真的想满足心中的刺激渴望啊。
所以，此刻司徒府内出现了这种情况，加上孩童的一番话，许恒不仅没觉得害怕，反而愈发期待起来。
“我不知道啊，我有一种感觉……你们先等等啊，我再吃一颗。”
孩童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突然张开嘴巴。
“哧”的一声，两边嘴角都撕裂到了耳根下，满嘴一整排尖锐整齐的獠牙，恶狠狠的将一颗糖葫芦咬进嘴中。
恍惚间，许恒仿佛看到他手中的糖葫芦，像一颗颗被窜起来的人头。
红通通，血淋淋，被他咬进嘴中后，咀嚼出一阵阵骨头脆响。
许恒看得两眼直发光，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刺激，太刺激了！
好想把这群诡异，也窜成糖葫芦啊！
“呵呵，他们被城主府召走了，连门神都被带过去了，城中心肯定发生了大事，我们得快跑，不然就轮到我们咯。”
孩童咽下糖葫芦后，脸色又通红起来，笑嘻嘻的说完，宛若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孩，一蹦一跳的朝大门跑去。
其他诡异见状，当即都紧随其后。
“许兄弟，你怎么不动？我们快走呀！”
瘦弱青年经过许恒身旁，见他毫无反应的站在原地，脸上还挂着古怪的笑容，不由得催促道。
“别理他，他跟我们不是一伙的。”已经跑到大门口的孩童，突然扭头笑道。
“不是一伙？什么意思？”瘦弱青年一愣。
许恒却猛地抬起了头，脸上露出笑嘻嘻的表情：“哇，大哥，你好聪明啊，终于被你发现啦？”
“对呀，脑子突然清醒了很多。”
孩童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我们不是一伙的，但还是提醒你一下，你跟刚才也不一样了哦，最好点根蜡烛，赶紧离开吧。”
说完，孩童转过身，对着大门一脚踹去。
“砰！”
一声巨响，司徒府的大门应声破裂，碎木块掉落一地。
“快跑啊，跑慢了就要被抓壮丁咯，嘻嘻嘻。”
孩童一边叫喊，一边嬉笑着，屁颠屁颠的往外跑。
其他诡异也像小孩嬉戏似的，纷纷开心的跟了上去。
瘦弱青年看了许恒一眼，欲言又止，随后也拔腿跑了。
诺大的司徒府，瞬间只剩下许恒一人。
孩童刚才一句话，让许恒原本愈发激动的情绪，又平稳了一些。
他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了，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许恒！”
这时，院外翻进来一道身影，正好看到站在楼阁大厅里的许恒，喊了一声。
许恒抬头看去：“周队？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你小子……”
周娅楠正说着朝他走来，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瞪大了双眸，惊骇的看着他：“许恒，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啊？”
许恒一愣，顺着周娅楠的目光，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身下。
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竟紧紧抠在大腿肉里，鲜血正顺着指缝不断往外渗。
这个时候，许恒也才猛然感到一股疼痛感，从双腿上传来。
“啊！这是……怎么回事？”
许恒当即将双手从大腿肉里抽了出来，直接痛得龇牙咧嘴，连抽好几口凉气。
可手指抽出来之后，腿上的鲜血也像喷泉似的，疯狂往外飙。
“你别乱动，我喊人来帮忙。”
周娅楠脸色一变，迅速转身掠了出去。
许恒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刚才好像想杀人？
不对，是想杀聪慧十四少来着，想把他们穿成糖葫芦，可自己又忍住了，忍得很辛苦，于是就紧紧的抓着大腿肉……
“不会吧，我怎么会想杀他们呢？他们……”
许恒突然表情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
小寒节令师，嗜杀成性？
不应该啊，我才刚开始修炼，而且也没杀过人，怎么就嗜杀成性了？
“对了，蜡烛！”
他想起孩童临走前说的话，当即从背后的包裹里翻出一小截蜡烛，借着大厅中油灯的火苗，将蜡烛点燃。
下一秒，许恒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许多，仿佛卸下了浑身的疲惫，躺进柔软的沙发，无比放松与舒坦。
他的意识愈发清醒，再一次进入脑海的内视状态，见到了那把七星北斗。
只是这一次，北斗毫无光泽，七星黯淡。
但随着蜡烛的燃烧，那七颗星正渐渐地开始复苏明亮。
“砰！砰！砰！”
这时，空中突然响起一阵阵惊雷闷响。
许恒陡然从内视状态中醒来，睁开双眸，蜡烛已然彻底烧干了，只剩下一缕灰烬残留在手中。
屋外的天空亮起五彩斑斓的光，一闪而逝。
随后楼阁里的一切，包括外面的园林庭院，都变得扭曲起来。
周围场景开始发生交替，老房子附近那条熟悉的街道，又慢慢映入眼帘。
这也意味着，节气污染被清理掉了。
街道对面出现了两道身影，周娅楠带着清道夫小队里的那位立春节令师，正匆匆赶来。
对方看到许恒正在飙血的大腿，以及他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不由得满脸古怪。
“许同学，你这又是玩哪一出？你知不知道，我们立春节令师出手一次很贵的啊……”
她无奈的说着，在许恒的面前缓缓蹲了下来，双手朝他大腿轻轻一抚。
“啊，轻点，疼。”许恒深吸了一口气。
“装什么装，你这小屁孩，看不出还挺有料的嘛。”对方却已然起身，朝许恒翻了个白眼，便转身离去。
许恒有些尴尬的讪讪一笑，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微微弓着，避免自己看上去过于窘迫。
周娅楠站在一旁，满脸嫌弃的看着许恒：“无耻之徒。”
“周队，天都快亮了，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啊！”许恒强装镇定，直接原地坐了下去。
这能怪我吗？
谁让立春节气实在太舒服了，偏偏又在那个位置，离得太近了呀！
“叮铃铃……”
这时，许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差点吓得把手机扔出去。
“周队，求你一件事，我受伤的事千万别跟我师姐说，哦对，还有我卖门神那些事，都别说，求求了。”
许恒这时候才幡然醒悟，自己在节气污染区域里干了多刺激的事。
之前觉得刺激，现在却觉得有点心惊胆战了。
那绝对不是我的本意，是小寒节令害我成那样的，没错，肯定是小寒节令的问题。
“好，你放心吧，我肯定会说。”周娅楠眯眼露出甜甜的笑容，“特别是你天亮就有反应的事，得展开细说。”
“？？？”
许恒表情瞬间凝固，嘴角微微一抽。
好，很好！
你欠欠的微笑就像污妹子酱！
我尝了你嘴角唇膏，老六的味道！
没关系，我们天蝎洲人向来宽容大度，从不记仇。
“喂，师姐！”许恒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端隐隐传来松一口气的声音。
随后师姐的清冷嗓音才传来：“你在哪？”
“额……我在老房子附近，师姐，你放心，我没事。”许恒应道。
“好，回家等我，你经脉断裂的问题，或许可以解决了。”
“啊这……”
许恒一顿，正想说不解决也没事，可电话那端已经被师姐挂断。
好，很好！
无非就是一夜间，突然要向师姐解释的事情有点多而已。
没关系，我不怕！
若是放在之前，我许恒或许还会忌惮她傅咏晴三分。
但历经这一场节气污染的洗礼，我内心已然强大，我不再是原来那个我。
天不生我许大恒，小寒万古如长夜。
“许恒，你跪在地上干什么，快起来，地上凉，别以后老寒腿了！”周娅楠的声音传了过来。
……
监天司大容市分局。
会议室中，傅咏晴正坐在椅子上，微闭着双眸休憩。
会议桌的主座与其他几个位置，各坐着几名职务不小的中年男女。
但此时却没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放得很轻微，生怕惊扰了某人闭目养神。
直至片刻后，会议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傅咏晴睁开了双眸。
主座位置上的中年男子，正是监天司大容市分局的局长，立马接起了电话。
很快，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在电话应了几声后，才缓缓挂断。
“傅老师，你这次击杀邪教组织的骨干成员，并主导清理节气污染中心区域，功劳甚大，上面已经同意你的奖励申请，十天内就会将药物送来。”
“好，谢谢各位领导。”傅咏晴点点头，直接起身就准备走人。
在座几人都是分局的大小领导，此刻见傅咏晴起身，也紧忙都跟着起身送她。
只是还未将她送到门口，一名文员就匆匆跑了进来。
“局长，所有清道夫小队已经回来，第三队的队长美杜莎要求跟您亲自面谈，说有关于傅老师师弟的事情，要紧急汇报！”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一怔。
傅咏晴也停下了脚步，平静的双眸看向那名文员。
“关于我师弟的什么事？”
“傅老师，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跟这次节气污染的清理工作有关。”那文员紧忙应道。
傅咏晴转身看向那位局长，朱唇微张，刚要说什么。
“方便，绝对方便，傅老师留下来一起旁听吧。”局长笑呵呵的抢答，又朝文员喊道：“快请美杜莎队长过来。”
片刻后。
美杜莎迈步走进了会议室，第一眼就先看到了傅咏晴，微微惊讶了一下。
随即发现傅咏晴也正在看着她，美杜莎又恢复了平常，轻轻一笑：“原来傅老师也在这里。”
主座上的局长当即笑道：“呵呵，美杜莎，此前行动保密没有透露，现在可以跟你们说了。
傅老师可是这次清理节气污染中心区域的主导者，若非她出手，恐怕这次污染还没这么轻易解决。
还有那些投放节气弹的邪教组织成员，有过半骨干都已被傅老师镇杀。”
“哦？原来负责中心区域的是傅老师，难怪如此顺利。
不过说来也巧了，傅老师的师弟许恒同学，这次也误入节气污染中，刚好就在我负责的那片街区，小伙子是个脑回路……咳，小伙子是个人才呀！”
美杜莎笑吟吟说着，走向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他……是否麻烦到你们了？”傅咏晴问道，已经猜测许恒是否又惹了什么麻烦。
毕竟以前学校就常打电话跟她投诉过，她习惯了。
“麻烦？不不不，傅老师误会了，许恒同学此次是立大功了。”美杜莎摆了摆手。
紧跟着，她便将节气污染区域中所发生的事，一一详细的说了出来。
除了前面跟许恒聊骚之事她不敢提及以外，关于许恒跟诡异称兄道弟，帮忙救援两名清道夫成员，她一件都没落下。
等到最后她也道出许恒卖门神的事。
诺大的会议室，瞬间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分局的大小领导们，全都听懵了，一度以为是不是听错了。
“他被门神降临，反手又将门神给卖了？”
“而且在清道夫赶到支援之前，他又卖掉了二十几个门神？”
“里面那些诡异，还护着他去帮忙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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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师姐你变了
会议室里，几位分局领导皆难以置信，张口结舌。
一番反复的提问确认，以及美杜莎都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之后。
会议室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主座位上的局长才点头感慨：“小伙子确实……是个人才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应，是啊，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啊。
卖门神？
门神居然能卖？
我们以前咋没想到呢？
现在的年轻人脑回路果然清奇，有想法有胆量有创造力啊。
“这件事尽快做出一份正式报告，若是汇报上去后验证此方法能广泛实行，许恒同学就立大功了。”局长当即说道。
“是！”美杜莎点了点头。
旁边一位中年女领导也适时开口：“傅老师的这位师弟，我记得还在上高中吧，而且武道天赋也挺卓越，年纪轻轻有如此表现，确实很不错。”
美杜莎微微一笑：“我听说他受了伤，武道之路已断，但又觉醒了小寒节令，而且一夜建气，似乎还不止建气一层。”
“什么？一夜就建气成功了？”
在座之人一听，又小小惊讶了一下。
一夜建气，这种天赋可不多见。
普通人觉醒节令后，多数都是要静心感悟个三五天，才能成功。
当然，也有一瞬就建气的，比如现在就坐在旁边面无表情的那一位。
众人目光皆看向傅咏晴。
真不愧是曾经的天蝎洲第一节令天才，听到自家师弟这种表现，还能如此云淡风轻，纹丝不动。
不过说来也是，比起傅咏晴，许恒这点表现也只能算天赋尚可，远远还没到能跟她相提并论的程度。
除非能一夜建气三层四层啥的，否则怎么跟这位曾经一瞬建气，半年就建气九层的未来大佬比天赋呢？
别看人家现在还只在天司大学府担任导师，只要她愿意，那些二线城市多少部门的一二把手位置，都可以任她选。
其前程之无量，远超在座之人。
众人看着傅咏晴，内心又是一阵感叹不已，大容市能走出这么一位天才，真不容易呀。
“傅老师，此前不知道许恒同学在节令方面竟也有天赋，你看看那个奖励是否需要换一下？”局长再次开口，笑呵呵的询问。
这次清理节气污染的任务中，傅咏晴可以算得上是首功，但却申请把奖励换成治疗经脉断裂的最新药物。
那药物的制作成本很大，需要培育各种珍惜药物，再经过漫长时间的调制，前些日子才刚试验成功。
以傅咏晴的功劳，想兑换那药物还是比较难的，但上头明显有意向她示好，特别批准了这个奖励。
不过现在许恒在节令方面展示出天赋，虽说是个小寒节令，但有这么一位师姐扶持，小寒节令的副作用肯定能降到最低，武道确实可以考虑放弃。
“不必换，经脉还是需要恢复为妙，这次麻烦各位领导了。”
傅咏晴站起身，不忘向在座的领导们道谢。
随后又在一众领导的陪同下，被送离了监天司分局。
美杜莎跟在后方，打量着傅咏晴高挑丰腴的身影，眼里不由得浮现一抹羡慕。
她觉得自己的身姿相貌已经足够顶尖了，但比起这一位，还是差太多了呀。
难怪许恒那小子能跟自己聊得有来有往，敢情是早都见多识广了。
不过刚才跟领导汇报之时，她也并未提议破格招纳许恒进监天司清道夫的事情。
之前确实被吓一跳，才起了些心思。
现在回来之后，他们也慢慢冷静了。
那小子好像才刚觉醒节令，再怎么人才，也需要给人家时间继续成长。
这次只能算这小子胆大心细，运气也不错，毕竟全程都没跟诡异正面厮杀过。
如果现在就招进清道夫，将来需要正面实力对抗的情况肯定不少，总不能每一次都需要派几个人保护这小子吧？
想要进清道夫，最起码得有自保的硬实力，不可能每一次靠脑子都有用。
所以她最终没有进行提议，而且领导们也不愧是领导们，明显一下子就清楚这一点，全程都只是称赞，并未提出想招揽人才的想法。
……
此时，许恒已经回到老房子。
他特地将家里收拾了一遍，还顺便拖了个地，擦干净了所有桌椅。
不为别的，纯粹只是喜欢干家务活，这是个人爱好，谁也不能说是什么怕师姐，怂之类的。
“喀嚓！”
随着大门的门把手被拧动，傅咏晴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只是刚进门就不由得愣了一下，屋里确实相比之前要干净了许多，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门口还摆放了一双粉红色的新拖鞋，厨房里还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傅咏晴美眸忽闪，似乎划过一抹没好气的笑意。
尽管只是一瞬，却也尽显柔和。
待她换上拖鞋，走进屋中，已然又平静如水。
“师姐，你回来啦？我刚好准备好了午餐。”
许恒提前算好时间似的，在傅咏晴走进来的那一刻，立马笑吟吟的端出一盘蛋白质块。
这是如今人们的日常主食，三餐皆是蛋白块，虽然寡淡，但能补足日常营养需求。
这东西买来就可以即食，没什么人会进行另外加工。
许恒明显是在装模作样，只是把蛋白块进行了摆盘，却搞得跟他亲自下厨煮出来似的，身前那条围裙不管怎么看都显得另类。
傅咏晴却没说什么，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坐到了餐桌前。
许恒放下蛋白块后，又立马将节气污染中获取的黄纸、供香以及蜡烛，尽数取了出来，放到傅咏晴面前。
“咳，师姐，这是我给你带的特产，你收下吧，我没关系的，虽然这些东西挺珍贵的，但我真的无所谓。”他挤出满脸的笑容。
傅咏晴看到这堆东西，第一反应也错愕了一下。
虽然已经知道许恒在节气污染中干了些什么离谱的事，但也没想到这小家伙收获这么大。
卖门神能卖这么多？
确定不是去洗劫了那些诡异？
她下意识微微张口，正准备拒绝。
但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就轻轻点头，二话不说将许恒递上来的东西，尽数收到一旁。
“？？？”
许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啥？
啥意思？
怎么还真收下了？
师姐，你变了啊！
还好我机智，先拿了两张黄纸给周娅楠去换糯米，要不然就血本无归了。
“你昨天……”这时候，傅咏晴也才缓缓开口，平静的目光注视着许恒。
“师姐，我错了！”许恒抢先道，态度拿捏得十分到位。
他太了解师姐了，只要认错，就不用挨打。
“是吗？错哪了？”傅咏晴目不斜视，拿起一根供香端详着。
“师姐，瞧您这话说的，没错还不能被您骂两句了？”许恒嬉皮笑脸道。
傅咏晴的美眸顿时扫了过来。
许恒这才收起笑意，无奈道：“师姐，这次的事真不怪我，我就在家修炼呢，没想到突然爆发节气污染，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跑了。”
“我没怪你。”
傅咏晴轻轻摇头，又问道：“你建气几层了？”
“六层。”许恒如实回答。
“啪！”
突然，傅咏晴手中的供香断成了三截，其中一小截落到了桌子上。
“啊嗷……”许恒当场惨烈的哀嚎出声，满脸心痛。
师姐啊师姐，这可是供香呀，很贵的啊。
一根供香的价值，堪比五张黄纸，相当于一千两百多万。
这败家老娘们啊。
……
第18章 直系亲属
“怎么了？”
傅咏晴这才缓过神来，扭头看向许恒问道。
声音虽然依旧平静，神情却多少有点不自然。
这次确实把她惊到了，难以淡然处之，以至于不小心掰断了那根供香。
一夜建气六层，这是什么妖孽天赋？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开心的事。”
许恒捂住胸口，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师姐，这供香……”
“这是我的！”傅咏晴直接将断掉的供香收了起来，面不改色道。
“我知道送你了就是你的了，但你这……要不我帮你保管着吧，等你以后嫁人了再给你？”许恒笑道，一副哄骗小孩的模样。
傅咏晴却并不搭理，反是问道：“先说正事，我听说你在节气污染中寒气反噬，后来还……迷失了自我？”
“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一股寒气涌上来，五脏六腑剧烈疼痛！”许恒一听正事，也不嬉闹了，坐回椅子上，表情也凝重起来。
“很正常。”傅咏晴却平静的点了点头。
“啊？”许恒顿时一愣。
这还正常？不是说小寒节令前期不会有太大副作用的吗？
“你境界提升太快了，身体适应不了，而且……你断了两条经脉，就算你想改修节令，断裂的经脉也不能置之不理，若不修复，将来会是一个隐患。”傅咏晴郑重说道。
她在天司大学府担任导师两年半，学识累积很丰富，一下子就明白许恒的状况。
“经脉还会影响到节令？”许恒这是第一次听说。
他已经尝试过节令能力的运用，似乎跟经脉的关系不大。
节气都是气化的状态，哪怕经脉断裂，节气照样能攀附上去，正常在体内运行。
但武道就不一样了，前期打通奇经八脉，就是为了将来练出气功内力时，能通过经脉进行运转，经脉越强大，内力发挥出的威力就愈发刚猛。
但如果经脉断裂，内力受阻，后果会十分严重。
“你运用节令能力的时候，应该觉察到无法动用武道的内劲吧？”傅咏晴问道。
“对，而且用武道内劲时，也用不了节令能力。”许恒点了点头。
他在翻墙时就发现了，自己动用内劲可以矫健平稳的翻过院墙，但无法在翻墙的同时开启【无踪】状态。
两者在体内会有冲突，无法同时发挥出来。
“没错，所以武道与节令，只能选其一，你需要考虑清楚，否则将来体内孕养的节气变多，也很难再走回武道之路，两者的冲突会因数量而放大。”
傅咏晴说出了这一点。
这其实是高中节令学生就能了解到的常识，只是许恒觉醒太晚，而且还没去上过节令课，对此完全不了解。
“师姐，我有考虑过了，我想当节令师。”许恒坚定道。
其实武道并不弱，有些武者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往往能战胜同阶实力的节令师。
但若是对比巅峰实力最强的那几位，几乎都是节令师。
这意味着节令师的路比武者要长远，并且也因为武者数量太过庞大，导致内卷严重，武者的身份地位就日渐比不上节令师。
最关键的是，老许当年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武道大师，离宗师仅有一步之遥。
结果又如何？
所以要做就做至高，宁当凤尾，不当鸡头。
何况也不一定会是凤尾。
“好，关于经脉修复的问题，我已经帮你找到药物，十天后会送来。
你如今虽然建气成功，也只是刚踏入节令师的门槛，对于节气的运用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经脉之事还是需要重视，现在很多人不认可经脉跟节气的关联，但我认可。”
傅咏晴简单说了一下，并未将经脉与节气的问题展开细说。
许恒也对这些东西一知半解，并未多问。
总之师姐肯定懂的比较多，听她的准没错。
“我这次回大容市应该要立春之后才离开，所以这段时间，我先教你掌握节令能力的运用技巧，帮你调理身体状况，等适应建气六层之后再开始修炼。
不过高考也只剩几个月，你若是想报考节令，取到好成绩的话，至少也需要有建气九层的实力，时间上应该来不及了，可以考虑延迟一年，明年再报考。”傅咏晴说出了她的安排跟建议。
“啊？明年才考？会不会太久了。”许恒有些不愿意。
他感觉自己在高考之前，应该来得及冲刺修为，毕竟脑海里的七星北斗可不简单。
那玩意好像需要有足够的能量，就能发挥可怕的力量，助他一夜建气六层。
后来没有动静，应该就是能量耗尽了。
但他在节气污染中点燃蜡烛后，北斗又慢慢恢复了光泽，也许再多点几根蜡烛，就可以再度大幅提升修为了。
“虽然你初次建气就一夜六层，闻所未闻，但这世上也有人能初次建气三层，只是建气越往后面，吸纳节气的难度也会变高。”
傅咏晴说到这，又摇了摇头：“算了，是否延迟高考，等到时候看你进展再做决定也不迟。”
“没问题。”许恒立马同意。
有七星北斗在，等着看我到时一鸣惊人吧。
什么？
我蜡烛被师姐收了？
无所谓，我会出手，只要我伸手要，师姐肯定会给。
“许恒，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谈谈。”
这时，师姐又再度开口，表情依旧很郑重。
“你那件案子虽然已经提交证据，但没查出栽赃你的人之前，这件事还不算结束。所以立春之后，你要不要跟我搬去天司学府暂住一段时间？”
“啊？”
许恒当即瞪大眼睛。
搬去天司学府？
他脑海里瞬间脑补了一下跟师姐又住在一起的画面，直接头皮发麻。
本来还愁着立春之前这一月怎么度过呢。
这要是立春之后也搬去一起住，那岂不是得天天唱“我没自由，我失自由，我伤心难过眼泪流”？
“咳，别了吧师姐，我……我还得上学，争取今年参加高考呢。”
许恒摸了摸鼻尖，讪笑道。
“可你留在这，如何确保安全问题？这次他们只是栽赃，下次呢？”傅咏晴秀眉轻蹙。
许恒瞬间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听师姐这语气跟态度，摆明了是已经做好了决定，立春之后肯定要带他走了。
“不过学府有规定，导师只能带直系亲属入住，我们……”傅咏晴突然有些欲言又止。
“哦？是吗？”
许恒听到还有“直系亲属”这种硬性规定时，差点笑出声来。
自己跟师姐可不算什么直系亲属。
但下一刻，他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既然有这种规定，师姐怎么还会提这事？
等等，婚姻关系，好像就是直系亲属啊。
师姐该不会是要……
许恒眼里开始浮现一丝惊恐。
虽然他至今都没谈过恋爱，可他也曾想象自己未来的理想型另一半。
要求不高，起码也得是乖巧黏人听话懂事的小可爱吧。
师姐这模样，哪一点乖巧黏人了？
“许恒。”
这时，傅咏晴似乎有了抉择，终于开口。
许恒不由得紧张起来，咽了咽口水，心跳竟开始加速，脸颊莫名燥热。
“我领养你吧。”傅咏晴郑重道。
“我同意……啊什么？领养我？”
许恒刚激动的喊出声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傻眼了。
领养？
不是求婚？
几个意思？
我把你当好师姐，你却想让我喊妈妈？
……
第19章 近墨者黑
“不行，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师姐啊师姐，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呢？你这是严重的思想滑坡啊！”
许恒满脸痛心疾首，强烈反对了这个提议，并严重谴责了傅咏晴的思想。
领养？
你想得美，这还不如结婚呢。
结婚只是牺牲我许恒一个人。
领养呢？
领养没有任何牺牲，这是不对的，做人要有奉献精神。
“砰！”
许恒霍然起身，抬头望天，双手背负在身后，铿锵有力的念道：“孝，乃百行之本，众善之初也。天地重孝孝为先，一个孝字全家安，为人须当孝父母，孝顺父母如敬天……”
念到这，许恒猛然扭头看向傅咏晴，两行热泪缓缓在脸颊上滑落。
“师姐，老许冤案未了，母亲又下落不明，我还未给他们尽孝，你……你怎可……”
“……”
最终，在许恒一番狂轰乱炸下，傅咏晴终究打消了领养的念头。
而在安全问题方面，许恒搬出了周娅楠来当挡箭牌，声称自己与周娅楠的关系还不错，以后在大容市能得到关照。
傅咏晴想了想，最终也点头应允了。
毕竟许恒在大容市这几年，除了他自己惹祸外，倒也没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
这也是因为不少部门为了向她示好，对许恒的安全问题有所关照。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讨好她或是给她面子，比如少部分武者。
所以林城那件案子中，许恒只是挣脱了一下，立马就被抓住机会进行暴力逮捕。
“既然你决定要留下来等参加高考，那我也不强迫你，但你立春之后得回学校宿舍住，不准再回老房子这边，过段时间我会找周娅楠谈谈，让她多看着你。”
“可以，没问题。”
许恒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反正就先答应着，等师姐到时候离开大容市，还不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不过也因为师姐今天这个提议，让许恒打消了拿出第二个监控视频的念头。
虽然他也觉得那段视频是假的，但师姐看了会怎么想？
保不齐会觉得事情变严重了，当场改变想法，强行带着他去做个领养手续，然后送到天司大学府同住。
以师姐如今的声名，多少人在关注着她的一言一行。
一旦真的弄个领养，恐怕各种流言蜚语会如狂潮，涌向他们两人。
人言可畏，虽然师姐不会介意，但许恒会。
他介意别人说他，更介意别人说师姐。
……
很快，两人快速解决了午餐。
傅咏晴便让许恒坐到客厅，准备正式指导他运用节气的技巧。
但在此之前，师姐却先阐述了一些节气方面的理论知识。
她说觉醒节令只是人体的一种突发进化，是因为在节气紊乱的环境下，人体为了适应环境，基因逐渐发生了改变。
这也是为什么节气紊乱初期，节令师数量罕见，再到如今数量却逐年暴增的原因。
不过这种理论还没有被广泛认同，依旧存在争议。
之所以要说这个理论，是因为涉及到节气的吸纳。
觉醒节令的人，就像是鱼类拥有鱼鳃。
鱼类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觉醒节令则可以感悟并控制空气中蕴含的节气。
通过自身的意念，去感悟节气的存在，并靠经验摸索出适合自己的呼吸法，将适合自己的节气吸纳入体。
这个过程就是修炼。
吸纳的节气越多，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就越庞大，这是量改变质。
“师姐，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花时间学习运用节气的技巧？”
许恒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我运用节令能力的时候，能感觉到节气很容易控制，只要意识一念之间，节气如同与生俱来，轻而易举的就挥出能力，这还用学什么？”
“与生俱来？轻而易举？”傅咏晴反问道。
“对，就像我想抬起手，都是一念之间便可做到。”许恒点点头，做出抬手的动作。
“那你现在试一试，控制住你体内的其中一缕节气。”傅咏晴平静道。
“这个简单。”
许恒一笑，眼眸微闭，意识直接内视到识海之中。
六缕黑雾状的节气，正环绕在节令图腾之外，缓缓飘动着。
许恒一念之间，便轻易控制住其中一缕节气。
“师姐，控制住了。”
“将它分成两等份。”
“啊？”
许恒一愣，分成两等份？
这倒是没试过呀。
此前他只尝试将六缕节气进行扩散，也试过融合。
就算是单独一缕节气，也可以做到将这缕节气进行完全扩散，或是进行压缩凝聚。
但是要将单独一缕节气，进行两等分？
这倒是有点难度。
难的不是将节气分开，而是如何做到相等的分开。
他意识微动之下，很快也将识海中那缕节气，硬生生扯成两半。
但结果也让许恒错愕，明明他有意识的想要进行等分，但现在分开的两半节气，很明显的一大一小。
“额……师姐，我分好了，但大小不一样。”
“没关系，接下来你尝试同时将两半节气，进行扩散跟凝聚。”
“好。”
许恒这次聚精会神，照着傅咏晴的话进行控制。
可这次结果完全出乎许恒的意料。
他根本做不到将两半节气进行同时控制。
不管他的意志有多强烈，每次都只能控制住其中一半节气发生变化。
这种感觉，就像是左右手同时画画，一手画方一手画圆……
不，更形象的比喻应该是一手画房子，一手画车子，还要同时都完成。
这根本就做不到。
“师姐，这是为什么？”
许恒退出了识海内视状态，有些惊讶的问道。
他明明可以轻易做到同时操控多道节气，不管三道五道六道，都很简单。
可为什么单独一道节气分成两半后，却无法同时控制了？
“不用管为什么，这就是我要教你的技巧，从今天开始，你就专心练这个控制力，将一缕节气分成两等份，并同时控制它们的扩散跟凝聚。”
“啊，不会吧，学这个？”
许恒瞬间表情一垮，这也太枯燥无聊了啊。
原本还以为师姐要教的是战斗技巧，结果就这？
“好好学，这很重要，而且这只是刚开始，掌握了两等分之后，你还要继续练习三等分，四等分，一直到六等分。在此之前，你都不可以吸纳第七道节气提升境界。”
“啊？”
许恒这一次更加傻眼，完全是傻眼三连。
两等分就已经很难了，居然还得学到六等分？
而且在掌控六等分之前，还不能提升境界？
那今年的节令高考怎么办？
高考前若是达不到建气九层，肯定拿不到什么好成绩的。
“师姐，我掌控这种技巧，对实力提升有什么帮助吗？”许恒很是不解。
他觉得就算自己掌控这种节气等分技巧，似乎对节令能力的发挥，并没有什么作用。
“现阶段对你不会有任何提升，但以后会有。”傅咏晴简单应道。
“那不如以后再学？”许恒眨了眨眼。
傅咏晴却轻轻摇头：“让你学习这个技巧，并非是为了提升实力，而是为了……”
说到这，傅咏晴突然微微皱眉，停了下来。
“为了什么？”许恒问道。
“我也不知道。”傅咏晴再次摇了摇头，眼中也多了些迷惘。
许恒直接愣住。
什么叫你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让我学？
“这是师母当年教我的，她说节气并非属于我们，我们只是在借用节气，不该对它产生过度的依赖，人应当自强不息，要做到对节气的绝对掌控，又要做好随时能失去它的准备。”
傅咏晴解释了一遍。
许恒这才恍然。
“原来这种折磨人的技巧是我妈教的啊，不过她这话怎么这么奇怪，要做好随时失去节气的准备？”
许恒有些无语：“她是认为节气有一天会消失吗？那为什么不干脆当个武者？”
“……”傅咏晴的眼眸缓缓瞟了过来。
许恒当即停止吐槽：“那师姐你呢？既然认可她说的话，为什么当初还要选择放弃武道，改修节令？而且我妈跟老许居然还同意了你的选择。”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傅咏晴平静道。
“为什么？”许恒再次问道。
师姐当年做选择的时候才十二岁，估计都分不清武道强还是节令强，而且又自幼习武，按理来说不会那么草率说放弃就放弃。
以前他年幼，没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他比上一次见师姐的时候，已经成熟了许多，开始想知道这些问题了。
“因为……”
傅咏晴沉默了少许，才继续道：“师母是我的榜样！”
“？？？”
许恒顿时瞪大了眼，千想万想都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回答。
好家伙，老许要是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他引以为傲的徒弟，居然崇拜的是他老婆。
难怪啊，难怪师姐跟老妈一样，平时总是给人一种很高冷的感觉，而且还很严厉。
这就叫近墨者黑了。
不对，老妈只会对老许严厉，对我可温柔得很。
但师姐不一样，师姐是对我严厉啊。
“你认真点学，不要偷懒，晚上我会检查你的进展。”傅咏晴说完，便起身往房间走去。
“师姐，当初我妈教你的时候，你用了多久才学会两等分？”许恒突然问道。
“一下子。”傅咏晴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房间。
“……”
许恒立马闭上了嘴巴，完全不想知道她的一下子是指多久。
该死，又让师姐装到了！
……
第20章 我又成了
接下来的时间，许恒基本都在这种枯燥无聊的学习中度过。
第一天还好，只学了半天，到晚饭的时候，傅咏晴就让他休息了。
许恒当天的进展是毫无进展。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除了吃饭睡觉以外，他所有时间都被要求用来学习节气二等分。
在那一刻，许恒万分怀念在学校课堂的日子。
他从未如此想念过母校，发了疯似的想念。
什么节气二等分？三等分？六等分？
我宁愿学微积分！
……
整整三天后，许恒才终于掌握了二等分的技巧。
这次全靠他自己的努力与汗水，没有倚仗任何外物。
他也想过七星北斗会不会再次出现反应，帮他快速度过这个难关。
然而七星北斗似乎补充的能量不够，压根就没反应。
于是在傅咏晴一次次皱着眉，略带疑惑的目光审视他时。
许恒只好咬着牙，忍着泪，开始朝三等分发起进攻。
大概在师姐眼里，他这个一夜建气六层的妖孽天才，却需要花三天时间才学会二等分，实在有点令人大跌眼镜。
这段期间，周娅楠也来了他们家一趟。
带来了之前跟清道夫成员兑换的糯米。
同时也带回来一个好消息，许恒提交的那段监控视频，经过相关部门的查验，确定没有经过任何篡改。
所以他现在算是彻底洗脱了嫌疑，与林城凶杀案无关了。
但这并不能改变许恒依旧需要留在家学习的现状。
八天后……
他勉强学会节气三等分的掌控技巧。
这期间又有人上门拜访，送来了一瓶装在制冷箱里的药剂。
许恒服用之后，曾经断裂的两条经脉，又缓缓蠕动着恢复了。
看上去与以前没什么两样，被立春节令师治疗后也是这样。
许恒也没有继续在武道上做突破尝试，而是继续莽节气的控制技巧。
二十天后……
四等分磕磕绊绊的完成了。
然后他就彻底卡住了。
接连好几天下来，许恒在五等分的时候频频失败，毫无进展。
傅咏晴也没时间等他了。
立春节即将到来的前一天晚上，傅咏晴接到了一个电话，她需要离开了。
“师姐，你真的又要走了吗，我……我有点舍不得你。”
许恒突然失去了面对这场离别的勇气。
他落寞的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傅咏晴，声音甚至有些轻颤。
这几年他们一直聚少离多，此前更是两年半未见师姐，这次她才回来一个月，却又要走了。
许恒只能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压抑着心中情绪，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许恒，过了明天的立春，你就十七岁了。”
这时，站在门口的傅咏晴陡然说道。
她的声音很柔和，语气中隐约带着一丝欣慰与感慨。
许恒也不由得一怔。
是啊，明天就立春了，新的一年又到了。
我马上快十七岁了。
老许他们也快七年没回来了。
“许恒，师姐这些年回来得越来越少，你不要怪师姐，因为有些事，师姐必须得去做了。
这两年对你或许有些疏于管教，但师姐很清楚，你比其他同龄人更早成熟，更早懂事，也更敏感。
你从小就总爱口是心非，又爱逞强……”
“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许恒猛地转过身，看向傅咏晴。
他不敢再让师姐说下去了。
以往师姐有事或者有任务，都是很干脆的离开。
为什么这次会说这些话？
为什么听起来让人有点不安呢？
面对许恒逐渐惊恐的目光，傅咏晴错愕了一下。
“你别多想，师姐只是……感觉太久没见你，你一下子长大了，有些没习惯。”她轻轻摇头道。
“六月份高考那天，你能回来看我参加节令考吗？”
许恒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傅咏晴站在原地，数息后，缓缓走到了许恒面前，将他的脑袋轻轻搂入怀中。
“好，高考那天我回来看你。”
轻柔的声音在许恒耳边响起。
许恒只觉得脑袋完全陷进一片高耸的柔软中，一种淡淡的奶幽香充斥着口鼻，再听着师姐的承诺，他的心终于安稳下来。
“师姐，到时候我送你个礼物，比如大容市节令状元。”
“状元不重要，师姐只希望你能先耐心学会节气的掌控技巧，不要为了赶今年高考而急于求成。”
“师姐，我有信心。”
“成也好，败也好；得也好，失也好；是非功过，荣辱舍得。”
傅咏晴说完，微微一笑，又轻轻揉了揉许恒的头发。
……
片刻后，屋子里一片安静。
傅咏晴已然离去。
餐桌上，放着一大叠黄纸、供香以及几截蜡烛，还有一个金属小盒。
师姐没拿走他的东西，还给他留了份礼物。
许恒看着空荡荡的老房子，丝毫提不起之前的那种喜悦心情。
他猜测师姐也许是要去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但师姐不愿意说，他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只是就算师姐说了，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区区建气六层，有何用？
