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自古靓仔多坎坷
旺角，钵兰街。
路口处远远走来两个军装警员，这是最普通的巡逻小队，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呢，就是其中一个长得特别高大帅气。
这个靓仔叫周正阳，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还以为是寻常的90年代港岛剧本，直到在街边买了一份报纸。
上面头版头条是《勇探陈家驹连破大案，成为新晋警界之星》，往后翻一页是《赌神高进神秘现身日本，疑似复出》，再往后翻是《食神史蒂芬周新店开张，唐朝饮食集团冲击上市》。
一个比一个离谱，尼玛！
好在周正阳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人，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现在这个身份也叫周正阳，通常被人叫作Mike，被顶替之后自己当然不会再用这种假洋鬼子的名字。
身边的搭档叫作阿聪，是他从警校开始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两人又幸运地一起分到旺角警署。
值得一提的是，阿聪还把自己的妹妹阿芝介绍给他成为了女朋友。
因为原身的性格孤僻，所以在警署里面和其他人相处得非常平淡，说人憎狗嫌可能言过其实，但肯定是那种没什么人关注的小透明。
刚好，不用担心被太多人看出来。
周正阳跟阿聪作为基层的军装警员，在这里巡逻是他们的日常工作，如果附近有警情就会通知他们过去看一下。
通常都是三姑六婆丢了猫走了狗、邻里纠纷、家庭矛盾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顶多是醉酒闹事打架斗殴，电影里那些当街劲射的悍匪是一个也没碰到。
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们腰间枪袋里插的点三八都还是“善良之枪”。
“阿阳。”
阿聪刚刚改口对这个称呼还有些不习惯，不过此时此刻倒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叫了一声之后，用眼神示意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肥佬。
他穿着一身宽大不合身的西装，领带打得歪歪斜斜一看就是装模作样，一步三回头紧张又鬼祟地张望着四周，右手插进衣兜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长得就不像好人。
钵兰街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周正阳跟阿聪在这里上班的时间不长，不过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雏鸡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对方没有什么反跟踪意识，所以他们完全没有被发现。
他们跟着肥佬进了一家三阳茶餐厅，目标并没有点餐，而是找到几个已经在那里的人跟他们坐在一道。
有同伙。
茶餐厅里最引人注目的还不是这几个人，而是一个面相凶恶、身材健壮的家伙，他桌上摊着大把的现钞，同桌两三个小弟正在分头点数，目测至少有好几十万。
“是鸡王啊，他在收账。”
周正阳跟阿聪都认出了这家伙，因为对方在钵兰街大名鼎鼎，而刚才他们一路跟过来的肥佬就坐在离他最近的一张台。
看上去像个大案。
周正阳有点兴奋，无聊的巡街生涯总算出现一点刺激了。
他跟阿聪不懂声色，假装是进来用餐的样子，走到收银处分别点了份叉烧饭，正准备坐下继续观察。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刚刚他们跟踪的肥佬果然不是好人，和桌上的同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人手一支枪，掀翻桌子站了起来。
“砰！”
“砰！”
“砰！”
几个急促的枪响，这些劫匪明显埋伏已久而且分工明确，第一个干掉的是正在大把数钱的鸡王和手下，还有两个立马把枪口对准了餐厅里两个显眼的警察。
“阿聪，叫增援！”
两人早有防备，在对方掏枪的第一时间蹲下找好了掩体，并且持枪在手准备反击。
周正阳发现阿聪紧张失态，连拔枪都卡住了，知道这位搭档不能指望太多，于是安排了他能做的事情。
此刻茶餐厅里已经子弹横飞，无辜的食客纷纷大声尖叫，抱头蹲下，劫匪也没跟路人过不去，他们已经张开手提袋把鸡王桌上几十万带血的现金往里面撸。
周正阳深吸了一口气，凝神准备了两秒飞快探出头来，还没看清劫匪的身形已经凭感觉抢先出手。
“砰！”
“砰！”
两名匪徒应声倒地，剩下两个大惊失色，其中一个机警的立马放了两枪还以颜色，然后拎起钱袋就往外跑。
“走啊，走啊！”
他跟之前那个肥佬前后脚跑出餐厅，周正阳刚才躲过两发子弹，马上又跟出来紧追不舍。
劫匪看到他追了出来，于是又回头放了两枪，听到枪声的市民四散躲避。
周正阳赶到近处在他们身后连开四枪，尽管点三八这支手枪威力弱鸡而且装弹量小，但他打空弹匣还是把对方两人成功留下，轻快地吹了吹枪口。
这个时候他的搭档才慌慌张张地跟了出来，表示增援随后就到。
周正阳想着，不知道够不够升职啊？
……
“PC10086，警员周正阳？”
“Yes，Madam！”
“我是内部调查科方洁霞，现在奉命对你在钵兰街三阳茶餐厅一案中涉嫌滥用枪械处置不当进行询问，请你务必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尼玛？
“Madam，你们整天坐办公室知不知道什么叫滥用枪械？当时是那帮劫匪首先开枪并且第一时间瞄准了我跟阿聪，如果不是反击及时我们可能已经殉职了，那现在你们就不是来审我而是参加追悼会啊！”
“PC10086，在两名劫匪逃出茶餐厅之后，你仍然紧追不舍，并且当街开了四枪，请问是否属实？”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看着他们走？”
“PC10086，现在是我在询问你，请你如实回答，禁止反问！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冲动导致整条街出现很大的混乱，有多位市民受伤，其中还有一位中枪，是不是你的子弹都还在鉴定，投诉科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另外你不经警告击毙四名疑犯，发泄式地打空了整个弹匣，我们怀疑你的自控能力以及精神状态是否足以胜任警察的职务。”
“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在事情调查清楚并且有处理结果之前，你被停职了，请即刻交出你的配枪和证件。”
……
“阿阳。”
周正阳不爽地摔门而出，他的顶头上司，旺角警署的署长张警司出现在他面前。
“今次的事情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总部那些人高高在上，整天就知道写报告，不知道下面的兄弟抓贼有多危险。”
“那个方洁霞人五人六的，关系户来的嘛，在总部也没几个人服她。”
“你放心，阿聪接受询问的时候帮你说了很多好话，我也会尽量向上面帮你争取的。”
老张看起来慈眉善目很有担当的样子，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周正阳当然不会不识抬举。
“谢谢张Sir。”
“谢什么，都是自己伙计。”
2、一个艰难的抉择
“靓仔，新来的啊？”
“不是啊小姐，我在这里有段时间了。”
“那看来是我最近来少了，要不停完车进来陪我喝一杯啊？”
“小姐，我们泊车小弟，卖艺不卖身的啊。”
周正阳一天要应付这样的骚扰不知多少次，这些女施主……呸，女车主之所以如此垂涎这块唐僧肉，全是因为他那张脸蛋。
哎，这该死的帅气！
一般脸皮薄的也就嘴上调戏两句，脸皮厚的就直接上手，周正阳也不介意被揩点小油，服务行业嘛。
还有比较豪放的几乎就是生扑，这种时候周正阳只能找别的泊车小弟过来接客，以免失足。
划掉，失身。
总之呢，他在这边深受困扰的时候，身边同在一个泊车档的资深小弟，花名“大喊十”的就羡慕得几乎流口水。
“哇阿阳，这么多富婆喜欢你，做什么泊车小弟啊，不如找个人把你包了吧？”
周正阳只是笑笑，他绝对不是放不下面子，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种高尚的品格跟他丝毫不沾边儿。
如果有个长相入眼的富婆愿意包他，那也不是不能商量，之所以没有屈从，只能说之前那些都太庸脂俗粉了。
软饭很香，就是怕钢丝球。
“别亏我啦十哥，不如帮我跟发哥讲一讲，早一点收我入门呐。”
所谓的发哥，当然不是那个梳着大背头，叼着牙签，走到哪里都自带BGM的发哥，而是这个泊车档的负责人。
两人在那儿瞎扯淡的时候，不远处有位盛妆丽人款款走来，五官不算绝美，但是行走间摇摆的细嫩腰肢，颇有一番特别的风韵。
她穿一条紫色连衣裙，外套一件皮草大衣，手上的珠宝布灵布灵，浑身散发着“我很贵，没钱别来烦我”的信号。
周正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眼神中全是欣赏没有一丝邪念，因为他估计自己消费不起。
“喂，别乱看啊，这是大嫂！”
身边的大喊十发现了这个家伙眼神放肆，立刻推了一把提醒了他，等到女人走到近处赶紧立正喊了声“大嫂”，那恭敬程度就差没有敬礼了。
女人好像对此习以为常，随意地点了点头，眼神从两个人身上扫过，在周正阳的脸上多停留了两秒。
走过两步之后，她才把视线移开，周正阳分明看到她嘴角轻轻一勾，好像看到了一件感兴趣的首饰。
大嫂眼里有钩子啊，是个女妖精。
周正阳心头一跳，看到她进了门之后才转头问道：“这么大气场，这是哪家的大嫂啊？”
大喊十无语地指了指：“亏你还说想跟着发哥混字头，连老大的女人都不认识，这是龙头蒋天生的老婆啊！”
周正阳是明知故问。
其实那个女人就是他今天的任务目标，这些玩世不恭和吊儿郎当全都是他的伪装和保护色。
为了今天这一出他已经在这个泊车档提前埋伏两个月，张Sir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一切都安排好了。
“当龙头很费腰啊。”
大喊十是个恪守本分的泊车小弟，被他这个轻佻的语气吓一跳，连忙制止：“别瞎开玩笑啊，被发哥听到要打人的！”
假正经。
周正阳估计他应该是被教训过所以才这么谨慎，不然的话这里又没有别人连嘴上说两句都不敢。
大嫂，这两个字天生带着暧昧的女人香。
“她叫什么来着？”
“波林嫂啊，下次别喊错了。”
“经常来这儿啊？”
“是啊，楼上有一个包间，是专门留给她跟姐妹们打牌的。”
周正阳点点头表示有数了，因为大喊十的小心翼翼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聊。
就这么过了两三个钟，就在今天的工作看起来就要平淡结束的时候，又是一辆酷炫的白色跑车停在了泊车档的门口，车牌号EX6186。
车子看上去很新很帅，不过周正阳不是因为这个才关注它的，而是从上面下来了一位娇俏可人的靓女。
她的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嫩得能掐出水。穿着一身波点长裙，头发微卷，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看上去清新知性，这形象往后推三十年都不过时。
就像先前那些女施主一样，她立刻就注意到泊车档最靓的那个仔，毕竟周正阳的帅气犹如黑夜中的一轮明月，让人无法忽视。
“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啊？”
周正阳这次的服务态度跟之前大不相同，作为同事的大喊十心里狂呼他无耻，好在也没有拆台。
显然，这家伙的殷勤是分人的，如果是眼前这位美女想要包他呢，那……
价钱好说。
“你不就是代客泊车吗，还有什么可以帮到我？”
“小姐，如果你想的话呢，我还有很多服务可以提供的啦，陪吃陪喝陪玩陪什么都可以，包你满意。”
女人见到帅哥的时候就是容易合不拢嘴，如果是个丑男的话估计她这会儿已经报警了。
但是现在，开跑车的小富婆只是咯咯直笑，觉得这个靓仔好风趣幽默。
她眼睛弯成两个月牙，很是可爱，把车钥匙搁到周正阳手上：“那你停好车进来找我咯。”
周正阳泡妞的第一要诀是快。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绝不啰嗦，有位姓张的女作家早就把通往女人心灵的道路指出来了，只在外面蹭蹭不进去，身体和脑子至少一个有毛病。
周正阳信心满满，还问了一句：“小姐怎么称呼？”
小富婆还挺会的，没有问什么答什么，转身之前只留下一句：“等会儿进来之后，我再告诉你啦。”
周正阳看着她进门，然后把车钥匙插进了孔里打着火，正在考虑自己应该怎么收费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
只见很久之前进去的波林嫂踮着脚狼狈地跑出来，一推开门就大声喊道：“救命啊！”
再看身后，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提着刀追出来，明显不是善类，嘴上还多此一举地叫嚣着：“别跑！”
神经病，这种情况当然要跑啦，不然等着被砍啊？
周正阳掂量着手上白色跑车的车钥匙，又看了看那边命悬一线的洪兴大嫂，感觉一个艰难的抉择摆在了自己面前。
富婆还是大嫂？
对不起，我选大嫂！
3、速度与激情
周正阳有的选，因为他又不是洪兴的小弟，旁人可就不一样了，比如他的同事大喊十。
如果坐视大嫂在自己眼前被砍，哪怕只是少了几根毫毛，以后混不混且不说，首先能不能活下去是个问题。
所以这位忠心耿耿的小弟反应比周正阳还快，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把短刀，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然后被人一刀砍翻在地。
果然是个龙套，存活时间不超过宋兵乙。
周正阳刚才那个选择只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立刻上前飞起一脚把其中一个追击者踹翻，然后又甩肘撞向另外一个，顺势夺下了对方手里的刀。
这套连招使得行云流水，周正阳自己甚觉满意，比上辈子的身体素质强多了，刚才惊恐奔逃的波林看到他如此神兵天降，眼中异彩连连。
不过现在不是装逼的时候，因为追砍波林的远不止两个，里面再次涌出好几个小弟，全都手里拿着刀。
妈蛋，有种单挑！
可惜这帮人都没打算跟他讲武德，周正阳只好搂着波林的腰且战且退，根本没心思体验那触感，因为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就是拖后腿的累赘，走不了两步就已经被包围。
周正阳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有生以来从未如此专注过。
“呀！”
其中一个围攻的出手之前大喊一声砍向了明显更弱鸡的波林，不知道是不是给自己加士气buff。
听到声音的周正阳使劲一扯把大嫂护在身后，避开对方的进攻之后直接一把劈翻在地。
他顾不上去看这一刀的效果，因为另外三位也已经夹攻上来，左闪右避差点被斩断一只手，好不容易又踹翻一个之后终于被近身。
看不清手上哪里被伤到，只是吃痛之下忍不住丢下了手中的短刀，那一瞬间周正阳心中大惊。
好在他们互砍的地方离停车的位置不远，几步路的距离几乎转瞬即至，周正阳一手抄在腋窝，一手架在腿弯，把波林整个抱起。
大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之后，又被抛到了一辆白色跑车的副驾上。
周正阳紧跟着跳上车，都来不及关车门，凭着熟悉的手感放刹车、挂挡、一脚油门轰出。
“呜呜呜！”
发动机的声音适时响起，传出澎湃的动力，排气管喷出一股烟雾，整辆酷炫的白色跑车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射出。
现在周正阳万分感谢自己原来是个地下赛车手，这一套起步动作完全是刻在他骨子里的。
不对，重生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港综世界，他的骨骼都不是原来那副了，应该说是灵魂里更加妥当。
总之，刚才最惊险的一瞬间他分明看到追击者的刀锋离自己的脸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夭寿，差点吃不了软饭！
他惊魂未定，后面那俩不死心地跑着追了几步就发现人力跟机械对抗是徒劳的，愤恨不已地扔出了手上的短刀，在车后方发出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让周正阳又是心头狂跳。
操！
一直开出了几十米之后，周正阳才敢腾出手去把自己这侧的车门关上，又回头去看，追击者距离已经很远。
按理来说现在算是安全了，旁边的波林刚刚放心地拍了拍胸口，一起一伏中沟壑的线条若隐若现。
然后她就惊恐地发现，旁边那个叫不出名字的泊车小弟居然一个飘逸的甩尾掉头，然后又朝他们逃出来的方向开了回去。
“喂，你干什么！”
“狗日的，敢砍我，撞死他们！”
波林转身发现，这个家伙方向盘在手，整个人散发出爆棚的自信，虽然眼神中带着几分疯狂的神色，能看上去不像是在发癫。
周正阳会成为一个地下赛车手，可想而知小时候肯定不是个三好学生，打架那是家常便饭。
从那时候起他的习惯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能当场讨回来的绝不留到下次！
此时此刻来不及多想，周正阳瞅准方向油门到底，白色跑车笔直地朝着刚才扔刀的那货飞驰而去。
“去死吧！”
显然这帮刚才还在追击的暴徒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折返，惊吓之下直接愣在了原地，周正阳没有跟他们客气。
“砰！”
“砰！”
动力强劲的跑车干脆地撞飞一个人，接着方向盘急转，轮胎磨底发出难听的声响，漂移的车身侧面撞上，再次让一个倒霉鬼如同击球一般倒飞而出。
此时剩下的终于反应过来，纷纷闪避，尖叫着躲进了建筑物之内。
“妈的，疯子！”
周正阳丝毫不觉，他现在心情亢奋不已，比从前比赛的时候还要强烈，是刚才生死一线的应激反应。
“来啊！来啊！”
他状若疯虎拍打着方向盘，向那帮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家伙叫嚣，看得身边的波林几乎呆滞。
波林虽然是洪兴的大嫂，但是平时根本不会经历这种场面，见血的次数屈指可数，看着身边那张俊俏的脸上邪气凛然，心神为其所摄。
周正阳气势惊人，刚才的围攻者纷纷落荒而逃，他总算感觉胸中一口浊气得以释放，不禁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
当然，他也不会久处险地，鬼知道这帮人还有没有同伙，所以周正阳发泄之后终于再次轰出油门，向远方疾驰而去。
一直开出好几公里，他才感觉自己的情绪略微平静，又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一位洪兴大嫂。
“你怎么样？”
“啊？”
波林现在衣衫还是整齐的，斜坐在副驾上没有系安全带，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狂跳不已。
“我在问你有没有受伤啊，傻了吗你？”
周正阳对女人向来没什么耐心，这个波林还说是什么大嫂，看起来胆色也不过如此。
波林自己上下查看了一番，总算是确认道：
“我，我还好，我没事。”
“没事就好。”
周正阳今天挺身而出绝对不是为了英雄救美，他才不会有那种幼稚的幻想，而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蒋天生的老婆，应该值不少钱吧？
周正阳想到这里转身看了眼身边的波林，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好像会错了意，居然开始小心地整理起自己的仪容。
正在揸车的周正阳没有发现她微妙的小情绪，刚想问怎么送她回去的时候，波林已经大呼小叫起来。
“哎呀，你流血了！”
周正阳刚才确实感觉自己被砍到，一直没仔细检查，现在顺着波林指出的方向看去，发现是右手的中指被划伤了一道口子，看上去血渍呼啦的，好在没被砍断。
“小意思。”
他身上还有几处血迹，但都是别人的，心里自得地想今天这战绩够吹很久了。
严格来说他们现在还在逃亡的路上，周正阳也不会包扎，本来是打算到安全的地方再处理的。
波林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鬼使神差地抓起他的手掌，把受伤的中指含在了嘴里，好像在为他舔舐伤口。
从周正阳这个角度上看去，波林的发型略显凌乱保留了刚才惊魂一刻的不平静，丰润的嘴唇将他的手指整个夹住，眼神中水汽蒸腾，如雾般朦胧。
周正阳感觉体内一股热流，瞅准了一个阴暗的小角落干脆一脚刹车。
“大嫂，你在玩火啊。”
4、当大佬不能太抠
“叮咚”。
门铃声刚刚响起就被从里面拉开，一个身体结实的大汉露出了头，冲着波林喊了声“大嫂”，又把警惕的目光放在了周正阳身上。
“自己人。”
波林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崴伤了脚，现在是周正阳搀着她才能走，那壮汉迟疑了一下，可能是觉得这小白脸一个人不足为虑，终于让出了通道。
他身后露出一个肤色黝黑，面相棱角分明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四十岁上下，关心地迎上前来。
“波林，你怎么样？”
周正阳仔细地打量了几眼，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就是洪兴龙头蒋天生了，无数江湖小弟的人生目标。
他跟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有几分相似，但又不完全相同。
波林毫不迟疑地松开了周正阳的搀扶，投入到对方的怀抱，用委屈的语气哭诉起来。
“生哥，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蒋天生将她温柔地抱住，一边摩挲着她的脑后，一边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周正阳看着两公婆温馨的一幕丝毫不觉感动，心中只感到警醒。
女人果然都是天生的演员。
俩人在那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又是安抚又是哄的，周正阳几乎被遗忘在了角落，当然身边那位壮汉一直没有放松警惕，用一种危险的眼神盯着他。
周正阳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稍有异动，应该会被这家伙立刻拿下甚至干掉。
他抽空观察了一下屋内的环境，这是一栋豪华的大别墅，在玄关处只能看到宽敞的客厅，挑空也很高，装修堂皇大气，对得起洪兴龙头的身份。
几个角落各站着一位穿西装戴墨镜的工具人，显然是保镖，不知道是平时就防护得这么严密，还是因为今天波林出的事情。
洪兴大嫂当众被砍，显然他们回来之前蒋天生就已经收到消息了，那边厢也已经问了起来。
“知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我怎么知道啊，就是像往常一样跟她们打完牌往外走，突然就冒出一帮人追着砍，我就赶紧跑咯，身边那两个人替我挡了几下就被砍翻了。”
波林能够提供的信息量有限，而且眼看又要泪眼婆娑了，蒋天生不再多问，只是吩咐起来。
“辣鸡啊，下次记得多派两个身手好的兄弟跟着大嫂。”
原来刚才开门的那货叫辣鸡，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此时已经诚惶诚恐地答应下来。
大嫂被人砍差点没命，不管怎么说都是小弟保护不力。
他们耽搁了好一会儿，似乎终于想起还有周正阳这么号人，波林很殷勤地开始介绍起来。
“他叫阿阳，是发仔泊车档的一个小弟，还没有进洪兴。今天要不是他啊，我就回不来了。”
蒋天生把他的目光投了过来，打量着这个过于帅气的年轻人。
“阿阳是吧，来多久了？”
“两个月了，生哥。”
就在不久之前，周正阳还得管一个泊车档的不知名社团小弟叫发哥，转眼就面对威风凛凛的龙头，叫上了生哥，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个不卑不亢的架势还不错，蒋天生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样吧，我看你身上好像还有伤口，你先回去处理一下。辣鸡，身上有多少钱？”
“有个几万块吧，生哥。”
“都拿出来。”
小弟辣鸡拿出身上的钞票，一叠全是面值一千的港纸俗称“大金牛”，蒋天生点都不点直接递了过来。
周正阳没有接。
他简单瞥了一眼，目测这里三五万应该是有的，但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堂堂洪兴大嫂，就值这么多？”
这话一出，波林跟辣鸡的脸色都是骤变，要不是这家伙刚刚救过大嫂，辣鸡早就掏枪顶在他脑门上了。
“喂，臭小子你说什么！”
波林赶紧打个圆场：“他不是那个意思生哥，小孩子，刚出来混没见过世面。”
蒋天生的风度很好，丝毫看不出生气，反而解释道：“不怪他，是我着急回去帮你敷药，没说清楚。”
“阿阳，你救了洪兴的大嫂，这份人情我认，要是用几万块钱把你打发了，传出去江湖上都要笑话我蒋天生。”
“今天我这里只有这么多现金，这钱是给你去医院治伤用的，多了不用退，少了你只管来拿。”
“大嫂的事情单独算，过两天我会派人去找你的，放心。”
呸，抠门就抠门，还他妈一套一套的。
周正阳心里腹诽不已，不过既然姓蒋的都这么说了，也只好权且收下。
“谢谢生哥。”
他的语气听不出多少感激，明显还是有情绪，蒋天生依旧面不改色，吩咐辣鸡把他送到门外。
“下次说话小心点啊。”
辣鸡临走前还给了一个警告，周正阳干脆冲着他的背影比划了一根中指，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嘟囔道：
“早知道刚才冲大嫂多给点利息。”
刚才里面那话其实不算什么，这话要是让蒋天生或者辣鸡听到，十成十要拿枪把他给崩了。
周正阳见好就收，把拿到的大金牛掏出来点了点，四十来张，重新揣回兜里，跳上那辆白色跑车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
另外一边，辣鸡回到别墅之后等了一会儿，才见到蒋天生从楼梯上下来。
“大嫂怎么样，生哥？”
辣鸡讲到这里的时候又想到，以前也就是自己跟波林这样身边最亲近的人才能喊生哥，就连洪兴的那些揸FIT人都是要恭恭敬敬叫“蒋先生”的。
不知死活的小子！
“没什么，就是扭到了，我给她涂了点跌打酒，睡了。”
“今天的事，是我失职生哥。”
辣鸡之所以对周正阳特别不爽，是因为波林遇刺这件事他难辞其咎，却让那家伙表现了。
蒋天生宽宏大量地摆了摆手：“不碍事，有人敢动洪兴的大嫂，我都没想到怎么能怪你呢？”
“不过这件事情我总有点不踏实，你派人去好好查查是谁动的手，还有刚才那小子的底细。”
辣鸡眼中浮现出狠厉之色：“生哥，你要是信不过，我把他抓回来打一顿，肯定什么都招了。”
蒋天生摇摇头：“别整天喊打喊杀的，要是真的救了波林一命，送他一场前程又有何妨？”
“我只是觉得，这么巧波林就出了事，这么巧又被个来历不明的小子给救了。你知道，我是不相信巧合的。”
辣鸡不屑道：“就算是真的，不过运气好罢了。就冲他刚才在你面前放肆，断他一只手也不为过。”
蒋天生笑道：“出来混嘛，脾气有点冲很正常。如果那么乖仔，为什么不在学校里好好念书呢？”
“我倒是感觉，这是把好刀。”
5、无间道？我还碟中谍呢！
蒋天生还不知道，这把好刀已经把他老婆给捅了。
周正阳离开别墅之后没有急着回家或者去医院。路上他先是检查了伤口，随便找地方买了个创口贴算是处理，然后就若无其事地开到了一家游泳馆。
进门之后，那里有个头上几乎已经完全谢顶的中老年人正在等着他，看到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
“你受伤了，阿阳？”
“别人的。”
周正阳随意地甩了甩手，他可不是为了身上挂的这点彩，直截了当地开炮：“张Sir，你有没有搞错！”
“你不是说今天砍波林让我去救她只是演一场戏吗，你他妈怎么没有提前说那帮人是真砍啊？老子差点就殉职了！”
周正阳不是装腔作势，他是真的很火大，虽然说做这个卧底会有危险他是有准备的，但他妈的都还没卧进去呢！
蒋天生猜的没错，这不是巧合。
眼前这个谢顶男就是旺角警署的张警司，钵兰街那单案子周正阳被上面调查之后，这家伙跳出来充好人，关键是两人以前根本不熟。
果然他套了下近乎，就提出一个方案，可以把周正阳放出来当卧底，而且指名道姓是洪兴龙头蒋天生身边，今天这一出都是他导演的杰作。
垃圾导演，差点劈叉了！
周正阳以前觉得特别离谱，港岛警队都他妈的有毛病，好端端的公务员不当，去朝不保夕的犯罪团伙当卧底，嫌家属抚恤金领得不够快是吧？
他之所以肯接这个烫手山芋，是因为领教过内部调查科那个臭娘儿们之后，终于发现自己压根不是老老实实上班的料，更别提那些狗屁不通的规矩。
周正阳上辈子是个地下赛车手，安全性跟正规的赛车不能比，他最后翻车嗝屁根本算不上意外，只是早晚的事情，他对自己的定位特清楚：
老子就是个亡命徒！
张Sir的脾气还不错，没有计较他的态度恶劣，还很贴心地主动帮周正阳找好了理由。
“阿阳，我知道你今天受了惊吓，但是我在不透露你身份和目的的情况下，安排古惑仔来演戏，当然只能真砍不能假砍，这样你的反应也是最真实的。”
“真实你妹真实！”
周正阳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这帮当阿Sir的果然没有良心，之前忽悠自己的时候人模狗样的，一到关键时刻就只顾着自己升官儿。
“我问你老张，你一个警署的署长往蒋天生那里安排卧底干什么？”
周正阳以前没有多想，因为这个世界，港警就有这种莫名其妙的爱好，但是看到今天这个阵仗，发现自己好像领了一个不简单的任务。
老张没在意他随口给自己安的绰号，却很惊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本来是想公布了之后再告诉你的，其实我近期就会调任，负责领导港岛总区反黑组。”
“洪兴是港岛第一大社团，如果你卧底在蒋天生身边，稍有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谢顶男老张，高低是个警司，这级别一般用不着冲锋陷阵了，只是没想到他都这把年纪了，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任用。
周正阳听他这口气不像是说谎，毕竟很快就能证实的事情。
他心里打定主意，如果真的混进了洪兴，绝对不为了这个老小子的升官发财冒死送什么情报，最多敷衍两下得了。
无间道？我还碟中谍呢！
“还有个事儿，我刚才接触了蒋天生，发现那个老东西特别阴险，他今天把我打发出来应该是还没有相信我。”
“我说，你给我搞的那些背景靠不靠谱，不会被查出毛病吧？还有今天这一出，谁会专门去砍洪兴的大嫂啊？”
老张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因为他的年纪比蒋天生还要大，如果蒋天生算老东西的话那自己算什么？
抛开这些无稽的想法，老张向他耐心地解释：“你的卧底档案只在我一个人手上，背景绝对扎实。放心，就算是警局的人自己查，也不可能出什么岔子。”
“至于今天的事，我就是为了做的密不透风，所以你才会遇到危险嘛。”
“今天其实是两个帮派对砍，根本不是冲着波林去的，她只是路过，又带着保镖看起来像个重要人物，所以就被当作目标了，这就是蒋天生会知道的真相。”
周正阳一甩手：“操，姑且再信你一次。”
老张这个家伙特别假仁假义，看似推心置腹地说道：“阿阳，我知道你卧底一定会遇到很多的难处，经常会有身不由己，我保证不会追究你在卧底期间违反纪律的事情。”
“另外，卧底警员如果能够立下功劳，对于你的升迁也是很有帮助的，说不定等你回来的时候，我都要推荐你去考督察了呢。”
