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被抓奸
“瞧见没，她就是杨雨冉，真给我们留学生圈丢人啊，居然知三当三勾引李烁。”
“天呐，我早看她不顺眼了，你看她染得头发颜色，当自己是动漫人物啊。只有傻男人们会被她外在容貌欺骗，觉得她天真无辜。”
“说的就是啊，都让人家未婚妻抓奸到学校了，好意思把自己摆在无辜受害者的位置上啊。”
议论如同苍蝇的嗡嗡声，从未间断。
身处话题中心的杨雨冉双手捂住脸，哭得梨花带雨，俨然一副羞愧到没脸见人的模样。
深秋寒风吹起她银紫色的卷发，她宛若随时可能被凛冽寒风吹倒般柔弱，惹得围观男人们纷纷保护欲爆棚，给何宁月投去不善目光。
何宁月让盯得愈发恼火，重重哼声，放大谩骂声：“狐狸精，抢我未婚夫还有脸哭。你既然说李烁对外宣称自己单身，那你让他出来亲口承认啊。”
“对啊，喊李学长出来嘛，对峙下什么都知道了。”
围观女人们纷纷靠近何宁月，用行动表示支持。
然而杨雨冉看似柔弱，却主意非常正，决绝说道：“他在忙毕业研究，我们的事情别影响到他。你说是我不对，那全当我错了，你有什么火气全冲我发吧，我来受着。”
任打任骂的话一出，非但没安抚到何宁月，还彻底将她最后的好素质击散。伸手向前，耳光动作半截换为扯拽，怒骂脱口而出。
“难怪李烁让你迷得忘记本心，你心机好深啊。我告诉你，李烁充其量和你玩玩，他根本不会对你上心，你少在我面前装深情。今天不把李烁喊出来，你回国等着被杨家扫地出门吧。”
“啊，疼！”杨雨冉柔弱的低呼声。
妖媚声音听得男人们愈发怜香惜玉，你一句我一句劝道：“算了吧，何必难为她一个人啊。”
“对啊，自己管不住男人，欺负你们女性同胞干啥。”
越是有人护，此类装可怜小白花越招女人们恨。
“你以为捂着脸能躲过挨巴掌吗？”
何宁月两个同伴性子比较直，伸手抓住杨雨冉另只胳膊，帮何宁月将她两只手从脸上拽下来。
未施任何粉黛的面容露出，一双狐狸眸子泪水汪汪，其中盛满心酸和委屈。男人们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保护欲支配着他们充当起护花使者。三人挡住来势汹汹的女人们，两个人拉住杨雨冉，送她回宿舍。
杨雨冉身子不住颤抖，踉跄前行，嘴里依旧念着深情万分的话：“我会离开烁哥哥，我会离开这里，我会从他的世界消失，你不要影响他的毕业研究。”
回到宿舍，杨雨冉没有犹豫，收拾好行李，将毕业论文通过邮箱发给自己导师。
办好离境手续，毅然决然地告别室友，前往机场。
坐在候机厅，她哀伤地打开微信，查收到十多条李烁挽留信息。
她逐一仔细阅读完，冰冷的指尖按出最后祝福送上：愿你能顺利拿下研究突出奖，愿你日后顺遂开心。
呆呆凝望代表结束的祝福发怔片刻，努力收敛起心神，用纸巾轻拂过红肿眼眶，拒绝了对方的视频申请，将对方所有联系方式拉黑。
抽抽鼻头，深深吸口气再重重呼出，起身走进登机口。
从康涅狄格州飞回国内杭市需要15个小时，杨雨冉傍晚登机，由于白天多数时间在哭，很难提起好心情欣赏窗外云景，靠在睡椅中疲惫进入梦乡。
梦里她再次看到杨母哭泣的容颜，打从叔叔去世，婶婶带着堂妹来投靠她家，杨母就总会以泪洗面了。
梦境重现在十天前，杨母视频告诉她，杨父提离婚了。
其实从杨母脸上多出指印开始，她早预料到父母感情的结果。
“妈，你过来康涅狄格州吧，我在这边成立了留学机构，发展还算不错。虽然没法像我爸那样给予你纸醉金迷的生活，但我能保证我们衣食无忧。”
杨雨冉劝过杨母很多次，可效果亦如这次一般，没一点用。
杨母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冉冉，我不会离开杨家，你爸靠你姥爷的公司发展起来。去年你姥爷刚两腿一蹬，他今年打算娶自己弟妹进门。他简直异想天开，我不会让他如愿。”
杨雨冉心累地闭闭眼，耐心劝道：“妈，人可以选择自己如何生活，何必走一条最痛苦的路呢？”
“冉冉，我不甘心，你爸他不怕杨家二老戳着脊梁骨骂他，我还要做人呢。只要我活着的一天，这对奸夫淫妇别想好过！不用再说了，你好好留在国外别回来。”
杨母忿然表明决定，挂断视频。之后的梦境很混乱，穿插了很多回忆，有小时候杨父宠溺地将她背上肩头，还有婶婶首次住进她家时的怯懦表情，当时杨母还天真的把自己所有分享给婶婶。
16岁，她被堂妹推入游泳池内，水好冰、呼吸好困难，死亡的恐惧远没有杨父偏袒的言语更刺骨。
好冷啊，她好想醒来，但总有两个人拉住她，将她拽入无法挣脱的深渊。
呼救反而呛入更多的水，无助中乱抓到一只手，大手有力推开纠缠她的梦魇。
缓缓醒来，一件西班牙订制西装从身上滑落。捡起摸到上面残留的温度，不知为何一件陌生衣服竟带给她巨大的安全感。
可，是谁的衣服呢？
抬眸看向四周，头等舱12个座位只有她和二排座有乘客，恍惚记得她买票的时候，只剩最后一张了。
惊奇一闪而过，定定观察未有过沟通的空中伴侣。那名男人躺在放倒的座位内，似乎睡得很沉。
金边眼镜挂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忘记摘掉，浓密睫毛在眼下印出淡淡阴影。就在她投去目光之际，男人宛若有感应般，睫毛微微颤动，要醒了。
杨雨冉匆匆收回打量的视线，把对方西装叠好，放在对方旁边的位置。戴上帽子、裹好围巾，离开头等舱。
在上流圈子，不自量力的招惹从来与麻烦划等号。她身上闹心事够多了，能包下整个头等舱的男人，还是避而远之吧。
2、他是我哥
接机口，有个丸子头女生高高跳起，朝杨雨冉摆手呼喊。
“雨冉，这里这里。”
杨雨冉加快脚下步子，刚走出警戒线，女生拨开身边人群，跳到她身边，给她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雨冉，我好想你。”
杨雨冉轻拍拍闺蜜周媛媛后背，抬眸眺望熟悉且陌生的城市，柔声应道：“媛媛，我也好想你呢。”
就在她抬眸的一瞬，眸光从温柔转为凛冽。
在她不善目光的注视下，远处高举手机拍摄的女人动作顿了顿，匆忙转身离开。
望着堂妹杨菲仓皇离开的背景，杨雨冉没觉得有什么好得意，她能想到堂妹回家后要上演的戏码。
不单大肆宣扬她在国外的丑闻，更会告诉杨父，她没脸留在国外，偷偷跑回来了，还不知好歹的拒绝了堂妹体贴的接机照顾。
“雨冉，回神咯，你在乱想什么呢？”
周媛媛的手晃动在她眼前，她敛起眼底阴鸷，浅笑说：“看到个熟人，可能认错了，我们走吧。”
“那个，能不能再等等？”
周媛媛拉住杨雨冉手，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两声，申请：“我哥也刚下飞机，我们接上他一起回吧？”
“你哥？”
杨雨冉诧异，她记得周家只有周媛媛一个孩子。就算周老响应政策号召，再要个那也该是弟弟啊。
周媛媛脸上漫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牵着她来到贵宾休息室。选在角落沙发坐下，与服务员要了两杯咖啡。
支开服务员后，贴近杨雨冉压低声音说：“你记得我五年前被绑架那事吧？”
杨雨冉点下头，暧昧地补充后面情节：“我记得，你告诉我了，当时有个帅哥救了你。”
“是的呢，其实他是我爸老相好的儿子，打从我妈病逝他们就旧情复燃了。先前我爸顾念我岁数小没公开，五年前我被救了以后，我爸顺势公开了。”
周媛媛眼底浮现出点点幸福，只不过幸福转瞬即逝，让悲伤取代：“他现在是我哥，我继母的孩子。”
杨雨冉轻咳声，强咽下差点呛到自己的咖啡，平稳将杯子放回桌面。瞟眼满脸难受的闺蜜，帮其想妙招。
“没关系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得月’两字没说完，嘴被周媛媛捂住。
周媛媛慌张望向她身后，做贼心虚地垂下手，呼唤：“哥。”
杨雨冉随声转头，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帘，是飞机上的男人！
男人应声‘嗯’，星眸定格在她脸上几秒，有抹杨雨冉无法理解的释然神色闪过。
随即男人朝她伸手，自我介绍：“你好，秦慕禹。”
“周媛媛闺蜜杨雨冉。”
回握下快速收回手，大方交换完名字。
返程路上，周媛媛给足她面子，没提一句她在国外的丑闻。
直至秦慕禹到公司下车，周媛媛才苦口婆心地训她：“我早提醒过你啊，李家和何家交情匪浅！你搞搞清楚啊，何家可是红色背景。他们看上的乘龙快婿，你不该动心啊。”
杨雨冉长叹口气，感慨：“能收缩自如的就不叫感情了，我认识李烁那会儿，他还没和何宁月订婚。”
能收缩自如的就不叫感情了……
一句话点到周媛媛伤心处，幽幽赞同：“也对，不过这次闹这么大，李烁好没担当啊，居然选择当缩头乌龟，把你推出去挡灾。以后你可要长点记性啊，不要再和他有交集了。他那样野心勃勃，势必要继承李家了，他肯定会娶何宁月或能帮到李家的女人。”
“嗯，我知道，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
杨雨冉单手托头，木然望向窗外掠过的风景。
瞅着杨雨冉如丢了魂般的样子，周媛媛默默忍住吐诉长篇大论劝导的欲望。
“送你回公寓吧？”
车子下了高架桥，周媛媛主动替闺蜜挑出可以躲避伤害的地方。
“还是回五云山老宅吧。”
杨雨冉语调平静，听不出情绪，周媛媛仍觉得不放心，自告奋勇帮忙分担麻烦：“我陪你回去，有我在，坏女人好歹收敛点。”
杨雨冉搂住周媛媛，在娇嫩的小圆脸右侧送上一吻，先道声感谢，再如实说出心中所想。
“你别去了，你跟着反而容易把自己气坏，还影响我发挥，有些麻烦早处理早好。”
周媛媛努努嘴，不情不愿地答应：“好吧，那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
“ok。”
半小时车程，抵达杨家老宅。
杨雨冉站在欧式大门前，点亮电子锁，尝试刷脸三次，收获相同提示：【陌生面孔，请勿重复点击开锁按钮。】
陌生面孔，听着刺耳的定论，她嘴角不由勾起溢满讽刺的弧度。
区区四字已让她心里不是滋味，无法想象母亲每天的日子有多痛苦。
按照一个陌生面孔该走的流程点击门铃，等了十多秒，可视门禁亮了，老管家的脸出现在其中。
老管家看到她先愣下，刚吐出一个‘大’字，身后传来询问，他赶忙转身，毕恭毕敬地回答问题。
“夫人，是大小姐回来了。”
有个雍容华贵的女人走过视频可见范围，漫不经心地丢下安排：“哦，那你把门给她打开吧。”
在安排之后，埋怨紧跟而来：“这个妮子太不象话了，她过年不知道回来，老爷生病也不知道回来。哎，这会儿回来指定又要闹幺蛾子惹老爷生气喽。”
门打开了，没有摆渡车来接，杨雨冉走了半小时绕过花园来到主楼。
推开雕花红木门，迎来三张笑脸，婶婶白燕、杨菲、管家。
不用怀疑，杨父应该坐在大厅内，鸠占鹊巢三人组不打算起正面冲突，以免暴露本性。
杨雨冉嘴角一勾，甜甜说道：“婶婶，我给您和菲菲带的礼物超出过境限定金额要求，我找快递邮回来了，估计过两天能到。”
白燕微征，曾经杨雨冉对她脾气非常暴躁，这次回国居然能收住脾气，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希望只是小丫头片子多听她母亲说起家里事，对她心生忌惮了。
快速和杨菲对望下，用眼神警告自己女儿别先挑起矛盾点，自乱阵脚。
回眸再看杨雨冉之际，眼底只留疼惜之色，握住她手带着她往屋里走。
“一家人别客气啊，你个学生又没什么经济收入，别给我和你妹妹准备礼物了。”
白燕用温润的声音说出暖心的客套，边走边如同女主人般，给她介绍家里新的装修格局。
3、替身而已
“玄关的屏风我嫌太碍事，让人拆了。拆完我听下人说你母亲很喜欢那座玉雕屏风呢，我别提有多生气了，这没眼色的下人，不知道早点告诉我呢。哎，我隔天就把她开了。”
“你瞧那尊清代粉彩兽耳方瓶，年初我陪你爸参加佳士得拍卖会，他一眼看中了，但这件古董属于人家老板的私藏品，仅供参观。我回来后啊，看你爸实在喜欢得紧，于是偷偷联系到老板，好说歹说终于在你爸生日前拿下。”
每句话的字里行间完美诠释出什么叫口蜜腹剑，全透露出白燕和杨父的感情有多好，整个家早根据她的喜好焕然一新。哪怕再傻的人也能听出话中深意，在给杨雨冉下马威。
杨雨冉光点头浅笑着，心则如让刀割般生疼。回来前她和家里仅剩不多的老佣人打听过了，杨母被赶到后远附楼内。白燕表现得非常深明大义，从杨母角度出发，意思杨母在主楼整日心情糟糕、整夜失眠，不如去附楼调养身体。
当时杨母没沉住气，听完立马爆发了，全然忘记他们正身处重要宴会。她和杨父吵得不可开交，杨父脸面扫地，回到家立刻安排管家把杨母东西全搬过去了。
“雨冉，回来了。”
万千思绪被杨父一声呼唤拉回，杨雨冉调整下表情，低眉顺眼地应道：“是的爸，我从朋友那淘来个晚清鼻烟壶，想来您应该会喜欢。”
礼物刚从包里取出，刺耳的尖叫声在身旁响起。
“天呐，姐姐你不知道爸爸有肝硬化和肺炎吗？”
杨菲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化身爸爸最贴心的小棉袄，一巴掌将鼻烟壶拍在地上。
杨雨冉和杨父同时望向滚到沙发角的小礼物，两人脸上露出不同程度的难过，只不过杨父在第一时间收起神色，打圆场调解僵化的气氛。
“雨冉常年在国外留学比较忙，不知道家里的事情恨正常。雨冉你这次回来，要多和菲菲亲近。我老了，华天科技早晚要交到你们姐妹两手里。”
杨雨冉没搭腔，始终盯着停在不被珍惜的礼物上，她没有杨父那般潇洒自如。
杨菲窃喜地笑下，抓住机会落井下石：“姐姐在斯坦福学得可是人类学，这么高尚的科目应该进高校当老师啊，来公司有点屈才呢。”
设身处地说罢，满目关切地凝望着身旁杨雨冉，拿出遗传白燕的虚伪腔调建议：“姐姐，杭大宋校长和父亲交好呢，他把我认作干女儿了，明天我帮你说说就职这事。”
“呵～”
杨雨冉轻笑声，侧身迎上杨菲目光。
两人视线触碰到的一刻，杨菲眼底换上胆怯之色。到嘴的泼脏水之话尚未吐出，杨雨冉抢先表态。
“我能理解你对人类学的认知只能基于名字，毕竟你大专文凭都是买来的。我是打算回国继续修个博士后，辛苦你帮忙引荐下宋校长了。”
杨雨冉一字未提回公司的事，反倒令杨父眸光变得沉重几分。或许大专两字唤醒杨父某些不愉快的记忆，公司有两位老股东不止一次说过杨菲处理事情欠缺周全，鲁莽与学识息息相关。
不过只有两名老顽固还坚持学历高于经验的理念，其余所有股东全对杨菲赞赏有加。
短短几秒间，杨雨冉自然没发现父亲脑中思想发生三次翻天覆地的改变。
她俯身捡起地上鼻烟壶，用手指小心擦拭干净装回包里。
打打哈欠，找借口离开：“爸，我有点困，先去休息了，明天再陪您老好好聊聊。”
“你去看看你妈妈再睡，她在，”
杨父顿顿，面露些许尴尬，转念考虑到有些事纸包不住火，端回严父架子说：“她在附楼修养。”
“好的，这乌烟瘴气的家确实没附楼舒服。”
杨雨冉似笑非笑地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身后接连不断传来贴心小棉袄杨菲给杨父的提醒，其中李烁名字出现不下五次。杨父熬不住软磨硬泡，赶在杨雨冉走出客厅前叮咛道。
“你和李家小子尽快断了关系吧，他不是你的良人，你们身份相差太多了。”
杨雨冉停住步子，正好透过玻璃门望见后院的秋千。眼眶微湿，上次坐秋千还是杨父在推她。尤其记得那会儿她胆子大得出奇，不停让杨父把她推得再高些，而杨父总怕摔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分外小心翼翼地命令管家在周围铺好软垫。
好景不长啊，可能离母亲越近越容易被母亲的不甘感染。她憋回想哭的冲动，压住早做好的决定，转身定定望着杨父，问出早知道答案的问题。
“爸，您让我放手，是想帮杨菲铺路吧？”
上飞机前，她收到了杨菲发来的聊天截图，从中了解到何宁月会去她学校闹，全因杨菲透露的消息。而杨菲会选在她临毕业前透露，又和杨父脱不了干系。
杨父搓搓手中茶杯，目光来回扫过她和杨菲脸庞，在看杨菲时多出几分赞许，沉声应道。
“你放弃李烁对你、对菲菲、对杨家都好。你的事情闹开，何家十有八九会退婚，李烁是个好女婿，配得上杨家和菲菲。”
骄傲的口吻将杨雨冉心中最后期待撕毁，所谓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指甲深深扣入手心，杨雨冉贝齿咬破下唇，一句一顿地说：“好的，他不找我，我不会找他。”
杨菲犹如听到天大的笑话，掩嘴咯咯直笑，倾身贴近坐在杨父身边的白燕，用所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出残忍事实。
“姐姐这是读书读得与现实世界脱节了，李烁当着咱爸妈面亲口承认过呢，他喜欢的是我，如果我愿意接受他，他随时娶我。”
白燕底气十足的‘嗯’声，帮女儿充当证人。
瞅着杨雨冉下唇的鲜红血印，杨菲愈发心情愉快，索性公开了只有她和李烁知道的秘密。
“至于为什么会找姐姐啊，理由很简单啊，他在国外寂寞嘛，又有个长得很像我的人出现，他把你当替身而已咯。姐姐好傻好单纯哦，居然相信他口中的爱，我真替姐姐感到不值。”
“闭嘴！”
一声怒喝打断恣意妄为的炫耀。
4、想拥有自己的羽翼
杨母快步走到杨雨冉身边，将她揽入怀中，无所畏惧地直视受宠母女两，冷笑讥讽。
“呵呵，这种熬不住寂寞的男人，你们爱要你们要吧，我家冉冉不要，她会找个品行和家世都一等一的男人。”
白燕差点没绷住装模作样的假面具，忍笑揭穿：“这种男人可不好找哦，要真有这种男人存在，何老早选定当自家乘龙快婿了。”
杨菲得意地挑挑眉，及时帮妈妈补上一刀：“对呀，妈妈说的对，除非你们能攀上传说中三爷，可据我了解他是个70岁的老头子呢。”
“老头子多好啊，你姐姐嫁过去用不了几年继承全部家产。”
“哇，这么看好划算呢，还是姐姐和杨妈有远见呢。诶，姐姐干嘛着急走啊，多给我们讲讲你梦里如何和四三爷相遇啊。”
戏虐的嘲笑渐渐飘远，杨母气不打一处来，拉停杨雨冉，质问：“不是让你别回来吗？连你也觉得我会输？”
杨雨冉很想回答，很明显的事啊。无论从心机到手段，母亲与白燕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又考虑到母亲傲然的自尊心，改口顺着话说道：“妈，我也不甘心。”
杨母满眼怀疑地上下打量番杨雨冉，女儿那双狐媚眸子隐隐泛红，察觉到她视线匆匆将眸中仇恨之色加深。
杨母恍然想起女儿这些年留在国外的初衷，她的女儿不似她般执拗，她女儿活得比她洒脱多了，更喜欢过好当下。
长叹口气，狠心推开女儿，驱赶道：“去，外面住去，别留在这里给我添堵，我看着你这一头紫毛闹心。”
“诶，妈您别大义灭亲啊，让我陪陪您嘛，我好想您呢。”
杨雨冉可怜巴巴地诉说，可惜没敌过杨母心意坚定。杨母几把将她推到车库，安排一名老佣人驾车‘护送’她。
回到萧山空置公寓，杨雨冉冲了个澡，用立式吹飞机吹干头发后，打开手机查收未读信息。
半小时前，杨菲开始疯狂对她发送辱骂信息，用难听的词汇问候她父母和祖上。
被愤怒支配的‘黑心菲棉袄’显然忘记一件重要事情，五年前‘菲棉袄’刚认杨父当父亲，诅咒绕个圈又回到自己头上。
揭穿很幼稚，但杨雨冉才不在意手段是否高明，只要能达到气人目的即可。
把丑陋的喷粪画面逐一截图，转发给杨父。
五分钟后收到杨父回复：【雨冉啊，你抢了菲菲男朋友这么多年，她有点情绪很正常。你当姐姐呢，多包容点妹妹啊。你们这代血脉亲人不多，你以后要好好辅佐妹妹，别做寒妹妹心的事情了。】
杨雨冉以为杨父再偏心，起码能分清是非曲直，原来他分不清啊！
捏住手机重重拍在沙发上，自我宽慰半晌仍觉得好气，不住告诉自己钓大鱼、钓大鱼，别逞一时之快破坏计划。
——叮咚，门铃声响了。
杨雨冉抽出湿巾擦把脸，穿上拖鞋走到门口，拉开门望见可爱的小圆脸。
周媛媛提起手里外卖盒在她眼前晃晃，嘟起嘴撒娇：“人家给你发了几条信息约饭，你愣是不肯出来，我只有过来找你啦。”
“谢谢。”
杨雨冉张开双臂，紧紧拥住可爱的小女人，很多委屈在对方温暖的怀抱中消散了。
闺蜜两美美吃着海鲜粥，周媛媛明显比杨雨冉生气多了，全程在骂杨菲臭绿茶。就是用词很是耳熟，前不久杨雨冉刚在朋友圈见到，杨菲煽动很多名媛和贵妇们一起抨击她。
“雨冉，你真打算乖乖听臭绿茶的安排啊？”
周媛媛咬着一根鸡腿，脸颊一鼓一鼓地问她。
看着过分可爱的小女人，杨雨冉心情跟着变好，伸手捏捏周媛媛右侧脸颊，笑着反问。
“你觉得我是软柿子吗？”
“当然不啊！”周媛媛斩钉截铁地否定。
她认识的杨雨冉那可是嘴强王者加实力干将，杭市讨厌杨雨冉的女人非常多，基本因为杨雨冉长相和性格。
然而女人畏惧什么，杨雨冉便靠近什么，这年头能经得住诱惑的男人可不多。
记得上初中那会儿，高年级学姐男朋友多看了杨雨冉几眼，学姐就认定杨雨冉先勾引了男友。杨雨冉非但不解释还制造出偶遇机会，真把对方男友勾引走了。
在学姐找事那天，杨雨冉反倒是一副救世主的姿态，用怜悯的口吻对学姐说道：“你该谢谢我才对，我帮你揭开了他的本来面目。”
正因为周媛媛见证了杨雨冉n多光辉战绩，才会心生担心，怕这位老手迎来自己的情劫，在李烁这个阴沟里翻船，着了一窝坏蛋的道。
实在担心得紧，主动建议：“雨冉，我帮你在我家公司安插个高管职务吧？”
“我记得你家是娱乐媒体公司吧？”杨雨冉眼睛一亮。
周媛媛点头应道：“对啊，等晚上我回去和我爸说，让他给你安排到综艺板块当高管。”
杨雨冉客套推脱，眸光流转，脑中生出一计，以退为进地说：“不用后门开得如此明显，集团制公司很难服众哦。”
周媛媛相对单纯一些，没看穿闺蜜的花花肠子，坚持己见：“我了解你的实力，我相信只要给予你机会，你可以让下面人信服。”
“千万别，”
杨雨冉用力摇摇头，哑声坦露打算：“你这里是我最后的依靠和希望，我不想浪费难得的机会。这样吧，你把公司比较棘手的男艺人组合给我带，我先从经纪人做起吧。”
望着杨雨冉满脸真诚，周媛媛差点让忽悠过去，直到听见男艺人三个字。
一双手掐住杨雨冉脖子，佯装凶狠地提醒：“这位女士，麻烦你拿出严肃的态度面对未来，你的敌人很凶狠啊，把你游戏人间的心态收收。”
杨雨冉故意把舌头伸得老长，不住咳嗽装可怜，求饶：“咳咳咳，我知道。我打算稳扎稳打地迎战嘛，我必须累积足够多的实战经验和钱，不然没法和对方斗呀。咳咳咳，靠特殊照顾固然能威风一时，但打铁还需自身硬呀，我想拥有属于自己的羽翼。”
“真的只为锻炼自己？”
见杨雨冉连连点头，周媛媛耿直拆穿：“那你怎么不带女艺人呢？”
杨雨冉心一横、眼一闭，大义凛然地答应。
“行，女的也行。”
5、奇货可居
周媛媛鄙夷地翻眼闺蜜，第二天依旧比较厚道，选了三组男团发给杨雨冉挑。
正逢午饭，杨雨冉接到信息。
刚点开第一个成员照片，杨菲刺耳的惊叹从身旁响起：“哇，姐姐新找的男朋友好帅啊。”
杨雨冉让吵得很是烦躁，没挂住这家人基本伪装面具，甩出不悦斜睨。
杨菲似压根没注意到她情绪，用银叉子叉起一块牛排送入口中，优雅地咀嚼完咽下，自怨自哀感慨。
“在姐姐面前，我好自愧不如哦，姐姐刚分手没两天，立刻找到新男朋友了。”
杨雨冉摇头讥笑下，平稳放好叉子，叠起纸巾擦擦嘴角，用温柔的语调问身边忧伤之人。
“你知道人类进化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吗？”
杨菲听出杨雨冉问题中有陷阱，答得分外小心，顺带泼泼脏水：“姐姐想说我比较笨吗？我知道我好笨，光会等李烁哥哥，不像姐姐那般懂及时行乐，从不委屈自己。”
眼瞅着戏精快哭了，杨雨冉非常有包容心，抽出新纸巾塞进杨菲手里，宽慰一同送上。
“拥有好脑子的生物很多，人类不能算最特殊的存在。人类最重要的进化因素之一乃是知廉耻，你看多数动物无所谓暴露不暴露隐私，但人类非常在意自己的隐私性，同样很在意自己的尊严。”
陈述结束，纤细小手意味深长地拍拍杨菲肩头，苦心相劝：“以后啊，少搞些丢人的返祖现象。”
杨菲脸色别提多精彩了，开始隐隐泛青，到后面渐渐变得苍白。杨雨冉一个脏字没说，却把她偷窥和当舔狗行为揭露得难看无比。
似乎除了用哭来换取杨父庇护别无他法，肩头颤抖着抖掉杨雨冉的手。
刚抽噎一声，杨父偏爱的责怪如约而至。
“雨冉，你是姐姐啊，怎么能欺负妹妹呢？”
呵斥着，不经意瞟眼宴请的客人，宋校长。
杨雨冉读出杨父暗示，意思有外人在收敛点，别让他难堪，否则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即便读出，杨雨冉依旧懒得配合演戏，她来了以后才得知杨母让强留在家里。她妈妈在家受气，小三母女俩在外面风光无限。
还指望她能配合增光添彩？做梦去吧！
“宋叔叔很抱歉，我下午有些急事要处理，先去忙了，您慢用。”
碍于宋校长和杨母相识，她让步赔个礼，得到对方点头，她微笑着起身离开。
身后照旧传来白燕和杨菲添油加醋的指责。
“这孩子太没教养了，真不好意思，让宋哥您见笑了。”
“姐姐就算对我有成见，不该在这种场合发泄啊，呜呜呜，对不起全怪我，惹到姐姐不开心了。”
*
杨雨冉坐在车上，毫无意外收到杨父信息，其中写明三个待办事项。
1、她别去杭大了，杨父嫌丢人，没脸再和宋校长提入校的事。
2、老老实实去公司上班吧，从基层做起。
3、下周开始，给她安排了五个相亲对象，少作妖及时去见。
杨雨冉很是孝顺，贴心提炼一句核心：【女大不中留，能换多少是多少。】
发送成功的前几秒，杨雨冉承认自己比较暗爽，可惜姜终究是老的辣。老牌渣男把PUA她妈的法子用给她。
冷暴力不理她，耗到晚上摸准她即将爆发的时间，来条信息直点她死穴。
【你最好趁着年青有些资本，给自己挑个适合的跳点，起码让你妈妈有个新的依靠。】
再次体会男人的铁石心肠，杨雨冉只替杨母感到分外不值。
思忖片刻，想出个比较损的招，按字回复：【下周您让他们五个人一起相吧，既然父亲大人打算玩一手奇货可居，起码得挑起男人们的求胜欲才好啊。】
说一句解释一句，属实好累啊，但有些痛苦她不承受，杨母就会替她承受。
聊天框名字处显示许久正在输入，十分钟后杨父只回过来四个字：【我会安排】
杨雨冉沉沉靠入沙发内，想起人类学中的心理哲学，其中有个理念说得很对，想办成一件事，首先需要思考对方目的性。
杨父摆明要她色诱有价值的青年才俊，从中挑个对杨家最有利的女婿。按照杨父规划，她得处在端到高不可攀的位置才符合啊。
周末，杨雨冉在家好好补了个觉，新的周一早上去相亲，下午去见秀色可餐的男团弟弟们。
一想到行程，早上鸿门宴变得不是那么闹心了。
洗漱完，打开衣柜，空空的储备仓库内只挂着她带回来的三件换洗衣服，她瞬间傻眼。
忘记正事了，她的好看衣服全在学校宿舍呢。
女人没有战衣可不行啊，紧急呼叫国民好闺蜜。
周媛媛还没起床，迷迷瞪瞪地接通语音，听到需求后一口拒绝：“女人，我给你钱，你去买件新的吧。你不想想我156高，你168高，你穿我的衣服不合身啊。”
“不行呀，我爸把我宣传成只穿高定、只看秀的名媛，临时买不到高定。”
杨雨冉脑经一转，找出妙计：“L家今年年初有件比较中性的衬衣，把它借我下，再借我条一字裙。”
“裙子我有，衬衣我帮你找找吧。你确定要穿中性衬衣去相亲啊？这能行吗？”周媛媛深表怀疑。
杨雨冉自信满满地故弄玄虚：“最能诱惑男人的当属半露不露的穿着啦。”
周媛媛听得云里雾里，发扬好闺蜜无条件信任原则，一小时内帮杨雨冉找齐衣服。亲自送货上门，坐在杨雨冉几乎家徒四壁的公寓内，安静等她换好、化好妆。
十多分钟的等待无聊至极，当杨雨冉走进自己视线内的瞬间，周媛媛只感自己差点弯成初一的月亮。
杨雨冉很瘦却胸前有料，她故意把衬衣三个纽扣解开，酥胸和锁骨微露，撩人风情之中她偏偏又表现出无辜的神色，宛若邻家妹妹误入魔窟般引人犯罪。再往下看，刚到膝盖的一字裙显得一双美腿分外修长。
“杨妖精啊，你穿成这样去参加四个人的相亲宴？”
周媛媛控制不住双手，从肩头取下小香黑白相间外套，给闺蜜披上。眼前的招摇美人活脱脱呈现出一个成语，羊入虎口。
杨雨冉得了便宜还卖乖，wink下抛出媚眼，装柔弱：“你陪我去吧，参加完我们一起去周叔公司。”
周媛媛就知道大清早给自己喊来准没好事，哎，又是当怨种的一天。
6、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果不其然，闺蜜两一到相亲圣地清风轩的包厢内，对面五个男人有四个眼睛看直了。独留那人视线更露骨，堪比在用眼睛仔细摸索着杨雨冉身体凹凸有型的线条。
周媛媛轻敲两下桌子，男人们的视线稍稍变得绅士些。
“你们从左到右挨个介绍下自己吧。”
周媛媛比较不喜欢此类人肉市场般的相亲，说话比较直接。
她在杭市属于顶层名媛圈，男人们早清楚她家情况，纷纷做出比较聪明的选择，全当包容小妹妹了，听从安排。
右一男人先行介绍：“你好，我叫曹海凌，去年刚拿到CFA和FRM双证书，家父在港澳经营着一家操盘手公司。”
刻意顿顿，压低声音说：“对于优质港股或美股，我家可以拿到第一手的信息哦。”
自豪的介绍完，双眼眯起给杨雨冉抛去暧昧的神色。
杨雨冉浅笑点头，给对方营造出一种她很认可的错觉。
紧接着第二个男人开始介绍，有曹海凌开了小吹嘘的先河，第二个男人索性放开了说自家优势，恨不得把叔叔伯伯的家产也算到自己头上。
男人们的胜负欲一旦被激发，在成功抱得美人归之前很难停止。
之后三个男人的介绍简直创造出新的亿万富豪，周媛媛没耳朵听，了解内情的她默默在心里帮闺蜜做出删选。
轮到第五个男人了，他不似之前人一般浮躁，从包里拿出早准备好的资产证明，推到杨雨冉手边，沉稳介绍。
“雨冉你好，我叫尹天照，今年26岁，父母早亡，今年年初爷爷将公司执行权交到我手上。你和我在一起以后，结婚可以得到英国价值6000万英镑的房子。生完一个孩子，我会把我持有的5%公司股份转给你。”
本来都有点犯困的周媛媛一下来了精神，她听父亲说过尹家，与尹天照介绍的情况差不多。关键这男人肯给予实际的经济付出啊，比之前四个画大饼哥们强多了。
在桌子底下狂踢杨雨冉腿，打暗示：绩优股出现了，快点把握啊。
踢了几下不见闺蜜有反应，侧头看到杨雨冉单手托腮，一双妖媚的狐狸眸子无奈注视着尹天照，娇嗔呼唤。
“学长啊，你来捣乱的啊？”
尹天照听到让人骨头发软的撒娇声音，后背当即绷得笔直，努力保持严肃说道：“雨冉，我的律师在包厢外面，我随时能喊他进来，给你份受法律保护的文件。”
杨雨冉抿抿双唇，沉默片刻，转头错开彼此的交会的视线，低声拒绝：“学长，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值得更好的人。”
下秒，绝美女人忽视掉尹天照满眼碎裂的心痛，嘴角重新绽放媚笑，与其他四个男人深入交谈起来。
愉快聊了半小时，杨雨冉给他们挨个送上飞吻，许下勾人约定：“日后常联系哦。”
得到声声答应，她背起斜挎链条包，牵着周媛媛手离开包厢。
走在回廊中，周媛媛没忍住爱操心的性子，问出疑惑：“我觉得尹天照很好啊，你干嘛拒绝他啊？”
杨雨冉用小拇指勾起耳边碎发，没心没肺地说：“我家的破情况摆在那儿呢，而且我根本不想被感情束缚，何必去祸害好男人呢。”
周媛媛听着自我贬低十分的话语，对杨雨冉又气又怜惜，用力捏捏她的手，推翻很丧之话。
“别瞎说，我相信我们都会幸福，遇到真正爱自己的人。”
“我有媛媛足够了，等我老无所依的时候，我天天缠着你。”
杨雨冉死皮赖脸地馋紧周媛媛，索要承诺：“好媛媛快答应我，无论你结不结婚，养老都要带上我。”
“死一边去！”周媛媛奋力抽手，尝试三次全失败。
“我才不死呢，我还等着老了享受我家好媛媛的伺候呢。”
闺蜜两拌着嘴走出包厢区，倏地周媛媛停在原地。
杨雨冉随着周媛媛目光望向不远处的雅座，尚未看清什么，被周媛媛拉到雅座斜对面。
闺蜜两背对正在交谈的男女，一同坐入沙发内。她们所处位置刚好有珠帘遮挡，杨雨冉抬手唤来服务员，要了两杯大红袍，陪周媛媛充当起窃听小分队。
“你只是周家的继子，周老不会把公司大权给你。你这长相我倒是蛮喜欢，我劝你早点和我在一起，我能给你的东西肯定比周家多。你跟了我至少能得到自由和尊重，好过跟其他富婆，她们比我玩得尺度大，还厌倦得快。”
咄咄逼人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犹如女王招募面首般宣告霸权。
女人名叫包荔浦，杨雨冉之所以知道她，全因在国外和对方打过交道，对方家里经营着国内最大的留学代理机构。
杨雨冉刚进入斯坦福就读那会儿，发现这行油水很大，身边同学的关系网里有非常多的人渴望深造。她手握资源，可惜没有正规牌照，于是和包荔浦家达成合作。
手指戳戳已然怒火中烧的周媛媛，用口型问：你哥在和包荔浦相亲？
周媛媛低低‘嗯’声，捏紧小拳头，一副随时准备出去揍人的模样。
杨雨冉疑惑眨眨眼，从包荔浦的话听来，秦慕禹是个一穷二白的继子，处境和她差不多，随时可能被周家‘卖出去’，用来换取实际利益。
那上次包机的是谁啊？难道只是巧合？
转念悲从心中来，该说自己比秦慕禹惨。周媛媛父亲好歹顾念老相好情分，对秦慕禹表面上过得去，没有明着勉强他。至于所安排的相亲对象人品好坏，完全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主要看秦慕禹图什么。
反观她自己，生为杨父独女沦落至此，哎，实属有苦难言。
肩头被周媛媛拍了拍，杨雨冉扭回头望向闺蜜。
周媛媛眼底浮现出两种情绪，恨意和无助，它们炽烈且相互矛盾。
杨雨冉眼疾手快地抓住周媛媛胳膊，阻止恶劣新闻产生。
“媛媛，你先别激动，你哥还在选择阶段呢。外加这事你帮他强出头没用，说不定会起反效果。你当务之急最好回家说动你爸爸，让你爸爸打消决定才行。”
从根源剖析，努力拉回周媛媛理智。
周媛媛压住眼底恨不得活埋包荔浦恨意，点头复议：“嗯，我冷静，不做给我哥添麻烦的事。我刚刚就是让气昏头了，受不了优秀的哥哥被侮辱。”
然而下秒，她却说出令杨雨冉头疼的请求。
7、你确定让我去？
“雨冉，拜托你去冒充我哥女朋友吧，以你的口才准能赶走讨厌的包荔浦。”
周媛媛说得认真，全然没察觉到自己的决定有多荒谬。
杨雨冉几度欲言又止，片刻后指指自己，再三确定：“你让我去？周媛媛你看清楚啊，是我诶，你确定吗？”
周媛媛重重‘嗯’声，坚持说道：“嗯，你去总也比那烂人继续羞辱我哥的强。”
杨雨冉生硬勾勾嘴角，露出个尴尬的笑容。看来周媛媛根本没有清醒过来，所谓关心则乱说得正是这位大小姐，杨雨冉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利害关系说清楚。
“媛媛啊，你知道何宁月和杨菲手腕，她们早在名媛圈把我说成人尽可夫的浪荡女，有钱随时买回家。我上去恐怕会玷污你哥清誉啊，还不如你自己去呢。”
一番赤裸裸的自我贬低抛出，周媛媛恍然顿悟，愧疚地抿抿唇瓣，小声道歉。
“对不起啊，雨冉，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只是病急乱投医，我没有说你，”
下面的话让杨雨冉抬手阻断，杨雨冉挑起一缕银紫色卷发把玩在小指间，无所谓地说道：“别人看法对我来说不重要，我不会活在别人偏见里。我建议你如果实在气不过，上去骂包荔浦一顿得了，反正她不敢在你爸面前跳腾。”
“不行啊，我爸好像看破我暗恋的小心思了，他禁止我参合我哥的事。你放心去吧，我们主要气气臭荔浦。”
周媛媛抱住杨雨冉胳膊晃晃，楚楚可怜地哀求：“雨冉，你帮帮我嘛，求求你了。”
杨雨冉狐狸般妖媚的眸子眨眨，垂低凝望着贴在自己身侧的娇小人儿，脑海中浮现出周媛媛次次无条件帮她的记忆，心跟着软了几分，叹气答应。
“好吧，我去，我从洗手间绕过去避免包荔浦发现你。”
周大小姐重绽笑容，给她连连比心。
杨雨冉走在路上思考出几种方案，临近选定最直截了当的切入。
来到秦慕禹身边坐下，柔若无骨的小手拍拍秦慕禹胸膛，娇嗔道：“宝宝，一收到你发给我的求救信息，我立马赶过来了。有些女人太没有自知之明了，丑得好像世界奇观似的，出门都需要十足勇气，还好意思缠着我家宝宝啊。”
乌鸦根本不在乎自身有多黑，反而会觉得装清高的喜鹊碍眼。
乌鸦刺耳的嘲讽狠狠插在包荔浦心上，长相平凡始终是她的痛，微调过三次，但运气不好，没扩大优点反而显得整容痕迹过重。
始终挂在包荔浦脸上的自信神色略微有些扭曲，厉声提醒：“杨雨冉，我数三声，你立马消失在我眼前，否则别怪我切断你的收入来源。”