“不就是节气五等分吗，不就是节气六等分吗，我就不信凭借我刻苦的努力与坚韧的毅力，还会做不到。”
许恒当即起身走向餐桌，一把抓起那几截蜡烛。
“点烛！”
他大手一挥，用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斗来！”
嗖！
下一刻，意识再次内视到脑海中。
七星北斗在微弱的烛光中，逐渐又璀璨起来。
“嗡~”
他再次听到了北斗的颤鸣，很轻盈，隐约透着一种欢快。
许恒的意识也直接贯穿身躯，涌向识海。
一缕节气在他的意志下，突然被掌控，静止不动。
仅是一念间，节气飞快的化成五等份，六等份，七等份……十等份。
随后，十缕被分割出来的微弱节气，在识海中不断地变幻出各种形态。
扩散，又凝聚，化为细针状，又连成一圈圈圆弧……
“哈哈哈，我成了，我又成了！”
许恒再次睁开双眼时，屋外天色已经明亮，却亮不过他洪亮的笑声。
“叮铃铃……”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又来？”
许恒一看是周娅楠打来的电话，紧忙扭头看了一眼窗外。
听到外面传来人声的动静，他才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又有节气污染……
“喂，周队，大清早的什么事呀，不会又要让我跑了吧？”许恒接起电话，悠哉悠哉道。
“许恒，你是不是在你们家老房子？听我说，别出门，千万别出门，听到了没有？我马上过来……”
电话那端，周娅楠刚说完，立马又挂断了。
许恒满脸懵圈：“？？？”
……
第21章 混乱闹剧
许恒愣在沙发上，看着手上的手机，脸上五官都快挤成一坨，写满了嫌弃跟无语。
周娅楠这这种女人不能处。
有事她是真不说清楚的啊。
上次让我快点跑，这次又让我别出门，但每次都不说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
该死的谜语人！
许恒当即起身走向窗边往外望，街道上虽然有些冷清，但也还算正常，已经有些商铺开张营业了。
一切风平浪静。
手机也没收到什么预警，可以确定不是节气污染爆发。
那还能有什么事？
他皱了皱眉，当即拿着手机给周娅楠回拨了电话过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啪！”
许恒狠狠按下了挂断键，深吸了一口气。
好，很好。
这招我学会了。
他坐回沙发上，拿着手机噼里啪啦给周娅楠发去一条信息。
“周队，大事不好了，我@%&*#@%……”
看着后面一堆乱码，许恒按下了发送键。
但一想周娅楠手机现在还关着机，实在不爽，当即又给唐候发去了一条同样的短信。
没办法，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被吊着好奇心。
“叮铃铃……”
短信才刚发出去，手机立马就响了起来，正是唐候的来电。
“喂！”许恒有气无力的接通了电话
“我靠，许恒你干啥啊？发生啥事了？”电话那段传来唐候咋咋乎乎的声音。
“没事。”
“别没事啊，是不是你师姐在旁边，你不方便讲？咱们用暗语，恒桑，今天阳光明媚吗？”
“不用暗语，我师姐早上刚离开，我估计也准备回学校了。”
“哟，你师姐可算走了。许恒，不是哥们不讲义气，实在是最近忙着学习，没时间来看你，你瞧今天这不是巧了吗？我刚好出门准备去学校，刚好又路过你家楼下，刚好准备买个早餐……”
“唐候你这个畜生，每天上学都必经我家楼下，给你发信息让你来喊我出门，你都装作没看见，你知道我这个月在家是怎么过的吗？”
“咳，没办法，谁让你师姐在家呢，我要是去找你，肯定要被打一顿。
别忘了三年前我去你家的时候，你偷她黑丝戴在头上演悍匪，结果被抓了个现行，你特么还说是我教唆的，这事……咦？”
电话里，唐候正忿忿不平的诉说起往事，却突然惊疑一声。
“怎么？踩到屎了？”许恒问道。
“不是，你家门口怎么……我靠，不对劲，你先别出门，我得赶紧通知巡检司。”唐候惊声道。
“恩？什么情况？先说清楚我家门口怎么了？”许恒紧忙问道。
“你家门口有人埋伏，好几个陌生面孔蹲守在你家附近，眼神很不对，一直往你家门口瞟，我每天都走这条路，平时压根没什么人的，这群人肯定不对劲。”
唐候越说越小声，似乎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跟许恒偷偷讲述。
许恒一听也立马意识到事情不对了。
结合一下周娅楠刚才那通电话，唐候肯定不是在胡说八道，门外真的有人在蹲守。
“唐候，巡检司的人早上给我打过电话了，正在来我家的路上，你先告诉我，外面有几个人？”
许恒面色凝重。
师姐今天清晨才刚离开，立马就有人来蹲守，周娅楠肯定收到了什么消息，才焦急的打电话来让他别出门。
不过巡检司离老房子这里也不算远啊，周娅楠挂完电话到现在，算算时间也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到？
“大概八九个人，还有几个我不太确定……诶，等等，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刚接完电话，在给其他打手势，好像要撤了。”
唐候刚说到这，又猛然惊呼一声：“我靠，许恒，有个人刚从你家翻窗出来，是你房间的那个窗，他什么时候进去的？”
“什么？”
许恒猛然起身，直接冲向房门。
“砰”的一下，他一脚踹开房门，里面已然空无一人。
但窗户被打开了，窗帘正随风飘动着。
房间里明显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书桌柜才关上一半，衣柜门也还打开着。
但家里久不住人，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甚至连衣物都没几件。
他们要找什么？
“许恒，怎么样，没事吧？巡检司的人过来了，我擦嘞，有个妞长得贼好看，腿巨长，她上你家了，你等着，我马上过来。”唐候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咚咚咚！”
下一刻，敲门声响起。
许恒皱着眉头走上前。
门一开，周娅楠带着一大队人出现在门口，表情有些难看。
“没出什么事吧？”周娅楠看到许恒后，微松一口气，目光往屋里扫视了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许恒沉声问道。
“刚刚路上出了点意外，有人想拦我们，不过已经解决了，你先跟我去巡检司，我们边走边说。”
周娅楠说着，带人往后推开，给许恒让出了道。
许恒闻言也就不着急问什么，跟着周娅楠往外走。
这时候，唐候也正从马路对面跑过来。
许恒还没来得及开口，周娅楠便先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将唐候拦了回去。
“别让你朋友插手进来了，免得惹上麻烦，我待会派人通知他这几天住在学校里，别出来了。”周娅楠边走边解释道。
“这到底什么情况？我师姐早上才刚离开，就有人等不及要对我出手了？”
许恒问着，顺手也给唐候发了条信息，先提醒了他注意安全。
“这次是林家的人，林城的案子还没查到凶手，所以林家人找了些关系，从巡检司拿到了案子的调查报告复印件。”
“然后呢？”许恒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破案子怎么还没完没了？
“他们觉得你就是凶手，认为是你师姐利用关系帮你洗脱了嫌疑，所以前阵子已经来闹过几次了，这两天才突然消停了，但今天早上我们就得到情报，林家人是在等你师姐离开，然后就对你出手。”
“你们没把证据给他们看么？”
“他们不信啊，说那是伪造的，连监控视频的验证报告也说是假的，还说我们都被你师姐收买了。”
周娅楠说到这，直接翻了个白眼，显然心情也很不爽。
许恒也有些哑然，他记得林城家在大容市也算是很富裕的家庭，怎么这么蛮不讲理？
“你们巡检司就任由他们这样闹么？他们今天还派人偷偷进我家了，翻了我房间，不知道想干什么。”
许恒一说这个就有点来气，自己之前只是有嫌疑，就被杜国武暴力带走。
现在林家人都要对自己出手了，巡检司却不找林家的麻烦，反而只是把自己带过去进行保护。
“你放心，这件事我后面会给你个交代，但现在你还是先去巡检司住几天，免得你师姐把事情闹大了。”
“我师姐？她不是一大早就离开了么？”许恒一怔。
“你就确定你师姐真离开了？”周娅楠一脸无奈的看向许恒。
“什么意思？”许恒愕然，难道师姐没走？
此时他们已经拐过街角，来到巡检司所在的街道上。
周娅楠正张口想继续解释，却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打断了。
巡检司的大门外，竟围满了人，显得格外热闹。
有二十几个人头戴白巾，身披丧服，堵在巡检司的大门口。
还有人举着各种横幅，上面写着“巡检司贪赃枉法，藐视人命，包庇杀人凶手”之类的话语。
甚至有几名中老年妇女还跪坐在门口，又哭又嚎的。
这景象也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围观，以至于整条街道都闹哄了起来。
“他们之前是这样闹的？”许恒一脸惊容，难以置信的看向周娅楠。
闹成这样，巡检司还能忍？
“之前没有。”
周娅楠面色铁青，咬着牙摇摇头，目光狠厉的扫向自己的手下人。
之前林家人来巡检司闹，也只是几个人在办公室争执而已，根本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但今天自己刚去接许恒过来进行保护，林家人却已经堵在门口，还闹出这大动静，分明就是提前收到了消息，有所准备。
“杀人凶手，他就是杀了我儿子的凶手，各位邻居街坊们，你们快看看呐，巡检司的人跟他走得这么近，肯定就是一伙的！”
这时，一名中年大妈陡然站起身，一手指向许恒，扯着尖酸刻薄的嗓音喊叫起来。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也瞬间向许恒聚集而来。
人群一下子变得更加闹哄，开始有人往许恒这边指指点点，低声议论起来。
“这小伙子看上去挺年轻面善的呀，怎么会杀人？”
“哟，这好像是我家附近那户许家的儿子，他爸是许翰山啊，当年那个杀妻犯，你们还记得不？”
“不会吧，这小伙子是许翰山的儿子？”
“那就有点不得了呀，有其父必有其子。”
“难道林家说的是真的，巡检司竟然因为那个叫傅咏晴的天才，包庇了这小子的杀人罪行？”
人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强烈。
明显有人在特意引导，将众人对许恒的第一印象，引导成是杀妻犯的儿子。
再结合傅咏晴在大容市曾经的声望，许多普通人都开始从心底里认可这个阴谋论，觉得就是高高在上的天才，利用关系庇护了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我儿子的命来。”这时候，那名中年大妈已经尖叫着朝许恒扑来。
旁边几名巡检司的队员当即上前拦住了她。
“你们还护着这个杀人凶手？大家快看啊，巡检司打人啦，巡检司包庇杀人凶手，还要打人啦……”
中年大妈不依不饶，一边尖声叫喊着，一边疯狂挥舞着手脚，往巡检司队员的脸上挠去。
这时候，后面还有两名中年大妈，扶着一名白发老太太，一路赶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我乖孙儿都被人杀了，你们不把凶手抓起来，还反过来欺负我们普通老百姓？
有本事冲我来，我乖孙儿都死了，我反而也不想活了，你们干脆把我也杀了吧。”
老太太的嗓门更加尖锐，甚至中气十足，一点都不显苍老。
她边叫喊着，边用拐杖去砸那几名巡检司队员。
另外两名中年大妈也上前帮忙。
但偏偏她们都不是武者，只是普通人，几名巡检司队员竟不敢还手，只能边拦着她们，边抬手护着脸部。
后方还有十几名披麻戴孝的林家男性，不仅没上前帮忙，还在后面拱火叫嚣着“巡检司打人了”。
场面一下子变得无比混乱。
“全都给我住手，你们林家想干什么？无端袭击巡检司办案成员，就算是普通人，我们也有权逮捕你们！”周娅楠满脸恼火的吼道。
但这并无法起到威慑作用，还让几个大妈以及老太太更加放肆。
“逮捕我们，好啊，来逮捕我们。”
“只要逮捕我们，就没人说你们包庇凶手了。”
“这小畜生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
第22章 师姐想犯错
许恒站在原地，默默看着这一出闹剧。
起初心里是很愤怒，但渐渐地，怒意又慢慢压了下去。
特别是看到几名巡检司成员，被几个大妈弄得这么狼狈，却还不敢还手时，他甚至有点想笑。
之前巡检司去他家逮捕他的时候，杜国武带的也是这几个人。
当时他们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一副只要许恒敢反抗，他们就敢下狠手的态度。
甚至现在被大妈挠脸的其中一人，当时还打了唐候一拳。
可现在呢，他们只是碍于周娅楠的威望，硬着头皮在阻拦几个大妈而已。
他们不敢还手，不是因为周娅楠，也不是因为几个大妈是普通人。
纯粹是因为他们不敢对林家人动手而已。
“挺好，挺有意思的。”
许恒感慨的笑了笑，只是这笑容里多了些许无奈的嘲讽。
“你还有闲工夫在这笑，赶紧跟我走，他们今天摆明了就是冲你来的。”周娅楠瞪了许恒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走？为什么要走？”
许恒脸上笑容逐渐收敛，冷声道：“他们不就是看我师姐离开了，觉得我好欺负了么？我倒是想试试看，他们敢不敢跟我动手，真以为我不敢下死手么？”
“林城他爸就在那里，三阶武者，还有他大伯二伯四叔什么的，至少都是二阶武者，还有个除垢境的节令师，你们确定你要这么勇么？”周娅楠面无表情问道。
“怕什么？你不是说我师姐没走吗？不如让他们试试呗，看我师姐回来之后，他们是什么反应。”许恒耸了耸肩。
“我就是怕这个，不然为什么要把你接来巡检司？你师姐早就知道林家背地里想对你不利，所以她故意钓鱼呢，想等林家人先出手。”周娅楠沉声道。
“我师姐是假装离开的？奇怪，她怎么不告诉我，不过林家人这么嚣张跋扈，让师姐教训一下他们又怎么了？”
许恒一惊，也有些疑惑，师姐没理由会瞒着不提这件事。
“呵，因为她不是要出手教训，而是要杀掉所有林家人。”
周娅楠说着看向许恒，冷笑一声：“现在你还确定要继续勇么？”
“什么？”
许恒当即脸色一变，难以置信。
师姐要杀林家人？
不会吧，不至于吧？
她要是真那么做了，那后果……
许恒突然回想起师姐临走前的奇怪表现，心里还是不由得咯噔一下。
师姐真的是有所准备，所以说那些话，相当于在提前告别？
可是……不对呀，她明明答应过高考回来看我的！
“赶紧跟我走吧，别给你师姐这个机会杀人。”周娅楠轻叹了一口气，劝说道。
“为什么？她没理由这么做啊……”许恒很不理解。
“她没跟你说么，她这次回去就要去服军役了！”
“不可能，我师姐在天司学府担任导师，怎么可能会去服军役？”许恒毫不犹豫道。
他知道这世上是会打战的，不是跟其他洲打，而是跟某些不明存在对抗着。
因为老许就曾经服过军役，但那些似乎是个秘密，老许只是有一次说漏嘴，之后再也没提及。
许恒连打战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战场是在哪里。
而且在大容市这么多年，从来没听别人谈论过打战的事。
“这些事我签过保密协议，不能跟你说，等你上了大学府，自然就有资格知道了。
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你师姐连续两年申请要去服军役，都被拒绝了。
可是前不久我听说上面同意了，但你师姐好像对上面的安排不满意，所以她想犯错，因为犯错也会被安排强行服军役。
偏偏有些人也想要她犯错，所以林家就成了你师姐犯错的机会，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周娅楠十分隐晦又很绕的解释了一番。
许恒听了像没听似的，不过还是能明白周娅楠的意思，自己必须得避开，不能让林家有对他动手的机会，这样师姐也许就无法犯错。
因为师姐不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人，所以……她真的在等林家先出手？
许恒缓缓取出手机，拨打了师姐的电话。
结果显而易见，师姐关机了。
【许恒，师姐这些年回来得越来越少，你不要怪师姐，因为有些事，师姐必须得去做了。】
他回想起师姐今早离开前，对他说过的话。
随后，许恒缓缓睁大了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
师姐会想做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呢？肯定是跟老许有关。
师姐一直知道他心里牵挂着老许跟母亲的事，这些年虽然没有在他面前提过，但私底下也在查当年的案子。
所以师姐想去服军役，只能是因为跟那件案子有关联。
可是……师姐啊师姐，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我们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不能等我再长大一些，让我跟你一起查吗？
“周队，你知不知道我师姐在哪？带我去找她，我来跟她说。”
许恒看向周娅楠问道。
他决定豁出去了，打算要找师姐摊牌，大不了就跟师姐透露七星北斗的秘密。
“我不知道，你以为只有我想阻止她么？但问题是现在没人能找到她。”周娅楠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就算我现在跟你走了，也只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你看看林家人的嘴脸，肯定不会罢休的，他们怎么这么蠢，就不怕我师姐会找他们麻烦？”许恒皱紧了眉头，情绪有些急躁起来。
“因为他们觉得以你师姐如今的身份地位，还有名望，绝对不敢杀他们，他们背后肯定有高层人物在忽悠他们，让他们觉得杀了你给林城报仇，再随便推个人出来顶罪，你师姐拿他们没办法。”
“所以我就只能躲起来了？”
“不然呢？”周娅楠又看向许恒。
许恒心跳微微加速，突然感觉一股气血正在往上涌。
那种寻找刺激的欲望感，似乎又准备死灰复燃。
“你怎么了？”周娅楠就站在许恒身边，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劲。
许恒眼眸陡然微眯了起来，咧嘴一笑：“周队，你说……如果我提前把林家人杀光了，我师姐是不是就没机会犯错了？”
……
第23章 我的“女朋友”
周娅楠整个人愣住了，满脸错愕的看着许恒。
她难以置信，许恒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提前杀光林家人，傅咏晴就没有犯罪的机会了？
这是什么脑回路能说出来的话啊？
“你在开玩笑是吗？”周娅楠皱起眉头。
她突然察觉到许恒脸上的表情，虽然露出了像是在开玩笑的笑容，可眼神中却闪过一丝蠢蠢欲动的亢奋。
所以，他那句话似乎并不是玩笑？
“你还要杀我们？大家听见了吧，这个杀我儿子的杀人凶手，竟然当着巡检司的面，说要杀光我们林家啊。”
这时，中年大妈一手指着许恒，尖锐响亮的嗓门当场叫喊起来。
老太太似乎有点耳背，倒是没听见许恒说的话，但却能听到大妈的话，当场就不干了，直接瘫坐在地上，扯着假哭腔嚎嚎大喊。
“老天不长眼啊，这个天杀的小畜生，杀我乖孙儿，还想杀光我们林家，老婆子我让你杀，你来杀啊。”
她一边叫喊，一边朝许恒爬去，像是要拿脑袋一头撞死在许恒的小腿上。
另外两名大妈见状，也不跟巡检司的成员厮打了，更不理会在地上爬的老太太，直接叉着腰指向许恒叫骂起来。
“小畜生，你真不是个东西，杀了我家林城，现在还欺负老太太？”
“你爸是个杀妻犯，你也是个杀人犯，你们全家都不是好东西。”
“我儿子可是你的同学啊，就算他之前打伤过你，我们也打算要赔偿你了，可你怎么能这么狼心狗肺，居然杀了他，你还是个人吗？”
“大家来评评理，同学之间打打闹闹是不是很正常，可这小畜生却杀了我儿子，现在还口出狂言，把我妈一个老人家吓成这样，巡检司到底管不管了？”
林城的母亲也加入了叫骂阵容里，三个大妈一出戏，各种尖酸刻薄的谩骂，铺天盖地的袭向许恒。
许恒却依旧笑着，笑容渐渐有些扭曲。
“你们想激怒我，让我跟你们起冲突，这样你们林家有理由对我出手是吧？”他笑吟吟的走上前，看向林城的母亲问道。
“许恒，你要干什么，别乱来。”
周娅楠感觉许恒越发不对劲，当即上前拦住了他，生怕他真的一怒之下，冲动杀人。
此时原本还站在后面的林家男性，早就虎视眈眈的冲上来等候着了，似乎就想等许恒动手的那一刻。
“放心，我又不傻，我可是小寒节令师啊，一个杀手，怎么会表现得跟莽夫一样呢？”
许恒笑着说道：“但是我可以一个一个慢慢暗杀呀，你们林家每一个人，以后睡觉可得小心了呀。”
“混账，你……”
林城的父亲脸色阴沉，怒气冲冲的看向周娅楠：“周队，你也听到他说的话了，他这个样子像没有嫌疑吗？”
“许恒，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周娅楠伸手搭在许恒肩膀上。
“对呀，我就是在胡说八道啊，难道随便说一下也犯法吗？”
许恒耸了耸肩膀道。
可是话音才刚落下，他掌心骤然闪过一抹黑芒，整个人像一道虚影似的迅速淡化。
“住手！”
周娅楠按在许恒肩膀上的手掌，也立马闪过一道黄光。
砰！
一声轻响下，许恒的身体迅速从虚化中恢复，却直接倒向周娅楠的怀里，已然不省人事。
“够了，你们做得过头了，这不在我们之前谈好的计划之内。”周娅楠面色铁青，盯着林城的父亲冷声道。
“他刚刚已经想对我们出手了。”林城的父亲也冷着脸，沉声道。
“他没有。”
周娅楠淡淡应了一声，一把抱起晕过去的许恒，径直朝巡检司走去。
林城的父亲等人也没有拦路，反是沉默不语的聚到了一起，相互对视一眼后，又纷纷跟上前。
……
“住手！”
许恒只听周娅楠的惊呼声响起，下意识感觉到她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似乎要释放节气。
嗖！
一瞬间，许恒体内的小寒节气迅速涌出，冲开了周娅楠的手掌。
“周队，你坏了我的机会。”
许恒准备施展的【无踪】已然被打断，身体从虚化中显现，皱眉看着周娅楠。
周娅楠脸上表情很僵硬，淡漠道：“我坏了你什么机会，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已经死了，你自己看看。”
她伸手指向许恒身后。
许恒扭头一看，脸色剧变。
“这是……我学校？”他万分错愕，难以置信。
前一秒他明明还在巡检司门外，准备先弄死几个林家人，然后立马跑路。
他本打算先把这个犯错机会给占了，让师姐的计划落空，至于后果会怎么样，无所吊谓。
我许恒有七星北斗，到哪都有崛起的机会，怕什么？
但没想到周娅楠早有觉察，才刚一出手，就被她阻拦下来了。
更没想到的是，被阻拦之后，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学校的大门口。
这是什么手段？
瞬间移动？
可是不对呀，周娅楠明明是小暑节令师。
她擅长的是掌控火焰与砂土，怎么能做到一瞬间将自己带到学校来的？
“缩地成寸？”
许恒想到一个离谱的词，皱眉看向周娅楠问道。
周娅楠却没有理会，表情依旧很淡漠，冷声道：“刚才林家人引爆了一颗节气弹，如果不是我把你带走，你就被牵扯进去了。”
“他们这么胆大包天，竟敢在巡检司门外引爆节气弹？”
许恒大吃一惊。
他以为自己刚才的抉择已经够莽了，没想到林家人比他更莽！
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呢？
林家人如果真这么豁得出去，前面搞那么多事情岂不是多此一举了？
许恒狐疑的看向周娅楠。
“看我干什么？赶紧回学校去，教育司的人会去找林家谈清楚的，他们不敢到学校里乱来。”
周娅楠上前轻轻推了许恒一下，催促他回学校。
只是她手掌离开许恒后背时，指间却夹着一根冒着黑芒的银针。
“恩？”
许恒似有所感的挠了挠后背，脑袋突然眩晕了一下，又立马恢复正常。
他疑惑的看着眼前熟悉的校园，发现学校里出奇的安静，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似乎已经到了傍晚。
“奇怪，周队，我怎么觉得……”
许恒转身看向周娅楠，正想问什么，却突然呆住了。
他看到周娅楠脸上的五官，如同石蜡被融化，诡异的扭曲起来，随即变成了一张陌生的脸庞。
“你……你是谁？”许恒猛然后退了一步。
“许恒，你怎么了？”
陌生女人有些错愕的走上前，却又突然停住不动，皱着眉头气鼓鼓道：“好你个许恒，是不是又想戏弄我？”
“什么？”
许恒满脸疑惑，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
再看向女人时，却发现女人的脸庞又变回周娅楠的模样。
“你还装？你再戏弄我，我就……我就不理你了，你找别人当你女朋友吧。”
说完，她气恼的跺了跺小脚，直接推开许恒，往学校里跑去。
女朋友？
周……周娅楠？
我女朋友周娅楠……
许恒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等回过神时，却发现周娅楠跑进学校后，已经不见踪影。
“诶，楠楠，我不是戏弄你，你听我解释呀……”许恒紧忙追了上去。
他跑进校门，身影渐渐模糊，随后也消失在寂静的校园之中。
嗖！
这时候，校门外的景象一阵扭曲，几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我让你催眠他忘记林家的事而已，你把我的身份变成他女朋友干什么？”周娅楠冷着脸看向旁边一名女子问道。
“周队，是你自己说要一个可以保护他的身份呀！”女子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道。
“你可以让我当他老师，或者同桌之类的，为什么非得弄成女朋友？而且还是这种撒娇软萌妹的人设？”
周娅楠用力咬着后槽牙，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她就直接当场发作了。
“不行呀周队，他警觉性太高了，刚刚差点就看到我的真实容貌了，如果是老师或者其他身份，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话，他后面肯定会起疑心的。”
“……”
周娅楠顿时语塞，深吸了一口气：“算了，你先出去吧。”
说完，她不再理会女子，径直走向旁边的另外几人。
“这次我们巡检司动用这么大的审讯资源，又破例让你们亲自参与进来，希望你们也好好配合，不要乱动什么歪心思，否则别说是傅咏晴，连巡检司也不会放过你们林家。”
周娅楠此刻面对的，正是林城的家人。
有他的父亲，大伯，二伯，甚至连他母亲以及奶奶，也都在这。
“哼，如果审出来真是他杀了我儿子呢？”林母尖酸刻薄的脸上满是恨意，冷声问道。
“如果真是他，我们巡检司自然会秉公执法，但如果查清不是他，你们林家也该消停了，别给被人利用当了棋子还不自知。”周娅楠淡漠说道。
“当然，你们巡检司的王司长都亲自发话了，我林家还是信得过的，只是你们就这么看重那个傅咏晴？”
林父皱眉问道，“为了不给她犯错的机会，巡检司居然帮到这个程度，难不成你们真觉得她敢杀我林家满门？”
“呵，我倒是挺希望你们试一试，看她到底敢不敢，可惜上面不同意啊。”周娅楠冷嘲了一声，自顾自的往学校走去。
林家人目送她离去，脸色也逐渐阴沉。
“这贱人，区区一个分局支队的队长，也敢这么对我们说话。”中年大妈盯着周娅楠那双修长诱人的美腿，狠狠咬牙骂道。
“看看她穿的那些衣服裤子，肯定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老太太板着老脸冷哼道。
“行了，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你们待会也别乱说话，一切由我们来主导。”
林父说完，一行人也朝学校里走去。
……
与此同时，南华中学。
许恒一路跑到教学楼下，就停了下来，四处张望着。
天色已经漆黑，却根本找不到周娅楠的身影，令他有些焦急。
“楠楠，你在哪啊？”他大声喊道。
然而声音在空旷的校园里远远荡开，却毫无回应。
整座学校显得愈发的沉寂，在漆黑的夜色下，透出一种令人心悸不安的诡异感。
“楠楠，别闹了，快点出来，大家都放学回去了，我们也赶紧去吃晚饭吧。”许恒继续喊道。
“……”
周娅楠此时已经来到许恒身后，脸色有些不自然，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演绎好女朋友这个身份。
如果是平时，她倒是能毫无压力的调侃许恒，毕竟这就是个弟弟，有啥不敢戏弄调侃的。
但现在许恒被催眠了，真的把她当成女朋友，而且还是个娇软萌妹性格，这就让她感到有些压力了。
“咦，楠楠，原来你在这，怎么喊你也不应我呢，我们快回去吧。”
许恒这时也转身看到周娅楠，当即笑着跑上前，十分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就要往学校外走。
“啊……等等，回哪去呀，你忘了我们今晚还要上夜课吗？”周娅楠作出一个僵硬的疑惑表情。
“夜课？”
许恒愣了一下，扭头看向一片漆黑的巨大教学楼。
“别看了，我们快去教室，不然要迟到了。”
周娅楠紧忙喊道，趁机松开许恒的手，率先往前跑。
“啪！”
下一刻，一声清脆的声响中。
周娅楠整个身躯一颤，完全僵硬在原地。
他……他拍我那里？
“哈哈，楠楠，你这皮裤也太难看了，把你屁股勒得太紧了，我在后面看到都忍不住拍一下，没想到这么响，诶，你……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你不会生气了吧？”
许恒的手还在周娅楠的臀下大腿上摩挲着，似乎对皮裤的质感很好奇。
但走到正面看到周娅楠黑着一张脸，许恒立马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收回了手。
“没……没有，我怎么会生你气呢，呵……呵呵。”周娅楠嘴角抽动着，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
“好吧，你就是生气了，我跟你道歉，下次不拍你这里了，我们去上夜课吧。”
许恒郑重的说道，同时牵起周娅楠的手便往教学楼走去。
只是在他转身背对周娅楠的那一刻，嘴角却微微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
……
第24章 我好害怕
一步踏上教学楼的台阶。
许恒感受到手中牵着的那只柔软滑嫩，可能是因为紧张或是其他原因，显得略微僵硬与冰凉的小手，心里也跟着涌起一阵冷意。
他仿佛闻到了一丝背叛的味道。
在校门口的时候，他确实中招了。
不对，仔细一想，应该是在巡检司门外那条街道时，就已经中招了。
他本以为周娅楠是值得信任的，毕竟从师姐的态度上，可以看出师姐也信任周娅楠。
所以他当时想出手偷袭林家人时，对身边的周娅楠没有过多的防范。
可没想到结果会是周娅楠就将他打晕了。
再次清醒时，许恒的状态有些迷糊。
那个假冒“周娅楠”的女人，又给他演了一次当时的突发情况，让他误以为自己避开了周娅楠那一击。
其实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进入对方的催眠。
如果没有猜错，那女人是一位寒露节令师。
寒露节令能够影响人的五感，似乎是通过操纵风寒，以对方五感为媒介，去影响其大脑，最终形成催眠的效果。
这种能力还可以做到具备杀伤力。
按照师姐之前给的那份文件记载，寒露节令师的能力可伤人精神意识，其导致的症状在以前有几个术语，比如中风、老年痴呆。
但对方并未伤他，而是加强了催眠，给他来了一下背刺，是真的在他背上刺了一下，多半是下药了。
结果就让他遗忘了林家相关的事情，还给他弄了个女朋友叫周娅楠。
这就离谱。
周娅楠何德何能，可以当我许恒的女朋友？
许恒想到这一点时，心里还有些忿忿不平，实在太瞧不起人了。
但他当时中招了，信以为真，冲进学校去找周娅楠。
结果没想到进入校门的那一刻，意外就出现了。
七星北斗竟然又出现了反应！
自从上次小寒节觉醒了小寒节令后，许恒就知道自己只能当个小寒节令师了。
毕竟每个人只能觉醒一种节令，这是常识。
可今天是立春节，那把原本又有点暗淡的七星北斗，突然绽放璀璨耀眼的光芒。
许恒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识海之中，凭空多出一团充满勃勃生机，绿意盎然的立春节令。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从催眠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但还没等他弄明白状况，就目睹了一场令他心痛到无法呼吸的惨剧。
小寒节令把立春节令给吞了！
那是真的生吞！
小寒节令这个畜生啊！
立春节令当时才刚刚觉醒，还是个没有完全形成的雏形，还没来得及在这世上有崭露头角的机会，直接就被吞了。
那可是号称四大节令之首的立春节令啊，是你区区一个小寒节令能吞的吗？
关键是那团原本有一个小尖角的黑雾状小寒节令，吞完却长出了第二个小尖角，偏偏还是绿色的，像一棵小绿苗栽在头上。
当时清醒过来的许恒，差点气得要把小寒节令给掏出来，按在地上毒打一顿。
不过那时候周娅楠已经进了学校，出现在他身后。
许恒有所察觉，顾不上查看节令的变化，干脆就先将计就计，在周娅楠面前演了一番。
他想看看周娅楠到底想干什么。
……
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走进了教学大楼。
此时大楼里一片漆黑，空气中还隐约弥漫着一股霉味，许多墙壁出现了老化脱落的情况。
一楼过道的尽头处，厕所里还隐约传来水龙头滴水的声音。
许恒越走越感到心惊。
学校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从各种建筑的布局，再到这栋教学大楼的外观，都跟他印象里的一模一样。
但他很肯定，这绝对不是他原本的学校。
至少学校不会这么破旧，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里，能安静成这种鬼样子。
“咦，楼梯口有人！”
两人来到楼梯处，却发现楼梯中间的转角平台处，正蹲着一名男子。
男子背对着两人，面朝墙壁，正在一个火盆里烧着什么。
许恒眼眸瞳孔微微收缩，一眼就认出这是林城他二伯的身影，却还是装出疑惑的表情。
他没想到林家人也在这里。
这也就意味着周娅楠跟林家人合作了？
他们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许恒，你忘啦？这是咱们班林小强的父亲啊！”周娅楠靠向许恒身旁，低声说道。
“林小强？”许恒还是一脸困惑。
“你怎么会不记得呢？就是那个喜欢带老鼠来学校，然后把老鼠眼睛挖出来玩的林小强呀。”周娅楠目光直勾勾盯着许恒。
许恒想了一下，才恍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他呀。”
周娅楠皱了皱眉头，又说道：“是啊，可惜他前阵子却死掉了，你记得他怎么死的吗？有一天夜里，他躲在学校，抓了很多只老鼠，把它们的眼睛通通挖了出来……”
“这么残忍？”许恒惊讶道。
他已经隐约猜得到周娅楠的意图了。
“残忍吗？不会呀，一些脏兮兮的老鼠而已，我倒是觉得林小强挺可怜的，死的时候身上全是那些老鼠的眼睛，好可怕。”
周娅楠很勉强的装出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
许恒看在眼里，差点忍不住笑场，紧忙扭开了头，看向楼梯上的林家二伯。
“那他父亲现在在这里做什么？”许恒问道。
“什么他父亲？谁呀？”周娅楠突然反问道。
许恒微微瞪大了眼睛，伸手指向楼梯台阶上的林家二伯：“就是他呀，你刚刚说他是林小强的父亲呀。”
“许恒！”
周娅楠陡然板起了小脸，“你又想吓唬我是不是？这里哪有人呀，我……我不想理你了。”
说完，她红着脸飞快的朝楼梯上跑去。
“……”
许恒嘴角微微一抽，随即快步跟了上去：“楠楠，你等等我呀，我没有骗你，这里真的有人。”
然而刚跑到楼梯口，周娅楠就不见了踪迹，仿佛凭空消失了。
那个背对着许恒的中年男人，这时候也缓缓将脑袋扭了过来，动作十分僵硬，脖子发出骨头在摩擦的“喀嚓”声响。
“小伙子，你能看得到我呀？”
中年男子看向许恒，露出诡异的笑容，脸上却长满密密麻麻的细小眼睛，全都直勾勾的盯着许恒。
“我扑领姨块紫，一把年纪躲在这吓唬中学生，你还要不要脸，咳忒！”
许恒飞快的骂了句脏话，随即一口口水直接吐向对方。
林家二伯根本来不及反应，口水“啪嗒”一声落在他额头上，缓缓滑落下来。
他整个人都傻了。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许恒会做出这种反应。
吐口水？
你特么敢吐我口水？
林家二伯当场暴怒，正要起身发作。
楼道上却陡然传来周娅楠的声音，她正探出脑袋，朝许恒喊道：“许恒，你还在那干什么，快上来呀。”
“楠楠，我好像撞鬼了。”
这时候，许恒突然满脸惊恐，像是才刚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朝楼梯上逃去。
林家二伯狠狠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眼眸阴冷的盯着许恒，嘴角一阵抽搐。
反射弧这么长？
现在才被吓到？
那他刚刚怎么会那么勇？
“……”
周娅楠此刻站在楼道上看见许恒的模样，脸上表情有些古怪。
刚才她故意先跑，就是为了躲起来，看看许恒见到那些眼睛后，会是什么反应。
谁曾想这家伙的脑回路，还是一如既往的与众不同啊，居然朝人家骂脏话吐口水，然后才开始害怕？
算了，反正他开始害怕，也算达到第一步目标了。
接下来……
“啊！”
周娅楠正在思索着，突然惊呼了一声。
“楠楠，我好害怕，楼下真的有鬼啊！”
许恒竟然冲上来，一把将她紧紧的抱住，脑袋还拼命往她胸口挤，似乎想要躲起来。
老娘特么……
周娅楠当场暴怒，额头都快青筋暴起了，险些要一掌拍死许恒。
“放开，我让你放开！”她气得几乎快将后槽牙咬碎，磨着牙朝许恒说道。
“啊？楠楠，你这是……”许
恒紧忙松开了她，脸上逐渐露出狐疑的表情。
周娅楠见状，顿时暗道不妙。
“咳，恒恒，我肚子不舒服，想去趟厕所，你先去教室等我好不好？”
她紧忙装出委屈的表情，甚至还微微嘟起了小嘴。
“好……好啊，你快去吧。”许恒说完立马转过身，真的快憋不住要笑了。
好在周娅楠自己也逃命似的跑了，压根就没察觉到许恒有什么不对劲。
然而许恒也根本没往楼上教室去，他微眯起眼眸，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瞥向下方的楼梯道。
林家二伯正在用衣袖疯狂擦着脸颊，嘴里还骂骂咧咧咕哝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后，一道身影正悄然无息的朝他靠近。
“咻~”
这时，一阵寒风袭来。
林家二伯一惊，放下手臂猛然转身。
却只听“哧”的一声。
一道刺骨的锋锐寒气，直接从他喉咙间划过。
“嘿嘿，我果然没猜错，我天赋异禀，不仅能看得见鬼，还能杀鬼。”许恒那张亢奋的笑脸出现在林家二伯面前。
“你……”
林家二伯呆呆的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念完，整颗脑袋“啪嗒”一声，掉到地上滚动了几圈才停下。
“好想串一根糖葫芦啊……”