“我们警队是很人性化的，阿阳，在任何时候都要以你的安全为第一位，如果你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我允许你随时可以放弃任务。”
这波又是画饼又是安抚的，可惜周正阳不吃这套，干脆板着脸。
“那我现在要放弃。”
就老张今天安排的这一出，还好意思说把警员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果然他立刻流露出为难的神色：“阿阳，你今天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好不容易跟蒋天生套上了关系，眼看就要成功，现在放弃是不是太可惜了？”
老子压根没跟蒋天生套上什么关系，顶多算是同道中人。
周正阳懒得跟老张掰扯了，直接说道：“以后如果我不联系你，最好你也不要联系我，不然来往得太频繁很容易被发现的。”
老张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周正阳的真正意图，反正表面上非常通情达理地答应下来。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老张注意到了周正阳那辆白色跑车，笑着说道：“洪兴的蒋先生果然财大气粗啊，这就给你开上跑车了。”
老张刚才故意没有问周正阳的收获，意思是默许他自己黑下来，表明有在遵守“不追究他违反纪律”的约定。
周正阳下意识地不屑一顾：“那个抠逼哪会给跑车？”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刺激，他现在都还没完全消化掉那些情绪，直到老张提醒了之后才想起一个差点忘记的事情。
对哦，这车谁的来着？
6、疯丫头和软饭硬吃
周正阳回到他工作的泊车档的时候，现场已经被蒋天生派去的洪兴小弟控制住，没有什么危险。
之前被他撞飞的两个倒霉蛋都消失不见，估计是被同伙给抬走了，只是不知道是死是活。
周正阳在那里见到了自己今天的关键交通工具—白色跑车的真正主人。
小富婆叉着手站在泊车档门口面色不善，见到他出现立刻凶巴巴地赶过来，隔着老远就大声质问。
“喂，让你停个车啊，你开到哪里去了，你是偷车的吗？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可就要报警了！”
小富婆怒气冲冲像只母狮子，可能是因为颜值关系看起来并不凶恶，反而还挺顺眼的。
周正阳直接推开了副驾的车门，歪头示意。
“上车。”
“干嘛？”
“上车啊，你见过哪家的偷车贼得手之后还主动回来找失主的吗？”
小富婆本来是很警惕的，但是仔细一想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心说我自己的车有什么不敢坐的？
“上就上。”
她迈着气势冲冲的步伐刚刚在副驾坐下，发现车上好像有股奇怪的气息。
“什么味道？”
小富婆没有等到回答，惊讶地发现身边的周正阳居然从驾驶席上探了过来，邪恶的手掌直接伸向了她的胸前。
就在她吓得举起双手，差点失声尖叫的时候，只见周正阳越过她的位置，拉出安全带帮她扣上。
小富婆惊魂未定，心想这个靓仔还挺绅士的，不过要是提前说一声的话会更好，刚才还以为他要猥亵。
她想岔了，周正阳不是那种绅士。
“坐稳了。”
周正阳不等她回答，尽到提醒义务之后就直接一脚油门，白色跑车再次飞驰而出。
“喂，去哪里啊？”
“你不是问我把你车开到哪里去了吗，带你再体验一次咯。”
周正阳当然是胡扯，既没有带她去蒋天生的别墅，也没有去跟老张接头的游泳馆，随便选了条路就开下去了。
他的车速很快，这是职业习惯控制不住，而且为了避免小富婆哔哔，刻意给她来个飙车震撼。
要开快车当然不能走什么车流密集的繁华街道，但肯定不是空空荡荡，周正阳双手灵活操控神情专注，白色跑车左右腾挪来回变道，如果从天空中往下看，几乎就像一道白色闪电在路上划过。
每次从别的车辆近距离擦过的时候都显得十分惊险，偶尔还能听到后面传来“扑街，急着投胎啊”的喝骂声。
小富婆一开始确实非常紧张，屏息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生怕撞了上去，但是很快发现周正阳每次都能有惊无险，一切尽在掌握。
让周正阳惊讶的是，她不仅飞快地适应了这种状态，而且还立刻从中感到了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玩具。
“哦吼！”
小富婆无师自通地张开双臂怪叫起来，周正阳飞快地瞥了一眼，发现她嗨得不行，要不是安全带限制了她的发挥，估计能原地跳起来。
飙车这玩意儿之所以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去玩，就是因为那种高速刺激之下肾上腺素狂飙的感觉，真的很容易上瘾。
但是第一次接触，就这么无所畏惧的恐怕很少，毕竟这么快的车速，搞不好分分钟会没命的。
好家伙，这丫头疯的。
周正阳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她的胡闹程度，居然迎风大喊：
“好……爽……啊……”
“不……要……停……”
他只能一脸黑线，严重怀疑是自己在开车还是这个疯丫头在开车。
这个剧本展开跟自己设想的不太一样，所以他没有多转，兜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出发点。
小富婆的头发刚才被吹成了一团鸡窝，不过她毫不介意，反而一脸没有尽兴的表情。
“爽了？”
她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周正阳这才说道：“呐，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其实我是一个警察，之前开着你的车去完成了一个重要任务。”
？？？
周正阳绝对不是狼人自爆，因为他知道，女人永远不相信的就是真话。
果然小富婆瞪大了眼睛，一副“你在耍我”的表情，在他身上拍了一下，说不清是惩罚还是撒娇。
“别乱讲啊，我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骗我的啦！”
你看。
周正阳只能拿出“什么都瞒不过你”的表情，双手一摊老老实实地解释：“其实我是一个赛车手，刚刚手痒开你的车出去兜了两圈咯。”
小富婆立马就接受了这个说辞，因为周正阳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赛车手的实力。
“那么赛车手先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啊。”
“你也没讲啊。”
“我叫龙纪文，你呢？”
“周正阳，叫我阿阳。”
小富婆龙纪文非常兴奋，今天她终于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阿阳，以后再带我兜风啊，作为交换这辆车就给你开，好不好？”
龙纪文出手就是一辆跑车，比蒋天生那个衰佬大方多了，不过周正阳不是这么好收买的。
“拿我当司机啊？”
“不是啊，我们两个算朋友了嘛，对不对？”
“我从来不跟女人做朋友，除了能一起睡觉的那种。”
龙纪文的性格是很热情外向的，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听了这话也有点招架不住，脑袋别过一边脸蛋红扑扑的。
“流氓！”
她略等了一会儿旁边都没有出声，再转身看去发现周正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烟正在抽，醺得她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喂……要拍拖的话，那你追我咯，哪有这样的？”
周正阳又没答话。
按照他的习惯，这个疯丫头是应该一鼓作气拿下的。但是今天不行，因为他的库存粮草都被大嫂给吃了。
龙纪文说完之后心里小鹿乱撞惴惴不安，脸红得像火烧，又一直等不到回音，就这样持续了一支烟的时间。
“住哪里？送你回去。”
周正阳出声之后龙纪文松了一口气，报了一个位置，前者打火、起步。
这次虽然没有刻意飙车，但周正阳的速度摆在这里是慢不下来的，很快就把龙纪文送到了目的地。
她下车之后忐忑地回头说了拜拜。
周正阳干脆地一挥手，然后一脚油门撤了，毫不见外地开走了小富婆的白色跑车。
7、女人只会影响拔刀的速度
接下来的几天，周正阳每天都跟龙纪文呆在一起。按照他跟女人交朋友的习惯，两人的主要消遣是试车。
那辆白色跑车被他们从前面试到后面，从车头的引擎盖试到车尾的大灯，从车身的光泽到发动机的轰鸣全都非常满意，在山顶和海边留下了他们爱的印记。
是辆新车，不太好开，但是这个磨合的过程还挺有乐趣的。
龙纪文在钱上真的是毫不在意，这几天两人所有的开销全都是她付的账，周正阳也心安理得。
不过他发现，这个疯丫头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黏人了。在港岛貌似也没有别的朋友，简直就像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恨不得一刻都不分开。
她还强烈要求周正阳搬过去一起住，被后者严词拒绝了。
有点费腰。
所以他不得不以工作为名，要求龙纪文在自己干活的时候不得打扰。
周正阳所谓的工作当然还是泊车小弟，不过他压根儿没有认真了，每天点个卯只是等着蒋天生派人来联系而已。
一连好几天音信全无，蒋天生那个狗东西不会食言吧？
就在他认真地考虑蒋天生要是放他鸽子，要不要到江湖上放出风去好好奚落一下这位洪兴龙头，他等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不过是以意想不到的方式。
这天周正阳从龙纪文那里出来，照旧开着白色跑车去上工。
他的车速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在车流中令人瞩目，其实根本没发力，吹着口哨优哉游哉。
这时候不知道打哪儿冒出一辆红色双门跑车，好像有较劲的意思，居然开足马力在他身后追了过来。
周正阳在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是辆MR2，车牌号EA7459。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叫板啊？”
他故意放慢车速，后面的MR2跟了上来，出现在他的侧面，一个披肩发的帅气靓仔在那边冒出了头。这是一辆双座车，不过塞了三个人，另外两个土鸡瓦狗根本不在周正阳眼中。
“比一下？”
周正阳不答，脚下加重用发动机的巨响作为回应。
对方兴致勃勃，也把油门踩下，两辆车一红一白，就这么在大马路上互飚起来，让来往的车辆纷纷骂娘。
周正阳看了两眼就知道这货顶多是个爱好者的水平，挑战自己作为赛车手的专业绝对是不自量力。
他这几天在港岛来来回回，以至于开始出现“白色闪电”的都市传说，却从来没有被交警逮到过，靠的什么？
周正阳懒得跟这个开MR2的靓仔浪费时间了，耍了两把干脆地把他甩掉扬长而去，只留下帅气的背影。
MR2上的靓仔被虐了一通倒是没有失望或者愤怒，反而觉得有趣，冲着远去的排气管大喊。
“喂，我是洪兴陈浩南，有空再来铜锣湾比过啊！”
周正阳听到了，但是不值得停下车看一眼，连蒋天生都见过了，区区一个古惑仔有什么稀奇。
他很快抛下了这件小事，来到泊车档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在那边等自己。
是一个女孩儿，五官深邃立体有点像混血，绝对是个美人。她叫阿芝，是周正阳的正牌女朋友，也就是阿聪的妹妹。
放着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女朋友不碰不是周正阳的作风，但是自己来了没几天就被停职，然后被老张派出来卧底，为此在这个泊车档猫了两个月。
这些事情当然不能告诉阿芝，所以她对于周正阳的巨大变化无法接受，吵吵了两次之后关系越来越僵。
这几天正好有了疯丫头龙纪文的出现，干脆就把这个阿芝给忘了。
她见到周正阳从车上下来，狠狠皱了下眉：“那辆车谁的？”
周正阳直接反问：“你来干嘛？”
阿芝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小角落她就开火了。
“Mike，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好像完全不认识你了。”
“你从警局出来没问题，还有很多正行可以做的嘛，为什么一门心思要当古惑仔呢？”
“还有这几天你都没有跟我联系，我很替你的担心的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连我都不能说吗？”
周正阳可以跟龙纪文瞎扯淡因为她不会信，但要是跟阿芝坦白那就叫暴露身份了。
“古惑仔有什么不好，差佬除了多身皮之外又有什么区别？”
“我跟你说，前几天我救了洪兴龙头蒋天生的老婆，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如果你听话呢以后就一起吃香喝辣。”
“还有，以后叫我阿阳别叫我Mike，清楚？”
这个无所谓的语气让阿芝觉得分外痛心，她看着眼前这张依然帅气的熟悉脸庞，却感到如此陌生。
“好，阿阳。我以前跟你说过，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吃香喝辣，粗茶淡饭我也觉得很好，很开心。”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一起简简单单地过普通人的生活吗？”
真是令人感动的告白，不过周正阳是个铁石心肠，这样的女人一听就不适合自己。
“你能接受就继续相处，不接受就分手咯。”
周正阳从来不跟女人服软的，爱谁谁。
阿芝好像是对他轻易地说出分手感到难以置信，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片刻后终于落下了两行清泪。
周正阳虽然绝情，但是也没有看女人哭的兴趣爱好，既然她的态度很清楚，那就直接转身走人了。
不过他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个凶恶的声音。
“站住，再动我杀了她！”
周正阳闻声回头看去，发现不知道哪里冒出两个持刀的匪徒，其中一个肥仔把刀从身后架在了阿芝的脖子上，另外一个精壮点的持刀盯住了他。
至于阿芝，她刚刚还哭得梨花带雨，脸上的泪痕宛然，好像是被突然发生的变故吓呆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正阳还算镇定，前几天的事情经历过之后，这次刀又不是架在自己脖子上，小场面。
“喂肥仔，你混哪路的，劫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他说话间还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被肥仔警觉地发现，立刻竖起了刀刃贴在阿芝白嫩的脖子上，好像随时都能割开血管。
“站那儿别动！”
肥仔好像把周正阳的话解读成对于阿芝的关心，他威胁道：“呐，我给你一个机会。前几天是不是你送蒋天生的老婆回去的，只要你把他的地址说出来，我就把你女朋友给放了。”
嗯？
周正阳本来还莫名其妙这俩货哪里冒出来的，这下终于在心里大骂，蒋天生这个狗杂碎！
他脸色漆黑，从牙缝里崩出来的话也是冰冷彻骨。
“那就动手啊，你看我像是缺女人的样子吗？”
8、老子最恨别人威胁我！
时间倒回到稍早前，周正阳在路上甩了一辆红色MR2，开车的靓仔自报家门叫作陈浩南。
他们的目的地也在这个停车档附近，比周正阳到得稍晚一些。
车上另外两个人是山鸡和大天二，他们先是汇合了剩下两个小兄弟包皮和巢皮，然后赶到了通知的地点。
“蒋先生，B哥让我们过来帮手。”
蒋天生亲切地跟他们打了招呼，大B是他的亲信，陈浩南又是大B的头马，双方不是第一次见面。
“大B应该跟你们说了，前几天大嫂出了点状况，还好被发仔手下一个泊车小弟给救了。”
“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确实是个巧合，不过这个人呢，到底是不是鬼我还想再试一试。”
“辣鸡手底下的兄弟，那天他在我家都打过照面了，所以我让大B叫你们几个过来，辛苦啊。”
“替蒋先生做事，应该的。”
蒋天生也没再多说什么废话，干脆地从辣鸡那边接过一张照片，然后递了过去。
“你们认清楚，他叫周正阳，一会儿把他制服之后，向他逼问我的住址，看他到底能不能守得住秘密。”
陈浩南点头表示明白，不过接过照片之后却“咦”了一声。
“是他！”
蒋天生也很惊讶：“你认识？”
陈浩南迟疑了一秒钟，还是实话实说道：“不算认识，但就在刚才来的路上，一时兴起跟一辆白色跑车比了比车速，我看得很清楚就是这个人。”
在蒋天生面前他不敢瞎说，稍显尴尬地补充道：“后来分开的时候，我还报了名字说是洪兴的陈浩南。”
“这样啊……”
蒋天生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心里是不太满意的，他特意让大B派人过来做事，没想到还没动手就先露了相。
陈浩南自然有所察觉，他们所处的位置离周正阳不远，可以居高临下看到他正在跟一个女孩儿讲着什么，而本身不会被发现，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蒋先生，你看这样行不行，刚才包皮和巢皮不在车上，他肯定不认识。”
“那个女仔看上去应该是周正阳的女朋友，不如让包皮和巢皮抓了她再去逼问，你看如何？”
这五个人里面其实也就陈浩南做事靠谱，一向周全。
单论武力，包皮跟巢皮也是弱鸡，他不敢保证两个人能够制服那个身材高大健壮的周正阳，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好像也是个办法。
蒋天生之前为了调查波林遇刺的来龙去脉花了好几天，再晾着周正阳好像说不过去了，今天得动手。
“就这么办吧。”
……
周正阳跟挟持了阿芝的包皮和巢皮对峙现场，尽管他还不知道对面那俩货是哪位，但心里已经清楚跟蒋天生脱不了干系。
那天他送波林回家，只有蒋天生和警局的上线老张知道，这排除法太容易做了。
试探我？
那就让你看看老子是什么人！
包皮本以为有阿芝在手是胜券在握的，没想到周正阳居然不按套路出牌，给出了意外的回答。
“肥仔，你耳朵是不是聋啦？就在你冒出来之前，我们两个已经刚刚分手了，你抓一个跟我无亲无故的女人怎么可能威胁到我呢？”
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包皮怕被发现没敢凑太近，直到周正阳掉头离开，阿芝独自哭泣才敢跳出来挟持一个弱女子。
他看了看阿芝双眼红肿明显哭过的样子，加上周正阳这个毫不在意的语气，貌似还真是这么回事情。
那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撕票？
包皮在那边懵逼的时候周正阳已经替他做了决定，双方对话的时候他一直在悄悄接近，如今突然暴起先踹倒在前半步的巢皮，夺下他手上的短刀，然后一把捅在他肚子上。
“啊！”
巢皮发出痛呼的时候包皮才反应过来，周正阳根本不停手，把刀抽出之后又瞄准包皮砍了过去，就像他说的那样，丝毫没有顾忌阿芝脖子上架着的那把刀。
反而因为挟持，导致包皮不能很好地反击，他也没有痛下杀手的决心，又躲闪不及直接被砍翻。
周正阳一挑二还能够迅速得手，是因为包皮跟巢皮这两个家伙本来就废柴，而且他们今天接到的任务是试探，没有搏命的心理准备。
谁知道这家伙这么疯？
周正阳把两个人砍翻之后得势不饶人，也不管刚刚脱险的阿芝，找准了包皮追着砍。
“喂，停手啊！”
原本在不远处观察的陈浩南等人当即发现不对，立刻跑了出来，同时大声出言喝止。
周正阳抬头瞥了眼，认出是之前路上飙车那个靓仔，至于同在车上的山鸡和大天二其实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不过他的动作没停。
什么狗逼玩意儿你算老几，你说停手就停手？
陈浩南等人大急，只好拼命地跑过来救援，这个时候终于有周正阳认识的家伙出声了。
“阿阳，住手！”
这次是蒋天生的声音，周正阳抬头与他对视，眼中既冷漠又暴戾，不过终于没有再跟地上的包皮过不去。
陈浩南他们堪堪杀到，山鸡和大天二看到倒在地上的包皮和巢皮眼睛都红了，立马就要上去拼命，被陈浩南一把拉住。
“先救人！”
他脑子还是清楚的，既然蒋天生都露面了，接下来就不是打的事情，先送包皮和巢皮去医院比较重要。
山鸡和大天二怒不可遏，但他们对于陈浩南向来信服，于是一起扶起巢皮，抬起一片血泊中的包皮，立刻就往医院跑。
陈浩南还不忘跟蒋天生打招呼。
“蒋先生，我们……”
“赶紧去。”
这五兄弟离开之后，现场就只剩下周正阳以及蒋天生，还有后者带着的辣鸡以及几个保镖小弟。
辣鸡非常不爽地训斥道：“喂臭小子，都是自己人出手太狠了吧？”
周正阳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刚才那两个动手的时候，有说跟我是自己人吗？”
“还有，老子最恨别人威胁我！”
辣鸡本想呛声，但被蒋天生制止了，他自己开口道：“阿阳，今天这场试探是我安排的，我在这个位置上得罪的人多，不得不小心，希望你不要见怪。”
“刚才阿南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周正阳嗤笑一声：“蒋先生好大的威风啊，既然信不过我，那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但是辣鸡和他的手下已经围了过来，封住了他的去路。
蒋天生没有对周正阳做什么，相反他掏出一个支票本，刷刷刷签了一张，撕下之后递了过来。
“这是一百万，算是对你救了波林的答谢，聊表心意。”
周正阳看了看把自己包围的手下，蒋天生的意思很清楚，他给出的钱，没有拒绝的机会。
这就是洪兴龙头的威势。
拿了这笔钱，波林的事情就算是两清了，周正阳本打算见好就好，老张的任务不做也罢，没想到蒋天生又给了另外一个条件。
“今天这件事不是我的本意，如果让你以后跟在我身边，怕你觉得尴尬。”
“如果你还想在洪兴出人头地的话，我倒想到一个好的去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周正阳沉默看着他，蒋天生没卖关子。
“洪兴社旺角揸FIT人，靓坤！”
周正阳心里飞快盘算了一下，蒋天生不让自己跟他反而去跟靓坤，多少有些古怪，但眼下不答应，还不知道这老东西会不会发难。
脱身再说。
蒋天生见他答应，于是跟他交代了去找靓坤的时间和地点，并且保证会让靓坤关照他的。
周正阳离开之后，辣鸡又在不爽地打小报告。
“生哥，这小子这么不识抬举，给他一百万就算了，为什么把他留在洪兴呢，还给了靓坤？”
蒋天生已经从波林那里知道，那天他们本来已经开车跑了，周正阳又中途折返去撞了两个人的事情。
今天包皮和巢皮试探他，差点又被他砍死，出手这么狠辣，还真是有点不太适合带在身边。
什么，卧底？
蒋天生本来还有点顾虑，现在完全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了，谁见过这样做事的卧底？
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周正阳可能会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既然这样的话，就让他去本来就不太安分的靓坤那里好了。
“这确实是把好刀。”
“但是阿坤，刀太利，会割到手的。”
9、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蒋天生让你去跟靓坤？”
“对。”
“那他有让你监视或者暗中调查靓坤吗？”
“没有。”
“这就奇怪了。”
周正阳答应了蒋天生的安排之后，当然是把事情告诉了老张。
老张也很纳闷儿，作为旺角警署的署长，他对于洪兴的旺角揸FIT人，这两年道上的红人靓坤当然不陌生。
听说他现在又是偷偷摸摸走粉，又是开了电影公司拍三级片，生意越做越大，对于龙头蒋天生也不太恭敬。
这个安排是什么意思呢？
老张不知道自己的卧底做事如此出格，所以对于蒋天生的想法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通就只能暂且搁置，也许以后会有定论。老张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就感到一阵的遗憾。
因为如果他不调任的话，周正阳到旺角卧底可以说恰到好处。
但是他即将赴任港岛总区的反黑组，旺角隶属于西九龙总区，不在他的辖区，就算真有什么重要情报，也只能给别人做嫁衣裳。
周正阳也发现了这个意外之喜，这货对自己鞭长莫及了。
尽管老张一再嘱咐“阿阳啊，你在那边还是不能松懈，有任何消息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但他心里已经准备顺水推舟，出工不出力了。
在游泳馆跟老张接完头之后，周正阳去银行把蒋天生给的一百万支票兑现了，然后存到了自己的户头。
看着上面七位数的金额，周正阳从来没有这么阔绰过。这下终于心情大好，吹着口哨去找疯丫头龙纪文.......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好像又把那个女朋友阿芝给忘记掉了。
貌似从蒋天生现身，就没再看到她了，应该是从包皮手下逃出之后就自己溜了吧，估计吓得不轻。
周正阳没有多想，摩挲着龙纪文光滑的肌肤，发现她睡梦中皱了皱鼻子，可能是被熏到，随手就把烟掐灭了。
……
第二天，周正阳按照蒋天生的交代去了一家乾坤影视的公司，专门拍三级片的，据说还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厂牌。
在港岛，三级片是合法生意，所以可以正大光明地开张，靓坤经常在这里处理事情或者见客。
靓坤三十来岁，穿着件花衬衣，扣子只系了一半，胸口整个敞开，看着很方便下刀。
既然有这个花名，可想而知年轻的时候也是能靠颜值吃饭的，不过到了这个年纪只剩下一脸肾虚的样子，而且声音嘶哑，怪吓人的。
这家伙在道上是出了名的性格恶劣，但是对周正阳态度还行，坐下之后随意地丢过来一包烟。
周正阳很自然地接过，摸出一根就给自己点上。
“阿阳是吧？蒋先生说你帮过他所以叫你来跟我，还让我一定要好好关照你。”
“其实我特别想不通，你能不能给我解释解释，既然你帮过蒋先生，那为什么又叫你来跟我呢？”
周正阳一摊手：“蒋先生的想法，我怎么会知道呢？”
靓坤显然对于他的答案并不满意，立刻就翻脸了，眼神中透露着凶蛮，用阴恻恻的声音说道：
“我让你讲，你最好还是讲。”
这家伙果然喜怒无常，周正阳跟蒋天生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没有替他保密的义务。
所以他就从波林遇刺开始，到蒋天生的试探，自己差点砍死包皮和巢皮，然后被安排到他这里，除了老张派他卧底的事情之外，其他全部和盘托出。
周正阳内心绝对坦荡，因为这些都是实话实说。
“啊哈哈哈哈！”
靓坤的关注点果然奇怪，“你说你砍了阿B的两个小弟？哈哈哈该啊，怎么不直接砍死他们呢？”
铜锣湾的揸FIT人，江湖人称大佬B，是龙头蒋天生的头号忠犬，跟不太恭敬的靓坤越来越势成水火。
周正阳一撇嘴：“要不是蒋先生叫停，我是打算这么干的。”
靓坤发现这小子有点对自己脾气，周正阳砍了包皮和巢皮，跟陈浩南肯定不是一路人了。
陈浩南又是大B的头马，所以他跟铜锣湾那伙人尿不到一个壶里。
但是不能排除，他是蒋天生的人。
港岛第一大社团洪兴是由蒋天生他老爹蒋震所创立的，蒋天生是父死子继，并不是从底下一刀一枪拼上来的。
当然蒋天生有魄力有手腕，这些年里一直管理得不错，底层的古惑仔跟他基本毫无接触，主要就是在洪兴十二堂口的揸FIT人面前现身。
揸FIT人最重要的义务是：
按时交数。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靓坤是非常称职的，他从来没有欠社团的钱，还有余力在碰到事情的时候出手解决一下。
随着他的势力越来越大，从洪兴得到的支持越来越少，反而是他为洪兴付出的次数越来越多，心里难免会有想法。
靓坤没有正经读过书，但有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对龙头那个位置的想法还没有对谁透露过，但分明已经感到蒋天生对他的忌惮，所以塞个奸细到他手下卧底，这一手不能不防。
周正阳还真是个卧底，只不过不是蒋天生的卧底。
总之，靓坤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是不想留的，但是因为他跟蒋天生还没有公开撕破脸，所以不想搞得太难看。
他向来诡计多端，一拍脑门子就想到一个好办法。
“这样吧阿阳，蒋先生让我照顾你，他的意思是安排几个场子交给你负责，这个不难。”
“但是蒋先生没有在下面做过，他不知道像你这样初来乍到，寸功未立是很难服众的，你让跟了我很久的那些老兄弟怎么看呢，对不对？”
周正阳听明白了，下马威也好，杀威棒也好，靓坤这是要考我啊。
“那我应该怎么服众呢？”
靓坤对他识时务的态度很欣赏，干脆地介绍到：“这里有一件为难的事情，我手下没人能办得成。”
“如果你能把这件事情办好，那我安排你上位没人能说一个不是，谁敢放屁我亲自捅烂他的腚。”
靓坤打开抽屉，丢出三张照片。
“这三个越南仔是亲兄弟，从大到小分别叫阿渣、Tony、阿虎，听说打过仗，手上人命不知道有多少。”
“当年是偷渡过来的，在道上大家赏口饭吃。谁知道他们恩将仇报，现在不讲规矩，前段时间吞了老子8000万的货。”
“如果你能把货要回来，或者把钱带回来，都算你办成，怎么样？”
周正阳不多哔哔，拿上照片就走。
靓坤笑得很邪门，在他身后大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这三个小子心狠手辣，之前去讨债的一个都没回来！”
10、卖酒女和卧底男
一家灯光特别昏暗的酒吧。
音响开得特别大声，好像所有的地面都在震动，必须要靠得特别近，才能相互交谈。
当然，交谈不是这种地方，人与人连接的方式。
舞池里面，有个留着胡茬，剃着小平头的男人迈着六亲不认的魔性步伐，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左边贴贴、右边贴贴，占尽了便宜如鱼得水。
周正阳在不远处拿出照片对了下。
很骚，是渣哥。
他今天过来只是探探路，没有打算一挑三直接把越南仔砍翻，也没指望打出靓坤的旗号去找他们要账。
就在他独自考虑应该怎么完成任务的时候，一个裙子很短的女人不请自来地坐在了他对面，表现得非常殷勤。
“老板，一个人啊？”
周正阳今天过来是干正事儿，并不是寻欢作乐，本来是不想纠缠准备直接打发走的，但是打眼一看发现有些眼熟。
“怎么称呼？”
“我叫秋堤啊，老板。”
“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朋友，她叫冰冰。”
“那你就叫我冰冰咯老板。”
这个女人对此毫不介意，而且觉得有戏，还主动地切换位置坐到了他身边，干脆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
“老板，我是在这里卖酒的，帮下冰冰嘛好不好？”
“如果你陪我喝，那就没问题。”
女人眼前一亮，这家伙连价钱都不问看起来像个凯子，不过她没有贸贸然地准备宰一刀。
“老板，我要先跟你说一声，喝酒可以，但是我不出台的哦。”
周正阳觉得有趣。
“你在这种地方上班，卖酒才挣几个钱啊？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三贞九烈的女人，这是替谁守身如玉呢？”
周正阳是在验证自己的猜想。
果然这个姑且可以称为冰冰的女人听完之后往某个角落看了一眼，周正阳顺着她视线的方向，发现某个肤色黝黑的靓仔正在远处抽着雪茄，左右各搂着两个妞，一副腰子很结实的样子。
他身边的是周正阳看过照片的Tony，三兄弟里的老二，听这个名字应该是有门理发的手艺在身上的。
冰冰很有职业精神，她知道在这种地方最重要的是哄老板高兴。
“哪有什么守身如玉啊老板，像你这么靓仔如果愿意娶我的话，那我今天就辞职跟你回家啦。”
周正阳微微一笑，没继续聊骚，只是让冰冰拿几瓶酒过来，然后一边喝一边打听情况。
冰冰的酒量很好，脑子非常清醒，她意识到周正阳是在套话，但这些酒吧里的人基本都知道，所以也没什么好保密的。
“那三个人认识吧？”
“当然，渣哥、Tony哥、虎哥，这个场子就是他们罩的。”
“他们经常来吗？”
“是啊。”
“我是说他们一起来，三个人全都在场的情况。”
“这个……倒是没有太留意，反正他们三个经常都露面的，渣哥喜欢下舞池，Tony哥一般是跟人谈事情，虎哥……他人还蛮好的。”