包荔浦的威胁同样直击杨雨冉要害，杨父每月固定会给她打生活费，可能受到杨菲的蛊惑吧，近三年比出国首年降低一半有余。
物价飞升，生活费早不够支出她开销。如果包家拒绝提供合法证件，她的生活将走入困境，打算帮母亲的计划同样要被迫停止。
快速权衡，选择避战。
屁股没抬起来，放在硬邦邦胸膛前的手被牢牢握住，暗哑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杨雨冉头皮如过电般阵阵发麻，秦慕禹说这话在她听来是询问，可在包荔浦听来更像索要疼爱啊。
侧头抬眸望向反手引火上身的主儿，首先看到对方高挺的鼻梁。再往上望，深邃眼眸正定定凝望着她，卷翘的睫羽一下下扑闪扑闪，如蝴蝶展翅般飞到杨雨冉心尖。
啧啧，这男人长得好生诱人啊，她瞬间能理解包荔浦和周媛媛的占有欲了。
不过短短欣赏几秒，便匆匆收回目光。不光因为包荔浦的瞪视充满危险信号，还因为秦慕禹的视线过分灼热，小哥哥入戏好快哦。
“三！”
包荔浦没耐心的倒数响起，明显懒得遮掩语调中的嫉妒。
“二！”
与此同时，杨雨冉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
“稍等下，估计我朋友找我有急事。”
杨雨冉在包荔浦的冷笑中摸出手机，解锁查看。
查阅完信息内容，她的惊慌失措全数消失了，收起到嘴边的开溜借口，整个人依偎进秦慕禹双臂中。刚刚未能成功挣脱的小手顺势反握住，与桎梏自己的大手十指相扣。
“宝宝，这个丑女人好吵哦。我知道你迫于家族压力来和她相亲，也怪她拎不清，啥年代了真以为自己穿个貂、浑身戴满金灿灿首饰便能玩霸王硬上弓啊？”
杨雨冉眼底溢满嘲弄，上下打量翻包荔浦，笑得花枝乱颤：“呵呵呵～不过讲真的，细看村霸横起来确实蛮吓人哦。”
远处传来没憋住的嗤笑，周媛媛接下杨雨冉抽空甩来的一瞥，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坏事了。基于闺蜜两默契，用假声及时扭转局面。
“啧啧，原来包家千金要靠抢男人来满足兽欲啊，开眼了开眼了。”
说着自顾自摇摇头，走向包厢区。
“宝宝我好怕怕哦，我们快回家吧，省得村霸喊来村里地痞流氓砍死我，再用残忍手段硬抢走你。”
杨雨冉双眸泪光盈然，真如快被吓得哭了一般。
秦慕禹将她头按入怀中，一吻深深落在她发丝间，许诺：“好，我们回家。”
“秦慕禹，你今天敢走出这里，我明天就断掉杨雨冉所有财路。”
怒不可遏的宣告砸向两人，引得其他雅座中的相亲人们纷纷投来探寻注视。
杨雨冉顶住压力，尽职尽责地扮演委屈小囡囡，任由秦慕禹搂着离开清风轩。
上车立马钻入后排，避险地贴门而坐，恨不得把自己融进铁皮里。待惊魂稍稍安定点，拿出手机把包荔浦微信设置成消息不提示，将可怜巴巴的眸光投给身边闺蜜。
周媛媛相当上道，现场兑现承诺：“我知道三家比较正规的留学移民办理机构，我把他们负责人电话和微信推给你。你过去报我，”
周媛媛倏地顿住，瞟眼秦慕禹，她嘴角随之勾起神秘莫测的笑意，缓缓改口说道：“过去报我名字即可，我会和他们打好招呼。”
“好的，感恩”
杨雨冉松口气，在找到新的靠谱营生前，起码要保障老生意体系不能坍塌。
8、我的现实
下午，银座A号楼十六层。
杨雨冉站在周家娱乐公司的舞蹈室外，透过玻璃窗欣赏着弟弟们刚柔并济的舞姿，她有种身处天堂的错觉。
“感觉如何？肯带不？”
周媛媛瞅着杨雨冉的沉迷样，可以判定基本稳了，问下不过走个流程。
“嗯，不错不错，弟弟们身段很好嘛，而且很懂怎么展现自身优势。只要避免严重的下头行为，绝对能建立起牢靠的忠粉粘黏性。”
杨雨冉先夸，赶在周媛媛下定论前，补充说出自己决定。
“我查过他们粉丝数和后援会建立情况了，他们出道一年多，整个团平均粉丝破百万。并且十二个后援群活跃度保持在95%左右，证明戴他们的经纪人操作得非常成功呢。不过不适合我，换一批吧。”
一个大喘气差点闪到周媛媛，她不留情面地戳破老色女本性：“你当你在ktv找小哥哥作陪呢？这批不满意，还能换一批。”
“我没开玩笑哦，弟弟们好归好，但对于他们来说不适合换经纪人了，对于我来说太简单没挑战性。给我换一批吧，把自身条件过关但始终不出成绩的人拿给我带。”
杨雨冉在答话之际，没给周媛媛一个正脸，双眸始终直勾勾的盯着舞蹈室内，大有种多看一眼赚一眼的架势。
“既然什么都好，你干嘛不带啊？给我个能站住脚的理由。”
周媛媛有点猜不透杨雨冉内心想法，该说这次杨雨冉回国以来性子改变好多。她能感觉到杨雨冉对自己选出的男团很赞赏，同样也能感受到杨雨冉的拒绝不像以退为进，好讨厌两人需要乱猜的相处模式啊。
“我想多累积点经验，不想走捷径。再者亲手带起来的小弟弟才有感情啊，对我更死心塌地。”
杨雨冉由衷解释，她没有客套说情面话。刚才见完周父，更确定了她的选择。周父宠宝贝女儿，一口答应杨雨冉到公司就职。
只不过定杨雨冉职务时，他给了宣发部的人事副主任，还是周媛媛坚持要让她当经纪人才换来周父松口。
人事副主任这个职务，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基本属于关系户固定岗位。工作嘛，主要负责调解调解各部门领导关系和日常需求，盯盯公司团建等活动即可。
周父乐意给一席之地的时候，的确可以容错率极高，万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等到不乐意了，随便挑出她一两点不作为的状态，足以开掉她。
所谓无奸不商，周父并不例外，要是她真去当人事副主任了，日后发展全看周媛媛和她的关系牢靠程度，或周媛媛心情了。
她倒是能信得过周媛媛，但总不能永远当某个人陪玩伙伴吧。反感把命运交给别人做主，她需要锻炼出能撑起欲望的实力。
周媛媛拗不过她，让追随在身边的父亲秘书重新整理份爱豆简历。
首席秘书长林梓桐办事效率非常高，半小时内规整好杨雨冉有兴趣的类型。
杨雨冉大概翻遍弟弟们的介绍，首先删掉周媛媛藏在其中的高人气男孩，仔细查看留下的七个人履历。
七个人中有六个成团，独留一个叫赫谦的人孤零零在外，长得尚算清秀，大眼睛单眼皮、上唇瓣很薄很短，普通的北方男孩长相。此类长相搁在娱乐圈确实有点平平无奇，比不过了刚刚所看的跳舞弟弟们，更比不了秦慕禹那个妖孽。
脑海中自动浮现出秦慕禹如雕刻般深邃的五官，尤其鼻骨右侧那颗痣太引人犯罪了！
摇摇头晃走脑子里的污秽思想，朋友夫不可染，更别说好闺蜜喜欢的人了。
把注意力回归赫谦简历上，注意到他以前是在列六人团成员，模仿能力很强，当初随团在一档模仿经典影视综艺上小火一把。
后因不合群、拒绝配合公司安排被踢出团，公司碍于他21岁的年龄，马上过了往爱豆发展的黄金期，便对他执行半雪藏式处理。
偶尔给些小综艺让他去混混，能火会继续给他留出转型培养的空间和时间。反之不火了，拖到合同期结束准时赶人。
“拒绝配合公司安排。”杨雨冉别有深意读出赫谦被踢出团理由。
周媛媛听出杨雨冉强调不对，板起脸申明：“你知道我爸的嘉德传媒比较遵循艺人选择，对于潜规则的事不鼓励也不杜绝，毕竟这行灰色地带比较多。有些艺人想爬得快，自愿选择而已。”
杨雨冉双眸微眯，露出妖冶的狡黠笑容，长长哦声，小声问：“我又没说什么，你紧张什么啊？”
“切，从小认识，你个千年狐狸别在我面前演聊斋了。赫谦属于刺头类犟驴，我劝你打消带他的心思。”
周媛媛翻眼反而愈发提起兴趣的闺蜜，耐心道出事情原貌：“嘉德主要培养爱豆型艺人，我们有家合作的公司主培养影视圈艺人。你应该知道那家公司，名字叫阿斯纳传媒，别看外国名，实际是本土老板本土娱乐公司。”
杨雨冉边听边继续看六人团简历，抽空问句：“赫谦之前在六人团里是队长啊？”
“对呀，他资历老嘛。你别打断啊，让我讲完嘛。阿斯纳的二把手是个老色匹，尤其喜欢没开苞的小男孩，照理说他应该看不上赫谦，赫谦都21了，但赫谦这头犟驴不光倔还爱多管闲事。老色匹打算潜规则他团里一个人，人家小男孩倒也乐意，打算欲拒还迎多套点资源。下面的事提起来一次我气一次，你知道赫谦多极品，干了什么事不？”
周媛媛捏紧小拳头一下下砸在桌子上，等了几秒没等来杨雨冉回话，自行吐槽。
“综艺节目的庆功宴结束，老色匹和小男孩往酒店走，他非要同行。老色匹给我打电话，我给赫谦好说歹说，让他先回公司来。万万没想到他说等会回，是等到他偷偷破坏人家亲热好事才回来。老色匹正在兴头上让打断，硬说给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创伤，问我爸要了不少心理治疗费呢。”
周媛媛生动描述出一个中年男人有心无力的疲软感，老色狼值得同情，周父遭受无妄之灾更值得同情。
杨雨冉忍俊不禁，合上其他六人的简历，手指轻敲敲赫谦介绍首页的照片，用人畜无害口吻说出套路。
“来来，把他带过来我见见，我帮周叔出出气。”
9、痞坏男孩
周媛媛看破没说破，招呼林梓桐去找赫谦。她相信事实胜于雄辩，以赫谦的气人能力，绝对能让杨雨冉‘见之难忘’，打消自找折磨的决定。
十分钟后敲门声响起，周媛媛通过书桌上远程开关批准进入。
闺蜜两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清脆口哨吹着一首耳熟能详的《月亮代表我的心》飘入，有个穿着嘻哈的男孩子来到两人眼前，朝她们挑挑眉，笑道：“小周总，我来报道。”
男孩说罢，不等他口中的小周总回话，一双眸子直接看向杨雨冉，眼睛溢满渴望深入探寻的好奇。
杨雨冉微征下，扭头用唇语询问周媛媛什么情况？
站在她们面前的男孩子明显不是赫谦，长得比赫谦帅多了，特别符合姐姐党审美，细长眉眼中带着几分坏小子的痞气。
越看越觉得眼熟，杨雨冉细一想，对上号了。中午两人在舞蹈室外见过，男孩好像叫范思睿，是嘉德种子团二队主唱。
周媛媛单手扶额，即烦躁又无奈地提醒：“范思睿，你走错地方了。你们下午有形体课，教室在五楼。”
范思睿不为所动，压根没挪身的打算，手指漫不经心拨拉着周媛媛办公桌上的电动台历。
随着频率统一的拨动，他满脸比星光更闪耀的自信消失了，低落嘀咕。
“小周总偏心眼啊，我当你许给我的承诺是真心的呢，原来在骗我啊。有好事想不到我，居然给赫谦抢了先。”
表演痕迹过重的林妹妹派抱怨一出，周媛媛脸色跟着变了变，生恐范思睿多说般挥手驱赶：“别闹了，快去训练。”
“哎，明明你说过最看好我呢，保证扶持我到嘉德一哥位置，果然漂亮的女人擅长变心。”范思睿双指捏起插在花瓶里的红玫瑰，一片片扯掉花瓣，念起痴情儿女总爱依托的玄学。
“小周总爱我，小周总不爱我……”
杨雨冉吃瓜吃得有点撑，暗戳戳用脚碰碰闺蜜腿，小声问：“养在外面的小奶狗？”
周媛媛倍感头大，双手捂住脸，求饶：“你别跟着闹了，酒后失言而已嘛。”
周家开的老牌娱乐公司，周媛媛就算从小没吃过猪肉，也见过不少猪跑。对于重要培养对象，她所身处的位置不能表现出明显偏心，至少要端平水。
范思睿和一组队长厉北不合的事情早传遍公司，周父没有劝阻。一来可以刺激两人的表现欲和斗志，二来信息时代、谁都无法预料幸运女神明天会眷顾哪个人，所以没必要提前定下天选之子。
“果然是不爱的，我知道了，等明年合同到期我立马滚蛋。”
范思睿狠话说得干脆，起身走得利索。随手把剩下三瓣鲜红玫瑰连同花枝一起丢入垃圾桶，显然受伤极重，已经不在意花瓣所展现的好结果了。
“我当然在意你啦，我们在商量新组合的事，和你没关系。你好好去训练嘛，放心吧，我保证下半年G家全球代言人落到你头上。”
周媛媛提前操控电子门关上，这才有底气许下实际承诺。
范思睿顿住步子，折返办公桌前，俯身小心翼翼地从垃圾桶里捡出玫瑰花，拔掉根根刺，视若珍宝般别在周媛媛耳鬓间。
双手捧住周媛媛脸，暧昧至极地保持一哈气距离，宠溺说出真实意图。
“G家代言要不要无所谓，小爷我不差那点钱，可以让给穷小子厉北。我啊想去新组玩一玩。小周总如此疼我，应该不会拒绝吧？”
周媛媛按按狂跳的右眼皮，采取缓兵之计：“我同核心们商量下，明天给你答复。”
“是换组通知，不是答复。”
范思睿更正周媛媛用词，抬手比个击中心脏的动作，面朝杨雨冉道别：“美女姐姐，咱们明天见哈。”
杨雨冉摆摆手，等范思睿彻底离开周媛媛办公室，她半开玩笑地问身边愁苦之人。
“周大小姐能如此忍耐一个人，居然有让小男生拿捏的一天，太罕见了，莫非有把柄在他手里？”
“你别取笑我了，他是范家的小儿子，我爸让我别得罪他。G家代言靠范家老太爷面子拿下，他说不要说得轻松，其实根本跑不了，G家早指定让他代了。你瞧瞧公司里大小消息根本瞒不住他，他笼络人心的方式比我直接。”
周媛媛郁闷至极，好想揉揉脸，给痛苦面具表情揉掉，可考虑到精致妆容唯有忍了。
杨雨冉秒懂了，范家乃国内最大的钢铁巨头，有工程他家就有入账。范思睿自身颜值过关、而且家里资金雄厚，难怪底气硬了。
敲门声再起，周媛媛调整下表情，通过申请。
终于闺蜜两等来正主儿，赫谦一点没辜负周媛媛的反向期待，冷着脸进入。
林梓桐与闺蜜两打完招呼，点头微笑离开，临走前戳下赫谦后背打暗示。
赫谦照旧不理睬，双手一背，眼高于顶的目光越过两人，停在老式桃心木书柜上。
周媛媛给杨雨冉摊下手，索性摆烂：“人我给你喊来，能不能拿下看你本事了。”
杨雨冉双手捧起周媛媛可爱的小圆脸，一吻留在其右侧脸颊，嘴甜卖乖：“谢谢我家好媛媛。”
温柔攻势袭来，周媛媛有点于心不忍，刚准备帮杨雨冉训赫谦两句，听到杨雨冉说出惊如春雷乍响的话。
“赫谦，你应该想离开这里吧，我帮你支付违约金。”
赫谦瞳仁剧烈颤动两下，没绷住死板冰冷的神色，诧异打量说话的女人。
就见女人有着微卷的银紫色长发，与充满铜臭味的办公室格格不入，该说与这个现实的社会一点不搭，整体风格过于梦幻了。
看着女人，赫谦居然开始相信一个充满神话色彩的故事，纣王和妲己，世间原来真有如此魅惑人心的容颜。
周媛媛率先清醒过来，大吼声：“别听她胡说！”
赫谦别过头，自嘲地冷声应道：“知道，我在你们这些有钱人眼中和玩具一样，无非拿我找乐子罢了。放心吧，我有自知之明。”
10、梦想，好突兀的词
“她有个屁钱啊，早上还为钱委曲求全演戏得罪人呢。”
周媛媛没忍住，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吐槽句。
虽然很心累，但自己的闺蜜还得自己宠，打起精神替杨雨冉说出打算：“她想组建个新男团，你应该没有兴趣吧？”
“呵呵，你们把应该两字用得好顺口啊。当然了，你们习惯于在我这类下等人世界里充当无所不能的神，替我们做决定。我知道没有选择权，两年内只能听之任之，随意吧。”
赫谦重新昂高头，努力展现仅剩的骨气。可眼神做不了假，亦如他所描述的木偶，不甘散尽、空洞极了。
周媛媛奋然拍拍杨雨冉胳膊，再指指赫谦，示意：就这种不识好歹的犟驴，理他干嘛啊？
杨雨冉握住闺蜜气到发抖的双手，来回搓搓。待给小手和闺蜜的心重新暖热了，面朝赫谦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啊，你有其他选择。我没有开玩笑，你如果想解约，我可以帮你支付解约金，你分期还我即可。你如果选择留下，我希望你能好好迎接新的组合。”
赫谦诧异地瞪大眼睛，问出能想到的唯一合理情况：“你要什么？和之前那些有钱人一样，要我陪你一晚吗？”
杨雨冉用小指勾起耳边一缕碎发把玩起来，没心没肺地说出真实感受：“你这姿色还不够格了，再者了我不喜欢勉强男人，我喜欢和男人沉沦于你情我愿的享受。别瞎琢磨咯，我给你半天的考虑时间，想好了明天来公司告诉我。”
“色狼、败类！”
赫谦羞红了脸，也不管什么规矩，转身气冲冲地离开。
“哈哈哈哈，整男人还得是你啊，我晚上和我爸他们商量商量，不行把范家小麻烦转到你组得了。”
周媛媛笑得前仰后翻。
杨雨冉满脸正义凛然，一板一眼拒绝：“别了，我可吃不消范思睿那种极品，把他留给广大粉丝，造福一方吧。”
周媛媛丝毫不赞同，自顾自幻想起美好未来：“我相信你的实力，由你来收服范麻烦再合适不过。”
杨雨冉不接茬，先冷冷已经在幻想狗血故事的大小姐。
按亮手机瞅眼最新信息，心中暖流翻滚，宣告下一场安排：“你先忙着啊，我回公寓了，我妈给我整理些日常用品，让人给我送过来了。”
“我送你吧，我觉得你最需要的日常用品是车子。让你妈把你嫁妆那三台开到你萧山公寓地库，省得让杨菲她们惦记。”
周媛媛掏出灵巧的卡片锁，在杨雨冉眼前晃晃。
杨雨冉上道挽起闺蜜胳膊，卖乖：“好嘞，辛苦小周总。”
“不苦，晚上你请我吃饭啊。对了，你打算用钱收拢赫谦啊？”
闺蜜两一同走向电梯，周媛媛见杨雨冉先点头后摇头，愈发琢磨不透她目的性，好心提醒：“犟驴冷静的很，根本不可能被一两句话感动，更不会死心塌地跟你，他对圈里人非常戒备。你可别犯傻啊，不值得为他背债。”
杨雨冉按亮B2按钮，一双狐狸般的眸子定定望着显示屏中跳动的层数，淡淡应：“我知道，我不过在试探他对梦想的热爱程度。”
“梦想？”周媛媛诧异，这词和犟驴很不搭。
“嗯，打从他被半冰封后，你应该没关注过他的状态吧？”
杨雨冉一语击中事实，周媛媛唯有供认不讳：“对啊，反正早晚要被清除的人，干嘛关注他啊。”
“其实你爸如果想开掉他早开了，他属于弱势群体，找个违约点要不踢出要不让他必须服务某人，此类操作在娱乐公司属于常态。周叔之所以没开，因为发现了赫谦的闪光点。”
杨雨冉徐徐分析，电梯叮声抵达地下二层，闺蜜两并排走向周媛媛的正红色超跑911。
周媛媛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有点意思，自己爹的确不属于慈善家，如果赫谦没有可用之处，早强势处理了。
兴趣来了，耐心跟着来了，纳闷问道：“闪光点与他的梦想挂钩吗？不对啊，他又不是我爸私生子，我爸根本不可能为他梦想买单啊。”
“是不可能，周叔会留着他基于两点，首先他能牵制阿纳斯的二把手，留着证明你们嘉德和阿纳斯的实力旗鼓相当。你爸出钱哄哄对方可以，但动你们的人不行，其次他有些优点蛮出色呢。他哪怕被安排到恶搞综艺去当小丑，他依旧在沉醉式投入演绎。”
杨雨冉拿出手机，搜索赫谦综艺精彩片段，呈现结果少得可怜，只有五条，证明赫谦没有几个铁粉。
随便点入其中一条播放，仔细点评赫谦的表现力：“你看，他在这档综艺要演唱魔改歌曲，他没有敷衍了事，努力表现出了节目组所要的效果。还有这档综艺，他接到渣男角色，正因为演得入木三分才掀起网友们更火热的骂潮。”
“原来范思睿折腾我的时候，你根本没和你妈发信息，在全方面搜索犟驴啊。”周媛媛有点心疼孤军奋战的自己。
“是的，我要了解清楚他，才好决定值不值得带啊。他身处无尽黑暗中，还在做好力所能及的努力，证明他真的很热爱这件事。我还搜到那个六人团有他担任组长时人气还行，他一离开立马跌回谷底了。”
杨雨冉钻入911副驾，系好安全带。
周媛媛启动车子，拿出练了许久的绝技，单手握方向盘，拉风驶出地面，重新有空分心继续聊天。
“你带赫谦随便玩玩中低档竞争没问题，若要往高里发展需摆平一个人，而且在这个人的问题上我没法帮你。”
杨雨冉单手托腮，答复显而易见的人名：“阿斯纳二把手沈骨。”
“聪明，没猜我爸。你自己当心吧，沈骨吃喝嫖赌样样占全，道德败坏的典范呢。”
周媛媛瞟眼突然从后面插出来的车，路路症爆发，破口大骂：“奶奶个腿啊，得亏我反应机灵避免一场交通事故。转向灯是摆设啊，打下能死啊。”
杨雨冉光点头，默默把嘴闭上，以免躺枪。
接下来的路程中，周媛媛总共骂了十多台车。依旧嫌不解气，下车先买瓶冰可乐干光才情绪平复些。
闺蜜两坐在苦等家里两小时，不见杨母委派的人来送东西。
11、手段肮脏
饿得闺蜜两肚子接连咕咕叫，周媛媛熬不住，摸出手机建议。
“要不点个外卖吃吃？”
杨雨冉同意：“行，我来请客。”
让老板辛苦多不好意思，主要以后出出进进多数是老板的钱啊。
麻辣兔头和小龙虾刚点完，杨母来信息：冉冉，妈有点事，后天再把衣服和日用品给你送过去。
杨雨冉心头一紧，不详预感升起，杨母那边出事了。
下午时候杨母明明说让人来送东西，这会又变成她没法来。就算杨母考虑到时间比较晚，怕影响她休息，可以明天再送啊。杨母选择拖到后天，难道明天有更重要的事情吗？
或者，杨母因为什么意外明天没法见她。
想到后者，杨雨冉彻底坐不住了，匆匆甩下句：“媛媛，你自己吃吧，我回趟云台山老宅。”
周媛媛拉住起身要走的杨雨冉，根据晚上空等一场的情况判断，同样猜出杨母出状况了。
从兜里摸出钥匙卡，坚持道：“我送你过去。”
闺蜜两赶路赶得很急，周媛媛没用炫技的单手开车。
经过一段路程的时间缓冲，抵达杨家时杨雨冉稍稍冷静点，她让周媛媛按门铃。
管家迫于压力不得不打开门，车子直接行驶到主楼前方停下。
闺蜜两刚进入玄关，就听到阴奉阳违的争论从客厅传来。
“杨姐，老爷到家已经够累了，我们要做好贤内助的本份啊。小事我们私了吧，别再给老爷添堵了。”
“我妈妈说得很对啊，杨妈您老说我们排挤您，但事实并非如此啊。我们可以对天发誓，从来没对您存在过恶意。拿下午的事情来说，我能理解您念女心切，只是我明天要用我的礼服，你把它带给姐姐了，我穿什么去我的生日宴啊？”
“是的啊，那条裙子可是Enki大师的春夏限定款，全球只此一条，我专门买来给菲菲当生日礼物呢。”
闺蜜两对望眼，纷纷加快脚下步子。
来到满目狼藉的客厅，不难想象这里曾发生过什么。一眼望见有条淡绿色礼服被扔在杨母脚边，裙摆披肩被扯断，残破不堪地落于杨菲脚边。
杨母注意到突然出现的两个人，眼底慌乱一闪而过，质问脱口而出：“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又跑回来干嘛？”
杨雨冉心里又疼又堵，自己妈让欺负成这样，依然想着保护她。她好没用啊，好痛恨这种无力感。
哑声喊出一声妈，‘跟我走’三个字没吐出，刺耳的声调再来。
杨菲如同受害者般，委屈凝噎：“呜～杨妈，您还把姐姐喊回来了，您们如果实在喜欢那条礼服告诉我即可，干嘛偷偷拿啊。管家无非例行检查下送出去的东西，杨妈还生气了，凶巴巴的说要开除管家，管家好可怜哦。”
杨母瞪着杨菲怒目而视，厉声呵斥：“把你的狗尿收收，别见人就哭丧，你妈早晚让你哭死。今天下午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无非帮冉冉整理些她的衣服，你的破礼服我根本没见过。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冉冉衣服里，那你要好好问问家里内鬼了。”
杨母乃是正统的江浙大户出生，以她的修养和素质，不气急了不会骂出粗话。
“报警吧，身正不怕影子斜。”
周媛媛从兜里摸出手机，解锁调出熟悉的警员电话。刚要拨通，耳边传来三声阻止。
“别。”
“别打啊。”
周媛媛猜到暗地里使坏的母女俩会阻止，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杨雨冉同样会阻止。
疑惑望向闺蜜，收到‘等等’的摇头暗示。
周媛媛没有好耐心，贴近闺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相信我，纵使你爸认识人，我也有办法扣留绿茶母女24小时。给她们敲敲警钟，好歹让她们以后对你妈忌惮点。”
“谢谢，先让我处理下，你是我后盾要留到必要时用。”
杨雨冉表现出很受用的感激，她的好闺蜜对白燕母女两的了解只基于表面，光看到她们很坏很蠢的表象，不知道白燕为达目的有多不择手段。
“我可以给朋友打个电话，求证件事吧？”杨雨冉伸手把杨母拉到自己身后，皮笑肉不笑地咨询白燕。
白燕没有立刻答复，先瞟眼管家，得到微不可查的点头了，无所谓应句：“你打吧，记得验证好事情真相了，替你妈妈给菲菲道个歉。”
杨雨冉抬手拦住要冲出去的杨母，淡然同意：“行，做错的人是该道歉，希望做错的人到时别赖账。”
白燕怪笑声，零上杨菲走回沙发前演起母慈女孝的戏码，一人一句的哄着杨父。
杨雨冉则两手牢牢握住最亲两个人走向餐厅，拉出椅子分别按着她们坐下。
“雨冉，你听我的，这次必须闹大，让她们长长记性。你家早按监控了，我让我朋友带着市队的人来，一查便知。”
周媛媛放高声调，打算先用言语上的恐吓震慑对方。
“没用，她们肯定找监控死角操作的事。”
杨雨冉的话加深了杨母脸上挫败感，在女儿来前，她要求过查监控，可惜没找到一点有力证据。
“太王八蛋了！”
周媛媛气得狠狠锤了两下大理石餐桌，望向客厅之际隐约看到杨菲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不过转瞬即逝。
“别急，我给朋友打个电话先。”
杨雨冉给杨母递个眼神，杨母替她柔声安抚周媛媛。
杨雨冉拉开家里后庭门，径自走入安静的花园，搜索姓名吴英子选择拨打。
听着嘟嘟声，记忆闪回小时候。有次她和杨菲发生争吵，杨菲打她很多下，她不过轻轻推下杨菲，杨菲接到白燕暗示，直接倒在地上。等晚上杨父回来断官司时，杨菲胳膊和身上多出很多块淤青。
当时的她性格比较骄纵任性，被冤枉后直接上手要打说谎的坏人，一心想着既然杨菲诬陷自己，那自己给对方弄出等量多的伤痕才行。
直来直去的处理方式傻极了，杨父因此认定错在她。
那会至少有一件事比较欣慰，起码杨父偏心于她。
12、‘好贤内助’
曾经纵使杨父觉得错在她，仍然随口训了她一两句，不再理会白燕母女的哭诉。等到晚上还敲响她房门，送上礼物哄她开心。
杨母性子属于知恩图报、记吃不记打，若非白燕母女伤她太多次，真不会把她逼到犹如怨妇的状态。
那次事情后，杨母还善良的检讨自身，认为自己应该早点拉架，同时非常心疼被委屈的女儿，
于是她建议装监控。
而装监控这个建议早在白燕算计中，白燕拉拢到管家，让管家把监控放在对她和杨菲有利的位置。
每次拍摄下来的记录，反而变成杨雨冉和妈妈的‘罪证’。一次次‘罪证’呈现在杨父眼前，久而久之将杨父的信任彻底推倒。
“喂？”
电话另头响起清脆的男声，切断糟心的回忆。
“英子，你毕业设计完成了吗？”
杨雨冉先寒暄句，她和吴英子的关系只是同校不同系的同学。有次学期末临近考试，她去图书馆专心自己给自己补习，找了一圈没找到合适位置。好巧不巧的遇到吴英子，对方用让出位置来搭讪，两人因此加了微信好友。
“三月底早早搞定啦，我听说大美女回国了，刚好我也打算回去，咱们下周约个饭？”
吴英子照旧自来熟，老朋友般制造拉近关系的机会。
照往常杨雨冉会找个借口推掉相约，立即结束通话，吴英子硕士三年没谈一个女朋友，此类容易认真的男人，不在她考虑范围内。但今天情势所迫，她必须把握住对方先营造出的深入接触氛围。
她顺势往下说：“好啊，下周你落地给我发信息，我帮你接风洗尘。”
“约好了哦，大美女不许骗我。”吴英子用半开玩笑的口吻索要承诺。
杨雨冉郑重其事地答应，又陪着闲聊了两句，给话题带入关注重点：“我记得你和时装界大师Eink很熟哦？”
提起吴英子引以为傲的地方，吴英子当即清清嗓子，隆重介绍：“我是eink大师唯一的徒弟呢，我有参与他获奖礼服chasingdreams收尾绣腰带工作。”
杨雨冉不禁暗喜，鱼上钩了。
她没有刻意压制心中喜悦，只是将开心稍稍加入崇拜的情愫，激动感叹。
“哇，好厉害啊。我一直好喜欢Eink大师设计的今年春夏款翠绿长裙呢，国内有家中古店在卖，我打算入手。”
“大美女，实在不好意思啊，并非我故意拉低你的心情啊，但身为朋友，我有义务提醒下你。千万别重金买到假货，那条裙子上月便卖给知名篮球运动员Loki的老婆了。”
吴英子顿顿，声音变得分外小心，唯恐伤到杨雨冉般：“老师的作品很少私售，当时太多人关注那条裙子，引起圈里不小的轰动呢，我记得我专门发过朋友圈恭喜Loki老婆呢。”
听着惋惜万分的话，杨雨冉却无比开心，刚刚初见破损的礼服裙就觉有点眼熟，真让她找对人了。
等了片刻，没等来杨雨冉回话，吴英子错当她在难受，急忙安慰：“等老师秋冬款出来，我先发你看哦，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一定会帮你申请私留。”
杨雨冉用略带小沙哑的声音回答：“好的，谢谢你，有你真好。”
好人牌一打出，吴英子瞬间心猿意马，连声说：“不客气不客气，能帮到大美女是我的荣幸呢。”
与此同时，杨菲卡准十分钟过来催促。
“姐姐，爸爸忙了一天很累了，我们尽量不要占用他的休息时间哦，你打完电话了吗？”
“打完了。”
杨雨冉不卑不亢地应声，随即语调转回温柔，委托电话另头的吴英子：“英子，我堂妹不相信Enik大师的绿色礼服裙已卖给知名球星老婆，麻烦你帮忙作证下。”
得到答应，杨雨冉伸手将电话递给杨菲。
杨菲狐疑接过，她和吴英子才对话三四句争吵起来。吴英子的声音非常大，纵使杨菲没开公放，凿凿有据的话冲进在场每个人耳朵里。
最终以吴英子的杀手锏结束争吵：“我让我老师给你来个电话。”
十分钟后，大师对杨菲死不认错的态度非常恼火，专门发了条推特批判此类行为，杨菲丢人事迹传遍整个上流圈子。
杨雨冉抓住准备借伤心逃跑的杨菲，带她来到杨父面前，面无表情的索要承诺兑现。
“你用一条假裙子诬陷我妈妈啊，快给我妈妈道歉。”
杨菲早心乱如麻，忘记与白燕对视接下步指令，惶恐地小声嘀咕：“纵使礼服是假的，杨妈偷拿我裙子的事实不变啊。再者了，杨妈刚刚还说她没见过那条裙子，这会又变成我诬陷她了，事情好前后矛盾啊。”
白燕郁闷地闭闭眼，没等她替女儿欲盖弥彰，杨雨冉凛然面朝杨母，抢先喝道。
“妈，我早告诉过你了，在这家里别乱做好人，狼心狗肺的人太多了。”
一句话听得杨父和杨菲同时雾里云里，杨雨冉头一扭，厉色盯住杨菲，咄咄说道：“你一直在指责我妈偷拿了Enik大师的真品礼服，我妈自然没见过了。她早发现那条裙子有问题，想拍给我看看真假。她为你好，怕你明天在生日宴当众出丑，结果你呢，一点光想着抹黑她！”
杨菲彻底乱了，脱口大喊：“不是这样的啊，明明是杨妈偷东西啊，管家抓到她了！”
“你说谁偷东西，如果不是我妈让我帮忙验证真假，我干嘛突然回家啊？”杨雨冉不慌不乱，淡然反问。
她的气势很强，压得杨菲根本不敢和她对视，只敢怯懦重申自以为抓住的罪证：“李烁哥哥专门回来参加我明天的生日宴，你在嫉妒我，是你让杨妈毁掉我裙子。你们还窜通enki大师诬陷我，你们太坏了。”
“烦死了，光会哭。”
杨雨冉甩掉杨菲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直视始终在隔岸观火之人，冷声问：“爸，今天这事该不该婶婶她们道歉？”
杨父不经意地往周媛媛身上瞟眼，眸光跟着一沉，中气十足命令：“燕儿，你身为长辈，以后要多注意自身言谈举止，没有证据的事情切勿乱诬陷人。”
13、我必须去
“是，老爷，今天是我做错了，对不住雨冉和大姐。”
白燕低眉顺眼的说罢，偷偷捏把杨菲手，阻止她继续叫嚣争论。
“婶婶能屈能伸、能装能演，真是个好贤内助，我妈在这方面确实不如您。”
杨雨冉阴奉阳违夸句，赶在杨父吹胡子瞪眼前，找出能堵住杨父脾气的借口：“我和我妈送送媛媛。”
懒得等回复，一手挽起一个人胳膊，走向门口。
硬拽着杨母来到车库，开走属于她的大G，随周媛媛的车一同离开糟心地。
三人找了家环境舒服的餐厅，先去饱餐一顿。周媛媛开心地让人送来瓶人头马，给杨雨冉杯子倒满，碰碰欢呼出忍了一晚的话。
“太他喵的解气了。”
杨雨冉陪着仰头喝干几杯酒，由于喝得过猛，头有点晕呼呼，借着酒劲说道：“媛媛，明天得麻烦你帮我打听下杨菲生日宴改到哪里办。”
周媛媛暗觉不妙，嘴角笑意消失，没好气地问：“你去干什么啊？”
“我身为杨家正牌大小姐，于情于理我都该去，杨菲估计怕丢人，不敢大肆操办了。不过我觉得李烁回来，她会小规模办庆祝会，邀请交好的朋友。何宁月家退婚了，杨菲肯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见缝插针，把自己扶上主位。”
杨雨冉深知刚刚杨父能帮杨母说话多数因为周媛媛在，爱面子的他怕家丑外扬。抓住这点，她明天必须出场，有一件事她同样必须去验证下结果，其次把安插好的暗棋推上明面。
周媛媛把头摇得好像拨浪鼓，坚决反对：“你别去啊，何必自己往闹心事上撞啊。今晚你把阿姨拉出来太对了，适当抽离反而能唤醒你爸的思考能力。再者了，你爸要知道你去参加杨菲生日，他一准认为你故意去闹事。”
“我早不在意他如何看我了，我只想完成我计划好的事情呢。何家虽然退婚了，但何宁月对李烁的感情不假，明天我必须促使她同样到场，与我一起见证杨菲爱的宣告。”
杨雨冉端起水晶杯晃晃杯中酒抿口，双唇沾上淡橘色的液体显得愈发晶莹诱人，可她嘴角的笑容好像没有一丝愉快，盛满苦涩。
周媛媛心疼地望着，脑海缓缓浮现出整个事情的最有可能的走向。不禁打个寒颤，吓得酒劲醒了不少。
她光想都觉得胆寒，绝对不能让闺蜜亲身去经历，赶忙阻止：“单单杨菲已经够难搞了，你还要拉上何宁月，你别发疯了。她们两个全是恋爱脑，我怕她们互相争风吃醋起来祸及到你啊。”
杨雨冉固执咬死决定：“媛媛，我必须去。”
周媛媛余光瞟到同样满面担忧的杨母，眸光一转，拉同盟：“阿姨，我们一起劝劝雨冉啊。”
“媛媛谢谢你啊，冉冉有你这个好朋友太好了。”
杨母沉重道完谢，望向女儿，与女儿决绝的视线对上，只一眼所有问题没问出已然得到答案。
无奈别过头，长长叹口气，自家女儿从小主意正。
杨母的态度无声宣告了支持杨雨冉，母女俩全和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周媛媛唯有侧面游说：“犯不着啊，这事好像个圈套啊。我和雨冉在公寓等了2小时，驱车行驶半小时。再吵再闹怎么可能三小时没吵完，绿茶母女故意留到杨老回来、咱们追来的时间挑出事情，她们算准你会上套，你就和那瓮中之鳖一样了。”
“谁是鳖还要看明天了。”
杨雨冉左手轻轻拂过右手皓腕上的钻石手链，按住卡扣将其摘下，小心翼翼地装进兜里。
隔天一大早，杨雨冉得到具体地址后，先办张陌生号码，用陌生号码给何宁月编辑了条信息，其中包含两点内容。
1、杨菲的照片和生日，1997年4月19号，也就是今天。
这条内容看起来多此一举，实际结合后面的信息同时看，绝对能勾起女人天生自带的疑心。
2、李烁选择在今天回国，并且下午到晚上的行程安排满了。
有这两条信息在，相信无需杨雨冉多说，何宁月自会查清李烁回国后先前往那里。何宁月能跑到杨雨冉学校闹事，杨雨冉没有直接迎战，反而掐断了李烁所有联系，如今又出来个长相与她相似的女人，何宁月不可能稳如泰山的忽略掉信息。
何宁月的激烈回应比杨雨冉预计的快，发完信息刚过五分钟，电话拨过来了。
杨雨冉按掉，对方则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她按掉几个对方拨过来几个。
索性彻底关机，登录网上营业厅申请每月五块基本扣分停机保号操作。
吃着杨母做得爱心早餐，即便早餐味道难以言喻，但大清早收获喜事，心情依旧倍棒。
填饱肚子，给杨母再三叮咛，今天别回去，得到点头她离开公寓前往嘉德娱乐。
好戏在傍晚开始上演，之前可以先去见见犟驴小弟弟。
周媛媛安排人从四楼给她倒腾出一间办公室，由于房号404比较不吉利，所以始终闲置当临时杂货间。
见多了白燕母女的嘴脸，鬼神早已吓不到她了。若是等公司正统流程审批，她需要和周媛媛待同个办公室一周左右时间。
她乐意是乐意，就怕周父看多了两人在工作时间没事厮混打闹有意见。
坐在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内，杨雨冉取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和吉祥物小猪，摆放在顺眼的位置上。
敲门声响起，杨雨冉习惯性起身，走出两步响起办公桌上配有远程开门按钮。
折返回去，手点在按钮上，门自动打开，赫谦别扭万分地走入，同行的还有林梓桐和周媛媛。
林梓桐应该是周父派来盯事情发展，周媛媛纯粹来凑热闹。
周媛媛几步小跑到杨雨冉身边，拉把椅子坐下。
杨雨冉望着形如罚站的赫谦，笑问：“想好了？”
“嗯，想好了。”
赫谦本打算继续绷着难看神色，可当抬眸看见杨雨冉妩媚脸上的至真笑容时，有点绷不住了。
气焰消散大半，低声说：“我需要你给我签份保证书。”
14、又发现小犟驴一个优点
瞅着赫谦别扭的样子，杨雨冉大概猜到保证书的内容。
没有立刻答复，略停顿了片刻。给赫谦耗得双颊隐隐泛红，忍不住偷瞄她时，她眨眨狐狸般的眸子，露出无辜且迷惑的眸光，如同呵护受过伤的小动物般轻声问。
“什么保证书？你且说说来听。”