许恒捡起脚边的脑袋，低声呢喃了一句，缓缓朝楼梯上走去。
……
第25章 成何体统
这是许恒印象里第一次杀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想象中的那种亢奋刺激感并没有产生，反倒有些心如止水。
这似乎就不能算是嗜杀成性了吧？
可之前那种刺激感又是哪来的？
难不成我许恒本性如此，注定无法稳健苟活？
不行啊，三要一不一除的准则还是不能忘的。
“稳一手，得把尸体藏起来才行。”
许恒突然止住上楼的步伐，看了看手里的人头，还是转身又往楼下走去。
“恩？”
然而片刻后，他站在空荡荡的楼梯间里，又陷入了沉思。
林家二伯的尸体，不见了。
不仅尸体没了，地上甚至连一丁点血渍都看不到。
如果不是手里还提着那颗人头，鲜血还在不断地往下滴落，他差点都要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幻觉。
但很快，许恒也察觉到问题所在了。
他蹲下身子，看着人头中滴出来的血液落在了楼梯上，然后慢慢的渗入地面，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这地方会吃人？不对，是吃死人？”
许恒顿时一惊。
那些鲜血看起来是渗入了地面，可却给人感觉更像是这地面，在吮吸那些血液。
许恒有点不信邪，直接把人头放到了地面上。
没一会儿，人头就像是在泥泞的沼泽地里，正缓缓的往下沉陷。
许恒当即拽住人头的头发，却陡然脸色一变。
拔不起来？
不对，是这地方在跟他抢人头！
地面吮吸的速度分明加快了，力度也在变大。
宛若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疯狂将人头往地下拽去。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许恒皱了皱眉头，站起了身。
他无法将人头拿回来，但也无所谓，正好不用自己去藏尸体了。
只是这个地方看起来好像更不简单了。
“不会又是清明节气污染吧？可是这里面的节气挺平衡的呀……”
许恒从呼吸中就能感觉得出来，空气很正常，十二种节气都处于平衡状态。
自己体内刚才消耗的节气，也正在慢慢恢复。
不过这恢复速度，明显比之前变快了许多。
这明显是小寒节令发生了转变。
自从立春节令被吞噬，小寒节令长出一个绿色小尖角后，许恒也没来得及查探。
但刚才出手时，他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的境界变低了，本该是建气六层，现在好像只能算建气三层了。
因为识海中那六道小寒节气，只剩下三道。
可是境界变低之后，实力却增强了。
林家二伯毕竟是个二阶武者，这实力在学校里也属于是老师级别了。
许恒很清楚，如果正面对抗的话，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武者的气血与力量极其强大，一旦被缠上，自己将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他一开始就通过【无踪】状态，以隐匿的方式接近对方。
原本按照设想，三秒时间是不够的，他至少需要两次【无踪】，来完成接近并暗杀。
可万万没想到，【无踪】的持续时间竟然变成了六秒，活生生翻了一倍。
他当时愣了一秒，也浪费了这一秒，但还是有足够时间冲向林家二伯，迅速将小寒节气凝聚于手中，如同握住了一把无形的匕刃。
当时的林家二伯反应也算很快了，感受到那丝寒气就立马转身，可惜还是快不过许恒的【寒追】。
寒追不肃杀，何以见春来。
这一记通过凝聚小寒节气，化成利刃的杀招，威力非同寻常。
可结果也确实出乎许恒的意料。
他以为最多就是划穿对方的喉咙，然后避开对方有可能的临死反扑之后，再回来继续补刀。
可【寒追】的威力也增强了，那一瞬竟然贯穿了一位二阶武者的脖子，以至于许恒设想的后招都用不上了，眼睁睁看着林家二伯人头落地。
所以这一切，明显就是小寒节令吞噬立春节令之后，所带来的变化。
“我境界虽然下跌了一半，可能力却增强了一倍……”
许恒眉头微皱，还是心存疑惑。
按照师姐的文件所描述，同一个大境界里，小寒节令的能力是固定的。
比如他建气境，【无踪】的持续时间原本为三秒，那么不管到建气多少层，三秒都是固定的。
建气境的层数越高，只是意味着他能施展【无踪】的次数越多。
只有突破建气境，达到下一阶的除垢境，【无踪】的持续时间才会有微弱的增长。
同理，【寒追】也是这样。
可现在，他还是建气境，【无踪】的持续时间变成六秒，【寒追】的杀伤破坏力也翻倍了。
这就很不寻常了。
“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毕竟是用刚觉醒的立春节令换来的。”
许恒摇头自语着，一边缓缓朝楼上走去。
想到那个被吞噬的立春节令，心里还是很惋惜。
毕竟是四大节令之首啊！
……
与此同时，教学楼三层的走道尽头。
周娅楠正躲在拐角处的女厕所门口，使劲做着深呼吸调整心态。
她感觉这次亏大了，连续被许恒占了两次便宜。
如果在审讯计划完成之前，许恒又有其他进一步的举动，那自己怎么办？
总不能为了份工作，搞得贞洁不保吧？
虽然那弟弟倒也挺帅，可老娘也是很抢手的，怎么能轻易便宜了他？
“嘀嗒……”
这时，一声清脆的水滴声，毫无预兆的从女厕所里传来。
周娅楠当即愣了一下，猛然扭头看了过去。
女厕所里一片漆黑，却也能看出里面的破旧。
墙上有许多脏兮兮的不明物斑渍，地上也堆积了不少污泥。
这时，一阵微风陡然从厕所里吹拂而来，隐约夹杂着一股腐臭味。
周娅楠顿时脸色一变。
刚才站在这门口，厕所明显是没味道的，加上这突如其来的一阵阴风。
她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有东西复苏了？奇怪，我们只是用这个地方来做审讯，根本就没有解开封印，怎么会突然出现复苏的迹象？”
周娅楠微微皱眉，便往厕所里走去。
她需要亲自进去查探，看看是否真的出现了复苏。
如果是的话，这次审讯计划恐怕得提前终止了。
女厕里有六个小隔间，上面画满了各种涂鸦跟字体，但天色太黑了，很难看清楚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其中有三个隔间的门都不见了，一个隔间的门斜靠在隔板上，只剩下两个隔间的门是关闭着的。
周娅楠走进厕所后，目光便落向这两间关闭的隔间。
“嘀嗒~”
突然，洗手池那又传来水珠滴落的声响。
这一次声音更加清澈。
周娅楠瞬间扭头看去，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却没有渗水的情况，洗手池里也只有一层厚厚的灰尘，看上去很干燥，并没有积水。
这种诡异的现象，水声从哪里来的已经不重要了。
周娅楠几乎可以确认，这地方真的在复苏。
“嘘……”
这时，她身后一间关着门的隔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似乎有人躲在里面，窸窸窣窣的说着什么悄悄话，声音很微弱，很细碎。
周娅楠忍不住悄悄走上前，缓缓探出身子，耳朵靠向那道隔间门。
“真的要杀她吗？”
“肯定要呀，这么多的肉，不杀留着干什么？”
“我意思是就这样杀了会不会太无聊了？”
“你想玩一玩再杀吗？”
“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你想怎么玩？”
“嘿嘿，我们可以躲起来。”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假装在说悄悄话，把她骗过来偷听。”
“哦？然后呢？”
“她偷听的时候，我们就把这件事说出来，你猜她现在听到这，会不会吓一跳？”
……
这时，教学楼二层的楼梯。
“咦？”
许恒正准备继续上三楼，却突然一顿，又后退了一步撤回二楼，眼睛看向了左手边。
原本一片漆黑的整栋教学楼，此刻二楼却有一间教室，亮起了光。
许恒的那双眼眸顿时也亮了。
那种刺激的亢奋感又来了，虽然还没那么强烈，但还是让他产生了想去看一看的念头。
“看个毛线，这地方八成是闹鬼了，再不然就是周娅楠跟林家人弄出来的闹剧，想吸引我去看，我就偏不去。”
许恒眼眸微微一眯，直接拔腿就往楼上跑。
“楠楠，救命呀，这里又闹鬼了。”
他边跑边放声大喊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可才刚跑上去几个台阶，一大片黑影突然出现在前面，拦住了去路。
“你在干什么？上课时间不在教室里好好坐着，还跑出来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满脸阴沉的怒斥道。
许恒顿时瞪大了眼睛。
林家二伯？
他又活了？
不对，他不是活人了……
许恒停在了原地，眼睛直勾勾看着林家二伯的脖子，那条巨大的伤口十分狰狞。
脑袋仅仅只是放在脖子上，随着他从楼梯上走下来，脑袋还一晃一晃的，仿佛随时都会从上面滚落。
“现在的学生太调皮了，不好好管教就是不行。”
这时，有一个身影从楼梯走下来，是一名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他肥硕的脑袋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敲碎了一小半，缺口里正冒出一阵阵黑气。
两人就这样冷冰冰的盯着许恒，脸上满是怒意。
“你还不回教室？”
这时，林家二伯瞪起了眼，僵硬的嘴巴张开又闭合，声音十分洪亮。
哟呵，给你脸了是吧？
死了之后还这么嚣张？
许恒眼皮一跳，正想动手再把那颗脑袋摘下来。
但他看向后面那名肥胖中年男子时，却顿时有一丝心悸不安，一种危险的气息迎面扑来。
有点不妙，正面对抗的话，好像打不过呀！
算了，先看看情况，稳一手。
许恒想了想，还是缓缓往后退了下来。
只是他每退一步，林家二伯与那名中年男子，就跟着往前走一步。
直至退到二楼的走廊，许恒正想继续下楼。
“你要去哪？你教室在那边。”
中年男人突然伸手指向二楼那间亮着灯的教室。
许恒权衡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好的，谢谢老师。”
“叫我主任！”中年男子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道。
“好的，主任！”
许恒只觉脊背一寒，立马喊道。
他现在可以确定了，正面肯定打不过这位主任，压迫感太强了。
除非用【无踪】跟【寒追】，或许有机会。
但现在还是算了，小寒节气还没完全恢复，万一一套连招下来弄不死对方，都没机会远遁千里。
身为一名杀手，要能屈能伸。
他面对着林家二伯与那位主任，身体缓缓朝后方教室后退着。
这次对方倒是没有跟过来，只是眼睛一直死死盯着他。
直到许恒退到教室门口，扭头往里面瞥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教室里竟坐满了学生。
每一个学生的造型极其独特。
有人眼睛直接掉出来挂在了脸颊上，漆黑的眼洞里有几条白蛆在蠕动着，可挂在脸上的眼睛却还能转动，正看向许恒。
有人身体往后对折，被塞在椅子靠背中，脚从身后绕过来放在了桌子上，脑袋夹在两腿之间，却是后脑勺朝人。
还有人是被倒挂在天花板的风扇上，双脚被扇片绞得血肉模糊，鲜血正不停地往下哗哗流，仿佛永远都流不尽……
许恒看得惊叹不已，这可比之前那次清明节气污染刺激多了呀。
“砰！”
这时，一名女生突然重重拍了一下课桌，站了起来。
“马上就快上课了，你站在教室门口干什么，还不快进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班长？”
女生满脸惨白，毫无血色，眼睛里还流淌着两行血泪，但相比其他学生的造型，她绝对称得上是好看了。
许恒没有理会对方，悄悄往走廊瞥了一眼，林家二伯竟不见了，可那位主任还站在那里。
显然，一时半会还没办法跑。
他只好迈步朝教室里走去，但脸上表情却很严肃，眉头都皱出一个“川”字。
“你是班长？”
许恒边走边看向女生问道。
只是他所走去的方向，竟是讲台。
“我是你们新来的武道老师，我叫许恒，许是许多的许，恒字不会写，但是不重要，你们只需要叫我许老师。”
许恒板着脸，从讲台上抽出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写下一个大大的“许”字。
顷刻间，教室里瞬间又一片沉寂，鸦雀无声。
尽管那些学生没有任何表情跟反应，可许恒还是能从他们眼神中，看出了迷惘。
“砰！”
许恒一手重重拍在了讲台上面，满脸怒意，大声喝道：“成何体统？都上课了，班长怎么不领同学们跟老师问好？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师？”
……
第26章 老师好
许恒这一声大喝之下，所有学生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有惊讶，有呆滞，更多的是冷漠。
他们没有说话，一双双怨毒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许恒，教室里又陷入一片死寂。
许恒并不在乎这种氛围，表情依旧严肃，眼眸挤出一抹深邃的威严，继续扫视全场。
耗着吧，就这样耗着最好。
等那主任走了，看我跑不跑就完事了。
“老师，我们学校没有舞蹈课。”
这时，女班长低垂着脑袋，眼白却死死向讲台上瞪着，阴森森的说道。
“什么舞蹈课？我说的是武道课，武道懂不懂？你们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讲？”
许恒面向着众多学生，满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手中粉笔也狠狠戳在身后的黑板上，啪啪作响。
“我们学校也没有武道课，只有体育课！”女班长的男同桌陡然张口大吼，嘴里掉出几块嚼烂的手指头，以及一坨黏糊糊的血液。
所有学生盯向许恒的目光，也愈发阴冷怨毒，透出满满的恨意，似乎要将他撕碎吞下。
许恒却眉头一皱，双手环抱在胸前，歪着脑袋看向女班长的男同桌，下巴轻轻往上一抬：“就你话多是不是，你信不信我待会给你两窝窝？什么武道课？我什么时候说过武道课？”
男同桌：“？？？”
所有学生都瞪大了眼睛，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怎么会有这种人？
刚才还嚣张的骂我们没听你讲武道课。
现在你又搁这睁眼说瞎话，鬼话连篇是吧？
“我刚才从走廊一路过来进教室，就属你们班最吵，我当老师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学生，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许恒气得将手里的粉笔摔在讲台上。
粉笔在讲台上一弹，直接弹向讲台下一名男学生的脑门上，正好插进他眉心里。
那男学生浑身一颤，僵硬的抬起脑袋，死死瞪向许恒。
许恒却无视了他，又从讲台上拿出一根新粉笔，继续道：“我最后再强调一遍，我是体育老师，不是什么舞蹈老师，更不是武道老师，都听明白了没有？”
“你刚刚说的就是武道老师！”女班长的男同桌再次咆哮，声音像某种拖拉机在轰鸣，又响又噪。
“反了你了，屡教不听，屡教不改，知不知道上课说话要跟老师举手打报告？你还敢瞪我？来，你给我出来。”
许恒又重重拍了一次讲台喝斥道，直接就朝男生走去。
那男生也猛然从座位上站起，竟比许恒还高出一个脑袋。
然而许恒上前一把就拽住他的校服衣领，气势汹汹，直接往教室门口拽去。
只是刚出教室门，许恒就看到那肥胖的主任还停留在走廊，但似乎在看什么，正背对着他们。
许恒当即看向隔壁另一间空荡荡的漆黑教室，一把拧开教室门，将那女班长的男同桌拽了进去。
下一刻，手掌上闪过一道黑芒，刺骨的小寒节气骤然暴起，化成一根细长的尖锐利刃，径直贯穿了男同桌的脑袋。
哧！
随着许恒手臂往下狠狠一扯。
男生整幅身躯从脑袋往下都被撕开，硬生生裂成两半。
大片浓郁的黑气瞬间涌出，身体迅速化成灰烬，尽数溃散。
“连二阶武者都不如，还敢这么嚣张？”
许恒深吐一口气，好不容易恢复起来的小寒节气，又用掉了一小半。
建气三层，真不容易啊。
他又走向教室门口，悄悄探出脑袋查探走廊，主任这次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脑袋往楼上方向眺望着什么。
啊这……
如果现在用【无踪】偷偷隐匿过去，趁主任不注意把他推下楼……
刚想到这，许恒马上遗憾的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这才两层楼高，摔不死的。
他又看了看旁边明亮的教室，坐在靠门口那一排的学生，此时眼睛也直勾勾的跟他对视上了。
许恒当即又板起脸，抬头挺胸，气势十足的回到教室里。
众多学生的目光，又齐刷刷的落在他身上。
但他们的眼神里又多了丝疑惑，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
“老师，我同桌呢？”
女班长缓缓举起僵硬扭曲的胳膊，朝许恒问道。
“哦，他突然有事回家了。”许恒头也不抬的应道，面不改色，走回到这间教室的权力中心——讲台。
下方所有学生却又纷纷瞪大了眼睛，似乎意识到不对劲了。
突然有事回家了？
你特么骗鬼呢？
“哒，哒，哒……”
这时，教室外的走廊，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踩地声，越来越近。
没一会儿，高跟鞋跟其主人就出现在明亮的教室门外。
这是一名穿着职业套裙，留着长发的年轻女教师，手上抱着一本数学课本，正站在教室门口，眼神阴森的盯着许恒。
“上课时间，你还站在讲台上干什么？”女老师声音很低沉，却透着一种寒意。
“这节是我的体育课吧，你是不是走错教室了？”许恒却一脸疑惑的看向对方问道。
女老师闻言，也明显呆愣了一下，脑子突然有点转不过来。
体育课？
我走错教室？
她脸上的呆愣感一闪而逝，冷冷笑了起来：“是吗？可是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都常年请病假，你怎么会在这？”
“我身体好，不需要病假，你赶紧滚，别想抢我的课。”许恒一手指向教室外面，示意她离开。
女老师脸上顿时冒起一阵阵黑气，惨白无血色的脸颊显得愈发凶戾，手上的黑色指甲，突然变得又长又尖。
她满脸狞笑：“你身体好？真的吗？我不信啊。”
“不信？”
许恒皱起了眉头。
有点麻烦了呀，这女老师不信他身体好。
关键是看这趋势，分明就是想直接动手开干了呀。
这动静，要是引起那主任注意，绝对就更麻烦了。
教室中静坐着的学生们，脸上却开始露出按耐不住的亢奋，似乎也知道女老师就要动手，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了。
可女老师还没来得及出手，他们就意外的看到许恒先动了，竟然主动走向那位女老师。
但他却没有做什么，反而是先探出身子，往走廊外看了一眼，随即一怔，脸上又露出惊喜的表情。
他在惊喜什么？
所有学生都愣了一下。
紧跟着，他们就看到许恒突然一把抓过女老师的小手。
“你是不是不信我身体好？肘，跟我进屋。”
一边说着，一边将女老师又往隔壁教室里拽去。
下一刻，隔壁教室里传来女老师的一阵阵叫喊声。
“啊，啊，啊……”
凄厉的叫喊声，仿佛正在遭受巨大的折磨跟痛苦。
所有学生顿时呆若木鸡，头皮一阵发麻。
……
片刻后，隔壁漆黑的教室里。
女老师整个人趴在地上，捂着正在冒着黑气的小腹，正满脸惊恐的惨叫着，同时挣扎着想往教室外爬。
她难以置信，这个男人的实力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手上莫名就出现一道刺骨的寒气，比她身上的寒意还要恐怖，充满了惊人的破坏力，直接贯穿了她的小腹。
关键是这男人脸上露着比鬼还恐怖的笑容。
一进门就插她。
边插还边笑，越笑就插得越狠。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女老师一只手刚伸出教室门外，却又猛然被许恒拖了回去，无论她如何叫喊，都于事无补。
随着她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落下，整个人也慢慢化成灰烬，烟消云散。
许恒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将手上凝聚的小寒节气散回体内。
“居然比二阶武者还要强一点点，挨了我这么多下才死。”
许恒评估了一下女老师的实力，绝对比生前的林家二伯要强一些。
哪怕他刚才也是通过偷袭，先发制人，但如果不是他连续下死手的话，对方说不定还能瞬间反扑伤到他。
“好险。”
许恒拍了拍胸口，正准备走人，却发现脚下多出一块指甲大小的黑色碎块。
看上去有点像黑木炭，很轻盈，又散发着寒意，似乎是那女老师死后留下的东西。
他也顾不上多观察，当即将其收了起来。
刚才他对女老师下手前，就看到那位主任已经不在走廊了，这才兴高采烈的把女老师拉进隔壁教室。
结果没想到女老师太会叫了，闹出的动静略大了些，所以得赶紧跑了，否则引来更多人，到时想跑都跑不掉。
他快步跑出教室，还不忘朝隔壁教室里的学生喊一声“这节课改上自习”，然后一路朝楼梯间冲去。
这一次没人拦路，他顺利上了三楼。
然而三楼却比他想象的还要热闹。
他探出脑袋偷偷观察。
走道里，林城的父亲跟林家大伯，正联手跟那位胖主任一拳一脚的互殴着。
而走廊尽头处，周娅楠满脸凝重，单手朝天，撑起一大片圆形的金色光环，悬浮于半空。
光环圈里流转着一道道符文，缕缕火焰从中迸溅而出，不断轰击着女厕所。
“周娅楠，你们巡检司什么意思？竟然复苏了这个地方，想害死我们吗？”林父边打边怒吼道。
堂堂三阶武者，联手一名二阶武者，竟然还在那位胖主任手中占不到便宜。
“我说多少次了，这跟我们巡检司没关系，这次审讯计划必须提前终止，出去查一下，自然就知道为什么会复苏了。”周娅楠冷声回道。
“终止？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这才刚开始，你就要我们终止？不可能。”林父愈发暴怒。
“老三，不要冲动，这地方已经复苏，对我们也很危险，而且老二到现在都没回来，恐怕也被这些鬼东西缠上了，要不……”林家大伯皱眉劝说道。
“不行，不能终止。大哥，如果就这样终止了，这件案子肯定就不了了之，我一定要知道真相，也需要证据，肯定是那小畜生杀了我儿林城。”林父满脸狰狞道。
“那老二呢？”
林家大伯面色一沉，大喊道：“如果不终止，老二也遇到危险扛不住了怎么办？他可是我们的兄弟，是我们的老二啊！”
“大伯，你说这话就有点没良心了，我们之前也跟二伯说过了，做完事就马上回来，不要拖拉，现在他回不来，只能怪他自己，说不定他都已经死了。”
林母跟林家老太太就躲在旁边教室里，听到林家大伯的话后，林母忍不住从窗边站起来喊道。
老太太一听林母的话，立马也不乐意了：“老三媳妇，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家老二为了帮你们，忙前忙后的，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我没良心？我没良心会伺候你这死老太婆这么多年？我们这次花了多大的代价，才逼得巡检司用这个办法，现在眼看着就要查到那小畜生杀我家林城的证据了，你们却喊着要终止？凭什么啊？”
林母尖叫着怒道。
“你……”老太太顿时被她气得大喘气。
随后两人就在教室里吵了起来，三楼瞬间更加热闹。
许恒却没继续留下看这场闹剧。
他直接转身跑回二楼，静悄悄的来到那间明亮的教室外。
此时教室里依旧一片安静，所有学生还坐在原位，天花板上那个倒挂的学生也还在转着流血。
他们似乎还在困惑，刚才那位女老师究竟怎么了。
这时，靠外面走道窗边的一个学生，突然感觉旁边有什么东西，下意识扭头看去，结果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着一个人，正板着脸盯着他。
“让你们上自习，你们全在这发呆是吧？”
许恒双手背负在身后，站在窗口喝斥道。
所有学生的目光齐刷刷扫了过来，满脸呆滞，怎么又是他啊！
“看什么看？不想上自习就全都给我出来，这节课改去三楼上美食课。”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班长，维持一下秩序，组织大家排好队伍。”
“我你妈，挂在风扇上的那个，你还不赶紧给我滚下来？真以为挂高点我就抽不到你了是吧？”
……
第27章 给我站起来
“快点快点，都出来，我看看谁走最慢。”
许恒板着脸，不停催促道。
教室里的学生都满脸呆滞，眼神多少还带点懵，迷迷糊糊的就都站了起来，正缓缓走出教室。
他们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离开过这间教室了。
似乎隔得太久，连教室外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陌生。
许多学生站在走廊里，眼神愈发的迷惘。
许恒则探着脑袋往教室里又瞥了一眼，随后脸色一黑。
“挂在风扇上面的那个，你到底下不下来？”他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老……老师，我…下…不来啊。”风扇上面挂着的男生应道。
他也确实不是自愿挂在上面的，他甚至比谁都想坐在教室里，但整幅下半身都被绞成肉泥，黏在风扇上，几乎与扇叶融为一体，根本就下不来。
现在看着许恒那黑脸的表情，他就想起刚才那位女老师的惨叫声，才忍不住颤栗的解释了一句。
“谁让你调皮爬到上面玩的？简直无法无天了，班长，班长你在哪，快喊几个同学，把他拉下来。”
许恒开始叫唤起来，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位女班长的身影。
“许老师……”
突然，女班长的声音从胯下传来。
许恒低头一看，女班长正趴在地上，脑袋从他两脚间钻出，惨白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许恒：“许老师，我在这。”
“你趴地上干什么？”许恒愣了一下，皱起眉头。
这班长不老实，是不是想偷袭我弟？
“许老师，我在找副班长。”女班长应道。
许恒眉毛一挑：“找副班长你就好好找，为什么要趴在地上？”
“因为他在那里……”女班长突然伸手指向教室后门的位置。
许恒先夹起双腿，然后才扭头看去，随后一愣。
教室后门的一张课桌下，有一颗戴眼镜长得圆乎乎的脑袋，正在地上艰难蠕动着。
“老师，副班长说要去找校长，我们不喜欢校长，我们想出去玩，你可不可以让他别去？”女班长眼巴巴的问道，嘴角却流出鲜红色的口水。
许恒皱起了眉头，这是在试探我么？
“玩什么玩，你身为班长，脑子里就尽想着玩？简直烂泥扶不上墙，还不赶紧给我站起来？
老师在上面累的要死，你在下面一动不动，不配合也就罢了，连点反应都没有，将来要是肚子里没东西，就别怪老师不行。”
话音落下，“啪”的一声，许恒一脚重重的从她脑袋上踩了过去。
女班长脑门上瞬间凹陷下去一大块，一双眼睛满是怨毒的瞪向许恒。
许恒却没再理会她，直接伸手指向教室后门的那颗脑袋，大喝道：“副班长，你要去哪？我的课你也敢逃？”
那颗脑袋瞬间一顿，原地转动了一下脑袋，脸上充满戾气道：“我要去找我爸。”
“你爸是校长？”许恒一愣。
“嘿嘿，你既然知道，那就……”那颗脑袋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可话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许恒一巴掌将身旁的课桌当场拍碎，愤怒喝斥道：“原来你还记得你爸是校长啊，他知道你在学校里是这幅德性吗？
刘海都盖过眼睛了也不去剪，头顶还剃秃了，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这样子很个性？很特立独行？啊？”
头顶剃秃？
那颗脑袋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随后瞬间暴怒。
老子这是打薄，不是秃！
“干什么？就说了你几句，你就跟老师摆脸色瞪眼睛了是吧？”许恒立马又来气了，厉声训斥道：“你给我站起来。”
“？？？”
这一下，不仅是那颗脑袋，连在场的其他学生也懵了。
站起来？
大哥……他这样子怎么站啊？
“不起来是吧？行，仗着你爸是校长，连老师的话都当耳边风了，老师这就带你去找你爸好好谈谈，这种学生不教也罢。”
许恒说着，已经快步向前，一把薅起副班长的刘海，径直往教室外走去。
但不到片刻，只听隔壁教室传来一声闷响。
许恒空着手回来了，脸色十分难看，目光审视着众人：“副班长已经被我交给他爸自己教育了，你们谁敢像他那样，我让你们一个个的也请家长！”
“……”
诺大的教室瞬间又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学生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默默地都走出教室，还自觉排好了队伍。
就连那名挂在风扇上的男同学，也被女班长连同风扇一起拽了下来，安安静静排在队伍后面。
许恒这才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
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算是镇住了这班反骨学生。
有一说一，这一届相当不好带。
“那么在上美食课之前，老师也要简单说两句……
想必这次也是大家第一次上美食课吧？
第一次没经验，没有关系。
老师也没有别的要求，就希望你们能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全由老师说了算。
谁敢忤逆顶撞老师，就别怪老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咳，说错了，就别怪老师让你们请家长了。
好了，别的也不多说了，请大家都整理好各自的遗容遗表，保持队伍秩序，跟老师上三楼开席。”
说完，许恒便率先往楼梯上走去。
身后乌泱泱的数十名学生，阴气十足，满脸兴奋，却也整整齐齐的排着队走上楼梯。
直到三楼的楼梯间处。
许恒一挥手示意大家停下，又悄悄探出半个脑袋，暗中观察三楼的情况。
此时周娅楠还在女厕所那边忙着，似乎碰上什么难缠的对手，一直无法脱身。
林父跟林家大伯也继续跟主任互殴着。
连林母跟林家老太太，也还在对骂，什么“鲁北支死浪”、“扑够鲁喉干”之类的不雅之话都说出来了，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别吵了，这个鬼东西好像变虚弱了，这地方可能还没有完全复苏，我们还有机会。”林父突然大喝道。
“老三，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终止这场审讯，救老二要紧啊。”林家大伯满脸悲愤的劝说道。
“大哥，事已至此，如果就这样结束，我怎能甘心？”
“老三你糊涂啊，老二到现在都没能回得来，你觉得那个许恒还有可能活着么？这场审讯还有继续下去的意义吗？”
……
第28章 杀了我吧
“终止审讯？呵，有点意思！”
许恒笑了笑，不再听他们争执。
扭头看向身后的众多学生，嘱咐道：“大家都听好了，第一节美食课，老师要先教你们如何处理食材，那间教室里有两颗会说话的老白菜，你们待会就先进去把它们嚼碎，做成白菜馅的饺子，听懂了吗？”
“啊？”
众多学生皆是一愣，表示完全听不明白啊。
唯独那位女班长似乎听懂了，有些惊讶的看了许恒一眼，随即便主动转身，向其他同学解释许恒的真正话意。
那两颗老白菜，就是教室里那两个老女人？
众人顿时大喜。
原来这就是食材啊？
还以为这所谓的美食课，又是什么没安好心的阴谋。
万万没想到，原来许老师是那种赏罚分明的传统老师啊。
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枣。
这种好老师实在是不多了，不像别的老师只有巴掌没有枣。
他真的，我们哭死！
所有学生看向许恒的目光，竟突然间柔和了许多。
“还有一件事，你们处理食材的时候，老师会对你们进行干扰，以此考验你们的专注力水平，所以待会老师出去之后，会故意说一些话，你们都要反着听，如果有人听错，那就别怪老师……懂的都懂，我就不多赘述了。”
许恒眼眸微眯着，警告意味十足。
所有学生都乖巧的点了点头，表示这次肯定听懂了。
“很好，接下来倒数三个数，美食课准备开始！”
三、二、一……
“啊，楠楠，救命啊，这里有好多鬼啊！”
一声哀嚎陡然响彻整层三楼走道。
许恒满脸恐惧的从楼梯间里冲出来，径直往周娅楠的方向跑去。
“他没死！”林父眼中顿时一亮，竟然感到欣喜。
林家大伯微微摇头，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如果林城真是许恒杀的，那让许恒死在这，不是更好的复仇方式么？
可如果审讯最后证明许恒是无辜的，那现在许恒没死，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现在自家这个老三分明已经陷入魔怔了。
居然会因为许恒没死，而感到庆幸欣喜？
“许恒，你竟然没事？快点过来。”周娅楠看到许恒后，也长松一口气，紧忙喊道。
“楠楠，学校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鬼？我在楼梯上好不容易才杀了一个，没想到却还有这么多，我好害怕！”
许恒已然快步冲到周娅楠身旁，一把从背后抱住她的柳腰，身体紧紧贴靠上去，脸上满是惶恐。
周娅楠顿时娇躯一颤，悬浮在掌心上的巨大金光环剧烈晃动，险些溃散。
“松开，别挨老娘……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在楼梯上杀了一个什么？”
周娅楠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再结合这地方突然复苏，她表情逐渐古怪起来。
然而还不待许恒回答，林父跟林家大伯那边突然暴怒，破口大骂起来。
“该死，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
“许恒，你这个畜生，你把他们引到这里来干什么？”
恩？
周娅楠一听，下意识扭头看去。
楼道里竟然蜂拥跑出来数十名学生，各种奇形怪状的造型，一看就知道并非活人。
周娅楠顿时脸色剧变，整个人都麻掉了。
“你……”她瞪大眼珠，看向许恒，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从何骂起。
你特么到底是上哪去招惹这么多鬼玩意的啊？
关键是你招惹完了后，还往老娘这里跑？
老娘再猛也扛不住这么多个同时上啊。
“等等，停下，你们要干什么？”
“老婆，带上咱妈快跑，这些鬼东西去找你们了。”
突然，林家大伯跟林父又先后焦急的大喊起来。
那些学生冲出楼道后，竟然无视了刚刚跑出来的许恒，反而直奔林母所躲藏的教室而去。
两人有心要上前阻拦，但胖主任却满脸狂喜，直接将两人都死死缠住。
“哈哈哈，吃吧，同学们，通通吃掉吧。”胖主任放声大笑，身上一坨坨肥硕的肉都在跟着颤。
“不，不要过来啊。”
教室里，林母正靠在窗边跟老太太对骂，突然看到走道里涌来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学生，顿时吓得面失血色，嚎叫一声后，急忙转身就跑。
“老三媳妇，等等我。”
老太太扭头看了一眼后，差点吓得背过气去，紧忙抓住林母的手，想让她带着自己一起跑。
然而林母却狠狠甩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往前逃去。
老太太当场一个踉跄摔趴到地上，脸上表情微微错愕，似乎没想到儿媳妇会绝情到这个程度。
一股暴怒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她张开嘴，正想用最恶毒最犀利的言语，来破骂这个没良心的儿媳。
可下一刻。
“咔嚓！”
一股钻心的剧痛突然从腿上传来。
老太太扭头看去，只见一名锅盖头的眼镜男学生，正趴在地上咬她的小腿，凶狠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她，随后猛地一拽。
“啊！”
老太太发出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
她的一条小腿，直接那学生撕咬了下来。
“哈哈哈，老师，我拿到食材了，第一名还是我，我永远都是第一名。”眼镜男捧着血淋淋的小腿，满脸狂喜的大笑着。
身后数十名学生也已然蜂拥赶来，直接朝老太太身上扑去。
眨眼间，老太太连同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都被学生们淹没了。
“不！”
“妈！”
林家大伯跟林父目眦欲裂，悲吼出声，却根本无法摆脱胖主任的纠缠。
“许恒，你这个畜生，全都是你……”林父怒吼着瞪向抱在周娅楠身后的许恒。
许恒脸上还写满了惊恐，连连摇头：“不，不是我，我只是想跑回来找人救我，我没想过会这样的，不……不是的……”
他突然松开了抱在周娅楠腰上的手，整个人呆滞的后退着，嘴里魔怔的念叨着什么。
“是我的错，我不该跑到这里的。”
“全都是我，我不是人，我有罪，我不该牵累到无辜的人。”
“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没想过会这样……”
许恒突然抬起头，脸上已然满是愤怒跟癫狂，大声吼道：“放开他们，不要伤害他们，你们来吃我啊，来啊！”
“许恒！”周娅楠呆住了。
许恒此刻的表现，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虽然许恒是被催眠，忘记了林家人的事，可本性跟以往一些记忆，还是存在没变的。
现在他却为了不相识的“陌生人”，主动去吸引那些鬼东西。
这足以证明，他的本质一直都是善良的。
“或许我真的错了，我破案这么多年来的直觉，第一次出错了……”周娅楠神情复杂，看着许恒的背影，心中百味杂陈。
然而，许恒的吼声似乎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那些学生将林家老太太撕成碎片后，又直奔林母而去。
此时的林母已经在走道里疯狂逃窜，与学生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但这些奇形怪状的学生之中，多出了一个最为古怪的玩意——风扇男。
那个下半身血肉模糊，与扇叶完全黏为一体的男同学，竟然无风自动，旋转着朝林母掠去。
“住手，不要再伤害无辜了。”许恒目眦欲裂，悲痛的嘶声喊道。
“你们冲我来，求求你们了，来杀我吧！”
“以我的生命，以我的热血，洗去我不可饶恕的肮脏罪过！”
……
似乎是他的呼唤，起了一丝作用。
竟然真的有三名不长记性没长脑子的学生，呆呆的看向许恒，然后拔腿就朝他狂奔而来。
“对，来杀我，快来杀我啊。”许恒满脸欣慰与期盼，分明是一心求死。
不远处的林父与林家大伯，都看得沉默了。
周娅楠满脸惊骇，当即喊道：“许恒，不要做傻事，快过来。”
“楠楠，我不是在做傻事，我要恕罪。如果不是我误闯上来，把他们吸引到这，那两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家，就不会因为我而死了。”
许恒摇头，脸上流落两行热泪。
走道里，林母满脸惊慌失措，听到许恒的话，顿时更慌了。
什么叫两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家？
第一，我不老。
第二，老娘还没死啊。