周正阳知道她的意思，老三阿虎的脑子不太好使，容易忽悠。
“你在这里一天挣多少钱？”
冰冰略微犹豫了一下，周正阳肯定不是要挽救失足妇女，她敏感地意识到，对方好像打算给自己一份工作。
“卖酒嘛没个定数的，碰到老板你这样的豪客就挣点小钱糊口啦，运气不好白忙活一晚上也是常有的。”
周正阳懒得跟她讨价还价。
“不如这样，你每天晚上都来这里，帮我盯着这三兄弟在不在，然后发消息给我，如果中途有人走了，立刻给我传信。”
“一条消息一千块，我先付一万的定金，不够再补。”
冰冰心里琢磨开了，这事儿并不难办，她本来就要在这里卖酒的，纯粹是举手之劳，相当于一笔外快。
唯一的疑虑在于，连她一个卖酒女都知道那三个越南仔很危险，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冰冰搂着他的脖子，凑到耳边特别小声地问道：“老板，你不会是条子吧？这要是被发现了我会被打死的！”
周正阳语气冷漠：“这件事，我在这个酒吧里随便找谁都可以做。”
冰冰知道是这个道理，咬了咬牙也就应了。
周正阳爽快地掏钱，从口袋里数出十张大金牛，这还是当初蒋天生给的，因为最近一直花龙纪文的钱还没动过。
冰冰的裙子很短，他直接把钱从下面塞了进去，顺手就在屁股上拍了一把，这纯粹是个习惯动作。
这样的上等马在钵兰街应该不便宜，虽然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吃肉，但是吃点豆腐还是可以的。
“谢谢老板。”
冰冰收获颇丰笑得很甜，不过他们俩这姿势在外人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因为两个人凑近了说话的样子，远远看去特别像是在亲热，而且周正阳还明显给她塞了钱。
“喂衰仔，你混哪里的啊，人家说了卖酒不卖身的嘛，干嘛想强买强卖，还是霸王硬上弓啊？也不看看是谁罩的场！”
周正阳刚才已经看到的那个黑仔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手上还提溜个酒瓶看上去像是要打人。
冰冰赶紧上去拦着他：“不是这样的华生，你误会了。”
华生对她也并不怎么信任，用一种非常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不会是你看这个小白脸长得靓仔，所以想做他的生意吧？”
冰冰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以为周正阳是来盯越南仔的差佬，怕华生打了他惹麻烦。
她心里十分受伤，面上又羞又急，但还是勉强解释道：“不是啊，这个老板是……买酒嘛。”
华生根本不信，他明明看到两个人又是耳鬓厮磨，又是搂腰拍屁股的。
贱人！
亏她之前还在自己这里装清纯，本想着复职之后再跟她光明正大在一起，让马军那个脑子里都是肌肉的莽汉叫阿嫂的，现在看来都是自作多情。
也对，这种地方能有什么真感情。
华生懒得跟她废话，但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长得欠扁的臭小子，居然比自己还靓仔，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他动手的愿望算是落空了，因为酒吧门口已经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警察查牌！开灯！”
他转身一看，一群穿着OCTB小马甲的差佬鱼贯而入，领头的果然是自己刚刚想到的马军，他妈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了。
OCTB俗称O记，全名有组织犯罪及三合会调查科，是隶属于港警总部的反黑部门，号称警队中的王牌。
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华生当然不敢再动手，而且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现在是个卧底的古惑仔，其实也是差佬来的，总不能当着同事的面打人吧？
周正阳今天的身份是来酒吧消费的客人，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可以施施然地离开。
冰冰心里更加坐实了周正阳是个差佬，要不怎么华生刚要动手，O记的人就进来了呢？
所以她亲自把人送到门口，还替华生赔不是，周正阳只是提醒她：
“我等你的消息。”
11、阿渣，我是你爹！
接下来的几天，冰冰每天都去酒吧，观察渣哥、Tony和阿虎那三个越南仔谁在，然后偷偷通风报信。
周正阳不担心她谎报军情或者晃点自己，一个卖酒女而已，她应该很清楚自己谁也得罪不起，挣点能挣的钱得了。
这天冰冰发现三兄弟全都在场，照常发出了信息。
过了一会儿，正在舞池里面秀舞技的渣哥察觉到自己身上某处的震动，掏出来一看是手机上有个来电。
不认识，他干脆地挂断。
不过没等他继续去跟美女贴贴，手机锲而不舍的再次响了起来，渣哥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接听之后直接大骂。
“丢你老母，发癫啊！”
对面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冷静，还很礼貌的确认了一下他的身份。
“阿渣是吧？”
“阿渣是你叫的吗扑街仔，你哪位啊！”
“丢你老母，我是你爹！”
没等阿渣继续破口大骂，对面就首先喷了过来，然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跟你儿子打个招呼。”
接着他就听到了一个分外熟悉的老态龙钟的声音。
“我有三个仔啊，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啊？”
阿渣心头大震，因为他已经听出了，这个声音正是自家三兄弟的老母亲，得了阿尔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常年住在疗养院里。
这三个越南仔都是十成十的人渣，碎尸万段也不为过的那种。
如果说他们还有什么地方保留了一丝人性的话，大概是还能找到点亲情的影子，特别是这仨算起来都是孝子。
三个儿子都经常去看她，周正阳这几天就是跟踪阿虎找到的位置，因为阿虎最蠢不容易发现。
周正阳让冰冰在酒吧里盯着这三兄弟，等他们一起现身的时候，说明疗养院里的老太婆身边没人。
说“没人”可能也不太准确，越南仔的势力不算大，不过还是在老母亲身边留了两个兄弟的，只是那些小喽啰当然挡不住周正阳。
然后就有了这通电话。
阿渣对于老母亲还是很上心的，顾不上骂人更没心思在舞池里扭来扭去了，立马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他是三兄弟里面的智囊，此时还能保持冷静。
“喂兄弟，你混哪条道上的，祸不及家人这个规矩你不知道吗？”
“阿渣，你黑吃黑吞上家的货，那时候有没有想过江湖规矩？”
“山哥派你来的？不对，那个怂包没这么大魄力。靓坤的人？”
阿渣的反应还是挺快的，出来混最要紧的是清楚自己得罪过谁，才不会莫名其妙横死街头。
周正阳不会跟他扯那些恩恩怨怨，非常干脆。
“货在哪里？”
“货已经出掉了，买家是尖沙咀的倪坤，有本事你们去找他要啊。”
“钱呢？”
阿渣犹豫了一下，他们三兄弟敢吞靓坤的货，是打算近期就要跑路的，只是把货脱手变现花了点时间，这钱才刚刚到手还没捂热呢。
周正阳察觉到他的迟疑，给了他一个提醒。
“阿渣，你老母亲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你也不想看到她为了给你们还债，去钵兰街接客吧？”
“操！”
阿渣心头大怒，还真就被拿捏住了，咬了咬牙马上说服自己，钱还可以再挣，但是老母亲只有一个，要是没了是追不回来的。
“钱可以给你，2400万一分不少。”
“但是兄弟，我要给你句忠告，要是我老母少了一根毫毛，我们三兄弟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靓坤说丢了8000万的货，这个货值是按照“终端零售价”算的，越南仔手上没有销货的渠道，所以只能转卖给其他人。
面粉在道上是可以当钱用的硬通货，很俏的，但是这个数量能吃下的人不多，三折应该是行价。
至于阿渣威胁的追杀，周正阳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你一个人带钱来，一个小时之内我要见到那2400万。让你的两个好弟弟老老实实在酒吧里等着，要是他们离开一步，明天你就去钵兰街找你老母吧。”
阿渣一听就明白，酒吧里有对方的眼线，他的目光在灯红酒绿、群魔乱舞的场子里扫了一圈，当然什么也没发现。
这里至少有好几百人，别说审问和甄别不是他们的强项，周正阳给他的时间也不允许在这里纠眼线。
周正阳也没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说完条件之后报了个地址，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阿渣没办法，立刻找到Tony跟阿虎，跟他们告知了情况，两者情绪都很激动。
“大哥，我们跟你去！”
“不行，对方说的很清楚，我一个人带钱去。你们两个走出这个酒吧，对方肯定不会再出现了。”
三兄弟里面，作为老大的阿渣是大脑，剩下两个弟弟勇武过人，但不过是高级打手而已。
阿渣自恃胆识和聪慧，决定为了救老母亲，要单刀赴会走一遭。
“钱没了无所谓，如果我能带着老母回来，我们干脆抢一票就走。如果这次我回不来，你们不要留恋直接跑路，以后再找机会回港岛给我们报仇。”
他叮嘱之后匆匆忙忙离开，在角落里看到的冰冰给周正阳发了消息，而称职的卧底华生还在悄咪咪地打探。
“Tony哥，渣哥怎么突然走了？”
他没问阿虎是因为那家伙傻的，什么也不知道，两个哥哥也基本只让他做杀人放火的事情。
Tony本来就很警觉，特别是阿渣走之前提醒了场子里有眼线，这让他对主动凑过来的华生非常怀疑。
“有人想搞我老母！”
Tony的语气咬牙切齿的，华生不明所以，下意识表现出非常忠心的样子。
“哇谁这么重口……大胆啊，敢搞我老大，伯母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居然还打扰她老人家。”
“扑街仔，要不要叫人Tony哥？”
华生心里也在飞快地盘算，他知道马军那边已经在准备收网了，但是抓他们老母亲这不像是警察的作风，而且行动之前肯定会通知自己的。
黑吃黑？
这样倒是说得通了，以越南仔的做事风格，黑白两道得罪的人不知凡几，连那些平常最忌讳警察的家伙都要出庭指证他了，被人报复毫不意外。
他在那边头脑风暴，Tony的反应非常奇怪，双手搭上了华生的肩膀把他重重按在沙发上，让他难以动弹。
“你就坐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华生心里咯噔一下，脸上还得毫无察觉地配合。
妈的，难道老子暴露了？
12、别动我的经验包
阿渣从酒吧离开之后先是去了他们的秘密仓库，把锁在保险柜里的2400万现金全都拿了出来。
满满当当装了三大袋，塞满了车的后备箱。
然后他按照对方的要求赶到指定地点，拨出了先前的电话号码。
“我到了，你们人呢？”
“下车，拿着钱往前走。”
“喂，很重啊。”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阿渣无可奈何，这种被胁迫的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他产生了片刻的恍惚，以前都是自己兄弟三人绑架勒索，这次居然报应回来了。
他一个人提是提不动的，只能拖着三大袋的现金，按照电话里的指示往前走去。
那里是一片宽敞的开阔地，毫无遮挡，可能是为了方便看清楚他有没有带人来，阿渣毫不畏惧，走到空地中央四处环顾。
这时候，他正前方一辆白色跑车亮起了耀眼的车灯，闪得他睁不开眼，偏过头之后大声招呼。
“钱我已经带来了，我老母人呢？”
对方没有回答，阿渣因为无法目视，只能听声音，惊讶地发现白色跑车已经启动，发动机的轰鸣声刚刚响起，就笔直地往自己这个方向撞了过来！
操！
他本能地想要躲闪，但手上还拖着沉重的三大袋现金，根本来不及，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被撞飞出去，在几米之外重重坠地，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他手上的钱也有一袋破口而出，不知多少张千元港纸飘散在空中犹如天女散花，在车灯的照射下蔚为壮观。
这时候车门打开，下来的当然是守株待兔多时的周正阳。
他暂时没有管散落在地上的钱，而是确认阿渣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看来这个世界就算有那种被车撞了还能活蹦乱跳的奇葩，比如警讯上那位姓陈的大鼻子警官，但其中肯定不包括眼前这个倒霉的阿渣。
周正阳之所以选择用撞车的方式杀人，是因为他作为一个赛车手，对于这种方式最有把握。
虽然阿渣是三兄弟里面最弱的一个，但能用道具就不玩肉搏。
总之，一代舞王就此陨落。
周正阳没有去探他的鼻息已经可以确认这一点，因为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一行小字浮现在眼前，是直接投射在脑海中的那种。
【击杀阿渣，获得自由属性点*1】
是的，周正阳穿越到这个世界，除了老张安排的卧底身份之外，还自带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系统。
【属性面板】
力量：6
体质：6
敏捷：6
智力：6
自由属性点：1
【技能面板】
基础格斗LV1（76/100）
基础射击LV1（23/100）
英语LV2（158/200）
车辆驾驶LV4（233/800）
这两个面板的数据从自己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在此之前除了能看到之外，基本没有发生过变化。
这个破系统连个说明都没有，只能自己摸索。
他估计5点属性应该是健康成年男子的正常水平，俗称战五渣，自己好歹是个能通过考试又接受过训练的警员，所以素质略高一点。
力量和体质还算好理解，不过敏捷和智力是什么鬼，难道说一直加点以后能跑过博尔特，还是能转职法爷搓出大火球？
至于技能面板里面，所谓的“基础格斗”和“基础射击”应该是指警校里面教的那些，一听就是垃圾货色。
这个驾驶技能应该是赛车手周正阳带过来的，而以前那个港岛皇家警察Mike最熟练的技能居然是英语，太他妈讽刺了。
技能后面都有熟练度，应该是升级所需要的经验，周正阳猜测可以通过练习来增长，因为上次救了波林和砍了包皮巢皮，格斗那里都略有增长。
且不说加点加到后期能怎么样吧，他之前一直没有发现怎么能得到这个属性点，这次总算是有点眉目了。
周正阳没有犹豫，决定把属性点分配到力量上看看效果，这应该是最直观的，心念一动已经完成加点。
【属性面板】
力量：7
体质：6
敏捷：6
智力：6
自由属性点：0
他站在原地等了半分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既没有炫酷的声光特效，也没有浑身上下一阵电流经过。
真是非常朴实无华的系统。
周正阳自己感受了一下，觉得身上的肌肉好像更结实了，力道也更大了，但不排除是心理作用。
总之，系统的功能还可以往后再慢慢研究，要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完。
摸尸是常识。
周正阳在阿渣身上找到一把上满子弹的手枪，这玩意儿警校课程上有教过，是港岛比较常见的大黑星。
果然，这个杂碎也没打算肉搏。
他简单检查了一番，应该还能用，不客气地收下。
这个地方很偏僻，周正阳之前已经刨了个坑，把阿渣的尸体推进去埋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被发现。
地上的钱他拢了拢，三大袋全都转移到了自己车上，又把现场和车上的血迹略微打扫了一下。
接下来的安排可能要变。
周正阳原本的计划是，干掉阿渣拿到钱，剩下Tony和阿虎两个都是硬茬子，就交给O记的差佬去解决，反正他们已经被马军和华生盯上了。
但是现在，既然阿渣死了系统会奖励属性点，那么合理推测干掉Tony和阿虎很有可能也是一样。
这他妈是老子的经验包啊！
周正阳当初翻报纸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到目前为止自己见过最牛逼的大佬应该是洪兴龙头蒋天生，但是这样的货色在这个世界应该排不上号才对。
就算只是为了自保，周正阳也必须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更何况他还打算在这个花花世界好好潇洒走一遭的。
想到这里他都觉得有点可惜，当初要不是蒋天生叫停手，自己已经把包皮和巢皮做掉，说不定也能变成属性。
至于再之前死在他枪下的劫匪，没名没姓的龙套果然毫无价值。
周正阳选阿渣来送钱，除了武力值上的考虑，还有一点就是阿渣是三兄弟里面最狡猾的。
他拿阿渣的手机，找出Tony的电话打了过去。
“大哥！”
“阿渣带的钱不够。”
“喂，我们卖货的钱就这么多，已经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阿渣和你老母不想要了？”
“你别太得意了，我告诉你，你们的探子已经被我给抓了！”
周正阳莫名其妙，自己能有谁被他抓了，冰冰？
只听对面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然后是华生非常虚弱的辩白。
“Tony哥，我真的不是……”
13、我有钞能力
Tony不上当，这个是在意料之中的，毕竟阿渣刚刚才被骗过来干掉，他就算记性再差也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翻车。
但是他把华生当成自己的探子，也是有点莫名其妙。
周正阳最担心的是Tony和阿虎兄弟也没了钱也没了，索性跑路了，这样的话还得提防他们随时回来报仇，实际上阿渣就是这么吩咐的。
现在他们觉得自己还有筹码，可以再周旋一下，也不甘心就这么抛下老大和老母亲灰溜溜地逃走。
“一个换一个，阿渣换华生，明天等我通知。”
“喂，我老母呢！”
“那是另外的价钱。”
阿渣都已经埋了，当然不可能去换华生，周正阳就是在晃点他们，而且依然非常强势，反正对于华生的死活他又无所谓，只是个借口而已。
他爽快地挂掉电话。
被挂断的Tony无能狂怒，只能把被绑住的华生当成沙包来泄愤，后者还在咬牙硬挺。
“Tony哥，不是我……”
另外一边，周正阳之所以要等到明天，是因为他打算请几个帮手。
有了阿渣的教训，Tony跟阿虎肯定不会再单独行动，今晚这样的机会是别想了。一挑二，一把大黑星并不足以给他安全感。
因为周正阳要把两个人干掉，那么警队的力量就不能动，何况他也不希望除了老张之外还有人知道自己的卧底身份。
靓坤那边，他显然是把越南仔三兄弟当成自己的“入门任务”，肯定不会安排人手给自己。
周正阳这次去的地方叫作洞天冰室，进门之后里面堪称乌烟瘴气，到处都是把腿摆到凳子上的古惑仔。
这个地方不仅是个茶餐厅，号称古惑仔的“求职广场”，没有组织跑单帮又想混社团的就会聚集到这里来。
往深处走去，里面挂着两块不得了的牌匾，一块写着“无法无天”落款是“雷洛赠”，另外一块写的是“只手遮天”落款是“跛豪赠”。
字体都他妈一样，太不专业了。
周正阳懒得看这些样子货，这个地方鱼龙混杂，业务也很广泛，但是大厅里那些虾兵蟹将不是他要找的。
他到柜台处敲了敲，里面一个矮冬瓜冒出了脑袋。
“肥波？”
“靓仔混哪里的啊，江湖朋友给面子的话，一般叫一声波叔。”
“找个人，加急。”
“什么人？”
“号码帮的五哥，我需要今天之内联系到他。”
和联胜吉米仔请的雇佣兵，应该是这个行业的天花板了，信誉良好，除了总是想着加钱之外没什么缺点。
刚好周正阳手上有阿渣带来的2400万，这笔钱找人去刺王杀驾都够了。
“预付两万，找到再给两万。”
肥波这家店就是古惑仔的信息交流中心，找人是常规业务。
这个报价肯定高了，找人又不是杀人，不过周正阳没有跟他讲价，因为自己现在着急用人，干脆地拍下二十张大金牛和一个电话号码。
“让他打这个电话找我。”
……
第二天，周正阳在一个废旧的工厂见到了自己花大价钱找来的人。
“你哪位？”
“一单生意，有兴趣吗？”
加钱哥身材魁梧健壮，一看就是能打的那种。他本来还想问问这个不认识的靓仔是怎么知道的自己，但听到这里立刻来劲了，那些细枝末节完全不重要。
“什么生意？”
周正阳把靓坤给的照片递给他：“这两个越南仔一个叫Tony，一个叫阿虎，都是高手。”
“我约了他们，一个小时之后会出现在这里，我需要你把他们制服，然后把人活着交给我。”
加钱哥对于照片只是瞥了一眼就没兴趣了，他并不认识那两个越南仔，要制服也比直接干掉更麻烦。
这个要求倒是不算刁钻，可能双方有仇想要亲手报仇也不一定，但是这些都无所谓，加钱哥毫不关心。
“价钱呢？”
“你来开。”
“动手的话五十万，动枪的话一百万。”
“这价钱不便宜哦。”
“我就值这个价。”
周正阳现在不缺的就是钱，干脆地答应了。
加钱哥好像也不怕他反悔，谈好之后连定金都没要，虽然很自负但做事并不马虎，开始在这个废旧工厂勘察起地形，以便一会儿动手的时候掌握主场之利。
周正阳自己当然早就勘察过了。
因为阿渣那次系统判定出属性点的条件是“击杀”，他没打算自己跟Tony和阿虎较劲，只要开最后一枪就行了。
周正阳也没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加钱哥手上，如果他拿不下那两兄弟，那周正阳就会放弃属性点，立刻坐上藏好的跑车闪人。
至于Tony和阿虎，他知道O记的马军是被抓的卧底华生的搭档，只能留给那家伙去立功了。
“来了。”
周正阳和加钱哥在暗处看着Tony跟阿虎按时现身，还从车上押下了一个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的华生。
“有个人质哦，加五十万，我保证他毫发无损。”
“用不着管他。”
周正阳倒不是心疼五十万，他更关心加钱哥跟Tony两兄弟的胜负，没必要因为别的事情分心。
加钱哥感到分外遗憾，心里微微后悔价钱报高了，如果说二十万兴许他就答应了，可惜自己不能主动降价，不然高手的风范就荡然无存了。
Tony单独在前开路，阿虎押着华生，两个人的脚步都很小心，不停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生怕中了埋伏。
周正阳挑的地方哪可能被他们轻易找到，Tony来到工厂中央的时候冲空荡荡的四周大喊道：
“喂，我们来了，我大哥呢？”
“动手。”
这个指令是周正阳下给加钱哥的，按照约定他不会露面，直到加钱哥把那两个家伙完全制服交给他。
加钱哥的信誉还是可以的，一声不吭鱼跃而出，飞速向他们接近。
Tony跟阿虎对于交手是有准备的，警惕性很高，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袭击者，只是对手居然只有一个人，他们对此感到十分惊讶。
不管怎么着，眼下的情形不容多想，加钱哥很快跟Tony交上了手。
阿虎眼看并没有人交涉，上来就直接开打，索性把已经半死不活的华生给丢开，加入了战团当中。
三个人拳脚并用打得好不热闹，周正阳在不远处看着，很快发现加钱哥果然名不虚传，以一敌二仍然不落下风。
Tony和阿虎也发现自己遇上了平生仅见的劲敌，怒吼连连却无可奈何，兄弟二人也算是心有灵犀，但是久战不下难免会有疏漏。
加钱哥瞅准一个空档，一记鞭腿甩在了阿虎脸上，让他产生了片刻的晕眩，于是得势不饶人接连几个重拳，完全把他打晕在地。
“阿虎！”
Tony的凶性也被激发，他今天过来是带着枪的，下意识就要往外掏，不过加钱哥反应很快，放倒阿虎之后就转身一脚把枪踢飞。
拳脚上其实已经分出了高下，Tony一个人不是加钱哥的对手，很快也被干倒。
加钱哥还记得自己雇主的要求，把两个人打到失去意识之后并没有下死手，而是找了两条麻绳把人捆了起来。
“搞定！”
周正阳这才从藏身之处走出来，他对于加钱哥的表现十二分的满意。
“活很漂亮。”
但是加钱哥不太满意，一本正经地强调：“虽然他刚才没能开枪，但这是因为我及时把它踢飞了。”
“既然他带了而且已经掏了枪，那就得按动枪的价格算，一是一二是二，我很公道的。”
周正阳笑了，这家伙好像真的很缺钱啊，他纠结这五十万的样子真的很难绷住高人风范。
“没问题。”
加钱哥这才满意，不相干的事情一句都不问，只是觉得这个老板非常爽快，所以留了个电话。
“下次有这种活记得找我。”
14、唐僧进了盘丝洞
周正阳接手现场之后没有浪费时间，干脆利落地用那把大黑星把Tony和阿虎一枪一个干掉。
【击杀Tony，获得技能综合格斗】
【击杀阿虎，获得自由属性点*1】
【属性面板】
力量：7
体质：6
敏捷：6
智力：6
自由属性点：1
【技能面板】
基础格斗LV1（76/100）
基础射击LV1（23/100）
英语LV2（158/200）
车辆驾驶LV4（233/800）
综合格斗LV1（0/100）
周正阳意外地发现系统有新花样，原来除了属性点之外，杀人还能获得技能。
他没有在这个地方研究，看到被丢在一旁的华生，过去简单查看了一下情况，伤势惨不忍睹，但是还没死。
周正阳心里有了主意，他把那支大黑星上的指纹擦去，放在了这货身边，然后扬长而去。
聪明人应该知道报告怎么写。
周正阳考虑过把华生一起做掉，虽然也有可能获得属性点，但那家伙是个差佬，还有个好兄弟叫马军是O记的督察，被咬上会很麻烦。
所以他最后没有动手，还把大黑星留给了华生，反正是把杀过人的黑枪。
那家伙只要不蠢就不会到处嚷嚷，自己默默把这份击毙匪徒的功劳领下来即可。
三个越南仔的老母亲，周正阳完事儿之后已经送回了疗养院，至于以后有没有人管，那就不是他关心的。
……
任务完成，周正阳带着两袋钱去找靓坤复命。
“砰！”
钱袋砸在桌子上的声音听起来就非常结实，靓坤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感到非常惊讶。
他当然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
靓坤派周正阳去讨这笔账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他完不成这个任务自然知难而退，或者激怒了越南仔被对方干掉，那蒋天生那边都能交代得过去。
唯独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能带钱回来。
相比起这个，里面具体有多少钱反倒不太重要了，因为靓坤原来已经把这批货认定为损失了。
他拉开钱袋，随手翻了翻能看到好些大金牛上面明显还带着血，那是周正阳撞死阿渣之后捡回来的。
“阿阳，本事不小啊。”
周正阳懒得管这家伙怎么想，他之所以交两袋钱回来，是因为如果全都黑下来的话，那估计自己就要被靓坤追杀了。
“越南仔说货已经出手了，买家是尖沙咀的倪坤，钱全都在这里了。”
“尖沙咀倪坤，哼哼……”
靓坤冷笑了两声，心里已经放弃了继续追究的想法。尖沙咀倪坤的名头不如洪兴那么响亮，但道上都知道那是正儿八经的大毒枭，手下都是亡命徒。
这八千万的货人家也是花钱买的，不可能再吐出来。
周正阳直截了当地问道：“坤哥，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不知道你之前说的话算不算数呢？”
靓坤有点摸不清他的底细了。
阿渣那三兄弟都是狠人，不然也不敢吞他靓坤的货，眼前这个阿阳居然能虎口夺食。
这样的人靓坤手下一个都找不出来，蒋天生如果真的是派他到自己手下监视，有点太大材小用了吧？
不管怎么说，一口唾沫一个钉，靓坤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不能随随便便坏了自己的信用。
他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虽然对于这个结果很意外没有提前做准备，但还是片刻之间就想好了安排。
“傻强，进来！”
港岛屁大点的地方，重名率实在太高了，这个傻强是靓坤的头马。
两人耳语几句，傻强领命而去，然后靓坤冲周正阳不怀好意地笑道：“看你这么靓仔，我送你一个好地方。”
“钵兰街！”
“怎么样，够意思吧？像你这样的进去，好比唐僧进了盘丝洞，小心被女妖精吸干哦，嘿嘿。”
钵兰街，老子跟这地方缘分不浅啊。
这条街确实名声在外，不过看靓坤前后两次的表现，周正阳不觉得他会让自己占什么便宜。
“我在钵兰街有四个场子，你别嫌少，比那些犄角旮旯的乡下地方，整条街都挣得多。”
“刚才我让傻强去把那边的兄弟全都叫过来，今后就归你管，一会儿人到了我亲自带你去认。”
周正阳淡淡道：“那就多谢坤哥。”
在傻强回来之前，靓坤叫来电影公司的会计，把桌上的两袋钱丢过去让他们点清楚。
过了一会儿财务回来汇报，说是总额大概在1600万左右。
周正阳听完心里有数，那自己留下的那一袋，除了给加钱哥的一百万之外，应该是700万左右。
再加上之前蒋天生给的一百万，现在自己手头的流动资金是800万。
靓坤的公司本来就在旺角，离钵兰街不远，很快傻强带着人回来了，浩浩荡荡看着有百八十号，站得满满当当。
“坤哥，都来了。”
靓坤果然亲自带着周正阳出来，为他引见了四个场子现在的负责人，然后向所有人交代。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阿阳就是你们的老大，在钵兰街，他就代表我，代表我们洪兴，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叫人呐！”
“阳哥！”
靓坤搞了这么一出，算是把周正阳的身份给坐实了，然后转过来招呼道：“阿阳，你说两句。”
周正阳上前两步，他个子高，虽然人多但是大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特别对于那张帅脸印象深刻。
他扫视了一圈，发现靓坤找来的这帮家伙只是看着人多势众，其实歪瓜裂枣的很多。
其中一个嘴上一撇小胡子的小老头，看着怕不得有五十岁，正在非常谄媚地笑着示好。
还有十来岁的半大小子，这老的老少的少，真要招呼砍人的话，能上一半算是谢天谢地。
当然他初来乍到也没有太嫌弃，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各位兄弟，往后在钵兰街，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饿不着你们。别的不多说，大家很快就会知道我的为人。”
周正阳暂时没跟这些小弟扯太多，说完之后又跟靓坤小声确认道：“坤哥，既然交给了我，那在这四个场子里，怎么安排人都是我说了算吧？”
这小子倒是毫不掩饰啊。
靓坤眨了眨眼，笑容不改：“当然，我对你的要求就像蒋先生对我的要求一样，按时交数。”
周正阳听到蒋天生的名字没有一丝波澜。
15、钵兰街黑白双煞
周正阳跟自己的新手下打招呼的方式非常特别。
“你，过来。”
他点的是靓坤介绍过的其中一个场子的负责人，本来应该直接向靓坤交数的，周正阳来了之后等于降级了。
小弟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依言走了过去。
周正阳身边略微腾出了一片地方，他指着那家伙说道：“我们打一场，如果你赢了，这个场子还是归你管，而且不用向我交一毛钱。”
那家伙神情微变明显意动，但也没有贸然相信，谁知道这个新来的大哥，是不是在套路自己。
“阳哥，坤哥安排下来的事情，兄弟们都没有二话的。”
果然跟古惑仔沟通，光给甜头还不够，周正阳果断发出了威胁：“如果你输了，这场子以后就不归你管了。”
这下那家伙坐不住了，他觉得周正阳大概是初来乍到想要立威，自己运气不好就被点到名了。
其实没那么复杂，周正阳就是刚刚多了个综合格斗LV1的技能，想要练练手。
经历过加钱哥搞定Tony和阿虎的事情之后，虽然这种“大号带小号”的感觉很爽，但周正阳不打算总是走捷径。
这次能搞定除了称职的雇佣兵加钱哥，更重要的原因是，天时地利这些预设条件都是自己安排好的。
等到危险真正来临，是来不及叫外援的，所以自己的实力才是根本。
不管怎么着吧，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不打是不行的，古惑仔出身毕竟有点血性在身上，被点到的家伙大喝一声就向周正阳攻了过来。
“来得好！”
周正阳把对方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系统的技能是直接出现在他身上的，不需要通过任何的学习，不光脑子里有了相应的概念，身体上也有了肌肉记忆。