赫谦听着温暖的声调，紧绷的状态随之放松了些，骨气勇气说：“不得勉强我或组里人参与那种活动。”
“什么活动？”
杨雨冉来了逗人的心思，逼着老实巴交的弟弟说出心里疙瘩。
赫谦脸憋得通红，眼睛不住瞥等着看热闹的周媛媛。
周媛媛于公于私都不可能走，收起等着看热闹的心态，拿出老板架子，呵斥：“当明星的人不能扭扭捏捏，如果连面对我们都害羞，你如何做到如常面对镜头啊。”
呵斥完顾虑到赫谦难得重新敞开心扉，别让她两句话弄得又变回茅坑里的石头了。
暗骂声‘麻烦’，侧头与杨雨冉开玩笑调侃：“这小子估计没见过像你这样勾魂的美女，男性荷尔蒙乱窜，他平日在综艺上表现得还不错呢。”
赫谦一时忘记遮掩眼底惊诧，颤声问：“您和周总看过我上的综艺节目吗？”
杨雨冉甩去个暗示眼神，意思好机会快抓啊。
周媛媛见多了老爹对待种子艺人的手段，根据昨天看杨雨冉搜出的视频，从善如流答道：“当然了，尤其你还原去年当红电影《第三次分手》演的里面渣男，看得我和我爸肝火好旺呢。”
回头得和老爹通通气，以免老爹对不上口径说漏嘴了。
老爹极大可能不重视赫谦，今早还是她强烈要求老爹安排林梓桐前行，给杨雨冉充充面子呢。
老爹考虑到林梓桐过来看看杨雨冉处理问题的方式也好，便答应下来。
纵使老爹不重视，她不能给杨雨冉掉链子啊，杨雨冉决定重新捧这个人，她既然同样代表公司高层，起码要给与相同程度的认可。
瞟眼杨雨冉在桌下竖起的大拇指，周媛媛顺势多夸了赫谦几句。
赫谦不再拘谨，望着杨雨冉徐徐说出困扰他一年的心魔：“如果你能答应不勉强我和组员们参与桃色交易，我愿意跟着你。无论你带出多差的成绩，我不会离开团队。”
最后一句话一出，杨雨冉和周媛媛的好脸色全没挂住。这话的丧气程度堪比古代打仗，将军签完军令状先说‘我知道这把必输，我没打算活着回来’。
乍听很壮志豪言，实际破坏战友们心态呢，打都没打先认输认命了。
杨雨冉从桌子底下拍拍周媛媛的腿面，拦住她打算凶人的火气，拿出好耐心开导赫谦心结。
“有些话说开了难听，有些事揭开了难看。不说开吧，你始终被蒙在鼓里，今天我冒着有可能团队刚成立就解散的风险啊，告诉你一个事实。”
杨雨冉从抽屉里拿出林梓桐上次统计的简历，翻到被潜男孩陈天麦那页。
手指轻点在对方照片，点评道：“陈天麦长得偏可爱系，也了解自己该走的发展风格。可惜啊，星路毁在你手里了。”
简简单单两句话掀起赫谦莫大的情绪，爆发了压抑许久的委屈：“是我毁掉他吗？还是我好心反被他咬一口啊？”
“其实陈天麦早和阿斯纳沈骨勾搭上了，他用自己换资源属于两厢情愿的事，你何必多管闲事啊。在这个圈子里，要学会自扫门前雪，切勿充当正义警察。”
杨雨冉说得苦口婆心，和周媛媛考虑到一块了，生恐赫谦承受不住事实，附带安慰紧随其后。
再看赫谦，他嘲弄的‘呵呵’两声，沉沉自骂道：“对，是我多管闲事了，是我涉世不深，是我傻到冒气。他说他不喜欢对方，骂对方老女人仗着有点臭钱欺负人，直到他们进酒店前，陈天麦在车上依旧在给我发信息求救。”
全新的故事版本公布开，杨雨冉没感到多意外，平静地往下问：“你说你收到他的求救信息，我照此种状况推测，你手机还有他在被潜规则之前骂沈骨的信息。你拿着手机足以证明自己清白啊，混到如今这般田地实属不该啊。”
“是有，可是，”
赫谦激动回答，答到一半杨雨冉与他异口同声说出昭然若揭的结果。
“手机没了。”
杨雨冉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周媛媛，周媛媛脑子猛地转过弯来，指指自己问：“你们意思事发以后，我爸第一时间把赫谦手机没收了？”
若非清楚杨雨冉没有赫谦的联系方式，不然真会觉得两人演双簧故意诓她呢。
“对啊，哎，”杨雨冉长叹口气，“否则你爸没必要同时雪藏了陈天麦他们，而对赫谦只是半雪藏模式。”
周媛媛倍感骄傲，得意地晃晃身子，赞叹道：“老周还是不错的嘛。”
“嗯。”
杨雨冉淡淡应声，独自吞下心酸，老周对自己女儿和手里人是不错，对她就很一般了。从让林梓桐把陈天麦和赫谦的资料同时送来能看出，老周始终在试探她，考量她是否值得长留。
得亏她多了个心眼，多方面了解了所有人的情况，没选外貌出众的陈天麦他们。
嘉德御用律师团快速草拟好新的协议，杨雨冉在协议最后多加条补充条款，如果组里人自愿参加某些特殊活动或事情，旁人不许多干涉。
赫小犟驴盯着一行字，几乎把眉头蹙成川字，握笔的手狠狠发力写下自己名字，差点给4K纸划破。
中午杨雨冉请客吃饭，算庆祝团队成立，第一个团员就位。
吃完周媛媛回公司，她回家补午觉，准备迎接傍晚的重头戏，分别前赫谦小声给她说。
“其实我知道周媛媛根本没细看过我综艺，她把综艺名都说错了，但她能主动对我示好证明她愿意支持成立新的男团。”
杨雨冉干笑两声，推把赫谦。早知道这臭小子表演功力强，现在又多发现一个优点，隐忍功力同样挺强啊。
回家确认杨母还在，心踏实多了，躺在床上浅眯半小时起来，换上牛仔裤和卡通T恤，随便扎了个马尾辫，前往周媛媛给的地址。
——滨江区的皇朝慢摇吧。
15、与你无关
在路上杨雨冉收到周媛媛通过名媛圈查来的进一步消息，杨菲比她预想的胆子大。
杨菲原本没打算取消在宝格会所的生日宴，今早才给其经理通知，不去了。
由于取消的急促，从租用场地到布置宴会的钱一概不退，可以申请场景物品暂存仓库留作后用。
而杨菲非常财大气粗，表示无需暂存，全当废物处理。
上百万布置的生日趴，随随便便挥挥手作废了，不得不说有钱就是任性。
能让杨菲如此任性的资本脱离不了杨父的宠溺，同样脱离不了曾经杨母娘家对杨父公司的支持。
杨雨冉越想心越凉，光给周媛媛回复【我知道了】四个字，才锁屏手机，视频邀请发过来了。
她没开车，开大G过于招摇，选择打车前往。
抬眸望眼车窗外，确定还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时间尚算宽裕，轻触两下蓝牙耳机，同意申请。
周媛媛操心的声音传来：“手机拿远点，我看看你穿得什么。”
杨雨冉知道瞒不住真正关心自己的人，配合地把胳膊伸长点。
“我去，杨雨冉你穿得和大学生似的，我估计你连慢摇吧的门都进不去。你这打算送上去给人欺负啊，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大嗓门的骂声喋喋不休，周媛媛气得爆完粗口还得帮忙想善后法子：“我让我助理现在送套高定裙子过去，你到地方了别乱窜，等她。”
杨雨冉不以为意地噗嗤笑出声，慢声细语宽慰急躁女人：“我穿成这样好降低何宁月对我的敌意啊，而且还能唤醒某人的怜惜之情。”
“你说得某人该不会是李烁大渣男吧？”
周媛媛忿忿问，见杨雨冉点头，她生恐闺蜜重新走错路，赶忙厉声叮咛：“你别妄想卖惨换取他回头了，想想何宁月找你麻烦那会儿，他要真有良心就不会让你独自受辱。”
“我知道，这次他不会回头。”
杨雨冉说得冷静，妩媚的狐狸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周媛媛认真观察她片刻，从她脸上没找到任何悲伤痕迹。转念想到杨母同意杨雨冉前往的原因，或许也是想让她最后见证致命刀子的亮出，以此让她死心吧。
想通这点，周媛媛的担心减弱些，可总觉得杨雨冉昨天坚持的样子不像去找个死心，反而更像主动去挑起战斗。
“你说这次，难不成你还想有下次计划啊？”
周媛媛摸不清闺蜜心思，索性问出来：“别扯太长远不靠谱的事了，今晚你有法子让何宁月和杨菲难看吗？该不会只靠女大学生的穿着吧？”
“对啊，媛媛，我到了先挂了，等晚上我到家和你具体说。”
杨雨冉锁屏手机，李烁曾经说过很喜欢她不染世俗气的干净之美。两人在学校时，李烁最常见的当属她这般打扮。人啊，一旦念旧的情愫让唤醒了，再有鲜明对比的参照，很多悔意会不受控的冒出。
刚走到慢摇吧门口，身后传来一声怒斥：“杨雨冉，你来干什么？”
声音不算熟悉，但两人接触过的记忆过于深刻，听声足以分辨出是谁。拿出惊诧的表情，转头面朝质问之人。
“今天我堂妹过生日，我早上收到信息，让我过来参加她的生日会，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与你无关。”
何宁月眼底闪过心虚，下秒重新端回骨子里带着的倨傲不逊。没多做解释，伸手推开挡住自己的人儿，径自走进皇朝暗黑色的大门。
门迎小哥非常眼尖，卑躬屈膝地服侍在左右，哪怕知道何宁月不在邀请名单内，依旧乖乖带路。
望着何宁月高挑的背影，杨雨冉默默加快脚下步子跟上。
今天何宁月身着Eink大师去年的春夏款流苏长裙，国风裙子从一开始就选定了属于它的主人。在得知何家独女买到后，如实羡煞了不少名门千金。
虽然是去年款，但长裙本身意义非凡，专属于何宁月，外加昨天杨菲刚曝出假货丑闻，何宁月这摆明了来砸场子呢。
她没能如何宁月般顺利进入，被拦在门口，新来接岗的门迎小哥们非常恪守规则，让她必须出示邀请函，否则不得入内。
杨雨冉抬起白皙的小手，指指有绿色通行特权的何宁月，柔声说：“我和她一起来的，你们可以问问她。”
一句话定住何宁月，何宁月愣了好几秒，才缓缓转过身来，给她投来看疯子般的目光。
躬身陪在何宁月身边的门迎见多了各式突发情况，从何宁月神色判断出她对杨雨冉没多少善意。
兀自做出决定，给手下比出‘清除’的动作。
站在杨雨冉身边的帅气小伙立马按住别在胸前的对讲机，用不客气的声音召唤保安。
“别兴师动众了，真的有人让我来。现在我来赴约却没人欢迎我，既然如此我走便是了。”
杨雨冉扭身，才迈出两步，何宁月不可一世的命令来了。
“放她进来吧。”
拦她的门迎小哥立马换副嘴脸，大步跨到她面前，毕恭毕敬地邀请：“您随我进入。”
杨雨冉故作难为地看看门迎再看看何宁月，何宁月冷冷与她对望眼，转身走入嘈杂音乐的深处。
杨雨冉没有收起困惑之色，只是小跑到何宁月身边。
“看来你在杨家不得宠啊，还得靠我个外人进入。怎么男朋友让抢了，不甘心来闹事啊？”
挖苦砸来，杨雨冉委屈抽抽鼻头，从兜里摸出手机，递给何宁月看。
“我知道我不得宠，我也知道李烁和我在一起多数因为我长得像我堂妹，所以我尽量在家里充当小透明。本来此种日子我不会出现，没必要给堂妹制造不愉快，她不高兴了，我爸只会找我算账。可是我早上真的收到信息了，你瞧。”
何宁月瞟眼摆在前方的手机，熟悉的号码和内容令她眸色一沉，杨雨冉自怨自艾的诉苦再来。
“我看你顺利进入，我当你给我发的信息呢。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怂包的话瞬间把何宁月记忆拉回不久之前，她去杨雨冉学校闹事那时，杨雨冉似乎也是如此懦弱，只会认错、不敢和她正面刚。
16、天命之女
何宁月不禁联想到一类悲剧型人格，极端的isfp，他们没有普通isfp的自我调解能力，反而更加自卑、胆小、懦弱。
她早听闻杨家怪事，据说杨老放着亲生闺女不宠，却把弟弟的孩子杨菲宠上天，家里企业随时打算交给杨菲接手。
看来消息并非空穴来风啊，杨雨冉活得太憋屈了。
重新审视杨雨冉的目光多出些许同情，紧跟着忆起自己的无心之举，貌似充当了杨菲枪手欺负杨雨冉。
思及此处，不禁懊恼不已。
‘不好意思’滑到嘴边，听见杨雨冉率先道歉：“对不起啊，你半天不说话，是生我气了吗？”
何宁月一下没了心劲道歉，厉声呵斥：“你活得硬气点行不行啊！”
杨雨冉让骂得无措极了，双手十指不停搅着，目光到处闪躲，宛若随时可能落荒而逃。
瞅着眼前比傀儡还草包的人，何宁月大感烦躁。
忽然躁动音乐停止，走道变亮，一行人靠近过来。
“何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妹妹我有失远迎。”
娇作的声音飘至，甜腻香水味熏得何宁月胃里泛酸，扭头给杨菲送上想吐的神色。
杨菲视若无睹，伸手去挽何宁月的臂弯，灿笑着说：“李烁哥哥在C座等您呢，他知道自己一些事做错了，留在那边不好意思见您，由我出来接您。我早给他说过了，您宰相肚里能撑船，根本不会与我们计较呢。”
杨雨冉转身背对众人，做出一副回避的样子，心里不住暗笑。
杨菲的懂礼貌给长辈用用还行，搁在何宁月身上，只会起反效果。尤其声声大姐和您估计早把何宁月火气喊爆棚了，显得何宁月很老似的。
果不其然，何宁月侧身抽走胳膊，漠然划清界限：“少乱认亲戚，我家不种茶。”
嘲讽之话撂下，与杨菲同行的少爷千金们面面相觑，多数人保持沉默，用难看脸色来支持杨菲。少数混场子的人则拿出吃瓜心态，躲在后排时刻准备倒戈，在关键时刻说杨菲一两句，讨好讨好何宁月。
杨菲笑容僵住两秒，下一刻嘿嘿娇笑着嗔怪道：“姐姐说得哪门子话啊，李烁哥哥刚才还说，是他对不起您，他心里始终有您。只是何家退婚了，很多事情由不得他选择。”
杀手锏威力十足，何宁月怔住，脑海闪过三年来两人的甜蜜回忆。
回神之际，不受控地问出在意之处：“他说了？”
“是啊，他还说他是不喜欢被婚姻约束的人，他为你同意的订婚。如今何家将他驱逐，没有你了，他觉得这世上和谁在一起都一样。”
杨菲说得声情并茂，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能听出她声音中满含悲伤。
白燕应该教过杨菲，让杨菲别明着得罪何宁月。毕竟在国内商斗不过官，尤其何父身居高位。
杨雨冉心一沉，情况有点失控啊。
瞟眼何宁月，她浑身上下散发的攻击气焰渐渐消失，只剩满眼的不舍和留恋，痴痴凝望着杨菲所指的方向。
“今天妹妹我过生日，李烁哥哥却一点不开心，吊着脸独自喝闷酒呢。何姐姐，您跟我进去吧，我猜您过去以后，李烁哥哥心情会变好呢。”
杨菲再次挽起何宁月胳膊，这次何宁月没有挣脱。
何宁月告败，杨雨冉不能傻傻的孤身奋战，先退吧。
刚要开溜，何宁月呼唤响起：“杨雨冉，你不是说随我同来的嘛，我们一起进。”
杨雨冉激动转身，却在偷瞄中发现何宁月额间细汗。
周媛媛说的对，何宁月是恋爱脑，这人分明要拉上她去证实李烁真心呢。
等等，她去垫背的话……
新计划猛然闪现脑海。
她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边缘，听着人们对何宁月众星捧月的夸赞，杨雨冉有点好奇杨菲此刻心境。
生日宴用来给何宁月抬轿，还得亲自发力，太逗乐了。
听了大概十多分钟，杨雨冉没忍住破功了，破在杨菲一句违心恭维中。
“何姐姐的裙子好漂亮哦，把李烁哥哥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了。”
杨雨冉一手捂嘴，一手做出个抱歉的动作。抬眸无意中望见李烁，对方那双丹凤眼正阴鸷注视着她，似在无声指责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杨菲早瞧她碍眼了，可算抓住机会，卖力诋毁：“我堂姐胸怀不如我，我可以接受李烁哥哥爱着何姐姐，但堂姐不行。她得知李烁哥哥把她当替身后，毅然决然和李烁哥哥分手了，她的爱占有欲太强啦。”
话里话外彰显出杨雨冉善妒，而且在故意添乱。
又淋脏水，杨雨冉不愠不恼，指尖轻碰碰冰山杯，弄出清脆铛铛声。DJ舞曲早在何宁月到来停止了，所有人视线随着杨菲的话集中在她身上。
杨菲辛苦给她搭建好舞台，演员必须就位。
她单手托腮，徐徐说道：“我承认我是个有感情洁癖的人，我爱的人只能属于我。低级动物尚且懂的归属，如果高进化的人类可以共享炽热的爱、可以为了目的性把爱人赠与他人，那活得还不如个低级动物。”
在场有三个喜欢乱玩的少爷闻言，面色陆续转为阴沉。
杨菲匆匆救场，拿出常用的阴阳怪气腔调：“堂姐又在讲她修得深奥人类学啦，这世上感情种类太多了，很多感情正是有遗憾才让人难忘啊。”
“遗憾不是道德败坏的借口，更不是出轨的理由。”
杨雨冉凛然说出早准备好的话，下秒敛起眼底比寒霜刺骨的冷意，浅笑问杨菲：“你刚才说李烁没法娶到最心爱之人，所以娶谁都一样对吗？这是李烁亲口告诉你的吗？”
杨菲委屈至极地瞟眼李烁，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然而对方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小心思。
始终凝视着沙发右边，不知在看何宁月还是杨雨冉。
“对吗？”杨雨冉追问再来。
杨菲任由心酸充斥整个人，失落回答：“是的，李烁哥哥亲口告诉我的呢。”
杨菲清晰记得，打从杨雨冉出国留学以后，她再也没受过这种委屈了。疯狂告诉自己要淡定，反正何宁月和杨雨冉全是她的手下败将，等她和李烁结婚以后，有这两人哭的日子。
“哦~”
杨雨冉意味深长地拉长音，转而单闭下右眼，给李烁抛去个媚眼，柔声建议。
“如果爱不能决定未来感情归属，那靠运气吧，今天咱们来给李大少爷选妻。在场所有单身女人抽签吧，抽到谁、谁便是李少的天命之女，这样总比瞎选靠谱啊。”
17、希望他能演一辈子
荒唐闹剧弄得更尴尬了，杨菲没有阻止，她同样在赌气，打算等等看李烁作何反应。
她的生日理应她最万众瞩目、最开心，结果却背道而驰。她本来想借着生日公开和李烁的关系，谁料何宁月来了。
考虑到母亲的警告，她委曲求全捧着对方，窘迫样让杨雨冉全看了去，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一些表面朋友都知道跟她同去迎何宁月，帮她撑撑场面，心爱的李烁哥哥丝毫不为所动。
她能理解身在上流家庭的难处，关键她也渴望被呵护啊。
她不奢求李烁做出直接让何宁月难看的举动，但求对方能表明点自身立场，哪怕只是一点点偏向，她皆会欣喜若狂。
死寂的状态维持了快两分钟，没人接话。
能看出好几个与她关系算不错的千金坐不住了，互打暗示让对方提离开的事。
李烁虽然坐在她身边，却有种让她窒息的疏离感，更像超然世外的神，在冷眼旁观这里一切。
唯独只有杨雨冉，一张狐媚脸盛满翘首以盼之色，没受任何影响。何宁月似乎被杨雨冉状态感染了，只在刚开始时候表现出对于建议的生气，慢慢跟着不急不躁，两人一起望向她和李烁这边。
“李烁哥哥，她们好胡闹啊，把感情和婚姻当成游戏。”
杨菲打破僵局，从杨雨冉的出发点挑错。
杨雨冉眼底快速闪过窃喜，自以为聪明的人上套了。
下一刻，惊奇万分地问道：“是你告诉我们，李烁离开最爱的人了，娶谁都一样，那当然天定的最大了。”
杨菲被噎得哑口无言，正思考应对法子，身边李烁冷声回问：“你会参加抽签吗？”
别人可能会疑惑李烁在问谁，杨菲不会，这次她看得清楚、听得真切，李烁问题直指杨雨冉。心猛地绞痛起来，撕裂般的疼痛感快速蔓延全身，让杨菲呼吸变得错乱。
略略调整下心境，自救。
“李烁哥哥，你在问何姐姐吗？你们解除婚约了啊，你忘记何姐姐家规严格了？”
她用最善解人意的话语提醒，可发颤的声音早将她出卖。
“你会为我回头吗？”
李烁没有回应杨菲替他铺好的台阶，反倒执拗地再次问出问题。
杨雨冉不去正视李烁锐利的目光，胳膊肘碰碰何宁月，用略显吃味的语气说：“快回答啊，他问你呢。”
不知道谁挑了个头，低声讨论在三两成群的人们中蔓延开来。
“天呐，李烁好喜欢何宁月啊。”
“我还以为菲菲哄何宁月开心呢，原来李烁的心真在何宁月这边啊。”
“何宁月好幸福啊，杨菲最近流年不利哦，昨天刚被曝完假货丑闻，今天过生日还帮别人验证了心意。”
“哎，确实好惨呢。”
何宁月感动的忘记言语，经提醒忙点点头，用力回答：“我愿意为你回头。”
深情回答打破抽签闹剧，何宁月走向李烁。
李烁怔忡片刻，起身拥住面前高贵华丽的女人，只是视线始终追随偷偷溜走的一抹身影。
杨雨冉离开皇朝慢摇吧，坐在街对面的公园边长椅上，手按在微微有点抽疼的胸口处，大大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从兜里摸出手机开机，无意外的看到四条未接来电提醒信息。
给周媛媛回拨过去，暖人心的声音炸响。
“杨雨冉，你吓死我了，干嘛关机啊？”
给手机拿远点，待周媛媛喊够了，重新拿回耳边，慢声细语哄真正关心自己之人。
“你知道我去的地方没有善茬，我呆得压抑死了，一步处理不好都会被生吞。人家好累呢，好媛媛体谅体谅嘛。”
“哼，我今天下班早，顺道过来看看你死了没。不是专门过来接你的啊，滚上车来，我在十点钟方向的停车场边缘A03号。”
周媛媛一声令下，杨雨冉拔腿冲向指定位置。
坐在标志性911超跑内，杨雨冉轻车熟路打开手套箱，取出里面零食吃起来。
周媛媛嫌弃瞥眼化身猪猪女孩的闺蜜，催促：“你别光顾着吃啊，给我讲讲里面发生了什么啊。”
“哦哦好的，我晚上没吃饭有点饿，我垫吧两口，你等我慢慢给你讲啊。”
杨雨冉给嘴里小面包咽下去，将晚上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十多分钟讲完，周媛媛一脚急刹车把车子停在路边，扭头盯住杨雨冉问：“你没爱过李烁吗？”
“你了解我，我肯确定关系的人代表动真心了，我爱过他。”
杨雨冉供认不讳的承认。
周媛媛扶扶发晕的头，长叹几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斥道：“难得李烁今晚肯对你表露真心，不顾何宁月和杨菲感受，你应该抓住机会啊。”
“媛媛你听清楚啊，我说得是爱过，在我决定离开他的时候，这份感情已经结束了。晚上李烁的确在给我表露真心，但他照旧很老奸巨猾，他给何宁月同样营造出错觉。他不可能为了感情放弃所有来豪赌，他在逼我先赌，逼我体现出自身价值。”
杨雨冉淡淡强调，手伸进薯片袋内抓出一把塞进嘴里，咀嚼出嘎嘣脆的声响。
“他喵的死渣男，到这种情况还算计人呢。”
周媛媛暗骂声，转而欣慰感叹：“你能放下再好不过了，话说回来啊，你干嘛帮何宁月啊，她之前好针对你呢。”
“何宁月比杨菲可爱多了，无论从她的本性或她背靠的家庭，全值得我用心去维持关系。过几天我还有事要麻烦她呢，阿斯纳二把手沈骨这个刺头得靠她来打招呼，今天给她落个人情不亏。”
杨雨冉一想到自己刚成立的小男团，心情转好不少。
周媛媛沉默片刻，伸手搂住杨雨冉肩膀拍拍，顺话夸赞：“嗯，我家雨冉有志气，理应用渣男能换取实际价值。你帮何宁月这么大个忙，她是该好好谢谢你呢。”
“估计只能麻烦她一次，杨菲不会让何宁月如意，李烁对何宁月没有真感情，只有可怜的何宁月尚未走出。李烁能演一辈子深情当然最好，如若不能，希望何宁月早日看清吧。”
杨雨冉想好了，这次麻烦完何宁月，日后不管何宁月和李烁感情好坏，自己都抽身出来，远离他们的怪圈子。
做好决定抬眸发现周媛媛没往她家开，纳闷问：“干什么去啊？”
“有帅哥请客吃饭，走走走，你陪我去。”周媛媛心虚说道。
18、爱告状的小馒头
假笑出卖了周媛媛的内心，杨雨冉大概猜出谁做东。
脸贴在冰凉窗户上，没好气地问：“你还没搞定范思睿啊？”
“哪能那么容易搞定啊，我爸说你有妙招。”周媛媛谄媚奉承之际加快车速。
杨雨冉闭闭眼，心累应道：“我太谢谢周叔高看我啦，咱们先去西巷吃碗炒面再去吧。”
“范思睿请客呢，你把胃留着吃大餐吧。”
周媛媛飞驰驶过西巷，彻底摁灭杨雨冉想跑路的心思。
闺蜜两一到，范思睿热情询问她们喜欢吃什么，杨雨冉直接拿过电子菜单一顿海点。
范思睿选在西溪湿地新荣记摆鸿门宴，若不考虑闹心因素，那里正宗的台州菜口味深得杨雨冉心。
有美食在前，杨雨冉除过等饭时和他们搭了几句腔，菜刚摆好，她立马‘深明大义’地主动表态。
“你们聊正事，当我个门外汉不存在。”
说罢，拿起筷子，充当起背景板。
得亏杨雨冉吃得快，否则周媛媛感觉自己快被无聊和闹心折磨死。
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男人一旦让漂亮皮囊吸引住，基本废了，万事紧着漂亮皮囊开心为主。好比现在，范思睿正嘴角噙着痞笑，眼睛片刻不离的停在杨雨冉身上，欣赏着她不算优雅的进餐动作。
她连吃三只小乳鸽，差不多七成饱了，用瓢羹一勺勺舀出花椒黄鱼羹喝完，将其放回筷枕。
扫眼面色各异的两人，明知故问：“菜不合口味？”
“你的心理素质真强，吃得好津津有味啊。”
周媛媛不得不服，她的好闺蜜真把这里当吃饭地呢。
“谬赞了。”
杨雨冉憨憨应句，面朝范思睿灿笑说道：“特别感谢东道主今天的张罗，若没其他重要事，咱们早点散场回去休息吧。”
范思睿别有深意地瞟眼周媛媛，周媛媛当即左顾右盼，效仿杨雨冉装傻充愣的能力。
“我懂怜香惜玉，两位美女如果困了早点回去睡美容吧。明天公司见面再细聊，不占用你们休息时间。”
体贴的话没让闺蜜两觉得有所解脱，反而倍感压力。这话相当于告诉她们，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两人对望眼，周媛媛没抗住杨雨冉的可怜眸光，率先说破事情。
“范小爷，你在二，”团字没吐出，赶忙改口：“TFN这个团挺好的啊，它是你一手带起来的呢，你跳到新团没意义啊，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我一手带起来的？”范思睿揪住重点单刀直入。
周媛媛后知后觉发现说错话了，公司第二男团TFN队长是范思睿，但整体发展方向以及团员管理全由他们经纪人叶云峰掌管。严格意义上属于大面老周和副总郭宇指定，细节地方叶云峰把控，范思睿乃是名誉队长。
而范思睿能挂上队长职位，主要与家里投资脱不了关系，其次他个人业务能力还算可以。
找出问题症结了，周媛媛对症下药：“饭桌上没外人，看在我们打小认识的份上，我给你放句实话，你在嘉德没办法得到绝对控制权。你的合同还有八个月到期，你考虑下自立门户。”
“小周总真大方啊，不怕我挖走公司核心人员。”
范思睿半开玩笑的话警醒了周媛媛，周媛媛拧住范思睿耳朵，拽着他堪比小冠希的脸来到嘴前，怒声大吼。
“姑奶奶我替你着想诶，你胆敢忘恩负义，我要你好看。你妈妈上周还说让我和你私下多来往，你当心给我惹急了，我做个好人成全你妈妈心思。”
威胁震耳欲聋，范思睿精神肉体双双受折磨，挂不住迷惑粉丝的痞帅表情，狰狞地晃晃头，嘶声力竭拒绝。
“娶你个脸圆身瘦的小馒头，还不如嘎了我来个痛快。”
周媛媛让臊了个大红脸，加重手劲，“你有种再说一遍。”
范思睿宁死不屈：“小馒头，小馒头，我不娶小馒头。”
“我今天非把你耳朵拧掉不可。”
“别说拧耳朵了，你就算挖掉我眼睛也改变不了你小馒头的身材。”
……
两人用幼儿园小朋友打架模式，撕扯得不可开交。
杨雨冉看了一会热闹，手机震动不休，解锁看到杨菲发来的脏话信息，采用复制大法回骂几句。杨菲学到本领，疯狂刷屏发送竖中指表情。
瞅着快速滚动的低能输出，杨雨冉眼皮渐渐变沉，一个不留神哈欠打出。
撕扯两人倏地察觉选错内斗场合了，陆续停止手上动作。
周媛媛让声声小馒头喊得自尊心受挫，狠狠撂挑子：“你自己和雨冉说吧，她的男团、她做主。给你一小时，聊完尽快送她回家，我十点准时给她打电话查岗，她若没平安到家，我立刻给你妈打电话说说你最近在公司的表现，把你招惹的莺莺燕燕照片全发给你妈。”
“怕你啊？告状精小馒头。”
范思睿不屑嘁声，自绝后路：“不用你说，我回家自己和我妈说以后再不玩了，专心喜欢美女姐姐。”
前一句话有多凶，后一句话就有多柔情。
雷得周媛媛不禁抖三抖，搓搓鸡皮疙瘩冒出的胳膊，朝杨雨冉眨眨眼示意，自求多福吧。
下秒抓起车钥匙卡，三步并两步的离开了。
湖景包厢独留杨雨冉和范思睿，杨雨冉淡然自若地进入主题：“你想到新的团是想掌握绝对控制权？”
“没错，周叔毕竟上年纪了，有些审美和对娱乐的敏感度比较落伍。嘉德第一男团赶上时代红利，恰巧五年前复兴华流，周叔抓住机会将厉北他们小组推出去抢占粉丝大份额。”
范思睿端正态度，认真分析：“靠嘉德惯用的培养路子，二团TFN永远超越不了厉北所在一团寰天羲地，而寰天羲地早晚会被时代冲刷掩埋。”
杨雨冉近两天认真看过嘉德主要团队的数据对比，单从内部比，TFN和寰天羲地相差不多，对外比其他公司的男团同样处在领跑位置。
假如切换时间范围，综合上半年数据增长值比，嘉德有三个月落后于另一家爱豆公司。
细思极恐，证明身处其中的范思睿所说不虚，他早察觉到问题了。
对方坦诚相见，杨雨冉没必要继续打太极，开门见山说道：“你拿绝对控制权不可能，要是你家能在必要时刻不惜重金支持新团队，我可以让出一半控制权给你。”
19、那我拭目以待
范思睿垂眸凝思片刻，再次望向杨雨冉时，眼底多出些许挫败之色，委屈嘟囔。
“美女姐姐，你忍心让我失望吗？你相信我啊，我真的可以把新团队带向光明大道。”
俊秀的细长眉眼雨雾朦胧，巴巴望着她，一时间好生令她心软。
杨雨冉不由想起范思睿粉丝给他起得爱称，偷心王子。他痞帅起来可盐撩人心弦，撒娇起来可甜让人疼惜。
杨雨冉定定心神，努力回忆先前周媛媛办公室里的一幕。来来回回想了十多遍范思睿整蛊周媛媛的画面，终于抵抗住美色诱惑，恢复冷静。
“舍得啊，我这人向来铁面无私。再者了，嘉德是周家的公司，不是我杨家的啊，我只有两年的时间证明自己。这期间男团归我所管，我无非是个高级包工头，处境同样很如履薄冰。其实媛媛建议的对，你想要绝对的控制权不如回自家公司另起门户。”
杨雨冉说罢难听话，略等了两三分钟，准备见招拆招。
“我不回家族企业。”
范思睿沉声否定掉闺蜜两的好心建议。
杨雨冉身边的大男孩虽然眸光渐渐黯然，但没有甩脸走人迹象。
她大概猜出范思睿愿意停留的理由，有三点可能：
1、范思睿家里属于工业，对娱乐圈的认知少之又少。至于周父再思想陈旧，至少公司根基在，人脉资源全比较到位，在嘉德监守付出更容易接近成功。
2、范思睿某些出发点和她相同，全想在周家打好属于自己的地基。
3、范思睿纯粹好色，娱乐公司美女多，外加对她产生浓重的新鲜感。
当然了，这种可能性偏低，豪门长大的孩子极少会变成特别痴情的傻子。
所有感情与看对眼息息相关，这里的看对眼不单指长相。拿何宁月举例子，如果李烁不是李家长孙，没有太多奖项在身上，不会玩欲擒故纵，何宁月从一开始根本看不上他。
有前两点停留要素在，杨雨冉对范思睿的接纳程度再次加深。
重新拿出耐心，放柔语调游说：“我会好好带团里的男孩，努力让你们在我手里发光发热。”
杨雨冉刻意用出‘我们’来套近乎，收获却不尽人意。
“我考虑一晚上吧，明天给你答复。”
正儿八经给事情搬上台面了，范思睿反而犹疑不定了。
倒也能理解，走爱豆路线的艺人黄金期甚是重要。浪费完黄金期，只有个别成功转型的人能继续留在圈子里。
想到转型两字，杨雨冉懊恼不已，恍然顿悟范思睿犹疑的原因。对方根本不在意爱豆黄金年龄，他是想创立属于自己的男团，突破嘉德瓶颈成绩。
摸清底数，再做答复
“好的，不急，我们先回家休息。大事需要慎重考虑，晚上容易冲动做决定。”
杨雨冉痛快应完，随范思睿离开包厢。
坐在范思睿车上两人如同老朋友般聊了些有的没的，碍于双方了解程度一般，话题基本围绕周媛媛展开。
经过一路聊闺蜜儿时趣闻，彼此距离拉近不少，她下车前趁机说出早准备好的新承诺。
“我没法给你夸海口许诺太多，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你在我团队内能当真正的队长。你给出所有对团队有意义的建议，我会认真思考，选择适合的采纳。”
抓稳重点的话摆出，范思睿眼睛一下变得明亮无比，愉快答应：“那我拭目以待了，美女经纪人。”
杨雨冉比出OK手势，下车帮范思睿关好门，朝倒车镜摆手送别。
范思睿粉丝快300W，属于小有名气阶段，自家艺人自己保护，要杜绝闹出不好绯闻，包括和她自己。
她半小时前问过杨母，需要带点什么东西，杨母说想吃河坊街的生煎包，于是她让范思睿把她放在武林路。
买好两份生煎包，打车回公寓。
到家母女俩美美吃光夜宵，开启投影仪，带上妈妈看电影看到2点多。其实临近11点她便犯困了，但好多年没和杨母这般亲近依偎，实在不想先去睡觉。
困到极致的人往床上一躺飞快进入梦乡，梦到什么忘记了，光记得梦里杨母不停与她诉说着。
当听到第六遍‘你爸’这个称呼，杨雨冉从梦里惊醒了，跳下床跑去大次卧寻杨母，刚到大厅让喊住。
“冉冉，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呢？”
“妈，您还在太好了，我好像梦到您和我说想回老宅。”
杨雨冉抬手抹把虚汗，坐到餐桌前握住她的鹅黄色马克杯，喝两口水压压惊。
“你这边房子空置太久了，我帮你给东西置办全了再走。”
杨母擦擦手，抬起给杨雨冉指指烤箱，命令道：“面包好了，你去拿出来。”
“好的，您别回老宅了。回去成天生气，气坏身子多亏啊。”
杨雨冉戴上隔热手套，抽出面包模具架子。
杨母舀出果酱分装小碟，催促：“快吃吧，媛媛和周哥人蛮好。他们愿意给你份高层工作很难得了，你要好好珍惜，上班别迟到。”
“嗯，那妈您答应我别回去。”杨雨冉执拗讨要应允。
“看情况再说，我回去不止我闹心，白燕同样不好过呢。”
杨母帮她给面包抹好果酱，递到她眼前。
“可是，”
她接过，才不甘心地吐出两字被杨母打断：“没有可是，食不言快点吃。”
之后无论她如何软磨硬泡都没撼动杨母决定一分一毫，杨母光答应近两天不走。
哎，难怪周媛媛总说她性子有些地方遗传了杨母。
提前20分钟抵达公司，泡杯咖啡来到专属于她的404办公室。
浅尝一口，无意瞟到手机屏幕亮了。
解锁看到昨晚刚加好友的何宁月发来三条信息，没提一个谢字，杨雨冉同样看得心情大好。
何宁月约她周末去玩剧本杀，顺带打打牙祭。
点开剧本杀店铺介绍一目十行看过，再百度搜搜要玩剧本的点评，全部了解清楚后回复：好的呢，我听说这个爆款情感本，正常排队到年底了，居然这么快能玩到了，我提前预定阿离这个妖族少女。
没打夸赞何宁月厉害的话语，何宁月身边最不缺溜须拍马之人，简单舒服的相处更容易拿下对方。
没等多久，收到何宁月回复：我让场控帮你留，我能带李烁吗？如果你觉得别扭我就不带他。
杨雨冉嘴角悄然勾起志得意满的弧度，大方回复：没事，带上吧。刚好里面有两对CP，你们占一对。我带个可爱弟弟去玩，我和他占一对。
20、漫漫驯化路
收完【好的】两字回复，杨雨冉寻来赫谦，告知他周末需要出外勤。
杨雨冉相信只要周末她表现的给力，与李烁划清界限，在何宁月面前多刷好感，绝对能让对方帮助赫谦摆明沈骨。
“届时你只需扮演好暗恋我的小男生，完后根据所玩角色剧本带入式演绎即可。”
杨雨冉见赫谦光木讷点头，不放心地叮咛。
赫谦呃了几秒，吞吞吐吐问道：“光，光配合演好剧本杀里角色就行吗？”
望着赫谦别扭且纠结的样子，杨雨冉总感觉自己化身为逼良为娼的坏人。
又气又想笑，拿出古代男恩客的轻浮样，两指弹下赫谦额头，问：“你还想有什么后续活动？我尽量满足你。”
特别把‘满足’两字咬重音，就见赫谦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
他连连后退两步，颤声答：“没有渴望，我想参加完立刻回家。”
杨雨冉在心里暗暗吐槽声‘没意思，不经逗啊’，挥手驱逐：“行吧，回头我把地址发你微信，不过我们最好同行前往，这样更符合关系定位。”
“好，我会提前到公司并约好网约车。”
赫谦每说一句话都往门口瞥眼，想逃的渴望过于明显。
“我接你吧，你好歹是艺人，别总用大众通行设备。万一哪天你红起来，无良媒体会借此抹黑公司呢。”
杨雨冉强硬坚持，从兜里摸出张信用卡，递给赫谦：“你自己去买套适合的衣服，2000以内啊。没必要太正式，最好偏向于干净清爽风格。”
“不用您的钱，我有好好经营自媒体小号，流量比不过大网红或爆火明星，至少收入能维持生计。公司对于我们开小号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露脸，公司不会过多干涉。我周末提前半小时到，您过来这边接我吧。”
赫谦推回卡，快步逃离她的404办公室。
杨雨冉无语半晌，拿出手机用前置摄像头照照自己脸，貌似没有表现出想吃人的样子啊，瞧给孩子吓破胆了。
赫谦的过度反应让她心生忧虑，这孩子能配合演好周末聚会吗？
下午暂放焦虑，处理了范思睿的转团手续。由于范思睿是二组队长，要完成已经签下的综艺和新曲才能彻底转团过来。
算时间要两个月左右，所以杨雨冉近两天主要盯着赫谦恢复正常体能各项训练，顺便看看有无其他能培养的男生。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来到周天早上。
临近五月的杭州可以短袖配外搭，下午热的时候脱掉外搭即可，逐渐步入展现白胳膊细腿的日子。
杨雨冉没有选能体现身材优势的衣服，照旧选了套斐乐运动装，同样没有精心打扮，光用眼影把化出黑眼圈。