“哧！”
突然一声清脆声响下。
风扇男完成了击杀，高速旋转的锋利扇叶，直接从林母的脑袋上卷过，将她整颗头颅都绞碎了，鲜血洒溅满地。
林母失去头颅的身子，在继续跑出几步后，也顺势倒了下去。
“不！”
这一次，许恒率先喊出了声。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伤害无辜？你们不是一开始就想杀我吗？你们来啊，千万不要再去伤害另外两位无辜之人了。”
他无视了正在向他赶来的三名学生，朝其他的学生喊道。
大伙一听，目光齐刷刷又盯上了正在与胖主任交手的两人。
林父与林家大伯：“？？？”
不是，凭什么啊？
那小子都喊着求被杀了，你们却不去搞他，反而专门盯着我们下死手？
“哈哈哈，来吧，杀了我，我便死而无憾了，来啊。”
与此同时，许恒热泪盈眶，仰天长笑，主动朝旁边一间教室里走去。
三名学生如嗅到美味的食物，满脸贪婪的追了进去。
“许恒！”周娅楠彻底急了，大声喊道。
她不敢真让许恒死在这里，当下也顾不上压制女厕所那两只鬼怪，直接挥手撤去金色光环，飞快冲向教室要去营救许恒。
“啪！”“啪！”“啪！”
突然，三道清脆响亮的耳光声，从教室里传了出来。
……
第29章 终止审讯
一阵短暂的沉寂后。
三名学生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垂头丧气的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
周娅楠刚冲到教室门口，顿时愣在原地。
那三名学生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就走掉了。
可她却清楚的看见，这三名学生的眼角还挂着泪痕，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分明是被打哭了啊！
这是……什么情况？
敢情刚才那么响亮的耳光声，不是许恒挨打，而是这三个学生挨打了？
那家伙不是一副以死谢罪，一心求死的态度？怎么反手就把别人给打出来了？
周娅楠满脸惊疑的看向教室，许恒却直挺挺的站在里面，双臂张开，双眼紧闭，一副视死如归，等待死亡降临的大无畏模样。
“？？？”
周娅楠彻底懵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来啊，怎么还不来杀我？咦……楠楠，你怎么在这，刚刚那几个学生呢？”许恒正喊着睁开眼，见到周娅楠，不由得一脸错愕。
“他们不是被你打出去了？”周娅楠狐疑的盯着许恒。
她本以为三名学生是被别人打出去的，可打量一圈后，发现这间教室根本没有复苏，不可能有其他存在躲在里面。
那除了许恒之外，三名学生还能是被谁打跑的？
总不能是他们三个各自互扇了一巴掌后，又自己走掉了吧？
“什么？我把他们打出去了？”
许恒一头雾水，随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表情渐渐凝重起来：“楠楠，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我，不想看着我死，所以偷偷把他们打跑了，可是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啊。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虽然我并未杀人，却有无辜之人因我而死，如果我不以死谢罪的话，你让她们怎么安息？”
“不是，我……”周娅楠瞪大眼睛。
“什么不是你，你不要狡辩了，这里除了你，还能有谁？楠楠，希望你自己能好好想想吧，刚才那两个无辜的老人家才死多久，忘了？那棵老歪脖子树还站在学校里，天天盯着你呢。”
许恒满脸失望的看着周娅楠，最终摇头叹了口气，默默走开了。
周娅楠被说懵了，愣是看着许恒跟她擦身而过，走出教室之外，才缓过神来。
我想来救人，结果反倒变成我的不对了？
关键是，那三个学生也不是我打跑的啊！
“你们跑去哪了，不是要杀我吗？来啊，为何要跑？”这时候，门外又传来许恒的大喊声。
周娅楠已经感觉脑子有点不太够用了，还有点发麻。
当即转身出去，就看到许恒大摇大摆的走向那群学生，边走还边挑衅。
“不要再躲我了，有本事都来杀我。”
“为什么只杀他们，却不杀我，难道你们都是欺软怕硬之辈吗？”
“人固有一死，我已无所畏惧，只求一死。”
“来吧，快来杀我……额，主任您好，别误会，我刚刚不是在跟您说话，您继续忙。”
打斗中的胖主任，突然抽空盯上了许恒，眼睛正在发光，似乎是很激动，第一次见到有自愿求死还主动送上门的人啊。
不料一心求死的许恒，却慌忙解释了一句后，拔腿就跑。
林父与林家大伯直接被他这一下搞得一愣，竟然走神了。
砰！砰！
胖主任瞬间给两人胸口狠狠砸上一拳。
“噗！”
林父二人当场口吐鲜血，随后勃然大怒。
“许恒，你这个畜生！”
“你在装什么？”
两人就算再蠢，现在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许恒根本就没想求死，这家伙在演他们。
“周娅楠，你们巡检司是什么意思？”林家大伯震怒，厉声质问道。
“这关我们巡检司什么事？”周娅楠皱眉反问。
虽然她也觉察出许恒不对劲，但这肯定是跟巡检司没有关系的。
“轰！”
这时，女厕所那边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破门而出。
“该死，让他们跑出来了。”周娅楠脸色一变。
女厕所里有两个恐怖的存在，实力并不弱于那位胖主任。
此前连她都只能暂时压制住对方，但刚才为了救许恒，强行中断了压制，现在那鬼玩意要跑出来了。
“砰砰砰！”
楼梯间里，也突然传来了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正在赶来，但从声音可以判断，来的肯定不是人。
“我只能挡住厕所那两个。”周娅楠朝林家两人冷冷说道，便转身朝女厕方向掠去。
至于许恒，她只是瞥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了。
那家伙已经躲到那群学生的身后。
关键是那些学生根本就不敢对他出手，还对他毕恭毕敬的，隐约间好像还有学生喊了声“许老师好”。
所以周娅楠心里清楚自己刚才也被骗了，那小子不止演了林家人，连她也演。
“老三，你还在等什么？必须得终止了，否则我们今天全都得交代在这！”
这时，林家大伯大喝道。
原本胖主任已经逐渐在虚弱，可林母跟林家老太太死后，这鬼玩意又凝实了，甚至比之前还要强大了一分。
关键是女厕还有两个鬼东西已经冲出来，再加上楼梯里的那一个，以及走道里虎视眈眈的那群学生，情况已经很紧迫危急。
林父却死死咬着牙，满脸不甘。
他知道这地方虽然没有完全复苏，但不是他们能压制得住的。
可是想到为了这场审讯，他们林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还欠了许多人情，结果什么都还没审出来，情况就完全脱离了掌控。
不仅老二不见了，连妻子跟母亲的命都给搭进去了。
反观许恒那个混账，毫发无损，还反过来演他们，差点把他们坑死在这。
“我不甘心，大哥，我好不甘心啊！”
林父越想越气，愤怒咆哮，赔了夫人又折妈，怎能甘心？
三阶武者的实力，在这一刻突然爆发。
一股狂暴气劲从他拳头上席卷而出，带着极致的怒意，豁然砸向胖主任。
砰！
胖主任伸掌一挡，却被当场震退了半步，连同几根手指都折向手背，黑气连连外泄。
“保安！”
胖主任瞬间也暴怒了，放声大吼。
楼梯里的脚步声直接消失不见，并非是停下，而是那东西已经到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从楼梯道里冒了出来，脖子上搭着的一颗脑袋，剧烈摇晃了一下，险些掉到地上。
“老二？”林家大伯惊呼出声。
来人竟然是他一直在担忧的老二。
可老二这幅模样，显然已经不是活人了。
“保安，杀了他们。”胖主任再次吼道，命令的对象正是林家二伯。
林父与林家大伯顿时瞪大了眼睛，自家老二竟成了这里的保安？
“你们这些外来者，竟敢打扰学生上课，该死！”林家二伯盯上林父两人，怒斥一声，直接挥拳冲上前。
“老三，立刻终止审讯！”林家大伯眼睛都红了，大声吼道。
林父却还是心有不甘。
可看着自家大哥的模样，再看看二哥这般下场，他脸上满是挣扎之色。
大哥不想向二哥出手，他又何尝不是？
何况周娅楠那边似乎也抵挡不住多久了，到时候女厕里的那两个鬼东西冲过来，他们恐怕就没机会走了。
终究，林父还是放下了执念，用尽了所有力气，轻声吐出了一个“好”字。
他取出一块方形的黑色金属，指间猛的用力一捏。
“咔嚓”一声，黑色金属直接崩裂。
“周队，我已同意终止。”林父朝周娅楠喊道。
周娅楠点了点头，迅速从腰间掏出一块通体泛着蓝光的晶石，往地上一拍。
嗖！
一阵急促的空气闷响中，周围场景瞬间变得扭曲。
漆黑的校园，肥胖的主任等人，纷纷消失不见。
许恒原本还站在那群学生面前，正严厉批评刚才那三个没长脑子的同学，结果才批评到一半，人就全没了。
眼前的场景也在一片扭曲之后，变成一间宽敞空旷，且四面都呈透明的玻璃房。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是更为巨大的密闭室内，像是一种基地，又或是某座大型库房。
玻璃房外，不远处还坐着几名中年男女，此时目光正朝他们这边扫来。
“楠楠，怎么回事，这里是……”
许恒见玻璃房里只有他跟周娅楠，还有林父与林家大伯，紧忙又开始装傻，朝周娅楠询问。
周娅楠却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淡漠道：“我们已经从审讯空间里出来了，你的催眠状态还没失效么？”
“什么审讯空间？什么催眠状态？”
许恒愣了一下，紧跟着突然双手抱住脑袋，满脸痛苦的蹲下身子：“啊，我的头好痛，我这是怎么了？”
还特么装？
周娅楠嘴角狠狠一抽，美眸狠狠瞪着许恒。
她猜测许恒可能早就从催眠状态中清醒了，后面在审讯空间里装傻充愣，骗了他们所有人。
“砰！”
突然，林父猛然冲向玻璃墙，一拳重重砸在上面，震得整面玻璃发出沉重的闷响。
“巡检司，给我林家一个解释，为什么审讯空间会出现复苏？还有，立刻对许恒进行彻查，我怀疑他在审讯空间里，根本就没有被催眠成功，你们的审讯计划，根本就是个笑话。”
林父隔着那道玻璃，满脸愤怒，冲着那几名坐着的中年男女吼道。
随后猛地转过身，一双充满红血丝的怒眸，狠狠瞪向许恒，仿佛随时都会冲上来将他撕碎。
“哦，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原来是林家联合巡检司，把我打晕带到一个危险的地方进行催眠，这是想让我死在里面啊，死得不明不白啊。”
许恒缓缓站了起来，脸上却带着淡淡笑意，手中高举一部手机，正在进行录像。
……
第30章 妖孽天才
“别录了，录了你也带不出去。先跟我出来吧，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正好我们也有问题要问你。”
周娅楠深呼一口气，神态平淡道。
她知道从出手将许恒打晕的那一刻，这位小弟弟恐怕再也不会对她有半点信任了。
虽然原本有别的方式可以展开这次审讯计划，但无奈林家人多做了一些计划之外的事，导致许恒当时产生偏激的想法，竟然要当众偷袭林家人。
所以她才紧急出手制止，顺便将一切都拉回到审讯计划的轨道中。
可惜后续的一切，又彻底脱离了掌控。
这次审讯计划也确实如林父所说，基本变成了一个笑话。
但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许恒区区一个刚觉醒没多久的小寒节令师，究竟是怎样将局面捣乱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咚！”
随着一声闷响，四面玻璃各自向外挪动，随即缓缓朝地底下降落。
还没等玻璃完全降至地面平齐，周娅楠就已经先迈着大长腿跨了过去。
许恒自认腿也不短，紧随其后。
坐在不远处的几名中年男女，此时已经走了过来，眉头都微微皱着。
但他们并非为许恒而来，仅仅只是扫了一眼，便直接擦身而过，快步朝林家两兄弟走去。
“那几个是什么人？”许恒跟在周娅楠身后，随后问了一句。
“我们分局的领导。”周娅楠平淡应道。
随后两人便不再说话，一路沉默。
许恒被她带到一面墙壁前，推开一道伪装的隐形门后，就进入一条通道，然后在周娅楠的带领下，七拐八拐走了不少路，最终坐上一部升降梯，竟然回到了巡检司。
这有些出乎许恒的意料，没想到巡检司在大容市这种小地方的分局地下，建造了那么大的地下基地。
而且那个玻璃门包围的区域，虽然看不懂是什么技术，但显然很不简单，似乎能像清明节气污染的现象，直接让他们进入另一片空间。
“你先在这里坐着，待会我们会来找你谈。”
很快，许恒便被带到了上次谈话的那间办公室。
周娅楠轻描淡写的扔下一句话，又突然伸手从许恒的衣领上摘下一枚纽扣，便直接转身离去。
许恒顿时皱起眉头，摸了摸衣领位置，脸色一变。
自己这件衣服哪里有什么纽扣？
那玩意怕不会是什么微型监控记录吧？
“情况似乎有点不妙了呢。”
许恒低声自语，摇了摇头，靠着沙发坐了下来。
回想一下自己在审讯空间里的所作所为，一套具备严谨逻辑的说辞，也开始在心中打起腹稿。
许多事都能说得过去，唯独教唆那群学生去三楼上美食课的事情，似乎有点难糊弄呀！
……
与此同时，分局的地下基地。
周娅楠带着那枚纽扣又回来了。
如许恒猜想的一样，这确实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监控设备。
但不止他有，其他所有进入审讯空间的人，都需要佩戴。
除去死在里面的林家二伯几人，没能及时将设备回收，现在只剩四枚如纽扣的监控设备，摆在几位巡检司分局的领导面前。
一位中年女领导率先发言：“情况我们大致已经了解，关于许恒是否被催眠成功，我们已经派人在进行核查，精神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那么现在，我们的首要问题就是先弄清楚，审讯空间为什么会突然复苏，周队，这一点你有什么想法？”女领导说到这，在场几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周娅楠。
“我不太清楚，但应该与许恒有关。”周娅楠迟疑了片刻，摇头说道。
她其实有所猜测，甚至可以断定就是许恒搞出来的，只是她懒得多说。
反正查看了监控录像后，一切都会清楚。
“不必多问了，直接看那小畜生的记录。”林家大伯满脸阴沉，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
几名领导闻言，脸色都微微一冷，但也没说什么，点头示意可以查看录像。
很快，许恒的那枚监控设备，被放置进一台造型奇特的仪器之中。
仪器的边缘连接着一根透明小管，小管另一端则连接了一瓶金属罐。
随着金属罐被开启，顿时有一缕缕橘黄色的立秋节气涌出，顺着小管涌入那部仪器。
嗖！
仪器绽放出一道辉芒，折射到几人面前的一块巨幕玻璃屏上。
许恒在审讯空间里的视角记录，瞬间清晰无比的呈现在他们面前。
画面中自然不会出现许恒的身影，毕竟这是佩戴在许恒衣领上的设备，只能录下他的视角所见，以及声音。
一切都在这一刻，开始呈现。
许恒从校园门口进入学校后，就突然站着发呆了一段时间，随后发现周娅楠到来。
两人一番简单对话，周娅楠就率先走上教学楼。
结果许恒突然上前，一只大手就往周娅楠的翘臀上重重拍去……
在场几位领导看到这，皆是一怔，有些错愕的看向周娅楠。
刚开始就这么……大尺度？
只是看到周娅楠此刻无比铁青的表情，几位领导都选择了沉默，面色如常，继续观看录像。
再往后，又是十分正常的计划流程。
按照他们原本的审讯计划，就是催眠许恒后，带他进入熟悉的校园环境。
然后一步步施加恐慌情绪，并加入与林城案件相关的一切线索，将许恒隐瞒的杀人记忆一点点引导出来，就可以得到案件的真相。
当然，前提是需要林城的确被许恒所杀，否则最终也是什么都引导不出来。
按照天蝎洲的律法，使用审讯计划后，如果无法证明嫌疑人有罪，巡检司跟原告方都需要支付嫌疑人大量的赔偿，并且从今往后不得再以该案子为由，对嫌疑人进行任何的打扰。
甚至就算将来真凭实据，也通通不再被律法承认。
简而言之，只要被带入审讯计划，结果无法被证实有罪，那么就算此人真是该案件的凶手，今后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这场审讯计划虽然进行了，可又像是没进行，终止之后根本就无法证实许恒有罪。
所以林家人才会如此愤怒着急，想通过复苏一事，来判定这次审讯计划无效。
此时画面之中，也已经进展到周娅楠糊弄许恒，说看不见在楼梯上烧东西的林家二伯，最后借机跑开。
这也是他们施加恐慌情绪的第一步铺垫而已。
然而，许恒却朝林家二伯吐了一口口水。
“？？？”
众人顿时看懵了，这是什么脑回路？
再往后，就看到许恒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惊慌失措的跑了，于是周娅楠又又又被占便宜了。
领导们这次也不再回头看周娅楠是什么表情，目光继续盯着画面。
此时画面里，已然上演一出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况。
在周娅楠第二次找借口跑开后，许恒竟然把林家二伯给杀了。
手法之娴熟，寒追之凌厉，眨眼就人头落地。
这一幕看得林家两兄弟当场暴怒，目眦欲裂。
也幸亏许恒没坐在这里，否则林家两兄弟恐怕都忍不住在巡检司动手。
“这小畜生杀性这么大，下手如此狠毒，你们巡检司不把这种人抓去判刑，还留着他祸害其他人吗？”林家大伯怒斥道。
林父满脸怨毒之色，咬牙怒道：“他先杀我儿，后杀我二哥，你们也看到了，这次审讯空间之所以复苏，就是这小畜生导致的，你们巡检司还有什么话要说？”
“……”
然而，几位领导包括周娅楠却都没有说话。
每个人眼神里都透着惊骇，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像见鬼了似的。
“几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林父察觉不太对劲，冷着脸问道。
几位领导这才陡然缓过神来，却依旧没有理会他，反是看向周娅楠。
“周队，你确定他是上个月才刚觉醒的小寒节令？”
“他出手之前，监控设备失效了好几秒，必定是他开启【无踪】，导致设备也进入隐匿失效。”
“快将记录倒回去再看一遍，一个刚觉醒的小寒节令，【无踪】怎么可能持续那么长时间？”
“他太持久了，而且力度很大，实在不太对劲。”
“没错，一招【寒追】竟然能将二阶武者一击毙命，甚至人头落地，这小子要么是隐藏了真实境界，要么就是……”
一位领导说到这，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许恒不是隐藏了真实境界，那绝对是个妖孽天才，是第二个傅咏晴……不，可能将会比傅咏晴更加妖孽！
这时候，林家两兄弟也才反应过来。
是啊，老二可是货真价实的二阶武者。
怎么连做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杀了？
如果许恒真的是个妖孽天才，而且还是个小寒节令师……那可就是个天才杀手了啊！
被这样的人记恨上，林家今后会如何？
两人刚想到这，不约而同的感到脊背发寒。
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两人皆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一个同样的想法——“恐怖如斯，此子不能留！”
……
第31章 离了大谱
监控画面还在继续播放。
针对许恒的调查也同时被领导们催促着展开了。
此前被派去催眠许恒的那位寒露节令师，被叫来问话，她身上的监控设备也被重新检查。
但结果并未发现异常，辅助催眠的药剂确实打入许恒体内，她的确完成了催眠。
而从监控设备里调取出关于许恒的精神数据，也证明了许恒在审讯空间里的时候，精神波动很大。
“这种数据结果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十分恐慌，要么就是异常亢奋。”
一位精神领域的专家，站在几位领导与周娅楠等人面前，如是分析道：
“正常人如果没被催眠，进入审讯空间那种环境里，表现多数为紧张与警惕。
“就算有恐慌，也不应该体现在许恒身上，毕竟他才刚经历过一场蓝色预警级别的清明节气污染。
“而此次催眠中，我们让许恒忘记林家的存在，且由于将他催眠成是周队长的男朋友，之前与周队长相关的记忆也会被覆盖，自然也就包括那场清明节气污染。
“所以我们一致认为，许恒在审讯空间里的精神波动会那么大，就是因为忘记之前的经历，变得没有经验，才会那么恐慌，这只能证明他被成功催眠。”
专家说到这，便结束了他的分析汇报。
至于另一种可能性，他认为提都不用提。
精神异常亢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试问一个正常人，在那种环境下，怎么可能会有异常亢奋的表现呢？
许恒只是个高中生，一直以来都有参加体检，有医生开的证明，他精神状态十分正常。
所以这第二种可能性，不止专家不提，连领导们都直接选择忽视。
唯独周娅楠还在疑惑，怎么没人提第二种可能性？
正常人谁会干得出卖门神，装老师吓唬鬼学生这种骚操作？
那小子说不定真可能对这种环境情有独钟，特别亢奋的呀！
不过领导们不提，周娅楠也识时务的保持沉默。
于是林家人提出许恒催眠失败的质疑，也在权威数据面前，彻底被推翻了。
对于这个结果，林家两兄弟并不甘心。
左思右想，又从许恒的实力开始挑毛病。
“万一他隐藏了实力呢？也许他根本就不是刚觉醒节令，而是早就觉醒，但一直以来都在伪装。”林父冷声道。
“这与我们的审讯计划并无关联，就算他真的不止建气境，催眠还是成功了，所以这不能成为审讯计划作废无效的理由。”一位领导微微摇头。
“不，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倘若他隐藏了实力，我们提出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已经不成立，不管他有没有被催眠，都有实力杀我二哥，造成审讯空间的复苏，导致审讯计划提前终止。”林父沉声反驳。
“行了，不用争了，等许恒的境界鉴定报告结果出来，一切自有分晓。”
一位大领导挥手，结束了即将引起的争执。
现在争来争去有什么用呢，最终还是需要看许恒是否真的隐藏实力。
而在刚才，他们已经派人去对许恒做一个全面的检查，现在只能等结果出来，才有继续讨论的意义。
不过监控画面，倒还一直在继续。
他们看着许恒拿走林家二伯的头颅后，又去而复返，发现了楼梯会消融死尸的现象。
但也因为这画面只有视角，并无法看到许恒的表情，所以在他们的脑补中，当时的许恒应该很慌乱，甚至腿软了，于是慢慢的爬上楼梯，想去找周娅楠。
没想到刚经过二楼时，有一间教室突然亮了起来。
许恒后退下来看了一眼后，又毫不犹豫的继续跑上楼。
这个表现，让在场的领导们都暗暗点头，愈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那小子肯定吓坏了，连看都不敢去看，直接选择跑。
再然后，就是许恒被主任与化身为保安的林家二伯，逼进了那间明亮的教室。
满教室的鬼学生，目光都齐刷刷的扫视而来。
这一幕，让几位领导纷纷都坐直了身子。
包括林家两兄弟，以及周娅楠，也紧紧盯着画面。
他们很好奇，许恒是怎么在那种处境中活下来的，他真的隐藏了实力？
“砰！”
然而，画面中。
那一道重重的拍讲台声，以及许恒那一句句“许老师”如何如何，直接把在场几人彻底整懵了。
几位领导连同周娅楠在内，都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居然还能这样玩？
人才啊！
有领导眼里已经发亮，十分欣赏这种脑回路。
但也有领导皱眉摇头，认为这种处理方式不妥，不可能唬得住所有学生，重点是那个实力高强的胖主任，还在走廊里站着。
许恒怎么可能只是冒充老师，就度过这场危机的？
直到他们看到许恒杀鸡儆猴，拉着那名女班长的男同桌进了隔壁教室，直接一记【寒追】杀掉后。
众人才逐渐接受许恒这个做法的合理性。
可下一刻，那位踩着高跟鞋的女老师来了。
他们又看到许恒故技重施，把女老师带到隔壁教室，进门就是一顿猛插。
女老师的惨叫声透过画面传出来，顿时响彻整个地下基地。
不少正在专心干活的基地成员都为之一愣，忍不住探头张望，想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在基地里音响外放看片？
而且这什么片子啊，叫得这么卖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捅刀子了呢。
xdm，求个番！
结果等他们起身一看，瞬间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好家伙，领导们关系真好，居然坐在一起看。
“嗖！”
这时，画面突然出现了变故。
那名女老师化成灰烬后，整个屏幕陡然闪烁了一下，直接卡在那不动了。
“咦？这是……”
监控视频的最后一个画面，正好卡在女老师死后留下的那枚黑色物件上。
“居然是光子碳！”一位领导满脸惊愕。
周娅楠听到这个词，顿时暗惊。
她在天司学府学习的时候，曾听一位老师提起过这种物质，似乎能够释放一种特殊电磁脉冲，令许多电器设备都失效瘫痪。
不过这种物质十分罕见，据说都已经快绝迹了，而且大多数都被邪教组织囤攒着，他们很喜欢用这些东西给官方带来破坏。
“审讯空间里的那些鬼玩意，居然还藏有这种东西？”
“那女老师生前是个化学老师，藏有这东西倒也正常，只是我们之前没想到这一点。”
“不行，我得找那小子把东西要回来。”
有一位领导脸都黑了，他是审讯部门的领导，办案这么多年，第一见有人居然能从审讯空间带东西出来，而且还是好东西。
“呵呵，这恐怕有难度。”旁边一位老领导笑出了声。
许恒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刚才都看得很清楚了。
那小子缺德得很，心眼子还多，没看到那群鬼学生都被他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关键还有点贱贱的，欠收拾的那种，想从这样一个人手里讨要东西，恐怕真不容易。
“怎么就有难度了，我们巡检司跟他要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他难不成还敢不给？”那领导皱眉道。
“……”
周娅楠在一旁继续保持沉默，心里默应了一句“他真的敢”。
“罢了，既然这监控也看不了了，不如都上去吧，看看那小子的境界检测结果。”这时，一位领导提议道。
那女鬼死后身上掉落的光子碳，直接导致许恒身上的监控设备失灵，后面发生的事情全都没录到。
所以他们想不通，为什么许恒最后还会被鬼学生们追杀到三楼？
林家两兄弟则认为，那些鬼学生是许恒故意教唆带上去的。
但领导们都摇头，怀疑可以，但证据呢？
没证据的事，再怎么怀疑也没用，根本无法定罪！
……
很快，一行人便直接起身，回到地面上。
许恒被周娅楠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所以几位领导过来后，便也直接前往她办公室。
但才刚到门口，里面却传来奇怪的对话。
“姐姐，我真的可以摸那里吗？”
“当然呀，我来这里，就是看着你摸的。”
“那我真的摸了哦？哎呀，第一次，有点不太好意思。”
“许恒，我还有其他工作没完成呢，你快点摸。”
“那好吧，咦，怎么摸起来软软的？”
“软就对了，你快点把它弄硬。”
“啊这……会不会不太好？这毕竟是你们周队的办公室。”
……
门外，几位领导大眼瞪小眼，满脸惊愕。
这里面是在干什么？
聊的什么虎狼之词？
现在年轻人都玩得这么花了吗？
周娅楠满脸阴晴不定，这门还能开吗？
直至听到许恒的话，她才突然反应过来。
对啊，这是老娘的办公室，怎么能让那家伙乱来？
“砰！”
她当即一脚将门踹开，满脸怒意正要张口训斥。
结果话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又立马收了回去。
此时许恒正坐在沙发上，身上粘着几根透明管，手中还握着一枚晶莹剔透的软珠子，正往里输送着小寒节气。
在他对面则是一名巡检司的女成员，看上去很年轻，手里捧着一台测试仪器，正在为许恒测试境界。
两人都被破门的动静吓了一跳，一脸惊愕的看过来。
“没事，你们继续！”
周娅楠表情一僵，顺便狠狠瞪了许恒一眼。
做测试就做测试，你瞎扯那些奇奇怪怪的词干什么？
“咳，测得怎么样了？”
门外的领导干咳一声，面不改色，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淡然问道。
“领导，测试结果出来了，许恒是小寒节令，建气三层。”那名巡检司女成员紧忙起身，将仪器的结果显示转向众人。
建气三层？
几位领导皆惊了一下，这小子还真是天才啊！
建气境，竟然能那么持久。
虽然还无法具体判断他的【无踪】能持续多久，但从那监控里可以确认，至少是五秒以上。
这记录若是传出去，恐怕要引起轰动了。
周娅楠也有些意外。
她本以为许恒会是建气六层，没想到这家伙上次居然没说谎，境界还真就这么低。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只有建气三层？”林家两兄弟立马喊出声来。
他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区区建气三层，居然把他们老二的头给斩了？
这简直离了大谱！
……
第32章 送殡
“结果确定没问题吗？”
一位领导看向年轻女子，反复确认。
女子当即点头。
“不会出错的，仪器显示正常，各项节气指标也正确，就是……”说到这，年轻女子突然脸颊微微一红。
“就是什么？”林父像抓到了希望，当即追问道。
“没什么，就是他身体指标数值也比一般人要好，是个很精壮……咳，很强壮的小伙子。”女子声音越说越小。
这台仪器显示的东西太全面了，有些不太重要又异于常人的数值，她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行了，你出去吧。”周娅楠挥了挥手。
女子也立马抱着仪器，低着头跑开了。
许恒则略感遗憾的摇了摇头。
没想到巡检司这种部门里，还有这种乖巧内向性格的小姐姐，正是我的理想型。
可惜长得没师姐好看，身材也比师姐差，还是算了！
这时候，周娅楠与几位领导已然走到沙发前，目光打量着许恒。
“许恒，接下来我们有一些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周娅楠开口说道。
“我现在不想回答，我要见我师姐。”许恒整个人靠到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表情十分嚣张。
旁边几位领导却看得暗自在心中连连点头。
不错，如此傲气凌人，此子果然有天才之资。
“许恒，几位领导都在这，你给我注意点，而且现在不是在问你想不想，是你必须得回答。”
周娅楠瞪了瞪眼，心里暗道这小子真不识抬举，在领导们面前还敢这样，待会领导一个不高兴，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你关上几天。
几位领导却当即摆了摆手，脸上露出笑呵呵的表情，正想说让周娅楠不必这样，毕竟天才嘛，有点傲气很正常。
“哎哟喂，你是在恐吓我吗？”
这时，许恒却阴阳怪气的叫起来，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反正刚才上来之后，我看手机恢复信号，就把地下基地的录像发出去了，但凡我今天少了一根头发，明天整个天蝎洲都会知道你们巡检司干的好事！”
“什么？”周娅楠顿时脸色一变，想起来刚刚带许恒进办公室后，确实忘记把他手机里的视频给删了。
几位原本还笑呵呵的领导，瞬间也表情凝固，逐渐拉下了脸。
妈的，天才？
就没见过这么欠揍的天才！
“许恒同学，关于审讯计划这件事，我可以跟你好好解释一下。”
最终，还是一位老领导主动开口，向许恒解释了这件事的合法性。
天蝎洲是默许巡检司利用审讯空间，对一些奇案难案的嫌疑人进行催眠审讯的。
不过这是不能对外公开的事情。
而且如果最后嫌疑人无法被证实有罪，不仅从今往后都与此案件无关，还能获得大量赔偿。
“哦？赔偿有多大？请展开细说。”许恒一听还有这种好事，立马来了兴致。
“这个可以后续再谈，毕竟这次审讯计划还不能算结束，需要你配合我们，回答我们一些问题。”老领导笑呵呵道。
“配合，肯定配合呀，这是每个良好公民都应尽的义务与责任，我许恒义不容辞，请开始你们的提问。”
许恒坐起身子，朝几位领导伸出邀请的手势，表示赶紧问。
随后，紧张刺激的一问一答便开始了。
他们问为什么杀林家二伯。
许恒回答因为当时周娅楠说看不见对方，所以他认为林家二伯是鬼物，为了维护学校的名誉，保护其他同学的安全，他决定义无反顾的去解决那个鬼物。
林家兄弟站在一旁，听完又怒了，却拿许恒毫无办法。
之后领导们又接连提出几个问题，许恒都对答如流，毫无破绽，就像是提前就预演过的，还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然而领导们对此虽然早有觉察，却不动声色，也没有质疑。
反是继续问了一些看似细节，实则无关紧要的问题。
直到最后，一位领导突然问道：“许恒，那你后面为什么又要带那些学生上三楼呢？”
恩？
许恒一怔，立马嗅到了一丝有人在挖坑的味道。
这些领导前面提出的问题，细节都很到位，像是他们亲眼目睹过后才能提问得出来的。
但现在这个问题，毫无细节，像是在套话。
什么叫我带那些学生上三楼？
但凡你们真看过监控视频，就肯定不会这样问了，而是得问我为什么教唆那些学生去杀林家人。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他们可能真的有监控视频，但估计不够完整，所以只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跟细节，对于后面的事情就一无所知，于是在这搞快问快答，突然袭击，想让我不小心说出真相？
呵，天真。
“我没有带他们上三楼呀，当时有个学生自称是校长儿子，我一听害怕极了，所以赶紧把他杀了，然后逃向三楼，没想到他们竟然穷追不舍，一路追杀我。”
许恒说到这，脸上还时不时露出一丝惶恐，好像还心有余悸的样子。
在场几人听完顿时嘴角一抽。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不心虚不害臊的吗？
“好了，那么今天就先这样，许恒同学，你可以先回去了，这件事情我们还需要汇报给上级，三天内会有处理结果。”
最终，领导们也没再为难许恒，还让周娅楠安排一些人，去他家附近做一个保护。
实际上，从他们看过许恒在审讯空间里的表现后，多多少少也能猜得到真相了。
这么欠揍的一个人，专家居然还敢断定他在审讯空间里是极度恐慌？
那么……许恒在审讯空间里究竟做了什么？他又是否真的被催眠成功了？
无所谓。
巡检司这次之所以掺和进来，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目的，只是想让傅咏晴没有犯错的机会而已。
现在他们已经达到目的了。
至于什么真相不真相的，真正在乎的人并不多，估计只有林家两兄弟而已。
……
许恒走出巡检司大门的时候，天色开始渐亮，已经是立春节后的第二天清晨了。
他发现长得帅也没什么用，风吹过来还是会冷。
紧了紧衣服领子，许恒微微缩起脑袋，准备回家。
这时，街道对面一条巷子里，却突然刮起一阵寒风，卷起地上的纸屑垃圾，在半空打转。
许恒怔了一下，这股风起得有些妖，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别出去。”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周娅楠的声音。
许恒扭头看去，她已经迎面走了过来，表情有些凝重：“不太对劲！”
“怎么回事？难不成还有人想在巡检司门口对我动手？”
许恒愕然道，随即又想到昨天在巡检司门口时，林家人好像还真有那个意思。
周娅楠摇了摇头，正想要说什么。
“哔！”
突然，一阵高亢嘹亮的刺耳声音，从那条小巷中响起。
许恒顿时吓了一跳。
有人在吹唢呐？
许恒与周娅楠皆满脸惊容，寻声望去，小巷尽头却一片空荡，只有高亢的唢呐声越来越嘹亮。
“咚咚锵，咚咚锵……”
突然，鼓声与锣声也紧随而至。
小巷里突然变得异常热闹。
唢呐尖鸣，锣鼓喧天，一种阴间喜庆，伴随着阵阵寒风，从巷子深处席卷而来。
嗖！
这时，街道尽头终于窜出十几个人影。
他们一身纯白色孝服，有人挥舞垂直悬挂的白幡，有人洒出漫天纸钱，后方还抬着一口挂满白花的棺材。
竟是一支送殡队伍！
许恒不由得与周娅楠对视了一眼，表情有些古怪起来。
那刺耳高亢的唢呐声与锣鼓声，分明透着一种欢快的氛围，整支送殡队也随着曲子一路蹦蹦跳跳。
虽然相隔略远，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但明显能感觉到这支送殡队散发出来的是一种喜庆洋洋，每个人都在欢快的蹦跳，连带着那口被抬着的棺材，也随之左右摇晃。
许恒惊呆了！
这是送殡？
喜丧也不带这么玩的吧？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许恒微微皱眉，正想后退躲进巡检司。
“哔……”
丧礼奏曲却突然加快了。
一切宛若都被快进，那支送殡队开始疯狂蹦跳，动作瞬间扭曲变形，几乎变成一大片模糊的白影在狂舞。
随即“唰”的一下，整支送殡队伍突兀的出现在他跟周娅楠身前，近在咫尺。
这一刻，许恒终于看清楚这些人的脸庞。
他们整张脸都是惨白的，毫无血色，脸上都挂着一副僵硬的诡异笑容，眉毛上扬，眼睛睁得浑圆，两边嘴角扬得很高，像是一种癫狂的惊喜感！
所有人的目光，正直勾勾的盯着许恒。
见鬼了！
大白天撞鬼？
许恒难以置信。
这会儿也没有节气污染，也不是巡检司搞的所谓审讯空间了，怎么还闹鬼了？
许恒顿时跃跃欲试，在大容市见到鬼，有点激动兴奋是正常的。
嗖！
这时，送殡队伍的最前方，一个身披孝服的笑脸人跳了出来。
他双手捧着一个相框，黑白遗像中人竟是——帅哥许恒！
“给我送丧的？”
许恒脸上的笑容微微僵化，瞬间气炸。
你们还是人吗？
给我送殡你们搞得这么喜庆？
……
第33章 请君入棺
“许恒，别乱动！”
许恒正准备上前给那笑脸人来一脚，却被周娅楠拦了下来。
她一手拽住许恒的手臂，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不知是哪位大师莅临我们巡检司，还请现身。”周娅楠沉声问道，同时拉着许恒的手缓缓后退。
大师？
许恒心中一惊。
他知道武者达到第五阶时，才会被称为大师。
比如老许当年就是一位武道大师，属于五阶武者的程度，再往上是第六阶，被称为宗师，到第七阶为大宗师，也是武道的最巅峰存在，放眼整个天蝎洲，武道大宗师的数量也是屈指可数。
但眼下这种诡异的状况，肯定不是武道手段，只有节令师才能做到如此。
许恒不了解节令师的所有境界划分，只从师姐的文件中得知前三个阶段，分别为建气、除垢、满气。
建气境对等一阶武者，除垢境对等二阶武者……
如果以此类推，周娅楠称对方为大师，那应该是一位与五阶武者相对等的节令师，与老许当年是同个级别的存在，那确实很强了。
毕竟周娅楠也仅仅是满气境，对方高出她两个境界，难怪她会这么忌惮。
然而周娅楠喊话之后，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那些笑脸人也依旧停在巡检司门口，一动不动，宛若人偶。
“这位大师……”周娅楠只好再次喊道。
嗖！
刚喊出声，几道身影突然从街道转角掠出。
竟是刚刚才在巡检司里见过的那几位领导。