他灵活地闪过对方的攻势，然后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腹部。
那家伙腾得龇牙咧嘴痛呼出声像一只弓起的龙虾，明显破防了，见周正阳没有乘胜追击，他稍微缓了缓之后才再次上前。
这次换成周正阳主动进攻，他踏前两步右手一个勾拳被勉强挡住，然后左手一个直拳直接把对方砸翻。
有点菜啊。
周正阳对于小弟的战斗力不太满意，对方也没有就此放弃，爬起来之后再次被轻松干倒，这下不用试了。
“下一个。”
周正阳点了另外一个场子的负责人，因为能单独负责一块地方，至少应该算是精英才对。
但事实证明，这四个人全都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道是靓坤手下的古惑仔普遍太弱鸡，还是周正阳自身的实力太强了。
他还指望从手下那百八十号人里挖出几个能打的。
“来来来，有谁觉得自己身手不错的，都可以过来跟我比划两下，只要能赢我，就扶你们上位。”
还真有跃跃欲试的，不过上来了几个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被周正阳轻松干倒，这还是在他有所收手的情况下。
他有一种预感，但是不方便验证，特别是在大庭广众的情况下。
自己好像能徒手打死人。
收手之后他还有另外一个测试项目，决定拿出来试试。
“接下来我们来个简单的，扳手腕。”
这个比刚才的比拳脚门槛更低，而且还不用担心被揍，周正阳连续扳了十几次无一例外全都赢了。
他之前干掉Tony和阿虎的属性点还没加，也就是说7点力量已经明显压过这帮普通古惑仔了。
周正阳不是科学怪人，没打算通过打拳机那样的设备来衡量自己的身体素质，毕竟这个世界如此复杂，“科学”本身存不存在好像还是个问题。
总的来说，今天这个试探应该是失败的，因为对手太废。周正阳觉得要准确定位自己的实力，还得找更强的来搭手。
一个附带的收获是，这帮新收的小弟对于他十分敬畏。
因为靓坤没有介绍他是干掉越南仔上位的，所以之前小弟们对于这个小白脸多少有些轻视。
但是这一场较量下来，不光是拳拳到肉的真打，还是假模假式的掰腕子，全都技不如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江湖规矩很简单，拳头硬就是道理。
他的下马威给的够够的，那四个场子的负责人乖乖交出了账目，毕竟周正阳又有靓坤的支持，又表现了足够的实力，再抗拒的话就是找死了。
周正阳只是简单看了看，他是个赛车手又不是会计，能看出什么门道。
结论就是，靓坤没有太吹嘘。
这几个场子加起来，每个月除了给上面交数和给下面“发工资”之外，差不多还能剩下二三十万，不算少。
不过考虑到自己可是帮靓坤挽回了1600万的损失，这笔钱算成投资的话，那靠这几个场子需要四五年才能回本。
无所谓了，周正阳没打算靠这点苦哈哈的辛苦钱过日子。
“你，就你吧，带我在钵兰街转转。”
周正阳这次点到的就是之前特别谄媚的那个小老头，在他连打十几人之后更是差点把满脸的褶子笑成了菊花。
“好啊阳哥，你可算找对人了。我在钵兰街起码二三十年，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当年我黑仔达可是跟东星的白头本并称钵兰街的黑白双煞！”
小弟们还是很称职的，生怕周正阳不知底细被这个满嘴跑火车的老东西给忽悠了，立马跳出来提醒他，也算是示好。
“收声啦吹水达，阳哥，这家伙说话不着调的！”
被这么个小老头叫“阳哥”的体验还挺新鲜的，但是社团的地位不以年纪来算，周正阳也不打算纠正。
“走吧，头前带路。”
吹水达很高兴地接下来这份差事，他这个年纪其实已经算是社团的边缘人了，今天之所以还过来，就是看看能不能跟新来的大哥结份善缘。
这不是来着了？
所以他十分卖力，像个称职的导游开始介绍起来：“阳哥，你知道旺角为什么叫作旺角吗？”
“因为真的很旺啊！”
“呐，你看看来来往往的这些人流，你看看密密麻麻的街道和住宅，这弹丸大的地方住了几十万人啊。”
“再说我们钵兰街也是大名鼎鼎，阳哥你这么靓仔肯定懂的啦，你要是去光顾，那些小姐只怕还要倒找钱给你。”
周正阳可不是游客，他对这些东西丝毫不感兴趣。
“说说这里的社团，我们堂堂洪兴在钵兰街只有四个场子吗？”
吹水达一副你问对人了的表情：“呐阳哥，这我就要跟你好好讲一讲了。”
“江湖上都知道，港岛三大社团，人称打仔洪兴、四仔东星，和联胜出鸡精。”
“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们洪兴社人手最多、点子最硬，干仗没输过，所以地盘最大，保护费收的最多。”
“东星那帮扑街仔就该死啦，他们走粉的！”
“讲到和联胜，就要回到我们眼前这条钵兰街了，因为他们是做皮肉生意起家的嘛。”
“至少在这条街上，和联胜手下的马夫和马栏都是最多的，日进斗金啊。”
“呐阳哥，我跟你说，和联胜在钵兰街的老大以前叫鸡王，现在的咸湿哥我都很熟的，改天叫你一起打牌啊。”
周正阳不光知道鸡王，而且是亲眼看着他死的。
既然这家伙叫“吹水达”，关于他人脉的那部分听听就得了，不过基本情况应该还是大差不差的。
“阿阳！”
两人正走着有人突然跟他打招呼，周正阳回头看去是一个军装警员，自己以前的搭档阿聪。
16、港岛真是个小地方
周正阳回到自己以前的辖区做卧底，心里根本没什么担心。
因为原身性格孤僻，在警署里面存在感很低，只有阿聪这一个朋友，不愁被人认出来，所以才被老张选中。
至于街上更无所谓了，港岛这地方本来就人多地少生活压抑，旺角更是全世界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每天来来去去这么多人。
除了垂涎他美色的怀春少女，没人会记得街边路过的差佬长什么样子。
老张调走之后，唯一认识他的也就只有眼前的阿聪，这才到钵兰街第一天就碰上了。
周正阳不带怕的，也没有装作不认识，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大金牛先把吹水达给打发了。
吹水达接过之后惊喜万分，没想到新来的老大这么大方，走的时候千恩万谢：“多谢阳哥，多谢阳哥，我就住在登打士街的翠园二期大厦，有事随时喊我啊……”
阿聪看着这一幕感到十分惊讶，一千块不算是小钱了，周正阳随手打赏眼睛都不眨，而且看他抽钱出来的时候，里面全是大金牛，一张零钱都没有。
看起来混得很不错啊？
吹水达识趣闪人之后，周正阳才跟他从容地打招呼：“阿聪，执勤啊？”
“是啊，你这是？”
“我以后可能会在钵兰街这一带活动，所以看到我，不用太惊讶。”
阿聪略微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问他现在做什么，因为已经从阿芝那里知道，他好像去当古惑仔了。
“阿阳，当初那件事情我觉得很抱歉，如果当时我更加勇敢一点，我们两个联手制服那几个劫匪的话，可能不会变成这样，最后还搞到辞职这么严重了。”
“不用放在心上，我觉得现在挺好。”
周正阳应对自如，“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
阿聪还打算说说阿芝的事情，本想叫住他：“哎……”
但是周正阳没有搭理，干脆地走掉了。既然做了这一行，他不想跟原身的人际关系有太多纠缠，好在本来也相当简单。
阿聪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由疑惑慢慢变成若有所思的样子。
……
周正阳视察完自己刚刚接手的新地盘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因为自己小弟太废柴而没有完成的实力评估给做完。
另外技能的熟练度也是可以提高的，眼下没有可以爆属性点的目标让他去杀，那就自己练吧。
他找了一家规模比较大的拳馆，表示自己想要找人学习综合格斗。
负责人还挺诧异的：“你说的综合格斗应该是指MMA，目前在整个格斗界还是比较新的概念。”
“与其说这是一种格斗的技术，不如说是一种规则，而且是非常开放性的规则，所以无限贴近实战。”
“理论上来说，除了不能使用插眼踢裆之类的犯规动作，其他无论是来自拳击、散打、柔术、泰拳，乃至跆拳道、空手道之类的格斗技术都是被允许的。”
“但是因为太新了，目前还没有特别系统的训练手段，我刚才说到的那些，你要是想学的话我们这里倒是都有人教。”
周正阳才不想听这些理论性的废话，他可不是来做学习笔记的。
“能不能找个人跟我打一场？”
这个倒是常规要求，因为教学之前总要摸底的嘛，跟他沟通的教练表示自己就能胜任。
两人甫一交手，对方就非常惊讶，他以为周正阳一过来什么都不懂，应该是个毫无根基的小白，但打起来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儿，周正阳的攻防都是比较有模有样的。
“架子不错啊，原来学过？”
周正阳不答，这些都是系统给的，他全力出手之下连教练都不得不专心应对，不然的话叫个学员给打了，变成踢馆了。
当然这个LV1的技能还没有那么逆天，周正阳一场打下来经验条变成了（2/100），教练的评价是“刚刚入门，身体素质很好”。
周正阳看上去很年轻，这样的苗子也不是常常遇到的，教练反而变得很热心。
“靓仔，你要是真感兴趣的话，有兴趣就过来练练。我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耍把式玩儿的，价钱好商量。”
他在这儿起了爱才之心的时候，正好有人从外面进来，立刻高声招呼起来，周正阳打眼一看居然也认识。
“马Sir！”
教练很熟稔地跟他打招呼：“听说最近刚破了个大案子，是不是要高升啊？”
马军随意地挥了挥手没有多说，注意到了旁边陌生的周正阳，两人在越南仔的酒吧并没有直接打过照面。
“这位是？”
教练很热心地介绍：“这个靓仔叫阿阳，今天过来说是想学综合格斗，我本来还说没有这个项目的课程。”
他转过来冲周正阳说道：“呐，这位是军哥，我们拳馆的常客，超级大高手来的，你要是跟他学两手就不得了了。”
这位其实还是替马军谦虚了，那纯粹是个满脑子只有肌肉的猛将兄，除了办案就是练拳，从来没见他泡过妞，这里的人都在怀疑他的取向。
周正阳貌似前段时间刚刚坑了他的卧底搭档华生，不过那个倒霉蛋自己都不知道而已，马军更是抓瞎，所以他一点都不慌。
“阿阳，幸会。”
马军虽然常常被投诉暴力执法，但是对于跟自己一样的格斗爱好者还是很有礼貌的，没有摆高手的架子。
打完招呼之后，周正阳偷偷问拳馆的教练：“这位马Sir算是什么水平，我能不能跟他打一场？”
教练都笑了，觉得他异想天开：“靓仔，你有这个志气是很好的，但是不能好高骛远，等你哪天能打败我再说啦。”
周正阳自己倒是很有信心，他觉得应该用不了太久。
……
周正阳遇到的马军，离开拳馆之后去了一家医院，因为他的好兄弟华生之前被越南仔打得半死，还在接受治疗。
到那里之后，却听到病房里面传出争吵的声音，靠在门口辨认了一下发现另外一位是两人在O记的共同上司黄Sir。
“我知道你这次辛苦啦，我会向上面帮你请功的嘛，说不定还可以升职哦，如果刚才的事情你能答应，应该更容易通过的。”
华生的声音很气愤：“说好了干完越南仔这一单就让我复职的嘛，我说过我不想再当卧底了黄Sir！”
黄Sir干脆拍了桌子。
“干什么，你在跟谁大小声啊？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需要我提醒你吗，李家源督察！”
17、新的小弟和钵兰街之花
洞天冰室。
周正阳之前通过肥波去找人，以及请加钱哥出手的一百万，全都照单结清没有拖欠一毛。
肥波对于这位出手豪爽的靓仔印象很深刻，所以对于他再次出现，表现得非常热情。
“靓仔，又有生意关照啊？”
“我想找几个小弟。”
周正阳接手钵兰街之后一个人都没踢出去，他打败了那四个场子原来的负责人，当时说的是要把他们给免掉的。
这当然不是说说而已，靓坤怕蒋天生给他掺沙子，周正阳也不希望自己手下都是靓坤的人，所以打算带点自己人过去。
“那你算来对地方了！”
肥波很高兴又有生意可以做，而且他这个冰室本来就相当于古惑仔的求职广场，主业来的。
“靓仔，那你说说看有什么要求啊？”
“没要求，忠心就行。”
周正阳没有抱太高的期望，因为聪明能干的小弟要不早就自己搏出位，要不都被眼尖的老大收下，哪里轮得到自己过来捡漏。
忠心，这个要求说起来不算过分，出来混的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还是要装出一副肝胆相照的样子。
像靓坤那样，能把义字拆解成“我是羔羊”的，已经属于古惑仔里面善于思考的知识分子。
即便如此，他也只敢在挖大B墙角的时候说说，不敢正大光明地宣扬这套理论，不然以后怎么带小弟？
肥波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明显是个非常狡猾的家伙，要不了多久就一拍桌子，一副很是激动的样子。
“呐靓仔，今天你算是来着了，正好我有两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可以介绍给你，他们在道上从小混到大，人人都夸一句义薄云天。”
“但是呢运气不太好，最近刚刚死了老大，所以才流落江湖。”
“哇这么一想，还真是觉得你们非常相配，因为你长得这么靓仔，那两个刚好也是靓仔，一看就有缘啊！”
周正阳懒得听他胡扯：“喊来我看看。”
肥波立刻站起来招手，因为以他的身高坐着看不见，同时大声地呼唤确保自己能够被听到。
“阿飞，阿基！”
肥波做生意显然不是老老实实的那一挂，但是这一次他没有说谎，至少在颜值这一点上没有。
“还真是两个靓仔。”
这是周正阳面试这两个家伙时候的第一印象。
阿飞和阿基都很年轻，阿飞看上去要机灵一点，阿基则有点愣愣的，据两个人的说法他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周正阳把这对哼哈二将收下了。
他对小弟其实没有什么期待，并不指望靠他们保护自己，甚至太能打的话还怕跟自己“抢人头”，最多只是让他们做做看场收账这样的事情。
这两位的忠心到底可不可靠还得留待以后再检验，不过就冲这两张脸，周正阳就觉得自己不能错过。
左朝伟，右学友，还有比这个更威风的吗？
交了肥波的中介费，周正阳带着阿飞和阿基昂首阔步地走出洞天病室，一路上其他的古惑仔对他们望而生畏，纷纷主动让道。
“又有衰仔收了阿飞和阿基啊？”
“看他能活几天吧。”
……
周正阳收下两人之后立马带他们回钵兰街去认认门，虽然自己也只是第二次到这个地方。
场子里的小弟似乎有认识两人的，犹犹豫豫了半天，才悄咪咪地提了醒。
“阳哥，那两个叫阿飞和阿基的小子，听说他们跟过的老大全都横死街头，有“飞基双煞，专克老大”的说法，邪门的很，你看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周正阳总算知道为什么别人都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不过对他来说这是无所谓的。
死过一次的人，还怕这个？
老子八字硬的很！
他把这两个倒霉鬼介绍给其他的手下，并且宣布四个场子由他们分别负责两个，即日起生效。
阿飞和阿基简直喜出望外，能够不被嫌弃有个老大跟已经很惊喜了，没想到摇身一变都可以看场子了。
“阳哥威武！”
俩人都是一副愿意为他上刀山下火海的感动表情，不过周正阳暂时还没有那么危险的任务可以交给他们。
他又带着这俩货在外面转转，毕竟自己之前跟着吹水达熟悉环境的时候被阿聪给打断了。
没想到这一转还有别的收获。
“靓仔，来找女人呐？”
一个短发的圆脑袋贼眉鼠眼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周正阳还以为是街上招徕生意的马夫，没想到一听声音居然是个女仔。
这女的长得倒是不难看，如果好好捯饬捯饬应该也能从事这个行业，不过现在一副假小子的样子，就让人提不起兴致来了。
这样的货色别说周正阳，用不着他发话，连刚刚收下急于表现的阿飞和阿基都知道自己老大不会这么没品味，干脆上手打算把这个跳出来拦路的家伙给扒拉开。
“别挡道，对你没兴趣啊。”
假小子并不生气，好像对于这个结果只在意料之中，反而往自己身后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一指。
“不是我哦，是她。”
三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长发披肩的美少女，靠着路边的栏杆微微低着头，只露出半个容颜，灵动的眼眸对上之后立刻又躲了进去。
她斜跨着一个帆布包，一身都是叫不出名气的杂牌，明显经济状况很一般，跟穿金戴银的大嫂波林，还有不把钱当回事儿的小富婆龙纪文完全不同。
即便如此，简陋的衣着并没有掩盖住她的天生丽质。
在钵兰街这个地方，开门迎客的女人不知凡几，漂亮的也不在少数，但是那些专业技师不管多卖力，都拿不出她那种仿佛清纯少女般含羞带怯的表情，令人怦然心动。
有点儿意思。
假小子是很善于察言观色的，她看出这三个人里面周正阳是老大，所以直奔他而来，此时悄悄凑了上去。
“靓仔，后面那个是我的好朋友阿润，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你随便打听打听，大家公认的钵兰街之花。”
“诶，你别因为这个就看不起人哦，其实她是很洁身自好的，这次要不是因为家里面阿妈生了病需要用钱，也不会出此下策的。”
“偷偷跟你说一句，其实她还是第一次，我是看你生得靓仔，便宜你啦。”
周正阳瞅了瞅眼前这个假小子，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长发美人，提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十三妹啊。”
好家伙，仙人跳玩儿到我头上来了是吧？
18、阿润这个名字起得好
十三妹不知道她选中的这个凯子为什么莫名其妙问自己的名字，但是也没什么好怕的，大大方方地说了。
她是有讲究的。
十三妹跟阿润都是从小在钵兰街长大，见过的人多了，周正阳这样的靓仔本来就少见，她可以肯定以前没碰到过，是个生客。
再则，他虽然穿着打扮并不出挑，不过看得出来气度不凡，应该是不差钱的主。
他的两个跟班，阿飞和阿基都长得细皮嫩肉，光凭相貌完全看不出是两个古惑仔，所以十三妹压根没有往那里想。
在她看来，这应该是哪个有钱人家的阔少爷来钵兰街寻欢作乐来了，是要脸的人，那被骗的糗事就不会主动张扬。
退一步来说，起码看上去比较斯文，就算失手被擒，应该也不至于为难她们两个小女子，到时候服个软卖个惨，八成就能平安脱身。
显然，她看走眼了。
周正阳这段时间跟龙纪文磨合得不错，本来没打算在钵兰街寻花问柳，毕竟人来人往的羊肠小道，干净不到哪里去。
但是这两个小妞居然撞到自己手上了，要是不给点教训，传出去外面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呢。
“多少钱？”
“八千块。”
十三妹见鱼上钩心中一喜，赶紧报了价，她们平时也就是要个五千，开口八千块还预留了砍价空间的。
现在是九十年代，就算是在港岛的钵兰街，八千块也足够叫上一打靓妹的。
周正阳笑了：“拿我当冤大头啊？”
十三妹丝毫不慌，她也看出来周正阳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所以只是讨好道：“不要拿那些庸脂俗粉的身价来比较，靓仔，我看你识货才给机会你的。”
周正阳果然不再计较，干脆地答应下来：“好，就这个价。”
十三妹自以为得计：“那这样，你先付一半算是定金，咱们约个地方晚一点阿润过去找你。”
“为什么要晚一点？现在就去。”
周正阳岂能任她摆布，一边说一边往外掏钱，而且根本没扯什么定金，当场拿了八千。
十三妹原本理由是现成的，因为现在是大白天，干这事儿还不到时候，但是看到周正阳拿出来一叠大金牛，就有点走不动道了。
她一咬牙就把钱收了，然后跑到后面跟阿润嘀嘀咕咕了两句，接着就把她推了过来。
“呐靓仔，我们有一家相熟的旅馆就在附近，看你这么猴急，我带你过去啦。”
周正阳自顾自地扯过阿润的手，她不是什么富家女没有那么娇贵，但是也白白嫩嫩的，握着手感还不错。
“街边的钟点房环境太差我就不去了，不如找个五星级酒店，后面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周正阳表现得不容分说，只是跟阿飞和阿基打了个招呼让他们自己走。
十三妹倒也没有慌乱，阿润被拉走的时候回头跟她打了个眼色，然后就老老实实坐上了他的白色跑车。
起步之后，周正阳开出没多远，就发现身后有一辆出租车在尾随自己。
跟我的车？
真他妈异想天开！
“喂阿叔，你跟紧一点啊，我怎么感觉越来越远了？”
“小姐，人家那是跑车啊，我就算把油门踩死都追不上的。不过我看他这个风驰电掣的架势，倒是很像最近港岛流传的马路杀手白色闪电……”
周正阳随随便便摆弄了几下，都没有拿出几成功力，就把身后的出租车甩到没影了。
且不提跟踪失败的十三妹如何气急败坏，他总算能关注一下身边抓着挎包很是紧张的阿润。
“怎么了？”
“我……你车开太快了，我有点怕。”
羊入虎口，接下来都是狩猎时间，周正阳也没有表现得太心急。
他确实找了个五星级酒店，阿润磨磨蹭蹭地跟他进了房，刚刚坐下之后就勉强笑道：
“不如你先洗个澡啦？我有一点洁癖的。”
“我喜欢干完再洗。”
阿润以前跟十三妹玩的套路是，拿到钱之后她就自己偷偷溜出去，然后十三妹会报警来抓人。
因为她的美貌，那些男人对她色授魂与言听计从所以没有防备，再加上十三妹目标选的谨慎，暂时还没有失过手。
这次不是在她们安排好的地方，十三妹刚才在半路就跟丢了，所以不能指望自己的好搭档来救，只能自己想辙了。
周正阳进门之后就坐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阿润感觉他似乎不像一开始预料的那样好骗。
“那我洗一个吧。”
她怕周正阳突然兽性大发扑上来，只好拖延时间先自己躲一躲，没想到挎包的背带被一把拉住。
“你，你干嘛？”
“洗澡还带这个啊？”
阿润稍微松了口气，于是丢下挎包躲了进去，还不放心地锁上了门。
周正阳在门口耐心地点了支烟。
阿润在这个豪华酒店的浴室里见到了自己从没用过的浴缸，但是她根本无心体会，打开龙头放出水声之后就开始冥思苦想脱身之策。
她还没想出什么办法，外面抽完一支烟的周正阳已经过来敲门了，把里面的阿润吓了一大跳。
“怎，怎么了？”
“我说，你如果不打算洗澡的话，也别浪费水啊。”
阿润心里一惊，明明酒店的房门非常厚实，连隔音都很好，但是对于外面的周正阳来说似乎是透明的。
“靓仔，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我洗完之后很快出来。”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在里面多待一会儿，不过提醒一句，没有我的允许你今天是不可能走出房门的，也不要指望十三妹来救你，她连我们在哪儿都不知道。”
阿润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有点六神无主，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有主意的人，严格来说十三妹才是主谋。
周正阳没有再催。
阿润在里面心慌意乱地躲了很久，也不知道是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好像正如周正阳所说，恐怕是插翅难逃了，只好乖乖开门走了出来。
她还有最后一个指望：“靓仔，今天是我和阿妹不好，我们不应该骗你的。但我不是出来卖的，我叫阿妹过来，把钱还给你好不好？”
周正阳抬手示意了一下这个豪华酒店的房间陈设，反问道：“你看我像是差钱的人吗？”
“你这么有钱，不如我们换个人给你啊？钵兰街漂亮的小姐我们都认识。”
周正阳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阿润知道不能善了，她咬了咬牙透露了一个谁也没说过的秘密：“其实……其实我不喜欢男人的。”
周正阳没所谓地表示：“我不介意。”
他知道阿润是个豆腐婆，又没打算谈情说爱，这样还更简单。
“我觉得阿润这个名字起得挺好，所以想试试，到底你是不是名副其实。”
阿润是在钵兰街那种地方长大的，要不是因为她喜欢十三妹，对于这种事其实没什么心理障碍，既然跑不掉她也就认命了，不如想点实际的。
“我真的是第一次，能不能多给点？”
19、钵兰街到底谁说了算！
周正阳靠在床头点了一支烟，眯着眼吐出了一个烟圈，看上去颇为惬意。
阿润正在床边穿衣服，虽然刚刚流过血身体上有些不便，但她坚持要尽快赶回去，以免十三妹为她担心。
“哎，你们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哪句啊？”
阿润虽然算是被强迫的，但确实是她和十三妹骗人在先也没什么好埋怨的，而且这个家伙出手真的好爽。
“说你妈生病需要筹治疗费。”
“是真的啊，其实在你之前，我们只骗过一个色眯眯的英语老师。”
“还差多少？”
阿润本来以为只是闲聊，但是他既然这样问好像有点别的意思，于是用她无辜的大眼睛释放了疑惑的信号。
周正阳没多说，他把自己衣兜里的一叠大金牛全都扔了过去，大概有个几万块，然后又报了个地址。
“不够的话，明天再来找我拿。”
他当然不是扶危济困的活菩萨，而是有条件的：“以后你不能卖给其他人。”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何况阿润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这次之后她跟十三妹应该意识到，靠她们俩想在钵兰街坑蒙拐骗还不够格，能做什么选择是很容易想到的。
周正阳刚才试驾了一次体验不错，这年头找辆干净的好车不容易，所以他打算多开几次。
阿润这种出身是非常现实的，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把钱给收下了，这个男人起码长得顺眼。
“十万块，我陪你三个月，以后各走各路。”
她设定了时间并不是想着以后找老实人接盘，而是还没放下十三妹。
周正阳没有讨价还价，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刚刚成为他“赞助对象”的阿润还算有点职业精神。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阿阳。”
第二天，周正阳发现跟阿润一起来领钱的，除了她手牵着手的好闺蜜十三妹之外，还有之前见过一面的吹水达。
这个小老头还是一如既往地非常讨好，诚惶诚恐地说道：“哎呀真的是你啊阳哥，昨天我听阿润和阿妹那么说，一下子就想到是你了。”
“长得那么靓仔出手又大方，除了你还能是谁呢对不对？哈哈哈。”
他尬笑了两声发现周正阳没有附和，只好道出来意：“阳哥，既然阿润现在跟了你也算是有个好归宿，我都替她高兴。”
“我听说昨天阿妹不开眼得罪了你，特意带她来道歉的，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啊阳哥。”
吹水达真是过于小心，周正阳本来就没有打算要追究，不知道他是刚出来混的时候就这么怂，还是因为这么多年没有出头给磨成这样了。
十三妹被他一把抓过，按着头强行跟周正阳道了个歉，最后却还不忘提醒一句：“喂，你要对阿润好一点啊！”
阿润昨天对周正阳的印象还不错，但是从吹水达那里知道了他原来是洪兴在钵兰街的头，感到有点害怕。
她给了一个歉意的眼神，以去医院交手术费为由连忙拉着冒冒失失的十三妹先走了。
……
接下来一段时间周正阳的生活非常规律，他每天最重要的行程是去拳馆练拳，勤奋程度令教练十分赞叹，而且进步飞快，居然问他是不是想进职业拳坛。
他主要的收获当然是，技能面板里综合格斗这个技能的经验值正在蹭蹭飞涨。
除此之外，他晚上大部分时候是跟疯丫头龙纪文在一起，偶尔才去钵兰街的场子转一转，会把阿润叫过来。
虽然周正阳是刚刚走马上任，但是就凭洪兴两个字，也没有不开眼的敢到他场子里找茬，所以并没发生过任何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
“你妈怎么样？”
“医生说手术非常顺利，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康复的了，谢谢阳哥。”
阿润没有叫阿阳，因为连十三妹以及她爹吹水达都叫阳哥，她觉得自己要是那么喊有点太托大了，周正阳也懒得纠正。
两人刚刚从他的场子离开，本来的计划是找个酒店去开房，不过还没上车就被人给拦住了。
“阿润！”
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两人回头看去，出声的个子不高面向凶恶，还带着四个跟班明显不是善类。
周正阳发现阿润的身子一缩显得非常紧张，于是横跨一步挡在她的身前。
那家伙毫不客气上来就要揪衣领子，反而被周正阳一把抓住，手上使劲，他吃痛之下惨叫一声赶紧撒开。
对方吃瘪了一下气势为之一滞，但一看自己这边有五个人，另一边不算阿润只有一个，深感优势在我。
“喂臭小子，你胆子不小啊，我看上的马子你也敢泡？”
躲在身后的阿润连忙解释：“阳哥你别听他乱说，这是和联胜的咸湿，我跟他没关系的。”
咸湿当然也听到了，他理直气壮地说道：“操！老子这么多次说要包你，你推三阻四就是不答应，我还以为你有多纯，结果转头就卖给小白脸，看不起我是吧？”
周正阳三两句话就把事情听明白了，记起吹水达说过和联胜是钵兰街的第一号字头，难怪这个咸湿如此嚣张。
“阿润说了，跟你没关系。”
他冷漠的语气激起了咸湿的愤怒，一边挥手一边发号施令：“给我干他，往死里打！”
要是在不久之前，这种以多敌少的情况周正阳估计只能拉着阿润上车跑路，不过最近他在拳馆练级了这么久，刚好拉着这几个家伙试试身手。
咸湿的四个小弟越过他一拥而上，周正阳的反应是不进反退，笔直的右手冲拳含怒而发，直接把一个小弟砸翻在地，发出哐当的巨响。
其他三个小弟惊骇莫名，还来不及反应，周正阳又是一脚踢在另外一个柔软的腹部，几乎是应声倒地。
剩下两个终于胆寒，刚才片刻之间他们打在周正阳身上的拳头不痛不痒，并未见到什么效果，反而自己这边瞬间损失了两个战斗力。
看他们躺在地上痛苦翻滚乃至不省人事的样子，明显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了。
周正阳没跟他们瞎耽误工夫，再次欺身上前，两人慌忙招架但也没有支撑太久，先后被放倒。
咸湿的反应还算快，他看到自己的小弟全军覆没立刻就转身想走。
可惜他早就酒色过度被掏空的身子怎么可能跑得过周正阳，后者迈动大长腿三两步就赶上，结结实实一脚把他踹翻，然后又踩了上去把他牢牢地控制住。
“你刚才说要干死谁啊？”
咸湿看起来还算硬气，就算被踩在脚下也没有服软求饶，反而继续放着狠话。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和联胜的咸湿！”
“你很能打是吧？你能打十几个，还是几十个，我一个电话分分钟能叫来几百号兄弟，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有本事你出去打听打听，钵兰街到底谁说了算！”
周正阳摆平四个小弟又追上咸湿的事情发生在片刻之间，刚才几乎看呆的阿润这时候也跑了过来，劝他及时收手。
她当然不是为咸湿求情，只是从小在钵兰街长大，太知道对方以及他所代表的和联胜在这条街上有多大的势力。
周正阳没有下杀手。
他不是忌惮咸湿，而是因为钵兰街属于闹市区，双方在这儿打架斗殴不远处就有路人在围观，说不定已经报警了。
所以他只是在咸湿脸上狠狠踩了一脚，还故意别了别留下一个屈辱的脚印，最后不屑地回应道：
“这条街以前谁说了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从今天起你给我记好了，我是洪兴的周正阳，不服气你就来找我，我随时奉陪！”
20、老银币和生死状
【属性面板】
力量：7
体质：6
敏捷：6
智力：6
自由属性点：1
【技能面板】
基础格斗LV1（88/100）
基础射击LV1（23/100）
英语LV2（158/200）
车辆驾驶LV4（245/800）
综合格斗LV2（1/200）
周正阳把和联胜的咸湿当街痛扁一顿，让他这位初来乍到的洪兴小将在钵兰街名声乍起，不过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收获还是综合格斗这个技能居然升级了。
之前在拳馆训练了半天，不如拳拳到肉虐了几个废柴。
看来实战是最涨经验的。
周正阳升级之后有点跃跃欲试，回到拳馆发现已经能跟教练打得有来有回，让后者啧啧称奇，表示这进步速度是自己前所未见的。
他趁热打铁本来想挑战一下所谓的“超级大高手”马军，就算打不过也能吸收点经验。
不过那家伙最近没怎么去，可能是在办什么大案子，让周正阳有些遗憾。
当他把这事儿随口告诉阿润的时候，后者一改之前在他这里小心翼翼的样子，主动提出可以带他去钵兰街打黑拳的地方看看。