主角不是她，外加她有求于对方，当然要有充当绿叶的自觉，努力衬托出何宁月的耀眼光芒了。
杨母见杨雨冉总是不开顶配大G，摸透女儿不想招摇的心思，于是把自己代步车宝马4系交给杨雨冉。
母女之间没必要客气，杨雨冉接过钥匙，调整好座椅，一脚油门驶到公司。
停在临时泊车位，给赫谦发信息：戴好帽子口罩下来，我在公司楼下右侧马路边。
赫谦回信很快：好的，杨姐，我下来了。其实我没必要戴防狗仔的东西，我没有太多忠粉，基本全是黑粉。
杨雨冉心烦意乱地按下训导：有些事说出来就难看了，别人不看好你，你自己要看好自己啊。
一根筋的赫小犟驴再次令她深感担忧，只盼小犟驴能拿出对待综艺的职业素养，好好加班。
十多分钟无回信，车窗被敲响。
杨雨冉打开车门朝只戴个口罩的赫谦招招手，赫谦坐上副驾，快速系好安全带。
审视的目光打量过身边男生，对方还算聪明，选了黑白搭配的休闲服，没多出彩至少看着还算舒服。
杨雨冉刻意收起挑逗对方的心思，生恐犟驴在关键时刻给她掉链子。
如果今天搞砸了，那她自己去处理沈骨这个烫手麻烦。
九点四十抵达何宁月指定的剧本店附近，景区门口。
剧本店位于萧山湘湖边，场景完美融合于自然风光，让人非常有代入感。
杨雨冉锁好车，走在赫谦身旁给其递上臂弯，低声提醒：“搀好我。”
赫谦绷着坚毅苦涩的脸，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榆木疙瘩般的回应令杨雨冉头脑发昏，她好郁闷，早知道还不如告诉何宁月自己来呢，让何宁月随便帮她找个游戏搭子。
哎，万事差个早知道。事到如今还能咋办啊，硬扛着上吧。她明白驯化之路漫漫不可急，但今天的事更不能耽搁。
退一步，妥协道：“算了，不挽也行，等会别和我坐得太远。”
独自吞下苦果，带上犟驴进入景区。
犟驴默默跟在她走了五六分钟，蹙起的眉头没舒展过，纠结片刻，低声说：“杨姐，来前小周总和我说了，您为我才来参加今天的活动。我会好好配合您，就是以咱俩的身高差最好您搀我，不然显得很怪。”
“对哦。”
杨雨冉抬手拍拍脑门，挽起小犟驴胳膊，在心里不住感谢好闺蜜，多亏周媛媛帮忙打了预防针。
两人双双进入古色古香的会客楼，屁股刚坐热，数名身着麻衣头绑麻绳的小哥跑进主厅。他们陆续跪倒在杨雨冉脚边，撕心裂肺喊道。
“三小姐您总算回来了，老庄主遭人毒杀，死不瞑目啊，请您一定要抓出杀人凶手。”
杨雨冉留学时玩过剧本杀，不过她玩的属于初级版。五六个人坐在同个房间内，拿到自己的角色介绍，读20分钟带入角色开始演，完全没有国内沉浸式的有意思。
“你们这些没出息的货光会哭，三夫人让我们速速把三小姐带到她房内，切勿误了事。”
一个管家类的角色从后堂走入，狠狠教训完痛哭几人，给杨雨冉比个请的动作。
杨雨冉朝赫谦点下头，示意他别急，接应他的NPC应该马上能到场。
得到赫谦回以点头，她便随管家离开，经过池塘时碰到个意想不到的人，秦慕禹。
他早换好湛蓝色长袍，头束紫金冠。单从他脸看，剑眉星目甚是俊朗。只是神色中透出生人勿进的寒意，像极了古画中的谪仙人。
可若往下看，他手里握着一把长戟，锋利的尖端布满斑斑血迹，倒更像刚从战场归来的杀神。
察觉到她视线，秦慕禹脸上戾气散去，淡淡解释：“我爸与何家交好，他要求我过来参与。”
21、守护（上）
要求两个字，总有种让人不舒服的勒令之感。
杨雨冉表示理解地‘嗯’声，浅笑说：“既然来了，那玩得开心点哦。”
没有过多询问，只有祝福的轻柔声音猛然秦慕禹闯入心间，他眼底渐渐涌出暖意。
杨雨冉走在前往三夫人房间的路上才察觉事情不对，周叔与何家交好？好像没听说过啊，她老听周媛媛说对何家没好感，周叔貌似每年固定维系另个上面人啊。
而且就算交好，以秦慕禹的身份不该出现在此啊，周叔在帮他找合适的富婆们相亲呢。
时间不足以让她多想，已然随管家来到三夫人房间。
三夫人很漂亮，根本不像杨雨冉剧情里妈妈的年龄。
此类沉浸式剧本杀，单人收费上千块，预约满额排到年底，理应不该出现过大的bug。
三夫人明显应对过太多懵懂或唐突的玩家了，从善如流地拉住她手，将她拉到床边一同坐下。
漂亮杏目给管家甩去个眼色，管家关上门，并把类似铃铛的物品挂在门上。
清脆的叮铃铃声音响起，柔和淡蓝色光晕打在门窗上，真如电影特效般给房间上了一层结界。
纵使杨雨冉今天带着任务参加活动，依旧忍不住投入到剧情内，这场景这构造已经值回多半票价了。
“阿离，你从小娘亲便禁止你离火太近。每逢守岁别的孩子全在放炮跳火盆，只有你陪在娘亲身边在祠堂里抄经祭祖。”
三夫人眼含热泪，声音中透出万分愧疚。
“没关系，我知道娘亲有难言之隐。”杨雨冉带入角色，做出女儿该有的孝顺。
所谓孝顺，不光得有孝还得有顺呢。很多人光给父母买一大堆东西，物质层面一顶一，但只要父母说个话，立马还嘴气父母，其实精神层面的顺同样必不可少。
杨雨冉想通这点，理解了几分杨母执意回老宅的决定。人的追求目标不同，不能拿自己想法左右杨母。回去固然生气，可能杨母觉得守着属于她的东西更有活头吧。
计划貌似要加快了，而非改变。
“昨日你爹死了，我们母女只需偷出他桎梏我们母女的血之契约，便可重获自由。我们本不属于这人间，该回妖界去了。十七年前你爹用无耻的手段找到苗疆黑巫师，将我囚禁于此。世人皆知他炼得刀可斩邪灵，却不知是剜出我族心头血所炼。”
三夫人攥紧拳头，贝齿咬咬下唇瓣，疯狂的恨意逐渐让喜悦取代。
“他以我们为饵，引来树灵族，你外公他们全为救我而死。我等了这么多年总算等来报应，他死了！”
“好的，娘，您告诉我藏在哪里，我趁乱去找。”杨雨冉急切问道，难怪三夫人容颜永驻。
三夫人望眼窗户上的保护封印，仍觉得不放心，将她拉近轻声耳语：“你爹用妖族血炼出来的剑厉害归厉害，可在正派人士眼中属于邪法，他至死都守着这个秘密。我怀疑血契不在他身上，应该藏在某处暗室。你要保护好自己是妖族的秘密，同时与你爹养子龙木银处好关系，你爹对外很多肮脏交易全经由他处理，他有可能知道妖刀的由来。”
三夫人的话提醒了杨雨冉，正常她如果没看过玩过玩家写得评论，她不该知道自己所扮演角色阿离的真实身份。
剧本杀圈子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不可泄露剧情超过20%，以免影响后面人玩得体验感，并且容易暴露凶手，
她当妖族少女这点信息不重要呢，感情倒霉程度爆表，前几天搜到无良玩家评论。这还没参与先给何宁月剧透了自身重大秘密，等会必须极力掩饰很多地方，方能推进剧情。
剧本杀顾名思义要抓出真正的凶手，还原剧情。如果何宁月从一开始指定她是凶手，让所有人投她，靠赫谦单薄的反对无从扭转局面。届时无论她是不是凶手，游戏都会缩短到两小时内，大大降低游戏体验感。
退一万步如果她或三夫人真是凶手，可能多少能带给何宁月丝丝成就感。关键何宁月过来主要想和李烁共同体会别样的爱恋，不是为了抓凶手啊。
抱着侥幸心理，试探性问身边三夫人：“娘，您是凶手吗？您给我交个底，我好提前想出应对法子。”
“很多事情娘出于你的安全考虑，不能告诉你，亦如小时候隐瞒你的身份。先把孝衣换上，去灵堂守灵吧。”
三夫人回答得谨慎。
杨雨冉只得遵循原本进度，换好孝衣，前往灵堂。
循着哭声，步入沉重的大厅内，大大祭字灯摆在正中位置，前面供着死者灵位，后面摆着一口杉木棺材。
古人不畏惧棺材本身，很多老人会提前选好后事需要操办的东西。
所谓升官发财，在古人认知里好棺材和好墓地能福泽子孙。
不过有些心术不正的人，他们渴望永生或用子女的运势来换取自己来世富贵，这类人的棺材通常与旁人不同。
好比阿离便宜爹的棺材，头朝祭台这边，双唇大张，嘴里含着一口夜明珠，越看越像吸取气运。
“阿离，爹最疼你，你怎么迟迟才来啊？”
说话的人是何宁月另个朋友，名叫鲍玉玲，在这里是阿离二哥媳妇。
“我娘刚刚哭晕在屋里了，我过去探望她，耽搁了些时间。”
杨雨冉找出合理借口，管家相当给力，帮忙证明：“是的，三夫人由于伤心过度已经生出心病，整日郁郁寡欢，老奴好怕没多久她会随老爷去了。”
有如此给力的人证在，杨雨冉顺利得到鲍玉玲点头，怯怯来到牌位前上完香，跪坐在何宁月身边。
等回去她要劝劝自己亲妈啊，这年头孤军奋战行不通，看看三夫人都知道在府里安插诸多靠谱眼线。
何宁月红红的眼眶微肿，靠在李烁肩头，已然伤心不能自已，李烁尽职尽责地将黄纸丢入火盆内。
杨雨冉有样学样，捏起黄纸往火盆丢。手指无意触碰到李烁同样在抓纸的手，她急忙抽回，李烁则没事人般完成了丢入动作。
之后她尽量避开李烁的规律，算准时间去拿纸，还总能碰到李烁突然加快速度或变慢的手。
22、守护（中）
深深怀疑这货故意在破坏她心态和计划，不乐意让她全身而退。
也是，李烁含着金汤匙，只有他先抛弃别人的份。杨雨冉被迫离开他，但也是杨雨冉先提出的分手。以李烁的性子，估计正不痛快呢。
光自己不痛快不行，还要想着法子折磨她。真绝，她早知道李烁睚眦必报的性子。
记得前年，杨菲不甘于只在家里给杨母挖坑，春节刚过完跑到国外抓她不回家过年的错处。
拍下她和朋友们欢庆游玩的照片，准备回国拿给杨父看看，让杨父对她凉透心。
没料到诡计被李烁发现，可能当时李烁的池塘里早已同时养了多条鱼，只是杨雨冉不知道罢了。
如让杨菲成功回去不光杨雨冉遭殃，李烁的下场指不定比她更惨。
后来杨菲发信息骂她心机重，她只当杨菲在发疯，现在想明白那年春天李烁周末消失的去处。十有八九去找杨菲了，用感情陷阱骗其交出照片。
杨菲回国的下场别提有多惨，事情没办成，被白燕狠狠训了顿。她贪恋李烁的陪伴，导致错过签约时间，杨家生意上一个大单被撬走，又被杨父训了顿。
貌似撬走大单正出自李烁铁哥们手笔，只不过杨菲仍被蒙在鼓里而已。
李烁肯保护杨雨冉的时候，她会觉得非常温暖，此刻她沦为猎物只觉得好恐怖。
赶在何宁月发现猫腻前哎哟声，呢喃道：“我是家里老三，有点越界了。”
说着，扶住腰往后挪挪身子，贴近鲍玉玲。
烧纸可以跪坐，退到鲍玉玲身边就只能板正的保持一个动作了。
相比被何宁月误会，她情愿膝盖疼。眼睛不住往门口瞟，观察赫谦是否来了。
腿渐渐发麻，没等来赫谦，等来了秦慕禹。秦慕禹没有披麻戴孝，冷若冰霜地走入灵堂。
抬手长戟直指何宁月等人，喝道：“我爹死得蹊跷，我拷问过家里佣人了，我爹出事那夜你们陆续去过他房中。今日我必抓出凶手，给他老人家陪葬。”
滴滴深红色液体从长戟尖端滴落，染红了秦慕禹来时的路，拷问方式不言而喻。
管家见状不妙，匆忙爬起来，由于跪得时间过长，没挺起背直接磕在秦慕禹脚下。
无意的一磕一拜中错过时机，索性抱住秦慕禹大腿哭喊：“二少爷，您冷静啊，大小姐和三小姐不可能做出弑父之事。”
“她们没有嘴吗？轮到你个下人来帮她们说话？”
秦慕禹抬腿踢开绊住他的管家，大步来到守孝四人面前。
伸手揪起李烁衣领，眸光阴狠地盯住他，问：“你昨日子时离开自己房间，去哪里了？”
李烁按住随时可能卡住他脖子的手，直视那双盛满仇恨的猩红眼睛，淡然回答：“我去哪里轮不到你个养子过问，老庄主死了，他在上月已将煅剑山庄交给我夫人。”
“哦？想必你们早拿到煅烧炉的钥匙了吧？”
秦慕禹加大手劲，李烁脖子让勒出条浅浅的红印。
“这要问问你这个小偷了，你把钥匙藏到哪里去了？”
李烁也不是吃素的，‘咔’一声，宛若给秦慕禹小指捏错位了。声音很真切，但秦慕禹脸上没有任何吃痛的神色。
两人动真格的举动镇住在场所有人，管家第一时间清醒过来，给鲍玉玲身后佣人投去‘执行下步’的眼神指令。
佣人双手搀起鲍玉玲，带着哭腔说道：“二少奶奶，您快劝劝二少爷啊，他杀红眼了。”
鲍玉玲才反应过来，该她顶事了，借力站起跑到秦慕禹身前。
本想抱住他，但被秦慕禹的杀气镇住，不敢轻举妄动，唯有哑声劝道：“我知道爹走了，你很生气，但你不该乱杀无辜啊。你和大姐、三妹一起长大，了解她们的为人，她们没必要下毒手，你且问清楚事情嘛。”
秦慕禹沉沉闭下眼，重重呼出两口浊气，转身走向太师椅坐下，将长戟立于右侧，厉声发号施令。
“你们把昨夜亥时到丑时的去向挨个说来，胆敢说谎当心我替爹清理门户。”
对簿公堂，不，该说严刑拷问的一幕出现，鲍玉玲先不寒而栗地用左手握住右手胳膊。
顷刻间，手心细汗浸湿胳膊。
双唇微启，娇声呼唤：“龙郎，你别动怒。死者为大入，好歹等老爷头七过了，再调查不迟啊。”
“我能等，恐怕我爹在九泉之下难以瞑目啊，头七一过凶手早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何宁月察觉到秦慕禹审视的目光，不紧不慢地抬腕抹把眼睛。
下一刻镇定自若的昂头看向审判官，讥讽反问：“没必要给我泼脏水，我早调查清楚了，当年是我爹杀了你生父，夺走你家锻造图纸，玷污了你娘亲。你苦心在这家蛰伏多年，认贼作父，难道没有所求之物吗？”
“不如让我们二少爷先说说自己昨夜在哪里。”李烁拥住何宁月，淡然补上一刀。
秦慕禹眸色转沉，朝后招下手，两名佣人被押到大堂内，哭天喊地求饶。
“二少爷您放过我家闺女吧，她只是个未及笄的小丫头。”
“对啊，有任何事我们两口子担着，求您别折磨一个八岁的丫头。”
秦慕禹冷俊无双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之色，不耐烦喝道：“速速将昨夜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一字不差的讲来，你们闺女能活多久全看你们对这家有多少忠诚了。”
“好，我们讲。”
刚三十出头的男伙夫率先招供：“昨夜我和我家婆娘刚准备休息，听到门外有动静，我家婆娘以为进老鼠了，让我穿上衣服去看看。哪知我出门看到大姑爷在假山后偷偷私会一名女子，从身型看那女子并非大小姐。姑爷还说大小姐准备动手了。无论大小姐是否得手，他们的秘密瞒不住了，必须连夜离开。”
何宁月诧异望向李烁，李烁不作任何解释，拍拍手高声唤道：“章子，把那孽畜带上来。”
锁链啪啪砸在地上，三个人推着身后有条尾巴的半兽走来。
情况走势愈发超出杨雨冉所想象，她捂嘴惊呼：“赫，唐毅你也不是人类啊？”
赫谦‘哇’下吐出一口血，冲杨雨冉虚弱露出个惭愧万分的浅笑。
“阿离，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人类，我是上古马妖一族。人类口口声声除邪祟守太平，对我们大肆追杀，可他们抓到我的族民后却将它们肢解。可入药的地方风干，皮毛用来做精美衣裳。”
23、守护（下）
残忍的行为在守孝的几人听来内心并无多少波澜，并非他们麻烦不仁，而且他们各自想起了不同的痛苦。
无论内心或身体上，痛苦程度皆是无比折磨。
杨雨冉愣在原地，被利用和背叛让她如坠地狱。她身子不稳的朝前倾斜，被眼疾手快地佣人扶住。
赫谦满眼心疼，几乎哀求地说道：“阿离，你靠近过来，让我最后看看你。”
杨雨冉挣扎片刻，终没敌过赫谦过于真切的在意，在那种可以放弃自己为她去死的在意面前，她没法相信赫谦真的背叛她了。
推开抓住自己的佣人，快步跑到赫谦面前，从怀里拿出手帕，帮他轻试嘴角血迹。
“阿离，你怪我吗？”
赫谦问得分外小心翼翼，如同身后的斩妖剑无法取他性命，而杨雨冉的回答却随时可能让他没了生的意念。
杨雨冉手指轻颤颤，捏紧沾血的帕子，哑声道：“这些年你对我有求必应，我始终记得那年大雪的夜里，我身染恶疾。你不怕被传染的风险，抱着浑身发冷的我，用自己温度来帮我取暖。你的好我全记得，但我爹为你惨死，你我人与妖有别，今日便恩断情绝吧。”
“老庄主不是我所杀，我去假山后的暗室只是想破坏老庄主的锻造炉。在和你相处的日子里，我发现我早已爱上你了，我只是想破坏掉祸害我族民的东西。”
赫谦大声嘶喊，当望见杨雨冉眼底的决绝后，愈发无法控制内心激动挣扎。
“我爹死在暗示中，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没下杀手？”杨雨冉失望至极地转过身。
“我有证物，你们说老庄主是让钝器砸中后脑致死，但我们马妖天生对味道敏感，这世上没有无色无味的东西。哪怕再干净的水同样有味道，其实老庄主不是让钝器砸死，他在那之前已经中毒了！”
赫谦一席定论堪比震天惊雷，何宁月诧异张大嘴，问：“你意思我爹死于毒杀？”
“是的。”赫谦笃定说道：“在暗室内有个空碗，那里散出的毒药味道格外浓烈，你们人类闻不到，我闻得清晰无比。找个懂药理的人，用粹凝散验下便知，只要放入粹凝散加入清水，就可以还原出毒药本来的颜色。”
“这个孽畜在拖延时间呢，我们休要听他胡说。仵作验尸乃铁证如山，老爷明明死于钝器所造成的致命伤。”
鲍玉玲厉声呵斥，从腰间抽出软剑，快步来到赫谦面前。
杨雨冉伸手抱住鲍玉玲腰，阻止她靠近赫谦。
鲍玉玲奋力拧拧身子未能成功挣脱，没看出杨雨冉力气挺大，不依不饶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爷那么疼你，你居然想帮外人脱罪。说错了，他都不算人，你居然要帮牲口脱罪。”
对于此类责备，杨雨冉再熟悉不过，激将法脱口而出：“二嫂此刻杀了唐毅，难免落个杀人灭口之名。唐毅所说有理有据，我们前去暗室调查一番便可知真假。”
鲍玉玲面色难看无比，朝身子右边方向瞥眼，略等片刻垂下手臂，撒气地吼道：“放开我，去暗室查个清楚吧，如我家龙郎所说今天非抓出凶手给老爷陪葬不可。”
“嗯。”
杨雨冉沉沉应声，一行人带上老郎中、押着嫌疑犯走向暗室。
在途中，赫谦多次给杨雨冉比出‘你往最前面走’的小动作。
杨雨冉赶在众人矮身穿过假山之际，与管家挤到队伍最前面，经过幽暗潮湿的石梯抵达暗室。
管家推开门，她首个进入，脚猜到软软的一块东西，用脚尖试试很像羊皮卷。
心里一沉，这莫非就是三夫人所说的血契？
赫谦口口声声说要破坏锻造炉，实际是犯险来帮她和三夫人找血契了？
知道被抓肯定得被搜身，于是用只有妖族懂得隐藏秘法将血契丢在门口，等她发现。
来不及多想，俯身捡起羊皮卷藏入怀里。
火把点燃，照亮整个暗室。
暗室内陈列着张张奇形怪状的兽皮，锻造炉上凸出根根指引，印照出无数妖族死前的顽强抵抗。
赫谦面色铁青地干呕起来，大骂老庄主残暴无人性。
“去验瓷碗。”
秦慕禹凛冽看眼随行的老郎中。
花甲老人连连应是，背着药箱快步走到桌前，从药箱取出白色粉末洒入瓷碗中。伸手接过佣人打来的清水加入其中，眨眼间碗中水逐渐浑浊，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有毒，先退出去。”
李烁带头捂住鼻子，转身离开。
杨雨冉扭身前发现火光照得桌子底下有个东西闪过亮光，俯身捡起快步追上大部队。
重新回到地面，何宁月望向老郎中问道：“我死前爹中了什么毒？”
“老奴不知，此毒毒性极深，老奴生平从未见过。”老郎中捋捋胡须，摇头说着，别有深意地瞥眼赫谦。
杨雨冉始终在观察何宁月，自然瞧到对方眼底闪过的古怪之色，像极了得到解脱的释然。
她快速权衡利弊，决定遵循阿离本心，揪出猫腻问道：“大姐，我让一提醒想起爹后脑的伤口。他老人家在30岁便开始练金钢护体功，如今早练到七成，普通武器根本无法伤到他。能给他留下那样触目惊心的伤口，貌似只有爹送你的寒霜锤。”
“我的寒霜锤丢了。”何宁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杨雨冉，咬死说道：“三天前丢了。”
“哦，这么巧啊。”
杨雨冉从怀里拿出刚刚捡到的玉佩，笑问：“我刚刚从桌底下找到这块玉佩，我记得它乃姐夫所有。你们如果不信大可等里面气味散尽，去查查桌下，血迹中有玉佩的凹痕。所以，寒霜锤可是姐夫偷走了？”
“你别胡说，大姐夫不可能做出此种事情，我可以作证。”
鲍玉玲激动反驳，说罢才从杨雨冉得意的冷哼中察觉中了圈套。
杨雨冉提起沾有黑色血斑的玉佩，在何宁月和鲍玉玲眼前晃晃，徐徐分析道：“仵作验尸得出爹受钝器所伤而死，这条尸检不会出现错误。纵使爹中毒了，以他老人家的金刚功两时辰内不会丧命，只会丧失反抗能力。我猜啊，二嫂是靠私会来替姐夫作证吧？”
鲍玉玲彻底乱了，无论出于这里的二嫂或她本身立场。
几步来到何宁月面前，握住她的手慌张解释：“事情不是阿离说的那样。”
“是不是我说的那样，问问二哥抓到的男伙夫便知。”
杨雨冉招手让管家给男伙夫带上来，男伙夫盯着鲍玉玲打量许久，肯定说道：“是她是她，昨夜与姑爷私会的是她。”
“你在胡说！”鲍玉玲怒不可遏地大声喊道，眼睛则怯怯地观察何宁月喜怒。
杨雨冉唯恐天下不乱地啧啧两声，感慨道：“好古怪哦，姐夫要和二嫂私奔，佣人还听到姐夫说大姐昨晚要动手。偏偏姐夫的玉佩还丢到爹死的现场了，现在只有两种可能，姐夫杀了爹，故意透露出大姐的杀心。其次是姐夫在帮大姐做伪证，让佣人听到大姐想动手，可在现场只找到唐毅的毒药和姐夫的玉佩。唐毅注定要死，可姐夫为何多此一举的留下玉佩，证明在爹快被毒死时，有人又补了重击。”
杨雨冉有条不紊地分析完，静静欣赏几秒何宁月感动到湿润的双眸，缓缓撂下定论：“二哥的人来得及时，姐夫自然没多余时间替那人做伪证，只有丢下自己的玉佩来顶嘴了。完后找到始终倾慕自己的人，带对方私奔，届时畏罪潜逃属于板上钉钉了。”
24、通关
何宁月扑进李烁怀中，拳头一下下砸在他胸膛上，不住呢喃‘你好傻’三个字。
李烁搂紧怀中人儿，在众人没察觉的空隙扫了杨雨冉一眼，那眼神宛若在说：他之前小看她了。
杨雨冉比较心大，向众人看齐，装作没注意到李烁满含危险的视线。
乱瞟中发现一个可爱的人，鲍玉玲，她让吓得脸色煞白，正抬手抹过淌虚汗的额头呢。
这人估计得知自己有私会后，整场都处在心绪不宁之中。
杨雨冉决定大发善心，帮鲍玉玲解脱到底，望向何宁月朗声宣布：“大姐，你杀了阿爹，血债血偿吧。”
秦慕禹非常配合的提起长戟，指向互诉爱恋两人。
李烁轻声哄了何宁月几句，将她护在身后，单手推开眼前碍眼的利器。
“杀人讲究个动机，老庄主亲传我夫人掌管锻造炉，她何必多此一举杀掉自己父亲呢？”
李烁在说话的同时握紧何宁月小手，杨雨冉当然知道这个动作的含义，代表‘别怕交给他来处理’。
熟悉的温暖化作寒风，吹得她微微打个冷颤。
快速收整好心里泛起的难受，嘴角挂出甜蜜笑容，胸有成竹地推翻对方辩解：“因为爹他一直在用很坏的风水术吸取子女气运啊，大姐和姐夫成婚多年始终没有子女。郎中多次为你二人号过脉，全判定为健康无恙。可你们如同撞邪般，怀上三次小产三次。而且大姐每年进腊月必定浑身酸痛，无法下床。”
杨雨冉慢条斯理说着，趁机观察何宁月。发现对方眼底恨意愈发加深，她等到快爆发之际，补上一击必中的定论。
“正巧爹每年腊月闭关练金刚护体功，我尤其记得过年大姐身体还不如爹这个半百老人。我刚才观察过爹的棺材摆设和遗容，他到死仍然妄想继续吸取子女气运，太混蛋了！”
丑陋的遮羞布被掀开，何宁月无法继续强撑镇定，哽噎痛斥：“对，他这种恶人不该活在这世上，我身为他的大女儿，我为他而受难没有怨言。可我苦命的孩子们啊，他们凭什么还要遭受这不公的命运。”
杨雨冉长叹口气，想起三夫人和阿离的树灵族，还有唐毅的马妖族，以及龙银木满门惨死，老庄主此类大恶人的确不该留在人世间。
关键这世道有时不以善恶决定寿命长短，偏偏祸害遗千年。
走上前本想拍拍何宁月肩头表示安慰，结果没有成功贴近对方，李烁挡住她前行的路。
男人的保护欲让杨雨冉难受加重，逼着自己快速克制住难受继续衍生出更多情绪。
抬眸望见何宁月欣喜若狂地从后面拥住李烁，说出那句亘古不变的爱恋表白。
“我爱我夫君，既然让你们抓到了，我们没法同生但求共死。”
心痛让牙酸替代，杨雨冉干脆好人做到底，绕到秦慕禹没有拿武器的左侧位置。
双手抓住他胳膊晃晃，用妹妹的口吻撒娇：“二哥，爹坏事做尽，害我们跟着受水。不过咱们姊妹三人感情不假，你放过大姐和姐夫吧。”
“我说过了，杀人者用命偿。”
秦慕禹不为所动，冷声道出坚如磐石的话，手中长戟逼向李烁几分。
李烁再有不甘没法明着做出反抗，他哪怕稍稍退一寸都代表对何宁月的感情不够坚定，唯有回以嘲讽。
“上月你便把锻造炉的钥匙偷梁换柱了，你手握下任庄主的信物，好有恃无恐啊，只怕难服人心。”
杨雨冉快速思考每人所求，倏地脑中思绪让李烁的话点通了。两步跑到秦慕禹右侧，踮起脚抱住他握住长戟的手，苦苦哀求。
“二哥，你小时候爱吃羊肉，家里伙夫不会去腥，全是大姐熬夜起来找好药材帮你炖得羊肉啊。你看大姐和姐夫只求彼此相依到老，对庄主位置没有兴趣，你放过他们吧。”
说着，用力把秦慕禹手往前送把，李烁及时避开，衣服让划破个大口子。
杨雨冉诧异长戟锋利程度的同时忙趁热打铁，昂头朝李烁和何宁月作威作福：“今日山庄的大小姐和姑爷已死，往后再让我听到谁利用大小姐之名兴风作浪，无需二哥出手，我会派人追杀到底。”
何宁月领情地向杨雨冉点点头，眼含期盼凝视着李烁，轻声问：“你愿意随我流浪天涯吗？”
李烁垂眸迎上何宁月的痴情注视，沉声回答：“我愿意。”
送别两人，秦慕禹开始整理门户，首先收拾给他带绿帽子的媳妇。
鲍玉玲眼瞅着杀人犯逃脱，当然不甘心自己落个最惨收场，打算找只替罪羊。
“龙郎，我知道你对我又怨又气，但大姐夫先勾引的我啊。”
鲍玉玲说完这话，很怂包的朝门外眺望下，见离开的何宁月他们没有折返迹象，才继续往下实施诡计。
前后指指赫谦和杨雨冉二人，愤愤不平骂道：“两个时辰前，阿离看到唐毅被抓，她喊出自己秘密了。她说唐毅你也不是人类啊，这代表阿离极大可能同为妖族。三夫人靠美貌得宠，你难道没怀疑过她为什么没老吗？”
杨雨冉丝毫不乱，淡定回答：“爹修炼金刚护体功，他的体格和容颜比同龄人要年轻很多。爹早把秘籍传授我娘，我娘容颜永驻很正常啊。”
“再如何容颜永驻，没有二十年不变的容貌，我怀疑你和你娘还有唐毅全是妖。”
鲍玉玲万分笃定，顺手从腰间抽出软剑刺向杨雨冉：“你若是真不心虚，让我的红佛剑试试。我的剑乃老庄主亲手所炼，靠近妖邪便会发出蓝光。”
杨雨冉给赫谦甩去个‘静待莫慌’的眼神，无所畏惧伸出手，说：“你试吧。”
“好。”鲍玉玲把软剑贴在杨雨冉手心，冰冷的剑刃被小手暖热，银白的剑身却没有一丝改变。
“怎么会？”
鲍玉玲不信邪地嘀咕，下秒抽回软剑指向赫谦，剑身周遭立马变为淡蓝色。
杨雨冉心中非常得意，树灵族只怕火，用火能试出她真身。区区诛邪剑根本不管用，何况诛邪剑用的他们一族心头血所炼。
“二嫂啊，你不光辜负了二哥的情谊和信任，还想挑拨我和二哥关系。”
杨雨冉心酸说罢，死死盯住鲍玉玲，眼底痛苦逐渐让失望之色覆盖。她狠狠咬咬下唇，万分难受地给秦慕禹建议：“二哥此女留不得啊，恐怕她爱而不得会暴露家里秘密。”
“我不，”
鲍玉玲未能成功吐出‘会’字，长戟不留情地刺向了她。
鲍玉玲倒地，‘啪啪’鞭炮声响起，藏在花园暗处的喇叭宣布。
——恭喜诸位玩家顺利通关。
25、准备下场综艺
鲍玉玲揉揉后脑勺，缓缓坐起身，用苦瓜脸来展现自己对这个通关的心情，没有开心只有郁闷。
秦慕禹长戟刺到她胸口特定位置时，挂在耳廓的蓝牙耳机会提醒她倒地，此举视为自愿接受死亡结局。
她见识过每人专属武器有多锋利，考虑到只是游戏没必要殊死搏斗。
杨雨冉他们换下专属服饰，来到景区门口的入场休息区，那里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复盘。
剧情走向和杨雨冉他们推测的差不多，只是当工作人员宣布杨雨冉获得全场最佳成就奖时，除了赫谦与秦慕禹，其余三人不同程度的露出惊诧之色。
“这位小姐姐，请你收下我们的最佳礼物。”
穿着猫女仆装的工作人员热情递上红色礼盒，并说出判定原由：“小姐姐好厉害哦，不光成功保护了自己的秘密，并揭露出其他玩家重要秘密，还抓到凶手了。礼盒里有张五折券，欢迎小姐姐下次继续来玩。”
“谢谢。”杨雨冉欣然接过。
鲍玉玲沉不住气了，问出心中困惑：“她的秘密是什么啊？”
工作人员笑靥如花地回答：“阿离是妖族哦，唐毅发现她的命运其实也很悲惨，所以才决定将自身安危靠后考虑，潜入暗室去三夫人和阿离的血契。”
“不应该啊，我用软剑试过她真身，软剑没有任何反应。你们道具出现Bug了，调监控核实下，这太影响体验感啦，你们要给我补偿。”
鲍玉玲底气回归，双手叉腰，气冲冲地说出要求。
“验证每种妖的方式不同，阿离属于树灵妖，她只怕火。”
工作人员很有职业素质，来到鲍玉玲身边，倾身将iPad摆在鲍玉玲眼前，将刚刚复盘过一次的重点内容重述：“您瞧，这段背景介绍里清晰标明龙银木发现卖出去的武器分为两种，普通兵刃削铁如泥，遇到邪祟没有任何用途。还有种抹过某种生灵血的武器，能斩任何邪祟。后者比前者多卖十倍价钱，龙银木顺藤摸瓜发现老庄主和三夫人的秘密了。”
听完详细解释，鲍玉玲火气再也压不住，瞪向秦慕禹，质问：“你知道阿离秘密，你为什么不公开啊？”
“这是个团队游戏，每个玩家各有自己的隐藏任务，这些任务要找合作伙伴配合方可完成。”
秦慕禹拎高手里的蓝色礼盒，浅笑问：“你和李烁、何宁月抱团，互相打掩护，我为何不能找适合的人抱团？”
鲍玉玲望着代表第二成就奖的蓝色礼盒，哑口无言，确实李烁在来灵堂前找她私聊过，让她配合瞒住看到何宁月昨晚去暗室的事。
“输赢已定，技不如人下次努力即可，没必要较真太多。这会儿都下午三点了，玩得忘记时间，走吧中午我请客吃饭。”
何宁月心情不错，牵住李烁手，发出邀请。
杨雨冉拿出手机，把早早让周媛媛发来的信息亮给何宁月看。
待对方快速阅读过，她抱歉说道：“不好意思，公司有点急事，通知五点开会。”
“好的，你去忙吧。”
何宁月看向赫谦和秦慕禹，问：“你们来吗？”
赫谦表演非常投入，揉着磕青的手腕，迎合杨雨冉做出小奶狗的乖巧态度：“我陪姐姐回公司。”
“嗯，我与他们一起。”
秦慕禹回答的很是随意熟络，好似三人关系匪浅，同来同去。
杨雨冉敛起眼底愕然，细想下秦慕禹回公司属于正常行为，摆手送别何宁月。
‘关系匪浅’并排来到她车前，秦慕禹很自然地停在副驾门前。
杨雨冉瞟眼不远处的保时捷，以秦慕禹的状态判断，那车应该不是他的。
她进退两难地陷入踟蹰，若直接开车带赫谦离开，会显得她非常没有礼貌。
考虑到秦慕禹和周媛媛的关系，杨雨冉打开车锁，随后把车钥匙甩给赫谦，顺理成章地安排：“你来开车，开到你要下的地方停好还我。”
“好的，杨姐。”
赫谦经过正常剧本杀观察，逐渐放下对杨雨冉的戒心。剧本杀里有很多次可以亲密接触的机会，杨雨冉基本点到为止。
杨雨冉钻入后排位置，自以为能避嫌，谁料秦慕禹打开后面右手边的车门，坐在了她身边。
就这样，她再次紧贴冷冰冰的窗户，恨不得把自己焊进去。
车子行驶了大概十多分钟，何宁月发来信息：今天玩得很愉快，你比鲍鲍会玩，赫谦表演得非常投入到位。我打算弄个剧本杀小队，闲来无事时消遣下，你们要加入吗？
杨雨冉切出信息，打开手机时间界面，安静等秒针转过四圈了，重新进入信息回复：抱歉啊，赫谦惹到一些麻烦，公司打算对他执行最高级处罚，日后所有行程只能按公司安排的来。我们下午回公司开会正是为这事，媛媛看他有才华，让我带带他，结果我也跟着受水。
发完紧跟着一条颜表情，表现难受的心境：好惨哦，o(╥﹏╥)o。
直至赫谦到家，杨雨冉没有再收到何宁月回信，她倒是一点不着急，光接过车钥匙，告诉赫谦下周需要准备的事情。
“晚上早点休息，明天准点去公司训练，用休息时间多回忆回忆剧本杀的流程，以及能展现自身演技的地方。后天早上我来接，跟我去一位剧本杀综艺的编导。”
“好的杨姐。”
赫谦淡然回答。
沉稳的态度让杨雨冉省去解释的麻烦，倍感欣慰，这小子还真在舍命陪她、不问成败啊。
回程路上，杨雨冉问过秦慕禹要去哪，秦慕禹报出个熟悉的地址。
秉承服务好闺蜜、爱屋及乌的原则，杨雨冉将秦慕禹送到周家临近西湖的别墅。
一路无话，她刚停稳车，在景区门口见过的保时捷停在了她车旁边。
保时捷车门朝上开启，身着代驾工服的小哥跑来他们面前，恭敬给秦慕禹递上车钥匙。
杨雨冉呆呆盯着他们，有种想打架的冲动。
26、大清早来恶心人
杨雨冉余光扫到别墅大门，监控斜挂在铁门上端。
考虑到多生事端的麻烦，用似笑非笑地朝秦慕禹勾勾嘴角，扭身拉开自己车门。
“你稍等下。”
秦慕禹的呼唤从另一侧传来。
杨雨冉捏住车钥匙，调整下咬牙切齿的神色，放粗声音问：“怎么了？”
秦慕禹星眸望着妖冶小脸，宛若写满‘我不爽、别惹我’一行字，与杨雨冉平日里展现给周父的知进退状态截然相反。
意外觉得有点可爱，从车前绕到她身边，伸手关上车门，顺便挡住杨雨冉要闪躲的退路。
杨雨冉不过几秒反应没跟上，被秦慕禹困在双臂间。近看这人长相确实挑不出缺点，尤其鼻梁上那颗痣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完美吸引人多去注意他深邃的五官。
关键对方名草有主了，杨雨冉清楚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快速扫眼监控，用力推推前方不嫌事大的男人。
秦慕禹瞧出她焦灼的担忧，微微拉开彼此距离，叹气解释：“剧本杀里鲍玉玲给我灌了不少酒，还得麻烦你帮我把车开进去。”
炙热呼吸喷在她脸上，杨雨冉深深吸口气，闻到清甜的酒香。
好吧，误会人了。
知错认错乃优良品德，答应道：“好，我送你进去。”
一根手指点在她刚抽动过的鼻尖上，秦慕禹赶在她如小兔子般紧张缩头前抬起手，揉把杨雨冉头，递出钥匙。
“有脏东西，走吧。”
杨雨冉本来打算等回去就给周媛媛提个醒，让对方看清秦慕禹的过界行为。又让哥哥意味十足的摸头动作打消了，记得舅舅的孩子，她表哥同样特别摸她头。
近些天，她不止一次见过秦慕禹用摸头来安慰周媛媛情绪。
自我开导的想，极大可能秦慕禹见她和周媛媛关系好，把她当妹妹。
嗯，绝对是这样，否则以周媛媛的鉴定渣男段位，不会没瞧出秦慕禹沾花惹草的问题。
把保时捷开进别墅车库停稳，身后响起热情的呼喊。
“雨冉，我听我哥说你们没吃饭，我让厨子做好等你们呢。”
转身，可爱的娇小人儿跳到她面前，不容她拒绝生拉硬拽地带她进家。杨雨冉愧疚望眼秦慕禹，误会好人了。
可能是她的错觉吧，秦慕禹居然看懂了她的愧疚，回望眸光中满含包容。
杨雨冉在周媛媛面前可以完全放松自己，美美吃完饭，幸福地回家休息。
周一天刚蒙蒙亮，杨雨冉让连环电话吵醒。
接通听到杨菲怒不可遏地斥骂，叫醒服务过于刺激，她睡意快速消散。
淡淡回句‘神经病’，挂断电话，她早把杨菲电话号码拉黑了，而且设置了凌晨到早上7点阻拦陌生号码。
奇怪了，点开最近通话细瞧，心凉了大半，难怪杨菲能打进来。杨菲用了杨父的手机，仔细回想对方刚刚所说的话，基本在骂她吃里扒外，帮何宁月旧情复燃。
看来这场兴师问罪是杨父默许的，瞟眼手机左上的时间，5点29分。
偏心要不要如此明显啊？
所谓大清早遇到糟心事，多半整天心情都会受影响。
杨雨冉努力平复心情，告诉自己不值、不值。
就这样，等快7点的时候，杨母出来做饭，看到她盘腿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杨母以为她在抄经，靠近发现她在认真记录今早被气的事情，从本子已写的厚度来看，貌似每次杨菲或白燕作妖全被收录其中。
记好合上本子，再绘声绘色地把事情讲给杨母听，讲着把心中委屈无限放大，肩头抽动不止，声音逐渐发涩。
不多时成功牵动杨母保护欲，将她搂进怀里，轻声许诺：“本来你爸前天找我，他说如果我要继续住你这里，最好和他把离婚证办了，不然时间长了外人早晚会看家里笑话，他嫌丢人。他们欺负我就算了，胆敢成天惹我女儿，那我必须把你舅舅从国外喊回来了，下次董事会让他参加。”
杨雨冉躲在妈妈的怀里，轻轻应声‘嗯’，努力抿平快遮掩不住开心的嘴角。
“雨冉乖，我明天回老宅了，他们越希望我离开，我越不离开。我还偏偏臊着他们了，让他们不好过。”
杨母用大局观衬托，说出早做好的决定。
杨雨冉爽快同意：“行，妈，你回去吧，记得自己开心最大，您只要情绪稳定，他们就会自乱阵脚。”
“你怎么态度反差好大？你在想什么坏主意？”
杨母狐疑地低下头，正巧看破怀里女儿在打小算盘的神色，妩媚的狐狸眸子泛起点点精光。
“哪里有坏主意，人家单纯想尊重妈妈决定而已嘛。”
杨雨冉嘿憨笑着遮掩心思，舅舅回来固然重要，同时抓到杨父的把柄同样重要。要抓杨父的把柄，需要有个好‘内线’。以杨母的脾气，做内线肯定不行，但能刺激到‘内线’就范。
周一在平平无奇的忙碌中度过，周二陪着杨母吃过早饭，开车接到赫谦前往约好之处。
综艺编导钟庆伟见到赫谦，面色转沉，省去起来握手的动作，指指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坐吧。
杨雨冉带着赫谦入座，杨雨冉主动介绍起赫谦的情况。