“别喊了，人已经跑了。”一位领导满脸阴沉，显然他们刚才不知从哪冲出去抓人了，结果没抓到。
他眼中有一丝恼意，来到巡检司门口，对着送殡队就是一掌拍出。
轰！
那些笑脸人连同许恒的遗像，瞬间被摧毁，化成一股灰气，飘散无影。
许恒嘴角微微一抽：“是林家安排的人么？”
“林家？”
一位老领导笑了笑，摇头道：“林家虽说有点背景，但想请动一位定星境节令师，他们还远远不够格。不过你小子怕什么，那位大师是来给你撑腰的。”
“啊？给我撑腰？”
许恒顿时一愣，好家伙，难道是师姐请来的保镖？
不对呀，给我撑腰为什么搞得这么阴间？
而且他为什么又跑了？
“呵呵，许恒同学，看来你的确是个人才啊，连邪教组织都这么快就找上门，想要拉拢你加入呢。”
老领导依旧笑呵呵的看着许恒，只是这抹笑容里，透着一种耐人寻味的别意。
“什么？刚刚那人是邪教组织的？他要拉拢我？”
许恒听完当场都傻眼了。
自己这么一个品学兼优、德才谦备、义薄云天的正义青少年，怎么会得到邪教组织青睐的？
“是啊，而且还很看重你呢，居然出动一位定星境节令师，以‘请君入棺’的礼遇来邀请你，这诚意可不小了。”老领导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其他几位领导也皱眉直勾勾盯着许恒，似乎已经把许恒当成邪教组织成员来看待了。
我靠！
许恒立马就无法淡定了，瞪大眼睛道：“几位领导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又没答应要加入他们，你们可以找我的朋友打听打听，哪个不知道我许恒是出了名的一身正气？我与邪教组织不共戴天。”
他当即解释并表态，这事可开不得玩笑，如果被打上邪教组织份子的名号，那可就凉凉了呀。
关键是这些邪教组织的人脑子有毛病吗？
拉拢就拉拢，搞什么请君入棺这种阴间仪式，还把我这么帅的照片做成遗像，疯了吧？
“你有这个觉悟就最好，今后可别被邪教组织用糖衣炮弹给攻陷了。”一位领导饶有深意的提醒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许恒用力摆手，回答得斩钉截铁。
“领导，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们如果想拉拢许恒，没理由会这么大张旗鼓，跑到我们巡检司来，不是反而引起我们的警惕了？”周娅楠的表情依旧严肃，沉声说道。
这句话，顿时让几位领导一愣。
对呀，邪教组织拉拢天才的话，一般都是偷偷私下接触，怎么会搞得这么大阵仗？
“副局！”
这时，一名男子快步从巡检司中跑出来，满脸惊慌：“林家那两位，在我们局里被杀了。”
“什么？”
在场几人瞬间脸色大变。
“坏了，是调虎离山。”
几位领导的表情已然变得无比难看，扫了许恒一眼后，便快步赶往局里。
许恒也瞪大着眼睛，满脸惊容。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邪教组织要这么大张旗鼓了。
请君入棺只是表面诚意，引走几位巡检司分局的领导，潜入巡检司分局杀掉林家两兄弟，才是他们真正的诚意啊。
“你麻烦大了。”周娅楠神色复杂的看着许恒。
“我……这关我什么事啊，难道太优秀被他们看上了，也是我的错吗？”许恒感觉人都麻了。
这都什么破事啊，虽然自己是挺想弄死林家人的，但也没想要蹚进邪教组织的浑水里啊。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邪教组织向来喜欢招揽小寒节令师，特别还是你这种天赋异禀的，拉拢进去后，也就让你们去干些刺杀的脏活而已。”周娅楠翻了翻白眼。
“等等，我天赋异禀这件事，邪教组织怎么会知道？”许恒惊讶道。
他之前从未暴露过自己的实力，这次在巡检司的审讯空间里，他也猜到那个监控设备会让自己暴露一些东西。
但这也才暴露没一会儿，邪教组织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
“很明显啊，巡检司的高层部门里，有邪教组织的眼线。”周娅楠耸了耸肩，轻描淡写道。
“？？？”
许恒一脸错愕：“你们领导层里有邪教份子，你一点都不震惊？”
“邪教组织本来就无孔不入，像巡检司这种部门，要是没有他们的眼线，我才真要震惊呢。”
周娅楠摇摇头，脸色也慢慢沉下来：“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高层领导里也会有叛徒，而且他很看重你，才会这么快就将消息传出去。”
“看重也不带这样的呀，真要看重我，私底下来找我谈谈呗，再偷偷摸摸把林家人给灭了，岂不是更好？”许恒皱眉道。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周娅楠叹了口气，“反正现在你算是惹上麻烦……不对，是麻烦来惹上你，虽然你没加入他们，但接下来一定会有不少部门盯着你，因为邪教组织必定会派人来接触你。”
“别，千万别，我回去后就立马找人帮我登报纸声明一下，我许恒与邪教组织不共戴天，来一个我杀一个。”许恒连连摆手，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他不想被邪教组织盯上，也不想被官方有关部门盯上。
“没用，邪教组织看上了你，肯定会开出你难以拒绝的筹码，我可不信你有那个意志力拒绝得了他们。”周娅楠似笑非笑。
“呵，那你太小看我了。不过我要是拒绝他们，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反过来杀我，你们官方得安排点保护措施啊，在你面前的可是连邪教组织都看重的天蝎洲优秀青少年啊。”
许恒瞪着眼睛很认真说道，虽然自己有师姐罩着，但邪教组织连官方都不怕，肯定也不会忌惮师姐。
“放心吧，保护措施肯定会有，而且就算邪教组织拉拢不成，也不太可能敢杀你，否则官方早就不惜一切对付他们了，当然，前提还得你别惹恼他们。”周娅楠说道。
许恒点了点头，这话倒是有点道理。
倘若邪教组织拉拢人才不成，就全都要杀掉的话，官方肯定早都坐不住了，必然会不惜代价，两败俱伤也要赶绝邪教组织。
这么看来，邪教组织还是挺苟的，反复挑衅官方，却又不突破官方的忍耐底线，难怪会这么招人烦。
“对了，这些邪教组织有没有什么名字？这次找上我的是哪一个？”许恒突然问道。
他想起大家平时谈到邪教组织，都是以这四个字去称呼。
但据他所知，邪教组织并不是一整个团体，而是分为多个组织，有的邪教组织偶尔还会跟其他邪教组织火拼，显然他们不会是一伙的。
“邪教组织太多了，大多数都是不成气候的小打小闹，没法跟你一一讲明白，以后你上了大学府自然会学到，这是必修课。”
周娅楠摇头，继续道，“不过能让官方重视，且一直难以根除的邪教组织就只有一个，名为四民会。”
“四民会？”许恒愕然，这名字第一次听说。
“四民会是如今规模最大的邪教组织，总共由四大组织来组成，分别为士、农、工、商四个组织，教众遍布天下，不止我们天蝎洲，其他十二大洲的许多官方部门，也有他们的眼线潜伏。”
说到这，周娅楠淡淡瞥了许恒一眼，“潜伏在官方部门的邪教份子，基本都是隶属‘士组织’，比如刚刚出卖你消息的巡检司分局高层，很大可能就是士组织的人。”
“所以是这个士组织想拉拢我？”许恒问道，心中也为之咂舌。
士农工商，四民会！
一个邪教组织，居然还能搞得这么有规模，分工明确，还遍布天下十三洲，真是不简单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们太过神秘了，连我老师都对他们了解不深，但我听说士组织一般只招揽官员，或是自己培养官员，反倒是工组织跟商组织，就挺喜欢招揽小寒节令师的。”
周娅楠说到这，突然微微皱眉，从兜里掏出手机。
看了一眼后，她才抬头对着许恒摇了摇手里的手机：“领导发话了，让我护送你回家。”
“那林家两兄弟……真死了？”许恒有些好奇道，扭头往巡检司的大门眺望一眼，还挺想去瞻仰一下那两位的遗容。
毕竟他们两个一死，林家好像也没剩什么有实力的人了，怕是要垮了吧？
好惨。
“你要是好奇就去看看呗。”周娅楠没好气道。
她知道许恒肯定还心存怀疑，多半在想这会不会又是他们巡检司搞出来的假象。
“那肯定还是要看看的，毕竟人也是因为我而死，我去鞠个躬也是应该的吧？”许恒笑吟吟道，转身就往巡检司里走去。
周娅楠也没阻止，双手环抱在胸前，迈着大长腿跟了上去。
片刻后，许恒就面无表情的从巡检司大门走了出来。
面朝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想笑就笑吧，没必要憋着。”周娅楠跟在身后，淡淡说道。
“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他们两个死得太惨了，我……噗嗤，我好难过。”许恒还是没憋住，使劲皱着眉头，笑出了一个苦瓜式笑容。
“你还真敢笑？看来你很喜欢邪教组织送你的这份见面礼嘛。”周娅楠当即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
“你想多了，我纯粹只是突然想起开心的事，跟什么邪教组织可没半毛钱关系，行了，我回家了。”
许恒再次努力收起笑意，低着脑袋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只是他边走还边颤抖着身子，显然憋得很辛苦。
真好啊，林家两兄弟这一死，剩下的也就不成气候了。
师姐彻底没有犯错的机会了！
而我，许恒，好像要起飞了。
长了两个角的小寒节令，真的很强。
那么问题来了，下个月的惊蛰节，它还会继续吞噬吗？
如果吞满十二节令，长出十二个角，那岂不是……
许恒一路上掐着手指头，默默心算。
如果是十二倍强度的小寒节令，好家伙，那【无踪】岂不是至少能维持三十六秒？
他顿时两眼直发光。
隐身三十六秒，从背后偷袭别人，插几下就跑，对方甚至都不知道是被谁插了。
这可太刑了啊！
不过好像还有个大问题……
许恒突然想起来，每吞噬一次，自己的境界就会减少一半。
那吞噬十二次，自己得在建气境卡多久才能到建气十层圆满啊？
这个问题，把许恒难住了。
一路上皱眉思索。
直至回到老房子，他也没理会在家里四处转悠的周娅楠。
自顾自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仔细盘算起来。
首先要弄清楚，是不是每吞噬一次节令，境界就下跌一半。
如果是这样，那就干脆不修炼了，看看建气三层能跌到哪去。
但如果不是这样算的呢？
万一吞噬一次节令，是需要三道小寒节气，那下个月惊蛰一觉醒就被吞噬，自己岂不是又变成刚觉醒的时候？
一丝小寒节气都没有，空有节令能力可以干啥？
“还是得继续修炼，看看下个月的惊蛰节会是什么情况。”
许恒最终有了答案，管他是什么样，修炼是不能停的。
何况他还想赶在今年参加高考，没有建气十层的境界，估计很难拿到最优的成绩。
“许恒，你房间怎么这么乱，咦，你怎么还在床底下藏了那么多杂质跟漫画？”这时，周娅楠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许恒瞬间脸色一变，猛然从沙发跳了起来，惊呼道：“别动我学习资料。”
……
第34章 不要逼我
片刻后，老房子客厅里。
许恒黑着脸坐在沙发上，瞪着周娅楠。
周娅楠面带笑意，目光中带着一些狡黠，她感觉抓住了许恒的把柄。
“别用这种眼神瞪我，不就是那种杂质漫画嘛，年轻人都爱看，很正常，你至于这么大火气吗？”
“这不代表你能乱翻我屋里的东西，懂不懂什么叫个人隐私？”许恒恼火道，感觉社死了。
关键这些东西也不是他的，他一个品学兼优的优秀青少年，怎么可能会看这类低俗之物。
这都是唐候的收藏品，他家里不方便藏，所以才搬到许恒这边无人居住的老房子。
“我确实不该乱翻，我向你道歉，可以了吧？年轻人不要这么大火气嘛，伤身体呀。”周娅楠笑吟吟，语气中却满是调侃。
“呵，既然知道我火气大，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是要帮我泻火吗？”许恒假笑一声，目光挑衅的上下打量周娅楠。
“可以啊，要试试吗？”周娅楠直视着许恒，丝毫不慌。
“……”许恒眼角微微抽搐，“你想得美，老牛也想吃嫩草，要脸吗？”
说完，他直接起身回房，砰的一声重重关上房门，还上了锁。
周娅楠脸上笑意瞬间凝固：“？？？”
老牛？
敢说老娘是老牛？
“许恒，你等着，等你师姐现身，我绝对跟她告状。”周娅楠恼声道。
“咔嚓！”
突然，许恒的房门打开，快步走了出来。
“哟，这么怕你师姐？”周娅楠意外了一下。
然而许恒却面色凝重，举起手中的手机，另一手死死捂着话筒位置，低声道：“邪教组织打电话给我了。”
“恩？”
周娅楠一怔，当即收起了玩心，沉声道：“听听他们想说什么，不过你自己注意点，那几位领导肯定把你的事上报了，现在估计已经有一些部门在监听你手机。”
许恒闻言顿时皱了皱眉，但还是将手机递至了耳边：“喂，还在吗？我上完厕所了。”
“呵呵，小伙子借口找得挺快，没关系，我们知道有人在监听。”
电话那端传来一道沙哑的嗓音，隐约还带着一丝电流音，应该是用了某种变声设备。
许恒脸色变了一下，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先申明，我没有兴趣加入你们邪教组织，麻烦别来打扰我。”
“邪教组织？”对方语气似乎一乐，“小伙子，看来你不了解我们，邪教是邪教，组织是组织，不能混为一谈啊。”
“哦？”
许恒一怔，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那么，你是想表达你们只是组织，不是邪教？”
“你知道四民会吗？”对方问道。
“刚知道不久。”许恒如实应道。
“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有士、农、工、商四大组织吧？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把我们当成邪教了。”
“大哥，不是我想把你们当成邪教，是官方把你们当邪教的呀，我现在也没工夫听你洗脑，你直接说你想干什么吧。”许恒有些不耐道。
“官方把我们当邪教？哈哈哈，你是从哪里看到官方这么说了？”对方在电话里笑出了声。
“当然是从……”许恒正想回答，却突然愣愣的看向周娅楠。
对啊，官方好像都没公开说过四民会是邪教组织，他能知道这个，只是周娅楠刚刚跟他介绍的而已。
但周娅楠也说了，她不太了解，连她老师也知道不多，所以关于四民会的事情，可能只是一些道听途说。
“小伙子，你应该吃过大米吧？
“你知不知道现在天蝎洲官方最大的大米合作方，就是我们‘农组织’？
“你又知不知道，天蝎洲有半数的工业制造，都是我们‘工组织’的产业？如果我们真是邪教，官方会跟我们这样合作么？”
电话里，对方语出惊人，道出让许恒目瞪口呆的事情。
“农组织”是天蝎洲官方最大的大米合作方？
“工组织”在天蝎洲占有半数的工业制造？
我靠，真的假的啊？
他当即将目光投向周娅楠。
电话早已经调成外放，周娅楠在旁边听得到对方的声音，此时同样一脸惊愕，显然她也不知道这些事。
“小伙子，道听途说跟捕风捉影，是外界对我们最大的误解，但这也是某些人为了打压我们而故意散播，偏偏我们还不能对外界解释，毕竟毫无瑕疵的庞然大物，难免会让一些人感到忌惮嘛。”
对方说着说着，语气隐约有些阴阳怪气。
仿佛这些话是故意说给那些监听人员听的。
“那么现在，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吗？邪教跟组织肯定不能混为一谈，你可以加入组织，不加入邪教，上面不会管你的，最多就是对你会有些格外关注而已。”
对方的一番话，让许恒有些措手不及，完全出乎意料。
邪教组织，居然还真分为邪教跟组织。
所以这么多年来，人人喊打，坚决反对的，其实只是邪教，而不是组织？
但在一些人的操纵下，将邪教跟组织两个概念合在一起，故意让外界造成了误解？
该死，这种事情是我一个高中生能知道的吗？
许恒脸色有些难看起来，知道得越多，就对自己就越不利，何况自己现在确实很弱小，很容易被人拿捏的。
“你们为什么非得选上我啊？我其实很弱鸡的，我不喜欢冒险，只想过点平平安安，普普通通的小日子而已，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许恒苦着脸说道。
“不，你不想。”
对方笑了起来：“其实你懂的，我们找上你，就是因为你有过人的天赋，而且你还有一个叫傅咏晴的师姐。”
“呵，拉我下水还不够，还想借我的名义拉拢我师姐？你们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了吧，我在家里都听到了。”许恒笑了起来，眼眸微微一眯。
给我找麻烦，我不介意。
给我师姐找麻烦，那我可就不管你们是邪教还是组织，绝对要跟你们杠上了。
“你误会了，我们早就跟你师姐商谈过，但她开出了一些我们无法办到的条件，所以我们放弃了，这些事上面都知道，所以你不用多想。”对方淡淡应道。
许恒又是一怔，随即皱了皱眉。
如果自己真加入对方组织，师姐会怎么想，恐怕多半也会为了他加入组织。
对方肯定也明白这一点，只是没有明说，否则就不会提到师姐的事情了。
许恒沉默了少许，开口道：“如果我开出的条件，跟我师姐是一样的，你们会放弃吗？”
“不，你没资格跟你师姐提出一样的条件。”对方语气陡然变得淡漠。
“哦？是我还不够我师姐优秀吗，那我走？”许恒再次笑了。
“嘿嘿，你走不掉啊。”
对方也笑了起来：“或许我该提醒你一下，你前阵子肯定在家里收到过某件东西吧，那是我们从一个有意思的地方收上来的，然后又还给了你。那东西我们不仅看过，而且还验过了，很保真哦。”
许恒眼眸骤然瞪大，心跳加速。
内存卡！
对方说的肯定是那张内存卡。
那张记录了林城被杀当晚，他离开过家里的监控视频内存卡，竟然是四民会的人送回来的？
关键是对方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很保真？
许恒心里突然有些不安，猛地抬头看向满脸狐疑的周娅楠，紧忙压下自己的情绪波动，对着电话沉声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哈哈哈，你懂的，你肯定懂的，好好考虑吧，有些事没那么容易结束的。”
最终，电话在对方诡异的笑声中被挂断了。
“莫名其妙。”许恒皱起眉头，不动声色放下手机。
周娅楠却直勾勾盯着他：“你最近收到过什么东西？”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就这样信了他的话吧？”许恒瞪大了眼睛，惊讶问道。
“叮铃铃~”
这时，周娅楠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依旧直视着许恒的眼睛，同时接通了电话，应了几声后，就将电话挂断了。
“领导让我提醒你，如果你加入四大组织，你会被列为重点关注人员，将来参加高考，一些大学府也不会录取你。”周娅楠说道。
“放心，我可不想蹚这些浑水。”
许恒点了点头，又说道：“能不能跟你们领导催一下，审讯空间的事抓紧把结果定下来，尽快把赔偿款发给我。”
“刚才……”
周娅楠似乎想继续追问刚才的事情，但想了想，欲言又止，最终又放弃了，淡淡点了点头：“好，我回去后跟他们汇报一下。”
“对了，关于补偿款，我想要这种蜡烛，最好全部换成蜡烛给我。”许恒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小截蜡烛。
上个月在清明节气污染区域中，他总共就只得到了三小截蜡烛，现在只用剩这最后一小截了。
“这……也是你上次得到的？”周娅楠惊讶道。
“对，补偿款我不要别的，就要这个，越多越好。”许恒点头。
“越多越好？你知道这东西价值多高吗？恐怕兑换下来也没多少，算了，就当我欠你的吧，我回去尽量帮你争取试试。”
周娅楠面无表情的说完，兴致不高的摆了摆手，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先回去了，外面已经有巡检司安排的人对你例行保护，还有，如果能联系到你师姐，提醒她记得来找我。”
“好，放心吧！”（我肯定不提醒她。）
许恒点了点头，心里又默默补了一句。
砰！
等周娅楠彻底离开，大门关上之后。
许恒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略显紧绷的身体，慢慢舒展开来。
他坐回沙发上，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四大组织分明是早就盯上他了，或许就是从那张内存卡开始的。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把内存卡给他们的呢？
我在此之前，只是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最多就是长得帅了点，武道天赋略高了点，但又废掉两条经脉的高中生。
为什么偏偏还会有人要盯上我呢？
是因为师姐？还是因为老许呢？
不管因为谁，你们都不该这样逼我的呀。
我本来想苟着慢慢发育的，你们却这样逼我，逼得这么紧，那我就很难不兴奋了呀！
许恒坐在沙发上，身子往前倾，手肘抵在双腿膝盖上，手掌扶着额头托着脑袋。
朝着地面的俊朗脸庞上，逐渐展露亢奋到有些病态的诡异笑容。
“啪嗒！”
他点燃了桌上的打火机，缓缓靠向最后那一小截蜡烛。
“烛亮！”
“斗来！”
……
第35章 我需要蜡烛
轰！
许恒的意识感觉像坐过山车似的，强行被扯入脑海。
自从上次点燃蜡烛，用七星北斗快速掌握了节气十等分后，七星北斗的光泽明显暗淡了不少。
这次最后一小截蜡烛被点燃，许恒再次进入脑海内视的状态。
七星北斗在烛光的照映下，清晰可见，逐渐璀璨。
许恒迅速深吸一口气，以呼吸法开始吐纳空气。
一缕缕稀薄的小寒节气被牵动，蜂拥着钻进他口鼻。
渐渐地，随着吸纳入体的小寒节气累积凝实，终于在识海中，逐渐化成一缕完整的节气。
许恒的境界，也一下子恢复到建气四层。
四道节令环绕在小寒节令之外，缓缓漂浮着。
许恒继续大量吐纳空气，不断吸纳小寒节气，吐出其他与之无关的节气。
两个半小时后。
第五缕节气终于凝聚成功，在黑雾状的小寒节气前漂浮。
“可算是建气五层了……诶？”
许恒原本还感慨七星北斗的强大，这么快就吸纳凝出第五道小寒节气。
可没想到这缕小寒节气才刚刚凝实，识海中的那团黑雾陡然一震，直接将那缕小寒节气给吞了。
好不容易恢复到建气五层的境界，一下子又变回建气四层。
“什么情况？”
许恒一头雾水。
这小寒节令之前吞噬立春节令也就算了，现在连节气也要吞？
他当即意识微动，强行探往那团拥有两个小尖角的黑雾。
结果出乎意料的情况出现了。
他发现那个绿色的小尖角，竟是深深扎在黑雾之中。
小尖角的下方，长着三条青绿色的气态“根须”，还有一条黑色的气态“根须”，正在逐渐变绿。
“这是之前消失的三道小寒节气？还有刚刚被吞掉的那一道？”
许恒顿时一惊。
他本以为之前消失的三道小寒节气，是一种消耗代价，使他的节令能力变强了，但节气被永久消耗掉了。
可现在明显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个绿色小尖角似乎在鸠占鹊巢，还打算自立门户？
很快，随着那缕刚被吞掉的小寒节气，彻底变成绿色。
这个绿色小尖角的下方，便拥有了四条青绿色的气态根须，深深扎根在黑雾之中。
“所以我的小寒节令算是被寄生了？吞掉立春节令后，还得分出小寒节气来喂养这个绿色尖角？”
许恒有些愕然。
敢情闹半天这不是一次性买卖，而是一笔强制续费的交易啊？
虽然节令能力双倍变强，但从今往后每提升一个小等级，也得吸纳双倍的小寒节气？
唔，其实也不亏。
大不了就是多花点时间精力，多燃烧点蜡烛，吸纳比普通人多一倍的小寒节气而已。
“等等，那如果下个月的惊蛰节又再次吞噬……”
许恒猛然惊觉，自己好像把事情想简单了。
如果下个月的惊蛰节又出现吞噬，自己的节令能力很可能会三倍增强。
那么需要吸纳的小寒节气也会变成原来的三倍。
以此类推。
假如到年底吞满十二节令，小寒节令能力变成十二倍的加强增幅。
那个时候想要达到建气十层，总共需要吸纳一百二十道小寒节气……
“啊这……”
许恒被自己算出来的数字吓了一跳。
别人修炼到建气十层，就可以进入第二阶段的除垢境。
而他却需要修炼建气一百二十层，才能进入除垢境？
这得消耗多少时间，消耗多少蜡烛？
而且这才只是建气境，第一阶段而已啊……
“我怎么感觉这波不是那么赚了呢？代价好像比我想象的略大啊。”
许恒内心不由得有些发苦。
将来的情况暂且不去想，眼下还打算今年高考前冲刺建气十层，一举夺下市节令状元呢。
高考的时间统一是在六月份，而现在才二月，立春节刚过。
这意味着小寒节令在高考之前，可能还会再吞噬四次节令。
那么想在高考前达到建气十层的话，就总共需要吸纳凝出六十道小寒节气。
而现在，算上绿色尖角的根须，他总共也才只有八道节气。
“完了，如果每一截蜡烛，都可以让我凝出六道节气，那我在高考前还需要消耗八截蜡烛，才有可能达到建气十层。”
许恒突然无比怀念上次的清明节气污染。
要不要找人打听一下如何跟邪教联系？
好想问问他们还有没有清明节气弹。
什么时候会发射？在哪里发？
毕竟就算凑到八截蜡烛，也只是能在高考前满足建气十层。
下半年还有六个节令在等着吞噬呢，到时候如果想继续保持建气十层，还需要再搞十小截蜡烛啊。
……
与此同时，巡检司大容市分局。
会议室内，几位领导正看着坐在主位上的一位老副局长。
老副局长刚挂下手中电话，几人就紧忙问道：“怎么样？上面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老样子，让我们自己看着办。”老副局长没好气的应道。
“靠，每回都这样。”众人一听，纷纷小声骂骂咧咧起来。
片刻后，有人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老副局长皱了皱眉：“还能怎么办？就两个选择，如果判定审讯计划无效，这件事也就暂时告一个段落，赔偿也可以省了，但我们分局这些人，肯定会得罪傅咏晴。
“如果判定审讯计划有效，林城一案就从此跟那小子无关，而且我们还要找林家一起，给那小子进行赔偿。”
这两种选择，其实在座之人皆心中有数。
只是没人能给出抉择，毕竟这件事的起因是上级命令下来的，但现在需要一个处理结果，上面却说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这等于是管挖不管埋，不管做什么选择，将来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就是他们今天这些人被追究。
“行了，都别装哑巴了，举手投票表决吧，赞成审讯计划有效的举手。”老副局长皱着眉头，说完也直接举起了手。
其他人迟疑了片刻后，竟也陆陆续续跟着举起了手。
“全票通过？”
这个结果，让老副局长都不由得诧异了一下。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忌惮傅咏晴，而且这次审讯计划是否有效，也是在模棱两可的程度，怎么选择都是合理的。
但没想到居然是全票通过了，所有分局的领导层都同意审讯计划有效。
“呵，看来四民会也出力了啊！”
老副局长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在场众人，饶有深意的笑道。
他可以肯定分局的领导层里，绝对有四民会“士组织”的成员，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或者哪几位罢了。
毕竟“士组织”只招揽官员，或是自己培养，成员遍布所有大洲的各个部门。
不过组织是组织，邪教是邪教。
如果是有邪教份子潜伏在部门里，他们早就展开彻查，不可能还这么淡然。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大家也都习以为常，心照不宣的保持了沉默。
反正上面对待四民会的态度，也是两极分化，只要一日没明确公开要打击四民会，那大家就还是好同事咯。
“说起来，四民会这次干的事有点出格了，潜入我巡检司分局杀了林家人，紧跟着就有人出来领罪自首……”
老副局长说到这，目光幽幽的扫视在场众多领导层，继续笑道：“我很好奇，一个许恒，为什么会让四民会这么重视，以至于送给他这么一份大礼？”
“老领导，他们这分明就是还在打傅咏晴的主意，借许恒这件事，顺水推舟送个人情罢了，否则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有人笑道。
“这也不是不可能。”
老副局长点了点头：“不过我倒是对那个叫许恒的小朋友，也有点感兴趣了。听说监天司那边挺关注他的，我们这边不妨也可以派人适当关注一下，人才虽然需要时间成长，但不能少了陪伴，否则将来我们还怎么跟监天司抢人才？”
“那小子现在也才建气三层而已，不知道得成长多久呢，不过我听周娅楠说，那小子似乎想争取参加今年的高考，而且还是选择节令考。”一名领导说道。
“哦？这么有志气？”老副局长有些意外道。
“哈哈，空有志气有什么用，他要是想考个好成绩，至少也得建气九层到十层。
“现在距离高考也就剩四个月，难不成他还能学他师姐，觉醒节令后，半年就建气十层？年轻人还是太浮躁了呀。”
有人笑着说道。
连带着在座其他几位领导，也不由得摇头失笑。
半年建气十层？
放眼整个天蝎洲，至今也只有傅咏晴一个人能做到而已。
最关键的是，当时的傅咏晴才十二岁。
……
很快，夜已深。
许恒从漆黑一片的老房子中，缓缓睁开双眸，轻吐了一口气。
桌上的蜡烛早已化成灰烬，脑海里的七星北斗最终也再次变得暗淡。
他这一次总共吸纳了六道小寒节气。
但其中三道被绿色小尖角吞掉了。
所以现在也只是回到之前的建气六层，除了节令能力得到双倍增强，其他的跟立春节之前没什么变化。
“蜡烛，我需要更多的蜡烛。”
许恒低声自语。
他尝试过在没有七星北斗加持的情况下，去吸纳节气，但效率真的很慢。
粗略计算，恐怕得从早到晚接连吐纳二十多天，甚至一个月，才能凝出一道节气。
这其实也才是多数正常人的修炼速度，可见他节令天赋只能算普通。
所以如果想参加今年的高考，必须得尽快获取更多的蜡烛。
想到这，许恒掏出手机，给周娅楠发了条消息，询问赔偿款的情况。
随后又给师姐打了个电话，却依旧是关机的状态。
“现在林家的事也算解决了，师姐怎么还没消息？”
徐恒微微皱眉。
“叮铃铃。”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周娅楠的来电。
许恒顿时脸色一变。
糟糕，差点忘了自己今天又修炼有成。
早知道不给她发短信了，而且她就不能回信息吗，非得打电话。
可别又像前两次一样了啊？
“喂？”许恒还是小心翼翼的接通了电话。
“下楼。”电话那端传来周娅楠干净利落的声音。
许恒当即瞪大了眼睛。
好在下一刻，周娅楠的声音再度传来：“你的补偿款拿到了，巡检司加上林家总共需要赔偿你五千万左右，按照你的意思，全部帮你兑换成一根蜡烛了。”
“什么？才一根？”
许恒原本还激动补偿款这么快就解决了，结果听到只换来一根蜡烛，顿时懵了。
“什么叫才一根？你以为这东西有那么好兑换的吗？这次是老娘补了十个绩效点进去，才帮你兑换出来的啊。”电话里传来周娅楠恼火的声音。
“额……”许恒这才一怔。
周娅楠还能这么好心？
是想弥补打晕我的事？
还是说……她真想老牛吃嫩草？
最终，许恒给自己多套上了两件衣服，才下楼去找周娅楠拿蜡烛。
不过看到蜡烛的时候，他才发现是自己误会了。
周娅楠兑换回来的，竟是一根完整的蜡烛，看上去差不多相当于之前的五小截蜡烛。
一小截蜡烛能吸纳六道节气，那么一根蜡烛，大概能吸纳三十道节气？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许恒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周队，像这种蜡烛还有别的方式兑换吗？比如用我之前的那种黄纸，或者供香？”他当即问道。
“你连供香都有？”
周娅楠怔了一下，随即皱眉道：“这些倒是能换，不过你又不是清明节令师，要这么多蜡烛干什么？”
“能换？那再帮我换两根蜡烛，剩下的都换成糯米。”
许恒没回答她的疑问，当即掏出剩下的三十张黄纸，以及两根半供香，尽数递到她面前。
其中那半根供香，就是之前被傅咏晴不小心掰断的那根，价值估计有些打折扣，但并不影响使用。
不过另外小半截，则是被许恒拿去做试验，可惜点燃后发现对七星北斗毫无作用，而且还灭不掉。
无论他用什么办法，甚至将那小截供香扔进水里，还是无法阻止它的燃烧。
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小半截供香烧成灰烬。
许恒大致算了一下。
按照一根供香两千万的市场价，他的试验相当于白白烧掉了八九百多万。
造孽啊！
……
【PS：昨天那两章关于四民会的介绍，可能会引起误解，所以修改了一下，阅读起来会直观一些，还有就是跟大家说声抱歉，今天暂时先只更这一章4K字的，第二章因为太拖节奏了，我决定删除做调整，所以得明天早上再继续更新，爱你们，么么哒。】
第36章 练武奇才
第二天一大早，周娅楠就将许恒要兑换的东西都带了过来。
两根蜡烛，以及600克糯米。
一根蜡烛差不多五千万，用了二十五张黄纸。
另一根蜡烛则用掉了剩下五张黄纸与两根供香。
最后半根供香，被折算一千两百万，换来了600克糯米。
自从上次换来200克糯米，煮成糯米饭食用之后，许恒就没有再感觉到寒气反噬。
但昨天一下子猛吸了六道小寒节气，他隐约又感觉寒气有复苏的迹象。
结果今天一早睡醒，双腿还真有一丝酸痛感。
火往上走，寒往下沉。
这要是不重视的话，轻则老寒腿，重则老寒鲲。
还好，现在有这600克糯米，应该能多吸几次小寒节气了。
“行了，交易完成，老娘感觉也不欠你了，以后这种事别找我。”周娅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打着哈欠道。
许恒倒是有些意外，似乎还没见过周娅楠这么无精打采的模样，看来为了兑换这东西，昨晚没少奔波啊。
他知道这些东西明面上是等值，但真要兑换，往往都没那么顺利，特别是大容市这种小地方，只会更难。
“我懂我懂，大恩不言谢，都记在心里了，回头下次有机会改天请你吃饭。”许恒笑吟吟的接过所有东西。
“呵呵！”周娅楠挤出一个假笑，随即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狗男人，请个饭还要回头下次有机会改天？
你以为老娘会稀罕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兑换这么多蜡烛究竟要干什么？
周娅楠有些狐疑的转身看了一眼，然而许恒早已进了屋，跑没影了。
“呵，男人。”
她咬牙暗骂一声，直接迈着大长腿离去，小短靴踩在地上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响亮。
……
与此同时，许恒已然将家中的门窗紧闭，捧着三根蜡烛，如获珍宝。
昨晚还为蜡烛发愁，没想到今天就全部解决了。
仔细一想，被周娅楠打晕那一下，好像也不亏了。
从那一下开始，不仅彻底洗脱嫌疑，还得到一根蜡烛的赔偿，顺带间接解决了林家人。
还有上次清明节气污染，也收获巨大。
等等，这么一推论，周娅楠好像不是个麻烦，反而还是我的福将了？
莫非此女有旺夫之相？
虽然我不是她的夫，却还能被旺到，可见此女恐怖如斯，也不知他日会是哪个大怨种被她赖上。
想到这，许恒突然又皱起眉，摇了摇头：
“啧，还是不太行呀，虽然我也努力自我攻略，试图洗脑将她打晕我的事情扯平，但依旧觉得有点不爽。
“不过就算如此，我都没去报复她，可见我肚里能撑船，是个豁达大度之人。”
许恒感慨万分的叹了口气，目光再次看向手中三根蜡烛，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三根蜡烛，相当于之前十五截那种用过的蜡烛，至少能让自己吸收九十道小寒节气。
这样一来，高考前冲刺建气十层肯定是没问题的，就连下半年的修炼都不用发愁了。
“啧啧啧，价值一亿五千万的三根蜡烛……诶？一亿五千万？”
许恒猛然惊觉，这就花掉一亿五千万了？
我许恒何时变得如此败家了？
而且为什么花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心疼？
懂了。
果然还是靠自己艰苦奋斗，拼命努力挣来的血汗钱，才能花得如此心安。
“啪嗒！”
他拿起打火机，点燃了第一根蜡烛。
完整的蜡烛与之前那些用过的蜡烛，似乎并无差别。
烛光亮起的那一刻，许恒再次进入脑海内视的状态。
那把暗淡无光的七星北斗，再次得到能量补充，七颗星辰一颗接连一颗的亮起。
许恒这次没有着急吸纳小寒节气，意识一直关注着北斗。
七颗星辰全部亮起之后，北斗彻底变得璀璨，绽放着炽盛银白光芒。
但蜡烛仅仅燃烧了五分之一，烛光还未熄灭。
许恒也在等这一刻，他想看看继续补充七星北斗，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然而，在烛光照耀下，北斗只是变得愈发璀璨。
许恒也明显感觉得到，它像个无底洞，不断吸收着烛光的能量，将能量储存起来。
直至一整根蜡烛燃烧成灰烬，北斗也还是保持着璀璨的模样。
许恒睁开双眸，目光看向剩下的两根蜡烛，没做犹豫，直接将它们点燃。
轰！
两盏烛光亮起，许恒的意识再次被拽进脑海。
这一次，他发现北斗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随着烛光能量不断的补充，第一颗星辰璀璨到极致后，逐渐开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两根蜡烛在这一瞬间，突然被加速燃烧。
如同香烟被肺活量巨大的人猛吸了一口，两根蜡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上往下消融，眨眼化成灰烬。
“啊呼！”
许恒猛地深吸一口气，像一个溺水的人刚从水中钻出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怎么回事？那北斗……该不会真是星辰吧？”
他难以置信，第一颗星光吸收两根蜡烛的能量后，亮起了一丝金光。
结果就像打开了某种开关，突然有种要变大的感觉。
尽管只是感觉，许恒明显察觉它变沉重了，释放出一种重力场，险些将自己的意识碾压破碎。
“好家伙，要是蜡烛再多一点，我的意识岂不是被摧毁了？”
许恒一阵后怕，若是意识被碾碎，估计得变成植物人了。
显然这北斗的能量还不能轻易补充得太满，必须循序渐进，慢慢补充跟消耗。
或许需要自身更加强大之后，才能看到它全部变成金色后会发生什么。
“许恒，赶紧过来吃饭了。”
“好嘞，爸，马上来。”
许恒飞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向餐厅。
三根蜡烛的燃烧速度太快了，吸收掉所有能量，现在也才刚到中午饭点。
老许又煮满了一桌子的菜，已经坐在餐桌上吃起来了。
“今天这菜怎么又这么丰盛，是要庆祝我节令修炼有成吗？”许恒得意的笑问道。
他感觉今年的高考绝对万无一失了，大容市的节令状元手到擒来。
“你还有心情在这嘚瑟，别忘了你现在才建气境，就已经被寒气反噬，将来怎么办？”老许皱眉道。
“没事，大不了多吃点糯米饭腊八粥什么的，我就不信压不住这寒气。”
“那也只有前面几个阶段有效果，越往后就越难压制了。”老许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碗筷，沉吟了片刻，才说道：“要不你继续把武道练起来？”
“啊？”许恒顿时一愣。
把武道练回来？
他记得师姐说过，武道与节令只能选其一，否则两者同时壮大后，会形成巨大的冲突。
许恒将这个疑问道出。
老许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你师姐说的没错，普通人若是同修武道与节令，会导致内气与节气产生冲突，但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许恒错愕。