这还是第一回，看来上次打了咸湿之后，阿润对他的信任有所加深。
“那走吧。”
阿润客串了一把临时小导游，带他来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偏僻角落，那里有块不小的空地，同时介绍起来。
“这个地方他们都说是东星的本叔开的，没有固定的时间，要有人打才会安排，不过每次开赛的时候都很热闹。”
“呐，那边是投注站，达叔每次都忍不住要买几手的，但总是输多赢少。”
阿润了解的其实不多，因为这个地方她很少来，周正阳倒是觉得很新鲜，他还是第一次看地下拳赛。
今天的比赛还没开始，两人在场子里面转悠的时候居然碰到了老冤家。
咸湿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他们两个，吸取了上次的经验非常谨慎的站在小弟身后，但还是色厉内荏地指着周正阳。
“小子，得罪了我你还敢出来晃，我看你是真的嫌命长，你老大靓坤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今天这里是本叔的地盘，我给他面子不跟你计较，上次那件事我早晚要讨回来的！”
周正阳对于这种不知所谓的狠话不屑一顾，靓坤盯的可是蒋天生的位置，怎么可能会把咸湿放在眼里。
更何况他拍三级片的影视公司也算是正行，做生意的头脑比这些捞偏门的烂仔强多了。
咸湿今天没带几个人，应该是不敢跟自己动手，不过这话也值得品一下。
“和联胜的咸湿这么嚣张，东星的本叔是什么人，连他都要给面子吗？”
阿润只能把自己从吹水达那里听过的消息分享出来。
“本叔花名白头本，在江湖上的辈分很高，据说他还认识四大探长呢。这么多年帮过不少人，所以大家都给面子。”
周正阳了然，看来是个老银币。
他们没有再多聊，因为今天的拳赛已经开始，两人全都凑过去看，周正阳凭借体力优势轻松挤进去找了个好位置。
比赛持续的时间很短就分出了胜负，周正阳感到十分失望，因为这些地下拳手都是野路子，打得没什么章法，除了一股狠劲儿之外主要是靠身体素质硬吃。
赢家叫作可乐，据阿润介绍这是本叔手下的大将，算是这个小地方的“明星拳手”，赢过不少场。
不过周正阳很快发现，可乐的眼神总是似有似无地往这边望过来。
阿润想了想向他解释道：“十三妹经常来看这个可乐的拳赛，还带着我一起合过影，所以认识。”
她这么说有点轻描淡写，其实十三妹喜欢这个可乐，但是她能感觉到，可乐的眼神每次都徘徊在自己身上。
阿润息事宁人的做法是她从小的生活习惯，但周正阳可不是那种人，他抄起手上一个易拉罐就丢了过去，跟着破口大骂。
“草泥马的看什么看，老子的女人是你看的吗，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睛挖出来？”
“打得什么玩意儿，日尼玛退钱！”
这个变故所有人都没想到，可乐刚刚打赢一个对手正在风光，居然因为多看了几眼女人，就被人跳出来叫板。
可乐还算是克制的，双手合十大概算是赔罪，并没有打算起冲突，但是周正阳不依不饶。
“我要跟你打一场！”
这个要求更是出人意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围观群众纷纷鼓噪起来：“打一场，打一场！”
如果说刚才的话可乐还可以当作寻常的口角，但现在可以算作是正式的挑战了，他不能不接，上下打量了周正阳，神情也变得严肃。
“我们这里打拳，生死勿论。”
他这句话既是提醒也是威胁，如果是一般闹事的人，听到这话就应该自己缩头了。
阿润拉了拉周正阳的衣角给了个担忧的眼神：“算了啦，可乐很厉害的，他还没输过。”
这个姑娘不算太聪明，严格来说她现在站在周正阳这边，却说对方厉害要他收手，通常来说只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激将效果。
周正阳倒不是争风吃醋，也不是心血来潮，他今天本来就是打算过来练级的，严格来说属于借机生事。
“拿生死状来！”
这意思就是要动真格的了，今天东星的白头本不在，现场还有几个主事的，可乐自己就是其中之一，他看了眼周正阳又看了眼身边的阿润。
“给他。”
“哦吼！”
围观群众全都欢呼起来，本来以为今天的拳赛已经结束，没想到一言不合居然要加赛一场，真刺激。
周正阳接过东星的人递过来生死状，龙飞凤舞刷刷刷签上大名。
这个东西在法律上有没有效力其实是可疑的，但是出来混要讲规矩要讲脸面，江湖中人说了生死勿论最后却要打官司的话，难免被人笑掉大牙。
“我不占你的便宜，你刚刚打完，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周正阳神态自若丝毫不见紧张，还很有风度地提出让对方恢复竞技状态以示公允。
可乐当然是不想示弱的，不过他们还真不能说打就打。
因为打黑拳不是目的，开赌才是目的。这场临时邀约的拳赛推后了半小时，就是为了给围观群众下注的时间。
东星那边有人认出周正阳是洪兴靓坤的新手下，听说前几天一挑五揍了和联胜的咸湿，算是个猛将。
不过打拳和打架不是一回事，所以可乐也没带怕的，他们商量之后给周正阳开了一赔二的赔率。
周正阳一般随身携带几万块钱，他掏出一叠大金牛递给阿润。
“去下注，押我赢！”
阿润很听话，虽然担心但还是照做了。
周正阳吩咐完之后转过头，与不远处的可乐目光对撞，空中似乎有火花飞溅。
21、钵兰街新晋拳王
“臭小子，找死！”
正在幸灾乐祸的是开始之前跟周正阳发生过冲突的咸湿，他被当街打了一顿颜面尽失，这几天正在考虑怎么报复回来。
没想到周正阳比他还拽，在东星的场子居然敢扬言要打可乐，这么嚣张的年轻人，就算再能打也活不了几集。
等会儿看他怎么死！
咸湿边上还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几乎跨坐在他身上，还很不老实地一扭一扭的，撩拨得咸湿心头火起，恨不得把她就地正法。
不过咸湿能上位还是有点自控能力的，强行把这个女人按住。
“本叔那个叫可乐的小弟到底能不能打，你有没有勾搭过他，一会儿不会腿软吧？”
那女人被这样说也没有生气，只是白了他一眼：“那帮没种的小弟怕他怕得要命，根本不敢多看我一眼，也就是你这样不怕死的，才敢给他戴帽子。”
“对了，你以前不都是叫老头，而且最喜欢问我你跟他谁更厉害的吗，怎么今天又想起来叫本叔了？”
东星的白头本二十年前就已经名震江湖，跟现任龙头骆驼是同一辈，虽然近年来不如年青一代的“东星五虎”名头响亮，但是势力仍然不小。
咸湿心里其实还是很忌惮的，勾搭这个女人属实是鬼迷心窍，不过他全身最硬的部位就是嘴了。
“给他面子才叫一声本叔，不给面子我让他入土！”
周正阳不知道咸湿正在立一个非常危险的Flag，半个小时已到，他跟可乐一起站上了拳台。
这当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八角笼，也就是空地中间搭了个台，好让围观的群众方便看清楚。
“可乐！”
“可乐！”
“可乐！”
这家伙不愧是明星选手，粉丝很多，台下基本都是为他欢呼的声音，阿润混在里面毫不起眼，只能冲周正阳不停挥手让他小心。
可乐也看到了，动手之前他最后又确认了一遍。
“没有任何禁招和限制，直到其中一方失去意识或者认输投降为止，生死各安天命，还有问题吗？”
周正阳没有回答，他摆出一个咏春的起手式，右手只伸出了一根食指，并且冲着可乐勾了勾。
这招叫作“你过来呀”，可乐虽然没见过，但意义不言自明，充分感受到了其中的挑衅和轻蔑。
“呀！”
可乐爆喝一声，抡起铁拳就往前面砸了过去，这一拳就在不久之前还轻松KO了一个不配拥有名字的龙套拳手。
“来得好！”
周正阳很是兴奋，可乐是自己最近遇到过最大的劲敌，光是出拳的速度和力道跟之前揍过的咸湿和那几个小弟不可同日而语。
“砰！”
这个声音其实很轻微，要说他们俩能打出拳风肯定是夸张了，但是围观群众眼看两只拳头在空中笔直相撞，自动脑补了这个激动人心的音效。
一拳之下，两人同时后撤一步。
周正阳所料不差，他敢签生死状上台肯定不是碰运气，之前在下面看的时候就已经心里有数了，而且还有底牌没出。
比他更惊讶的是可乐，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有这样的实力，看来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直到此时的可乐依然并不惊慌，就算周正阳的力量能够跟自己平分秋色，他也相信可以凭借更丰富的擂台经验和娴熟的格斗技巧战而胜之。
“再来！”
周正阳大喝一声主动进攻，可乐毫不退让依然针锋相对，一时间你来我往已经相互吃了好几拳。
台下的观众看得如痴如狂，纷纷表示这是最近一两年来最精彩的拳赛，不仅双方都身手不凡而且旗鼓相当，这样才能打得好看！
“砰！”
又是一次对撞，不过跟着周正阳就吃了个暗亏后撤两步，让台下看着的阿润揪心不已，好在他立刻稳住了身形。
周正阳已然心中有数，凭借他LV2的综合格斗技术以及7点的力量，能够跟这个可乐打得难解难分。
但是综合格斗是一种正式的体育运动项目，有些容易致人重伤的招式是不能用的。
可乐是打黑拳的，堪称百无禁忌，他一开始可能是出于试探还算有所顾忌，但发现周正阳不能轻易拿下之后，很快就插眼、踢裆无所不用其极了。
“手很黑啊。”
格斗比赛的时间很短，因为体力消耗是巨大的，两人拉开距离之后稍事喘息，周正阳开口感慨了一句。
可乐的神情凶狠而专注，好像一只捕猎的野兽，他对于胜负也是志在必得的。
“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周正阳失笑摇头，今天这场比赛他的收获很大，因为在拳馆正儿八经训练，跟在这种场合生死相搏完全是两码事。
实战是最好的老师。
与其说技能面板上快速蹿升的熟练度，不如说这样的经验、心态才是他的目的。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该感受的都感受了，周正阳还真怕照了这个可乐的道，阴沟里翻船。
他默默地召唤出属性面板，然后把自己当初干掉越南仔阿虎的时候拿到的属性点，分配到了力量上。
【属性面板】
力量：8
体质：6
敏捷：6
智力：6
自由属性点：0
完成加点之后，他冲可乐微微一笑，把刚才的话原样奉还。
“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可乐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也不再废话，干脆抢攻上前，这次他准备把这家伙一举拿下。
不过甫一交手，可乐大出所料，因为周正阳的力量明显超出了刚才的水平，难道说在这样激烈的搏斗中他还能有所保留，而且把力道控制得那么精准？
他虽然脑补了很多，但是拳脚上并不慢，只是力量上处于下风之后，立刻就被周正阳给压制住了。
打拳这个东西，力量是硬碰硬的，你打别人一拳无法破防或者伤害很小，别人打你一拳直接KO，这样就没得打了。
周正阳得势不饶人，接连几拳哐哐砸在可乐身上，后者慌忙招架连连后退，感觉骨头都快要断了，明显已露出败相。
不光可乐，台下的所有人对于这个变故也十分惊讶，但是让他们更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
可乐吃痛之后动作有所变形，周正阳瞅准空档一拳砸在他的下巴上，这是个人体的弱点区域，让他立马倒地不起。
还没完。
周正阳并未停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眼看他追击上前，拎起已经失去意识的可乐继续报以重拳。
嘭，一拳。
嘭，又是一拳，血花四溅。
嘭。
周正阳这次终于停手了，但不是因为适可而止。
【击杀可乐，获得自由属性点*1】
随着周正阳对于系统的了解加深，他觉得爆属性点的应该都是有名有姓的角色，对于这个可乐是不是满足条件其实并不太确定，好在结果没有让他失望。
周正阳把已经成为尸体的可乐丢在地上，然后站起身转过头，眼神往下面扫过一圈。
刚才一直在为可乐大声加油的观众看到他脸上被溅到的红点，以及拳头上还在往下流淌的鲜血，这种残暴的场面让他们居然一时惊骇到失声，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周正阳没在意那些杂鱼，他的目光跟把自己带来的阿润对上，微微一笑，让后者觉得目眩神迷。
作为一个在钵兰街长大的女孩，阿润很清楚弱肉强食的规则。
她崇拜强者。
22、惹不起的靓仔阳
周正阳下台之后接过阿润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至于可乐自然会有东星的人替他收尸。
然后他拿着阿润之前下注的单据，往开赌的档口那边走去，到地方之后直接往桌上一拍。
“给钱。”
这个场子是东星的，开赌的自然也是东星，对方见周正阳的态度嚣张，也不是吃素的，干脆拍案而起。
“操！找死是吧，知道这是谁罩的地方吗？”
他在这里叫骂的时候，周围的东星小弟全都围拢过来，至少十几个，隐隐把周正阳困在中心。
周正阳凛然不惧，说实话要不是阿润还在这儿，他一个人根本不愁被这帮家伙拦住，这才跟他们白话两句。
“几万块钱的事儿，东星要赖账啊？”
刚才周正阳在台上打死了可乐，虽说事先签过生死状，但很难不视作对整个东星的挑衅，所以局面陡然变得如此焦灼，好像随时要大打出手。
之前下了注的关注但凡有点眼色，这会儿都刻意没有凑过去，以免真干起来自己被溅一身血。
就在周正阳以为还要再打一场的时候，身后一个苍老却坚定的声音响起。
“东星从不赖账。”
周正阳回头看去，发现一个小老头稳步走来，看着年纪跟吹水达差不多，但是气度非凡。
他的派头看着不小，身后跟着四个一身黑西装的保镖，明显跟那些杂鱼小弟档次不同。
“押了多少钱？”
“四万，一赔二。”
“给他。”
老头随意地一挥手，手下立刻照办，一句多余的屁话都没有。
他这才转过身来：“阿阳是吧？靓坤的手下果然跟他一样，不过他就算是后生仔的时候也不如你，我看你更应该叫作靓仔阳才对。”
出来混通常是有个花名的，周正阳对此并不上心，不过无论如何也轮得到东星的人来给他取。
这个老头言下之意靓坤都是他看着混出头的，以周正阳的资历跟他差着辈分呢。
“白头本？”
对方一笑：“我在这条街上混了二十年，江湖朋友给面子，叫一声本叔。”
“后生仔，年轻的时候想出位我可以理解，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但是光靠打打杀杀还不够。”
“今天可乐输给你是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该你赢的钱也一分都不会少，如果有兴趣欢迎你再来。”
周正阳把东星小弟递过来的钱收下，并没有表示道谢，因为这本来就是他自己赢回来的。
走之前他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本叔这么大的年纪，夜里就不要太操劳了。”
周正阳其实是意有所指，但是白头本没有听出来，因为他脑子里转悠的都是阴谋诡计，暗中怀疑洪兴派这么个人到钵兰街是什么意思，莫非看上了这里的地盘？
而被周正阳内涵给他送上环保色帽子的咸湿，在见到白头本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溜号了。
咸湿勾搭白头本的情人那是私下里偷偷摸摸，要是被抓个现行，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颜面，白头本都不可能让他活着走出去。
这家伙先前指望可乐在拳台上把周正阳干掉，或者至少打成残废，没想到居然被反杀，所以走的时候一直骂骂咧咧。
同时咸湿也感到一阵头痛，这个靓仔阳如此扎手，之前被他当街暴揍的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
周正阳火了。
准确地来说，最近他在钵兰街的风头无两，到处都在流传“脚踩和联胜咸湿，拳毙东星可乐”的辉煌事迹。
白头本当时叫出的“靓仔阳”这个花名，貌似一夜之间就已经传播开了。
洪兴虽然贵为港岛第一大社团，本来在钵兰街这块的业务并不突出，这下算是扬眉吐气，手下小弟出门都面上有光，听说场子里一直有想混江湖的烂仔“慕名来投”。
按说这动静相当不小了，但奇怪的是，无论是他名义上的老大靓坤，还是洪兴龙头蒋天生，对此都没有过问，更没有找周正阳交代过一句。
这种情况是不太寻常的，周正阳意识到了自己所处位置的尴尬。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
这是那天白头本给的忠告，周正阳只能同意一半，因为这句话成立的前提是，杀的还不够。
正常来说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才有“出来混是要讲势力的”这样的金句传世。
问题是，这世界正常吗？
周正阳对此十分怀疑，所以他第一上心的事情还是提升自己的战斗力。
打完可乐之后，他的综合格斗技能虽然没有直接升级，不过实战经验让他有了更多的感悟。
周正阳总算在拳馆等到了马军，在教练的引荐之下，后者对于他的进步同样啧啧称奇，同意跟他打一场。
事实证明，他还不是马军的对手，要不是仗着力量大，还打不了太久。
不过这位O记的勇探对他评价很高，既然不知道系统的存在，对方只能归结于他“天赋异禀”，并且鼓励“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跟他旗鼓相当了”。
周正阳对此并不失望，饭要一口一口吃嘛。
“恭喜啊马sir，听说你刚刚升职。”
“谢谢。”
马军的表情稍微有点不自然，这次的功劳其实是捡回来的，让他觉得过意不去，特别是自己的好兄弟并没有能够如愿回到警队。
这些事情周正阳暂时不得而知，因为他有一个电话找了过来。
是阿润。
周正阳跟阿润的关系与龙纪文不同，所以她也不像疯丫头那么黏人，可以说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还是对方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周正阳预感应该是有事情发生，果然一接起来就听到对面着急忙慌的声音。
“阳哥，阳哥，出大事了，阿妹被他们抓走了！”
“他们是谁？”
可能是周正阳平静的语气给了她信心，阿润的内心也略微镇定下来，但还是十分急促。
“是咸湿啊，和联胜的咸湿。”
“还有，他杀了达叔啊！”
阿润说到这里的时候悲从中来带上了哭腔，周正阳的眉头已经深深皱起。
“怎么回事儿？”
阿润总算是把来龙去脉交代了一下：“达叔之前买了张彩票中了六十多万，在街上炫耀，结果被咸湿抢走了。”
“抢走就抢走了咯，他都自认倒霉不打算要了，谁想到那个咸湿还不放过他，说要把阿妹卖给钵兰街的肥龙，两人自然不肯于是就打了起来。”
“我赶到之后达叔很快就咽气了，他一直重复救阿妹救阿妹。”
周正阳心里有所猜测，自从他把咸湿给打了之后，对方一直寻思报复，但是因为自己有洪兴罩着那家伙不敢轻举妄动，居然欺负吹水达父女泄愤。
垃圾。
周正阳安抚了阿润两句，挂断电话之后面色森然。
“咸湿，你找死！”
23、怒斩钵兰街肥龙
周正阳是直接回到自己的场子跟阿润汇合的，因为他的提前通知，阿飞和阿基已经召集好了手下。
“阳哥，是不是要砍人？”
阿飞和阿基都显得十分积极，其实他们俩以前碰到械斗都是划水的，能躲则躲，不过周正阳对他们有知遇之恩，就算是装样子都得拿出两肋插刀的气势来。
周正阳来的路上已经考虑过了，此时先给他们介绍了一下情况。
“你们都知道，前些天我在街上把和联胜的咸湿给揍了，那个孬种不敢来找我，却拿我们洪兴的吹水达和他女儿十三妹来撒气。”
“已经确认，吹水达被他活活打死，扬言要把十三妹卖给钵兰街肥龙。”
“各位兄弟，别的话我不多说，吹水达跟你们一样，是当初坤哥一起交给我的洪兴同门，今天惨遭横祸，如果我不闻不问，以后还有脸面去见坤哥，去见蒋先生，又有什么资格做你们的老大？”
阿飞率先响应：“砍死他们！”
周正阳这番话听起来情深义重，但其实下面真正热血澎湃的没几个。
江湖义气这种东西不能太当真，何况吹水达在这里人缘并不好，其他人对他的死并没有多少同情，甚至搞不好还会幸灾乐祸。
还有人记得周正阳跟咸湿冲突就是为了旁边那个阿润，而十三妹又是阿润的好闺蜜，所以周正阳表现得如此慷慨激昂，不过是在包养的马子面前充场面。
总之一群人各怀心思，周正阳也不管，他先是了解情况。
“钵兰街肥龙是谁？”
这个不难，立刻有知道的解释了：“肥龙是这里最大的一个马夫，手下也有百八十号兄弟，自己就算是个字头。”
“因为和联胜的势力最大，所以跟咸湿向来走得近。”
周正阳了然，他开始发号施令：“别的不说，十三妹是吹水达的遗孤，如果真的被拉去卖，整个洪兴都没脸，今天我们先去把她抢回来！”
这次手下全都没有质疑。
因为周正阳做事很地道，他来的路上还专程去取了一次钱，此刻掏出了厚厚的大金牛，几乎让小弟们迷花了眼。
“现在排好队找我领钱，每人两千，如果受了伤我来出钱治，要是有损伤或者坐牢的都有安家费。”
这才像话，小弟们一下子都不困了，全都精神抖擞兴趣盎然，领完钱之后振臂高呼颇有兵强马壮的既视感。
他原本是想把阿润留在这里等消息的，但是她担心十三妹不愿意，周正阳考虑了双方的实力对比也就答应了。
“目标钵兰街肥龙，出发！”
周正阳一马当先，小弟轰然响应，在阿飞和阿基的带领下鱼贯而出，自有认识的头前引路，这么一大票人从钵兰街招摇而过，路人纷纷闪避却又好奇地张望。
好在两个地方相距不远，在引来警察之前就已经到了。
“嘭！”
周正阳一脚踢在一扇生锈的铁门上，后者应声而倒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大片灰尘，表明里面的卫生环境着实堪忧。
“妈的，谁啊！”
循着传出喝骂声的方向，周正阳进门之后往那里看去，只见一个腰粗如水桶的肥佬坐在加宽的椅子上，堆积的脂肪突出一大片藏无可藏，倒是人如其名。
他身边被十几个小弟簇拥着，全都提着刀如临大敌地望着这批踢门而入的不速之客，还有两三个的背影正在迅速往后面跑去。
“就他妈你叫肥龙啊？”
钵兰街肥龙，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字号，他对周正阳这个不屑的态度气得不轻，但没有贸然动手。
“是我，敢问是哪路朋友？”
“我来是跟你要一个人，和联胜的咸湿今天是不是刚刚送过来一个女仔叫作十三妹？”
肥龙装傻充愣：“什么十三妹，没听过。我手上出来卖的成百上千，要是兄弟有兴趣，全都叫来给你问问？”
这就是不合作了。
周正阳给了他最后一个活命的机会，一字一句地重复了自己要找的人。
“洪兴十三妹！”
肥龙并没有听出周正阳话里的杀意，反而更加关心自己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这证明自己的小弟正在飞快地聚拢过来，很快就不再势单力薄。
反而是对方，如果不走的话就要陷入重围之中，所以他的气势也开始嚣张起来。
“怎么，洪兴如今沦落到要靠女仔出来卖混饭吃了吗？”
这话地图炮开的太大，周正阳这边的小弟全都义愤填膺，因为他们都是洪兴的人。
不过周正阳比他们反应更激烈，根本懒得跟这个肥龙多磨叽，突然暴起往他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
肥龙反应也算快，惊骇之下还不忘招呼小弟护驾。
“砍他！”
但周正阳的速度实在太快，他可是赤手空拳，冲上来之后一脚一个直接踢飞挡在肥龙正前方的两个小弟，甚至还有空从他们手上夺下一把短刀。
“嘭！”
“嘭！”
两个小弟落地的时候其他人才反应过来，但此时那把刀已经架在了肥龙的脖子上，在阴暗的房间里闪过锋利的寒光。
“说不说？”
肥龙不愧是咸湿的朋友，在嘴硬这方面都是一模一样的，他还想充一下好汉：“我不知……啊！”
突然一声惨叫，周正阳已经把刀插进了肥龙的大腿，拔出之后重新架在他脖子上，飙出的血液几乎瞬间浸红了大半边的衣衫。
周正阳用这种方式给了他提醒，自己是个冷酷的杀手，而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十三妹在哪里？”
“在在在，我说我说我说……”
果然这才是正确高效的沟通姿势，肥龙的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等周正阳命令就招呼起自己的小弟。
“去啊，快去把咸湿送来的那家伙带出来。”
“扑街仔，居然这么害我，丢你老母，咸湿我跟你没完！”
他在那边念念叨叨不知道是痛的胡言乱语，还是借机向周正阳表明他也是受到了咸湿的蒙蔽。
很快肥龙的小弟带出了一个鼻青脸肿伤痕累累的短发假小子，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十三妹看上去并没有遭到侵犯，倒是被毒打了一顿。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发疯似的要砍咸湿没能得手。
同来的阿润见到她那个样子尖叫着扑了上去，不过周正阳很快提醒她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
“带她先走。”
阿润一个人是搞不定十三妹的，阿飞和阿基义不容辞地把她背了起来，然后按照周正阳的吩咐先把她送去了医院。
几个人离开之后，已经流了一大摊血的肥龙虚弱地提醒道：“靓仔，人你也带走了，我这个伤势也得立刻送医才行，是不是可以就此别过了？”
“就此别过。”
周正阳面色不改，反手一刀插进了他的心脏，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结果了这个家伙。
【击杀钵兰街肥龙，获得自由属性点*1】
24、本叔向你问好
肥龙这样的货色居然还送属性点是周正阳没有想到的，属于意外之喜。
他的废柴手下还处在懵逼状态，而且对于周正阳的身手十分忌惮，所以并没有拼死拼活地为自家老大报仇，眼睁睁看着周正阳带人从容离开。
接着他先去了医院，在抢救室门口见到了焦急等待的阿润。
“十三妹怎么样？”
“还没出来，你说她会不会有事啊？”
“不会的，十三妹命大的很。”
张美润以前的主心骨是十三妹，现在还躺在里面生死不知，所以她能够依靠的也就只剩下周正阳了。
“你妈是不是还住在医院里？”
“是啊，怎么了？”
“你最近不要回钵兰街去了，我给你点钱，找家五星级酒店住几天，晚一点我给你租个房子。”
周正阳让阿润去住酒店当然不是要玩什么PLAY，而是咸湿那个渣滓的人品远低于他的想象，既然连十三妹父女都不放过，阿润只会更加危险。
这个人不能留。
咸湿贪花好色、为人猖狂，死有余辜不足为奇，但他是和联胜在钵兰街的话事人，不是无名小卒。
可以预见的是，一场风暴就在眼前。
周正阳让阿润躲一躲是对她的保护，以免成为自己的后顾之忧，如是交代了一番就带人离开了。
“咸湿在哪里？”
要动手就要尽快，因为肥龙被干掉的消息瞒不了多久，最坏的事情就是咸湿已经知道，并且立刻警觉地躲起来了。
这个问题当然没人能答得上来，因为周正阳之前又没有派人去跟踪咸湿。
“去找！马上去，所有人都去！”
“两人一组，找到了不用做任何事，一个把他盯住了，另外一个回来找我领赏钱。”
周正阳的激励方式还是十分直接，小弟们对此非常热情。
严格来说这属于大海捞针，能不能碰到还真得碰运气，不过咸湿日常活动范围不出钵兰街，如果没有防范找到这个人并不是很困难。
阿飞属于脑子比较灵活的那种，没有哼哧哼哧地出去扫街，而是拉着阿基找到了波叔的洞天病室，把这个任务外包给了那里一大帮赋闲的古惑仔。
这样一来，今天钵兰街出现了许多生面孔，刮地三尺在找咸湿，闹得鸡飞狗跳，甚至生意都受到了影响。
不知内情的见了，还以为咸湿犯了什么大案被警方通缉呢。
下面那些乱象且不去说，小弟们找人的时候，周正阳正在买枪。
周正阳最近之所以一直专心练拳，是因为古惑仔这一行，用枪的场景非常罕见，很容易引来差佬。
所谓的械斗无非是动刀动棍，真打起来也大多有分寸，否则要是一下子死了一大票，安家费出得起吗？
总之，大部分底层古惑仔别说不会用枪，连见都没见过。
杀咸湿也未必需要用枪，周正阳只是买来防身用的。
他买枪的这个地方是手下小弟提供的，算是社团的内部渠道，据说以前每次有“大事”，需要抽生死签的时候，装备都是这边提供的。
这家店开在旺角，看上去是卖手机的，老板是个满脸横肉眼睛很小的肥仔，坐在柜台后面狂吃花生米，似乎对于本行生意不怎么上心。
“阿肥？”
对方瞥了眼他，可能是因为不认识直接就没搭话。
“我的大佬是旺角揸FIT人靓坤，是他让我来找你的，现在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一支干净的手枪。”
所谓干净就是查不到来源、没有案底的，周正阳之所以没有贸贸然去黑市上买枪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阿肥在旺角开店不可能不知道靓坤，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周正阳这话半真半假，严格来说属于招摇撞骗。名义上他的确是靓坤的手下，但除了交过一次数之外，对方并没有管过自己。
这次跟咸湿的冲突，以对方的身份，无论如何动手之前应该跟靓坤先知会一声，或者说由靓坤来决定。
但是周正阳不打算受靓坤的掣肘，直接把咸湿干掉，生米煮成熟饭，靓坤要是能置身事外，那以后免不了被人说连自己小弟都罩不住。
阿肥的态度非常冷淡不爱搭理人，不过在抬出靓坤的名头之后，周正阳还是如愿从他那里买到了一把没有开过火的黑星。
接下来的事情意外的顺利。
等周正阳返回的时候，手下向他汇报已经找到了咸湿，对方正在路边一辆面包车里跟女人偷情。
可能是玩得太嗨，他并没有发现有人满大街找自己，估计连肥龙被干掉了都还不知道。
咸湿之所以没有防备并不是因为托大，而是没想到周正阳会因为吹水达父女的事情就对他起了杀心。
要知道，像吹水达这样的老古惑仔，在哪个社团都是边缘人物，没人会为了他们出头的。
十三妹更是个男人婆，长得又不漂亮，咸湿之所以没有动阿润就是怕周正阳冲冠一怒。
总之，这个误判断送了他的性命。
周正阳找到咸湿的时候还有意外的惊喜，并不是因为他刚好在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方便自己下手。
而是正在跟他一起锻炼的女人也是熟人，这是跟可乐拳赛那天碰到过的，东星白头本的情妇。
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周正阳拉开车门的时候，咸湿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妨碍他车震，回头正待破口大骂就见到了那张最近让自己非常憋屈的俊俏脸庞。
咸湿吃了一惊吓得立刻就软了，不过嘴上犹在强撑。
“喂，靓仔阳，你干什么！”
“本叔向你问好。”
周正阳跟那些死于话多的反派不一样，杀人之前没有让对方交代遗言的习惯，干脆地一刀捅进了心脏。
【击杀咸湿，获得自由属性点*1】
咸湿身下那个光溜溜的女人已经看呆，直到血流到了自己身上才反应过来，惊恐地立刻就要尖叫，周正阳一把捂住，把她也一刀带走。
本来如果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她是可以不用死的，但是鉴于她的身份，那么周正阳要是不利用就对不起自己了。
他手起刀落，咸湿的下半身有寒光闪过。
事成之后周正阳抹除了所有的痕迹，然后找到自己的小弟阿飞和阿基，交给他们一个任务。
“去找肥波，让他从冰室偷偷散一个消息出去。就说和联胜的咸湿偷东星本叔的人，被本叔做掉了。”
25、山雨欲来风满楼
桃色新闻向来跑得最快。
本叔干掉咸湿那对奸夫淫妇的事情一夜之间就沸沸扬扬，据说咸湿被发现的时候下面都被割掉了，可见愤恨之深。
有如此详实的细节，事情怎么听都像是真的，更加助长了它的传播，像长了翅膀似的。
事件的双方当事人，暂时都没有对此作出什么回应。
咸湿死后和联胜虽然人多势众但是群龙无首，不过据说，现任龙头吹鸡已经召集各区话事人，在茶果岭的总部开会商量对策。
至于东星的白头本，他派人找到了周正阳。
“本叔要见我？”
“对。”
周正阳对于自己搞的小把戏心知肚明，这事儿也就是晃点一下外面那些吃瓜群众，像白头本这种玩了一辈子阴谋诡计的老行家，分分钟就能识破。
“带路。”
白头本混了这么多年积蓄不少，跟咸湿那种带着几个小弟走街串巷的所谓大佬档次完全不一样。
他有一家摆满了红酒雪茄，像模像样的俱乐部，小弟就是把周正阳带到这里跟他见的面。
“本叔找我来，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后生仔，脾气真冲啊，你做的好大事，居然还敢打我的旗号？”
明人不说暗话，周正阳并没有装模作样地否认，他对于白头本找自己过来的目的是有所猜测的。
“我替本叔留了脸面，难道你不感谢反而还要怪我吗？”
周正阳把咸湿干掉之后故意推给白头本，这当然是栽赃嫁祸，但说给他留了面子也不能算错。
这是个阳谋，白头本无法否认。
如果他要跟和联胜解释的话应该怎么说呢，我的情妇偷汉子其实我并不知情，也没有报复他们？
那还不如打一架！
白头本上了年纪虽然身体越来越虚，但是脑子转得还不慢，他一下子就能想清楚，而且周正阳不虞自己单刀赴会有什么危险。