她精炼用词讲出亮眼的地方，刚说五句左右，钟庆伟烦躁地啧声，不悦拒绝：“我看在老周的面子同意见面了解下情况，但你们嘉德多少有点不懂事了。让这个灾星来我综艺制造麻烦啊，行了行了，回去告诉老周，名额作废。”
杨雨冉单手压压赫谦摆在腿上攥紧的小拳头，随即端起茶吸溜口，故作玄虚说：“您了解周老，他不会做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他能推荐我们来，自有深意啊，这孩子绝对能给两边公司带来双赢的局面。”
“小丫头，话可别说太大啊。”钟庆伟嘲弄地嗤笑声，靠入椅背睨视杨雨冉。
见对方起码没有要走的意思了，杨雨冉优雅放下，慢条斯理地分析道：“这年头有争议方有热度，您找一水的无黑料好明星去参加，的确呈现出的效果很稳，热度相比同样很稳。除非……”
27、学会苦中作乐
杨雨冉故意顿住，等拉够钟庆伟兴趣了，徐徐说出下话。
“除非您让大牌明星们故意互撕，从而激发粉粉黑黑互斗。此番操作好了则罢，不好恐怕会给艺人招来灭顶之灾。但凡有点咖位的主儿，恐怕很难彻底服从啊。只要有我们这位小弟弟在，麻烦自动迎刃而解。脏活累活，尽管交给他好了。”
赫谦脸上苦涩没来及收回，恰巧让钟庆伟看到。那表情相当应景，有种自知难逃命运，且甘愿利用臭名多捞点的堕落感。
钟庆伟单手抹把下颚，陷入沉思，片刻后给出答复：“我考虑下吧，这周内给你们答复。”
“好的，谢谢您。”
杨雨冉笑靥如花地点头，目送对方离开。
回到车上，赫谦多次偷瞄杨雨冉，欲言又止的犹豫之色像极了便秘多天的病人。
杨雨冉看得好笑，戳破问：“你想去吗？”
“嗯。”
赫谦老实巴交的回答，他在来前查过钟庆伟编导的综艺，此档综艺属于第二季了。第一季刚开始没有太大的名气，但钟庆伟眼光毒并运气好。
赶上年轻人们的剧本杀和密室热潮，关注的年轻人多了，热度慢慢起来。他趁热打铁请来知名恐怖小说家来谱写背景故事，在第一季第三期时把热度抬上空前绝后的高度，甚至将同期的老牌唱歌选秀比下去。
至此吸引很多大牌明星乐意来客串，保证后面四期稳居综艺榜首。
第二季除过第一季的固定嘉宾，据说特邀嘉宾请到了一线当红影帝陆羽和流量花旦邓青丝。
强强咖位的综艺，能给他们公司一个客串名额非常难得了，试问谁不心动呢？
“你猜他会答应我们吗？”杨雨冉将问题抛回赫谦身上。
赫谦本能的不自信，转念想到杨雨冉能把他从冰窟拉出来，并能获得见面机会，说不定会有奇迹呢。
“我，我感觉应该会答应吧，你刚刚分析的优势让他信服。”赫谦明白杨雨冉的苦心，通过贬低他来换取机会。
他深谙有时需要卧薪尝胆，等抓住机会努力表现即可。
“他不会答应，纵然他刚刚有所心动，以他的阅历不可能只听信于一面之词。他回去势必先了解你和沈骨的恩怨，沈骨说话当然会很难听了。”
然而，所有美好的设想让残酷的话打破。
赫谦的心脏宛若被一只手紧紧捏住，抽疼感蔓延浑身，他很想坚强的回答出‘没关系’，可无法与常人说的压抑溜出嘴边。
“沈骨说得才是一面之词，他在诬陷我、抹黑我。”
杨雨冉手握方向盘，面无表情说出命令：“把你的玻璃心收收，拿出之前不屈的性子来。这个娱乐圈是非黑白早不重要了，资本知道观众爱看什么，他们把爱看的东西呈现出来而已。同理钟庆伟过去不是当正义法官，他去了解沈骨对你的成见有多深而已。”
赫谦如同泄气的气球，窝在副驾驶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杨雨冉便专心开车，有些心结只有靠自己突破才行。
等到公司停车场，赫谦憋了一路，突然说出个惊天动地的决定：“我去给沈骨道个歉吧。”
“现在去道歉也没用啊，你想开了？知道自己做错了？”
杨雨冉挑眉笑问。
嬉笑的表情却在无意中刺伤赫谦，他埋下头，眼底最后一丝傲然消散，低声回答：“我没有做错，只是我喜欢在舞台上表演，外加我不想辜负你这些天为我奔波的努力。”
杨雨冉解开安全带，拍拍赫谦肩头。大巴掌给完该给点糖了，柔声宽慰。
“成年人在有些必要的场合里多长个心眼，撕碎纯正的本性带起面具。我们不坑人，起码防人之心要有，不能被利用。被利用完了别深陷沼泽中苦苦挣扎，要不洒脱放弃坚持自己的原则，如果放不下所求那就学会苦中作乐，学会融合。”
赫谦重重点下头，应道：“嗯，我知道了，谢谢杨姐帮我争取来的机会。是我比较废物，拖累你了。”
“打起精神来，把道歉留到周末吧，周内好好上公司安排的课程。”
杨雨冉收回胳膊，下车走向电梯。手指按亮上乘键，赫谦才快步追过来。
他没有多问杨雨冉留到周末的意思，再次用眼睛不停偷瞄杨雨冉，可能觉得上次偷瞄成功换来杨雨冉主动打开话题。
等啊等，等到电梯抵达四楼没等来期盼的内容。
杨雨冉吊足赫谦胃口，想必这孩子整周都会比较乖。她慢悠悠地晃悠回404办公室，推开门看到办公室内有个不速之客。
范思睿坐在她的办公椅内，朝右转半圈再朝左转回去，大有种他才是这里主人的架势。
没规矩的样子杨雨冉且忍了，当看到他把玩在手里的东西时，杨雨冉没法再忍。
大跨步走上前，一把夺走她的幸运小猪。两指轻轻擦过范思睿摸过去的地方，郑重摆回原位，斜瞪眼公司小霸主。
范思睿生生接下杨雨冉的火气，习惯性吹声口哨，赞道：“美女姐姐太漂亮了，笑起来美，生气起来更美。认识你以后，我算发现古代英雄怒发冲冠为红颜的佳话属于写实，绝逼没有夸张成分。”
“认识你以后，我也发现了嘴甜的人儿不一定讨喜，过度会非常油腻。”
杨雨冉不接夸奖，没好气地回怼，她的幸运小猪让咸猪手碰了，恐怕这两天她要遇到倒霉事了。
“哎呀呀，看我这不会来事的样子，又惹到美女姐姐了，我好怕日后美女姐姐愈发偏心赫谦啊。”
范思睿示弱完，用小狗般可怜兮兮的眸子望着杨雨冉，弱弱说：“来多骂我几句吧，只要美女姐姐能消气，我自愿当出气筒。”
“你没出生在秦朝太屈才了，以你这脸皮厚的程度啊，要是出生在那会，长城都不用建造了。”
杨雨冉挖苦句，秉承见好就收的原则，拿出耐心问：“你过来有事吗？”
范思睿压住心里刚冒出头的火气，指指门先解释：“你门的锁好像坏了，我没用力推开了。”
“说正事。”
杨雨冉提醒，她当然知道门锁坏了。404室之前用作临时仓库，置放些不重要的日常用品，弄个锁反倒鸡肋。
“好的，你看下这个比赛。”
范思睿从裤兜摸出张皱皱巴巴的纸，摆在桌上。
28、妈妈是不是很失败？
逐行读完全英文的比赛介绍，根据淡淡的油墨味大概判断出范思睿刚打印不久。
杨雨冉手指轻点在文末时间上，用实际理由拒绝范思睿：“剩下不到五天太紧张，别参加了。”
范思睿坚持说道：“没关系，我平时有自己创作些曲子，我可以从库存里挑出优秀的投稿过去。这个比赛含金量很高，我想努力试试，从专业水准拿下更多的奖杯。”
杨雨冉‘呃’声，想到范思睿看似玩世不恭，实际对自己的未来规划明确，且不喜欢轻易放弃。
迂回建议纯粹浪费时间，干脆挑破。
“你可想清楚，全球很多知名音乐创作人会参加这比赛。你要是有信心能拨得头筹，自然能斩获各方面好评，多多戏份。反之则会有很多公众号拿你笑柄，由于数量比较多，公司多半不会花钱制止。”
杨雨冉顿顿，好心建议：“你和你爸商量商量，他老人家如果乐意当你的护卫队，出事第一时间用钞能力压制，那你随便参加。”
建议给出，半晌没人答话，纳闷回眸看到范思睿脸色别提多阴沉。
杨雨冉大有种好心喂狗的感觉，又不能不管，唯有继续游说：“你自己说过这项比赛含金量很高，所以它和国内有些野路子比赛不太一样。国内野路子尚可暗箱操作操作，这项比赛全凭实力呢。”
“你没听过我创作的歌曲，怎么知道我实力不行呢？”
费力安抚似乎起了反效果，范思睿气冲冲留下一句话，夺门而出。
杨雨冉呆呆眨眨眼，恍惚反应过来范思睿貌似生气了？
范思睿申请入队那两天，她听过对方创作的歌曲，整体风格偏国风，曲调属于悠扬空灵类型。
操作好了，此类歌曲在国内市场杀出一片天不成问题。比那些抄袭的口水歌要强得多，但比起经典老歌算不上出彩。
而且搁在国际比赛上，多多少少有点冷门，得看评委能否欣赏的来。
吃过午饭，给范思睿编辑条信息，细致说明想法，并在最后写清楚用心：你属于事业上升期，最好打胜率超过70%的杖。当然了，你能来找我说这事，证明你想到了最差的后果。有些话无论是否中听，我的建议不变，找你爸做好最差可能的保障。
范思睿回信很快：好嘞，美女姐姐。
没见到其人无从判断对方在笑着回复，还是敷衍居多。杨雨冉秉承有备无患，下午找到周媛媛聊了聊这事。闺蜜两商量好对策，由周媛媛偷偷给范思睿父亲打招呼，不过让对方别立刻采取行动，结果出来以后空置几天再出手。
晚上请着新的留学机构领导吃过饭，对方表示可以先建立起合作，年底再签合同。
杨雨冉知道自己这种小作坊，人家愿意分她一杯羹纯粹给周家面子了，对方需要用半年来观察她的客户流是否稳定。
不假思考的答应下来，陪着笑脸应酬到深夜十一点。
晕晕乎乎地回到空荡荡家中，她没时间去落寞，冲个澡倒头就睡，太累了。
之后两天，她始终在等某个人的微信头像多出红点。
等了两天了无音讯，周四接到杨母的电话：“雨冉，杨菲好像在约李烁啊。”
杨母声音压得非常低，似乎在努力营造出很紧张的气氛。
“妈，她约李烁不是一两天了，这点没什么可稀奇的啊。”杨雨冉提不起兴趣。
杨菲再约，李烁不回应等于白搭。李烁唯利是图，明显不想放弃何家，不可能为了杨菲做出越界的事情。
“我听到地点名和具体时间了，李烁如果不回应，杨菲没必要激动的说出时间啊。”
杨母声音压得更低。
杨雨冉按耐住心动，首先关心自家妈妈安全问题和消息是否靠谱。
“妈，你在哪呢？你怎么得知这事的呢？”
“我在你朱阿姨家呢。”
让她一问，杨母声音稍稍恢复正常些，可能回神想到自己处在安全的地方，没必要过分紧张。
下秒听到她轻笑声，端回长辈威严，说：“我离开你那以后，认真考虑过你说的话。到家找到老佣人阿陈聊了聊，她跟着我二十多年了。哪怕我住到偏楼内，她依旧伺候在旁，非常可靠。万万没想到，她都比我未雨绸缪，早早将自己大侄子安插进家里，打算如果自己被开，至少提早解决了大侄子工作问题。”
杨雨冉没忍住，说出杨母心塞的点：“她没让自己大侄子公开两人关系吧？”
“嗯，阿陈说打算伺候我到离开那天，不公开好点。”
杨母闷声承认，长叹口气，心酸问道：“哎，连个佣人都不看好我，我是不是太失败了？”
杨雨冉拿出斗志满满的鼓励送上：“杨家内斗还没出结果，咱们正位皇后大大别丧气啊。至少家里有人领你的情，愿意为你冒险搜罗信息啊。”
“也对，阿陈她大侄子刚好负责值班室工作，早上偷偷把这段监控发给我了，我发你微信里啊。”
杨母挂断电话，不到一分钟，杨雨冉收到监控视频裁剪片段。
杨雨冉点开播放，其中完整记录杨菲打电话的全过程，包括她喊李烁哥哥、快乐说出在哪见面。
估计白燕母女千算万算，没算到她们安装的全彩监控陷阱有天沦为自己的罪证。
高兴了没一会，心中升起忧虑。万一杨母身边的老佣人早被策反了，与白燕联手搞出新的陷阱怎么办？
并非她有疑心病，让白燕母女坑多了，不得不防。
最好是她晚上跟到现场拍下李烁见杨菲，发给何宁月。那样充其量证明李烁人很渣，要是何宁月依旧逃不出李烁的PUA，恐怕她会被反将一军。之前在何宁月那边辛苦建立的好感，全荒废了。
思前想后，找出个比较妥善的办法。
将监控视频直接发给何宁月，附文善意提醒：我家佣人早上刚给我发来的东西，不知真假，你当心点吧。假若消息属实，请保护我家佣人，方便日后帮我们留意隐秘之事。
一句话把不好责任推卸干净，让出舞台，他们慢慢私斗去吧。
上次她帮何宁月，等了许久没等来何宁月的回报。在苦等的日子里她慢慢琢磨透了，何宁月早给了回报。
何宁月给出做好朋友的机会，她没接而已。
对方没有傻傻按她规划的路来走，那她再创造一次契机点好了。
29、小心驶得万年船
何宁月对李烁的喜欢程度对得起杨雨冉辛苦挖坑，五分钟内给出强烈反应。
语音申请发过来，杨雨冉没和以往般拖着吊着，及时接通表现出万分压抑，忿然骂道：“这杨菲真是让我爸惯坏了，以为在外面也能和家里一样飞扬跋扈。你别和她计较啊，她在家这样惯了，看中的必须属于她。”
何宁月深深呼吸了两下，似在调整本来打算骂人的心情。这种高干子弟有人替他们脏手脏口，他们自然没必要显得自己素质低。
“你不是在家不受宠吗？怎么会有监控？”
何宁月没有给杨雨冉留面子，单刀直入地提问。
从而侧面彰显出纵使对方恋爱脑，但她起码有脑子，会思考自己是否被利用。
杨雨冉凄然‘哎’声，自嘲说道：“我和我妈在家老被诬陷抹黑，好在我妈对人真心，尚有几个佣人领她的情，愿意给我们透露一些可能存在危险的信息。有两个佣人不知道我和李烁划清界限了，发现杨菲又在反复尝试联系，便把监控偷偷发来。”
叙说原委没必要参假，在何宁月面前示弱并间接表现出杨母的为人，只会增加好感。
而且有些铺垫的话，何宁月听过且过了，对方关注的重心根本不杨雨冉和妈妈多可怜这上面。
果不其然，何宁月声音渐渐有点阴沉，低低问：“杨菲近期不止一次联系李烁？”
“是啊，我听我家佣人说联系十多次了。我相信李烁对她没什么意思，不然早回应了。”
杨雨冉本想多添油加醋说点，比如建议何宁月别闹之类的话，但思绪在关键时刻转了转，联想到鲍玉玲和上次陪何宁月去国外的女生。
从她们只敢服从的状态看，何宁月有时挺强势。太懦弱只会让何宁月看低拿捏住，太有脑子比较鸡贼也容易招其反感，此类人最适合点到即止。
“嗯，我相信李烁，我和他的感情不会让贱人挑拨出问题。”
何宁月笃定说罢，邀请道：“你和我同去看看吧。”
“啊？”
杨雨冉诧异于何宁月的生猛，下一刻非常胆小的拒绝：“要不我别去参合了，你知道我在家好没地位呢。上次我和你去玩剧本杀，她都拉上我爸骂我半小时。”
“有我在，她敢？”
何宁月不知为何，打从知道杨雨冉的处境，总会想起自己当过杨菲的帮凶，不由自主的对杨雨冉升起保护欲。
杨雨冉沉默片刻，声若游丝地提醒：“关键我们不可能24小时在一起啊，我还是不去了，信儿我带到了。如果事情属实请你务必保护好我和我家佣人，感谢。”
“行。”
得到何宁月答应，杨雨冉挂断电话。
深夜，凌晨两点。
手机铃声响起，杨雨冉特意把手机调成正常模式了。
先打两个哈欠酝酿酝酿，给声音弄出浑然天成的惺忪困意感，接通听到何宁月雀跃的通知。
是的没错，对方用趾高气昂的声音通知她。
“我昨晚把杨菲好好收拾了顿，用两个巴掌和挂朋友圈教会她知廉耻。近期她应该没功夫折腾你了，你最好趁她乱成麻的机会落井下石，在家里找找机会让你老爹也看清她。”
杨雨冉担心询问：“你没曝光监控来源吧？”
“看把你吓的怂样，我答应你了自然不会卖你。他们约见面的饭店老板刚好认识我朋友，老板很会做生意，见到我朋友立马勾肩搭背，有些事不言而喻。”
何宁月略带嫌弃的宽慰两句，再次鞭策杨雨冉：“你听到没啊？你挺起来点啊，你在我朋友圈子里算段位最没出息的人了。”
“谢谢你把我当朋友啊，我妈毕竟还在老宅住着呢，我做事要考虑点她呢。”杨雨冉由衷说道。
“真是妈啥性格、姑娘啥性格，好的不学、坏的学满身。反正我不爱欠人情，你帮我两次，说说吧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要不我让我爸去警告下杨菲和她老娘？”
何宁月提到杨雨冉等待的好处，杨雨冉心里万分窃喜，但不能明着表现出来，赶紧阻止：“别啊，你爸多日理万机啊，别拿这点小破事麻烦。万一他老人家生气了，禁止你和我来往，我会好伤心呢，我除了媛媛外，没有太多知心朋友。”
最后一句话，杨雨冉说得真切，可她知道等真相大白那天，她们注定做不了太交心的朋友。
还是按照老计划来吧，赫谦的事情处理完毕，她慢慢与何宁月保持距离。
“我爸很疼我，根本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约束我。我要睡了，给你一晚上的考虑时间。”
何宁月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留下急促的嘟嘟声宛若在告诉杨雨冉，有些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杨雨冉进入微信，编辑【晚安】两字发给何宁月。
随后慢悠悠地进入信息，查看李烁自报家门新号新发来的未读信息，其中罕见出现她刚发给何宁月的两字。
昨晚她思前想后决定给李烁提个醒，恋爱中的女人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她猜不到李烁赴约的目的，只怕这男人耍心思不注意场合，导致何宁月收获伤心，那赫谦的综艺名额注定泡汤了。
她能等，钟庆伟等不了，据周媛媛打探来的可靠消息，钟庆伟最迟周末会定好最后个客串嘉宾。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拨通记忆犹新的电话，先质问李烁为什么要把她参加剧本杀的事告诉杨菲。
李烁不爱解释，但李烁的控制欲和占有欲爆棚。让她冷了这么长时间，无论再对她有恨意，老沉的心机会促使他埋下深情的温柔陷阱。
李烁回答她，并没有告密，估计是鲍玉玲传出去的消息。
杨雨冉顺藤摸瓜的表现出不信，并说：“杨菲天天在家炫耀自己和你仍保持联系呢，我妈偶尔路过老宅听到好多次。”
“她老炫耀吗？”李烁冷声问道。
杨雨冉带着生气回答：“对啊，成天炫耀其实你跟何宁月是逢场作戏，真心爱的是她。而且你们联系频率很高呢，还说我只是她的替身。”
30、傻人有傻福
杨雨冉非常有自信，这些话杨菲会没事跟狐朋狗友提起，以此来挽回近期丢掉的脸面。
存在炫耀成分的宣告哪里会注意声音啊，让听去很正常啊。
她不过隔山震虎，想必有这个提醒，李烁晚上会分外小心，把事情引导向表忠心。
因为李烁比她了解何宁月，处在何宁月的位置，能交心的朋友也不多。何宁月能主动给杨雨冉表现善意，李烁无法判断两人关系发展到什么层面。杨雨冉屡屡做出他无法预料的事情，他更不知道杨雨冉会不会把杨菲的炫耀学给何宁月。
杨雨冉正美美得意自己的布局呢，却听到李烁很坚定的回答：“你不是她的替身，你就是你，我由始至终爱的始终是你，杨雨冉。”
当她还是懵懂的小女孩时，确实会被李烁用磁性的声音说出爱恋或解释而迷住，可惜啊，她长大了。
不喜欢那种华而不实的感情和东西，更喜欢能抓住的人和事了。
回复个【不客气】，发扬红娘精神继续拉黑李烁。
起来进入微信，找到何宁月，打出早想好的需求：宁月，我不和你见外了，我的确有个麻烦需要你帮忙。上次一起玩的小弟弟赫谦，你应该记得吧。他得罪阿纳斯二把手导致被公司雪藏，我深入了解过他，孩子比较有才华。我希望你能帮帮我联系下沈骨，让他松松口。
换好衣服，来到地库收到何宁月回信：联系下小事，阿纳斯去年贺岁片还是找我走的关系排入春节期。我直接找他们老大，让他们老大施压，最迟下午沈骨能找你。
杨雨冉激动回复感谢，无奈地库信号差，点击好多次重新发送没点反应。她只有先开车到地面，重新拿出手机一看，让气乐了。
反复点击在有信号的瞬间全达成了，她给何宁月发过去快十多个谢谢。
何宁月当她感激涕零到无法自己，再次表态会特别催促下阿纳斯老大，让沈骨早上立刻联系她。
并多给出条好处回报：你家的事别和我客气，如果需要我爸点点老杨，你随时开口。
所以古人诚不欺她啊，傻人真的有傻福。
杨雨冉把车临时停在路边，掏心掏肺编辑出真实情况：谢谢宁月，我家闹心事属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昨天和你说过我妈还在老宅里，外加我爸属于特别爱面子的人。我基本能想象外人插手的下场。我爸在外面答应的很好，回家会成倍的折磨我妈。
何宁月回复个【摸头】的表情表示安慰，两人聊天暂时终止。
杨雨冉刚到公司接到个陌生电话，对方腔调非常阴阳怪气。
“以前没发现赫谦长得不咋样，小心思不少啊。坏了我的好事，我让朋友去潜他，他用雪藏装死逃避。我当他有志气的壮士断腕呢，原来是榜上大腿了。”
不用对方做自我介绍，杨雨冉苦笑呼唤道：“沈总，小屁孩而已，毛都没长全呢，哪里来的经验伺候人啊。您看要不我给您们找个新的尤物，保证把您们伺候舒服了。”
“哈，倒是挺会辩解，你想多管这个闲事啊？”
沈骨用词很是刁钻，光从辩解和闲事能听出，对方让阿斯纳老大施压完更有怨气了。打电话属于单纯服从命令走个过场，估计准备好了大报复等在后面呢。
看明白对方心思又有何惧，从对方能打电话证明辛苦铺垫的棋子没用错。
对方再想报复只能暗地里执行，做些见不了光的事情，杨雨冉只管把两人接触抬上明面即可。
摸清对方卡住的境地，她重拾信心，应道：“没办法啊，拿一份钱做一份事嘛，还请沈总通融通融。”
“行，中午我带上我朋友，你带上姓赫的臭小子，咱们到新榆园好好说道说道。”
别看沈骨答应的愉快，话里话外无比透出下马威观点：识趣点最好爽约，这样彼此都不闹心，沈骨也好回去交差。如果非要去，绝对让他们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抬腕看眼表，早上9点半，能准备的时间，把赫谦喊到办公室里。
周五了，即将周末，赫谦大概猜出事情有结果了。
先小心翼翼地观察杨雨冉几秒，没瞧出那张妖冶脸上有什么情绪，试探性问好。
“杨姐，早上好，你想喝立顿红茶还是冰美式，我去帮你倒。”
这招是范思睿教他的，前天范思睿突然找到他，责怪他不懂哄经纪人开心。他本来让莫名其妙发难弄得火气大增，可范思睿似乎很懂拿捏人的情绪，区区几句话帮他降火。
“你看你如果学聪明点，早早和你上任经纪人处好关系，他自然会透露绿茶男的真实心境啊。掌握核心秘密了，届时操控权转到你手里，无论想整绿茶男或者给团队敲警钟，全由你说得算啊。”
赫谦仔细琢磨下，深感在理，认真点点头：“谢谢前辈指点。”
范思睿郑重其事地‘嗯’声，完后给他委以重任：“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你要好好维系我们的新经济人。发现杨美女有任何情绪不对，要发挥男人的付出精神，主动哄哄她。遇到拿捏不准的事情，及时过来问我啊，别瞎处理。”
这会儿赫谦身处404办公室，再去找范思睿取经肯定来不及了，先用体贴攻势吧。
“我不渴，沈骨答应见面了，你想好怎么道歉了吗？”
杨雨冉眸光凛冽地盯住赫谦，不给他留出逃避的机会。
拖了许久的事情终于要有个结果了，赫谦用压抑的情绪顶起勇气，挺直脊背回答：“围绕对方爱听之话来道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把她哄开心为止。”
“觉悟挺高，但是，”杨雨冉顿顿，眸光变得更加锐利，“没有用，首先你不知道沈骨爱听什么话，其次沈骨多多少少有点欺软怕硬。”
“难不成你让我上去和她硬刚啊？”赫谦的惊诧中带着几分兴奋。
“同样不行，咱们算好堵车时间，十一点从公司出发。在那之前，你自己回去想想，提前做好有可能遭受任何不公对待的心理准备。多问自己几遍，自己能不能强忍三小时左右。”
杨雨冉蹙起眉头，朝赫谦挥挥手示意走了把门带上。
31、见沈骨（上）
她没有偷懒的意思，主要她脑子比较乱，同样没想到妙招。
靠何宁月震慑确实可以压住沈骨，但一时威风会留下诸多隐患。她需要时刻维持好何宁月的关系，靠着何宁月去解决隐患。
无论是否有李烁这茬子事，她都不愿多利用何宁月，何宁月又不是傻子成天给她打工。
外加从情感上考虑，对方已然把她当好朋友了，杨雨冉不想接触中掺杂太多目的性。这样哪怕最后彼此分道扬镳，她起码心里好受点。
抬眸发现赫谦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双唇抿成一条线，正用难受的神色表示愧疚。
“我自己安静呆一会，你先下去吧。”杨雨冉再次下达驱逐令。
赫谦服从地点点头，耷拉着肩头走到门口，侧头偷瞥杨雨冉。
绝美脸上眉头紧锁，宛若让层层愁云缠绕，强烈的自责从赫谦内心喷涌而出。
他顿住步子，提起胆子问：“杨姐，我觉得范思睿处事经验比我丰富，我能找他商量商量吗？”
“找他也行，如果你能放下仇恨，最好去问问上次阴你的人。当然前提是，你有把握拿捏对方。”
杨雨冉单手托腮，给出建议。话里指的是两个人，范思睿和陈天麦。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杨姐。”赫谦轻轻应声，六神无主地走出404办公室。
望着大男生落寞的背影，杨雨冉知道赫谦误会自己意思了，错以为杨雨冉让他去和陈天麦搞好关系。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赫谦和沈骨属于两个受害者，外加沈骨没有利用过赫谦。
赫谦只要攻破内心纠结，主动低低头不是难事。可面对给与他感情和价值双重伤害的陈天麦，赫谦要真能低头，那纯粹没骨气了。
杨雨冉没有多作解释，她不希望赫谦性格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个极端。她话里主谓关系说的很明白，如果赫谦听话听不全、看事看不清，也该多摔摔跟头。在自家公司受难，好过出去让人修理。
十点，404办公室门让人推开。
范思睿打头进入，瞧见杨雨冉眼神不善，故作憨态的赔个不是，退出去重新进。
清脆敲门声响起，范思睿礼貌性的询问随后而至：“美女姐姐，我带着锦囊妙计来给你排忧解难了。请问，我和小赫赫可以进来吗？”
“进吧。”
杨雨冉用简单粗暴的两字应对油腻。
范思睿推开门，打头来到她办公桌前。
赫谦跟在范思睿身后，还有个长相乖巧的男孩子走在末端，是陈天麦。
陈天麦保持双手垂在身侧，盯着脚尖前行。走着走着，一个不注意撞到停下的赫谦后背。
赫谦如同驱赶晦气般抖抖身子，扭头不客气地训斥对方：“长眼睛出气的啊。”
“对不起，赫队长。”
陈天麦匆忙往后倒退一步，颤声认错。
“别喊我队长！”
赫谦怒从心中起，熟悉的称号轻易唤醒他大半年经历的屈辱记忆。
“是是是，对不起。”
陈天麦比受惊的兔子更怯懦，不过他下意识扫视赫谦那一眼出卖了他真实内心。赫谦注意力全集中在陈天麦畏惧行为上，或许没注意到，倒让始终观察三人的杨雨冉瞧了去。
范思睿抬腕看眼百达翡丽SkyMoon，用劝导的角度来提醒赫谦：“马上十点半了，别因小失大。”
“好的。”
赫谦异常听话，拽把陈天麦胳膊，把他推到杨雨冉眼前，命令道：“把你刚刚答应我们的话再给杨姐转述遍。”
“我知道了。”陈天麦用快哭的声调说道：“范队长让我自己去坦白罪行。”
“罪行？你何来罪行啊？”
杨雨冉纳闷反问，等了几秒不见陈天麦回话，她小指轻轻撩起耳边碎发挑到身后，苦口婆心的劝阻：“全公司人都知道你无辜，赫谦坏了你的好事，你没必要替他承担恶果。”
“别装死！”赫谦瞪着陈天麦急躁催促。
“好的好的。”
陈天麦嘴上连连应着，眸光则不住往范思睿那边瞟，再次得到点头，才娓娓承认。
“我团里的小贺子可以证明，是我总给赫哥透露出我讨厌沈骨那个老女人，还在去往酒店的路上给赫哥发求救信息。我当时打算让赫哥拍下我们苟且之事，我便能要挟老女人了，没想到赫哥没拍，他光砸开房间门拉我离开了。”
“奸臣。”杨雨冉淡淡送上盖棺定论，把手机揣兜里，招呼赫谦：“走吧。”
“好的。”
赫谦死死拽住陈天麦，唯恐他逃跑般，快步跟上杨雨冉。
三人赶在堵车高峰前抵达新榆园，11点20坐在户外雅座中，淡淡花香弥漫在四周，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树叶缝隙洒下斑驳光点。
照理说人身处在景色很美、空气清新的环境中应该心情极佳，但万事存在特例，好比杨雨冉他们。各个饿着肚子空等到快一点不见沈骨踪影，别说好心情了，连好精神都提不起来。
五月初的杭市中午比较燥热，蝉呱噪地叫个不停。
杨雨冉拿出散粉，照着镜子把多流汗的地方补补妆。望着镜中的另个自己做疏导工作，在心里告诉自己‘对有怨气的老女人多包容点’。
闲着无聊的功夫，杨雨冉问了问范思睿拿下陈天麦的过程。
赫谦回忆起解气一幕，说得分外来劲：“范哥精准抓住这人的败坏品德出击，看破陈天麦熬到年底不打算和公司续约了。范哥明确告诉他，以他的小透明热度和23岁的年龄去别家公司，基本签不了长期合同，临时工待遇有时还比不过工地叔叔们。”
杨雨冉有点疲乏，半倚在沙发中，浅笑问：“后面呢？”
慵懒妩媚的人儿近在咫尺，赫谦看得有点失神，让一问狼狈收回目光，结巴答道：“后面范哥拿我当典型，意思我都有希望重新被重视，只要陈天麦好好还原事情，别把脏水泼给公司影响公司名誉，他会替陈天麦申请新的培养计划。”
“原来如此，范思睿挺适合当队长。”
杨雨冉赞叹道，有些话她没说在明面上，忽悠人的切入点选得很好嘛。在资本操控的娱乐圈内，明星等于商品，有价值才有留下的必要，嘉德早放弃陈天麦了。
两人全无避讳的聊天让陈天麦特别尴尬，只有埋头搓手指头，以此掩饰自己的差情绪。
熬到下午三点，沈骨和其朋友总算出现了。
32、见沈骨（下）
下秒，沈骨恢复张扬的笑容，故意与朋友胡晴蝶把谈笑声放大，刺激挨饿的人们。
“中午那顿烤羊排真想哈。”
“是呢，小羊羔肥而不腻，肉质很细腻呢。”
偏偏很不凑巧的赫谦肚子，咕咕咕叫了三声。他郁闷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本来绷着严肃的一张脸生动展现了变色特技。在杨雨冉看他的时候，脸颊隐隐泛红，察觉到沈骨嘲讽的视线后，立马变得铁青。
“沈总用过餐的话，我们紧着正事说吧。”杨雨冉淡然开口，打破难堪的局面。
沈骨与朋友坐入杨雨冉对面的沙发内，点下呼唤铃，远程要了壶明前龙井。
“不急，这里下午开始比较舒服凉爽，我们喝着茶聊着事，两不耽误。”
沈骨皮笑肉不笑，下达完不可拒绝的安排，猛地宛若想起什么，满脸慈爱的看向杨雨冉，关切询问。
“对了，都这个点了，你们该不会没吃吧。”
胡晴蝶非常熟悉她每句话用意，及时帮忙用定论补刀恶心人：“怎么可能啦，看杨小姐也是聪明人，当然不会带着手下小弟弟挨饿啦。”
“确实没吃，考虑到沈总支得场子，主人没到我们这些客人自然要恪守本分。既然沈总不急，打算品茶细聊，那我们垫吧几口好了。”
杨雨冉手指轻轻点上呼唤铃，让服务员顺便把电子菜单过来。
句句客气且抬高沈骨的话摆出来，沈骨没有理由拒绝，她如果强硬拒绝，那必须快速聊完了，否则等于直接宣告自己没把嘉德娱乐放在眼里。
她的身份搞出明面上的强势撕脸，等于代表公司而非个人。
就这样，明前龙井和各种炒海鲜同时上了，再好的茶混着油腻味也喝不出清香。
赫谦和杨雨冉故意吃得很香，赫谦为了表示对杨雨冉的感谢，特别细心地帮她把每只虾和螃蟹剔好肉，放在公盘内。
贴心的一举一动看得胡晴蝶怒火直线飙升，当初是沈骨和陈天麦的好事让破坏，沈骨打算狠狠修整下赫谦。刚好那天晚胡晴蝶和沈骨在同个饭局里，她看过赫谦照片觉得还算顺眼，尤其满脸的坚毅不屈之色，特别让她想要看到摧毁的一幕。
于是，打算帮把小男生。便与沈骨说好，让她联系嘉德老总，把赫谦送来她这边。只要赫谦好好表现，她能替赫谦作保。
结果赫谦宁可选择被雪藏，誓死不从。
她当赫谦多么傲然有骨气呢，原来嫌她老啊，这不一有漂亮的狐狸精，立马原则倒戈。
瞟眼身边的沈骨，对方脸色不比自己好多少。
顺着对方视线看到陈天麦，陈天麦没有跟着吃饭，可怜巴巴地独自坐在角落。
其实并非沈骨多喜欢陈天麦，事发没半个月吧，沈骨又找了新换。只是这会陈天麦间接与沈骨的面子挂钩，尤其赫谦表现得非常从容自得。
胡晴蝶抓住时机，用指关节敲敲石桌，送上挖苦满满的话：“你们何止中午没吃啊？应该早上也没吃吧？”
杨雨冉用始终没沾油的手压压赫谦，阻住他差点爆发的脾气。
甜甜勾起嘴角，应道：“对啊，这里的饭好贵呢，我们可不能浪费啊，否则对不起沈总请客啊。”
得了便宜还卖乖演完，她重新拿起筷子，把碗里最后的米饭清扫干净，将碗平稳放下，按住呼唤铃让服务员收拾餐桌。
赫谦和杨雨冉一顿迟来的午饭吃完，沈骨也没了拖时间的心思，冷冷看向赫谦问：“呵，打算亡羊补牢啦，多少有点为时已晚啊。”
“你，”
赫谦吐出称呼，余光扫到杨雨冉投来担忧的暗示，下秒不情不愿的改口：“您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伸手捏住陈天麦胳膊，喝道：“把你那些天作妖搞出来的破事重新说遍。”
“好，好的。”
陈天麦怯怯答应，吞吞吐吐说出上次事情原貌。
五分钟左右的陈述没有遗漏关键细节，可懦弱胆怯的状态活生生给人营造出一种感觉：
——屈打成招。
沈骨和胡晴蝶不会施压，从她们角度想，下黑手的人昭然若揭。
沈骨没有搭理陈天麦，用看傻子的目光望向杨雨冉，嘲弄问：“你觉得自己很幽默，很像警察是吧。”
“不是啊，我还没自诩聪明到那种地步。”
杨雨冉从兜里摸出手机，先点开一段早上录制的视频播放。
视频完成记录陈天麦在杨雨冉办公室陈述剧情的全过程，其中陈天麦的状态比现在要正常些。
沈骨平静看完，噗嗤笑出声：“哈哈，美女啊，你忘记艺人的自带表演天分了啊。”
“您别急，我这有段证据呢，劳请您务必自己看看。”
杨雨冉咬重后一句话，手指切出视频，进入陈天麦曾经同团成员贺客水头像进入聊天框，紧接着一张张丑态百出的记录展现于沈骨眼前。
沈骨手指往下翻动的速度逐渐加快，眼尾不受控地抽搐几下。
早上陈天麦一提到小贺子，杨雨冉便让周媛媛联系对方了。
仅仅用了两小时，便成功从贺客水手里拿到陈天麦曾经当阴阳人的证据。
周父不可能把留有聊天记录的手机交给他们，毕竟陈天麦还属于嘉德，丑闻曝光连带影响公司。
没有证据，杨雨冉自己创造证据，从第一次见陈天麦，她便看出这男生鬼心思多、表里不一。
这些证据足以证明陈天麦人品很差，选择此刻有胡晴蝶在的场合公开，沈骨除非自己脸面同样不要了，否则不会伸张。
亦如沈骨看完信息，凛然抬眸，质问杨雨冉：“你打算拿着这些威胁阿纳斯啊？小丫头你想得太单纯了。”
杨雨冉眼眸一转，摇摇头，抬手指向陈天麦骂道：“没有啊，嘉德和阿纳斯是合作多年的铁杆伙伴，关系当然不会因为这么个两面派受影响。我只是希望沈总给赫谦一次机会，他为人比较单纯直接，纯粹让陈天麦利用了。”
杨雨冉绝口没提沈骨难堪之处，将脏水全泼给陈天麦，意思全是陈天麦在作妖，甚至没把陈天麦嫌沈骨老和松的证据给自己朋友公开。
沈骨再傻也没明白杨雨冉用心了，无奈摇头笑笑，重新认真打量眼前有点动漫风格的女人。
33、第三名团员
杨雨冉在沈骨注视下不闪不躲，安静浅笑，如同一件艺术品般优雅呈现出令人舒服的模样。
沈骨初见杨雨冉只觉又乍眼又轻挑，细看依旧觉得乍眼，只是那份轻挑感消失了。
“你是希望我不计前嫌啊，那我帮了你，你有什么能帮我的地方吗？”
沈骨将手机推回，用强势动作暗指销毁证据不算。她不是艺人，黑料对她确实有影响，尤其不能落到公司内竞争对手那里，但没有艺人那么严重。
杨雨冉如果聪明懂得借坡下驴，话还能往下聊，若是不懂她会找出办法提前公关，降低危险程度。
毕竟她在娱乐圈驰骋杀场十余载，总不能让一个才入行的小姑娘拿捏住。
杨雨冉眨眨狐狸般妖娆的双眸，轻轻‘嗯’声，把主权交还给沈骨：“我势单力薄，难得沈总能瞧得上小妹，有任何事情尽情吩咐。”
说话的同时，在桌子底下用手牢牢按住赫谦大腿膝盖处，示意等待别慌。
沈骨首次给杨雨冉投以赏识的注视，下秒从包里拿出手机，解锁点开一张照片，摆在她眼下。
“你貌似很喜欢挖掘垃圾的闪光点啊，刚好我这里有个小麻烦，你顺手带带吧。”
杨雨冉垂眸望向照片，照片里的男孩子长得有种阴柔之美。
白白净净、一双大眼睛自带楚楚可怜的柔光，樱桃小嘴微微抿起，宛若万千愁思藏于心。让人在想了解他心事之余，更容易升起想欺负他的恶趣味感。
“他犯什么事了？”杨雨冉打趣问。
“演技太差，公司投入跟回报不成正比。你们周总打算把嘉德第一团队的厉北塞过来，让他参加我们年中的电视剧。做为交换，我觉得你们光带定好的那个男孩不够，你把他带上吧。”
沈骨说得理所应当。
杨雨冉深入稀碎的东西没意义，切入核心点确认：“周总知道他吗？”
“知道啊，老周对他态度比较模棱两可，估计会把他分到不温不火的组里先训练慢慢观察。我看你很喜欢接受挑战嘛，你来这个小麻烦吧。我倒想看看你能把一顿垃圾带出什么水平，这期间我可以答应你，暂时不找赫谦麻烦。”
沈骨切出照片，进入微信选择个人好友二维码，手指点在上面轻敲敲，说：“加个微信好友吧，明天我让助理把小麻烦资料发你邮箱，后天你们见见面。”
杨雨冉应声‘好的’，扫码添加。
分别之际，天公不作美，下起毛毛细雨。
杨雨冉从包里拿出伞，往赫谦手里塞，朝背对他们的胡晴蝶抬抬下巴。
赫谦不肯接，小声嘀咕：“她们在这里是高级会员，马上会有服务员来送伞。”
“让你去送就赶紧去，哪那么多话，你还想不想上钟庆伟的综艺了？”
杨雨冉使劲用把力，把伞塞进赫谦手里。