“你不是普通人啊！”老许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许恒瞬间懵了，什么叫我不是普通人？
“你从小就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只要你将身体锤炼到一定的强度，自然就不怕内气与节气的冲突了。”
老许语出惊人，说出一套理论。
内气与节气虽然会产生冲突，导致经脉无法承受，造成创伤。
但如果肉身足够强悍，根本无所畏惧。
许恒听完惊呆了：“爸，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好忽悠？”
“忽悠个屁啊，我说的是真话，你不信可以试试，反正你那两条经脉也恢复了，你试试看能不能突破就明白了。”许翰山说完，又端起碗筷，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许恒连连摆手表示拒绝：“我才不想乱试，反正我小寒节令已经足够强大了，万一试出问题，我得哭死。”
“呵，真怂，一点都没有学到我许翰山的男子汉气概，还是你师姐像我，早就听我的话，将武道与节令进行同修了。”老许满脸嫌弃道。
“什么？”许恒顿时瞪大了眼睛：“师姐是武道跟节令同修？”
“对啊，从她觉醒节令的时候，就一直同修了呀，她没跟你说么？”许翰山愣愣的看向许恒。
“爸，你这……不对呀，师姐都告诉我不能同修了，她怎么可能还自己同修？”许恒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那是她低估了你，不知道你的潜力，我刚刚都跟你说了，你不一样，你不是普通人。”老许十分郑重的说道。
“真的假的？”许恒有些动摇起来。
“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试试就知道了，先打通第七脉。”
“真要试？”
“试啊，你之前本来就有实力打通第七脉，现在经脉都修复了，为什么不试试看打通七脉后，身体会出现什么变化呢。”
“……”
许恒无奈的沉默了，看着老许那满怀鼓励的目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试试就试试。”
他起身来到客厅空旷位置处，甩了甩手臂，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即站定身子。
“呼！”
缓缓一口气呼出后，许恒的手臂瞬间一拳朝前方打出，脚下步伐快速跟进的同时，第二拳也已然赶至。
武者的第一阶段，便是要靠武技来打通八脉。
当初他打通六脉，一直都是用老许传授的《许家臂王拳》，如今打通第七脉，必然也是用这一套拳法。
咻！咻！咻！
许恒的拳法越打越快，拳头所至，引起阵阵风声。
直至打完第六遍，再次挥出一拳时。
“啪”的一声，体内筋骨仿佛传出一道炒豆爆裂开的脆响。
浑身筋骨瞬间像被舒展开，一股无形的力量，豁然从丹田位置涌起，贯穿之前断裂的其中一条经脉，畅通无阻的将力量传递到拳头。
砰！
空气中顿时传来一声闷响。
这一拳成功打出了内劲，意味着第七脉也被打通。
“成了？”老许坐在餐厅里，投来赞许的目光。
“成了。”许恒点了点头。
“感觉怎么样？”
“腿上的寒气还真没了，而且……那些小寒节气好像也没有被影响。”许恒有些意外，居然真的有用。
“这么神奇？”老许也惊讶道。
“？？？”
许恒当即瞪大了眼睛，“不是，爸，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不是你意料之内的事？”
“我是以为至少得打通第八脉才有这效果呢，看来你很适合走这条路，来，再接再厉，朝打通第八脉努力。”老许笑道。
“我才刚打通第七脉，怎么可能那么快打通第八脉，而且学校那边师姐只帮我请了一个月假，我得赶紧回去报道了。”许恒没好气道。
“怕什么，旷课而已，来，继续打通第八脉，否则你后续再吸纳小寒节气，肯定会出大问题。”
“行吧。”
……
与此同时，巡检司。
周娅楠正趴在办公桌上休憩。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将她惊醒。
她迅速坐起了身子，皱了皱眉，接起了电话。
“喂？”
“喂，周队，出事了，许恒他朋友来他家找他，结果发现那小子晕倒在家里。”
“什么？谁干的？”周娅楠顿时站起身。
“周队，我们一直就在外面守着，唐候去找他之前，没有别人进过他家里，也没有打斗痕迹……恩？等等，怎么回事，那椅子……”
电话里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
随后那名巡检司成员大喊道：“周队，你快过来，他家里不对劲，餐桌椅突然自己动了一下。”
……
第37章 这也能成？
周娅楠赶到许恒家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许恒已经被人抬到路边，唐候坐在一旁，脸上还有些惊魂未定。
她皱了皱眉，上前查探了一下许恒的状态。
身上确实没有任何伤势，人也昏迷得很平静，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周队。”几名巡检司成员从许恒家中走了出来，脸色有些凝重。
他们受命负责对许恒进行例行的保护，所以一直在附近蹲守。
谁曾想许恒竟然会自己昏迷在家里，若不是唐候刚好来窜门，估计他们都无法及时发现。
“情况怎么样？”周娅楠直接迈步走进屋里，警惕打量着一切。
“没有什么发现。”
一名青年男子摇了摇头，“只有刚刚跟您通话时，餐桌椅子挪动了一下，像是有人从那里站起身，然后就在屋里走动起来，走步声很小，但又很清晰，我们所有人都听到了。”
“会是小寒节令师么？”周娅楠皱眉问道。
“应该不是，那个走路声很轻盈，也不快，就像是在家里正常走动，我们当时也将所有出入口封闭，但一直都没看到有人现身。”那名队员应道。
“声音持续了多久？”周娅楠又问道。
“大概两分钟，后面突然就消失了。”
“节气波动呢？”周娅楠又问道。
“很正常，没有任何异常波动。”
“行，我知道了。”
周娅楠点了点头，眉宇间也多了一些疑惑。
持续两分钟的走路声？
那就不可能是小寒节令师了，无踪无法隐匿这么长时间。
而且声音消失之后，巡检司成员都一直守在屋里，没有看见任何人出现。
再加上节气没有异常波动，可以排除小范围节气污染。
那么问题来了，节气正常的情况下，怎么会有诡异现象发生呢？
周娅楠很是不解，这种情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
而此时，路边。
唐候心有余悸，刚才许恒家里发生的情况，让他还以为是清明节气污染爆发了。
虽然最后并没出现什么危险，但他也不敢在里面多待，才把许恒扛到路边来。
现在看着昏迷不醒的许恒，唐候不由得满脸忧愁。
他目光又看向老房子，叹了口气：“许恒啊许恒，你小子可千万别有事呀……”
“什么有事？”突然，许恒的声音冷不丁传来。
“我靠。”唐候当即吓了一跳，喊出了声。
但等他看向许恒时，却发现许恒依旧躺在地上，毫无动静，仿佛刚才说话之人并不是他。
“难道我刚刚听错了？”唐候一下子有点懵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唐候，怎么回事？”
这时，周娅楠已然带着几名队员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显然是听到唐候刚才的惊呼声。
“我刚刚好像……听到许恒说话了。”唐候伸手指了指地上的许恒，有些不太确定的语气道。
“他说话了？说了什么？”周娅楠皱眉，目光也看向了许恒。
随后，她眼眸陡然瞪大。
躺在地上的许恒，眼睛依旧紧闭着，嘴巴却正在微张，随口吐出了声音：“爸，你这就过分了啊，晚饭都没煮，你就说有事要出门？”
“？？？”
在场几人瞬间面面相觑，无比错愕。
许恒真的开口说话了，而且听起来……是在跟他爸对话？
“我靠，原来这小子是睡着了，又梦见他爸了而已。”唐候立马松开了一口气，骂骂咧咧道。
他还以为许恒是被什么诡异邪魅弄昏迷了，现在听到许恒说梦话，他感觉问题不大了。
“他平时睡着了也这样吗，睡得这么沉，怎么叫都叫不醒？”周娅楠错愕道。
“诶？不对，他以前好像不会睡得这么沉。”唐候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狐疑的嘀咕道：“不会是奖励自己太多次，累晕了吧？”
“你说什么？”周娅楠没听清他的话，扭头问道。
“没什么。”唐候紧忙摇头。
“恩？你们……怎么在这？”
这时候，许恒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他直接从地上坐了起来，满脸迷糊的看了周娅楠几人一眼，又左右张望了一下，似乎反应了过来，表情逐渐凝固。
“醒了？这次是真醒了！”唐候当即喊道。
“你怎么回事？”周娅楠也皱眉看着许恒，总觉得这小子不是睡着了那么简单。
“我好像……恩？成了？”许恒正想回答，却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陡然惊愕的喊出声：“我靠，我真成了？这也行？”
在场几人顿时满脸不解，被他这反应弄得一头雾水。
这小子到底在说什么迷糊话？
“许恒？”周娅楠喊了一声。
许恒这才缓过神，当即从地上站了起来，摇头笑道：“没事，我估计又梦游了，老毛病了。”
“只是这样？”周娅楠狐疑道，之前调查许恒资料时，确实有看到傅咏晴带他去查过癔症。
不过如果只是癔症梦游，那屋里的脚步声跟挪动的椅子是怎么回事？
“对啊，梦游而已，不过你们怎么都来了？”许恒逐渐平静下来，看向几人问道。
“许恒，你家可能闹鬼了……”
唐候当即说道，顺带把屋里的诡异情况讲述了一番。
许恒听完脸色瞬间变了。
挪动的椅子？
以及持续了两分钟的脚步声？
在他那个梦境里，老许一直就坐在餐桌旁，看着他打通第七脉，又要求他继续打通第八脉。
结果仅仅一下午，奇经八脉就完全打通，体内气血一下子变得旺盛。
然后老许就突然起身，念叨着有什么事，得出门一趟。
许恒当时还问了一句什么事，但老许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在家里转悠了起来，又拿衣服又找钥匙什么的，最后就匆匆出了门。
或许是因为在梦境里，他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现在回想起来，老许当时的反应是不正常的，但如果是梦境，任何异常也都正常。
可现在，唐候居然说他们在老房子里，见到餐桌椅子被挪动，还听到了脚步声？
这算什么？
梦境里的老许，真的存在？
又或者……那根本就不是梦境？
许恒感觉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他之前的理解。
最可怕的是，梦境里打通奇经八脉后，他现在醒来，发现自己是真的打通了八脉。
现在的他，不仅是建气六层的小寒节令师，还是货真价实的八脉武者。
“难道我真的是骨骼精奇，万中无一？”
许恒心中自语，表情有些怪异。
先前在梦里只是一味信任老许，现在再回想老许当时的模样，真的很像是在忽悠他。
最终，许恒也没有将梦境的事说出来，只能一问三不知，将周娅楠等人应付了过去。
不过因为家里出现疑似“诡异”的情况，巡检司还是暂时接管了老房子，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调查。
许恒虽然不太乐意，但也不好拒绝，否则肯定又会引起怀疑，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他干脆决定先回学校报道，去学校宿舍住一段时间。
毕竟从小寒节后，师姐只给他请假一个月在家中闭关。
现在一个月时间早就超出了，再不回学校，保不齐得被开除了。
……
第二天，许恒一大早就跟唐候回到学校报道。
之前他只修武道，所以高中生涯都是在北校区上课。
如今觉醒了节令，也决定今年的高考要报考节令，就必须得办理转校区手续，正式转入南校区。
“唉，许恒，你就好啦，南校区的女生都是节令师，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不像我们北校区，全是一群虎背熊腰的女汉子。”唐候对此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好看有什么用，我是去学习的，不是去看女生的。”
许恒摆手跟唐候道别，目不斜视，迈向南校区的大门。
他目标很明确，在南校区一定要认真学习，补全节令方面的理论知识，放学了就留在宿舍吸纳节气，迎接下个月的惊蛰节。
至于南校区的那些女生好不好看，说话好不好听，又与我许恒有何关系？
女生只会影响我进步，影响我的前途。
“咦，这位同学，你是南校区的么？怎么没见过你？”
这时，迎面走来一位长发飘飘的女生，见到许恒后，微微一怔，开口询问。
南校区并不算大，觉醒节令的学生也不多，所以无论哪个年级的学生，平日里多数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互不相识，基本也都是熟面孔。
而且南校区不允许武道学生进入，所以很少会看见生面孔。
现在许恒出现在南校区，还顶着这么一张帅脸，很难不引起注意。
“我刚从北校区转过来。”许恒露出友善的笑容。
“难怪了，那你以前没来过南校区吧，需不需要我带你转一转？”女生眼眸一亮，热情问道。
“好啊好啊。”许恒当即点头答应。
“那你先等我一会，我把作业交给老师后，马上过来，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女生十分欣喜道。
“没问题。”许恒一口答应。
两人互换了一下手机号，女生嘱咐许恒一定要等她，随即快步赶往教学楼。
片刻后，又一名漂亮女生从不远处走来。
她目光也一下子注意到许恒，有些意外，但没有像之前那名女生一样过来打招呼。
“同学，你好，我刚从北校区转过来的。”许恒主动打招呼。
毕竟初来咋到，人生地不熟的，主动跟同学们认识一下也不是件坏事。
“啊，你好。”那女生当即展颜微笑，朝许恒走来。
随后简单一番交流，两人也互换了联系方式，还约定了晚餐带许恒去食堂。
这时，一位男生也从旁边经过，目光频频好奇的投向许恒，似乎正准备朝他走来。
许恒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拍了拍手机，奇怪，手机键里怎么有点卡灰呢？
……
第38章 坏我风评
南校区虽说整体不算大，但因为只招觉醒节令的学生，人数很稀少。
相对比拥有几千武道学生的北校区，南校区显得有些冷清。
许恒站在教学楼入口处等了小一会儿，本着主动与未来同学结交的乐观积极向上精神，也只交换到十来名女生的手机号码。
因为来来往往五十余名学生，只有十多名是女生。
其他男生路过时，许恒总会刚好发现手机键进灰，忙着低头清理，有时是按键有些失灵，专心捣鼓了一下，最终痛失与男同学交换联系方式的机会，令他颇感遗憾。
好在第一位认识的女同学，也没让许恒等太久，不多时就从教学楼里快步走了出来。
两人之前交换手机号时，也互相介绍了名字。
她叫纪晓晓，长发飘扬，相貌清纯，浑身洋溢着青春少女的纯真。
见到许恒还在等她时，她眼眸笑成了月牙湾。
“许同学，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呀，我耽搁了一会儿，你是不是等得很无聊？”
“不会的，既然答应了等你，我便心有所向，心有所念了，于是等待一个人这种事，也变得有趣了。”许恒淡淡笑道，尽显温文尔雅的绅士品格。
他只是觉得想要好好学习，就得与同学们打好关系，拥有良好的风评，才能安心学习，不被人找麻烦。
否则像在北校区那样，三天两头就跟那些武者莽夫干架，还怎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真的吗？”纪晓晓脸颊微微泛起红霞，没想到许恒会这么回应。
虽然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没关系，但心有所向、心有所念这种词，从这个帅气文雅的男生口中道出，难免让青春懵懂的小女生内心有些小鹿乱撞。
“那……我先带你逛一逛我们校区吧。”纪晓晓面对许恒的笑容，略显局促，还有一丝羞涩。
“好，辛苦纪同学了。”许恒点头并伸出绅士手，示邀对方共行。
形象、品德、言行，在这一刻都十分到位，也让纪晓晓对他有了一个满分的第一印象。
两人共游校园，一路有说有笑。
“对了，许同学是几年级？我是高三的哦，你如果比我低年级，可能就得喊一声学姐了。”片刻后，纪晓晓用略带俏皮的语气询问道。
“这么巧，我刚好也是高三。”许恒应道。
“啊？你也高三啦？”纪晓晓闻言后反而没有觉得惊喜，还有一些诧异跟略微的失望。
高三才觉醒节令，确实太晚了，起跑线注定比别人落后。
不过……
“你也是高三，那我们肯定能当同班同学了，因为我们这一届高三只有一个班哦。”
纪晓晓再次露出笑容，随后继续道：“立春节才刚过几天，许同学这时候转入南校区，我猜你觉醒的肯定是立春节令吧？这可是四大节令之首，许同学未来肯定不同凡响。”
“纪同学误会了。”
许恒笑着摇头：“其实我是上个月觉醒的小寒节令，只不过有事请假了一个月，才耽搁到现在转入南校区。”
“小寒节令？”
纪晓晓顿时脚步一滞，脸上原本纯真的甜美笑容，也渐渐凝固收敛。
高三才觉醒节令，可见天赋本就一般了。
结果觉醒的还只是个小寒节令？
这还不如继续修炼武道呢，何必转来南校区？
除非家境也很差，否则正常人家，谁会同意自家孩子去当一个高风险，干脏话的小寒节令师？
“纪同学，虽然大家都觉得小寒节令很一般，但我个人认为……”
“许同学，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老师交代了一些事，得赶紧去处理，你可以自己逛逛吗？”纪晓晓脸上再无笑意，也没心情再听许恒的话，直接打断道。
“好……吧。”许恒意外的看着纪晓晓，“好”字刚说出口，对方就已经表现出有急事的样子，匆匆离去。
这么直接的吗？
小寒节令而已，至于这么遭人嫌弃？
许恒有些想不到，对方前一秒还是个清纯可爱的女学生，结果变脸如此之快，几乎是连装都懒得多装了。
好现实，好心痛。
这还不如北校区的女生们呢，虽然她们虎背熊腰很彪悍，可是见到我还是会用夹子音喊一声许恒giegie！
叮！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收到了一条新信息。
许恒看了一眼，竟是之前第二位认识的女生发来的。
“同学，我临时有事，晚餐就不跟你去食堂了。”
叮！
信息刚看完，立马又有另一位女生发来一张图片。
打开一看，图片里竟是纪晓晓在班级群发的消息，跟其他同学说班里来了一个新男同学，是个刚觉醒的小寒节令。
图片之后，那女生又补发来一句“许同学，我妈不让我跟小寒节令师玩，互删哦”。
“……”
许恒嘴角微微抽搐。
几个意思？
这是几个意思？
给我送上门的烂俗装逼打脸套路是吧？
坏我风评，等着吧，看我到时候为小寒节令正名！
许恒直接收起手机，转身往教学楼而去，他当然没忘记来南校区的初衷，只为学习。
此前还没说出小寒节令的事情前，纪晓晓就跟他介绍过，南校区的教学相对自由，每天都会有一些理论课程，学生可以自由安排时间去听课学习。
剩余的时间主要还是自我修炼，吸纳节气。
大多数学生也早早学完了所有理论课，所以高三学生平时就是相互切磋锻炼节令能力，并且观摩历届考生的高考视频学习经验。
不过现在高考临近，多数高三学生还是在集中精力冲刺建气十层，备战高考。
所以许恒来到教学楼，看到一些理论课教室里，基本坐着的都是看上去相对稚嫩的高一学生。
他随便选了个教室坐进去，台上的老师正在讲解《节气与植物》的课程。
许恒的到来没太引起众人的注意，许多学生都在专注听讲记录笔记，毕竟理论课占据高考总分的两成，不拿满分很难卷得过别人。
这也是许恒无法避开的课程，只是他原本想着先随便试听体验一下，结果这课程却越听越入迷。
老师讲解了节气如何影响植物的成长，还有视频演示，在不同节气的作用下，一片片稻田从发芽生长，再到成熟收割的全过程。
许恒觉得这是个很挣钱的项目，将节气进行变现，太实用了。
但可惜，绝大多数植物种被少部分人把控着，还有一些优质精良水稻种与药材种，基本都产自“农组织”。
所以有些想挣大钱的节令师，也会选择去加入“农组织”。
许恒顿时觉得有点失落，小寒节气对于绝大多数植物的生长毫无帮助，甚至还会破坏那些植物的成长。
难怪小寒节令这么遭人嫌，其能力特性，似乎对造福人类起不了什么作用。
好像除了杀人越货、偷鸡摸狗什么的之外，也干不了别的大活呀。
关键是这节令还有副作用，刺杀容易暴毙，寒气反噬，嗜杀成性……
“所以小寒节令，好像真的有点难找到一份正经工作，我都忍不住有点嫌弃自己了……”
许恒的心情逐渐变差，为什么偏偏是小寒节那天觉醒？
妈的，都怪杜国武。
……
生气归生气，嫌弃也归嫌弃，许恒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几乎是三点一线。
白天去教学楼听理论课。
饭点就去食堂吃蛋白质块。
晚上回单人宿舍奖励自己，练习武技。
自从听完一些节令相关的理论课，许恒就感觉寒气反噬这个问题，必须要重视起来。
而且上次梦境中打通八脉后，体内气血旺盛，能够压制住寒气反噬。
所以他开始改变策略，决定优先通过武道来增强自身的体魄，之后再去吸纳更多小寒节气，就不用担心被寒气反噬，还可以省下不少糯米。
至于节令的修炼，根本不用急，反正七星北斗的能量十分充足，随时可以冲刺建气十层。
……
很快，二十多天时间，眨眼过去。
3月6日，惊蛰。
许恒再次见证了奇迹，北斗果然又有反应，令他觉醒了惊蛰节令。
这可是跟师姐一样的节令，其节气带有雷鸣，能唤醒一些不明凶兽，甚至能将凶兽之力加幅于自身。
若是凶兽战亡，也只是损耗一缕节气，可重新将其唤醒。
所以惊蛰节令在十二节令中的地位，并不弱于其他四大节令，而且从战力方面而言，甚至可与立夏节令并列为首。
不过小寒节令也没有让许恒失望，这个畜生果然把刚成雏形的惊蛰节令给吞了，然后长出了第三个小尖角。
这次的尖角是绿中带青蓝，颜色比立春尖角要深一些。
识海里的六道小寒节气，也直接剩下三道。
另外三道节气变成惊蛰尖角的根须，扎根在小寒节令那团黑雾之中。
这也意味着，许恒的节令能力再次被提高，变成了三倍的增幅。
“九秒的无踪，三倍威力的寒追，以及……八脉巅峰的武道实力。”
许恒喃喃低语，高考还没到，自己就强到这种程度了，想想都害怕呀。
这近一个月时间，他一直在用武技淬炼体魄，而且北斗对武道的帮助也没有消失，他感觉对武技的理解更深了，再过不久就能突破八脉巅峰，直接踏入二阶武者。
这实力如果是参加武考，别说是大容市武状元，估计连天蝎洲武考前十都有希望争一争。
“嗡！”
这时，裤兜里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许恒正在教室里听课，刚才的节令吞噬无声无息中就完成了，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现在手机一震，旁边好几名学生都皱眉看来。
什么破老年机，震动都这么大声，影响我们听课？
“……”
许恒面不改色，依旧满脸专注的盯着讲台，时不时低头写着笔记。
这也成功迷惑了那几名学生，让他们以为盯错人了。
直至感觉没人再盯着自己看后，许恒才悄悄摸出手机，查看了起来。
竟然是纪晓晓发来的短信。
这段时间许恒几乎没见过其他高三学生，却陆续收到过纪晓晓的几次短信。
只因为纪晓晓竟是他们高三班的班长，负责通知他们一些事宜。
所以不出意外，这次短信内容也是跟班级相关。
只是许恒低头看了一会儿后，陡然脸色一变，迅速收起手机，拔腿朝教室外冲去。
……
【PS：第二更稍晚一点，12点前更新，明天就是新的一周了，好像也是最后两周在新书榜了，希望大家都来起点追读本书，现在是免费新书期，特别需要大家的追读。至于打赏，推荐票跟月票什么的，咳，也有点想要。】
第39章 我意已决
许恒一路冲出教学楼，径直往南校区的操场飞奔而去。
他现在深刻认识到，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是多么正确。
初来乍到，跟新同学打好关系真的很重要。
可惜他努力过了，但没有用，一方面是因为节令觉醒太晚，另一方面是小寒节令被嫌弃。
所以许恒之后也放弃南校区的人际交往。
每天都沉浸在学习与习武的快乐中，闲来无事就去北校区找唐候，再听一听武者妹妹们的夹子音“giegie”！
这样的生活也算过得去。
但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样被南校区的高三同学们遗忘了。
才一个月不到，你们就把我忘了，你们还是人吗？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教育司给高考生进行体检，准备记入高考信息档案，居然都没人通知我？
纪晓晓这个班长，简直德不配位，体检都快结束了，才想起通知我。
好在现在还来得及，否则今年的高考就真要错过了。
许恒一路上在心里骂骂咧咧。
等他赶到操场的时候，纪晓晓正跟教育司的老师们解释着什么。
她目光正好看到姗姗来迟的许恒，紧忙招手喊了起来：
“同学，那个……小寒节令同学，快点过来，再晚点教育司的老师就要走了。”
好家伙，连我姓什么都忘了？
许恒长吐一口气，无奈的走上前。
“同学，抱歉呀，我以为你要至少要等明年才会参加高考，结果刚刚查看名单，才发现你也提交了高考报名。”
纪晓晓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她之前只是觉得没必要与许恒结交，太浪费时间，但除此之外，对许恒并没有什么坏心眼。
关于教育司的体检通知，她确实是先入为主，以为许恒才刚觉醒节令不久，肯定要等明年甚至后年才报名高考。
毕竟这种情况，在学校里很常见。
高考只有一次机会，如果觉得没把握，可以申请延期。
所以除非是天才，否则没有人会在觉醒不到一年内，就报名参加高考。
结果没想到险些就闹出了差错。
此时在场的人也不止纪晓晓，其他报名参加今年高考的学生都在场。
不过对于这些同学，许恒几乎都不认识，甚至很多都没见过。
他们对许恒也充满好奇。
此前早就听闻，班里新来一位刚觉醒的小寒节令同学。
没想到对方这么勇，居然会在今年就把唯一的高考机会给用掉了。
现在见到了真人，大伙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莫非这人是个天才？
“没关系，来得及就行了。”
许恒朝纪晓晓摇了摇头，懒得跟她计较。
他快速取来资料登记表，将自己的基本信息一一填上。
只是在写到父母信息那一栏时，身旁几位老师与同学，脸色纷纷古怪起来。
父亲许翰山？
这个许恒的父亲，竟然就是曾经那个杀妻的武道大师许翰山？
那他的师姐，不就是鼎鼎大名的那位傅咏晴了？
“……”纪晓晓有些后怕的吐了吐小舌头，暗道庆幸。
要是自己的失误，让这位许同学错过体验登记，无法参加今年高考，恐怕就真把他得罪了。
得罪他也还好，主要是听说他师姐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外号扶弟魔！
“许同学，资料填完就去那边，先测节令境界，再查身体……”纪晓晓热心的提醒道。
“好的，谢谢。”
许恒下意识点点头后，却突然一怔，意识到不对劲。
这个体检要测节令境界？
不是，我刚刚才被惊蛰尖角吞掉了三道节气，现在只剩建气三层，你却告诉我要测节令境界？
为什么不早说？啊，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早说了，我死活都先冲个建气十层，再来装逼打脸啊。
“额，老师，能不能等明天再测？我那里有点不太舒服……”
许恒当即看向一位教育司派来的体检监督员，开口询问道。
“不行，这些资料要马上送到洲教育司总部，必须得今天之内就完成。”
那名监督员毫不犹豫的摇头，继续道：“你不用紧张，体检只是为了登记基本信息，留存档案，不会影响高考成绩。”
“……好吧。”
许恒无奈，这么好的人前显圣机会，竟就这样痛失了。
甚至……接下来估计还要引起一波嘲讽与嘲笑。
“小寒节令，建气三层！”一位节气检测员，语气淡漠的将测试结果公布了出来。
在场众人顿时一阵错愕，随后脸上各色表情都有。
有人对此并不意外，毕竟两个多月前才刚觉醒节令，现在能到建气三层，倒也不能说没天赋，只能说资质平平。
有人则惊讶，既然不是天才，为什么急着今年报考节令？
这不是白白浪费了高考机会么？
许恒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心里直呼典中典。
是这个味了，这叫欲扬先抑，我还有装逼打脸的机会。
你们就等着吧，等着明天……不行，今天建气三层，明天建气十层，这不是纯纯的作死吗？
算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我们高考再见。
许恒面色平静，走向第二位体检员。
这一位是测身体状况的，主要查看是否有什么疾病，以及身高体重等一系列基础信息。
“身高一米七九。”对方报出第一个数据。
许恒顿时一怔。
我又长高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高指示针，眼眸微微一眯：“老师，是一米七九点三，你看看，还有零点三呢。”
“……”体检员面无表情的在表格上补上了零点三。
“体重……”
“臂长……”
“腿长……”
在一系列数据准确量出后，体检员又对许恒进行了体内状况检查。
“五脏健康。”
“经脉健康。”
“恩？这是……”
突然，体检员察觉出不对劲，满脸惊骇的看向许恒，惊呼出声：“八脉武者？”
在场众多学生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
什么？
八脉武者？
特么的，我们南校区出了个八脉武者？
唰！
顷刻间，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许恒身上，满脸说不出的古怪神情。
八脉武者啊！
这放在北校区也是妥妥的大佬级别，甚至还能轻而易举的拿下市武考状元。
如此前途光明的武道天才，偏偏转来南校区，报考节令？
若是其他节令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小寒节令，而且才建气三层。
大哥，你到底是咋想的啊？
“……”
许恒没有一丁点装逼成功的快感，甚至还觉得受到了侮辱。
这些人虽然没有开口嘲笑，但看他的眼神，分明就像是在看傻子。
可是没办法啊，这也无法解释。
哪怕现在虎躯一震，当众放下豪言，声称高考能建气十层，并拿下节令状元，结果必然也没人信，甚至会引发嘲笑。
虽然只要高考后将这豪言实现，就会成为学校经典传说。
但是没必要，因为有点蠢。
许恒只好保持平静的表情，沉默不语，装出一副他人看不穿的深沉感。
希望将来他人再次回忆今天之事，或许会自行脑补刻画，明白他的高深。
不多时，最后的一项体检项目也完成了。
许恒在一众同学的注视下，将体检表签名印指纹，进行上交。
“许同学，你确定要报考节令么？关键是你这武道境界太高了，恐怕会影响你的节气，形成冲突……”
教育司的老师没有第一时间接过体检表，而是给了许恒一个机会，让他重新考虑作选择。
“不必了，老师，我意已决。”
许恒平静的摇了摇头，默默将表单送至那位老师的手上。
随后，深邃的目光中透出一缕坚定与自信。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太久了，所以……三个月后的高考，市节令状元，我拿定了！”
一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话音中。
全场所有人皆满脸呆滞，看着许恒转身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许恒背对着众人的脸庞上，亦是扬起了一抹笑意。
果然是有点蠢，但是……我很爽啊！
……
第40章 意气风发少年郎
翌日，巡检司大容市分局。
周娅楠一大早就上班了，脑袋有些昏沉。
这一个月为了调查许恒家那间老房子的异常，她查阅了无数资料，结果一无所获。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老房子却没再发生任何诡异现象。
负责蹲守在那的两名巡检司女成员，起初还每天警惕，到后来都无聊到靠打扫卫生来打发时间，还添置了些许家具进去，都快把那当成自己家了。
“许恒那小子心也真大，房子扔给我们就不管了，回学校一个月，连个电话都没打来过，对调查进度就这么不上心？”
周娅楠摇头，倒也没多想。
多数不成熟的年轻人都这样，玩世不恭，缺乏责任心。
“恩？”
途径办公区的过道时，周娅楠突然停了下来。
今天局里的氛围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大伙怎么都凑在一块，聊得这么开心？
“周队，您来啦？”
一名成员看到她，当即打了个招呼。
“恩。”周娅楠点了点头，“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您还不知道么？负责保护许恒安全的队员，昨晚回来换班了，跟我们说了件有意思的事情。”那名成员笑道。
随后，便将事情详细的讲了一遍。
竟是关于许恒昨天参加体检，最后放下豪言的那件事。
办公区里的众人已经是第二次听了，却还是忍不住乐笑了起来。
周娅楠也有点听傻了，脑补出许恒说那些中二话时的模样，差点忍不住跟着笑出声。
那小子可真逗。
“他这都回学校一个月，修为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还是建气三层啊？”周娅楠有些无语的说道。
上个月许恒才刚在巡检司，做了一次测试，正是建气三层。
现在都三月份了，那小子一点进步都没有？
“毕竟是高中生嘛，我听说他刚转进南校区，现在每天都忙着上那些理论课，估计是没时间修炼的。”一名成员笑道。
“这倒也是，节令考的理论课还是挺重要的。”有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离高考就只剩三个月，那小子连理论课都没完成，境界也才建气三层，怎么还好意思当众扬言，说要争夺今年的市节令状元？”
“这很正常，男孩子嘛，肯定好面子不服输。”
“我当年高中的时候也这样，雄心壮志，估计比那小子还中二，现在想想，还挺怀念当初的那种年少轻狂。”有人满怀感慨。
“你可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吧，那小子好歹还是武道天才，听说都打通八脉了，却反而转去南校区报考节令，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肯定是想学他师姐呗，弃武从节令，扬名立万，可惜他节令天赋太一般了。”
“估计他们北校区的老师听到这消息都懵了，居然放跑了一个武道天才。”
……
众人又议论起来。
周娅楠听了片刻，开始觉得无趣，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给许恒打了通电话。
“喂，你小子真打算参加今年的节令高考？”电话一接通，周娅楠就直接开门见山，她想劝住许恒。
“没错，你也是来劝我的？别劝了，我快被你们烦死了，先是北校区的老师跟领导，然后又是监天司的人……”许恒在电话那端疯狂吐槽。
周娅楠连劝说的话都没能说出口，又直接咽了回去。
行，看来谁都劝不住这小子了。
“你师姐知道这件事么？”她问道。
“当然，我立春之前早就跟她说过了，她答应我高考那天会回来。”
“她最近还是没联系你么？”周娅楠皱眉道。
“没有，没别的事挂了，我最近忙得很……嘟嘟嘟……”
电话那端，瞬间只剩被挂断后的忙音。
周娅楠当即瞪了瞪眼。
好心好意打个电话劝你，居然还这么不耐烦？
呵，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
另一边，南校区教学楼。
许恒挂完电话，满脸疲惫的叹了口气，迈步走进了教室。
体检的情况传开后，昨晚北校区的老师跟领导直接跑来他宿舍，苦口婆心劝说他回去，还说节令高考的报名单他们去拦截，帮忙撤销。
许恒自然不会同意，好不容易把他们送走，监天司的人却又打来电话，也是劝他别着急今年考试，甚至引导他可以考虑报名武考，武道师不弱之类。
于是这一整晚忙活下来，想去睡觉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当一名天才不容易，当一名有大秘密的隐藏天才，更不容易啊！”
许恒感叹不已，觉得心累。
最惨的是现在外界都把他当蠢材了，认为他是失了智，好好的武道天才不当，非要跟平平无奇的节令天赋过不去，钻牛角尖。
此时坐在教室里，许恒也明显感觉到氛围有点不对劲。
以往他来听课，几乎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他，偶尔也就一些小学妹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但大多数时间，大家还是集中注意力在学业上面。
可今天，老师在上面滔滔不绝的讲课，周围的学弟学妹却总频频回首顾盼，每次被许恒发现后，他们又迅速扭头过去，装作无事发生。
许恒并未多理会，将心思都放在课堂上。
放学后，便跟往常一样去了趟食堂。
用完膳，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周遭稀奇古怪的目光并未减少，反而还有变多的趋势。
许恒已然习惯这一切，无视那些愚昧的目光。
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我许恒如此成熟心境，又怎会在意这些？
古人云：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
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于是，许恒对于那些不明真相的同学们，始终抱以宽容平和之心，并不计较他们不理解的目光，只是好言相劝：“我你妈，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抽死你们？”
砰！
回到宿舍，房门关上的那一刻。
许恒用最凶狠的表情，轻轻拍着自己的小嘴。
“让你犯蠢，让你犯蠢，为什么就是管不住这张帅气的小嘴？非要说那些中二的话？”
连续拍了三次，完成了吾日三省吾身。
许恒才恢复平静，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眸。
“斗来！”
他已经无法再忍，要开始吸纳小寒节气，建气三层根本没法见人，必须得狠冲。
……
时间飞逝，三个月眨眼过去。
北新历273年6月8日，高考日。
这是全天下十三洲府，一年一度的高考日。
时间一致，考题一致，武考、文考、节令考，都在今天开始。
许恒早早就起床完成洗漱。
回到床前，缓缓打开一个金属盒子，庄重的从里面取出一套崭新的衣服。
这是傅咏晴之前离开时，送他的礼物。
一套轻便款的战斗服，里面是全黑的紧身衣裤，能完美根据体形包裹全身肌肉，拥有减少利器外伤的防护作用。
外面则是一层略显宽松，材质轻薄的稀有布料，不止是加强防护作用，也起到了美观的效果。
许恒换上了战斗服，又从金属盒里取出两把黑刃匕首，别在了腰间。
这也是师姐特意为他挑选的兵器。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打造，但肯定价值不菲，能更大程度发挥他的“寒追”能力，还减少节气的消耗。
穿戴整齐后，许恒又给自己梳了一个大人模样的头发。
额前刘海都掀到发顶，只留下一小撮发梢呈弧形倒挂下来。
颜值与气质，在这一刻提升到极致。
意气风发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今天之后，一切误解都将烟消云散，我将开启新的人生之旅。”