现在白头本的局面是骑虎难下，跟和联胜一触即发，如果再把他怎么样的话，岂不是又结怨洪兴两面受敌？
他料得不错。
白头本并没有动气，他从玻璃茶几上摊开的盒子里拿起一支雪茄丢了过来。
“试试看，古巴的上等货。”
“谢谢本叔，我抽不惯。”
周正阳不是故意不给面子，龙纪文不喜欢他抽烟，但是为了腔调也给他买过雪茄，他点过一次后来就不抽了，还是卷烟更加习惯。
这个态度很是生硬，白头本身后的小弟面色不善，上前一步似乎要发作，但是被他伸手拦住。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靓仔阳，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打死了我手下的可乐，第二次见面，你干掉了和联胜一个话事人，论心狠手辣实属罕见。”
“不过你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想过要怎么收场吗，不会以为真的可以偷偷摸摸躲在后面看戏吧？”
周正阳反问：“本叔想怎么收场？”
白头本身体前倾，眼神阴鸷：“和联胜要打，好，我奉陪。”
“这几年他们发展得太顺，特别是在钵兰街，以至于出了咸湿这样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回去告诉蒋天生和靓坤，这次洪兴别想置身事外，是时候让和联胜那帮老东西知道，他们能拿的东西都是我们不要的。”
白头本毕竟是个老江湖，这几句话说得气势不小。
周正阳心说他对自己应该有所误会，自己干这些事可不是出于上面大佬的授意，但是白头本不会这么想，因为扎职都没扎的小弟如此自行其是就太出格了。
总之周正阳没有拒绝，顺势答应下来，然后转身就找上了靓坤。
“白头本说要跟和联胜开干，邀请我们助拳。”
周正阳只字不提咸湿的事情，不过他的手下大部分原来都是跟靓坤的，这事儿应该瞒不过对方。
靓坤也没有拿那个说事儿，他扭了扭脖子露出玩味的表情。
“哇，白头本那个老东西真是人老心不老啊，这么大年纪了还养什么情人，他伺候不起当然只能去偷人啦，怪的了别人吗？”
他毫不客气地奚落一番，也不知道两人之前有什么过节，然后才问周正阳的意见。
“阿阳，你怎么看？”
“干咯！”
周正阳的态度非常直接，“日进斗金的钵兰街，已经由和联胜占得太久了，以至于我们堂堂洪兴，在这里居然只有四个场子。”
“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坤哥，没有钵兰街的地盘，你这个旺角揸FIT人做得名不副实啊。”
靓坤嘿嘿一笑，他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受挑拨。
阿润求救之后，周正阳没有第一时间来找靓坤，就是看准了这家伙心里根本没有什么情义，吹水达的死不会在他这里惊起一点波澜。
所以要靓坤出手，必须诱之以利才行，现在就是那个时机。
“白头本是东星的元老，和联胜要跟他开片，骆驼还有其他人都不会置之不理，正常来说无非是做过一场各有伤亡，到时候再坐下来讲个数，就这么算了。”
“但是如果有我们洪兴的加入，那么和联胜就算在钵兰街再威风，也有点不够看了。”
“到时我们跟东星一起打下钵兰街，然后二一添作五给它分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周正阳这个提议很大胆，乍听起来简直异想天开，因为众所周知洪兴跟东星乃是世仇，不作对就不错了，别说联手。
但是对靓坤这样的人来说，什么世仇不世仇他根本不在乎，反正又没有砍死自己老豆和老母。
而且双方也不是一点默契都没有的，在蒋天生跟骆驼的分别主持之下，这几年一直比较和平。
钵兰街当然是块肥肉，靓坤垂涎已久。
别的不说，如果真的能够在这里扩大势力，以后自己的影视公司挑选女演员，选材范围应该可以大大增加了。
他之前没有动手，是因为和联胜在钵兰街势力很大，光靠他自己没有成算，而且手下也没有得力的人选。
这次如果真的能成，收获不小。
这里面又有个小误会，因为周正阳是蒋天生介绍过来的，所以靓坤一直怀疑他是蒋天生的人，既然他一力主战，那么想必社团层面也会不吝帮助。
“啧啧啧，洪兴、东星、和联胜，三大社团群殴，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周正阳心中大定，靓坤虽然是在戏谑地调侃，但是言下之意分明已经答应了。
靓坤能混到这个位置，靠的可不是心慈手软，也不光会拍电影和泻火，当年也是拿刀砍出来的。
一旦下定决心，毫不磨磨蹭蹭。
“你回去做好准备，我会叫傻强带兄弟支援你，蒋先生那边我去说……”
周正阳从乾坤影视公司出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色十分昏暗，头顶是厚厚的云层，仿佛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下。
26、超级大乱斗
“阳哥！”
“阳哥！”
“阳哥！”
周正阳回去的时候，阿飞和阿基已经叫好兄弟在等他，总共有三四十号。
别看他名义上应该有百八十个手下，但是社团的组织形式非常松散，对于下面其实也没有多少强制的约束力。
不是所有古惑仔加入社团都打算出位，有的只是闲着没事当份工来打，有的只是不想受人欺负，反正原因各式各样。
像砍人这种风险不小的活，能来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这还是看在之前去砍肥龙的时候周正阳出手很大方，而且很安全，除了他本人动了手之外，其他人只是跟着走了一趟就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周正阳没有做什么激情澎湃的演说，只是简单介绍了情况。
“事情阿飞跟阿基应该都跟你们说了，今天晚上跟和联胜有一场硬仗要打，这次之后大家就是兄弟。”
他讲完之后再次给下面派钱。
周正阳的位置摆得很端正，不要把为老大拼杀当作理所当然的义务，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深情厚谊，钱给的越痛快一会儿才会打得越卖力。
他这边除了本人以外，也就是阿猫阿狗三两只无关大局，今天晚上的场面不是靠这点人能够玩得转的。
晚些时候，靓坤的头马傻强带着浩浩荡荡五百人赶来汇合，并且带来了口信。
“坤哥说他晚一点会过来，这边由你全权处置，到时候洪兴应该还会有人过来支援。”
这年头港岛号称有古惑仔三十万，洪兴是头一把交椅。
在洪兴的现任十二位揸FIT人当中，靓坤的财力和势力都是数一数二的，他名义上应该有数千名小弟。
但是就跟周正阳这边一样，排除那些虚报的、凑数的，真的能够拉出来开片的也就那么多，应该算精锐尽出了。
古惑仔打群架其实也分不同的烈度，主要区别，可以通过他们准备的武器来加以判断。
今天带的全都是刀。
周正阳得到了这支力量，才敢说在今天晚上的事情当中发挥点作用。
把人先安置好之后，他又带着傻强代表靓坤跑到了白头本那里，因为今天他们双方属于盟友，要协调一下配合。
周正阳找到人的时候，发现不只是自己在做打算，白头本的准备充分多了，至少他的消息十分灵通。
“和联胜那边已经决定了，钵兰街的新任话事人叫官仔森，这是个滥赌鬼不值一提，不过他的老大是刚刚退任的前话事人龙根，实力尚在，所以撑他上位。”
“官仔森接这个位置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就是要为咸湿报仇，所以这一仗是在所难免。”
“和联胜在钵兰街的势力最大，可以说是主场作战，为老大报仇算是师出有名，估计能出上千人，还没算其他区域可能过来相助。”
“东星这里，我请了两位好帮手，这是大名鼎鼎的下山虎乌鸦，还有擒龙虎司徒浩南，你们认识一下。”
白头本没有提东星的龙头骆驼本来是有意讲和的，他对此不屑一顾，私下找了五虎中的下山虎和擒龙虎过来助拳。
乌鸦是个字面意思上“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家伙，因为他永远仰着脖子视线上扬十五度，难怪喜欢掀桌子，不然看不清楚嘛。
至于司徒浩南则有点意外了，熟人啊，这不加钱哥吗？
周正阳还能神色如常地打招呼，倒是这位擒龙虎本人不太好意思，在场的都是人精，看出他俩应该有点猫腻，不过大敌当前不是叙旧的时候。
双方约定，晚上灯光昏暗为了避免认错，洪兴和东星的人全都左手绑一根白色布条，没绑的就是和联胜。
一个字，打！
周正阳做的最后一个准备就是，他把自己干掉可乐和钵兰街肥龙的两个属性点全部加到了力量了。
【属性面板】
力量：10
体质：6
敏捷：6
智力：6
自由属性点：0
他不喜欢平均主义的加点方法，既然点了力量系，干脆直接发育成一拳超人泰森好了。
……
应该说白头本对于今晚这场大战准备得还是很充分的，因为和联胜这边他们的对手果然不仅仅是刚刚上位的官仔森。
“阿乐，多谢你来帮手。”
如果周正阳在这里的话，应该能认出这个叫阿乐的长得跟蒋天生有几分相似，此刻表现得非常义气。
“应该的，都是自家兄弟，更何况钵兰街离我的佐敦区最近，算是邻居。咸湿死的不明不白，要是不能讨个说法，以后谁还会怕我们和联胜？”
“不过东星的白头本在道上混了二十年不是好相与的，他既然知道我们在钵兰街家大业大还敢动咸湿，我猜今天晚上应该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不光是我手下的弟兄，我还叫了火牛和高佬，他们都会派人来。”
官仔森虽然自己废柴，但是老大龙根是拿过龙头棍的，早就对他有所提点，这个阿乐当然不是真的助人为乐。
和联胜的家事跟洪兴与东星不同，龙头是靠一班退休半退休的叔父辈选出来的，两年一换。
现任龙头吹鸡十分弱势，话事人里势力最大的是荃湾的大D，上次换届的时候因为辈分被压了一头，大家默认为他是下任龙头的人选。
佐敦的林怀乐，最近到处卖人情示好，明显有所想法。
无所谓，不管是谁反正都轮不到官仔森，他对此十分想得开，自己能当上这个钵兰街话事人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为了坐稳这个位置，在咸湿的事情上必须要有所表示，既然阿乐愿意带人来帮忙那再好不过。
各怀鬼胎相互飙演技的时候，他们等的人也到了。
两个年轻人联袂走了进来，长得都很有特色，一位斯文清秀还戴副眼睛绝对是古惑仔里面罕见的文化人，另一位则满脸横肉凶相毕露却带点憨气。
“乐少！”
“森哥！”
两人跟阿乐和官仔森先后打了招呼，后者作为钵兰街的东道主热情地表示了欢迎。
“大角咀的师爷苏，伶牙俐齿的大状师，火牛的左膀右臂。”
“还有高佬家的大头，听说为人最仗义可靠，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来我为你们介绍，这个是我手下的吉米仔，别看得长得这么靓仔，其实挣钱才是他最擅长的……”
稍微寒暄了几句，两边汇合之后官仔森自觉兵强马壮此次应该是手到擒来，于是意气风发。
“出发！”
上千人轰然响应，那声势令人血脉贲张激情澎湃。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27、雨夜奋短兵，血色满长街
这是一场遭遇战。
白头本知道和联胜要去找他的麻烦，还提前叫了洪兴当外援；和联胜也知道白头本知道他们要去，所以阿乐特意带人过来帮手。
所以他们在这条钵兰街上狭路相逢的时候，谁都没有感到意外。
今天晚上的生意格外萧条，大部分女技师都闭门谢客。胆子小的甚至还躲到床底下，生怕被流弹击中；胆子大的就偷偷摸摸扒在窗口张望，外面乌泱泱的两大帮人全都一眼望不到头。
有不知情的消费者照常过来寻欢作乐，对于街面上的冷清还感到奇怪，等到这两伙人分别提着刀出现遥遥对峙，再蠢也看明白了，赶紧抱头鼠窜。
林怀乐是个有心人，他借着月光和灯火略数了数就产生了疑惑：“白头本手下有这么多人？”
官仔森的心态就比他简单多了，因为他发现论人多势众还是自己这边占优。
“来都来了，打过再说！”
另外一边，东星的白头本见到和联胜如此声势也有点惊讶，为求保险又找周正阳确认了一下。
“靓坤说的增援什么时候到？”
“你放心，肯定到，就算赶不上，光凭我们也足够砍翻和联胜。”
周正阳的话听起来有点像是虚张声势，不过白头本也没有太计较了，他也不是临阵认怂的人。
看两伙人是不是存心打架，就看他们有没有浪费时间逼逼赖赖，那就成打嘴仗而不是动真格的了。
这次，他们连互相问候都省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双方下达了动手的指令。
两只黑压压的队伍从前到后拉得老长，也是按照这个顺序逐渐动了起来，原本互相沉默造成的紧张态势也被喧哗与喝骂所取代。
“为咸湿哥报仇！”
“砍死和联胜！”
队伍最前方的尖兵终于如同两颗彗星般相撞，产生出激烈的火花以及金属交击的刺耳声响。
那是刀与刀的正面碰撞。
与之交相辉映的是双方手下的怒喝，高高溅起的鲜血，狰狞扭曲的面庞，在昏暗的夜色下，透露出几分邪典电影里的诡异和恐怖。
“杀啊！”
周正阳双手握柄挥舞着一把西瓜刀，一招力劈华山不仅直接砍断前方那人戴的兵器，还去势不减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在他左右两侧的是阿飞和阿基，这两位其实对于血拼是不想掺和的，但是既然老大都亲自上阵，当小弟的没有往后缩的道理，紧张兮兮地护卫住他的侧翼。
同样在冲锋陷阵的还有东星的下山虎乌鸦和擒龙虎司徒浩南，从花名就能看得出来这两位都是擅长拼杀的猛将兄，这也是白头本请他们过来的原因。
连同周正阳在内，三个人就如同三柄尖刀插入敌阵，热刀切黄油一般毫无滞碍，迎刃而解不可阻挡。
打打杀杀是年轻人的事情，过了这个年纪的就老老实实在后方观战，比如东星的白头本，再比如林怀乐和官仔森。
开打之后不久，有眼尖的手下认出对面的乌鸦和司徒浩南，这还算是意料之中，毕竟这俩跟白头本有同门之谊。
“后面还有靓坤的头马傻强！”
“确定吗，没看错？”
“绝对没有，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是洪兴的靓仔阳，最近在钵兰街非常出位，还是靠打死白头本手下的拳手可乐出的名，没想到两个人居然能搞到一起。对了，他还打过咸湿哥。”
咸湿到底死在谁手上，真相根本不重要。既然大家都说是白头本下的手，而他本人又没有否认，那这口锅就算背实了。
和联胜跟东星的面子很重要。
“洪兴……”
林怀乐默默念叨了一下这个响当当的名字。
他本以为白头本背后无非是东星的人，和联胜的势力比之不逞多让，钵兰街又是他们的地盘，加上自己带来的人应该绰绰有余了。
没想到洪兴居然横插一杠子，要知道在此之前他们在钵兰街的存在感并不强。
不管怎么说，现在都已经交上了手，不可能叫停也没有撤退的余地，否则就是兵败如山倒。
官仔森振奋道：“我们人多！”
阿乐点头：“速战速决。”
港岛的街道大多很窄，钵兰街虽然是繁华地带也不能例外，这次开片的双方各自起码有上千人，前排接触的充其量几十个，挤在这条小巷子根本施展不开。
所以很自然的，两边的小弟都在向周围散开，企图从旁边七弯八拐的小路绕过去合围包抄，然后在半路上就碰到同样报此想法的敌人，顺势砍在了一起。
冲突很快超出了钵兰街的范围，迅速蔓延到附近的街区，行人市民纷纷惊慌躲避，住在家里的则紧闭门窗，一派兵荒马乱的场景。
“哐！”
这次周正阳斩断的是一把长长的太刀，不知道使这玩意儿的是什么背景，反正他一刀把对方给结果了。
一直拼杀在前的他稍微有些气喘，因为表现得过于凶狠，周围和联胜的倒霉鬼躺了一地不知是死是活，其他人摄于这个威势都有点不敢上前。
趁这个短暂的空档期，周正阳四处观察了一下现在的态势。
双方的队伍展开之后，战线被拉得很长，古惑仔毕竟不是正规军谈不上什么章法，东一坨西一坨打得乱糟糟的，甚至经常分不清敌我。
刚才还在他不远处的乌鸦和司徒浩南已经不见踪影，当然不是临阵脱逃，应该是砍着砍着就不知道往哪边儿去了。
果然是乌合之众。
周正阳有理由鄙视其他人，因为他自己的位置意识还是很强的，如今所站的还是钵兰街的主街道。
也就是说，虽然这场混战打得乱七八糟，但是周正阳所在的地方是毫无疑问最受瞩目的“中路”。
既然这样，就捅他一个对穿！
周正阳是头一次参与这么大规模的械斗，但是内心丝毫没有紧张，反而是异常的兴奋，浑身的血液都有些沸腾起来。
“杀啊！”
他爆喝一声继续向前奔去，阿飞和阿基好比左右护法紧紧跟上，他们两个今天也算是舍命相随了。
周正阳如今有10点的力量，体内涌动着一种澎湃的感觉，几乎摧金断玉，手下也没有一合之敌，基本上是碰着即伤，挨着即死。
他所站的位置如此显然，和联胜那边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狂飙突进，犹如锋利的箭头插入了战局的正中央。
“好小子，让我大头来会会你！”
林怀乐跟官仔森只是坐镇后方，前线主要靠吉米仔、大头和师爷苏分别压阵，这一路正好是又憨又壮的大头。
这也是个好勇斗狠的主，可不光会背帮规，见到周正阳如此凶猛，身上的血性也被激发了出来。
“啊！”
他大喊一声，提着一根铁棍向这边走来，受限于体型并不快速，却有千钧之势仿佛令地动山摇。
周正阳原本并未留意，直到对面的小弟都特意为此人留出一条道来，心知是个劲敌。
天空中飘起了细雨，为眼前的场景增添了一点朦胧的肃杀。
双方蓄势已经拉满，一下子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甚至在后面观望的林怀乐、官仔森以及白头本全都看了过来。
但实际的交战情况令人大跌眼镜，几乎在一瞬间就分出了胜负。
“哐！”
又是一声金属折断的声音，大头手上的铁棍已经被磕飞，而周正阳目露凶光将尖刀直接插进对方肥硕的身躯。
“噗！”
“噗！”
“噗！”
这是刀身透体而过的声音，连响三下，大头的身体上多了三个血洞，正在滋滋地往外冒，片刻后翻倒在地，双眼兀自圆睁不愿合上。
周正阳的身上不可避免地染红大半，形如鬼魅，但他丝毫不觉，扬刀奋臂怒喝声响彻寰宇，回荡在这场乱局的每个人耳中、心中。
“洪兴周正阳在此，谁敢来战！”
28、大局已定
“打仔洪兴，名不虚传。”
林怀乐眼睁睁地看着大头倒地，周围的洪兴小弟在周正阳激励之下士气大振更加奋勇争先，相应的失去指挥的和联胜这边连连败退。
这声感慨绝对出于真心，阿乐甚至想到，如果这样的猛人在自己手上，何愁区区大D？
官仔森一开始非常乐观，看到这里又立刻感到慌乱，匆忙问计：“怎么办怎么办？好像要砍到我们这里来了。”
林怀乐就比他冷静很多，条理分明地吩咐：“阿泽，你带人顶上去。”
阿乐的手下看到刚才那一幕当然也对周正阳感到胆寒，但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他的命令。
“在这样一场大混战里面，一个人就算再能打，影响也是有限的。”
今天敢提着刀来的，不是底下那种只能站在后排壮壮声势的小喽啰，是真的敢砍人的，在各个社团都算是骨干。
“你看，虽然现在双方打得犬牙交错，但仔细分辨的话，战线其实还是我们这边占优的。”
“和联胜还没有输！”
阿乐沉着淡定的语气给了官仔森信心，从他们所在的高处往下望去，还真是如对方所说。
他们看到的情况白头本自然也看到了，虽然周正阳表现出的战斗力远超预期，乌鸦和司徒浩南也都是猛男，但和联胜的人数优势明显。
这局势说来可笑，但白头本回头望去，他期盼的正是自己以前的对头。
“洪兴的援军在哪里？”
周正阳受到视野的限制，掌握的情况肯定没有那么全面，不过砍倒大头之后并没有就此止步。
他带着阿飞和阿基等一班兄弟，继续向前突击了一段，此时阿乐的手下阿泽带人补充了上来。
有了大头的前车之鉴，阿泽当然不会自恃勇武跟周正阳玩什么单挑，而是站在安全距离之外，仗着人多势众组织手下跟他搞车轮战。
周正阳很快发现自己陷入了重重叠叠的围困当中，他已然突出得太远，跟后续队伍有所脱节，以至于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杀之不绝。
这种时候谨慎一点的做法应该是稍微退却跟大部队会合，但周正阳仍然一往无前，眼中有进无退。
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周正阳手上的西瓜刀已经不知换了多少把，再次出现了无数缺口变得坑坑洼洼，相应的是对面好几把断刀掉在了地上。
他一式横扫千军将对方逼退，再往那个方向看去，周围已经倒下十几人，周正阳横刀而立几如杀神，一时间不敢上前。
砍人是一种体力消耗巨大的运动，周正阳已经气喘吁吁，呼吸声犹如风箱。
他刚才陷入重围，四面受敌当然不可能毫无损伤，不过因为情绪过于亢奋几乎分辨不出有哪里受伤，而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完全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已是强弩之末的时候，周正阳喘息片刻，再次大喝一声提刀上前。
“杀！”
“操，这家伙还是人吗？”
这气势别说是直面其锋芒的手下不敢相抗，就连远在后方的官仔森见了都觉得龇牙。
“今夜之后，洪兴靓仔阳必定名震江湖。”
林怀乐今天来之前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如今已经牢牢记在心中。
其实他自己的心在滴血，官仔森刚刚接手的钵兰街那些人且不说，阿泽的手下全是他的亲信，死一个都觉得可惜。
今天的损失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这还是只是那个叫周正阳的家伙一个人造成的，让阿乐开始反省今晚出兵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还有刚刚被砍死的大头，那是高佬的头马，还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交代。
就在他头疼之际，除了钵兰街当面受到周正阳的猛烈冲击摇摇欲坠，局势再次发生了重大变化。
街口处出现了一批小面包车飞快地往这个方向开来，那种车他们都很熟悉，看着不大不过每辆能塞下十几号人，是社团的人出去“做事”的时候常用的。
阿乐心里一沉，因为他们的人已经全在这里了，并没有准备后手，如果说有增援的话只能是对方的。
他猜的不错。
那些面包车到街口的地方停下，走下来的全是描龙画虎的古惑仔，而且手上提刀拿棍显然不是凑巧路过。
领头的有两个，其中一个靓仔非常引人注目，上前几步冲场中朗声道：
“铜锣湾陈浩南，洪兴兄弟做事！”
“吼！”
“吼！”
“吼！”
新来的生力军龙精虎猛，连喊三声作为回应，两边对打的小弟全都听到了。
另外一个领头的是个披头散发的长毛，卫生习惯极其恶劣，抠出一块鼻屎还瞅了瞅，然后才丢在地上，把手在衣服上随便一抹。
“哇好大场面，洪兴大飞哥来也！”
他不知道是人来疯还是真的好热闹，对于两拨上千人的对砍毫不畏惧，反而兴奋地加入其中。
由陈浩南和大飞率领的这支援军加起来有好几百人，拿出去灭一个小字头都不在话下。
刚刚被压制的洪兴这边当然是扬眉吐气，而东星那边作为盟友也是喜上眉梢，白头本给自己点了支雪茄，心说大局已定。
“天呐，怎么会这样！”
唯一觉得受伤的只有和联胜了，官仔森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林怀乐对于一开始有洪兴出现的时候就感到了警觉，但那个时候还只有靓坤的手下，可以认为是旺角区自行其是。
他对于洪兴非常关注，知道陈浩南是铜锣湾大B的头马，而大飞在北角无揸FIT人之名有揸FIT人之实，在洪兴都不是无名小卒。
他们联袂出现在这里只证明一件事，那就是洪兴今晚的行动得到了蒋天生的同意乃至支持。
看来今晚是打不赢了，只能想想如何收场了。
官仔森的反应比林怀乐慢好几拍，还在想着如何反败为胜，居然异想天开地提出：
“怎么办阿乐，要不我们叫大D过来支援吧？”
大D是和联胜势力最大的话事人，此时面对洪兴和东星的双重压力，他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林怀乐瞥了官仔森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如果说早知道今晚会被洪兴跟东星围攻，阿乐是不介意用这个机会来坑一下大D好削弱他的。
但是已经打成了这样，就算大D哪根筋搭得不对愿意蹚这个浑水，他过来不管打赢还是打输对阿乐都没什么好处。
“大D在荃湾，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
尽管这场仗的优势好像已经不在自己这边，但是阿乐依然云淡风轻的样子。
“报警。”
29、一个也别想走！
差佬来得很快。
这不是因为警方对于林怀乐的报案格外重视，实际上他们在这儿刚刚动手，指挥中心就已经接到了消息，之所以这会儿才到是为了集合队伍。
上千人的械斗，带一两组人来哪够？
“嘀嘟嘀嘟……”
大量的冲锋车拉着警笛往这个方向赶来，一排又一排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下车之后举着盾牌码得整整齐齐。
一眼望不到头的军装警员持枪在手严阵以待，这样的架势极为罕见。
警方在街道的所有出入口全都布好了口袋阵，把范围控制住之后，总算有人拿着大喇叭出来喊话。
“里面的人听着，我是西九龙反黑组陆启昌总督察，我现在代表港岛皇家警察，要求你们立刻放下武器，举起双手，排好队一个一个走出来。”
“我再重复一遍，立刻放下武器，举起双手，排好队一个一个走出来。”
众所周知，拿刀的比不上拿枪的。
尽管今晚发生了许多波折，以至于出现了洪兴和东星联手砍和联胜这样的奇景，但是警方进场扫尾其实是大家早已预料到的解决方式。
当街打打杀杀，这不是在扇阿sir的脸吗？
在场的大佬们都是很识时务的，知道警方的控场已经为这场拼杀画上了句号，纷纷安排小弟照做。
不过古惑仔的纪律约等于没有，就算他们全都乖乖听话，手下撒出去之后通常连老大都找不到，所以不可能片刻之间就完成指示。
外面的警察也已经很有经验了，陆启昌转头招呼了一声自己的伙计：“阿黄，做事”。
被点到名的一个督察心领神会，立刻大声发令。
“催泪弹！”
“嘭！”
“嘭！”
“嘭！”
警方的行动非常套路但是很有效，把现场弄得烟雾弥漫所有人呛得不行之后，再从各个方向顶着盾牌往中间方向挤压，任何冒头的直接警棍招呼。
这种情况下如果有胆大包天的居然敢袭警，那肯定是子弹伺候了，不过现场还没有那么头铁的。
警方很快控制住局面，之后就是分类甄别，所有受伤的全部送医院治疗，活蹦乱跳或者问题不大的就一起拉走，而现场的“匪首”则要单独招呼。
周正阳也在其中。
他虽然之前表现得状若疯虎，但是听到警告之后是第一时间停手的，在警方推进到他这里之前甚至还来得及换掉身上那件血衣。
这倒不是专门消灭罪证，只是为了避免看起来太吓人。
一来今天有雨现场被冲得七零八落，二来这种帮派火拼的案子警方通常是不查的，直接让社团交人出来顶罪就好。
简单检查了一番，他身上虽有几处伤势但是不算严重，所以一并拉到了差馆。
那里今天晚上格外热闹，每一间监房都被塞得满满当当，就连为这些“高层”专门准备的“VIP室”都是人头攒动。
周正阳终于见到了名义上的老大靓坤，他是跟陈浩南和大飞一起来的，只是没有一并上前砍人而已。
“阿阳，今天好威风啊！”
靓坤表现得十分热络完全看不出他们俩也就见过几次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什么过命的兄弟。
他有足够的理由高兴，因为周正阳是自己的手下，打出来的威风都算是自己的，而且今晚的收获应该不止于此。
靓坤给了一个夸张的拥抱之后，又用戏谑的语气向他介绍起来。
“东星的本叔还有两只老虎你都见过啦，这是铜锣湾大B的头马陈浩南，还有北角的大飞。”
严格来说周正阳跟陈浩南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上次还砍了包皮和巢皮，不过此时大家都是洪兴同门，当然不是算账的时候，他们只是对了个眼神。
大飞那家伙挺自来熟的，用自己刚刚抠过鼻屎的手就打算跟他握，周正阳假装没看到避开了，前者也不以为意。
靓坤又指向对面：“呐，那边两个不得了啦，和联胜的话事人，钵兰街的官仔森，还有佐敦区的乐少，今天你教训的都是他们的人啊，哈哈哈哈哈！”
这家伙的语气和表情实在欠扁，和联胜的人纷纷怒目而视，要不是差佬就在门外估计现场就能打起来。
周正阳重点关注了一下最为淡定的林怀乐，这是个深藏不漏的钓鱼佬。
然后他在官仔森的身后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自己在越南仔的酒吧里碰到过的黑仔。
咦，这不马军的搭档华生吗？
周正阳很肯定自己不是认错了，因为他在这个似是而非的电影世界还没有遇到过“撞脸”的人。
比如说眼前和联胜的阿乐，跟最早见过的蒋天生，最多算有三五分相似，但毫无疑问是两张脸。
似乎是个不得了的发现啊。
华生，或者说现在名为吉米仔的官仔森手下，见到周正阳的时候目光闪动了两下，显然对于这个差点发生过冲突的靓仔也不是毫无印象。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破。
警察把这么一大帮人搂在一起当然不是让他们聊天交朋友的，很快门被推开，一位中年警官满脸严肃地走了进来，看肩章应该是个警司。
刚才喊话的陆启昌只能站在他身边介绍道：“梁sir，人都在这儿了。”
梁警司扫了一眼，语气非常不善：“洪兴、东星、和联胜，干什么，今天凑到一起打麻将啊？”
靓坤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死样子：“梁sir，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聊两句还不行啊，别这么大火气。”
“嘭！”
梁警司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凳子：“靓坤，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今天晚上，为了你们的事情我们调用了上千警力，从钵兰街拖出来的尸体现在还没数清楚有多少具。”
“你们当大佬的了不起，叫这么多人，干什么，想打总督府啊！”
他讲到最后是一字一句地拍着靓坤的胸脯，后者虽然连蒋天生都敢叫板，但见到这位西九龙反黑组的老大发火，还真的不敢在差馆炸刺，一脸晦气地吃瘪。
梁警司把靓坤痛骂了一顿感觉心头稍微舒坦了点，又指了指另外一个。
“今天是怎么回事，阿乐你跑到钵兰街凑什么热闹？你要是在佐敦觉得冷清，以后我叫阿昌每天晚上带人去关照你。”
林怀乐倒没有特别畏惧，只是严肃地说明：“咸湿堂堂一个话事人，他死了总不能没个说法吧？”
梁警司嗤笑一声：“你们都他妈一帮烂仔，今天死这个明天死那个，早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吗？”
“我不管你们因为什么，就在这间屋子里谈清楚，但凡从这里出去，不许再给我搞任何事情。”
“还有，今天死了多少人，你们就给我交多少个凶手出来，至于你们之间怎么分，我懒得管。”
“我实话告诉你们，我的顶头上司，西九龙总区的曾sir说今天晚上无论几点，一定要看到我的报告。”
“如果你们谈不出来，我就陪你们坐到天亮，一个也别想走！”
30、阳哥，我想跟你
周正阳走出警署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刚才在里面，以他的身份还轮不到话事，主要是由靓坤、白头本以及龙根分别代表洪兴、东星跟和联胜在讲数。
龙根是之后被叫来的，因为官仔森太弱鸡做不了主，而林怀乐不想背这个黑锅，以钵兰街不归自己管为由拒绝参与。
背什么黑锅呢？
昨晚那场仗虽然被警察打断，但是和联胜一败涂地是确凿无疑的，按照江湖规矩不出血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平时，他们也不会就这么算了，说不定还要再呼朋引伴做过几场彻底分出个胜负，直到其中一方打不动为止。
但是现在差佬强行按着他们的头要求平息事态，那么也只好服输。
总之，和联胜的人走出差馆的时候全都脸色极其难看，尤以领头的龙根为甚，一边恼火手下的官仔森烂泥扶不上墙，一边对联手针对自己的洪兴和东星恨得牙痒痒。
“靓坤、白头本，山水有相逢，咱们走着瞧！”
他哼哼唧唧地放了狠话然后带人扬长而去，靓坤是最不怕这个的，冲着他的背影还在嘻嘻哈哈。
“年纪大了不要太上火，得闲饮茶啊龙根叔！”
靓坤简直是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刻到骨子里的，而且还有点碎嘴，等和联胜走远之后又转过来吐槽。
“他妈的一头败犬，还好意思在这里狂吠。”
白头本犹如春风拂面看来对于今晚的结果非常满意，跟靓坤打了个招呼，就揽上乌鸦跟司徒浩南先撤了。
“走，到我那里喝两杯。”
他们先后离开之后，现场就只剩下洪兴的人，自然也不会在差馆门口多逗留。
“怎么样大飞、阿南，到我那里坐一坐，要不要找两个漂亮的小妞，帮你们泄泄火啊?”