赫谦不情不愿地来到胡晴蝶身后，别扭呼唤：“胡总监，下雨了，您把我们伞拿去吧，千万别淋到了。”
在呼唤胡晴蝶时，赫谦猛然想起胡晴蝶和钟庆伟是同一家公司，而且担任总兼职职务。
搞懂杨雨冉的用心，赫谦内心泛起灼热的感动，自然不能辜负对方的安排。
胡晴蝶转身盯住赫谦，愕然问：“给我？”
赫谦强压住心里的不适感，点头应道：“是的。”
胡晴蝶别有深意瞟眼杨雨冉，直白问：“你们怎么办？”
那眼神更像在问‘你给我伞了，她怎么办？’，赫谦没谈过恋爱，没瞧出意思，杨雨冉瞧得真切。
等赫谦呆呆答完‘我们没关系’后，大步来到他们身边，帮忙锦上添花：“我看天色应该是过雨，我和小赫等等好了。胡总监您和沈总公务繁忙，您们把伞拿上吧。”
可能赫谦真的时来运转了，正巧沈骨电话响个不停。沈骨接通，从简单的回答‘马上、等等’能听出确实有事。
赫谦脑子难得灵光，再次把伞往前递递，双眸溢满渴望对方收下的期盼。
胡晴蝶看得很是动容，接过伞撑开，道声谢谢与沈骨并排离开。
两人刚走没多久，服务员便把伞送来了，所以圣人常说人要成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时机最为重要。
隔天，赫谦便收到了钟庆伟助理的获批通知，可他一点高兴不起来，让满腔牵挂和郁闷憋得心塞。
思索再三，找到范思睿，去吐诉难受。
范思睿正在练习新排的舞蹈，原本很烦别人打扰到他，可当他瞅见赫谦来了，破例暂停练习充当知心大哥哥。
杨雨冉对范思睿属于放养模式，此种状态让他非常没有安全感，必须从赫谦这里多套取点有用信息。
赫谦只讲了事情大概，范思睿则徐徐善诱地套着对方把细节补充完整。
“范哥，你说我是不是好废物啊？害得杨姐又收了个麻烦进团。”
赫谦愧疚万分，给手背抠出道道红印。
“哎，咱俩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范思睿酸溜溜说道，有种自找罪受之感。
赫谦迷茫地‘啊？’声，纳闷问：“什么意思啊？”
“没事，你把新的男孩信息发给我，我想想办法阻止他进团。”
范思睿按亮手机，等了片刻不见有新信息接入，侧头望见抓耳挠腮的赫谦，俨然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
范思睿大概猜出赫谦古怪举动的原因，拍拍自带引人操心属性的男生，邀请道：“你啊你好像东北的傻狍子啊，又犟又思绪简单纯真。以后要学会多深入探取有用信息，走吧，我们去找美女姐姐聊聊。”
“哦哦好的。”
赫谦跟着范思睿来到404办公室，望见虚掩的门，两人非常有自觉性，一起敲敲。
得到‘进’的回应，结伴来到办公桌前。
“杨姐，我不同意你让沈骨安排的男生进团。”赫谦鼓起勇气，说出内心真实想法。
杨雨冉松开鼠标，端起水杯喝口温茶，浅笑问：“你不同意？”
“嗯，你老为我做出牺牲，我会非常愧疚的呢。”赫谦声音愈发暗哑。
杨雨冉把电脑屏幕转向赫谦和范思睿，用鼠标点上在查看的文档，正色说道：“来，提前了解下你们的同伴吧。我早上已经答复周总了，会收他入团，决定与任何人无关。”
34、孔腾宇有他的优点
‘捣乱’二人组面面相觑，交换个眼神，正准备新一轮游说时，听到杨雨冉银铃般的轻笑声。
“哈~你们先看看吧吧，有句话说得好啊，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放心吧，我小脑发育正常不会老做犯傻举动，这孩子身上有两个值得挖掘的优点。”
简单两句话安抚住两个大男生的躁动不安，他们唯有抽出椅子，坐下细看介绍。
对方名叫孔腾宇，19岁。单看照片，以男人的欣赏角度会觉得太娘了，但碍于杨雨冉把话说死了，两人只有耐着性子继续找优点。
来回翻了几遍，没发现任何让人眼前一亮的闪光点。也有可能因为第一印象过于糟糕吧，赫谦和范思睿越看越无法接纳孔腾宇。
“美女姐姐啊，你要是想给团里拉点合适的人，我可以推荐啊。”
范思睿迂回表现自己依旧不看好的态度，由于害怕杨雨冉觉得他在挑刺，说话同时视线还定格在电脑屏幕上，表现出真有认真看过的态度。
赫谦附和地不住应‘嗯’，动脑筋思索几秒，直接把人选挑出来了：“之前我团里的贺客水不错啊，他非常努力，属于吃苦耐劳还迎合团队的选手。要是觉得他咖位不够高，我还推荐范哥之前团里的蒙塔，他声线特别棒呢。”
范思睿给赫谦投以赞赏的一瞥，顺势推荐：“嗯，蒙塔可以，吉他手王铮也不错。”
“看来你们压根没找到孔腾宇优点啊。”
杨雨冉平心气和的总结。
赫谦比较耿直些，小声嘟囔：“不存在的东西让我们怎么找啊，杨姐考虑考虑现有的人才吧。”
“你们建议的三个人优点虽然明显，却难在咱们团队体现。相反的，孔腾宇能弥补团队的短板。”
杨雨冉再次撂下无比确定的话。
赫谦激动要反驳，范思睿相对冷静些，先一步问道：“为什么呢？”
他打算摸清症结再攻破，否则光你一句这个人好，她一句那个人好，搅来搅去扯不清楚了。
杨雨冉把显示屏挪回正面，挨个分析道：“贺客水属于唱跳全沾点边，算不上精通的类型，他很清楚自身实力，所以在团队里做个老好人。蒙塔的声线非常粗狂，他若进团你两全要改变风格来迎合他。至于王铮啊，公司最不差好吉他手了。小赫同样擅长吉他啊，他来了小赫多余了。”
精准点评彻底打消掉两个大男生打算辩驳的念头，尤其是范思睿，他深刻回忆起在老团队时的苦楚。团员们人品过关，技术过硬，偏偏配合起来总是不得劲。
他创造歌曲时老陷入瓶颈，必须要考虑同样声线独特且优秀的蒙塔。
杨雨冉见两人不吭声来了个默认，她趁热打铁，用鼠标点开孔腾宇介绍里的附件。
柔和清润的声音唱出一段京剧，有些脱离年轻人世界的戏曲呈现，赫谦和范思睿陆续面露疑惑。
杨雨冉竖起食指立在双唇前，下秒闭上眼睛指指耳朵，示意别说话用心欣赏。
两分多钟的京剧唱罢，杨雨冉重新睁开眼睛，看到范思睿用手拄着头，眼神有点略微的忧伤，貌似认真听进去了。
杨雨冉略过无聊乱瞟的赫谦，直接问范思睿：“感觉如何？”
范思睿在音乐上的造诣要比赫谦高，她没有打算把两人往相同路线上引导。
范思睿回过神来，清清嗓子应道：“他应该唱的是个生角，往常需要上年纪的人来演技，他年纪轻轻表现得蛮好呢。尤其当中悲戚的两句戏词唱得非常撕扯人心，由此可见他是从小累积下的功底。”
杨雨冉双手拍打在一起，给与清脆的掌声，不吝啬的夸道：“能听出这些证明你对戏剧研究同样颇深，很厉害啊。”
范思睿让大美女冷了好几天，突然被捧上天，他差点沦陷于对方的糖衣炮弹中，多亏赫谦及时从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给乱飘的心思扶正，用无奈的语气提醒杨雨冉：“美女姐姐，你貌似忘记个重要事情呢，我们要成立紧跟时代的男团，而非重搭戏曲班子。”
“嗯，我知道啊。”
杨雨冉握住鼠标选择另个文件夹进入，点击播放花里胡哨备注名的音频。
熟悉的旋律响起，杨雨冉迎上范思睿纳闷加深的眸光，柔声引导：“你擅长写古风音乐，你设想下你的音乐高潮中加入戏曲的效果。”
杨雨冉银铃般的声音好似具有魔力，牵着他思绪随之动了起来。成功带入的刹那，惊喜之感狂涌而出。
“国风这几年很吃香啊，此类插入式表现在国内不算先例，只要能完美融合绝对可以一炮而红。我们团成立，需要有首能挺起来的好歌开道。”
杨雨冉迷惑人的介绍飘在耳边，更是让范思睿憧憬无限。
赫谦瞅着范思睿逐渐迷失，连踢两脚见不起作用，着急呼唤：“范哥！”
范思睿如同回魂般猛地打个激灵，再看杨雨冉深深感到又怕又爱，果然漂亮的玫瑰都藏着不容小觑的尖刺。
杨雨冉丝毫不在意范思睿重新拿出的小戒备，臭小子只差临门一脚了。
她面朝赫谦，悠然说道：“孔腾宇的第一个优点对于我们团队能启到锦上添花的作用，第二个优点更是起到雪中送炭的作用。”
赫谦察觉到杨雨冉可能在给他设套，可他相信自己定力比范思睿强，无所畏惧地问：“第二个什么优点啊？”
“小孔换到咱们公司了，常理推断沈骨本不该多干预。她能亲自提一嘴证明小孔和她有裙带关系，换角度思考下，以小孔在阿纳斯的表现不可能争取到交换名额，再次证明除非他，”
杨雨冉故意不说完，眼底带笑的瞅着赫谦神色往便秘状变幻。
范思睿哈哈大笑两声，笑声中略带几分甘愿服从的认命意味，随即抬手搂住赫谦肩膀拍拍，谄笑着说。
“好啦，美女姐姐自有安排，咱俩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便好，别咸吃萝卜淡操心啦。”
赫谦耷拉着脑袋，委屈哼唧：“我知道了。”
35、不对付
有了杨雨冉的精心铺路，孔腾宇顺利进入新团队内。
赫谦近期和范思睿走得很近，貌似被对方耳濡目染带得情商提高了些。
孔腾宇一来，‘捣乱’小组表现出异常的积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包容心和大局观。早上赫谦主动带孔腾宇熟悉嘉德，特别介绍了杨雨冉的404办公室。
中午范思睿练完新排的舞，请着两名弟弟在公司旁边的饭馆每餐了顿。下午范思睿深明大义的把自己唱歌、舞蹈老师引荐给孔腾宇。
两人过分热情的状态，让孔腾宇直接越过熟悉阶段，与他们打成一片。
不过好的景象只维持了四天，孔腾宇打破了祥和宁静的相处。
周媛媛在外地出差，给杨雨冉打电话过来通知出事了。她那会儿正在和留学机构交涉新单子的细节，她忙把留学生信息填完，飞速赶回公司。
推开医务室的门，首先看到赫谦右边眼睛让捶青了。小护士用颠覆在帮他消毒手面的伤口，他疼得龇牙咧嘴，可依旧忍着不喊出声。
“因为什么大打出手啊？你们前两天不还号称以后当异性兄弟吗？”杨雨冉没好气地问。
赫谦见她来了，不自在地背过身去，拒绝回答。
赫谦的犟驴属性重新被激发出来，杨雨冉明白硬碰硬没用，从包里拿出新买的冰镇果汁放在赫谦手边柜子上。
“趁着还凉喝了吧，降降火。”
赫谦再次扭身，用后背对着杨雨冉。他并非生气杨雨冉一来先找他晦气，只是觉得好丢人，没脸面对杨雨冉。
杨雨冉放下果汁没多停留，往医务室深处走去。
孔腾宇坐在遮挡帘内部，脸颊两边全高高肿起，他手里拿着冰袋，左边敷敷右边敷敷。
杨雨冉坐在病床上，拿出另杯果汁插入吸管，递给孔腾宇。
孔腾宇比赫谦心大些，接过果汁大口喝掉半杯，朝杨雨冉露出个感激的笑容。
“谢谢杨经纪人，不好意思啊，刚刚是我冲动了。”
可爱乖巧的样子与外面犟驴截然不同，杨雨冉上周刚接触孔腾宇时，也以为这孩子如他长相般娇弱好管，慢慢发现他比范思睿腹黑多了。特别擅长用小可怜表象掩饰自己目的性，在无形中多次利用范思睿他们。
好比初入公司那几天，他抓住范思睿他们示好的举动，反结交了很多对自己有利的关系。
范思睿再痞坏起码有底线，从小的家庭教育和他长大以后的社会地位摆在那儿，他会适当顾虑点。
这个孔腾宇则应了他的姓，简直无孔不钻。
对待喜欢时刻抖机灵的男生，杨雨冉从来用静观其变来对待，光关心他这两训练情况，绝口不提打架的事。
孔腾宇嘴上回答着关心的问题，心里愈发没着落。杨雨冉宛若能洞悉一切的视线让他略微有点忌惮，再次服软说道。
“我不该跟赫谦动手，以后我会第一时间冷静下来，无论面对多离谱的情况。”
“离谱？”杨雨冉揪出关键词，各打五十大板：“赫谦性子比较直接，我早在你来的当天给你说过，你应该提前有心理准备才对。你两年龄差不多，有些事要互相鞭策呢。”
孔腾宇手多在右边脸停顿了片刻，冰袋的刺骨寒冷快速窜至脑海，他疼得哎呀低吟声，凄楚的声音再次展现出赫谦动手多重。同时侧面彰显出杨雨冉的态度并不公平，应该为弱智主持公道才是。
杨雨冉俏眉微蹙，满眼关切地问：“这赫谦下手太没轻没重了，张嘴我看看你牙没事吧？”
孔腾宇怔忡愣了愣，缓缓品出杨雨冉问题暗指什么。
以他表现出的疼痛程度，应该是牙掉了。
貌似演过了……
张嘴也不是，不张也不是，正左右为难听到杨雨冉善解人意的安排。
“你看我这人没点自觉性，哪能占着病人的床啊。你快躺这里休息会儿吧，我去帮你给老师们请假。”
孔腾宇再有不甘只能忍了，装出含糊不清的声调说：“好的，谢谢杨经纪人。”
杨雨冉走出病床区域，给遮挡帘彻底拉上。给赫谦甩去个‘别废话、跟我走’的眼神，大步来到他身边拽住他胳膊，带他离开医务室。
走在回廊中，赫谦气呼呼地骂道：“沈骨不是好人，孔腾宇也不是好人。我无非两个地方唱错了，孔腾宇就骂我是废物，而且骂了三遍。”
杨雨冉大概想象到动手情节，无非是三人排练新歌，赫谦唱功比较差拖后腿了，范思睿有队长的觉悟，包容过去了。可孔腾宇没惯着赫谦，直接点出来。
跳过断官司环节，问起给范思睿的任务：“你们范队长摸清楚孔腾宇背景了吗？”
“嗯，孔腾宇好像是沈骨表舅的小儿子。”
赫谦先老实回答已有答案，再表达自我看法：“我觉得表舅是幌子，他有可能是被沈骨潜规则过的人。沈骨答应给他资源，又不想动用公司职务，便把麻烦甩给你了。”
杨雨冉顿住步子，扭头定定望着赫谦，警告道：“在娱乐圈要时刻牢记祸从口出，今天你抹黑别人，指不定明天别人就抹黑你。其次你明知道被规则的痛苦，别那么肮脏想别人。”
换位思考的话唤醒赫谦良知，赫谦沉重‘嗯’声。
杨雨冉抬手指指电梯，说：“孔腾宇属于心思比较多，无所不用其极的性子，我会想办法让他对你们多些真诚。你去多练练嗓子吧，与其把时间浪费在生气讨厌之人，不如多优秀自己。”
“好的，我知道了。”赫谦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电梯。
杨雨冉则转身朝录音棚走去，敲敲门随后推开，朝范思睿浅笑笑。
范思睿暂停写歌软件，拉出椅子，有点浮夸地用手擦擦椅面，紧接着给杨雨冉比个请的动作。
杨雨冉回以浮夸的点头认可，坐下直切主题问：“孔腾宇和你们很相处不来？”
“可能赫谦面对他有点吃不消，我和他相处感觉还好，能看出他对团队新歌非常上心。”
范思睿手指有规则地敲过桌面，犹豫说道：“新歌出现很严重的问题，我得和你汇报下。”
36、小赫拖油瓶
杨雨冉隐隐感到不妙，反复树立几次心里建设，硬着头皮面对问题。
“赫谦唱功不至于差到如此吧？”
范思睿看眼没扣上的门，考虑到赫谦超强的自尊心，出于保险起见他伸手把门彻底扣上。有些过于实事求是的交谈，说者无心单纯只为探讨事情，听者有意。
万一传到赫谦耳朵里，恐怕会刺伤他的小心灵。
“是比较差，小孔应该也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了，今天索性说破，不过他的表现方式稍微有些偏激。新歌需要他独唱的地方，他很难挺起来。”
范思睿如实告知，对于经纪人他不想也不能隐瞒。
杨雨冉抬手捏捏发胀的太阳穴，先试探范思睿他们的心态：“你们有好的建议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孔腾宇偏向于把赫谦挤出去，对吧？”
范思睿难以启齿的‘呃’声，没抗住杨雨冉凛冽目光压力，承认：“是的，我和孔腾宇聊过，他家属于京剧世家，他因为个人原因选择了转行，往娱乐圈发展。沈骨暂时帮他安抚好他父亲，但他只有两年时间，他在阿纳斯已经浪费一年了。”
杨雨冉恍然大悟，搞懂孔腾宇某些举动的出发点了。
就算搞懂，她依旧不愿放弃赫谦，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决定：“赫谦刚拿到钟庆伟编导的综艺，我相信只要操作得当，他能红起来。他毕竟是嘉德的人，而且和我们比较心齐。”
范思睿用手撩撩短发，表示理解的说道：“嗯，他的问题在于只会唱低音，我再改改曲子吧，把低音部分弄得更平缓易唱些。”
其实范思睿同样舍不得配合了半个月的搭档，在杨雨冉来前已经琢磨出一个新的弥补办法。
不过弥补办法总归比不了原版，得放弃两段比较好的调子。
杨雨冉猜出舍与得的点儿，思忖下，退而求其次的说道：“我近期多督促他，你先微调下，别大动主旋律。如果还不行，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好的，美女姐姐。”范思睿一口答应。
接下来的两周，杨雨冉算体会到什么叫努力有用的话要天赋干什么。
她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狠狠给她上了一课，赫谦的唱歌天赋非常平平无奇。
赫谦很要强，有些事无需杨雨冉多说，他早已察觉。每天独自苦练到深夜，无奈光给嗓子练哑了，水平不升反降。
杨雨冉不得不想出备选方案，趁着没公布团队成立，把赫谦分割出来，以后赫谦主攻综艺方向，累积点人气再往影视发展。范思睿和孔腾宇主攻爱豆，弄好唱跳。
转念一想，不太现实，两人成团还不各发展各。
男团的好处在于养成系，好展现、不易塌方，吸粉快，总有一个人能get到粉丝的高潮点。
范思睿比较贴心，主动把改好的两版歌送来，帮她排忧解难。
她听过新的歌，心里压力反而加重了。赫谦能很好融合进新的曲子，但新歌偏向于口水歌了，优点是朗朗上口，缺点则是没有特色。
瞟眼在等结果的三名大男孩，他们脸上神色各异，赫谦颓废，孔腾宇忿然，范思睿好奇。
杨雨冉一个头两个大，闭闭眼宣布：“你们近半个月辛苦了，今天到明天休息休息吧。后天咱们开会，定最终版。”
没等三个大男生给出答复，疲惫地挥挥手示意散了吧。
范思睿一手一个拉走赫谦和孔腾宇，在电梯口警告两人：“不管你们有什么决定，先服从美女姐姐安排吧，让她缓缓，下周开完会再说。”
“嗯。”孔腾宇转身离开，懒得多话。他又让赫谦不稳定的发挥折磨了十天，没骂人已经算有素质了。
赫谦刚要走，被范思睿拉住。他没有反抗什么，垂头而立。
范思睿望着他比霜打茄子还蔫的样子，语重心长劝道：“你这些天和我说的丧气话千万别告诉美女姐姐。”
“我没有说丧气话，我在说真心话，我不适合当歌手。”赫谦有气无力地重申。
“我当你不到最后不放弃呢，原来好容易被打败啊。你如此没志气，对得起美女姐姐的辛苦付出吗？”
范思睿直击对方痛处，抓住赫谦无光双眸闪过的一丝愧疚，加重语气说道：“我以前好羡慕你呢，整个团队里，美女姐姐最偏心了。你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要走赶紧走，走了以后美女姐姐光培养我和孔腾宇，我倒想看看你下个经纪人什么样，有没美女姐姐好。”
赫谦耷拉的眼皮随着刺激之话缓缓睁大，心中不甘从一点点冒出，逐渐占据思想。
“我不走了！除非杨姐踢我出团！”
低声怒吼出最任性的话，喊完整个轻松多了，只是轻松没维持两秒又被愧疚取代。他无法抹去记忆中的黑影，每个白天所遭受的否定和冷眼全变成梦魇，缠绕住他。他明白杨雨冉是自己的贵人，离开杨雨冉等于丢掉唯一能变好的希望。
可是，做人不能太自私啊。
“放宽心吧，如美女姐姐所说，什么都别想轻松休息两天。”
范思睿捏把他肩头，顺手搂住，带他进入电梯：“走，晚上跟着哥潇洒去，最近焕彩KTV来了批漂亮妹子，我带你去好好享受下。”
“我不去！我要去练嗓子。”
赫谦奋力振开范思睿，脚底抹油般跑向录音棚。他想通了，当最后给自己两天时间吧，不顾一切的努力一把再说！
深夜，杨雨冉睁着充血的眼睛凝望家里卧室顶灯。
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说的歪理，自己独处更容易理清思绪。她独处了9个小时，脑子里面思绪照旧一锅粥。
拿起手机，找到周媛媛发信息询问：回来没。
五分钟后没收到周媛媛回信，倒收到何宁月很莫名其妙的信息：雨冉你睡了没？我好伤心啊，有些伤心事我无人可说，你能陪陪我吗？
自从赫谦的事情处理完，她便刻意远离何宁月了。突然来条信息，她把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准备不回，等明早再回。
届时对方肯定找到人给与陪伴和安慰了，她再装模作样发条【昨晚睡了，不好意思】即可。
躺回原位继续望灯，思考解决自己麻烦的招数。
想着想着，脑海里只剩何宁月打出的‘无人可说’四个字。
暗骂声‘晦气’，翻身拿回手机。
37、乐在其中
给何宁月拨通电话过去，没来及细问，听到悲戚的哭声。
杨雨冉一言不发陪着对方，直至对方的抽噎慢慢平缓。
“你在哪，我过去找你吧。”
以何宁月的伤心程度，在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如见面给与有实际温度的陪伴。
何宁月哭到颤栗，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杨雨冉通过断断续续的字拼凑出对方所表达意思。
何宁月与何父吵翻了，不愿回家，在酒吧买醉呢。
问清楚具体酒吧名，杨雨冉硬撑起精神，去洗了把冷水脸，拿起车钥匙赶过去。
途中周媛媛打来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兴师问罪：“你给我发完信息，我当你睡了呢，一看微信步数，抓到你无视我的证据。说说吧，大晚上不睡觉不理我，又跑哪浪去了？”
巧逢十字路口有拍照，杨雨冉眼疾手快地将手机放在中央扶手箱内，拿出蓝牙耳机挂上耳廓。
刚启动听到大喊自己名字的怒吼，震得她倒吸口气，识趣哄道：“何宁月貌似和李烁闹矛盾了，她给我打电话哭诉，我去接她，好歹把她安全送到住的地方。”
“杨雨冉，你智商让赫犟驴拉低了啊。他们闹矛盾，你上去参合什么啊，很容易自己惹得一身骚好吧。”
心直口快的训斥分贝不减，杨雨冉连点两下耳机调低音量，随即找借口来遮掩自己的烂好心。
“这不是以后还有能用到何宁月的地方嘛，她主动给我打电话，我想着机会难得。”
周媛媛想了想，应声‘也对’，不忘叮咛道：“切记别多提李烁，伤心的女人最容易狐疑，瞎设立假想敌。”
杨雨冉心里一暖，乖乖答应：“嗯好的，你回来了吗？”
“没呢，得下周了，等我回去好好陪着我过过嘴瘾，再把差的电影补齐。”周媛媛提前规划起未来。
“好的，我等你。”
在周媛媛的陪聊中杨雨冉快速抵达红桃K酒吧，互道过晚安挂断闺蜜电话。
给门迎小哥报出何宁月的名字，顺利被带到单独的C位卡座。
到地方放眼望去，杨雨冉气乐了，整个环形沙发内坐着十多个小帅哥，众星捧月般把何宁月拥在中间。何宁月左拥右抱着两个长相最显眼的男人，其他男人伺候在旁，有人剥水果皮，有人调酒，还有人耍身段跳钢管舞。
其乐融融的场景完全与伤心两字不沾边，反倒显得杨雨冉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考虑到人已经来了，再扭头走比较难看，杨雨冉拨拉开珠帘，朝享受女王待遇的人儿摆摆手，打招呼：“宁月。”
何宁月喝得五迷三道，听到她声音稍稍清醒点，一把推开依偎于她右边怀抱的男人，向杨雨冉招招手。
“雨冉来坐这里。”
杨雨冉迎着失宠男人吃味的盯视来到何宁月身边，刚坐下有颗水嫩的葡萄送到她嘴边。
足以把她骨头弄酥的声音随之飘来：“这位姐姐长得太漂亮了，根本让人移不开眼睛啊，姐姐来吃人家的爱心葡葡。”
“别搞这套，我过来有正事呢，诶，你别往我嘴里塞啊！”
杨雨冉小小客气下，双唇诚实张开吞入葡萄。艳福主动贴来，哪有不收的道理，反正何宁月买单。
葡萄才咽下去，一块哈密瓜紧跟送来，哈密瓜咽下又来草莓。各种无缝衔接的水果、饮料喂得杨雨冉嘴没停过，浸泡在层层幸福中的女人全然忘记此行目的。
“你们全下去吧，我和雨冉聊会私事。”
倏地，何宁月一声冷声驱逐拉回她所剩无几的理智。
杨雨冉抽出湿巾擦擦沾满甜蜜果汁的嘴角，趁机调整自己沉醉其中的心态。
趁着擦拭的几秒换副表情，看向何宁月，沉声问：“你和李烁吵架了？”
如果李烁别的前任问出这个问题，何宁月基本觉得她们居心不良，而杨雨冉不同。那双如狐狸般妖冶的眸子里盛满关心，是对她是否受伤的关心，而非对李烁的在意。
炽热的关心轻而易举推倒何宁月绷起的坚强，才建立深交的女人都能如此关心自己，第一时间赶来。再看看李烁，消失整晚把她一个人晾在这里。
她叫了这里所有当红鸭子，原打算等李烁追来气气对方，却落得满腔失望。
“不想说也可以，但一定要记得，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舍得让你独自承受你难受。”
并不多的良知促使杨雨冉从朋友角度相劝，说着刻意瞥眼酒桌上何宁月的手机。
杨雨冉坐下以来，那手机屏幕始终在亮，备注【老何】的电话没停止过。
多数父母的爱从来最是无私长久，偏偏孩子只能看到自己不顺心的地方。
何宁月心烦意乱地拿过电话关机，扔到沙发深处，双手捧住脸，小声哽噎：“我知道我爸为我好，我也知道李烁的难处，我全能理解。可谁来理解我啊，为什么他们不能为我稍稍放低原则啊。”
杨雨冉搂过何宁月，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哭，试探性问：“你爸和李烁发生正面冲突了？”
以杨雨冉对李烁的了解，此种可能性很低很低。
“没有，我爸之前取消了我和李烁的婚约，他见我和李烁和好了，他很生气，禁止我们来往。除非李烁拿出诚意，好好当众追求我，我爸还说如果李烁能得到他和朋友们的支持，他才会同意我们继续接触。”
滴滴眼泪从何宁月眼眶滚落，打湿了杨雨冉刻意穿上的单色运动衣。
杨雨冉在心里给何父大大点了个赞，表面上继续装出替何宁月苦闷的惋惜之色，长吁短叹几声往下套话。
“李烁没理由拒绝啊，重新追求心爱女生再体会次甜蜜过程，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说反话很伤人，尤其知道结果的反话，杨雨冉发现自己没办法漠视何宁月，索性在对方容易恋爱脑的缺陷上狠狠心吧。
多点点，只盼对方早点懂吧。
肩头人儿眼泪滚落的频率加多，话不出意外惹得何宁月更伤心了，哭得不能自已。
“呜……我能理解李烁的难处。他身为李家长子，我家先退的婚，他再大张旗鼓的重新追求我，上流圈子会把他看低一头。而且我们已经在和好了，他再追我太刻意太丢人了，呜呜，他拒绝这个过分要求，我能理解。”
38、渣男的楷模
杨雨冉好想把医生朋友的电话推给何宁月，让她先去看看病吧，一忍再忍才没继续刺激伤心人儿。
反复思考用词之际，耳边又传来絮絮叨叨的哭诉。
“雨冉，下午李烁好哥们给我发来条视频，我看到李烁自己在喝闷酒。他一定很痛苦吧，才会独自喝闷酒。”
杨雨冉沉默没搭腔，这让她怎么说？照实说李烁找人配合演戏呢，估计何宁月不愿相信，非要她拿出证据，那样就真搞得她落得一身骚了。不照实说吧，她特别不愿意继续帮李烁骗何家痴情女了。
在她沉默的功夫，何宁月又自怨自艾地念叨了一大堆心声。
“我晚上专门放出去消息，无非让李烁知道我在红桃K呢，我都想好了，只要他来我不会和他吵架生气。我们甜甜蜜蜜的过完今晚，把心里疙瘩说开，我明天去找我爸谈，必须让我爸认同我们的关系不可。”
杨雨冉怅然无语，替老何感到可悲。李烁今晚当然不会来了，李烁的消失比来了更能牵制住何宁月，渣男在反复刷新何宁月的承受底线。
等何宁月承受不住的那天，所有事情全任他摆布了。
“雨冉，你和李烁相处过三年，你觉得他这会在干嘛，是不是特别伤心啊？”
问题突然抛来，杨雨冉没来及收回翻白眼的表情，急中生智抬手揉揉眼睛，做出快哭的表情。
何宁月眸光一冷，追问再来：“你怎么了？”
杨雨冉抽抽装出发堵的鼻子，涩声说道：“我是回忆起他对我说得山盟海誓，结果等到了解真相那天才发现，他根本不爱我。他把我当临时陪伴的工具，透过我来排解对杨菲的思念之情。”
话说到只差捅破窗户纸的份上，杨雨冉以为何宁月陷得再深起码能思考下吧。
谁料，何宁月非但没有恼火之色，反而伤心让骄傲取代，轻声说：“李烁告诉过我，他对杨菲属于逢场作戏，用杨菲来挡烂桃花。他好多兄弟也偷偷告诉我，李烁只让他们喊我嫂子，没喊过其他女人。”
杨雨冉差点一头杵到桌子，李渣男手段确实比普通渣男高些，给与看好猎物足够的安全感和领域独占权。
何宁月说罢察觉到自己有炫耀的成分了，立马坐直身子，望向杨雨冉。
当看到杨雨冉脸上阴郁的神色，她用解释来试探：“雨冉，我刚刚那话没有想证明什么的意思，我，”
杨雨冉打断欲盖弥彰的解释，淡然陈述真实内心：“没事，我结束一段感情会彻底画上句号。我选择男人的基础乃是对方足够真诚，其次有能让我看上的硬件条件，李烁不具备这两点。我只是觉得杨菲挺可怜，李烁能用到她的时候，把她捧在心尖上，用不到弃如糠糟。”
再次铺下暗示，可惜单从何宁月愈发自豪的神色来看，这姐们又误会了，误会李烁为她放弃的杨菲。
把该说的话说完，杨雨冉倍感心累，选择用‘嗯、是的’来回应何宁月。
她喝果汁，何宁月喝酒，陪到三点多，陪着对方把难受的心结吐诉完，开车把对方送回何家在杭市的老房子。
何父不在杭市，回京市处理公务了，特别安排老保姆不睡守在家里，安全接到何宁月，扶着她睡下才可休息。
将近四点，杨雨冉重新回到自己公寓内，望着镜子中自己脸上淡淡的黑眼圈，自嘲的骂句：“哎，心软是罪啊。”
周天补觉到大中午，没力气起来做饭，点个外卖，赖床到外卖送到慢慢起来。
吃过饭前往公司，去见约好的声乐老师魏峰。
魏峰在嘉德属于首席金牌老师，嘉德第一男团的两首爆款歌曲全由魏峰指点，他属于有实力有脾气有个性。
杨雨冉两次申请见他，他助理不给面子的拒绝了。这次全靠周媛媛出马去搭的线，拿到半小时沟通机会。
杨雨冉提早到场，坐在对方指定的五楼茶水室等待。
等到两点十分茶水室的门被人推开，望去看到魏峰助理独自进入。
对方朝她刻板一笑，坐在她对面位置，抬腕看眼表，说道：“前天刘洋老师给魏老师发出邀请，请他参加自己的钢琴演奏会。他对今天缺席深感抱歉，安排我专程过来拿份你们歌曲的拷贝文件，他答应晚上得空的时候会听听给出细致意见。”
非常客气的话却满含生硬的轻视，杨雨冉知道刘洋的大名，国内No1的钢琴师。为了大师爽约小男团经纪人属于正常选择，换她来选，她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但对方有一点地方让她非常不舒服，前天收到大师邀请，前天没有让助理通知她，昨天同样没有让助理通知，今天搞出好似助理来见面已经算天大恩赐的一出戏，深深恶心到她了。
大概对方压根没把她的约定当回事，昨晚周媛媛再次提醒逼得对方想出这个损招。
参透对方心思又能如何，她照样得脸挂笑容的双手送上U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千恩万谢说尽，笑得嘴角都僵硬了，只换来魏峰助理不耐烦的答应。
“行了，东西我收到了，邮箱地址我也记录了，你安心等等吧。”
晚上，杨雨冉冲个澡守在电脑前，看十分钟剧刷新下邮箱。
等到0点，邮箱没有任何新的邮件接入，有些人的诚信似乎只存在于比自己高一等的人。
合上笔记本电脑，拿出手机进入电话界面，找到K哥拨通过去。
对方秒接通，爽朗笑道：“哈哈哈，从你出国留学开始，咱们再没有联系过了。根据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尿性，大半夜打电话过来，我猜你有要命的麻烦着急处理了。”
杨雨冉尴尬轻咳两声，放柔语调说：“是的呢，你方便吗？我需要占用你两小时。”
“噢哟，罕见啊，你居然会问我方不方便。”K哥惊叹声，随即冷酷拒绝：“小妮子，你打电话之前看过表的吧，这个点了，我要睡觉，拜拜您嘞！”
39、音乐天才
杨雨冉烦躁地闭闭眼，再睁眼之际，眸光凛然如刃。
将电话换个手拿，冷声喝道：“你在说什么笑话呢？你是4点之前睡觉的人吗？赶紧滚来我家，今晚这事没你处理不了。”
电话对面陷入死寂，大概过了一分多钟，传来震耳欲聋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你这样颐指气使才对嘛，女王范永远是我心中的高岭之花啊，少搞点柔弱范儿了。等着爷马上到，你在老宅还是公寓啊？”
杨雨冉咬牙喝出两字：“公寓。”
“得嘞，来咯，给爷留好门啊。”
K哥跟身边人打声招呼，启动机车极速从滨江驶往萧山。
凌晨杭市不堵车，不到一点杨雨冉听到门铃声。
打开门，望见K哥，对方比杨雨冉高出十公分左右，寸头、高鼻梁、嘴上有颗闪耀的钻石唇钉。
“小妞，你太没有危机意识了，晚上不清楚是谁直接开门。”
K哥跨开大步走进公寓，回手甩上门，抬起胳膊拦住杨雨冉。将日思夜想的美人儿禁锢于鞋柜前，淡淡烟草味的呼吸轻吐于她脸颊。
“还是说，你故意在引狼入室。”
杨雨冉抬手抵在对方胸口处，用力推推，烦躁催促：“四年了，你一点没长记性啊，还用这招吓唬我啊。赶紧的忙正事，我明天还要早起呢。”
“曾经爷比较心软，放着大好机会没把握，让你跑了。再次相遇，爷不会重走老路，哪怕用强取豪夺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K哥箍住杨雨冉手腕，稍稍用力将其桎梏在她头顶位置，彼此身子紧紧相贴。
杨雨冉脸不变色、心不跳，甚至有闲情逸致抬起腿，朝上用力撞撞，警告道：“松开啊，你又没实际武器，你的威慑力很低啊。”
身体和内心双重受伤的人儿脸色骤变，一口咬住杨雨冉耳朵，恐吓道：“那又如何，爷同样能拿下你。这四年里爷养的金丝雀们，各个心悦诚服求着我留在我身边。”
“好好好，你牛，回头带我见见你的美人们，要用她们犀利的秀恩爱言语来伤害我啊。”杨雨冉给指条明路。
全然不在意的态度重重刺在K哥心头，亦如杨雨冉出国前的拒绝。
“不好意思啊，无论我性取向正不正常，你都不是我的菜。我知道你和朋友打赌来追我，你可以告诉朋友我沦陷了，我不让你为难。需要配合演出的地方，我会全力配合。”
决然之话切断K哥所有后路，恰巧当时流行一首歌叫《演员》。
每每听到其中的那句歌词，‘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什么时候我们开始没有了底线’，K哥都会不自觉的想起杨雨冉，那个唯一让自己输过，扯痛自己心的女人。
当找乐子的人动了真心，已然把自己感情的生死权交给了对方。偏偏对方是杨雨冉，心冷如冰窟的杨雨冉，K哥输得一败涂地。
苦涩松开钳制的小手，进入餐厅坐下，烦躁问：“说吧，找我什么事？”
杨雨冉活动下隐隐发红的手腕，跟在K哥身后，关切说：“你心情很糟糕啊，不能带情绪帮忙。我建议啊，先把你女朋友们喊来，让她们给我讲讲你多厉害，我的事情早上6点之前处理好即可。”
杨雨冉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表，深明大义的分析道：“以你的实力，两小时能处理完我的事情。此刻一点十分，你女朋友们能给我讲个3小时。”
K哥大巴掌重重拍在石英板餐桌上，拧眉叱问：“你故意把我惹生气有好处吗？你的破事还想不想处理了？”
杨雨冉不甘示弱，回瞪向对方，反问：“刚才是不是你说的啊，要给我展现自己雄风。我考虑下大晚上麻烦你怪不好意思，先紧着你的需求来，我做错了？你这人太难缠了吧，一点不懂感恩啊。”
熟悉的叫嚣画面唤醒K哥尘封已久的记忆，自己和杨雨冉认识六年，貌似没吵赢过，对方句句歪理邪说，还总能怼得自己哑口无言。
痛苦握拳砸砸桌面，再捶下自己头，自骂道：“行行行，你全对，我错了。姑奶奶你到底找我干嘛啊？”
见好就收乃是杨雨冉最大的美德，停止叫嚷。从卧室拿出笔记本电脑，摆在K哥面前，用鼠标点进软件，柔声介绍。
“我去媛媛家公司当经纪人了，新带个小男团。他们新歌遇到点麻烦，所以找你这位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高材生来指点下。有两个版本，第一个版本固然很好，可惜团队有个男孩子低音比较拉垮。第二个版本偏向于普通，我担心用它来当作出道歌曲难以掀起热度。”
“播放吧。”
K哥戴上专业耳机，静心聆听。
十分钟后，K哥摘下耳机，点评道：“说实话啊，第一个版本有亮点，但算不上极品之作。第二版本更不用说了，网上随便来个写歌人都足以吊打你们。”
“嗯，有办法改进吗？”
杨雨冉相信K哥的专业能力，在K哥的母校，每年留下执教名额不超过5人，K哥手里握着一份。
而这位音乐天才很不喜欢约束，再三拒绝掉校方挽留，回国游荡在各个景区，心情好的时候当几天驻唱，心情糟糕的时候则把自己关在房子写歌。随便发表几首歌，足够支撑起天才未来两三年的大花销。
难得收获杨雨冉虚心求教，K哥自信快速回归，拿捏起强调：“你要找我写新歌，还是让我帮忙改改啊？”
“新歌能完美融合三个男孩子声线吗？”杨雨冉紧着能发挥出K哥最大优势的选择先问。
K哥随意摊开手，挑高双眉，嘚瑟回答：“noproblem.”