“师姐，你会来看我吗？”
许恒一把推开宿舍门，迎面洒来一缕炽盛阳光。
潇洒美少年，起行望青天，玉树临风前，大步流星去。
他走向考场，如若走向一片光明未来。
……
第41章 打破纪录
大容市总共有三个高中学校，因为每年的节令考生人数偏少，所以三校节令高考都共用一个考场。
今年的考场，正好轮到许恒所在的南华高中，就被安排在南校区之内。
监考团全部由教育司派来的人员组成，三校教师领导只能全程旁观，不能插手任何考试环节。
这也最大程度避免了舞弊现象发生。
节令考总共分为三个环节，第一轮为笔试，第二轮检测节令境界，第三轮则是最重要的模拟实战考核。
许恒对此有巨大的信心。
第一轮笔试，主要考的就是理论知识。
这段时间他下足了功夫，将所有理论课程都补了上来，毕竟都是一些基础的知识点，难度并不高。
基本上只要脑子不傻，多背多记，第一轮笔试拿满分是很常见的。
所以许恒轻而易举的完成了这一轮考试，就直接前往第二轮的检测点。
虽说体检之事已经过去三个月，许恒在学校里也始终保持着低调。
但今天高考日，再次与那些高三同学相遇，难免还是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若是寻常人，或许还不至于这么引人注目，可偏偏许恒的父亲案件太知名，加上师姐是傅咏晴，这让他注定无法被大家忽视。
此时第二轮的境界检测点，已然有不少同学在排队。
这一轮在高考总分里占比不大，只要达到建气八层或以上，便可拿满十分。
低于建气八层，则直接无法进入第三轮，只能拿到笔试成绩。
所以这一轮测试，形同于设一个门槛，走个筛选过场而已。
如果真有高三考生低于建气八层，必然都选择申请延迟一年再参加，没人会白白来浪费这个唯一一次的高考机会。
于是，此时许恒在同班同学的眼里，就显得有些异类。
“惊蛰节那天，他才只有建气三层，现在仅仅三个月时间，难道他真能达到建气八层？”一名男生频频看向许恒，充满了好奇。
“猜不透啊。”
纪晓晓就排在旁边另一支队伍，听到男生的话语后，只能神情复杂的摇头：“这家伙实在太奇怪了，充满了矛盾。”
“哦？班长，此话怎讲？”另一名学生也来凑热闹询问道。
“我问你们，许恒看上去像傻子吗？”纪晓晓笑问道。
几名同班同学当即摇了摇头：“虽然上次体检大家都以为他犯蠢，但经过这段时间与他偶尔的接触了解，他绝对不傻。”
“那就对了，他只要不傻，就不可能白白浪费这个高考机会，所以他现在肯定已经达到建气八层了。”
纪晓晓直接下了结论，然后继续道：“但矛盾的地方就在这里，如果他短短三个月之内，就能达到建气八层，那天赋必然是真正的天才级别，又怎么会这么晚才觉醒节令天赋呢？”
“是啊，这确实奇怪。”众人纷纷点头。
按照一直以来所有天才的案例，十三洲早有一套结论，那就是越早觉醒节令的人，天赋就越好，反之则平平无奇。
所以理论上来说，许恒那么晚才觉醒节令，肯定不是天才，现在也不可能达到建气八层。
但逻辑上来讲，他又不是傻子，没达到建气八层，怎么会跑来浪费这个高考机会？
“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同学呀。”
纪晓晓扭头看了一眼排在队伍后方的许恒，不由得感慨。
毕竟也当同学三个月了，虽然接触不多，但这个男生确实给她的观感还不错。
可惜是个小寒节令。
哪怕他真是个天才，但越天才的小寒节令，貌似死得越快，实在没有深交的必要。
“其实我更愿意相信他是钻牛角尖了，加上体检那次的事情，把他自己架上去了，下不来台，所以现在也就硬着头皮来参加高考。”
一名男生淡然分析道：“说到底，他也只是个高中生，心智或许还不成熟，毕竟谁又能确保聪明人不会有犯蠢的时候呢？”
“这么说也有道理，保不齐他真是觉得下不来台，才会这样。”
“毕竟天才，又哪有那么容易出现啊。”
“我们大容市这么多年了，也才出了一个傅咏晴。”
“哈哈，那倒也是，总不能再出一个天才，还是他们家的吧？这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几名同学聊着聊着，纷纷笑了起来。
倒也没什么恶意嘲讽的意思，纯粹只是排队瞎聊调侃一下，打发时间而已。
不多时，也就轮到他们上前测试。
纪晓晓不愧是班长，直接以建气十层的境界，拿满十分。
其他学生虽然也拿满这一轮的十分，但几乎都只是建气九层跟建气八层。
建气十层的人，别说是南华中学，就算三校所有考生加起来，也是屈指可数。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考名校，普通大学府的招生标准，也只要建气八层而已。
而且如果申请过延考的人，名校一般都会直接拒绝录取。
除非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否则也没必要多修炼一年达到建气十层再来考试。
许恒此刻已经从队伍后方，逐渐排到了最前列。
他注意到不少自己班的同学，在完成这一轮检测后，并未立即前往第三轮考场，反而都站在附近等待，似乎是为了看他的检测结果。
“许同学，加油哦，我们等你一起前往下一轮考场。”纪晓晓见许恒的目光望来，当即鼓励道。
她反而是为数不多，认为许恒真可能达到建气八层的人。
但这番话，却也让其他同学误会了，认为班长真是个狠人。
待会许恒要是没过关，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咳，许同学，放平心态，不用在意结果，咱们重在参与。”一名男生当场仗义执言，想提前给许恒铺好台阶下。
但大家听完，脸色又是一阵古怪。
这话听起来，好像也很像嘲讽呀。
“住口，快住口，你们不要再说啦。”一名女生听不下去了，站出来阻止。
众人皆无奈的尴尬一笑，讪讪移开了目光。
“呵呵！”
许恒对这一幕，直接还以一个很干的假笑。
现在的他，还真的已经不在乎这些人的误会与误解了。
甚至他还反倒希望这些同学能再反派一点，多嘲讽一点。
为什么？
老子等了三个月，就是在等这一天，不是为了证明我……不，我就是为了证明我有多了不起。
今天不把你们全部吓成傻子，我就不叫许桓。
“下一个。”
这时，测试老师喊了一声。
许恒微微一笑，一步迈上前，双手握住检测仪器。
在场只有纪晓晓等人，紧紧注视着他。
其他两校的学生并不认识许恒，只是看到这个长得很帅的男生，居然能引起这么多同学关注，不由得也都纷纷将目光聚集而去。
“小寒节令，建气……十层？”
测试老师念出结果，却眼皮猛地一跳，声调都拉高了。
他看着许恒三个月前的资料表上，分明写着建气三层，现在直接就建气十层了？
该不会是这仪器坏了吧？
那老师一脸惊容，紧忙走向其他测试老师，打算商量一下，借个仪器再测一次。
但纪晓晓与其他同班同学，在听到那位老师喊出的结果后，早已目瞪口呆，完全愣在原地。
建气十层？
许恒竟然是建气十层？
“卧……槽！”一名男生瞪大瞳孔，表情万分夸张的吼出声。
这直接把另外两校的学生都吓了一跳。
至于嘛？
不就是建气十层？
刚才不都测好几个了吗？有必要夸张成这样？
“什么？三个月时间，从建气三层，修到了建气十层？”
这时，又一位检测老师惊呼出声。
另外两个学校的考生一听，顿时跟见鬼似的，仿佛明白刚才那男生为什么会有那种夸张反应了。
“三个月，从建气三层到建气十层？”
“真的假的？”
“这是什么妖孽天才啊？”
众多学生一阵愣神后，瞬间哗然声成片，场面一下子变得闹闹哄哄起来。
但那些测试老师并未理会，反是凑在一起商谈几句后，纷纷扛起仪器，来到许恒面前。
一台仪器有可能出错，现在五台仪器一起来，总不能出错了吧？
毕竟这结果可实在有点吓人，不敢马虎啊。
然而，重新检测之后。
五台仪器的结果一出，几位老师都傻眼了。
真特么是建气十层啊！
饶是他们再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离谱的天赋。
上一次听说这种离谱天赋，还是半年建气十层的傅咏晴。
而他们也只是听说，没有在现场经历过。
但这一次，他们亲自检测，见证了新天才的诞生。
三个月就建气十层，如果严谨一点，按照节令觉醒的时间计算，那到现在也才五个月而已。
这是直接打破了傅咏晴的记录！
“快，得赶紧先将结果汇报上去，就算是小寒节令，这也是大事件了。”一名测试老师缓过神来，紧忙提醒负责测试许恒的那位老师。
这是教育司的要求，一旦发现天赋过人的考生，务必第一时间进行上报跟保护，以免被邪教份子趁机扼杀。
哪怕是小寒节令，也不能忽视。
毕竟这种小寒节令天才，才是更为罕见的，邪教组织或许不会扼杀他，但肯定会想方设法来掳走他。
邪教可太喜欢这种小寒天才了。
“我说什么来着？我刚刚说什么来着，这家伙不傻，绝对就是天才。”纪晓晓缓过神来，朝其他同学强调道。
“妈呀，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名男生还沉浸在震惊的情绪里，难以自拔。
这太恐怖了，如果是建气八层也就算了，也能称为天才。
但现在是建气十层，还打破了傅咏晴的记录，完全就是妖孽级别的天才。
这太离谱了。
他师姐傅咏晴已经是天才了，结果这家伙也是一模一样，武道跟节令全都天赋拉满。
“这简直是第二个傅咏晴啊！”
“为什么天才都在他们家？为什么？”
“最难受的是他们不仅天赋高，还都长得贼好看，太不公平了啊。”
众人情绪一时间都有些难以自控。
一名女生更是直接拿起电话：“喂，妈，我今天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你不让我跟小寒节令玩，可现在那个同学只用了三个月，就到建气十层了啊。”
……
第42章 天赋很重要
在一众学生骚乱与议论中，许恒已然被几位检测老师团团围住，保护起来，防止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
这是教育司很早以前就定下的规矩，并非小题大做，而是真的出现过意外。
曾经一次高考中，就出现过一位天赋异禀的天才考生，表现惊艳，光芒四射。
结果考场里有一名学生与一位旁观的老师，却突然不顾一切，自杀式的出手，与那名天才考生同归于尽。
最终经过调查，才得知出手之人皆是邪教的狂热份子。
所以在那之后，就有了这么一条规定，但凡考场中发现天赋异禀的考生，必须第一时间汇报情况，在教育司的护卫队接手前，一定要保护好该考生。
这是天才的待遇。
许恒对此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积极配合留在原地，等待护卫队到来。
老师与同学们的震惊，他早有预料。
这三个月他听过太多人背后的小声议论，各种风言风语。
但又如何呢？
如今以建气十层的姿态站在这，一切误解皆成今后扬名的垫脚石。
所有人只看到我表面光鲜的建气十层，却没看到我暗地里付出了多少努力，更没看到我内在更加光鲜的建气六十层。
唉，此情此景，也不过尔尔。
许恒心中暗自摇头，没有想象中那种打脸后的快感。
他目光很平和，双手插兜，略显少年稚气的帅气脸庞上，不骄不躁，尽显谦逊，有一分低调，一分内敛，八分“不知道什么是对手”。
“太恐怖了，我猜到他是天才，却没猜到他是个妖孽天才。”
纪晓晓站在不远处，跟其他同学小声哔哔着。
她看着许恒，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起这位男同学未来意气风发的模样。
普通天才跟妖孽天才，是不一样的。
如果是妖孽天才级别的小寒节令，虽然还是不如其他节令，但必然会被重视，未来只要不死，照样会非同凡响。
“我好气，我居然跟他互删了。”一名女同学懊恼道。
“我曾错过与他共进晚餐的机会。”另一名女生也摇头低语。
“我也是。”不少女生异口同声的点头。
随后十几名女生都一怔，面面相觑后，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
渣男？
不应该呀，也不像呀！
“许恒同学，许恒同学在哪……”
这时，一名中年胖男子从不远处跑来，目光到处张望，满脸焦急，边喊着边从许恒面前经过了也不知情。
“老师，许同学在那。”纪晓晓提醒道，伸手指向许恒。
中年男子这才扭头看向许恒，当即露出热切的笑容。
“许恒同学，果然是一表人才啊，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出不凡。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班主任李老师呀，开学的时候给你上过课的。”
他无比激动，溢于言表。
班里竟然出了一位妖孽级天才，很难不激动。
“李老师，我刚转来南校区，咱俩开学不可能见过。”许恒嘴角一抽。
敢情自己还有个班主任呢？
来了三个月，从来就没见过他啊。
“啊对对对，现在不就见过了嘛，不错呀许同学，你的表现实在是让老师太自豪了，想不到我李大飞有生之年，竟也教出一位妖孽天才学生了。”
李大飞说完，感慨无比的仰头望天，尽显名师风范。
“……”许恒皱了皱眉，没有理会对方。
他就不爱跟这种不要脸的人玩，哪有这样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懂不懂什么叫谦逊？
呵，道不同不相为谋。
“许同学，第三轮考试好好表现，老师已经给你申请补全高中三年的奖学金，一年五千万，三年一亿五千万！”
“李老师，叫我许恒就行，以咱俩的师生情，喊许同学太生分了。”许恒当即应道。
“许老弟，那你也别喊李老师了，老哥年长你几岁，你要是不介意，喊我一声大飞哥就行，这是老哥的一点小心意，希望能在第三轮考试中给你带来帮助。”
李大飞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份用黑袋子包着的东西，塞到许恒手里。
旁边其他同班同学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老师，你这就不公平了吧，怎么就单独给他开小灶？”一名男生喊了起来。
“是啊老师，我们班里每个人也才分到一瓶节气液，你给他的这份看着就不止一瓶呀。”其他同学也有些不满。
按照规定，第三轮模拟实战中，考生只能带武器与节气液进入，节气液是用来快速补充体内节气损耗的，上限是三瓶。
但这东西太贵了，学校一般都只分配一瓶，剩下的只能靠考生自己。
可现在李大飞塞给许恒那么大一包，大家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都是你教的学生，怎能这样呢？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
李大飞当即瞪向其他同学，大声道：“老师教了你们这么久，你们还不了解老师的为人吗？老师一向都是这样势利的呀。”
“……”众人瞬间语塞，然后沉默了。
“？？？”许恒也一愣。
好家伙，这位班主任有点东西的呀。
“行了，许老弟，好好表现，老哥现在就去找校长催一下，争取考试结束之前，就将奖学金给你批下来。”李大飞拍了拍许恒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鼓励道。
许恒满脸欣慰的点了点头，大飞哥懂我啊！
不多时，教育司的护卫队赶来了。
许恒一看顿时有点傻眼，居然是老熟人。
周娅楠带着一大帮巡检司的队员，浩浩荡荡的走来，让他差点以为又是来抓自己的。
“别这幅表情，教育司在大容市没有安排护卫队，临时抽调我们来帮忙。”周娅楠开口第一句话便解释了缘由。
教育司这种部门，自然不可能有那么多护卫队，大多都派往人口更多的大城市。
像大容市这种小地方，这么多年也就只出了一个傅咏晴，所以教育司也不可能每年都往这派遣护卫队，现在只能向其他部门借调人手，正好就借到了巡检司。
“真没想到，你小子竟然会是妖孽级别的天才，三个月，就建气三层到建气十层，你怎么做到的？”周娅楠此刻还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在巡检司接到通知的时候，几乎都以为听错了。
妖孽天才？
谁？
许什么？
什么恒？
最后一大帮人赶来的路上，还在大眼瞪小眼，相互无言。
三个月前他们还在办公室调侃许恒，没想到现在全都要来当那小子的护卫，脸实在有点疼。
“怎么做到的？周队，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我许恒能有今时今日，离不开我日日夜夜的不懈努力，刻苦奋斗，你们有兴趣可以去我宿舍看看，到处都洒满了我辛勤的汗水。”
许恒说完，迈步就往第三轮考场而去。
众人哑然，无话可说。
在场之人，有谁不努力？有谁不刻苦？有谁没出过水？
但是没办法啊，天赋真的很重要。
……
第43章 战场模式
不多时，在周娅楠等人的护送下，许恒顺利来到第三轮考场。
他心中有些失落，这一路走来没少四处张望过，但都没有看到师姐的身影。
师姐答应过的事，向来都做到了。
可自从立春那天清晨，她离开之后，至今杳无音信。
不过师姐跟他失联这类事，以前也出现过很多次。
而且现在天蝎洲多少部门，都对傅咏晴极其看重，不可能让她陷入什么危险。
所以许恒倒也没太多担忧。
只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能风光的重要日子，却没有得到师姐的见证，内心多少有些遗憾。
老许跟老妈没能来见证，师姐也没来。
那我……就自己见证吧！
许恒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往大操场。
南校区的整个大操场，已然被改造，布置成第三轮模拟实战的考场。
四周还围着数十名教育司的监考员，再外围则是三校前来旁观的老师跟学校领导。
许恒一时间看得有些错愕，因为考场的造型看上去很眼熟。
四面立起巨大无比的透明玻璃，竟有十余米之高，将大半个操场都围了起来。
中间搭建起一个金属平台，顶部还悬浮着一个类似卫星的装置。
“这不是跟巡检司那个……”他不由得说出声。
“慎言！”
周娅楠当即打断了他，随后压低声音解释：“看上去相似，但本质不同，我们的是真实，高考的是模拟，避免出现伤亡。”
“难怪了……”
许恒恍然点了点头。
这三个月以来，除了吸纳节气之外，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习理论课程，也曾去图书馆看一些许历届节令考的视频案例。
那些视频里并未展露考场的外部模样，全程只有以考生为视角的画面，所以也看不到该考生是谁，只能通过其能力去判断对方的节令。
不同节令能力的考生，会有不同的模拟实战。
许恒只看过其中几个节令能力的视频。
比如立春节令，大多都是在战场中进行模拟实战，他们需要准确无误的抢救治疗友军，最终以救治率跟其他方面的表现，进行综合评分。
还有立夏节令，也是多数在战场中，但场面异常的恢弘炫酷，那些立夏节令师一个个都是雷电法师，己军将领指向哪里，他们就往哪里劈雷。
其中有一年，出现过一位妖孽天才级别的立夏节令师。
别人建气境时期，打出的都是一道闪电，但那家伙一挥手间，宛若天神下凡，直接降落雷霆瀑布。
许恒当时看得无比羡慕，简直帅到家了。
然后再对比一下小寒节令的高考视频案例，落差瞬间如同天与地。
小寒节令，只有少数几年高考是在战场上进行斩首任务，失败率很高，为数不多的几个优秀案例，结果都是同归于尽。
其余经典案例视频，小寒节令多数都是在城市里进行模拟实战，甚至也出现古代城市。
他们的任务也多样化，有的是暗杀某个被保镖重重保护的人物，或是从某些守卫森严的地方窃取东西……
简单概括起来，就是杀人放火，偷鸡摸狗……
这些活是真的脏！
还好许恒也说服自己，活脏没关系，重要的是自己的心不脏。
不过从那些视频看得出，虽然是模拟场景，但里面出现的敌人很多样化，有现代人，有古装人，有诡异，还有身形巨大的异兽。
他们都拥有实体感，看上去很真实。
而且考生在场景中遭遇一切伤势，也会有疼痛感。
最后一旦在模拟场景中被判定死亡，考试也就结束，最后进行综合评分。
当然，据说也有人能从场景中通关的，但那基本都是洲府状元级别的妖孽天才，很多年才会出现一个。
“真令人期待呀！”
许恒回想起那些案例视频，不由得有些跃跃欲试。
他很想试一试，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强。
长了六个角的小寒节令，拥有六倍增幅的节令能力，应该没人见过吧？
将节气十等分之后的能力应用，更没人见过吧？
可惜师姐没来，否则一定让她大吃一精。
让她看一看，小寒节令的节气十等分，是有多么的好玩。
很快，随着考场上聚集的学生越来越多。
三校的所有节令考生，彻底聚齐。
一位身穿黑色皮衣，胸口挂着“督考”二字章签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向考生前方。
“诸位同学，考试即将开始，请排队准备进场，进场前每个人各领取一枚准考牌。
记住了，无论任何情况，都务必保管好你们的考牌，一旦考牌损坏，你们的表现无法得到评分，成绩将会作废。”
督考官话音落下，场上所有学生都不由得面色肃然，微微屏住呼吸，调整紧张的心情。
唯独一个人是例外。
许恒在笑，笑得那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在人群里显得有些亮眼。
杀人放火，偷鸡摸狗之类的任务，属实没意思，进去之后肯定得多干点大活，争取弄个最高分出来。
然而下一刻，督考官却再次开口：
“还有一件事，需要提前告知各位同学，经过教育司这些年的统计与研究，确定在战场模式中，十二节令的综合能力表现，最能得到突显。
因此，教育司决定开展高考改革，从今年开始，高考考题将统一改为战场模式。”
什么？
顷刻间，全场所有学生皆为之一惊。
考题统一为战场模式了？
那岂不是十二节令的考生，都会被分配在同一个场景里进行考核？
一些立春、立夏之类节令的考生，只是惊讶了一下，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起伏。
毕竟历年的高考考题里，他们这些节令本身就多数是在战场模式里。
但其他节令的考生，表情一瞬间都垮了。
特别是“芒种”与“白露”，这两个节令是毫无战斗能力可言的。
他们是出了名制造业大佬。
芒种节气利于打造淬炼金属等工具，有特殊的加持，因此往年的高考里，他们基本都是需要按规定时间，打造出符合要求的兵刃或设备零件，最终按照制作效率跟质量，进行综合评分。
白露节气利于开发研制药物，提升药效，深受武者们的喜爱，而往年高考里，白露节令师的考核项目与芒种差不多，都是开发研制药物。
但现在，居然要他们这两种节令也进入战场模式，这还怎么考啊？
场上这两种节令的考生，脑袋里一片空白，想象不出在兵荒马乱的战场上，如何打造兵刃或研制药物。
除非是在战场后方的安全营地里进行？
“许恒，情况对你也不太妙呀！”这时，周娅楠看向旁边的许恒说道。
她也没想到教育司会在今年开展这种高考改革。
战场模式极其残酷，而且很混乱。
当年她一个小暑节令，任务与立夏节令差不多，都是指哪打哪，却也在里面手忙脚乱，万分凶险。
许恒这种小寒节令师，在战场模式里唯一的作用就是进行斩首任务。
其凶险性更大，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这种事，变数太多了，运气不好就先倒在半路上。
“……”
许恒此时也有些无语，感觉被版本针对了。
凭什么轮到我高考就正好碰上改革了啊？
战场模式？
这不是让小寒节令上去白送吗？
“我不同意，我反对今年高考改革，这对我们不公平。”
许恒当即捏着鼻子喊了一声。
之前那些案例视频，但凡关于小寒节令上战场的，就没一个能活到最后的。
哪怕其中也有惊才绝艳的天才小寒节令，结果只能跟斩首目标同归于尽，最终还拿不到高评分。
现在让我堂堂六角小寒节令，上战场模式？
那还怎么表现杀人放火、偷鸡摸狗的天赋？
战场上有鸡吗？有狗吗？离谱！
“对，我们不同意，这对我们不公平。”
这时，也有其他节令的考生喊了起来。
这关乎他们的未来前程，不得不重视。
现在既然有人带头喊话，大家也本着法不责众的侥幸心理，跟着喊起来。
“肃静！”
督考官当即一声震喝，响彻全场。
所有人顿时噤声，甚至屏住了呼吸。
“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这是十三洲府一致认可的改革，所有人都一视同仁，若觉得不公平，可以退出高考。”
督考官沉声说道，目光审视全场所有考生：“刚才是谁带头反对的，站出来。”
许多考生顿时低下头，不敢直视对方。
虽然他们不是带头，但刚刚也喊话了，生怕被清算。
但其他考生则纷纷四处张望，想看看到底是谁胆子那么大，敢带头闹事。
许恒也满脸好奇，到处看来看去。
周娅楠与众多巡检司队员：“……”
妈的，这小子真能演。
“咳，出去认了吧，你是妖孽级别的天才，认了也不会有事，别耽误了考试时间。”周娅楠干咳一声，捂住嘴低声提醒道。
恩？
这么爽？
不愧是妖孽天才，居然还能有这种特权？
“是我带头的！”
许恒当即举起手，铿锵有力的喊道。
唰！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聚集而来，充满了崇拜与敬佩。
那名督考官也看向许恒，严厉的目光扫视着他，随即点了点头：“不错，很有勇气，现在你被取消考试资格了，出去。”
“？？？”
许恒当即扭头看向周娅楠。
说好的认了也不会有事呢？
……
第44章 你们不配
“……”
周娅楠有些发愣，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或许是被许恒瞪得有些心虚，她快速抬头看向那位督考官，使了使眼神示意。
自己这群巡检司都站在这护卫了，还不足以表明这小子的身份么？
你还真打算取消一个妖孽天才的高考资格？
“哼！”
督考官却陡然冷哼一声，表情严厉，震声道：“这次教育司的高考改革势在必行，任何人都无法反对，哪怕是妖孽级天才，也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我靠，不会吧？
许恒一听顿时暗道不妙。
周娅楠也傻眼了，早知道是这样，那肯定不让许恒认了呀。
“不过……”这时，督考官话锋一转，干咳一声道：“由于今年情况特殊，所以各大学府都会开放免试名额，无条件录取所有妖孽级天才。”
“免试名额？”
在场众人听完，顿时瞪大了眼睛。
各大学府今年无条件录取妖孽级天才？
妈的，说好的公平呢？说好的一视同仁呢？
难怪敢取消妖孽天才的高考资格，敢情是在这等着呢？
“……”
许恒一时之间也有些无言以对。
要说高兴吧，不用高考，而且所有大学府还能任自己挑选，确实是挺值得高兴的。
但要说不高兴吧，也多少有点。
不参加高考，怎么拿市节令状元？
“你就是傅咏晴的师弟吧？”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许恒扭头看去，一名身穿白衣，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正带着淡淡笑意看着他。
“刘琪？你怎么来了？”周娅楠却率先开口，皱眉看着来人问道。
不过从她眼神中掠过的一丝厌恶，不难看出，她跟这女子的关系并不好。
“原来周学姐也在这，唔，是在给这位妖孽级天才当护卫么？”名为刘琪的女子笑容中多了一丝玩味。
许恒立马就可以断定，这刘琪是个茶女，无论是说话语气，还是眼神跟表情，都太茶了。
刘琪感受到许恒的注视，目光也转移而来，笑吟吟道：“这位未来的小学弟，我代表天司大学府而来，对你发出入学邀请，不过前提是你别参加高考，否则我们有权收回这份邀请。”
“？？？”许恒顿时一愣。
你没听到我都被取消高考资格了吗？还提这种条件？
“取消你高考资格，也是我们刚才跟教育司谈好的条件，否则我们不可能答应给你这个免试名额。”刘琪似乎看出许恒的疑问，笑着解释道。
许恒不由得皱起眉头，这话怎么听起来味道怪怪的？
细品之后，觉得更怪了。
“所以督考官刚刚借机会把我高考资格取消，是你们天司大学府的意思？”许恒很不理解。
听对方的意思，就是如果自己刚刚没带头喊话，督考官也会找别的借口把自己高考资格取消掉？
为什么啊？
“没错，因为这次高考改革，战争模式也会进行改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高考会变得更加公平，但对于小部分群体会变得很不利，比如小寒节令受到的影响，是首当其冲。”刘琪意味深长的笑道。
“所以呢？”许恒眉毛一挑。
“话都说到这了，你还不明白么？”刘琪依旧笑着，继续道：“如果你参加这次高考，绝不可能拿到高分，我们天司大学府百年名校，不可能破格录取分数不达标的人，就算妖孽级天才也不例外。”
“既然这样，那你们为什么还……”许恒话刚说一半，陡然停住，表情微微一沉：“所以你们录取我，是因为我师姐的关系？”
“聪明，这次脑子转得挺快。”刘琪笑道，朝许恒竖起了大拇指表示称赞。
“呵，看来我师姐的面子还挺大呀，天司大学府不能破格录取分数不达标的人，却能看在她的份上，跟教育司谈出一个免试名额。”
许恒笑了笑，却笑得有些僵硬。
他现在弄明白状况了，所谓的免试名额只是针对妖孽级天才。
但今年天蝎洲会出现几个妖孽级天才呢？
没记错的话，近两三年来，好像都没出过妖孽级天才了吧？
今年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只有自己一个。
所以这可以说是给自己特别安排的“合理走后门”？
“你要这么理解的话，倒也没错，不过有一点需要纠正，你师姐的面子并没你想的那么大，天司大学府愿意以这种方式录取你，是在给你师姐一个欠人情的机会，懂吗？”
刘琪微笑道，笑得很茶。
许恒也笑了：“你这话可真逗，我师姐面子没那么大，你们却还要用这招方式，来让她欠人情？这算不算又当又立？”
这一刻，许恒对天司大学府的观感变得很差。
什么破名校，这么趾高气昂？
虽然这或许是因为刘琪个人的表达方式造成的，但天司大学府的本意似乎也差不多吧？
最起码，他们似乎并不在乎自己这么一个妖孽级天才的小寒节令，他们在乎的只是师姐的人情。
好家伙，妖孽级天才的小寒节令，比不上师姐的人情。
“小朋友，不要表现出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嘛，你还小，不懂成年人的世界，但是没关系，未来某一天你总会明白的。”刘琪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哈哈，我愤世嫉俗了吗？没有呀，我其实挺开心的，我有我师姐，真的很幸福，可以拥有更多的捷径。”
许恒很认真的笑道，随后摇了摇头：“不过……很遗憾，我还是想参加高考。”
刘琪一怔，张口要说什么。
许恒抢先笑道：“诶，别急嘛，你年纪大了，不懂年轻人的世界，但是没关系，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们不配呀。”
刘琪原本被许恒的话呛回来，表情已经有些难看，但许恒后面的话，却让她有些没听明白。
“什么意思？”
“啧，话都说到这了，你还听不明白吗？”
许恒脸上陡然笑容一敛，抬高了声音大喝道：“我说，你们天司大学府，不配让我师姐欠人情，听明白了吗？你，们，不，呸！”
“你……”刘琪顿时瞪大眼睛，避开了迎面溅来的飞沫子后，却看到许恒已然迈步朝考场台走去。
周娅楠与一众巡检司成员，包括附近的学生，目睹两人的交锋全过程，已然呆愣当场。
这小子，也太有骨气了吧？
居然拒绝了天司大学府的免试名额？
而且仅凭一条如簧之舌，就把刘琪搞得这样上气不接下气。
好厉害的口才，好厉害的小嘴，太能怼人了。
“督考官，我为之前的行为道歉，我希望恢复我的高考资格。”
许恒已然来到学生队伍最前方，不卑不亢的说道。
督考官眉头微皱，有些恼火的瞥了刘琪一眼，随即还是开口劝道：“许同学，这不止是天司大学府的意思，其实教育司很看重你，所以……”
“既然这样，那就恢复我的高考资格。”
许恒说得很大声，特意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见。
“高考是影响每个人前程的大事，就应该公平公正公开，人人平等，一视同仁。
千万不能因为我是什么妖孽级天才，就搞这种特殊对待。
我许恒从来都没有因为我是妖孽级天才，就觉得我有多了不起，你看我转入南校区以来，何时对人说过我是妖孽级天才了？
你们不信可以问问我的同学，我在学校多低调啊，什么时候会把妖孽级天才这几个字总挂在嘴上？
没有，从来没有。
因为我知道，身为一名妖孽级天才，更应该不骄不躁，谦逊内敛，不能见人就说我是妖孽级天才。
你们身为教育司，更不应该搞特殊对待，否则只会让一个妖孽级天才变得骄躁，变得目中无人，长此以往，再天才也会变废。”
诺大一片操场，只剩下许恒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回荡。
他一番讲话，振振有词，深入人心。
在场所有人皆目瞪口呆，听懵了。
虽然他说得很有道理。
但是为什么我们耳边总有“妖孽级天才”五个字在回响？
……
第45章 我们这届很难
“……”
督考官感觉脑瓜子也嗡嗡的，他怀疑许恒在装，可是没有证据。
不过心里也清楚，这小子是铁了心要放弃天司大学府的免试名额，而且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也没必要再劝说了。
“不错，很有骨气，我同意恢复你的高考资格，回到你的队伍位置吧。”
最终，在众人注视下，许恒又回到队伍。
刘琪却已然离去，不见踪影。
周娅楠默默朝许恒竖起大拇指，然后说道：“确实很有骨气，不过做好心理准备，这次高考就当个试炼，别太在乎成绩，重在参与，就算没有大学府录取，我们巡检司也欢迎你来。”
“呵呵，我谢谢你，谢谢你们巡检司。”许恒直接翻了个白眼。
“全体考生！”
这时，督考官目光扫向在场所有学生，振声道：“高考第三轮模拟实战考核，现在开始，请考生进场。”
唰！
所有学生瞬间一凛，队伍前方的学生皆迈步，朝考场台走去。
每个学生皆领取到一枚准考牌，经过指纹扫描后，自动绑定了对应考生的资料。
随后众人便排队走向那巨大的四方透明玻璃，其中一面玻璃已然落下，学生们一个个踏上里面的金属平台。
不多时，包括许恒在内，大容市三大高中的所有节令考生，近三百人，尽数站在金属平台上。
那面落下的巨大玻璃缓缓上升，闭合了起来。
“嗡……”
下一刻，那个悬浮于半空，类似卫星的装置，发出一阵机械运转的声响。
随后，只听“咻”的一声，一道白色光束突然从高空落下，径直折射在那台卫星装置上。
整台装置顿时也亮起一阵阵辉芒，逐渐炽盛。
众人四周的那些透明玻璃，宛若融化成水幕，泛起一阵阵涟漪，场景开始扭曲起来。
“哇！”
不少学生忍不住发出惊叹。
平时只看过考试中的案例视频，从未见过考场形成的过程，此刻不由得被这种技术所震撼。
许恒虽然经历过巡检司类似的设备，但也没见过是怎样开启的，此刻也不由得咂舌。
真不愧是节令师，光是这考试排场，就比武考那种打擂台的模式强太多了。
不过这东西是一种什么原理呢？
我们是被传送了？又或者只是它生成了一个模拟空间？
如果是传送，这技术是不是太高端了，真是我们现在拥有的技术水平吗，好像没高到这种程度吧？
如果是模拟空间的话，怎么确保这么多人走来走去，不会撞上旁边那四面玻璃？
许恒思索之际，耳边突然开始变得嘈杂。
不是其他同学的议论声，而是一种来自远方的呐喊与怒吼，似乎还有兵器交接的颤鸣……
眼前的视野也逐渐开始模糊，同学们的身影也慢慢虚化淡去……
“新兵许恒，编号89757，小寒节令，建气十层？”
一道破铜锣般的嗓音，陡然在许恒耳边响起，震得他耳膜都有些生疼。
许恒这才看清，眼前正站着一位身披盔甲的高大男子，手里捧着一本破册子，虎眸正瞪着自己。
“新兵许恒，回话。”对方喝道。
“在。”许恒当即应道。
“小寒节令，去勾陈营。”对方点点头，伸手指出一个方向。
许恒这才环顾四周，自己正站在一片广阔营地里，周围布置了许多军帐。
远处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喝哈”的练兵声，不远处则有一支支盔甲兵迈着齐步，在营地之中巡逻。
自己身侧，还有上百名年轻面孔，穿着跟自己一样的现代风格服装，在这个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显然，他们跟自己一样都是考生，但大多数面孔都很陌生，似乎并非来自南校区考场。
许恒不由得有些疑惑，有心想问什么，但看着面前那位将领即将暴怒的表情，他当即转身朝对方指引的方向而去。
说是去勾陈营，实际就是一片空地上插着一面破木牌，上面写着“勾陈营”三个字而已，应该是为了分配新兵临时摆放。
周围还有其他空地被圈起来，也插着木牌，写着各种名称，应该就是对应了其他节令能力。
“新兵纪晓晓，编号89799，小暑节令，建气十层。”
“在！”
“去金匮营！”
咦？
班长纪晓晓居然也在这？
许恒听到声音望去，对方也正看过来，偷偷朝他做了个吐舌头的可爱鬼脸，然后快步走向不远处的一片空地。
她那边的金匮营空地，已经有不少学生聚集。
反观勾陈营这边，只有许恒一个人。
“这片营地里，不会就只有我一个小寒节令参加高考吧？”
许恒表情一阵古怪，有种不太妙的直觉。
“同学，你是哪个城市的？”这时，旁边传来询问声。
许恒扭头一看，是个看上去有些福相的小胖子，对方正站在“明堂营”木牌的空地里，朝自己问话。
“大容市的，你呢？”许恒问道。
“大容市？没听说过，我是海狗市的。”小胖子皱眉道。
“……”许恒沉默了一下，“好名字，好地方。”
海狗市，他也没听说过。
毕竟长这么大，他也只去过大容市周边几个城市。
而天蝎洲至少有上百个城市，许恒只能记住一些知名或者重要的大城市，其他小城市就没必要一个个去记了，反正高考又不考这个。
“看来这次高考改革变化真大，没想到会把我们洲各个城市的考生，都随即混合打乱在一起考试。”小胖子说道。
许恒点了点头，看到那么多陌生面孔以及服装穿扮，他就已经有猜测了。
往年是同一个城市里，不同学校的考生混合打乱，再根据不同节令分配进入一个场景内。
今年明显扩大范围，变成同一个洲府内，不同城市且不同节令的考生进行混合打乱。
所以，这真的是传送？
否则不同城市的考生，怎么弄到同一个地方来的？
“对了同学，你叫许恒对吧？我叫洪文亮，是清明节令师，后面有机会的话，可以合作一下。”这时，小胖子笑着自我介绍了一番。
显然他刚才已经听那将领介绍过，知道许恒的基本信息。
“好，不过合作估计有点难，小寒节令在战场模式里……”许恒说到这，摇摇头，表示一言难尽。
小胖子洪文亮也明白他的意思，随后哭丧着脸：“我们清明节令师也不容易呀，往年高考，清明节令师很少出现在战场模式，别的倒还好，就怕要我们去解决阴兵，那玩意贼恐怖。”
“唉！”
“唉！”
两人都异口同声的叹了口气。
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们这一届，都很难啊！
……
最终，上百名考生都被分配完毕。
十二个阵营空地，都有站了学生。
许恒脸色有点难看，自己这边的勾陈营，果真只有自己一个人。
离谱！
天蝎洲那么多个城市，考生必然不少，光是大容市都有将近三百名节令考生了。
结果混合打乱后分配到这片营地里，居然就只有自己一个小寒节令？
“金匮营的新兵，速速过来报道。”
这时，远处跑来一名红盔甲的老兵，震声喝道。
纪晓晓与其他小暑节令考生，当即跟随老兵离去。
“明堂营新兵，速来。”一名面色苍白的白衣男子，在另一个方向出现，有气无力道。
声音很微弱，却清楚传遍每个人的耳朵。
小胖子朝许恒投来一个目光，随后便与十来名清明节令考生离去。
许恒深深叹了口气，目送那些考生被一个个领走。
“恩？”
突然，许恒感觉背后一阵刺骨寒意，袭遍脊背。
他猛然往前一步掠出，同时转身一腿横扫。
“警惕性不错，身手也还行，不过……你一个小寒节令师，第一反应竟用武者招式？”一名身披黑袍的女子突然现身，声音淡漠道。
对方的黑袍有着很宽大的连帽，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到嘴的位置。
“……”
许恒被偷袭得有点不爽，听到对方的问话，差点想一句“关你屁事”脱口而出。
好在及时止住了。
如无意外，对方应该是代表勾陈营来接收自己这个新兵的。
不过凭什么别人都是喊着走，轮到我就要搞偷袭试探啊？
“下不为例，勾陈营只要纯粹的小寒节令师。走吧，跟我回营。”这时，女子淡淡说完，便直接转身朝不远处走去。