大飞嘿嘿一笑貌似很有兴趣的样子，不过一脸正气的陈浩南已经抢先开口道：“不了坤哥，我还得带着兄弟回去找B哥复命呢。”
陈浩南是大B的左膀右臂，靓坤曾经起意想挖过他，此时见他这么不识抬举，非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行行行那你滚吧滚吧，大B大B，大B是你爹啊？”
陈浩南不以为忤，走之前还跟周正阳点头示意了一下，他身后的山鸡和大天二则是怒目而视。
“好了靓坤，我去见识你那里有什么好货。”
“我说你也用不着羡慕大B有靓仔南，你手下不也有个靓仔阳吗？他今天晚上算是打出名头来了！”
靓坤对于拉拢大飞的兴趣不大，这是个老江湖，看起来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傻白甜，实则是个老滑头。
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天他带人过来帮手是一份人情，也不能冷落了，招待一下只是基本的礼仪。
靓坤听了他的话上下打量了周正阳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居然主动邀请道：“怎么样小子，要不跟我们一起去？”
“不了，我得回去见女友。”
“不会吧，横扫钵兰街的靓仔阳，居然怕女人？”
大飞打趣道：“母老虎，吃人的！”
靓坤也没有勉强，分开之前交代道：“那你回去好好休息，睡饱了之后来公司找我，有好事等着你。”
周正阳答应下来。
他其实并不着急回去，只是懒得去跟靓坤和大飞鬼混。
自己看上的女人，不管是疯丫头龙纪文，还是钵兰街之花阿润，比靓坤那些泻火用的漂亮多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刚才在大飞身后的队伍里见到一个熟人，确认再三保证没有认错。
那是他以前当巡逻警的搭档阿聪。
对方跟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
至于为什么会跟着大飞，那还用说？
当然是卧底啊！
像阿聪那么本本分分的人，放着好好的警察不当，脱了制服跑来当古惑仔，所以说港岛警队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两人都没有做太多小动作，以免相互暴露了身份。
分开之后，周正阳首先去了趟医院，一是给自己看看伤，二是顺便探望一下在那里的十三妹和阿润。
在医生看病和治疗的时候，周正阳突然想起自己今晚好像还有别的收获。
【属性面板】
力量：10
体质：6
敏捷：6
智力：6
自由属性点：1
果然，自己之前在混战中太过专注，忽略了【击杀大头获得自由属性点*1】这个提示。
在此之前，周正阳获得的所有属性点全部点在了力量上，而从今晚的交手来看，至少在古惑仔当中，鲜有自己的一合之敌。
所以这次这一点让他有了新的想法，心念一动已经完成了分配。
【属性面板】
力量：10
体质：7
敏捷：6
智力：6
自由属性点：0
他这次加点在了体质上，从字面意思上理解，自己今次受的伤，应该会有所帮助才对。
医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而且受了这身伤明显不是什么良民，所以跟他说话的时候特别小心翼翼，交代他好好修养定期复查。
周正阳的理解是小伤而已用不着太当回事，于是安心走人。
接着他去病房探望了之前被打得半死的十三妹，这位的情况可比自己严重多了。
阿润果然还在这里陪护，见到他进来显得紧张兮兮的，立刻迎了上来。
“你怎么样阳哥，我听说你跟和联胜打了一架，死了很多人啊！”
周正阳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快就传到阿润耳朵里的，也对，当时钵兰街有那么人看着呢。
“刚刚找医生看过，没什么大碍。”
阿润很是松了一口气，而病床上的十三妹已经苏醒，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周正阳把她按住。
“你个病号，就躺着吧。”
十三妹没有强撑，但是却语气坚定地说：“阳哥，我想跟你！”
周正阳没有会意错，十三妹有自知之明，不会认为他有可能看上自己，特别是跟自己的闺蜜，钵兰街之花阿润放在一块儿比较。
“阳哥，咸湿当着我的面打死我老豆，当时我指天发誓，我十三妹一定要手刃他报仇。如果有别人能够代我完成，我这辈子给他当牛做马报此大恩。”
周正阳开口道：“我替吹水达出头并不是为了你，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小弟，所以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何况江湖路不是那么好走的，你一个女人更是多有不便。”
十三妹这次非常坚持。
“江湖儿女言出必行！阳哥，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反正在我这里，我已经认定你是我老大了。”
“我老豆年轻的时候最想当江湖大佬，但是有了我之后，就渐渐变得唯唯诺诺胆小怕事，连我都以为他就是这么个废人。”
“但是他临死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为我奋起反抗把刀架在了咸湿脖子上，最后被活活打死。”
“阳哥，我不想他在别人眼里永远是那个只会说大话的吹水达。”
“我是他的女儿，我叫崔小小，总有一天我要告诉所有人，他是当年跟白头本齐名的黑仔达！”
31、钵兰街战神
“你先好好养伤，恢复之后再说。”
周正阳见十三妹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强硬拒绝，毕竟如果铁了心要混社团，就算自己不答应她还可以去找别人。
阿润送他出去的时候语气十分感慨。
“达叔去世以后，阿妹她变了好多啊，以前她最希望的是攒够钱买套房子，然后搬出钵兰街。”
“现在她不光想留在这里，还想在钵兰街扬名立万。”
周正阳倒是没觉得太奇怪：“亲眼见到她爹死在自己面前，又差点被仇家卖去做鸡，任谁遇到这样的人生大变故，都会有变化的。”
“十三妹现在没有精神崩溃还立下了新的志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算是非常坚强了。”
阿润不单单是聊天，她停下来，转过身握住周正阳的双手，牵起来之后用自己的十指紧扣。
“阳哥，我看阿妹这次是心意已决，我劝不动她。”
“但是我又担心她一个人会遇到什么危险，你也说她一个女人混这条路会很辛苦的，你帮帮她吧好不好？”
周正阳心里其实并不十分排斥。
十三妹是有点机灵劲儿在身上的，而且因为跟着吹水达耳濡目染，又从小在钵兰街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长大，她对于社团其实是非常熟悉的。
她唯一的劣势在于，作为一个女人，在武力值这方面一定是短板，而且在黑道上天然地会受到歧视。
不过话说回来，能够而且敢于提刀砍人的古惑仔不要太多，这并不是上位出头的必要条件。
且不说吹水达的渊源或者眼下阿润的求情，就凭周正阳对于洪兴十三妹的了解，也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不过不能答应得太快。
因为阿润此时微微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这个表情让周正阳心头火起，伸手勾起起了她的下巴，目光炽热。
阿润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眼神中流露出慌乱，但是不敢闪避，反而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周正阳毫不客气地把她推到了墙上，然后肆无忌惮地亲了上去，这个吻既热烈又绵长。
阿润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环上了他的脖子，松开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浑身瘫软整个挂在了周正阳的身上，趴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
“这些天我要在医院里照顾阿妹，还有达叔的丧事也要我代替她料理。”
“等过一段时间，以后我全都听你的，好不好？”
周正阳开始的时候是拿十万块钱包了她三个月，阿润那会儿表示以后两不相欠，因为她还想着十三妹。
现在既然十三妹要追随周正阳当他的小弟，而且阿润知道十三妹对自己的感情与自己对她的感情是不同的。
这么一来，好像没有什么必要从周正阳身边离开了？
还有一点，阿润承认从周正阳为自己揍了咸湿，后来在拳台上打赢了可乐，又为十三妹出头报杀父之仇，不惜在钵兰街挑起一场数千人参与的帮派大战。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安全感爆棚。
阿润是个没有大志向的人，她觉得依附于别人生活没什么不好，只不过以前想的是十三妹，现在换成了周正阳。
总之，即便她没有开口，周正阳已经默契地感受到，原来的三个月之约已经作废了。
他很快跟阿润分开，以免自己在医院的走廊里面控制不住兽性大发。
不过离开的路上周正阳想到，阿润以前跟自己亲热的时候虽然并不抗拒，但也很少主动，就像是在“完成工作”。
刚才，似乎她也有点动情？
……
第二天下午，睡了一个好觉的周正阳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了乾坤影视公司。
意外的是，靓坤表现出了空前的热情。
“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周正阳不是装蒜，昨天从差馆出来之后，他到医院检查然后被阿润撩拨了一把，然后就回家休息了。
一场血战，就算是铁人也要好好恢复元气啊。
醒来之后想到靓坤的嘱咐，所以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到他这里来了，还真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靓坤也不介意，亲自给他讲了讲：“昨天晚上钵兰街大战，到今天一早已经传遍了整个港岛。”
“你知道人家怎么说的吗？”
“他们说洪兴靓仔阳，如同天杀星下凡，一把西瓜刀从街头砍到街尾，一路火花带闪电，死伤枕藉杀人无算。”
“现在外面都传你是洪兴第一打仔，蒋先生嘱咐我一定不能亏待你，尖沙咀的太子打电话过来，说要找机会跟你切磋。”
靓坤挑了根大拇指：“威！”
尖沙咀的太子是洪兴十二位揸FIT人之一，论武力值应该是其中最高的，号称“洪兴战神”。
以他的地位，跟周正阳打有以大欺小之嫌，都是因为周正阳如今名头太响，被称为“钵兰街战神”。
靓坤取笑他：“你这个钵兰街战神，耍刀的本事昨天有成百上千的人看到了，不知道耍棍的本事怎么样，要不要晚上叫一打小妞给你试试？”
周正阳没有搭理他的黄腔：“江湖上以讹传讹而已。”
这些虚名虽然也让他有点飘飘然，不过相比与此，周正阳的眼界还是更关注于他们昨天在钵兰街得到的更实在的东西。
“和联胜昨天一败涂地出了丑，在警局里面不得不对我们割地赔款，总共吐了十几个场子出来，因为你的英勇战绩我们比东星多分一个。”
靓坤说到这里的时候刻意停顿了一下，看到周正阳十分沉得住气，对他更加满意，然后才宣布结果。
“总共七个场子，全部交给你，你今天就可以派人去收，和联胜的人已经连夜撤走了。”
这个安排在意料之中。
洪兴在钵兰街的场子原本就由周正阳负责，他又是昨晚的主力，战绩有目共睹，如果摘他的桃子实在说不过去。
唯一可虑的是，周正阳跟靓坤的关系其实并不亲密，甚至说的上生疏，靓坤这次下场与其说是为自己小弟出头，不如说是被他忽悠来的。
靓坤本人更清楚，他对于周正阳的防范来源于何处。
不过此时他表现得毫无芥蒂，不仅细心地嘱咐他收场子的事情，在交数的事情上也很是大方。
就连周正阳主动问起，因为昨天杀了不少人要向警方交出一批兄弟去坐监，这笔安家费不是小数目，靓坤都慷慨地表示不用他操心。
就在周正阳考虑靓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时候，他还给出了更多的诱饵。
“阿阳，我准备给你扎职。”
32、讲素质的靓坤
所谓扎职是一种古老的社团仪式，一开始既隐秘又复杂不必细说，到了如今已经大为简化。
主要角色有三种，分别是负责砍人的红棍、负责出主意的白纸扇，还有负责联络的草鞋。
周正阳是因为救了波林，然后被蒋天生塞到靓坤这里来，并没有经过严格的入门仪式，硬要说的话勉强属于底层的四九。
根据他的特长，靓坤要为他扎职毫无疑问是“红棍”。
如果加上靓坤刚刚说的七家场子，那么周正阳一个人负责的场子就有十一家，再加上“钵兰街战神”的功绩，已经不算是无名小卒了，即使是在港岛第一社团的洪兴也足够扎职。
周正阳没有太兴奋，因为他觉得靓坤应该没有这么好心。
“不知道坤哥对我有什么交代？”
靓坤点了点他，似乎对于他的识趣非常满意：“呐阿阳，现在外面都讲说，你是我的头马。”
“但实际上，除了越南仔那笔钱之外，你还没有帮我做过任何一件事，这样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别的不提，傻强都有意见啊！”
周正阳知道他拿傻强说事儿只是个由头，靓坤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估计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自己，不过为了扎职自己得接他的招。
“坤哥这么撑我，你一句话的事情。”
靓坤自得地笑笑，心想不怕这小子不上钩，他从抽屉里面掏出一张照片，随意地丢了过来。
周正阳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貌似当初他安排自己去找越南仔的时候就是如此，不过低头一看这次居然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叫方婷，是个拍三级片的艳星，最近比较红。就这种下三滥的婊子也敢给我脸色看，老子花大价钱请她拍片居然请不动。”
“阿阳，你老大我啊，我的脸都快要被抽烂了，你说说应该怎么办呢？”
周正阳秒懂。
靓坤说的事情或许不错，但是他隐瞒了一个最关键的信息，那就是方婷之所以敢于拒绝这位道上的红人，是因为她已经傍上了洪兴龙头蒋天生。
明星只是在普通人面前光鲜一点，真碰到混黑的，根本用不着动粗，寄一颗子弹过去对方就会识相的。
靓坤把这件事情交给周正阳去办，显然是要他得罪蒋天生。
因为钵兰街大战之后，靓坤看上了这位“靓仔阳”的超人战力，却又担心他跟蒋天生之间的关系，所以安排了这一出。
不过话说回来，靓坤居然敢直接动方婷，看来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动蒋天生的脑筋了。
周正阳没什么所谓，他既不怕蒋天生，又没有把靓坤真正当成自己的老大，如果一定要说怎么看待这两位的话，那就是冢中枯骨。
所以他没有主动戳破，若无其事地把这张照片收进了口袋里。
“做掉她？”
“哇，要不要杀气这么重啊？”
靓坤就是传说中的表演型人格，随时随地可以飙戏。
“阿阳，不要火气这么大啦，我们出来混也是要讲道理的。说请她拍片就是请她拍片，老子给钱的嘛。”
“虽然人家自己可以脱衣服卖骚，但是我们不能看不起，要讲素质，懂不懂？”
周正阳懒得接他的戏，干脆离开了。
……
方婷除了是蒋天生的情妇之外，本人没有任何值得注意或者忌惮的地方，所以周正阳没有把这个任务太放在心上。
在那之前，还有一个人他需要去见一面。
游泳馆。
周正阳到的时候老张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他倒是没有计较准不准时的事情，而是在泳道里面热情地招呼。
“一起游两圈啊？”
“不了。”
周正阳表示兴致缺缺，跟龙纪文或者阿润一起游泳可以算鸳鸯戏水，跟这个糟老头子算什么？
要不说上了年纪就容易想太多呢，老张对此的理解很发散。
“阿阳，你好像对我没有那么坦诚相待了，我作为你的上司以及唯一联络人，有几句忠告要带给你。”
“卧底这一行是很难做的，因为处在那样的环境当中，很容易受到影响。”
“你最近风头不小，钵兰街战神洪兴靓仔阳，就连我远在港岛都免不了听到你的威名。”
“但是你知不知道，总部O记已经为你单独建了档，也就是说，你已经是备案在册的社团骨干了。”
“你的档案我现在还没办法公开，这段时间以来，除了今次我联系你，你没有主动向我传递过一条情报，包括那天晚上钵兰街的行动。”
“阿阳，为了你以后还能顺利复职，希望你别忘记自己的任务。”
这次见面是老张主动约的，显然他是知道了周正阳在洪兴搞出的好大场面，来给他提个醒，但是周正阳可不是为了来听老张上课。
“既然你知道做卧底这么凶险，像阿聪那样的老实孩子，你为什么还派他到大飞手下卧底？”
老张对此没觉得意外，因为阿聪可不像周正阳似的成了断线风筝，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老老实实汇报的，所以早知道他们两个见过面。
“不是我安排阿聪去卧底，是他自己找到我主动申请的。”
“至于为什么选了大飞，他算是洪兴的老古惑仔资历很深，有地盘有势力，论功劳也有资格做揸FIT人，却因为没有位置而被压住了。”
“着急上位的古惑仔在社团里面是最活跃的，你觉得为什么那天是他跟陈浩南千里迢迢跑去支援？”
周正阳对于大飞不感兴趣，不过阿聪居然主动申请做卧底，真是出乎意料。
老张应该不会在这种问题上随随便便扯谎，周正阳猜想应该有点隐情，只能以后找机会直接问阿聪了。
他不是多管闲事。
周正阳跟阿聪搭档过算有几分交情，说两肋插刀夸张了，但肯定也不希望他白白送命。
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是，阿聪一定知道了周正阳的卧底身份，就算老张没有跟他承认，他猜都能猜得到。
这样一来，周正阳就多了几分暴露的危险，就算他不把卧底太当回事儿，但这种事情没办法解释。
总之，阿聪的卧底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老张既然派出了阿聪，现在要他撤回来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周正阳也没有浪费时间跟他白话。
离开的时候，前者还没忘记提醒他。
“阿阳，你需要为警队做点事情，这样你和我才好跟上面交代啊。”
33、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周正阳丢出了一张相片。
“这个女人叫方婷，得罪了靓坤，我已经查清楚了，她今天会去时代广场购物，你们两个去把她带回来。”
“尽量别动粗，要是弄得鼻青脸肿到时候不好上镜。”
他交代的是阿飞和阿基，周正阳接受和联胜的场子之后，再次分给了他们，两人的地位现在已经水涨船高。
这次周正阳的势力范围扩张了好几倍，每个月光落袋的份子钱就有百八十万，算是江湖上一号人物了。
因为和联胜是按照约定撤走的，所以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场子增加之后原本的人手当然不够用了。
周正阳吩咐阿飞和阿基到洞天冰室的肥波那里招了一大批小弟过来，加起来小几百，他一概丢给了俩人去管。
阿飞和阿基如今出入也有小弟跟随，算是个社团小头目了，没想到混了这么多年古惑仔终于有了今天，深感自己没有跟错老大。
周正阳知道这对活宝其实能力平平，不过钵兰街大战的时候起码他们跟在自己身边没有临战脱逃。
古惑仔不能要求太高，只要忠心和义气上面不掉链子，别的都好说。
“上镜，上什么镜啊？”
阿基这个家伙有点憨憨的，阿飞就比他滑头一点，拍了他的脑袋提醒道：“坤哥开的什么公司，你说上什么镜！”
“哦……”
两人同时露出了男人都懂的表情，猥琐地会心一笑。
周正阳没有交代太多细节，因为去抓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而已，他好歹是“钵兰街战神”，亲自出手有点跌份了。
但事实证明，他对于阿飞和阿基的不靠谱程度还是有所低估。
“咦，照片呢？”
两个人刚才听说要拉这个女人去拍三级片就很感兴趣，从周正阳那边出来就打打闹闹，抢来抢去。
嘻嘻哈哈耍完一阵发现，照片不知道被他们搞哪儿去了。
“你刚才看清楚了吗？”
“不是一直在你手上吗？”
“谁叫你要抢啊，你不抢的话我不就可以好好看了嘛！”
“为什么不是我先看！”
两个人聊着聊着又要开始呛起来，不过他们俩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好兄弟，只是习惯性斗嘴而已，不是真的怄气，很快就翻篇儿了。
“怎么办，现在回去找阳哥吗？”
“不行，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好，以后我们还怎么在钵兰街力立足，就算阳哥不说其他人都要有看法啦！”
“那照片都搞丢了，我们怎么去抓人呐？”
阿飞在两个人里面算是智力担当，虽然也没高明到哪里去，不过一般馊主意都是他出的。
“没关系，起码我们还知道她的名字，方婷嘛！”
这对卧龙凤雏有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就是无可救药的乐天派，所以就此放下担忧，信心满满地出发了。
他们去的是个购物商场，属于闹市区，人来人往非常繁华，阿基又有点忐忑了。
“这么多人，怎么认啊？”
“你真是蠢呐，那些无关紧要的路人管他们干嘛。阳哥说方婷是个拍三级片的嘛，你看那边那个像不像？”
“不像吧，那个看起来挺纯的哦。”
“你不懂，三级片就需要这种。”
阿飞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准备上前试探，具体的方式是走到那个女仔的身后故意喊她的名字。
“方婷！”
那人闻声之后果然转身，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脸庞，虽然穿着一身工作制服却仍带有几分清纯，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目光中还带有一丝疑惑，让人眼前一亮。
“你们是哪位啊？”
“没错，是她！”
阿飞立刻断定自己没找错，于是跟阿基同时动手掳人，方婷连呼救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捂上了嘴。
他们两个身手虽然很一般，但是制服一个女人绰绰有余，飞快地把她往车上带去，周围看到的路人纷纷闪避，但却没有人多管闲事去阻拦，最多报个警。
奇怪的是，这个女人一开始非常激烈地挣扎，但是真的被塞进车里之后反而冷静下来，至少没打算要跳车。
“你们什么人啊，是不是丁益蟹派你们来的？”
“丁益蟹是哪个？”
阿飞和阿基都觉得莫名其妙，懒得跟这女人掰扯，一边开车一边警告。
“呐，方小姐，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带你回去见我们的老大。只要你合作的话呢，我们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请你不要让我们难做。”
方婷还算沉着，听了他们的话并没有惊慌失措大喊大叫，只是紧紧抿着嘴唇显示内心绝不平静。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方婷用力地抓着衣角强迫自己镇定，以免身体因为害怕而产生颤抖。
这种惊恐和忐忑一直持续到她被送到周正阳面前。
“嘶……”
周正阳倒吸一口凉气，当然不是被这个方婷的美貌被惊艳到了，而是惊讶于这么简单的任务，阿飞和阿基两个活宝居然还能失手。
关键是，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抓回来的人不对。
“这谁啊？”
“方婷啊。”
“这他妈是我要的方婷吗，我给你们的照片呢？自己拿出来看看！”
周正阳以手扶额长叹一声，见他发火之后，阿飞和阿基终于意识到自己貌似闯祸了。
阿基比较老实，唯唯诺诺地说了实话：“照片……弄丢了。”
阿飞本来对于自己的机智还很得意的，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难以置信地质问道：
“你不是方婷吗？”
被莫名其妙带到这里又莫名其妙被审问的方婷整个蒙圈了，如果说她刚才一路上都在担心，心脏狂跳，强忍着没哭出来，此时此刻大大的眼睛装满了疑惑。
抓错人了？
这年头的古惑仔都这么草率了吗？
“我，我……是叫方婷啊，你们要找哪个方婷？”
“方婷啊，拍三级片的那个方婷啊！”
阿飞有点破防，所以都语无伦次了，但是周正阳不能跟他们再浪费时间。
显然阿飞跟阿基抓错了人，如果只是这样还无所谓，要是真正的目标方婷发现了有人要对她不利，刻意躲起来的话这事儿就难办了。
以周正阳对靓坤的了解，他可以十成十地肯定，那扎职的事情也别想了。
扑街啊！
周正阳现在迫切地感到，等十三妹出院之后确实应该让她过来帮自己做事，起码她有当揸FIT人的潜质，不会搞出这种离谱的乌龙来。
现在只能自己出手补救了，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阿飞和阿基在他身后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等他走远了才想起一个问题，大声追问道;
“大佬，这个方婷怎么办啊！”
34、最佳摄影师靓坤
阿飞和阿基掳人的地方并不远，等到周正阳自己开着白色跑车过来的时候，刚才他们俩造成的风波已经平息。
排除那两个活宝的神奇表现，周正阳的运气好像还不错。
因为真正的目标，蒋天生的情妇方婷还没有离开那家商场，他赶到的时候对方正从里面走出来。
方婷的手上大包小包拎着不少东西，看起来这次购物收获颇丰。
“蒋天生这个狗贼，对女人这么大方，对手下这么抠门。”
周正阳自己吐槽了一嘴，然后并未下车，直接向那个方向吹了个口哨：“小姐，要不要送你一程啊？”
方婷能当艳星当然是有点本钱的，平时在街上没少碰到过搭讪。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女人，只是傍上了蒋天生之后，碍于对方的权势肯定不能再水性杨花。
听到周正阳的招呼她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下意识地转身看去，却发现这是个难得的靓仔。
车也不差，看上去像是出来沟女的小开，完全不像是古惑仔。
唔，有点难以拒绝。
方婷发现自己有点迈不动腿了，于是想干就干，把手上的购物袋全都丢上了车，然后自己施施然地在副驾落座。
美男计果然好用，周正阳友善地给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去哪里，小姐？”
方婷报了个地名，于是周正阳打火启动，在路人看来这就是一对狗男女互相看对了眼，没有引起任何关注。
“靓仔，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的人啊？”
方婷知道蒋天生的身份，其实并不敢真的怎么样，不过见他长得这么帅，忍不住调戏一把。
“你是谁的人？”
“我是黑老大的女人。”
“巧了，那我就是黑老大本人。”
方婷以为周正阳不知天高地厚，笑得花枝乱颤，她本来穿得就清凉，这下真是风光无限好，而且连遮都不遮。
“靓仔，我不是同你开玩笑哦。”
“我也没有开玩笑。”
方婷沉迷于这个调情游戏，丝毫没发现周正阳根本没有按照她报的地址那个方向去，风驰电掣地把她送到了目的地，乾坤影视公司。
“下车。”
直到这个时候，方婷还没察觉到不对，只以为这个小子对自己不怀好意。
“靓仔，我是好心劝……啊！”
周正阳懒得跟这个女人磨磨唧唧，既然她不愿意下车，就自己拉开车门直接把她扛起来丢到肩上，往里面走去。
方婷整个都懵逼了，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丢到了靓坤办公室的沙发上。
“坤哥，人我给你带来了。”
靓坤对此十分满意，特意递了瓶水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阿阳，来先喝口水。”
周正阳来的路上跟这个女人逼逼叨叨，还真渴了，一口灌了半瓶，靓坤亲眼看他喝下去，才转向旁边。
“方小姐，你认不认识我啊？”
靓坤的声音非常嘶哑恐怖，一听就是反派，方婷好像终于知道害怕了，在那里坐立不安又不敢乱喊。
“你是谁啊？”
“我是乾坤影视公司的老板，江湖朋友一般叫我靓坤。之前我给你发给拍摄邀约，但是你拒绝了，不会这么贵人多忘事吧？”
方婷想起了这件事，终于明白今天碰上了什么，连忙给自己撇清。
“喂，不关我事啊，那是蒋先生拒绝的嘛……对了，蒋先生，我是蒋先生的女人，你们不能动我！”
靓坤这个人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抓着方婷的头发把她从沙发上薅起来，后者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并发出惨叫。
“啊！”
可惜这并没有能够阻止靓坤，反而好像让他有些陶醉，周正阳暗想这家伙心里多半有点什么毛病。
“哇，蒋先生啊，我好怕啊方小姐，不如你跟蒋先生说说，让他不要惩罚我好不好？”
方婷就算没什么脑子，也不至于愚蠢到听不出来靓坤的反讽，显然现在靠蒋先生三个字是保不住自己的。
“坤哥，你想怎么样你告诉我，能不能先松手啊？我很痛啊。”
靓坤见她表示了合作，于是也撒开手，还装模作样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像在替她缓解。
“这就对了嘛方小姐，你早这么说不就行了？”
“提什么蒋先生，蒋先生那么忙，就算他真的很喜欢你，也没时间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嘛，你说对不对？”
方婷被他这个变态的样子吓坏了，连声附和，感觉自己要是不答应的话，还不知道会遭到什么折磨。
“呐，方小姐，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拍摄。”
“所有的场地、设备还有工作人员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全都是顶级的，绝对配得上你的身份。”
“还有，为了表示我对于这次拍摄的重视，我将会亲自担任摄影师，方小姐你应该感到荣幸。”
“其实我从小就有一个这样的梦想，要不是年轻的时候走错路进了洪兴，我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已经拿到金像奖的最佳摄影了。”
“方小姐，我希望你可以拿出最好的演技状态和高度的敬业精神，要知道三级片也是艺术。”
“所以我们今天不玩虚的，我们打真军！”
方婷对于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真的很害怕，打真军倒是无所谓，反正被蒋天生包下之前这种事情她没少干。
接下来靓坤又说了一句让人意外的话：“阿阳，你演男主角！”
“我？”
周正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点到名，他一直以为靓坤是打算自己上的呢，目的当然不用说，就是为了控制蒋天生的枕边人方婷。
虽然她是被迫的，但既然发生了这种事，只要被蒋天生知道肯定不会再要她，甚至有可能会丢命，所以只能乖乖地任由摆布。
靓坤这个烂人，就爱搞这一套。
不过这次有点出乎意料，就连方婷也没想到，事情兜兜转转居然又回到了那个靓仔那里。
周正阳很快就想明白了。
原来靓坤不光是要借此控制方婷，还要借此控制自己，因为自己如果跟方婷发生关系，不管以前是不是蒋天生的卧底，以后都要随时担心后者的报复。
就在他理清思路的同时，感到一股不受控制的小火苗从身下窜起，然后一路往上迅速蔓延到他的全身。
操！
“刚才那瓶水？”
“哈哈哈哈哈，阿阳，别客气，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蒋天生的女人哦，不是谁都有机会享用的。”
靓坤这个衰仔，谁说老子没用过？
35、古惑仔用不着讲道理
靓坤的药下得很猛。
等到周正阳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方婷还在里面昏睡不醒，实在是体力透支太严重了。
周正阳之前第一次把自己的体质属性从6加到了7。
除了发现自己的伤口愈合速度明显快于常人，康复能力显著之外，在别的地方也有奇效。
最近阿润在医院照顾十三妹，所以能陪他鼓掌的只有小富婆龙纪文，导致后者白天都不怎么黏着他了。
因为需要补觉。
刚才全程录像的靓坤用一种戏谑中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他：“阿阳，没想到你不光长得靓仔，本钱也这么雄厚，颇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老子威过你啊，扑街！
周正阳对于刚刚给自己下药的这个家伙没什么好脸色。
靓坤对此嘻嘻哈哈毫不在意，他觉得有这盘录像带作为把柄，以后周正阳就翻不出自己的五指山去了。
他甚至主动把自己用的药分享给周正阳。
“带几瓶回去，用过的都说好。”
“我用不着。”
周正阳冷漠地拒绝了靓坤的示好，只是提醒他：“你让我做的我都做到了，扎职的事别忘了。”
靓坤胸脯拍得震天响：“放心，包在我身上！”
其实周正阳不爽的地方主要在于，自己着了靓坤的道被他给下了药，至于得罪蒋天生倒是不怎么在意。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说实话方婷的姿色还不如波林，要不是靓坤使了下三滥的手段，就算给他这个机会他还不一定要呢。
刚才他的体力消耗也不小，本来是想回去休息休息的，但回到钵兰街自己的地盘之后，发现阿飞和阿基居然还在那里等着他呢。
还有另外一个方婷。
方婷见他进来眼前一亮，立刻大喊起来：“喂，你终于回来了，你快跟他们说，既然是你们抓错了人，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我今天回去这么晚，家里人都要报警了！”
此时距离阿飞和阿基抓她回来已经过去了小半天，周正阳刚才胡天胡地一番，都快要忘了有这么个人存在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方婷还很害怕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得如此气势汹汹，干脆问阿飞和阿基。
“她怎么还在这儿？”
“大佬，你没说要放她走啊。”
周正阳无语，这两个家伙刚刚办砸了一场差事，现在知道对自己的要求亦步亦趋了，自己没说放人就一直关着。
方婷可能发现抓自己的两个家伙看上去并不凶恶，反而有点蠢蠢的，所以克服了恐惧。
“喂，我在跟你说话啊，快点放我走。”
周正阳本来情绪就不高，觉得这个女人十分聒噪，于是一把将她按到墙上，这下方婷吓到不敢吱声了。
“你当我们是什么人，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菜市场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方婷今天一波三折心情大起大落，开始被抓的时候惊慌失措，后来发现闹了乌龙慢慢平复下来，直到现在再次被恐吓，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
“你们讲不讲道理啊，是你们抓错人了嘛，放我回去啊，呜呜呜……”
“老子古惑仔，用不着讲道理！”
周正阳虽然话说得理直气壮，但他最烦女人哭哭啼啼的了，准备赶紧把这个家伙打发掉。