“哦哦，那我选你帮忙改改老歌。”
杨雨冉极速扭转的话差点闪到K哥脖子。
清隽脸上得意之色僵硬住，K哥缓了几秒快速起伏的心境才问：“理由？”
“成绩固然重要，但三名男孩子更需要认可和鼓励，在他们已经开始产生自我怀疑了，此刻全盘推翻歌曲无异于毁掉他们的成长空间和自信心。”
40、你好样的！
“呵，他们的自信心值得保护，我的就不值得啊？”
K哥脸色猛地变阴沉，怪笑声虽没有吐诉表现情绪，却俨然一副等杨雨冉哄的姿态。
杨雨冉微启双唇，一双狐狸般的眸子睁得圆溜溜，眼底溢满诧异。
愕然好久，疑惑问：“菜鸟需要保护，你这样的天才不用吧？”
拍马屁拍到如此不显山不露水地步，K哥满腔火气瞬间散去，抬手点点杨雨冉额头，笑骂。
“你四年真是一点没变啊，不不，该说黑厚学功力更深了。”
“能让你听得心里美，不枉费我辛苦磨嘴皮子。”
杨雨冉忍住想打哈欠的动作，走到酒水柜拿出两包速溶咖啡，给自己泡了一杯，给K哥泡了一杯。
K哥接过透明玻璃杯，抿口热腾腾的棕褐色液体，将杯子放在手边，啧啧称奇。
“你居然会喝速溶咖啡，我认识的杨雨冉可是只能喝惯现磨咖啡、吃惯黑金鱼子酱的人啊。”
杨雨冉吹着咖啡喝掉半杯，舌尖舔过苦涩的嘴角，幽幽说道：“长大的代价可不就是习惯从繁到简的生活，在外没办法放弃需要维持的假面，起码在家选择一种真实且舒服的状态吧。”
杨雨冉小脸满载的忧郁深深感染了K哥，联系起听到的部分传言，心中不禁升起怜爱。
多说同情的话可能起反效果，K哥用实际付出来转移杨雨冉的注意力，减弱她的失落情绪。
鼠标点开第一版歌曲，用专业软件标记出三处，正色给出建议。
“标记处转点过于生硬，让写歌的人再调调。我仔细听过三遍唱低音部分男孩子承担部分，他声线还可以，算不上特别糟糕。他最大问题出在容易紧张，一紧张基本跑调或出现破音情况。实在换不了的话，再找个合适音色带带他吧。”
“对哦，你脑子好使。找个音色相似且水平高的人带带赫谦，对方更容易及时纠正他的出错点。”
杨雨冉开心赞道，才总结完，想到赫谦的性格，喜悦之情散去大半，暗自嘀咕：“得找个有耐心、性格温柔的人呢。”
“我接受外聘啊。”
K哥端起玻璃杯，又抿了一小口，仍觉得涩口难以下咽，添条要求：“我无聊时候刷短视频刷到过去年娱乐公司收入预测，天禹第一、中思达第二、阿纳斯第三、周家排第四，收入蛮可观。我过去起码每天餐补300以上，必须巴西咖啡豆，最好给我找个像你这么漂亮的助理。”
“你不如直接说，让我给你当助理，你来主持大局。”
杨雨冉双手托腮、巧笑盼兮。
美艳的人儿触手可及，一颦一笑逗得K哥心猿意马，伸手摸向她白嫩的小脸，应道：“可以啊，你乐意当助理的话，我可以受受累，过去帮你和周家妮子调教调教新人。”
杨雨冉抬手拍掉即将碰到自己脸颊的爪子，握住K哥没喝几口的杯子，把其中咖啡全倒入自己马克杯内。
仰头喝尽，给杯子墩在桌子上，斜眼身旁清隽之人，娇嗔道：“爱喝不喝，不劳您费心。”
K哥让美人剜了一眼，责怪的小眼神反而撩得自己心情大好，放低要求：“有清福不享是傻子啊，我去了你照样挂个经纪人的名啊。没有手磨咖啡无所谓，只要你泡的咖啡，速溶我也喝。”
“去去，你回你的温柔乡睡觉去。天天熬夜给姐皮肤都熬差了，我算是发现了，等我人老珠黄那天，便是你这类见色起意的人心死那日啊。”
杨雨冉推着K哥走到门口，拉开门将其搡出去。
K哥单手挡在门框，板起脸提醒：“杨雨冉，你想清楚了啊，今天把我推出去以后别指望我去当指导。周家妮子多次央求我啊，你忍心亲手葬送她的期盼吗？”
杨雨冉把门再拉紧一分，铁框卡在K哥手背留下红印，亦如K哥刚进屋那会儿抓她手留下的痕迹。
“我家小男团不用你，你这耐心两天给他们训哭了。你知道我会关门，快松手，我早点去休息，好保持美貌，在关键时刻多用用你们这些色胚呢。”
杨雨冉说着，用力往回拽把门，K哥赶在她彻底锁上门前抽回手。
手机狂震不止，杨雨冉按掉两个接入电话，给对方编辑条【晚安】发过去。
关机、睡觉。
刚进入深度睡眠让闹钟吵醒，坐床上缓了五分钟强拉回清醒意识，走向洗手间。
忙碌的一天从两条未读威胁信息开始，凌晨三点半，K哥：爷我摸清楚你过河拆桥的尿性了，我昨天特别留了个后手，在给你标注的三个地方有一个地方标错了。其次呢，首发歌曲要火还有个必要因素，我留着没告诉你。
凌晨五点，K哥：我这人比较宽宏大量，早上8点之前你能把我哄开心了，我会考虑把隐藏取胜关键要素告诉你。
杨雨冉瞄眼手机右上端的时间，7点10分，淡定将手机放在洗漱台边缘。
吃过早饭，开车前往公司。
8点17抵达404办公室，从兜里摸出手机，无意外收获五通未接来电，全来自K哥。
解锁屏幕之际，第六通电话接入。
杨雨冉点击绿色按钮，娇声道出抱歉：“哎呀，不好意思啊，忘记看时间了，现在哄来得及吗？”
“你忘记个毛线！7点开始能打通你电话了，你分明是已读不回！”K哥怒斥声，重重喘着气，喝骂道：“杨雨冉，你没有心吧，我从来对你有求必应，你对我这么残忍，心真的不会痛吗？”
四年前的质问重新出现，杨雨冉淡定如常的说出相同回答：“我没有心，所以别把感情用在我身上。我信得过你专业素养和人品，外加昨晚那会你很同情我，不会在指点的地方造假。如果觉得心里难受得紧，这次辅导你可以明码标价。”
“你，真的，好样的！”
K哥一字一句忿然说罢，挂断电话，拿起衣服大步流星地走出自己卧室。
杨雨冉抬眸看到偷偷躲在门缝的三人，长长吁出口气，朝他们招下手，唤道：“你们进来吧。”
41、感同身受
范思睿两手不住整理衣服掩饰尴尬，发扬完美主义精神，给CK的格子衬衣整理到没有一点褶皱，心里踏实多了。
嘴角勾出痞笑，镇定走入。停在杨雨冉面前发现那双勾人眸子仍望向门口方向，随之看去，大感丢人。
他身后空无一人，赫谦逃走了。赫谦近期反复受挫，遇到难堪之事容易自我否决，选择回避很正常，可是孔腾宇不该陪着逃跑啊。
范思睿飞快思索出比较合理的借口，按亮手机，望着时间说道：“美女姐姐等下啊，你与我们约定9点半开会，现在刚8点27分。他两没吃早饭让我揪过来，原打算公事为重，于是一同在办公室门等你。结果他们一发现你先到了，严重怯场，估计搭伴跑去吃饭。”
范思睿本想替两名团员解释下突然消失的理由，说到后面自己都圆不下去了。
赫谦和孔腾宇打架的事早在公司里传得人尽皆知，还是杨雨冉去了结的事。
尴尬成倍增加，范思睿嘴角痞笑愈发苦涩。
“吃饭去吧，吃饱好迎接新挑战。”杨雨冉没揭穿，顺着谎话批准借口。
“好的，美女姐姐等会见啊，么么哒~”
范思睿单手放在嘴边，给杨雨冉送出飞吻，表达完感动扭身去找两个气人小能手。
走出404办公室，在回廊中找了一圈未看到两人，刚要打电话询问去向，听到消防楼梯位置响起孔腾宇鄙夷的呵斥。
“废物，要退出早点退出啊，半月前让你走你选择当缩头乌龟，继续留着膈应人。三天前让你找杨姐提退出，你装傻蒙混过去。今天杨姐要开会商讨新方案了，你临时退缩，恶心死人。”
范思睿快步来到消防楼梯，抓住两人胳膊，厉声警告：“闭嘴，吵架不分场合。”
将他们拽回自己休息室，让助理在外把守。他锁好门，审视的目光在赫谦和孔腾宇脸上扫过，压低声音责备。
“你们全盼着团早点解散是吧，麻烦你们时刻搞清楚自己身份。纵使你们名气低，且在公司内部发生争吵，请别忘记你们仍是公众人物。万一哪天你们爆火了，等着让丑闻撕碎前程吧。”
两人陆续把头转向背立面，眼底露出不同程度的心虚。
孔腾宇不停用眼尾余光瞥赫谦，接连看到黑黝黝后脑勺，登时他的火气猛涨。他以为始作俑者赫谦对他起码有点歉意，哪成想这人还给他甩脸了。
当即转回头，揭露赫谦罪行：“我已经走进杨姐办公室了，扭身发现赫谦要跑，我当然追出来抓他了。”
孔腾宇挺讨厌告状精，他喜欢有什么阻碍，自己想办法解决，可一遇到赫谦，他不受控走向自己所讨厌的类型。
范思睿着重批评了闷葫芦赫谦几句，无力的老生常谈出劝导：“你们全把状态调整好，去吃个早饭，完后开会听听美女姐姐的高见。”
“切。”孔腾宇气冲冲离开范思睿休息室，径直走向404。哪里有胃口吃饭，气都让气饱了。
范思睿跟赫谦并排前行，范思睿尚未开口多劝，赫谦主动沉声说道：“范哥，我想清楚了，如果杨姐和你一样选择继续磨合迁就的方案，我会义无反顾离开。”
周末两天，赫谦白天苦练唱歌，晚上用自媒体小号不露脸的直播唱歌。两场直播人气惨淡，总共加起来观看人数不超过1000人。
他自掏腰包买了流量收获此种结果，属实很打击他。
范思睿搂住赫谦，用力捏捏他臂膀。范思睿越跟赫谦接触，越对赫谦有种弟弟的喜欢。在娱乐圈里多得是捧高踩低的势利眼，大伙为了能快速窜红，几乎摒弃掉人最真善美的品德。
很少见像赫谦这般干净的孩子，在处处为旁人着想啊。
当范思睿发觉到赫谦难得品质，他理解了杨雨冉对赫谦重视的缘由。此种人培养好了，绝对是同团队生死与共的得力干将，指东不打西那种。
带着六神无主的赫谦前往食堂，两人随便喝了几口菜汤，按照约定时间折返杨雨冉办公室。
贴近门口便听到孔腾宇义愤填膺的表态：“杨姐，留下赫谦真的后患无穷。”
范思睿抓住赫谦手腕，不给他退缩的机会，敲敲门带其进入。
杨雨冉朝孔腾宇压压手，抬手指向沙发区，示意过去一起讨论吧。
孔腾宇刻意选在离赫谦最远的单人沙发入坐，满脸忿然，犹如写满‘有他没我’的字样。
杨雨冉把电脑连接上投影仪，将K哥修改的地方挨个挑出来，转述讲出K哥建议。
三名男生安静听完，赫谦没说任何，小心翼翼观察每人脸上表情变化。
范思睿情绪最为激动，连连点头，如同被打通任督二脉般双眸溢满惊喜，表示认同：“对呢，我写得歌曲核心主题乃是将军为国捐躯，与他有婚约的深闺小姐终身未嫁，为将军苦守一生。初版确实在衔接高潮的地方有点过于平缓了，其次歌曲高潮部分应该更激昂些。”
“嗯，改完再重新配合次吧，我会找个低音比较优秀的人带带赫谦。”杨雨冉下达盖棺定论的指令。
她的语气非常强势，赫谦却听得心脏好似让炭火灼烧过，滚烫情感反复加快其跳动速度。他的视线逐渐模糊，他没敢抬头去看杨雨冉，怕先让对方看到自己出洋相的热泪。
“我说句越俎代庖的话啊，可能不中听，哪怕您听完将我赶回阿纳斯也好，但我必须说。”
孔腾宇脸上没有以往的娇柔之色，定定凝望杨雨冉，甩出宁可玉碎不能瓦全的态度。
“嗯，你说吧。”杨雨冉平静同意。
“嘉德不该把需要长时间培养的新人放在即将出道团队里，代价太大了，如果他一直练不好，岂非我们要一直浪费时间陪着他？您的选择是否有些太罔顾大局？”
孔腾宇犀利指出问题最严重的症结所在。
“不用等太久。”范思睿替杨雨冉回答，笃定给出万全之策：“你可以放心，我会请国内一线调音师Aimy过来。先确保团队第一首歌曲所定发行时间不变，完后留出半年缓冲时间给我们团队成长。”
42、能者多劳嘛
新歌和团队有了重重保障，孔腾宇依旧难以坦然接受。
他指尖在真皮沙发上来回划过，听到杨雨冉再次宣布：“大家互相多包容多督促，努力将新歌最好效果呈现出来吧。”
他内心的挣扎让提到至高点，砰一下爆裂了。
他停止用于分散压抑心态的划刮动作，赫然抬头吐出扫兴的话：“范队长好大的手笔，为废材斥巨资请千万调音师，我没法欣赏此类拆西墙补东墙的行为。千疮百孔的豆腐渣工程无法承受住时间的考验，不堪一击的真实水平早晚会曝光在镜头前。”
范思睿啧声，拿出好耐心帮孔腾宇找台阶：“这和遮丑没关系啊，我们要努力好当下，我相信用每时每刻不间断的付出才有希望换取到好未来。今日莫想明天愁啊，至少今日尚有时间做出改变，不是吗？”
注满鸡血的话没起到分毫鼓励作用，孔腾宇转身看向杨雨冉，面无表情说道：“杨经纪人，我近三年最后悔的事情当属先签给阿纳斯，后签给嘉德。我没有钱解约，我也不会摆烂，但如果你们安排现场演唱会，我坚持拒绝参加。”
孔腾宇用坚如磐石的态度说出不近人情之话，就差把‘拒绝参加翻车现场’挑明了。
范思睿让无视了一回，面子有点挂不住，只是背负队长位置，他不得不继续调解气氛。
“小孔，我们身处同个团队，别你啊我啊的分太清楚，多伤人啊。”
孔腾宇连个正眼都没给范思睿，静等杨雨冉答复。
杨雨冉端起杯子，抿口苦涩有渣子的速溶咖啡，淡淡答道：“未来半年你们排不到演唱会啊，开那种高端表演场子，总不能光你们站在那唱跳吧，要有足够多的粉丝基础啊。少年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走下去吧。”
“哈哈哈！！”
范思睿笑得前仰后翻，首次发现毒舌的可爱之处。
孔腾宇沉着脸离开，赫谦比来前状态好点了，起码能正常说句‘好的，我会努力’，完后挺胸抬头走出404。
留下核心的两人没有了顾虑，正常沟通起后续安排。
“你哪里有合适的低音歌手吗？”
杨雨冉问范思睿，他对赫谦问题细节了解程度比杨雨冉深，他如果能有合适人选推荐再好不过。
范思睿单手托腮思忖片刻，干脆答道：“有，黄子迪老师亲自教过他，他前年和去年分别拿到少年杯歌唱比赛第三和第二名，男孩子水平和心理素质都非常稳。”
黄子迪今年82岁了，退休前担任省里歌舞团总指挥，实力毋庸置疑。
杨雨冉面露喜色，端杯碰碰范思睿的水杯，赞同道：“行，拜托咱们范组长联系联系对方。有你出马，我相信绝对马到功成。”
范思睿抬手做出个摘帽子的动作，眼眸闪过一丝阴郁，单刀直入的问杨雨冉：“我负责出钱找调音师，我还得负责出人脉找特定辅导老师？”
“能者多劳嘛。”
杨雨冉用出万金油安抚词语，望见范思睿阴郁之色不减，改用掏心掏肺的口吻说：“新团队无可避免的要经历从无到有，这个过程最为艰辛，对等的此种团队可拓展性更强些。”
“行，我去联系下吧，明后天带男孩子来见你。”
范思睿给出承诺，杨雨冉的说话方式很让他舒服。杨雨冉完全可以说他想要绝对权利别纠结太多，但杨雨冉选择更委婉一些的方式，把团队的命运和他的规划息息相连。
中午，杨雨冉趴在桌子上睡觉，让手机铃声吵醒。
接通听到周媛媛夸张的赞赏：“雨冉，你真强，时别四年K哥仍然让你拿捏得死死的啊。K哥这会在公司一楼大厅呢，前台拦着没让上楼。我找这位爷N多次，对方光忽悠我，没落实过任何件事，还是得你来啊。”
“你告诉前台让K哥回去吧，我不会选用一时冲动之人。”
杨雨冉伸平右胳膊，头枕在上面。点了通话公放想起404办公室门锁形同虚设，拿出耳机挂上耳廓，省了拿着手机的麻烦。
“能用啊，相信我真的能用，K哥对你多赤诚真心啊。”
周媛媛强调句，细致分析：“魏峰让我爸养刁了，他光会指点指点厉北在的团队，下个三年是否能续签嘉德都尚未可知。咱别为魏峰影响心情，咱把K哥弄来公司岂非一劳永逸啊。”
“K哥性子火爆急躁且爱骂人，让K哥接管范思睿他们，相当于换来昙花一现的美好，K哥撑死熬三月。而且魏峰还在公司，他好歹是首席辅导老师，难免摆个架子。可魏峰只要乱批评K哥一次，不用怀疑K哥立马拍屁股走入”
杨雨冉如实说罢，听到周媛媛失落的回应：“这样啊，好可惜。反正魏峰合约年中旬到期，我给我爸和伯伯们说下，不续约魏峰了，把K哥签下来。”
不忍心好闺蜜闹心，杨雨冉帮忙思考相对完善点的办法：“K哥崇尚三点生活状态，自由、舒服、随性，不过征服欲作祟来粘我。我们别急哈，等新团队成气候点再招募K哥。在那之前，我适当找出点重要难题去请教，多增加K哥多新团队的关注度。”
“行，按我家小机灵鬼说的来。”
周媛媛认可完，压低声音委托道：“雨冉，我刚听家里佣人说爸和我哥吵架了，我哥几天没回别墅住。我早上给他打电话，他骗我说没事、他正常上班呢，你帮我看看他在不在公司啊。”
“好的，你哥办公室在几层啊？”
说来可能没人信，杨雨冉入职一个多月，光把男团的体能训练室、舞蹈室、娱乐部会议室、餐厅、以及她的404办公室路线摸熟。
身为关系户，她很有关系户的觉悟，没做出好成绩前尽量少乱窜，少出现在勤勤恳恳的老员工面前。
“他办公室在16层A1。”
得到周媛媛答案，杨雨冉前往指定地方。
乘坐的电梯门打开一眼看到气派的A1办公室，门上挂着【项目经理部】字样。
走上前抬手敲门，手刚碰到门上，没扣实的门缓缓开条缝，中气十足的男声随之闯入杨雨冉耳中。
“慕禹啊，我素来尊重你和你妈妈，你若执意离开我周家，我不会阻拦。”
43、诡计多端的父子俩
杨雨冉自觉往后退出几步，退回电梯。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她个外人。
帮周媛媛确认过秦慕禹还在便好，周媛媛和周父全对她有恩情，她不能制造出让他们难看的误会。
回到自己办公室，正思考如何给周媛媛答复，对方电话已然打过来。
接通，周媛媛着急询问：“雨冉，我哥在公司吗？”
“在是在的。”杨雨冉吞吞吐吐回答。
周媛媛松口气，开心说道：“在就好，我刚刚严刑逼供了下家里佣人，得知李烁他爸打算让我哥认祖归宗呢。他简直臭不要脸，当初秦姨走投无路去找他，他咬死不承认有我哥这个孩子，还骂秦姨浪荡货，骂我哥是野男人留得种。”
杨雨冉愕然发出一声‘啊！’的惊叹，有点不礼貌的问题脱口而出：“秦慕禹和李烁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对啊，何家退婚，何伯父瞧不上李烁的人品，坚持不同意他继续跟何宁月来往。李老头他奶奶的死缠烂打不肯放弃，各种送礼赔罪的，听说差点在人家门口跪下替李烁磕头。我呸，太不要脸了。”
周媛媛全然不顾自身形象，脏话连篇，可见她有多恼羞成怒。
杨雨冉由衷附议：“是的，遇到此类厚脸皮的人该彻底拉黑，解释多了反而叫对方钻空子。”
“这事坏在周老太爷和李家定得娃娃亲，李烁他爸捏准这点软硬皆施，苦苦哀求中各种夹带着阴恻恻的暗示，指何伯父如果违背祖上意愿乃不忠不孝的大恶人。”
周媛媛气得连骂李烁父子好几句不是人，才继续忿忿往下说道：“何伯父估计怕事情闹大影响糟糕，半开玩笑的侧面拒绝，说他只要活着的一天不可能同意李烁娶家里丫头，除非李家能找出新的适婚男人。”
杨雨冉根据常规走向，哀叹总结：“哎，于是乎李烁他爸想起自己有个流落在外的儿子。”
恍然记起上次玩剧本杀，秦慕禹回答过，是他爸命令他去参加。
当时李烁群养鱼的恶劣事情刚曝光，何家退了婚，感情老李在那时已经开始未雨绸缪的留后手了。
同情秦慕禹三秒，猛地想到诡异之处。老李始终不肯认回秦慕禹，早早跟秦慕禹生母闹掰。他只把李烁当成接班人，如此在意且器重，不可能让何父几句话刺激的放弃李烁，把金龟婿位置送给秦慕禹。
除非！
识破不好诡计，杨雨冉忙不迭提醒周媛媛：“让你哥别回李家啊，老李估计打算利用他呢，让他光在何宁月面前展现安排好的缺点，方便衬托李烁优秀。估计他们打算搞出生米煮成熟饭那套，让何宁月离不开李烁，再怀个孩子，逼着何老低头同意呢。”
“我的天呐，让你这么一说，我哥比工具人还惨呢，是坏蛋们的帮凶啊，而且还落不下任何好处。祝李烁父子快点遭报应，恶心死了！”
周媛媛破口大骂。
杨雨冉庆幸自己提前抽离出李烁的怪圈，处在局外的位置上，她比周媛媛冷静，陪着骂了两句帮周媛媛出完气，沉声强调重要的点。
“媛媛，你去联系你哥，尽量说服他。他不参与的话，老李搞不出来多大名堂。”
“哦对对，我现在给我哥打电话。”
周媛媛应声，急急掐断两人通话。
杨雨冉没有锁屏手机，点进微信，望着何宁月秀恩爱的头像发怔。
何宁月把她当朋友，她对何宁月也有好感，只是有时好心不一定能做出让对方开心的好事。
迟疑半晌，没抵过何宁月对她的真挚相处记忆，编辑信息侧面试探：宁月，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痴痴等了半小时，等到下班时间没等来对方回信。
杨雨冉拿起车钥匙，前往人事部抓住倒夜班的小姑娘，把锁子问题通报下，叮嘱对方早点安排人来处理。
得到小姑娘拍胸脯的保证，她晃悠到餐厅，打了三份小零食提到九楼录音棚。
透过玻璃看到男生们练得非常专注，包括孔腾宇，他沉醉的演唱表演不像在装模作样。
声乐高老师发现她，朝她竖起食指勾勾，让她进去听。
杨雨冉拎高手里打包带，用唇语说：‘我放门口了。’
摆好打包带，抬头看到高老师摘下耳机，准备出来堵她。
杨雨冉扭身离开玻璃前，摸出手机给对方编辑条信息：我不出现了，不然容易让他们分心。你陪着他们好好练，辛苦你了。
走到转弯处，收到两条情绪反差极大的信息，高老师哀怨哭诉：呜呜呜，没有我的点心啊？
何宁月幸福表态：我很喜欢小孩子呢，我和李烁一致认为孩子来了就要，我们规划的未来中孩子属于必不可少的亲人呢。
杨雨冉靠在纯白的墙边，握住手机给何宁月编辑回信，来来回回写了几个版本，全不满意。
无奈选择去餐厅，给高老师打份点心，她迫切需要跑跑腿冷静下。一直望着傻女人的幸福憧憬，她容易冲动上头，揭露渣男本性。
往返十七分钟，把高老师的点心放在老位置上，杨雨冉依然没想到应对重度恋爱脑的办法。
何宁月疑惑的信息再来：怎么了？是不是杨菲又作妖了？
杨雨冉顺势抓住冒出来的替罪羊，将随时可能发生的恐惧无限放大：像李烁这般抢手的男人，你最好赶紧和他领证、办婚礼昭告天下，这样好阻断女人们的痴心妄想啊。
何宁月飞快回过来三段四十多秒的语音，杨雨冉没点开，基本猜到其中内容。
无外乎吐槽何老的固执，外加说说苦命鸳鸯多惨。
用【加油】的表情结束对话，她的话多多少少会给何宁月产生部分影响，加大了何宁月对隆重婚姻的期待。
何宁月没法给何老施压，自然会找李烁帮忙，让李烁去跟何老谈谈，届时李烁再端着就不合适了。
美美勾画着，来到地下车库，几声猫叫吸引到她注意力。
放眼望去，有个颀长身材的男人蹲在角落在喂流浪猫。
44、顺道
三只小野猫吃两口饭，用毛茸茸的头拱下喂它们的男人，以此表达谢意。
杨雨冉听人说过野猫的警惕性非常强，不会容许陌生人靠近自己，因为对于它们来说一次勇敢尝试的亲近有可能赔上性命。去年有篇报道轰动全国，讲得是有只被小卖部老板散养的小猫，非常亲人。
一个男的刚受完领导给的气，恰巧在公司楼下遇到那只小猫，叫了下小猫便摇着尾巴靠近了。男人摸了两把小猫，揪起它尾巴狠狠给它摔在地上，见小猫没死还补着踩了五六脚，把老板给他的气全发泄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猫身上，简直绝灭人性。
如果小流浪们愿意毫无防备的亲近某个人，证明它们感受过人类给出的太多善意。
喂猫的男人满身大牌西装革履，丝毫不嫌弃脏兮兮的毛孩子，任由它们舔啊蹭啊，给昂贵衣服上留下块块污迹。
杨雨冉拿出手机，把温馨的画面拍下来发给好闺蜜，附文：你哥在喂流浪猫呢，他应该心情转好了，你放心吧。
下秒周媛媛发来语音申请，没等杨雨冉接通，主动挂断了。
新信息紧随其后：你方便接电话吗？
从信息内容杨雨冉能想象到周媛媛贼眉鼠眼的神态，按出两字回复：我可以坐在车上接电话。
周媛媛回信速度照旧很快：不行，你帮我盯着我哥，跟着看看他去干嘛。
杨雨冉瞬间头大如斗，回以更恰当的词：你不如说监视？
周媛媛放弃伪装，破罐子破摔的承认：你认为是监视也行，我刚刚给我哥打电话劝他，他根本不听劝，还让我别操心他的事了。我又问我爸详细情况，我爸告诉我貌似我哥打算配合行动，但在最后不会让对方得逞。
对于别人家的恩恩怨怨，杨雨冉没多少心思去管，关键棘手在于这个别人是周媛媛。
当她思考如何拒绝的短短一两分钟内，周媛媛可怜巴巴的信息再来：雨冉，我哥拒绝回家，你帮我看看嘛，他到底去酒店还是去朋友那边了。求求你啦，除了指望你，别人根本指望不上啊。
杨雨冉深深闭下眼，睁眼之际丧失了可选的机会，秦慕禹朝自己那辆纯白色保时捷走去了。
她心累地给周媛媛回条：我光跟踪去看看啊，不许再提过分要求。
周媛媛连刷N多开心表情，在聊天末端附文：好呢，最爱雨冉了。
杨雨冉回到自己车上，决定下载首《心太软》当成车载音乐，循环播放。
小心尾随保时捷从滨江上高架，再从九堡下高架，远远看到保时捷尾灯灭了，杨雨冉挑处好停车且能清晰照相的位置。
摇下车窗，给周媛媛拍下秦慕禹进入的章式陶艺手工坊，电话拨过去说：“放心吧，你哥没乱转。”
她满心欢喜的交差任务，却听到周媛媛气嘟嘟的声音：“哼，章曜航个坏蛋果然在勾搭我哥，雨冉你帮我去劝劝我哥，让他回家嘛。我爸也是好心，只是说话有点没注意用词而已，秦姨还在家等他呢。”
“周媛媛！”杨雨冉沉声低喝声，厉色提醒道：“你刚才答应我了，我光帮你跟踪到地方。”
“我知道啊，可是，”
周媛媛的话没说完，旁边传来生冷的询问：“跟踪什么？”
杨雨冉侧眸瞟去，秦慕禹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惊现于车外，深邃的星眸正用疑惑的视线打量着她。
让人现场抓包，她脑子一片空白，从脖子到后背变得僵硬无比。
周媛媛听到秦慕禹的声音，当即选择明哲保身，非常不厚道的挂断电话卖掉队友。
“我从公司出来发现被尾随了，你跟踪我吗？”秦慕禹的声音隐隐透出愠恼。
杨雨冉干笑两声，找借口：“呵呵，你误会了，我下班回家顺路经过这里，没有刻意跟踪你。”
“我听媛媛说过你家住在萧山，你绕了将近80多公里，没有刻意跟踪，顺路跟踪？”秦慕禹用博大精深的汉语来拆穿她的病句。
“不是，无论刻意或顺路，我全没有跟踪你，真的。”
杨雨冉只感越描越黑，眼睛越过秦慕禹乱扫向前方，指指路边的一家煎饼店，拿出更充足的理由：“那家煎饼店是老字号，开了十多年，味道特别好。我妈想吃那家煎饼了，我过来给她买。”
“这位美女好可爱哦，那家煎饼店今年才开。”
满含嘲笑的赞美从秦慕禹身边传来，杨雨冉这才注意到秦慕禹身边站着个其他男人。
比秦慕禹矮点，笑起来眼睛很像半弯月亮，薄唇鼻头比较大，蛮有亲和力的长相，说话却好杀人诛心，一点不懂人艰不拆的道理啊。
前面如果有个地洞，杨雨冉早钻进去了。
抿紧嘴巴，结束多说多错的脑残行为，给周媛媛拨打电话，让周媛媛给秦慕禹自己解释。
连播三通全收获机械的提醒音：“不好意思，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好一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国民闺蜜啊。”
杨雨冉暗骂声，狠狠捏住电话。经过短暂天人交战的思考，她将电话丢入包里，作罢公开聊天记录的打算，帮周媛媛隐瞒住如诗般的少女暗恋情怀。
默默在心底发下毒誓，等她处理完麻烦了，定要国民好闺蜜百倍补偿她。
“慕禹啊，这姑娘好喜欢你啊，追你追到我店铺门口了。”
刺耳的调侃又来了！
杨雨冉咬咬牙，抬起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酸承认：“让你识破了，人家好害羞啊，没脸继续留下了。我这就滚蛋，不扰你们清净哈。”
“不急哈，来了是缘分，刚好我今天提前打烊，带着店里的员工们吃泰式火锅呢。你一起吧，顺道跟到这里了，也顺道给我讲讲你和慕禹的故事啊。”
秦慕禹朋友狂给杨雨冉甩‘我懂的’表情，满脸善解人意的神色，大有种在帮杨雨冉制造相处机会的好意。
杨雨冉听着‘顺道’两字就烦，坏就坏在它身上了，一点不领情的自黑拒绝：“我不去了吧，我在多影响你们食欲啊。”
“走吧跟我别客气，能有这么漂亮的女孩暗恋慕禹，是他的荣幸呢。”
对方靠着臂长优势，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拔掉她车钥匙，替她关上车窗打开车门。
45、自洽小能手
造孽啊！
杨雨冉被迫下车，每走一步在心里默默骂周媛媛一遍！
“你好，我叫章曜航，是慕禹的好哥们。你以后要勇敢点嘛，以你的长相只要性格不奇怪，我相信比别的女人胜算大很多呢。”
听着手快男喋喋不休的洗脑，杨雨冉点头称是：“你说得对，我以后是该勇敢点。”勇敢点拒绝臭闺蜜的无理要求。
硬着头皮走入陶艺手工坊，闻到很香的酸辣锅底味。
杨雨冉没有赫谦纠结，既来之则安之，她大方接过章曜航员工递上的筷子，充当起称职干饭人。
吃上五六口抬抬头，朝在聊天的人们礼貌笑笑，展现出自己有在听的模样。
“还没问你名字呢，你叫什么啊？”
章曜航可能怕她难以融入氛围，第三次没话找话。
杨雨冉咀嚼着鱿鱼须，抬手指指一鼓一鼓的腮帮子，示意不方便说话，等会告诉他。
至于这个等会，完全可以等到对方忘了。
章曜航睨眼秦慕禹，见那双深邃的眼眸片刻不离杨雨冉小脸。虽然眸光略微有些疏离且愠恼，但能让秦慕禹定定看这么久的女人，杨雨冉当属首个。
察觉到杨雨冉的与众不同后，章曜航加深了要帮帮她的意念。
不畏惧被美女敷衍对待，坚持不懈找杨雨冉聊天：“你和媛媛认识吗？”
问到重要人物了，杨雨冉来了回答的兴趣：“对啊，媛媛特别喜欢秦慕禹这位哥哥呢。”喜欢到让她这个苦命人来跟踪！
杨雨冉专门咬重‘特别’两字，她相信秦慕禹能品出些不同。
等了片刻，收获失望。章曜航看她的眼神更暧昧，盛满理解，理解她靠着周媛媛这份闺蜜关系近水楼台先得月。
再看秦慕禹，居然神色和章曜航有几分相似。
杨雨冉无奈的再次停止聊天，她还是专心吃饭吧，是火锅不香还是饮料不好喝啊？非要自找虐干啥，脑子有病。
吃到九成饱，章曜航员工们散场多半，留下三个心腹没有尽兴，提议喝酒划划拳。
杨雨冉一听，知道机会来了，申请先行离场：“那个，我不善酒力，主要我明早需要早起去公司处理男团的事。”
“不行，你这暗恋不尽责啊，哪有先离场的道理啊。”
“太晚不安全，等会我送你。”
两声拒绝前后抛来。
杨雨冉默然无语，她能摸懂章曜航想当红娘的心理，可秦慕禹用太晚当理由，杨雨冉比较费解。
再晚她有车，用不着让人送。
被两个大男人强留下，过了半小时杨雨冉搞懂送这个词的沉重代价。
秦慕禹酒量让人不忍直视，喝了不到二两，人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杨雨冉捏捏拳头，真想两拳把他的脸给砸烂，这人不止一次把她当代驾了。
章曜航酒量比秦慕禹强出太多，和心腹喝了两瓶白的，又吹了三瓶洋的，照样说话舌头不打卷。
他拍拍杨雨冉胳膊，语重心长的为兄弟谋划好事：“他身边没多少女孩子，你算最好的那个了，居然担心他追到我这里，而且不喝酒等着送他。你放心吧，你两的事包在哥身上，哥在这里给你撂个准话，保证促成你两。”
杨雨冉单手托腮，经过多次解释无果，她放弃口舌之争，任由对方随便误会。反正事实胜于雄辩，她日后不再出现，对方自然会懂她的立场。
今日索性好人做到底，周媛媛和章曜航全希望她护送秦慕禹，她且送到西吧。
“你把他弄车上去，完后跟着我一起走，我开车送他回去。等到地方了，你再把他弄上楼去。”有气无力的说道。
章曜航一双眼睛诡诈的盯着杨雨冉，嘿嘿怪笑两声。
对方猥琐的样子，给她一种要坏事的预感，头皮发麻地抖抖身子，问：“你要干嘛啊？这法治社会啊，你要冷静啊！”
“我当然冷静了，嘿嘿嘿，是你的思想该带点颜色了。”
章曜航朝杨雨冉挑挑眉，贴心建议：“今晚不霸王硬上弓更待何时啊！”
杨雨冉悲然闭闭眼，明知故问：“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章曜航双手托起秦慕禹昏昏沉沉的头，犹如青楼老鸨般介绍：“这张脸难道勾不起你的兽欲吗？”