“是。”许恒中气十足的应道，快步跟上去。
毕竟是高考，还是表现好一点，免得最后被扣分。
“勾陈营没有这么多规矩，下次小声点。”女子突然停了下来，说了一句后，又继续前行。
“嘶……”许恒轻轻吸口气回应。
女子这次似乎是满意的，没再多说。
两人一路前行，却越走越远，完全离开了那片营地，往前方一片更加荒凉的山坡而去。
许恒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那山坡不算高，但却立着无数错杂的小墓碑，远远看去像一片乱葬岗。
勾陈营竟然安置在这种鬼地方？
哪个天才想出来的？
“到了。”
突然，黑袍女子在一间破旧的茅屋前停下，转身看向许恒。
“啊？”许恒一愣。
别告诉我这小破屋就是勾陈营吧？
前后左右都是杂乱无章的墓碑，风水估计不错，可真会挑地方，半夜睡觉多凉快呀。
“进去换上勾陈营的衣物，身份牌都在桌上，你自己随便取一块，军营里只认身份牌。”
女子说着，又随手扔来一本破旧的小册子：“这是我们勾陈营此次战役中，需要斩首的全部目标，你今天之内看完，只要十……恩，七天之内能斩首其中一个，就算你完成入营考核。”
“？？？”
许恒瞪了瞪眼，你刚刚是不是想说十天来着，怎么又改七天了？
我这么帅的一个新兵小伙，你是怎么忍心给我增加难度的？
……
第46章 妙，太妙了
许恒心中一番腹诽，目光也扫向手中的破旧小册子。
封面写着“平安京全面战”几个大字，下面盖着“勾陈营”字样的印章。
“平安京？”
许恒从未听闻过这个地方名。
不过“全面战”这三个字，让他有些意外，显然这场战争的规模不小啊。
翻开册子，里面是一个个人物的画像，以及各种详细的人物信息。
第一页记录着一位名为“青竹”的男子，一身青衣，佩戴竹中剑，乃是平安京先锋营一位小将，相貌俊朗，实力堪比二阶武者……
不过这一页上面被画上一个巨大的叉，代表这个目标已经被斩首。
许恒又随手翻看了几页，前面大部分目标都已经被完成，而后面的目标人物，难度明显提高了许多，要么位高权重，要么实力惊人，至今都没被解决。
最离谱的是在名册的最后一页，还记录着一位名为“皇”的男子。
没有画像，信息几乎都是不详，只有身份一栏写着“平安皇”。
这位明显就是敌方的皇帝了，勾陈营可真猛，啥人都敢往名单里写，这能完成得了？
“后面的名单不需要看，你接不了。”女子这时出言提醒道。
我都看完了你才说？
许恒撇了撇嘴。
不过女子说得也没错，后面的目标人物都不是他能接的。
几乎都是大佬级别，动不动就是实力堪比武道大师或节令大师。
虽然也有一些位高权重，却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但他们随身都有宗师强者保护，刺杀难度更高。
那么问题也来了。
名册虽然很厚，可后面大部分目标都接不了，前面有把握拿下的目标却基本都被完成。
可选择的任务目标屈指可数。
许恒再次翻开名册，大致数了一下，然后就无语了。
自己有把握能拿下的目标，竟然只有两个。
关键是这两个人的实力堪比二阶武者，职务却低微，明显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被列入勾陈营的名单册。
所以就算自己能超额完成任务，把两个目标都斩首成功，最终成绩也高不到哪去。
想要拿下高分，夺下市节令状元，必须得重度参与到这场战争中，甚至是坚持到战争结束……
咦？
许恒突然眼眸一亮。
对啊，只要自己全程参与到勾陈营里的行动里，浑水摸鱼抢人头，苟到这场战争结束，就算是直接通关了。
通关的分数，那可是能竞争洲府级状元的程度。
洲府级的状元！
许恒想想突然有些激动，眸间神采奕奕，跃跃欲试。
这事很可行，而且可行性贼高。
名册后面那么多大佬级别目标人物，想要行刺他们，不可能是一两个杀手就能完成的。
封面上“全面战”三个字已经说明一切，到时候说不定就是勾陈营全体出动，疯狂行刺。
这是个大任务，大场面！
试想一下，如果到时候情况太危险，我一个新兵杀手把握不住出手时机，没能及时出现行刺，很正常吧？
如果情况不危险，我一个新兵杀手还是把握不好出手时机，不小心突然出现，又不小心捡漏抢了人头，也很正常吧？
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是个新手，我菜我认了，但我不是混子。
“哦吼！”
许恒眼眸愈发明亮。
“你在干什么？”女子见到许恒古怪的表情跟情绪，不由得冷声问道。
“没什么，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许恒当即应道。
“战场之上，军规森严，见到上级要以军衔称呼，我乃勾陈营营长楚红玉，你可以叫楚将军，或是楚营长。”楚红玉沉声道。
“好的领导，哦不对，楚将军。”
许恒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楚将军，这名册上如此之多敌方重要人物，如果我们勾陈营全部斩首成功，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终结了这场战争，取得胜利？”
“不错。”楚红玉淡淡点头：“不过我军节令十二营，皆有能够终结这场战争的任务，谁能完成，便是首功！”
说到这，她突然抬起头，宽大的黑袍兜帽下，露出一双漆黑深邃的冰冷瞳孔，直勾勾盯住许恒。
“你有想法么？”她问道。
“有，当然有，虽然我只是一个新兵，但是不想拿首功的新兵不是好将军，这场大战，我许恒必然为勾陈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许恒拍着胸口，声音洪亮，振振有词。
这次楚红玉没再说他声音太大，反是微微点头：“不错。”
虽然语气很淡漠，但许恒还是能听出她的赏识之意。
“不过……”这时，楚红玉又说道：“你需要先完成一个目标斩首，才有资格正式入我勾陈营。”
“这个简单。”许恒笑着点点头，“楚将军，如果我入了勾陈营，到时候全面战打响，这名册后面的任务，我能不能也跟着咱们勾陈营所有人一起行动？”
“不是能不能，而是必须参战。”楚红玉严肃道。
必须参战？
妙啊，太妙了！
许恒差点乐得笑出声来：“对了，楚将军，我们勾陈营的各位袍泽弟兄呢？可否先让我跟大家认识认识？”
“都在这！”楚红玉淡淡应道。
“？？？”
许恒脸上笑容瞬间凝固：“在哪？”
“……”楚红玉没有说话，反是冷漠的抬头看了许恒一眼。
“不是，楚将军，这……不对，我换个方式问一下，我们勾陈营现在有多少人？”许恒有点慌了。
“两人！”
“这两人不会就是你跟我吧？”许恒瞪大了眼睛。
“……”楚红玉再次沉默，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许恒也沉默了。
半响后，他面无表情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全面战打响后，我们两个人要潜到敌营之中，刺杀几位重要将领与朝廷重臣，接着还要潜进宫里，刺杀他们的皇帝？”
“没错。”女子意简言赅。
“……”许恒瞬间面如死灰。
几个意思？
教育司这是几个意思？
营地里只来了我一个小寒节令考生就算了，这什么破勾陈营，居然就只有一个光杆营长，跟我一个新兵大蛋子？
结果还安排刺杀敌方重臣跟皇帝这种任务？
你们还是人吗？
……
第47章 地狱难度？
“难怪教育司跟天司大学府，都断定我无法考到高分，敢情是那群人都知道考试内容啊！”
这一刻，许恒总算明白了。
天司大学府的那个刘琪说过，这次高考改革之下，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会更加公平，但必然也会牺牲到少部分人，比如小寒节令是首当其冲。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教育司这次改革也确实没什么大毛病。
毕竟相对比其他节令能做出的贡献力度，小寒节令确实显得有些鸡肋，所以减少一些扶持，去培养更多有用的人才，也算是合理的趋势。
不过教育司估计也没想到，小寒节令里也突然出一个妖孽级天才，所以才找天司大学府合作，谈了一个免试名额。
教育司重视一切人才，但天司大学府更看重的是利弊跟名声。
为了一个妖孽天才级别的小寒节令，百年名校是否有必要破例？
从刘琪的态度不难看出，他们是觉得没必要的。
但如果加上让傅咏晴欠人情，那就可以有必要了。
所以许恒很不爽，不爽到当场拒绝了他们，也是无可厚非。
但是……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呢？
你们早给我透露考试内容，我说不定就从了啊。
“你露怯了？”
楚红玉注视着许恒，冷冷说道：“若是不愿入勾陈营，可以去申请调入三军。”
节令十二营，在战场上是属于特殊的存在，像是特种部队，有各自能影响战局关键的任务。
而三军则分为前军，中军以及后军。
“前军”一般负责先锋，“中军”是主将大本营，拥有最大兵力，“后军”主要负责掩护和警戒。
这三军几乎都由武者组成，是真正的主力大部队，影响战局大势的存在。
小寒节令师若是转入三军，大概也只有两种打法。
要么是在前阵杀些无名小卒，但持久力肯定远远比不上武者，杀敌速度又比不上立夏小暑之类的节令师。
要么是潜入敌军大后方刺杀将领，且不说难度有多大，就算最后侥幸得手，自己多半也要交代在那，很难回得来。
许恒想都不用想，横竖都是九死一生的局面，跟留在勾陈营没什么区别。
“楚将军，你误会了，我没有起怯意，而是深刻认识到我们勾陈营肩负重任，我常常为自己无法替你分担压力而感到自责愧疚，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辗转反侧，进退维谷啊……”
许恒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模样，险些声泪俱下。
楚红玉冷冷盯了许恒半响，才淡漠道：“谗言讲得不错，你应该去当文官，来我勾陈营属实屈才了。”
“楚将军谬赞，谬赞了。”许恒露出了笑容。
“滚去换衣服，七天之内带着名册目标的人头来见我。”楚红玉冷声说完，身影逐渐淡化，眨眼消失不见。
许恒这才慢慢收起了笑意，表情略显凝重。
这位楚将军的实力，恐怕不比师姐弱呀。
不过这是在教育司布置的模拟场景里，居然也能构建出这么强大的实力？
他摇了摇头，没再多想，转身推开小茅屋的破旧木门。
“吱呀”一声，随着木门推开，一股浓郁的木头霉味扑鼻而来。
屋里光线很昏暗，到处都落满了灰尘，角落里也布满蛛丝，上面缠着许多虫子。
天知道这是有多少年没人进过这里面了？
小屋的空间并不大，一目了然，许恒一眼就看到墙壁上挂着几十套黑袍，跟楚红玉的一模一样。
中间还有一张布满裂痕的小木桌，上面散乱堆砌着几十块牌子。
许恒走上前，轻轻挥手，一阵厚厚的灰尘瞬间飞起。
那些身份牌也一下子露出真容，皆是金属材质。
正面简单雕刻着“勾陈”二字，下方刻上了职务身份。
职务有大有小，全都扔在这里，显然楚红玉真的是个光杆营长。
“我记得她好像说过，桌上的身份牌让我随便拿？”
许恒想了一下，将“副营长”与“兵”两块身份牌收起来，塞进怀里。
随后取下挂在墙上的黑袍，拍了拍上面的落灰，直接披到了身上。
“入营考核需要在七天之内完成，那两个能拿捏的目标，好像是属于敌方先锋营的，只要这几天两军有交战，或许就有机会得手……”
许恒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转身又离开了茅屋。
他准备去大营里打探一下，如果这几天之内有交战，自己就不用潜到敌方营地里了，那地方太危险。
历届高考的小寒节令考生，能潜进敌方营地的都不是简单人物，结果多数没能得手，个别最好的情况还是同归于尽。
所以能智取还是要智取，身为一名杀手，智慧很重要。
许恒再次回到之前的大营地，路上还真遇到有巡逻队要查身份牌，他随手一掏，结果竟是“副营长”级别的那块。
巡逻队的人当即脸色都变了，竟然朝他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恭恭敬敬的目送许恒离开。
“好家伙，真就只认身份牌？”
许恒微微错愕。
自己没有学楚红玉那样把兜帽戴起来，顶着一张学生嫩脸，拿出一块副营长令牌，巡逻队居然没有起疑多问两句？
“是因为军规本就严苛到这种程度？还是说因为这地方是模拟空间，所以……”
许恒心里多了一丝念头，但还是继续前行，在营地里转悠起来。
不多时，他走进了一片白色军帐营地里。
整片营地格外安静，隐约还弥漫着一丝淡淡的特殊香薰味，像是供香的味道。
“奇怪，这里面没人么？”
许恒有些疑惑，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看到前方突然走出一道身影。
是洪文亮，之前新兵分配时站在旁边的那个清明节令考生。
对方也早已换了着装，披麻戴孝，苦着一张脸。
“胖……咳，洪同学。”许恒当即打了声招呼。
洪文亮却脸色一变，扭头看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朝他使了使眼色，便快步离去。
“什么意思？”许恒一怔。
小胖子那意思是别说话，而且不方便打招呼？
啥情况啊，连打个招呼都不行了？
“嘿嘿，勾陈营的人？这个时候来我明堂营，是要跟我们一起祭祖吗？”突然，一道幽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许恒吓了一跳，扭头看去，竟是之前带走清明节令考生的那个白衣男子。
对方面色苍白，两个黑眼圈极为明显，那无精打采、病恹恹的模样，比鬼还像鬼。
“问你话呢，是想跟我们一起祭祖吗？还是说，你产生了想被祭祖的觉悟，准备牺牲作贡献？”对方说着，露出了阴森的笑容，手里还抓出几张纸钱，像是要撒起来。
“没有，我走错地方了，再见。”
许恒抬手举起了勾陈营副营长的身份牌，随后匆忙离开。
好在对方见到身份牌后，明显愣了一下，没有任何阻拦。
许恒顺利走出了明堂营，眉头紧皱。
对方好像不太把我勾陈营放在眼里呀，虽然是我误闯他们明堂营在先，但是抛开事实不谈，他居然敢出言威胁，回头得找楚营长聊一聊，不能助长这种风气。
“许同学，原来你在这，我找你半天了。”
这时，前方传来声音。
许恒抬头看去，正是班长纪晓晓。
她已然换上了一身鲜红的盔甲，看上去英姿飒爽，比自己这身破黑袍帅多了。
“班长，真巧，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帮忙。”许恒一笑，迎上前去。
“帮忙？我正想问你呢，明天开始新兵训练，用不用带你一起来我们队伍里。”纪晓晓笑道。
“什么新兵训练？”许恒一愣。
“你不知道？明天所有新兵要参加训练呀，而且是自由组队，十人为一组，七天后参加新兵选拔赛，成绩拔尖的应该会被算进综合成绩。不过最重要的是十天之后两军交战，那是真正的最终大考，也是刷分的好机会。”
纪晓晓说到这，脸上还露出期待的表情。
许恒却完全听懵了，这怎么跟楚红玉给自己的安排完全不一样？
别人还有新兵训练，还能组队参加选拔。
而我却直接要去做任务，成功了才算加入勾陈营？这是什么地狱难度？
“我看这次分配进来的小寒节令只有你一个人，你们勾陈营肯定组不出队伍，所以就来问你需不需要进我们队，你找我帮忙也是这个原因吧？”纪晓晓笑吟吟道，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
“还真不是。”
许恒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本来想让你帮忙打听一件事，但现在不用了，已经得到答案了。”
……
第48章 他跑哪去了
纪晓晓刚才的话里，已经透露出信息。
新兵有七天训练期，而两军交战的时间是在十天之后。
这让许恒感到一丝心累。
楚红玉这是摆明了不给当混子的机会啊。
非要我潜入敌方营地里完成任务？
“怎么了？有别人邀请你加入队伍了么？”纪晓晓问道。
“纪同学！”
许恒正要回答，纪晓晓身后却有人喊了她一声。
几名身穿红色盔甲的年轻男女正迈步而来，显然也是考生。
“这位就是纪同学跟我们提起的那位小寒节令同学吧？”一名帅气男生面带笑意，看向许恒道。
“没错，你们这是……”纪晓晓点头。
“纪同学，我们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下，组队方案可能需要改变。”
帅气男生说到这，略带歉意的目光看向许恒，继续解释道：“之前我们都不知道选拔赛会怎样进行，所以如果有一位强大的小寒节令师加入，对我们队伍或许会有很大帮助，但是刚刚我们……打听到选拔赛的内容了。”
“选拔赛的内容怎么了？”纪晓晓皱眉问道，但似乎也猜到了队友们的意思。
“是守城！”男生无奈的摇头道：“三天前我军刚攻占了一座小城，有情报显示，敌军在七天后将对那座城池发起一次突袭，所以选拔赛的内容，就是我们每支队伍各自负责守卫一方城墙，最终以杀敌数量跟守城时长进行打分。”
“守城战模式下，我们小暑节令的攻伐能力不弱于立夏节令等，但是一支队伍只有十个成员名额，我们需要更多能提供增益辅助的节令。”队伍里的又一名女子开口，淡漠说道。
虽然她说得较为委婉，但意思也很明显了。
守城模式下，小寒节令的能力并不能带来任何帮助，甚至还可能需要队员帮忙掩护，反而会拖累队伍实力，所以不应该浪费一个队员名额给小寒节令。
纪晓晓听完，脸色略微有些尴尬。
此前他们一同猜测，选拔赛或许会是队伍之间的模拟对战，所以纪晓晓提议邀请许恒时，队友们都赞成。
毕竟小寒节令的刺杀能力，肯定会让对方需要分心警惕，甚至小寒节令师再强大一点，能完成“斩首”让对方减员，可以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但现在提前知道了选拔赛内容，只要想赢的队伍，都不太可能会把名额浪费给一位小寒节令，包括“芒种”与“白露”节令。
“许同学，不好意思，这……”纪晓晓尴尬开口，毕竟这是大家共同的队伍，并非她一言堂，她也没法为了帮许恒，去牺牲自己与队伍的利益。
“咳，班长，还有几位同学，你们大概误会了，其实我刚才也正想拒绝纪同学的邀请。”
许恒并没有觉得被影响心情，反正从一开始他就没被安排参加新兵训练，更别提什么选拔赛了。
反之纪晓晓这些队友还能特地过来做这一番解释，倒也挺不错的了。
“哦对，你刚刚好像是想跟我说有别的队伍了？”纪晓晓这时也想起来，许恒刚才好像没想答应她的邀请。
“啊，原来许同学被其他队伍邀请了，那还好。”那名男生当即松了一口气。
“选拔赛的内容或许已经传开了，你最好先去找那支队伍，确保他们没改变主意。”冷漠女子也开口提醒。
“……”
许恒忍不住想翻白眼，一个个的这么会抢话，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你们都误会了，实不相瞒，我加入勾陈营后，营长对我赞赏有加，十分满意，同时也认为我不需要参加新兵训练，已经提拔我为副营长。”
许恒掏出那块身份牌，语重心长道：“这次选拔赛你们一定要努力，我到时候也许会去现场观摩，为你们打气助威，加油啊同学们。”
说完，许恒拍了拍纪晓晓的肩膀，又拍了拍那名帅气男生，又拍了拍冷漠女子……
六名小暑节令的考生，他都一一拍过去。
来自勾陈营副营长的鼓励，雨露均沾，一个都没落下。
“副……副营长？”
几人皆目瞪口呆，心神巨震，愣愣的目送许恒离去。
这是什么大佬级考生啊？
同样是以新兵身份进来的，他居然这么快就晋升到副营长这种级别？
这得立下多大的军功才行啊？
“据我所知，战场模式里，军中的职务与功劳，都能小比例提高综合成绩……”
帅气男生骇然道：“但他这才刚开始就已经到副营长级别，哪怕现在结束考试，至少也能拿到一个市级前十的高分，若是继续完成任务，立下功劳，该不会直接就拿下市状元了吧？”
“不愧是妖孽级天才！”纪晓晓还在看着许恒离去的帅气背影，忍不住感慨。
“什么？”
几名队友顿时脸色一变，惊呼出声。
“他是妖孽级天才？”
“纪同学，你早说呀，我刚刚都没跟他打招呼。”有人感到很遗憾。
“原来这就是妖孽级天才跟我们的差距……”
冷漠女子有些失神，低声呢喃。
我们拼命努力想争取的结果，竟只是别人的起点？
……
而此时，许恒已经靠着身份牌，打听出负责后勤供给的军备营位置，一路寻了过去。
他发现身份牌很可能是个漏洞，教育司那些出题的老狐狸，大概是百密一疏了。
凭借“副营长”的身份，他不仅能在营地里自由行走，还从军备营里薅到了一些好东西。
原本许恒也只是想来借一份地图，摸清楚敌方的方向位置，为潜伏刺杀做准备。
但万万没想到啊，军备营里好东西真不少。
他以“副营长”的权限，申请领取到二十瓶节气液，还有一套芒种节令大师打造的精品软猬甲。
这玩意竟拥有特殊节气加成的防御，远比师姐送的那套作战服还要强大。
而且也因为这套软猬甲，导致他权限已经达到上限，无法再申请其他物资。
许恒也没在意，能额外拿这么多东西，已经略感满足了。
“我只是合理利用考试规则，不算作弊吧？”
他走出军备营，心情大好。
有了这套装备，加上足够的节气液，或许刺杀任务会顺利不少。
“七天之内完成任务？太小看人了，我现在就去把那两个目标的狗头摘回来。”
许恒不再有顾虑，记好了地图上的路线，便直接离开营地，一路往敌方阵营赶去。
什么从长计议，减少风险之类的，通通不需要。
著名植物学家刘华强先生说过，当你怀疑一个西瓜保不保熟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劈开它的意义了。
所以不用管这次行动危不危险，成功率高不高，直接干就完事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反正只是模拟实战，又不会真死人，我怕什么？
就算失败了，高考落榜，我大不了就屈尊去巡检司当个小领导。
“少年何妨梦摘星，敢挽桑弓射玉衡。”
“什么是杀手，什么是优秀的杀手，我许恒就是！”
“孤身闯敌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留下身与名。”
“哈哈哈……”
漆黑夜空下，偏僻荒凉的大地间，回荡着许恒灿烂的笑容声。
……
与此同时，我军营地之中。
楚红玉正在军营中行走，遮掩在兜帽的眉头微蹙着。
“楚营长，你怎么来了？”这时，一道军帐掀开，走出一道魁梧的身影。
“李将军！”楚红玉当即向对方行了一个军礼。
随后解释道：“今日刚招了一个新兵，我给他布置了考核任务，想跟他知会一声，七天后可随其他营的新兵前往乌岩城，届时他有唯一一次接近刺杀目标的机会。”
“哦？看来是个天赋不错之人，竟能让你亲自考核。”李将军笑道。
“算是个机灵的苗子，选拔赛看不出他的能力，只能亲自考核了，也不知他跑哪去了，四处找不到人。”楚红玉摇头道。
“哈哈，你这性子还是如此，这点小事找巡逻兵问一下即可，何须自己找寻。”
李将军笑了笑，随即喝道：“巡逻兵何在，替本将寻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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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他乡遇老乡
翌日，天色已然明亮。
许恒一脸呆滞，蹲在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里，面对着墙壁，正在怀疑人生。
他赶了一整晚的夜路，竟然还真找到敌方的平安京。
这是一座很大的城，古风古色的大街小巷，像极了之前在清明节气污染中的那条街区。
只是这里的人们衣着颜色很鲜艳，可以说是五彩缤纷，极其亮眼。
更让许恒感到惊奇的是一些女子的穿扮，她们裹着宽厚鲜丽的外服，脚穿白袜踩着木屐，头发盘束而起，脸上涂施白如雪的脂粉，唇抹红膏。
尽管如此浓妆，还是有不少女子看上去风姿绰灼，眉梢眼角，皆是春意。
如此风土人情，许恒感到有些陌生。
但令他怀疑人生是这里的语言，竟然完全听不懂。
这也庆幸是他进城的时候，选择施展【无踪】，六倍增幅后拥有十八秒的隐身，足够他穿过城门。
否则要是想伪装身份混进城，估计开口第一句话就得被拿下。
关键是地图上只标明了平安京的位置，对方部队军帐早就更换了位置，所以许恒原本想着先潜进来打探一下，再去行刺。
可现在情况很不妙，语言不通，这还怎么玩？
“果然太莽了不好，没查看足够的情报就出发了，要是早知道语言不通，我好歹带个懂他们语言的人一起来啊。”许恒有些后悔。
出发一时爽，稍有不慎就进火葬场。
吾日三省吾身，今后要引以为戒！
“算了，这么待下去也不是办法，保不齐遇到个大佬我就完了。”
“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身为一名充满智慧的优秀杀手，就应该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理由十分充分，回家！”
许恒当即从墙角处站起来，决定结束这次平安京半日游，打道回府。
三要一不一除的准则，贯彻落实得十分深入。
他一身黑袍，戴着兜帽遮掩大半张脸庞，在平安京里并不算显眼。
毕竟这里也有不少穿着打扮跟他相似之人，要么带着兜帽，要么带着面具。
不过也有一些男子很炫酷，居然剃了个地中海发型，又在头顶扎了个冲天小辫，真会玩。
许恒观察片刻后，偷偷溜出小巷，低下头，若无其事的融入大街上的人群。
只是听着耳边时不时传来各种“达咩”、“一库”以及“一袋米要扛几楼”之类的陌生语言，让他颇为迷惘。
教育司的出题人为何这么秀？连这种细节都把握得如此到位！
“雅蠛！”这时，街道旁传来一名女子娇羞的惊呼声。
随后就是一阵男子肆无忌惮的哄笑声。
“哈哈哈，此地女子异域风情，果然是不一样的滋味。”
恩？
我听到了什么？
老乡啊！
许恒突然脚步一滞，惊讶的寻声看去，几名男子正靠在街边，调戏着一名名路过的女子。
刚才说话之人是一名身材干瘦的男子，脸上瘦到皮包骨，两颊颧骨高高鼓起。
略显凹陷的一对三角眼，充满欲望，正贼溜溜的扫视过往的女子。
“我没有这么丑的猥琐老乡。”
许恒险些扭头就走。
只是就这样走了肯定不甘心，既然有语言共通的人，就不该错过机会。
不过问题来了，敌我双方都进行到全面战役的程度了。
为什么还会有说家乡话的人，能光明正大，肆无忌惮的在这地方调戏人家的姑娘？
“我方内奸？”
许恒立马得到了一个合理答案。
迟疑了一下，他假装闲逛起街边的摊位，慢慢朝那群人靠近，耳朵也时刻保持倾听。
好在那群人也不是只顾着调戏姑娘，片刻后终于谈到了许恒感兴趣的内容。
“老三，要不就别走了，这地方多好，何必着急退走呢？”
“这是老大的命令，你想留下就自己留下吧。”
“我倒是真想留下，可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怎么撑得起这边的据点？”
“教中长老都说了，放弃平安京据点，你还撑什么撑？”
“靠，要是没有这个据点，我留在这也混不动啊，哪还能像现在这么潇洒？”
“所以赶紧收干净那些手尾，五天后启程离开，全面战马上打响，再迟一些恐怕没机会走了。”
“唉，好不容易解决了勾陈营那些探子，结果又来了天牢营的探子，把我们的人起底了一大半，否则也不至于要撤走。”
“行了，别再说了，赶紧办正事。”
……
几人说完，转身走进了街边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里，还关上了门。
许恒也不好跟上去，这屋子一看就是私人住宅，不好硬闯，只能找面墙……
他左右看了一眼，联排屋，没有墙壁间隔出来的小巷，根本没法翻墙。
不过对方刚才的话里，倒是透露出不少信息量。
教中长老？这群人该不会是邪教的吧？
诶，不对，这是模拟实战，还不能跟邪教挂钩。
不过勾陈营只剩一个光杆营长，是因为人都被派来当探子，又被他们给阴掉了？
好家伙，这是我勾陈营的死敌啊。
不过……
“天牢营？那不是寒露节令师的阵营么，他们也有探子在这？”
许恒嘴角微微一扬，有自己人就好办事了呀。
他眼眸微微眯起，左右看了一眼，决定不着急回去了，再逛一逛。
“吱呀！”
不多时，许恒离去后，那间小屋的木门微微推开一条门缝。
“人走了？”
“走了，呵，一看就是个没经验的，伪装都没学到家，就敢来平安京。”
“确实像是个愣头青，现在饵也放出去了，就看看他能不能带我们找到天牢营的探子了。”
“等等，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天蝎军不应该会派这种愣头青来吧？”
“额，不会是反过来钓我们的吧？”
“不应该，如果知道我们身份，他们何必钓，早就有机会出手了。”
“也是，先跟过去看看，万一那小子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说不定有意外收获，我们也许就不用被即将来的新人取缔。”
木门缓缓推开，三道身影从中走了出去，往许恒先前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不多时，在绕了几条小巷后。
三人在一处无人小巷的拐角处探出了脑袋。
“天牢营的人藏这么深？难怪我们找不到啊。”
“咦，那小子人呢？跑这么快？”
“不对，他速度没这么快，这巷子这么深，到尽头至少两百多米，他不可能突然消失，除非……”
三人脸色顿时一变，猛然后退，背靠墙壁，警惕的盯向四周。
能够突然消失的，只有小寒节令师，这分明是勾陈营派来的人啊。
然而，一秒，两秒，三秒……
直至八秒过去。
巷子里始终一片沉寂，风平浪静，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
第50章 两眼泪汪汪
“怎么回事？”
三人后背紧贴着墙壁，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有点不对劲，小寒节令师的【无踪】不可能持续这么久。
除非是大师级以上的存在。
但这也没道理，对方要是一位大师级以上，早在进巷子后就将他们轻而易举的解决，怎么会这样像在戏弄他们。
更何况，大师级以上不可能会冒险来平安京。
或者说还没进来，早就会被平安京那些同级别的存在察觉到了。
大师之间，气息太强，根本无法隐藏。
所以……
“看来是发现我们跟踪他，直接跑了。”其中一人微微松了口气。
“该死，早知道刚刚直接拿下他，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万一有收获，我们就不用被那些即将到来的新人取缔了啊。”另一人懊恼道。
“别老提这件事了，赶紧回去，我们说不定都暴露了。”
三人话音落下，正准备转身离去。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迎面袭来。
“什么！”
三人皆放大瞳孔，满脸惊骇。
眼前竟突然出现三道黑色寒芒，宛若三只幽暗的尖锐利刃，硬生生捅在他们小腹位置上。
噗！
伴随一声闷响，刺骨的寒意瞬间充斥整个丹田，锋利而狂暴的小寒节气，在他们体内肆意破坏着一切。
三人连还手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硬生生跪在了地上，口中直接喷出鲜血。
“哟吼，一名二阶武者，两名除垢境节令师，赚大了呀。”
一道贱兮兮的笑声响起，许恒的身影从不远处一跃，落在地上。
从动作上不难看出，他刚刚是在往后跳，避开被鲜血喷到。
三人目眦欲裂，满心震怒。
狗东西，偷袭完居然还有闲情想着防止被血溅到？
然而，小腹剧烈的撕痛感，加上五脏六腑也遭牵累，剧痛加重伤，让他们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真有意思，本来都想回去了，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意外收获。”
许恒笑吟吟的站在原地，双手环抱在胸前，并不打算靠近。
光是这份谨慎，已然让三人都明白，这小子绝对不是什么愣头青。
“你……你的无踪，为何……”身材干瘦的男子咬牙，怒问道。
不止他想不通，另外两人也如此。
就是因为这条小巷足够深，小寒节令的无踪不可能持续这么长时间不现身，哪怕从小巷尽头开始隐身，冲过来也得十来秒。
除非真是大师以上的存在，否则不可能做到。
但眼前这小子，从刚才出手的威力看，似乎只是个建气境啊！
而且他的寒追……
三人突然又反应过来，这下更不对劲了，怎么能一瞬间同时出手三道【寒追】？
“别问，你们没资格问，想活命就老实交代清楚。”许恒眼眸微眯起来，盯着三人说道。
只是三个人似乎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其中一人甚至还反问道：“你……怎么发现我们的？”
咻！
许恒突然伸手往前一弹，仿佛弹在空气上，却突然出现一缕如针细的黑芒，径直贯穿那人的胸口。
对方顿时“噗”的一声，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
整个人也直接摔向地面，手掌还捂着胸口，眼中疼到落泪，嘴巴痛苦到只能喘着粗气，无声哀嚎。
“都说了别问我问题，怎么就是不听呢？”
许恒皱着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摇了摇头：“不过为了表示诚意，这个问题我还是可以回答一下。”
“？？？”
趴在地上痛苦挣扎的那人，猛地抽空抬头看了许恒一眼，差点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管这叫诚意？那你还伤我干什么？
“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路边说，平安京有天牢营的探子？”许恒笑眯眯问道。
三人并非蠢人，只凭这句话，瞬间明白了。
许恒将他们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不由得一笑：“果然也不蠢呀。”
他早就觉察出不对劲，既然明知道平安京有天牢营探子，这些人又怎么可能光明正大在街上谈论那些事？
除非他们蠢，又或者是故意为之。
可他们毕竟还解决了勾陈营的探子，说明也不蠢呀。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是故意的，故意说那些话给某些人听的。
可惜最终还是败在了我许恒的智慧之下。
虽然那十八秒无踪的持久力才是关键，但没有我那足以计安天下的大智慧，就算能持久半小时也没用啊。
“你……想怎么样？”干瘦男子咬牙问道。
“又问我问题是吧？”许恒当即抬起手。
干瘦男子瞬间脸色一变，紧忙缩起身子，抬手挡住脑袋。
同伴刚才那种痛苦，令他心里有了恐惧。
然而等了片刻，却迟迟没有感觉到什么，再放下手臂一看，许恒正笑吟吟的盯着他。
“不用这么怕，毕竟在这种地方遇到老乡也不容易，正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其实没什么恶意，只要你们老实交代就行了。”
神特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你把我们伤成这样，我们是有点想哭，但你怎么好意思说你没有恶意的？
“你要我们交代什……”干瘦男子话刚说一半，又紧忙止住了。
这不会也算是问问题吧？
“交代什么？你要交代什么你心里没数是吗？”
许恒脸上笑意陡然一收，面色一冷，厉声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负隅顽抗是没有用的，我劝你们别跟我耍马虎眼，赶紧交代清楚。”
三人瞬间无言以对，然后欲哭无泪。
我们干的事太多了，真的不知道要交代什么啊！
你想知道什么，你倒是问啊。
“很好，不见棺材不掉泪，打死都不开口，我很欣赏你们的勇气。”许恒点了点头，直接迈步走上前。
“等等！”干瘦男子刚喊出声。
许恒手指却已然弹出，又是一缕针芒般的小寒节气，带着刺骨寒意钻进干瘦男子的大腿。
“啊！”
干瘦男子当场惨叫起来。
这特么是什么招数，太痛了，太痒了，仿佛有虫子在啃咬，还在血肉里乱钻……
“说不说？交不交代？”许恒走上前，一脚踩在干瘦男子的大腿上，猛地一用力。
“啊！”干瘦男子再次惨叫。
畜生啊，脚底板居然也能释放小寒节气？又给老子来了一下。
“这么嘴硬？很好，好久没遇到这么嘴硬的人了，有点兴奋了呢，看来得使出我的看家本领了。”
许恒脸上露出亢奋到变形的笑意，笑到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他很激动。
三人看在眼中，感觉到他的笑容逐渐变态，心里也不由得发怵，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等等，我们说，我们都交代。”终于，唯一一个没被折磨的人开口喊道。
没办法，另外两个同伙都忙着惨叫。
这小子压根不给机会开口，还反过来说我们嘴硬。
妈的，我们嘴从来就没硬过。
再这样等下去，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哦？看来你还算识时务嘛。”许恒略显遗憾的看向他。
男子顿时眼角一抽，紧忙道：“你想知道什么，我们全都交代。”
“哦吼？”
许恒突然大喜：“你是不是又问我问题了？你还敢问我问题？”
“不是！等等……”男子当场浑身一颤，差点吓疯了，大喊出声。
但随后，一道惨叫声又响彻整条小巷。
……
与此同时，天蝎军大营里。
军帐中。
楚红玉满脸铁青，虽然表情隐藏在那宽大的黑色兜帽下，可身上却散发着一种冷意，宛若随时爆发。
李将军坐在首座，眉头也紧皱着。
昨夜他就喊了巡逻兵来问话，结果一圈问下来，他都懵了。
居然没有人见到过勾陈营的新兵。
这就离谱了，那新兵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可随后再一细问，终于有人给出了线索，几名金匮营的小暑节令新兵，称当晚在营地里见过许恒。
于是再一追查，顺藤摸瓜。
好家伙，难怪巡逻兵说没见过勾陈营的新兵。
敢情那家伙打着“副营长”的名义，把营地都逛了一遍。
这也就算了，那家伙还跑去军备营，领走了大量珍贵物资，接着就离开营地。
据前方的伺候来报，那位副营长直接朝平安京的方向赶去，还在路上大喊什么“孤身闯敌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最后好像还笑得很开心。
李将军面无表情的看向楚红玉。
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楚营长，你确定他是个机灵的苗子？”
“……”楚红玉沉默了。
机灵？那根本就是个傻子吧？
“将军，此事责任在我，我没跟他说清楚任务，他误解了我的意思。”
楚红玉仿佛做出了决定，陡然站起身：“我愿去平安京，无论他是生是死，必定带他回来。”
“胡闹！”李将军振声一喝，不怒自威。
“将军，他虽只是新兵，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李将军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沉声道：“全面战役还未开始，你若现在就前往平安京，很容易打草惊蛇，到时候你还能回得来么？”
“……”楚红玉低着头，没有说话，但这种沉默，却是在代表她的态度，她没妥协。
“红玉。”
李将军对她换了个称呼，语气变得缓和：“我知道勾陈营三十人尽数折戟平安京，令你无法释怀，但那并非你的过错，天牢营也已经将天命教在平安京的一大半据点连根拔起，如今只要等全面战役打响……”
“将军，我可以等。”突然，楚红玉开口，声音淡漠：“只是此战之后，还请将军同意我卸去勾陈营营长职务，红玉无颜再担任此职务。”
说完，她便径直转身离去。
李将军默默看着她离去，最终摇摇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劝不住啊！
说什么可以等，那你还拿卸去职务来威胁老子干什么。
老子这大将军当得真憋屈。
“来人！”最终，李将军喊了一声。
军帐外立马进来一人。
“传本将之令，勾陈营斩首计划提前进行，命楚红玉速速动身。”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