喝醉的秦慕禹面色泛起潮红，鼻梁上的痣勾着人无法忽视他深邃的眉眼，尤其密长睫羽微微颤抖，恍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再往下看，他双唇微微沾点酒、分外水嫩夺目。
杨雨冉只看一眼，匆匆收回目光，她再好色起码有原则。
摆烂拉下脸，沉声问章曜航：“你再废话，我回家了，帮不帮尽快选个。”
见杨雨冉心意坚决，章曜航脑子转得飞快，脑补出杨雨冉生气的点，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认错。
“怪我，我太粗心大意了，慕禹将近160斤的大男人呢，你抬不动情有可原。哥哥我人好啊，而且我和慕禹有过命的交情，我来帮你送到家。”
杨雨冉张嘴要骂人，下秒忍了，这哥们的自洽能力堪称一绝。没喝酒前能脑补出她和秦慕禹的恋爱故事，喝完酒任凭她如何解释都没用。
“稍等啊，我打个电话，出来咱们再走。”
拿起电话，走向厕所。
锁上门，先给周媛媛发条抛砖引玉的骗人信息：我回到家了，给你汇报下‘工作’！
不出五秒，周媛媛电话打过来，急切问：“咋样了？我哥住哪了？”
“周媛媛，我告诉你啊，你今晚再挂一次我的电话，咱俩二十多年闺蜜情可以画上句号了。”
杨雨冉先声夺人，厉声送出警告。
周媛媛弱弱‘嗯’声，卖惨说道：“知道了，人家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嘛。”
“行，那我给你说实话啊，我还在章曜航的店里呢，他误会我喜欢你哥，让我把你哥带回我家。你有他电话吧，你和他沟通下，我建议不如直接给你哥送回你家老别墅。”
杨雨冉声音已经没有下午那般温柔，特像让熊孩子闹了一天准备打人的家长。
周媛媛识趣同意：“行啊，辛苦你了，我给章曜航打电话。”
“嗯。”单字应完，杨雨冉懒得多听对方哄人之话，率先掐线。
成功摆脱累赘，步履轻盈地走出洗手间，刚靠近餐桌就听到如惊雷炸响的对话。
“媛媛，我没法撼动你哥决定，他不想回你家，你强行把他送回去只会让他更痛苦。你挑吧，要不今晚送你哥回我家，要不送你哥回你闺蜜家。”
46、麻烦
杨雨冉自信满满地走向门口，周媛媛的选择显而易见，当然会让秦慕禹回章曜航家。先稳定军心，再慢慢渗透。
握住把手拉开门，身后传来章曜航激动的呼唤：“你叫杨雨冉啊，小雨冉等会我，我把慕禹扶到你车里。你瞅瞅你瞅瞅，你闺蜜多好啊，媛媛太为你着想了，同意把慕禹送回你家。”
“什么！？”
杨雨冉缓缓转身，吃惊望向高兴宣布消息的男人，她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周媛媛疯了吗？大晚上把自己喜欢之人送到她家，孤男寡女的！
只盼自己听错了，整晚脑神经紧绷导致出现幻听。
章曜航双手扯着秦慕禹右边胳膊，给他拽起来，再把其胳膊搭过自己肩头。
驮着醉醺醺的男人来到杨雨冉面前，开心感叹：“走啊，激动到找不到自己车了？”
希望破灭，杨雨冉不给对方惯臭毛病，把车钥匙塞进章曜航衣兜，烦躁指指停车位，说出坚如磐石的决定。
“深更半夜了，我相信以你的关系网，只要没出事故，哪怕让抓住你同样能用钱摆平，把人驼回你家去。我打车自己回，不用谢。”
章曜航背着堪比三袋大米的秦慕禹，耐心随之变差，‘哎呀’声训杨雨冉：“我喝酒了开不了车，现在交通法比以前严格多了，我确实在交管局有朋友，但我不能坑他啊。你别故作矜持了，走吧机会千载难逢。”
杨雨冉懒得多说，打开代驾软件，自掏腰包下单，到达地写下周家老别墅。
把手机转向章曜航，淡然说：“你们等人来后改地址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陶艺店，任凭章曜航在后面大骂她是扶不起的阿斗。
打上出租车，杨雨冉气得头一抽一抽的疼。看眼前排计价器旁边的电子表，晚上快十二点了。
本是多数人进入梦乡的时间，不该打电话吵架，但想来周媛媛十有八九没睡。
换言之，就算睡了又如何？
她闹心整晚，即将回家之际还被强塞个定时炸弹，必须找周媛媛理论清楚。
拨通坏心妮子的电话，对方抢在她发难之前，送上三连道歉：“雨冉，对不起，抱歉，我错了。我想着你好歹是我这边的人，把我哥放在你家好过留在章曜航家啊。在你家我能随时去看他，给他说说掏心话。”
“呵！”杨雨冉鄙夷回以冷声嘲讽，周媛媛实实在在的没把她当外人啊。
她并非老古董，在国外留学时，有一个学期不想住校，跟三个女孩、两个男孩合租个小二层，男孩们住一楼，女孩们住二楼。
她萧山公寓同样是loft，楼上楼下全有卧室。但此类事情不爆发误会则以，爆发一次等于信任倒塌，她和周媛媛的关系彻底玩完。
“我错了，你消消气，你骂我或者等我出差回去打我都行，就是别记恨我啊。”
周媛媛苦苦哀求，声音逐渐沙哑：“雨冉，你别看我爸宠我，其实我从小到大特别羡慕你。你敢作敢当、从来不会在意世俗目光，只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周大小姐的名头如同个紧箍咒，约束着我所有，我一举一动不能给周家丢人。”
“不用重点强调我不在世俗目光，你忘记说我另外个优点了，我这人原则性很强。”
杨雨冉冷声揪出周媛媛暗藏的小心机。
周媛媛让凶了句，差点哭出声，凝噎着低咛：“你原谅下可怜的我嘛！我哥带给我很多快乐，虽然我知道他只把我当妹妹。我也知道我们注定没有结果，我爸和秦姨不会同意，主要我哥对我没有感觉，可我只是想多占有他一些时间啊。章曜航私生活可乱了，每天带不同女人回家呢，我不放心他啊。”
周媛媛说到最后，难受的心情无法控制，撕心裂肺痛哭起来。
杨雨冉听得怜惜，但让套路多了不愿继续参合，一遍遍在心底警告自己，不能中了苦肉计。可惜，终是没敌过对方一句‘雨冉，我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两字从周媛媛口中吐出显得非常卑微，听得杨雨冉自惭形秽。她留学那会儿，嫌白燕母女在家里很压抑，假期不想回来，周媛媛主动带上她喜欢的江浙特色零嘴去看她。她有任何需求，但凡是周媛媛能力范围内的事，周媛媛素来义不容辞。
是她多数时间在麻烦周媛媛才对啊……
“你让章曜航把人送来我公寓吧。”
妥协同意，下秒听到周媛媛破涕为笑的断后之话：“早通知送过去了，章曜航在你家楼下等你呢。”
杨雨冉忿然怒斥：“你真行啊，我特别需要查查杀人判几年。”
可能她怒火中烧的表情过于杀气腾腾，吓得出租车司机微微踩了下刹车，手摸向在导航的手机。
从动作猜测，只要杨雨冉稍稍有点行为异常，对方会立刻拨打110自救。
“嘿嘿，人家爱你嘛，要杀要剐任凭你处置嘛。”
“滚远点，十天内别让我看到你！”
杨雨冉挂断电话，斜眼不住通过后视镜观察她的司机，警告：“开快点，我躁郁症。”
司机隐约记得躁郁症发病无法控制自己行为，当即油门踩到底，差点闯了一个红灯，活脱脱给荣威Ei5开出跑车的阵势。
到地方杨雨冉给司机多付了十块钱，算精神损失费。
来到自己车前，朝章曜航甩下句：“跟我走。”
全程没多扶秦慕禹一把，形同陌路的回到家中，给章曜航指指一楼客房说：“放里面吧。”
秦慕禹好歹是个有自我思想的成年男人，她相信等今夜过了，秦慕禹清醒过来，必然能体谅事情存在的隐患，主动离开。
径自上楼冲洗过，关上二楼主卧门，三不管四不顾的自己先睡了。
清晨醒来，闻到牛奶和烤面包的香味。
推开卧室门走到旋转楼梯朝下眺望，看到秦慕禹已将多数早点做好，有序端上餐桌。
什么情况？在感谢她收留之恩吗？
杨雨冉踩着粉色兔子拖鞋，怀揣着满脑子疑惑走下楼。
“吃早饭吧，吃完我和你一同去公司。”
秦慕禹将放有三明治和小番茄的盘子推到她手边，自然状态犹如彼此是相爱多年的老夫老妻。
47、我需要个女伴
杨雨冉诧异眨眨眼，问题溜到嘴边咽回，决定吃完再聊吧，没必要大清早搞得彼此剑拔弩张。
不得不说秦慕禹的手艺比杨母好，三明治里加点甜辣酱，很刺激味蕾呢。
满足吃完，伸手要拿车钥匙，秦慕禹先一步拿上。
星眸迎上她迷茫的视线，秦慕禹怡然自得说道：“总让你送很不好意思，以后我送你吧。”
杨雨冉心里刚升起美滋滋，走到门口察觉到话里陷阱。
顿住步子，拉把走在前面的秦慕禹衣服。
待对方回头，她语调生冷的问：“什么意思，以后你送我？以后每天吗？”
这人该不会让周媛媛洗脑了，赖在她家不走了。
“我本来想说以后顺道我负责送你。”
秦慕禹深邃的眉眼微微一弯，眼底闪过狡黠之色，在杨雨冉松口气之时补充出下句：“媛媛建议我先住你家，原本我觉得男女有别，你尚未结婚，我们同住可能有损你清誉。但貌似你很期待我每天送你呢，我当然不能让你失望了。”
杨雨冉刚吐出的呼吸让倒吸回去，这冠冕堂皇的话好厚颜无耻啊。
她双唇半启，无语好几秒，闷声道明自己立场：“我这里不方便再住个男人，你回周家老别墅吧。你妈妈和媛媛都很担心你，再有自己计划起码不能让在意你的人跟着操心啊。”
“现在7点过10分，我早上在公司没有重要事情，可以晚去点。我记得你是9点要到公司，先给赫谦他们三人开个小会。从你家到公司堵车需要将近一小时，不堵车半小时左右。按堵车算，我们有40分钟沟通时间，愿意沟通下吗？”
秦慕禹抬腕看眼表，有条不紊的咨询杨雨冉意见。
面前男人每个字每句话说得全很有绅士风度，只是杨雨冉早猜出大概沟通内容，实在了无兴趣。
从对方手里抽走车钥匙，比个请的动作：“我建议先去上班吧。”
“好的。”秦慕禹没有纠缠，跟着她走出公寓。
两人一言不发的并肩抵达地下室，杨雨冉刚给车子打好火，手机震动不断。
摸出瞧眼，昨天晚饭时笼罩她的头昏欲裂之感再度袭来。
李烁第N次消失，何宁月恋爱脑发作，把责任全归总在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逼李烁逼得太紧了。过来询问她有没好办法让李烁出现，何宁月想把心里话给他说清楚。
“有个毛线办法，但凡有点脑子也该知道对方在欲擒故纵呢。这何老太惨了，光忙于工作完全把你个大傻子惯坏了，你这智商还不如媛媛呢。媛媛最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选择什么，及时控制不切合实际感情的妄想，充其量折磨折磨我罢了。”
杨雨冉光对着手机骂，她的理智尚在，没有直接把吐槽发过去。
激情吐槽舒畅了，恍然想起车里有其他人在。
悲恸地抚下额，调整下本能显露的尴尬表情，给何宁月回条：宁月，我早上有点忙，中午联系你，咱们一起去吃饭，有些事见面聊吧。
收到【好的】回复，她锁屏手机，发动车子。聚精会神注意前方道路状况，当秦慕禹是空气。
秦慕禹比章曜航识趣多了，绝口没提任何会让彼此产生矛盾的话。
抵达公司楼下，杨雨冉善解人意的打开车锁，说：“你从正门进吧，我绕到BM去。”
两人一起进入公司太显眼了，公司里超多女人暗恋秦慕禹，包括周父的首席秘书。
人家拿着金牌MBA学位，别家开出年薪破千万来挖墙没挖走，全因秦慕禹是周父的继子。
据说公司在去年有次重大危机，爱豆被曝出涉黄，秦慕禹找出涉事女人的关系网，买通对方朋友和表妹作证，将事情弄成仙人跳，帮公司化险为夷。
而且他在的两年内，利用反向买热搜，多次将嘉德股价推向新的高度。
这些丰功伟绩全是周媛媛告诉她的，周媛媛提起秦慕禹满眼放光，貌似小妮子对秦慕禹除了爱恋还有深深的崇拜。
后方车辆不耐烦的按响喇叭，秦慕禹始终稳坐泰山、一动不动。
杨雨冉清清嗓子，拿出好耐心重述建议：“正门进公司方便。”
“冉冉，你利用完何宁月，还想和她做朋友吗？”
秦慕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问题抛出，杨雨冉先怔住后气急败坏的辩解：“谁利用何宁月了，你不要瞎说啊！”
羞得脸红到脖子，回过味来发现秦慕禹对她的称呼好亲近啊。
扭头朝对方呲下牙，凶巴巴的警告：“不许喊我冉冉。”
秦慕禹没有搭警告的腔，继续按自己节奏往下说道：“我母亲为李耿展吃了很多苦，独自背负人尽可夫的骂名十多年。她遇到周叔后才过上幸福日子，李耿展给她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和恐惧，她畏惧拥有的好生活被破坏，不敢反击，我不一样我无法淡忘。”
秦慕禹抬手指指前方，示意一时半会说不完，别占用公共停车位，开到BM吧。
杨雨冉也怕在公司楼下让贴个罚单，唯有踩油门、转方向盘。李耿展是李烁他爸大名，当闲来无事听听李家丑闻吧。
“李耿展勾引的我妈，新鲜感过去又弃如糠糟。我10岁到16岁期间，每隔半年要搬次家。李烁的母亲善妒，她知道我妈的存在后，不止一次找混混来欺负我们母子。我妈为了保护我，同样不止一次被各色混混头目玷污。李烁母亲的恶毒，何尝不是李耿展纵容的。”
听着别人妈妈的遭遇，杨雨冉不禁念起自家妈妈，男人一旦变心了，十头驴都拉不回来，更有可能给十头驴喂饱草，使唤它们去撞死前妻。
“好歹阿姨遇到良人了，这也算她晚年的福气。”杨雨冉柔声劝道。
她记得周媛媛描述的秦慕禹是个很隐忍内敛的人啊，反观自己身边的男人好像被夺舍了，和她说起这么多儿时悲惨往事。
细想下琢磨透缘由，秦慕禹极大可能在找合作伙伴，他先掏出真心讲明自身处境。
果不其然，车刚驶进BM入口，秦慕禹沉声邀请道：“我需要个女伴配合我，你再合适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等事情尘埃落地，我帮你护住你与何宁月的关系牢固度。”
48、百密无一疏
杨雨冉专心驶过较黑的通道，找到靠近公司电梯的停车位。
停好车，才缓缓反问：“能说说女伴需要配合什么吗？”
她蛮想跟何宁月维持要好关系，无论出于性格选择，或出于对方家世背景，她都愿意多出这个朋友。但是退一步说，假若秦慕禹要求一大堆，而且包括过界要求，那她只能放弃了。收获和付出太过于失衡，还不如索性听天由命。
秦慕禹耐心十足，在她未答话的十多分钟，始终面色淡然的等待。
等来问题，俊美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看向电梯建议：“去二楼茶水室聊吧，你如果在意别人目光，我们去我办公室，这样别人多数会认为我们在聊公事。”
杨雨冉没搞矫情那套，拒绝脱口而出：“拉倒吧，就在这里聊吧。我个才入公司的关系，受不住人们的指指点点，求秦副总放过。”
秦慕禹厚度适中的双唇微微勾起，轻声答应：“好的，冉冉。”
杨雨冉握紧小拳头朝对方虚打挥出，凶巴巴警告：“不许喊冉冉。”
对方没被唬住，伸手揉把她头顶蓬松的发丝，盯着她的眸光愈发宠爱，犹如蜜罐般要将她腻在其中。
“你和媛媛交好，我称呼我妹妹为媛媛，称呼为冉冉，可以吗？”
秦慕禹的话很具诱导性，从字面意思不难理解，对方也把她当妹妹，全用叠字称呼。
可两人在面对面沟通，对方炽热的视线又给她一种别样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先聊正事吧。”甩出不拒绝不同意的态度。
“嗯，按冉冉要求来。”
秦慕禹死性不改的应声，无视掉她拳头砸来胸膛，徐徐说道：“贺老在后年连任的希望很大，想必你维持何宁月关系的出发点跟我相同。能与她交好，在很多事情上会得到莫大的便利条件。”
“嗯，之前我有过此种心理。”
杨雨冉诚实赞同句，倏地语调转为低沉：“不过现在及以后，我没有打算太利用她。”
“朋友也需要在同等高度，且能给对方创造出有效的时间、情感价值啊。”
秦慕禹一句话点在杨雨冉心头在意处，说得没错，何宁月痴迷于李烁，把她当树洞和情感指导师。照李烁的PUA推进手段，何老或何宁月早晚有个让逼疯了。
那天所有涉事人群全跑不了，因此她才想早点远离。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弥补，你上次帮忙撮合他们出于迫不得已，可谎言已然生根。李烁和杨菲早身处地狱，不怕拖人下去，他们随便谁说上两三句挑唆话，恐怕你与何宁月只能做仇人了。”
秦慕禹在关键时刻顿住，凝望着杨雨冉眼底沉重之色加深，缓缓道出结果：“届时你从情感上百口莫辩，从生活到事业上一落千丈、跌入泥潭。”
杨雨冉选择走何宁月这步险棋时，思考过最差结果，她思考的层面忘记把杨菲和李烁算进去。
猛地想起杨菲约见李烁那天，是她给李烁透露的信息，让李烁提防何宁月抽查突袭。
李烁的电话从来开启录音，她等于自己留证据给对方了，百密有一疏啊！
秦慕禹能点醒她这点，证明秦慕禹早让李烁的电话录音习惯坑过，极大可能李烁与秦慕禹的所有联系全包含特殊圈套。
“你说来说去还没有说女伴需要配合什么呢？”杨雨冉有气无力的问，声调中早没了刚交谈时的盛气凌人。
“在必要时候秀恩爱，我近期需要住在你家。此举乃是一步暗器，我会把事情推向何老与李烁、李耿展彻底划清界限的局面。成功之际，何宁月难免会伤心听信谗言，我们趁乱公开早在交往同居的监控证据，以此解脱嫌疑，将我们摆在身不由己的家族牺牲品上。”
安静听完秦慕禹给她的规划，杨雨冉只感后脊背发凉，人家这才叫百密无一疏。
只不过秦慕禹的计划随便找个女人都能实现，为什么要找她呢？
选择合作伙伴，彼此坦诚非常重要，杨雨冉想到既问道：“为什么找我呢？”
“因为你是冉冉啊。”
秦慕禹深深凝望着她，认真回答。
杨雨冉让看得思绪乱飞，最终得出结果，可能对方真的把她和周媛媛全当妹妹了。
咚咚咚——
车窗被人砸响，杨雨冉抽回彼此相触碰的视线，身子转向驾驶座这边窗户。
赫谦和孔腾宇满脸焦急的站在外面，赫谦张嘴不住说着什么，车里隔音比较好，听不到。
杨雨冉解开安全带，她刚推开门，赫谦抓住她手腕跑向电梯，边跑边说：“杨姐，范队长出事了。”
“范思睿能出事？”
杨雨冉不可置信地问，在她印象中范思睿能算三人里面比较老油条的选手了。
“对啊，他用原创歌曲参加了个国外比赛。歌曲获得第八的排名，能有这种成绩在国内算长脸了。今早突然被人曝出范队长抄袭，还找出五年前的原版歌曲做对比呢。”
赫谦带着杨雨冉停在电梯前，手指狂按上乘键。
“嘉德的对家在搞鬼吧，我问句不该问的啊，范思睿他，”
杨雨冉问到一半吞下后话，这种事还是和当事人私聊吧。
震惊之余想起车门没关，回头朝秦慕禹喊声：“把我那边车门也推上。”
她妈的宝马4系属于国内首批车，开了快十年了，没有自动关门的功能。
“好的，你们别慌，相信公司的公关团队。”
秦慕禹抽出车钥匙，两边车门推上锁好，来到他们时刚巧电梯到了。
四人乘上电梯，杨雨冉余光扫到赫谦和孔腾宇眼中除了着急还有恐惧。
大概猜出他们恐惧的原因，找话题分散他们高度紧绷的状态。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BM啊？”
“我们给你打了十多个电话没打通，小孔脑子转得快，他想到了马上到开会时间。你不可能还在路上，而且在路上应该信号满格啊，于是他带上我来BM碰碰运气。”
49、冷嘲热讽
“嗯，我想从远处往内圈找呢，是赫谦提醒了我，说你喜欢在电梯附近停车。”
赫谦的话里充满对孔腾宇的强捧，而孔腾宇的附议更显诡异。
杨雨冉尤其记得昨天两人还非常不对付，中午吃饭时候还互相嘲讽呢。能让他们站在统一战线上，莫过于他们害怕团队解散。
有种不厚道的念头冲上杨雨冉思绪，这范思睿该不会故意出事，刺激两人呢？
摇摇头驱散不切合实际的怪想，能闹到热搜的事情不像造假。
“杨姐，范队长关在休息室不肯出来，我们去找他吧。”
赫谦没有多看杨雨冉一眼，不是因为久久没联系到她而生气，胆怯又在作祟了。
杨雨冉单手摸把下颚，给出具体安排：“去公关部吧。”
“可是范队长如果不直面事情，问题只会恶化啊。”
孔腾宇没忍住，说出大实话。
“那你两去他休息室门口坐着吧，敲开门的希望不大，至少能通过感动感动他封闭的心。”
杨雨冉安排着，伸手点亮十二层公关部。
两个大男孩子相陪着从五楼下电梯，电梯在九层停了下，上来一个吃过早饭的女人。
女人用纸巾擦拭着沾上油的双唇，擦完拿出化妆镜补口红，透过镜子看到秦慕禹，眼睛瞬间看直了。
杨雨冉正犹豫要不要上岗女伴职务，秦慕禹悄无声息地靠近她。
杨雨冉思考的慢了点，反应能力极快，闪过对方搂住肩头的动作，大步跨到电梯门附近。
心里小鹿乱撞，等待电梯抵达12层的几秒钟过得尤其漫长。好怕秦慕禹跟上来，执意完成刚刚的动作。
她再头铁，也不想在风口浪尖上冒出桃色新闻。一会私下得找秦慕禹补充下条约，公司禁止亲近，两人既然要搞地下恋情戏，要符合设定才行啊。
盼来电梯门打开，杨雨冉溜之大吉。
进入公关部，朝在场四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挨个赔笑遍，自我介绍：“您们好，我是范思睿的经纪人杨雨冉。很抱歉啊，小范给您们添麻烦了。”
“你身为经纪人知道消息居然比我们还晚，呵呵好称职啊。“
“照我说啊，你们这些关系户自己该拎得清些啊，小范家里多有钱啊，这种事情怎么不提前买好公众号通稿啊。”
“就说啊，这年头的公众号只会看钱办事，提前不预备好还要我们帮忙擦屁股。”
“你们嘴上积点德吧，当心这个大美女跑去给小周总告状。”
各种唇枪舌剑对她一顿输出，压根没给她发挥或该说辩解的机会。杨雨冉给范思睿提醒过最好提前找家里买好热搜和公众号，估计范思睿光听到前者，热搜蛮及时，公众号没买。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说得就是这些公众号，没伺候好它们，它们煽风点火的能力堪称一绝。
有嘉德对家出钱出物料，这些小鬼们可不得落井下石。
外面人捣鬼，自家人瞧不上他们这些关系户，哎好难啊。
杨雨冉在心底长长叹口气，保持嘴角笑容不变，主动给四位公关部领导认错：“实在对不起啊，是我的错，我考虑不够周全。请问公司有及时采取应对措施吧？”
“你来问我们，还不如去问问范家小爷呢，他出事不给我们说清楚，让我们陪着干着急。你当我们有卜算能力啊，能算出事情真实一面啊。”
“对啊，万一我们处理完了，不符合范小爷心意，人家跑去微博发个什么信息，打得可是公司的脸哦。范小爷的微博账号捏在人家自己手里呢，我们哪敢乱操作啊。”
“多牛逼啊，身为嘉德的艺人能自己掌管微博号只有他了。”
杨雨冉听着阴阳怪气的话，火气飞速飙升，有问题处理问题啊，说些没营养的话中伤人有个屁用啊。
独自压住满腹牢骚，给四人鞠躬赔礼并保证。
“对不起，小范的事错在我和他。我这就去找他沟通，先把微博号要过来，您们尽管正常启动危机公关。”
艺人最怕被爆有实锤的黑料，出现此类极端状况早抢救一分多一分回旋余地。
“呵呵，好大的自信哦，小周总没要来的账号，你还能要来了。”
“反正我们不着急，慢慢耗呗。”
“请您们稍等。”杨雨冉没打算收获什么好的回应，她说完直接挺起脊背，在嘲讽中离开。
折返五楼，见赫谦跟孔腾宇坚守岗位，赫谦宇负责敲门，孔腾宇负责编辑信息不间断发送。
“让开，我来。”
杨雨冉走近，按住赫谦的手，把他往后拨拉把。
孔腾宇看到她如同看到救星，差点激动到抱住她大腿痛诉所受不公。
“你个大男人勇敢点啊，出事当什么缩头乌龟啊！”
揭露对方逃避之举，未收获回应，杨雨冉换种处理法子，柔声哄道：“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和我说，实在不行揍赫谦顿发泄发泄啊，憋在心里会憋出病呢。我们是整个团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赫谦首次反应及时，帮腔：“对啊，其实我更喜欢喊你范哥，你对我的照顾太像哥哥照顾弟弟了。有你在，队伍才有主心骨在啊。”
赫谦说罢，给孔腾宇甩去个眼神。
孔腾宇万般别扭的迎合句：“是的。”
三人真诚表白完，等了三四分钟，依然没有回应。
杨雨冉把赫谦拉到一边，小声问出担忧之处：“会不会你们去找我的时候，他离开了？”
赫谦把手挡在嘴边，贼眉鼠眼地环视圈四周，朝东边停顿几秒位置眨眨眼。
杨雨冉随之扭头望去，看到半张脸，对方在她视线望去之际快速缩回脑袋。
赫谦把她拉近点，低声回答她的问题：“不会，我让之前团的朋友帮忙盯着范队长呢，他一直在屋里。”
有了准确答复，杨雨冉心里萌生出作战计划。
几步回到门前厉声警告：“范思睿，我最后给你次机会，数三声你再不开门，我采取终极计划了。”
威胁的同时用口型给赫谦打唇语。
赫谦愣愣没看懂，孔腾宇看懂了，接话问道：“杨姐，什么计划啊？”
杨雨冉冷声说：“让保安室把备用钥匙送上来，反正这臭小子不愿处理问题，我们帮他多增条丑闻吧，促成他畏缩的下场。让他独占黑榜，以后在亲朋、粉丝面前全抬不起头。”
50、真相
咔哒——
反扣的门锁从内部解开了，门被推开。
杨雨冉给身后两个男生打出‘跟上’的手势，如大姐头般气势凶猛地走进房间。
踏过门框发现白演了，大白天屋内一片漆黑。
杨雨冉按亮手机自带的手电筒，避免踩到什么摔倒。
大步走到窗户边，双手整齐向两边拉开窗帘。
范思睿如同恐惧阳光的僵尸，慌忙用手遮住双眸，侧身而坐。不知是在躲避刺眼的阳光，还是在回避三人满载炙热关心的视线。
“你身后有尾巴吗？”杨雨冉瞟眼赫谦。
赫谦让问得迷茫挠把头，发出淳朴的回问：“没有啊？杨姐干嘛这么说啊？”
孔腾宇已经走到房子中央位置，无奈摇摇头。
扭身回去经过赫谦身边，语重心长地建议：“回头去网上搜搜各行黑话，多看看，你这蠢萌样也就杨姐能包容你了。”
赫谦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但是又找不出证据，唯有认真观察孔腾宇的后续动作。等孔腾宇伸手把门关好，他臊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明白了杨雨冉意思。
“说说吧，你真抄了？”
杨雨冉抽把椅子，坐在范思睿对面，用比较武断的结论逼对方张口。
赫谦为了证明自己其实脑子反应不慢，赶忙跑到杨雨冉身边蹲下，用胳膊碰碰杨雨冉，小声表达信任。
“杨姐，我们全了解范队长人品，他每天独自创造写歌到深夜呢。”
杨雨冉不悦蹙眉，斜睨赫谦，问：“他自己没长嘴吗？”
“他，”长了啊！
后面三个字赫谦没能成功吐出，嘴让孔腾宇捂住。
“杨姐、范队长你们聊，我们这些无关人等先消失。”
孔腾宇朝杨雨冉抱歉笑笑，把赫谦拖到门口，可能觉得依旧不够距离远，再往角落挪挪，矮身猫在那里。
“你这摆出避而不谈的态度，是怕赫谦和孔腾宇知道真相笑话你吗？”
杨雨冉明知故问。
远处角落里有个人跃跃欲试的要站起来，但下秒被旁边人按回原位了。
“还是你觉得我这个经纪人没资料和你聊这些，等媛媛回来你再直面事情？”杨雨冉自嘲问句。
略顿等待片刻，见范思睿照旧毫无表情回应，她自问自答：“你要是不怕自毁前程，慢慢熬下去也无妨。”
终于，在她坚持不懈的侧面刺激中，闷葫芦甩来句狠话：“大不了退圈。”
角落有个人又在乱动了，貌似另个人这次强制按得比较费力。
“你不怕退圈，怕处理问题。有意思了，让我猜猜啊。”
杨雨冉单手托腮，慢条斯理推断：“你有想保护的人，那首歌你和对方一起创造。所以被曝出抄袭，你不愿公开真实一面，你怕对方受到舆论伤害。”
乐坛里很多共同创作的歌，好比很出名的飞儿组合，人们都说早期的主唱光嗓音好，所以才被两个负责创作和弹奏的人给炒鱿鱼了。
其实深挖会发现早起主唱也有参与部分歌的创作意见，只是防备心弱了些。
“别瞎猜了，很多事情到晚上自然会真相大白。”
范思睿给出明确时间，但这个时间相当于死缓。
杨雨冉受不了置身事外，干等悲剧尘埃落地的状态。
心一横，伸手捏住范思睿脸，逼着他直视自己。
抬起胳膊指向远处角落，怒声呵斥：“姐姐我是不是早提醒过你了，提前找你爸买好通稿，你自己不停，出事又开始摆烂，你当这个团队只有你啊！你看看可怜的他们，你一个决定随便能毁掉他两的命运，他们没有你生得好，他们没有有钱的爹。”
范思睿傻傻望着杨雨冉，有一分多钟忘记眨眼，估计打从他生下来没人敢对他如此趾高气昂。
反正事情最差走向范思睿说得晚上退圈，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地方，把在公关部受得气统统撒在范思睿身上。
“做人不要太自私，你辛苦把他们培养得团结了，你倒是开始搞个人主义，你惭愧不啊。倘若你一开始没打算把这个团队弄好弄强，你别给与他们希望啊。你真是残忍的大坏蛋！”
“哈~美女姐姐骂人也好可爱啊，居然用凶巴巴的态度骂我是大坏蛋。”范思睿猛地用力甩下头，脱离杨雨冉小手的桎梏。看眼角落里紧紧相贴的两个男生，他无神的双眸渐渐涌起欣慰。
杨雨冉狠狠瞪眼范思睿，回怼道：“笑个屁，丢人败兴。”
她是怕这房间有监控，情况够乱了，自己不能乱飙脏话。
“是是是，美女姐姐训得对。”
范思睿重新变回对待女孩子比较宠溺的贵公子。
见对方总算能正常嬉皮笑脸了，杨雨冉匆匆推波助澜问道：“你哪怕铁了心要退圈，我们起码同事过，给我们个知情权啊。”
范思睿从口袋摸出烟，打开盒盖，熟练地抖出一根叼进嘴角。
刚要电话想起杨雨冉反感烟味，其次他身为歌手不适合多抽烟喝酒。
两指夹住烟，礼貌性问面前妩媚的女人：“可以吗？”
“我知道你心烦，抽吧。”杨雨冉大方给与特赦，男人排解压抑的方式有时很简单粗暴，比如抽根烟和喜欢的人来场激情互动，或飙个车。
偏偏有些女人爱得太深看不清，总在男人想排解的时候逼着对方和自己翻旧账。
范思睿点燃深深吸口，侧头避开杨雨冉所在方向吐出白雾，徐徐说道：“我从来没有为自己出生好而自豪过，相反的，我爸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噩梦。他把我的参赛曲子换掉了，而且提前买通评选，我早发现他会这样做，但我无能为力改变他的决定。我只有偷偷用自己原版曲子私下去参加，而我的原版曲子压根没进前十。”
过于震惊人的真相曝出，换杨雨冉和角落两个小萝卜头愕然不语了。
杨雨冉毕竟经历的风浪多些，首个回过神，先安慰后鼓励：“那种能用钱打通的比赛含水量太高了，你别气馁啊，你给我句准话，还想继续在圈里发展吗？”
“想！”范思睿重重吐出一个字。
半小时后，杨雨冉说得嘴皮子都干了，手里握着辛苦拿到的微博账号，重新来到公关部所在楼层。
她停在公关部门口靠墙而站，给周媛媛发信息要来公关部在岗人的资料，另外让周媛媛多备注出对应性格特点。
一目十行的大概了解完，闭眼调整下呼吸，睁眼强撑起镇定，扭身要敲门，有阵脚步声靠近。
紧接着门被靠近之人推开，陆续响起呼唤声，各个换了副嘴脸。
“秦副总好。”
“秦副总今天有时间亲自过来了。”
“有秦副总在，范家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