“你，把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工作单位、家庭住址还有电话号码全都给我写下来，快点。”
方婷也很快收住了哭声，她本来就是个很坚强的人，只是刚才一时情绪失控。
听这个话的意思好像打算放她走了，但是方婷又怕泄露了信息被这帮人找上门，所以有点踌躇。
周正阳多说了两句：“别耍花样，如果你走了以后敢乱讲话或者告我们的话，以后全家人上街都给我当心点啦。”
这叫留底，是黑社会常用的威胁普通人的方法。
方婷无奈，心知自己如果不配合的话是走不出这个门的，只好留下了这些个人信息。
周正阳看了眼地址，方婷写的是马鞍山恒安邨恒月楼1206，这地方是个公屋。
“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喂我都老老实实写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跟你回去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乱写啊，到底走不走？”
方婷没办法，只能跟着周正阳出门，上了他的白色跑车，在副驾的位置上忐忑不安，都没注意这家伙车开得飞快。
“喂。”
没回音。
“喂！”
“喂喂喂喂什么喂，有事你就说啊，我又不聋！”
周正阳对女人本来就没有耐心，今天态度又格外恶劣，方婷虽然很怕他但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一会儿你确认地址之后就会走的吧？你不要吓到我家里人啊。”
方婷刚才想到自己家里全都是女眷，连一个男人都没有，不禁悲从中来，但是又不敢直说，怕被他们盯上。
家里本来全靠玲姐一个人撑着，如果自己能躲过去的话，这事儿她也不打算讲了，省的给其她人添堵。
周正阳有点无语，这个女人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欺男霸女的恶棍？
虽然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叫方婷的女人是谁，而且一大家子全是美女，如果是平时的话不介意勾搭勾搭。
不过今天周正阳心情不好，比起泡妞，他更想要打人。
俗话说，想什么就来什么。
周正阳的车速一如既往地快，没多久就接近目的地了，但是方婷又在快到楼下的地方突然大呼小叫起来。
“喂，停车，停车啊，那是我妹妹！”
周正阳看她好像激动得有抢方向盘的架势，赶紧一脚刹车。
然后顺着方婷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有个穿着“东南中学”校服的小女孩，正在被一个穿着西装流里流气的青年拦住去路，身后还有好几个跟班。
不管女孩往哪边走，那个流氓就是不让她过去，嘴上好像还不停地说着什么，小女孩鼓着脸生气，一句都不答。
方婷已经跳车赶了过去，人还没到就先大声怒斥。
“喂丁益蟹你干什么，你放开小敏！”
“你上次答应过你大哥什么，你还记得吗？”
方婷像只愤怒的母狮子跑到那边，将小女孩护在身后，后者见她过来终于得到了解脱，赶紧抱住了她。
丁益蟹两手一摊有恃无恐。
“我答应过我大哥不会打你的主意，因为他自己看上你了嘛。既然你是我的大嫂，那我跟小敏岂不是亲上加亲？你应该支持我们才对啊！”
方婷被他这个厚颜无耻的样子气的不轻，不过丁益蟹很快把视线转到了周正阳所在的白色跑车。
“倒是你啊大嫂，你这是坐的谁的车？你别趁我大哥不在搞花样，我会替他看着你的。”
丁益蟹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大喊道：“喂，那个衰仔，你混哪里的啊，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女人？”
周正阳把车熄火，双手离开方向盘，推开车门下了车，甩了甩手腕。
似乎有活动筋骨的机会了呢。
36、我最钟意的就是大嫂
人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如果地狱总共有十八层的话，周正阳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不应该垫底，毕竟世界上还有靓坤那样的货色存在。
至于丁益蟹？
他就是应该住十九层的那种。
这家伙跑来找周正阳叫嚣，见他下车一点都不慌，而且很兴奋的样子，几个小弟站在不远处嘻嘻哈哈，大概觉得周正阳要倒霉了，显然对于欺负人很有经验。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有点傻眼。
周正阳没有跟丁益蟹废话，直接一个勾拳甩在他脸上，后者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打完钵兰街大战之后，周正阳的综合格斗技能已经升到了LV3，对普通古惑仔完全是虐菜。
他打算有空的时候再去找马军练练。
丁益蟹这个废柴，平时就是仗着人多势众以及大哥的庇佑横行乡里，自己的身手真的不够看。
他的小弟们本来还在好整以暇，见他倒地才反应过来。
“喂，找死啊！”
四五个小弟七嘴八舌地纷纷怒斥，然后迅速围拢过来，周正阳嫌弃他们聒噪，干脆一拳一个全都放倒。
“垃圾。”
他打完之后还觉得不太过瘾，就这么几号人，连一个需要自己出第二拳的都没有，真的很菜啊。
活动筋骨提前结束，周正阳踩着丁益蟹的脸问道：
“你刚才说，她是谁的女人？”
丁益蟹虽然不经打，但是没有轻易服软，周正阳很想提醒他，上一个敢跟自己嘴硬的咸湿已经坟头长草了。
“臭小子，能打了不起啊，出来混是要讲势力的嘛！”
“我叫丁益蟹，我大哥是忠青社的扛把子丁孝蟹，识相的赶紧给我放开，然后跟我下跪道歉。”
“还有啊，那个叫方婷的女人是我大嫂，你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保证把你斩成碎尸万段！”
放狠话果然毫无新意。
周正阳作势掏了掏耳朵，然后疑惑道：“忠青社？没听过。”
这当然是假话。
作为一个社团骨干，道上的基本消息还是要清楚的，忠青社虽然不能跟三大社团相比，在中型社团里面还是比较活跃的，近几年发展得不错，丁孝蟹的名声不小，算是沙田一霸。
不过这种所谓的扛把子，其实连靓坤都不如，周正阳岂会给他面子？
刚才周正阳干倒丁益蟹发生得太快，方婷和妹妹方敏还在那里发蒙，如果反应过来的话应该会趁机溜走的。
周正阳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抓住方婷的肩把她强行搂到身边，后者想要挣扎但是无法撼动分毫。
“他说你是他大嫂，你是吗？”
方婷本来对于丁孝蟹上次救了自己抱有一点感激，但丁方两家乃是世仇，何况丁益蟹今天还想骚扰方敏，所以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不是啊，他做梦！”
周正阳哈哈大笑，冲脚下的丁益蟹奚落道：“你听到了。”
“我这个人有一个爱好，最钟意的就是大嫂。从现在开始，这个女人是我的了，如果你们敢动她，我保证让你们一家人齐齐整整，够不够清楚？”
丁益蟹深恨不已，但是想瞪一眼方婷都无法做到，只能面前问道：“你死定了，小子，你本事你就留下名字！”
“你听好了，我叫周正阳。”
“周……”
丁益蟹本来还想叫骂两句似乎很快反应过来了，身边被打倒的小弟也轻声提醒道：
“大佬，好像是前些天出名的钵兰街战神，洪兴靓仔阳啊。”
果然。
报上了名号之后这帮欺软怕硬的瘪三，气势一下子就萎了，这就是周正阳刚才要先动手的原因。
场面变得无趣了，周正阳朝丁益蟹两腿之间猛踹了几脚作为惩罚，后者捂住下面不停抽动，表情扭曲涕泗横流，看上去极为痛苦。
“滚吧！”
这次算丁益蟹运气好，因为他们现在是在路边，当街杀人隐患太多，否则的话周正阳高低要试试看这家伙身上能不能爆出属性点。
他示意放人之后，丁益蟹已经疼到站不起来，剩下那几个小弟生连滚带爬地将其拖走，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松手啦，很痛啊。”
这是来自方婷的提醒，周正阳的手劲太大，只是这么抓了一下，差点在她的身上留下两道淤青。
周正阳依言撒开，他可不是什么讲文明有礼貌的绅士，才不会给她道歉，反而给她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的电话，你想好了打给我。”
方婷明白他的意思。
刚才周正阳说她是自己的女人，而她没有反驳。
一是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也是古惑仔，怕落了面子会激怒他；二是想着如果能够借着他的名头把丁益蟹吓退，以后不再来骚扰的话，也算歪打正着。
但方婷心里是很讨厌古惑仔的，一时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突然从旁边冒出一只小手接过了这个号码。
是方敏。
周正阳和方婷都对这个中学生有所忽视，方敏在两个人脸上看了看，居然鬼使神差地伸了手。
她长着一张圆嘟嘟带着婴儿肥的脸，非常可爱，人畜无害的样子，一看就是谁都会喜欢的那种乖乖女。
“谢谢大哥哥。”
她好像是在为刚才的解围道谢，周正阳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方敏本人貌似对此并不介意，还露出了好看的笑眼，好像一只乖巧的猫咪。但方婷却大为紧张，一把将她拉过抱在怀里。
周正阳对于方婷的提防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没等他怎么样，身后又传来一个愤怒的质问。
“你干什么，放开她们！”
这又是哪号衰人？
周正阳回头看去，发现一个穿的破破烂烂，仿佛三和大神的家伙跑过来，隔在自己跟方婷方敏姐妹中间。
方敏最自觉了，老老实实叫了一声“大哥”。
周正阳不屑：“你哪位？”
三和大神指着他怒答：“我叫方展博，是她们的大哥，我警告你不要骚扰她们啊，我们家认识阿sir的。”
果然是方展博。
他爹方进新是周正阳最欣赏的男人，至于他本人，正好相反。
所以周正阳毫不顾忌地抓住他冲着自己的手指，用力一掰方展博立刻吃痛，手弯成根麻花似的发出惨叫。
“刚才你妹妹真的被人骚扰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现在出来逞英雄？”
“俗话说长兄如父，你们从小没爹，这些年来你为她们尽过什么义务？这一点上你连丁孝蟹都不如。”
“方进新的仔居然堕落至此，真是虎父犬子！”
方家兄妹顾不上想他为什么对自己家的事情那么清楚了，方婷连忙拍打着他的手要他放开，方敏小可怜也面露哀求。
周正阳懒得跟这个孬种较劲，他今天痛扁了丁益蟹，然后骂了一顿方展博，心情大快，转身扬长而去。
而在他的身后，方婷和方敏都在关心方展博有没有受伤，但其本人却恍然未觉，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不停地呢喃：
“我是方进新的儿子，我是方进新的儿子……”
37、陈浩南：我们走着瞧！
周正阳第二天出现的时候已经神清气爽，然后发现自己的两个小弟阿飞和阿基全是没精打采的样子。
还行，有羞耻心。
说实话周正阳并没有对他们的表现多么失望，因为本来也没有太高的期望，只不过以后不会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办而已。
既然这样，与其苛责不如彰显一下自己的大度。
“这次没完成任务不要紧，不用太放在心上。”
阿飞和阿基那俩货听了他的话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刚刚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周正阳立刻发现，自己想多了，他们根本不是在为昨天的失手而内疚。
不愧是你们，一对活宝。
阿飞讪讪地解释：“其实我们这么伤心是因为……之前我们住的地方有一个漂亮的女租客，叫作阿真，据说是从坡县过来当模特的。”
“我们本来想着跟她表白的，谁知道她昨晚不辞而别，留下一封信之后就离开了。”
周正阳听明白了，两个人同时失恋。
阿飞和阿基本来只是底层的古惑仔，还因为“飞基双煞，专克老大”这样的玄学体质常常失业，朝不保夕。
后来跟了周正阳才算是逆天改命，最近更是当上了小头目，前呼后拥的非常陶醉，正打算从原来的小房子里面搬出来，借机跟美女房客表个白。
谁知道，人突然没了。
这个世界应该算是多重电影宇宙相互叠加，周正阳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他们说的是谁了，随口安慰道如果有缘的话以后应该还会再见的。
当老大的居然要安慰小弟？
周正阳仔细一想也觉得离谱，把这两个兼职做古惑仔，主业是搞笑的谐星给打发了。
靓坤没有食言，他答应要给周正阳扎职的事情很快安排好了。
周正阳老老实实地按照事前的指点，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这个扎职仪式，成为新鲜出炉的“红棍”。
“恭喜阿阳。”
靓坤对此喜笑颜开，不过寒暄了两句就丢出一个任务，老样子，还是张照片。
“这个人叫威爷，又称霸道，在管涌那边小有势力，手下几十个兄弟。他欠了我的结拜兄弟巴闭的钱，你去把他做了。”
果然没这么好心。
巴闭不是洪兴的人，专门放高利贷的，跟靓坤走得很近，什么结拜兄弟都是狗屁，实质是两个人之间有金钱往来。
换句话说，这个威爷实际欠的是靓坤的钱。
靓坤好像以为有周正阳跟方婷的录像带在手就可以拿捏住他，真把周正阳当成了自己的手下。
周正阳还不想这么快跟他翻脸，所以没有讨价还价。
欠钱的处理方法一般应该是收账，这是社团的常规业务，但既然靓坤说了把他干掉，周正阳也懒得问原因。
这件事情不难办。
本来这种没机会爆属性点的无名小卒周正阳是不想自己出手的，不过考虑到阿飞跟阿基的能力堪忧，他还是亲自把那个威爷给做掉了，没有遇到任何障碍。
不过等到周正阳找靓坤复命的时候，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一个理着寸头的小眼睛，下嘴唇外翻显得怒气冲冲的样子冲了进来。
靓坤那些小弟都像是吃干饭的，一大群人居然拉不住他一个，让他长驱直入一路杀到办公室里。
“喂靓坤，你讲不讲江湖规矩，收账就收账，为什么要砍人？”
他同一时间注意到了旁边的周正阳，立刻开炮：“是你干的是不是靓仔阳，他妈的你是不是跟我们有仇啊，有本事来单挑啊，来啊！”
周正阳还真认识他。
这个脾气火爆的小眼睛就是陈浩南的兄弟山鸡，他们见过两次，第一次是蒋天生的试探，第二次是钵兰街大战当晚陈浩南带着他们过去帮手。
周正阳没有搭理他，把视线转向了在座位上看戏的靓坤。
显然，这又是他的手笔。
靓坤一脸无辜的表情：“山鸡，你跑到我这里来闹什么，有人欠我的钱不还，我派人做事岂不是天经地义，更何况跟你有什么关系？”
山鸡指着他大声叫骂：“威爷是可恩的老豆，可恩是我的马子，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靓坤丝毫没有被他所影响，反而戏谑地笑出了声：“那你打算替他还钱咯？”
“我还你老母！”
山鸡情绪激动立刻就要动手，靓坤身体后仰干脆躺在了椅子里，因为周正阳已经出手抓住了山鸡还未挥出的拳头。
他偷袭不成，转身看向周正阳的眼中全是愤恨，仿佛要择人而噬，毫不犹豫地另一拳扫了过去。
公允地说，山鸡在古惑仔里面战斗力还不错，比上次的包皮和巢皮要能打，不过周正阳早已今非昔比。
他直接一个膝撞顶在对方腹部，山鸡感觉五脏六腑全都发出剧痛，扶着肚子就倒在地上。
不堪一击。
周正阳已经知道靓坤为什么煞费心思搞这一出了，无非是要自己跟陈浩南一伙结仇，说不定已经准备好要搞大B了。
说实话，他并不怕得罪陈浩南，但是靓坤这种浑身都是心眼儿，不停算计人的性格真的很讨人嫌。
周正阳跟靓坤不一样，没打算搞那么多阴谋诡计，他考虑的解决方式非常简单，却很有效。
找个机会一刀了账。
他一旦起了杀心，看向山鸡的眼神就变得非常危险，可惜再次被打断了。
“停手！”
这个声音很熟悉，长发飘飘的铜锣湾靓仔南推开人群闪亮登场。
他望向周正阳的眼神颇为复杂。
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是因为在街上飙车，陈浩南虽然技不如人但是气量不错，当时通报了姓名还觉得说不定可以做朋友。
没想到立马发生了包皮巢皮的事情，算是有了过节。
后来对方到了大B的死对头靓坤手下，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钵兰街大战，周正阳一战成名，陈浩南反而成了陪衬。
这一次，他又干掉了山鸡的“准岳父”，双方结怨已深，恐怕是化不开了。
陈浩南没再多想，他混了这么多年早有觉悟，既然是敌非友，那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靓坤，我来把山鸡带走。”
靓坤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他妈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这里当成什么？”
“还有，我怎么说也是洪兴的旺角揸FIT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到我这里吆五喝六的，阿B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陈浩南能屈能伸：“我们的事跟B哥无关，大家都是洪兴同门，你不会真的不让走吧？”
靓坤虽然阴险，但是明面上的江湖规矩还是要讲的，嫌弃地挥了挥手。
“滚啦。”
陈浩南没有在意他的羞辱，扶起倒在地上的山鸡搀着他往外走去，周正阳站在那里不闪不避两人撞了下肩。
“靓仔阳，我们走着瞧！”
38、西贡大傻与镇东车行
“你这是什么？”
龙纪文的语气不善，指着他衣服上一块明显的血渍。
周正阳不想让她发现的主要是跟阿润之间的关系，所以每次从阿润那边过来都会提前清理一下。
至于血渍，大概是今天干掉威爷的时候留下的，因为后来山鸡跟陈浩南大闹一场，所以他就忽略了，被龙纪文逮个正着。
“这不是我的，别人的。”
“就算是别人的，怎么会有血溅在你身上，阿阳，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周正阳之前跟龙纪文说他是个赛车手，不过从来没有带她去看过比赛。
龙纪文这个疯丫头其实是恋爱脑来的，热恋的时候说什么都信，不过浓情蜜意了这么长时间，智商多少要回到身上了。
周正阳知道龙纪文虽然傻乐傻乐的，但其实忌讳古惑仔，所以就没有直说，打算继续敷衍过去。
之前每次他碰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把龙纪文丢到床上去，后者的嘴里很快就顾不上追问了。
不过这次没让他轻易过关。
龙纪文眉头紧锁，非常忧虑地说道：“阿阳，上次你全身那么多地方受伤，我问你你就没说，还好很快就恢复了。”
“今天你身上又是血迹斑斑，我真的很为你担心啊，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你告诉我啦。”
她略微犹豫一下又下定了决心：“其实我在港岛这边还有几个叔伯，黑白两道应该都说得上话的，真有什么事我可以去求他们帮手。”
“你告诉我，我们两个一起想办法嘛，好不好？”
“实在不行，我带你一起回台岛去，这样就算有什么仇家，他们也没办法找到你了。”
“你不要什么都瞒着我，这样我心里很怕的，好不好？”
龙纪文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富婆，单枪匹马在港岛晃悠了那么长时间没出过事，应该是有人关照的，不过周正阳并不打算借用她的关系。
而且他是绝对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女人为了自己去求人的。
周正阳不想解释，龙纪文一副泫然欲泪的怨妇表情看着他，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直接闪人了。
龙纪文自己抽抽搭搭哭了一会儿，又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想了半天终于拨出一个电话。
“阿姐，我是阿文啊……”
……
龙纪文这次很是反常，周正阳从她那里离开之后，她居然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联系，跟之前的如胶似漆大相径庭。
周正阳是不可能主动服软的，那就耗着呗。
阿润还在医院，所以这段时间他就没地方可去了，除了每天在拳馆打打拳刷刷经验之外，终于想起来还是有一点正事可以干的。
当初他答应要给阿润找个房子的，毕竟双方的关系已经有所不同。
周正阳刚到钵兰街的时候手上有八百万现金，加上最近收来的账，就算他没有额外开源，都已经超过千万了。
所以他没有给阿润租房子，直接买了一套挂在她的名下，让后者受宠若惊。
周正阳自己没有港岛人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买楼基因，对此没有太上心，相比之下作为一个赛车手，车子对他更重要。
龙纪文的白色跑车他当时留在了楼下，现在两人冷战他也不方便去取，所以就打算自己买一辆。
西贡码头。
“大傻在不在？”
“他妈的，大傻是你叫的吗，叫傻哥啊！”
这种没有眼色的小弟周正阳都懒得跟他哔哔，一脚踹翻，踩在他的胸口告诉他：
“老子愿意这么叫你管得着吗，叫他出来，就说洪兴周正阳。”
小弟被放开之后抱头鼠窜，过了一会儿，周正阳发现一群人浩浩荡荡提刀拿棍往这边走来，看上去好像要干仗。
当先一个正是大傻：“他妈的你们洪兴的小子了不起是不是，又来我这里闹事？”
周正阳觉得这个“又”字很有情绪，不过他今天真不是来闹事。
“买车啊，生意做不做？”
大傻看上去就不太聪明的样子，确认了他的来意之后又翻过去教训刚才谎报军情的小弟。
“买车还是闹事你分不清楚吗，扑街！”
周正阳觉得眼前这一幕过于滑稽，都给他看乐了。
大傻总算想起这么个客户，按说这种散客一般用不着他亲自接待，不过来都来了就当给个面子。
“靓仔，你想要什么车？”
“你这儿有什么车？”
大傻很有自信：“只要你叫得出名字的，我这里都能找到。”
周正阳饶有兴致：“防弹车有没有？”
他不是瞎说，以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以及自己拉仇恨的速度，如果有的话周正阳还真打算搞一辆。
西贡大傻非常不爽，又要怀疑他刻意找茬了：“还防弹车，坦克你要不要？买军火的话找关公啦！”
他说的关公不是道上拜的那个关二爷，而是港岛一个军火贩子，花名就叫作关公。
不过大傻的消息有点旧了，因为周正阳听说这个关公已经死了，现在军火行业的后起之秀叫作尊尼汪。
江湖从来没太平过。
最近尖沙咀的倪坤也死了，靓坤对此幸灾乐祸，因为这个大毒枭曾经从越南仔手里截胡了他的货。不过倪家老二叫阿孝的很能干，居然稳住了局面。
对了，关公是被乌鸦干掉的。
下山虎乌鸦，是东星五虎当中性格最暴戾最嚣张的，扩张也最为激进，这段时间搞出不少事情。
那些江湖风波暂时跟周正阳无关，他对于没能买到防弹车有点遗憾。
“GTR呢？”
“有！”
大傻两眼一瞪表示毫无问题，他这里的货还真的挺全，GTR并不是需求量很大的那种街车。
周正阳提出试驾，大傻没有拒绝，只是自己陪着上了车。
然后他就惊讶地发现，这位著名的钵兰街战神特长居然不是砍人，而是飙车，一圈下来差点把他吓尿。
大傻是个倒车的，本身也算是爱车之人，所以对他这一手驾驶技术非常钦佩。
周正阳对这辆GTR也是满意的，不过他一个玩赛车的，这种量产车说实话还是差点儿意思。
他爽快地掏钱买下，小赚一笔的大傻眉开眼笑，于是顺便问问消息。
“你这里能不能改车？”
“我这里不行。”
大傻果然是内行，“不过我知道港岛有个改车的地方技术不错，叫作镇东车行，一会儿我把地址写给你。”
“老板叫阿火，听说以前就是个专业赛车手，从岛国回来的。”
“他有两个妹妹都长得很靓，不过我好心提醒一句别随便调戏人家，阿火脾气很爆的，而且很能打。”
周正阳若有所思。
39、方展博之死
周正阳没来得及继续去玩车，因为他接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他在警局的上线老张打来的，对方提出见面，然后告诉了他一个意外的消息。
“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谁怀疑你的身份，或者得罪过人？”
“怎么了？”
“有人查你，通过警队的内部渠道查到了我这里来，权限很高，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虽然我没有拿出你的档案，但你最好小心点。”
有人到警队查我？
周正阳心中困惑，最后可能怀疑他身份的就是靓坤或者蒋天生，但是这俩人能有这样的能量吗？
他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在老张的提醒之下决定尽量谨慎从事。
接着他接到第二个电话。
这是一个萌里萌气的小奶音，周正阳肯定是第一次听她的电话，而且声音急促好像还带点哭腔。
“大哥哥，我是方敏啊。”
“怎么了？”
“你能不能来一下，我家里出事了。”
“出什么事？”
“我大哥死了！”
周正阳挑了下眉，上次见到方展博的时候把他骂了一顿，没想到第二次听到他的消息居然是已经嗝屁了。
这事儿要说跟周正阳也没啥关系，他又不是什么行侠仗义的武林豪客，不过他上次可是给方婷留过电话的。
他开着新提的GTR到了恒安邨，按照上次的门牌号找到了家门，不过一敲门里面像是炸了锅，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你们还敢来！”
一声怒喝，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拉开门，一根看上去像是从拖把上拆下来的木棍笔直地冲他脸上招呼，还好对方看清了之后及时收手。
不过这也没有让她放松警惕，皱着眉头问道：
“你找谁啊？”
周正阳丝毫不担心她能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抽空往里面瞥了眼，空间极其逼仄基本一览无余。
方家有四个女人，各个颜值都不赖，不过此刻里面的景象谈不上活色生香。
因为地上还躺着一个，正是他见过一面的方展博，全身上下一塌糊涂，胸口都没有了起伏明显是死透了。
“方婷呢？”
方婷在里面已经听到动静，立刻赶到门口：“玲姐，我跟他说。”
不过面对周正阳的时候她的态度很生硬：“你来干什么？”
周正阳理解现在她们的情绪应该都很低落，不过自己好像没什么理由要迁就她们。
这时候方敏的小脑袋又从里面冒了出来，弱弱地举起手：
“我叫他来的。”
最先开门的叫罗慧玲，算是这个家的家长，感觉自己有点看蒙了。
这家伙敲门说要找方婷，结果为什么是方敏叫来的？
在这个家里面，方敏是最受宠的小女儿，所有人都在精心呵护她，但是她很懂事，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娇气的资本，所以一直小心翼翼，乖巧到怯懦了。
在她成长的过程当中一直是个“无父无兄”的小女孩，安全感这部分是完全缺失的。
直到上次她被丁益蟹骚扰的时候，周正阳带着方婷正好遇上，把丁益蟹和他的手下全都打趴赶走了。
这在方敏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今天出事之后方婷都没想过要找周正阳，但是方敏下意识去打了那个电话。
罗慧玲至少确认了一件事，这人应该跟丁家人不是一伙的。
“他是谁啊？”
“我叫周正阳，是方婷的朋友。”
在门口站了半天，总算是捞到自己能说句话了，周正阳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并且毫不见外地指了指里面，意思是能不能进去再说。
方婷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方敏，低下头没有否认。
罗慧玲见她这个反应是默认了，终于不再把周正阳拒之门外，放下木棍把他放了进来。
门口闹了这么一圈，也就是二姐方芳刚刚见到人，还没等她开口问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周正阳已经熟练地反客为主了。
“怎么弄成这样的？”
他指的是地上方展博的尸体，这个话题让狭小的屋子里再次沉默下来，方家众女默然洒泪。
这里面最坚强的应该是年长的罗慧玲，但她还不清楚周正阳跟方婷的关系，所以没有接口。
周正阳最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的了，何况还是好几个，正要不耐烦的时候，还是叫他来的方敏开口了。
“大哥……大哥是被丁益蟹带人打死的！”
周正阳一猜就是这么回事儿，八九不离十吧，现在距离他上次揍了丁益蟹已经有段时间。
“看来是我下手太轻了啊，居然又能出来祸害人了。”
可能是从他这句话里得到了勇气，方敏接着解释。
“今天丁益蟹又带着手下来家里骚扰，他说他……上次被踢坏了，要我们给他赔偿，我们当然不肯。”
“正好大哥回来了，于是就跟他理论，丁益蟹一言不合就动手了，大哥今天好勇敢，倒在地上之后还去咬他。”
“丁益蟹好疯啊，比以前还要疯，不停地说往死里打往死里打，几个人就一直不停手。”
“后来他们发现真的打死了人，有点吓到，就跑了。”
方敏勉强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回忆这件事让她感到了痛苦，说完之后又忍不住哭了。
周正阳是个铁石心肠，他跟方展博又没啥关系。
他以前非常看不起方展博，因为这货永远都当缩头乌龟，现在人虽然挂了，起码死得像个男人。
全家都死光了剩自己一个，跟自己挂了换家人都活着，很难说哪个会是他真正想要的。
“报警了吗？”
“还没有，打算等李sir回来问问。”
她们说的李sir是一户邻居，普普通通的老警员而已，也就是在这群住公屋的平头百姓那里还受到点尊重。
跟忠青社作对？
差得远了。
这个道理屋子里的四个女人全都清楚，不然她们也不会一直以来摆脱不了丁家人的骚扰。
这让她们感到憋屈又愤懑，但是以前的事情忍忍就算了，这次方展博直接就被打死了！
两家人再结血仇，怎么能算了？
她们刚才已经在商量，打算从这里搬出去暂时躲一躲，以免被丁家兄弟找到，因为丁益蟹走的时候放话说他还会来的。
无论多么困难，她们都决定要为方展博讨个公道。
方婷的心中感到一阵悲凉，她还记得为了申请这个公屋，她们等了好多年，刚搬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
但是丁家兄弟一再苦苦相逼，这次更是用方展博的命来证明，她们的小生活根本不堪一击。
方婷在家里面是学历最高的，她当过财经记者，见过世面。
她知道港岛的法律是保护有钱人的，忠青社的二当家丁益蟹，连警察都拿他没办法，区区方家是很难告得倒他的。
更何况，就算让丁益蟹去坐牢，丁孝蟹能放过她们吗？
一种难言的情绪涌上她的心头，正好与周正阳的目光对上，方婷突然牵起他的手往外走去。
“你跟我来。”
40、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两人单独下楼之后上了周正阳的车，方婷看着这辆崭新的GTR，想起上次他开的还是一辆白色跑车。
她当然不是在羡慕周正阳有钱，而是确认了某种资格。
只有坏人才能惩罚坏人。
“去哪里？”
“无所谓。”
此时的方婷看起来异常平静并不悲伤，但是周正阳知道她的心情并不如外表一般，胸中应该有惊涛骇浪。
周正阳把她带回了自己在钵兰街的办公室，当初阿飞和阿基就是把她绑到了这里，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方婷没有挑剔这个环境，她坐下之后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不怕丁益蟹，不怕忠青社？”
周正阳笑道：“我为什么要怕？”
方婷点点头，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不然上次周正阳也不会毫不犹豫地就打了丁益蟹，不过是做个确认。
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报复，但至少他还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而自己的大哥方展博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丁益蟹说他还会来找我们，你能不能保护我的家人？”
“老子古惑仔，拿我当保安啊？”
方婷小时候是个富家女，后来家道中落也一直认认真真读书，生活环境还算比较单纯，对于古惑仔是避之不及的。
如今方展博已死，方家只剩下四个女人，难道还要靠玲姐的保护吗？
方婷知道请社团做事也是要花钱的，而她没有钱，她拥有的全部东西只有她自己。
她的选择实在很少，对于眼前这个长得很靓仔但其实不是好人的家伙，她的了解极为有限。
她只知道周正阳不怕丁家兄弟，却无法确定他讲不讲信用。
“你上次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哪句？”
“你说我是你的女人。”
“这取决于你，我给你留的电话你并没有打给我。”
方婷很干脆，她二话不说开始解自己的扣子，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由外到内全都脱了下来。
一件。
又一件。
直到一丝不挂。
周正阳眼睁睁看着，既没有阻止也没有上前帮忙。方婷当然是个美人，但更让他欣赏的是此刻倔强又高傲的表情。
赤条条地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在一个仅仅见过一次的男人面前，而且坦坦荡荡毫不遮掩。
方婷本以为自己应该感到非常羞耻，或者害怕的，但实际上没有。
她拥有的东西不多，但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她愿意给出全部。
“你还没答应我。”
“我不会到你家去站岗，但我会帮你报仇。”
……
方婷回到家的时候，发现玲姐正在带着方芳和方敏收拾东西，似乎有要立马搬走的架势。
玲姐本来是想问问她跟周正阳突然跑出去的事情，但是想到今天大家都很伤心，决定晚些再跟她单独谈谈。
“大哥呢？”
“李sir来过了，我们已经报了案，阿博……被他们带回去了，李sir说一定会帮我们，把丁益蟹绳之以法。”
方婷对此是感激的，但是对于结果并没有抱希望。
不过她看三人都在忙里忙外的样子，玲姐也催促她尽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考虑了一番说出了意外的话。
“我们不用搬了。”
罗慧玲、方芳和方敏全都停下手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这话从何而来，明明方婷很清楚她们为什么非走不可的。
“我们不用搬了，因为丁家人不会再来了。”
“什么意思？阿婷，你说清楚。”
罗慧玲是第一个发现不对的，她本来想着晚上一个人找方婷聊一聊，没想到后者自己说开了。
“刚才来过的那个男人你们记得吧，他叫周正阳，是洪兴的红棍，没关系你们不用知道是什么意思。”
“总之，他是个古惑仔。”
“我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他的手下光天化日之下搞绑架，但是绑错人了，所以把我带了过去。”
“他威胁我不准说出去，为了确认我的地址所以才送我回来，就是那次碰到了小敏，把丁益蟹给打了。”
“刚才我跟他说好了，他答应帮我报仇。”
方婷选择直言相告，是因为如果周正阳履行了约定，那么以后他们两个的关系是瞒不住家里人的。
说完之后又看了眼方敏，之所以要把前因后果解释得这么详细，一多半是说给她听的。
对于罗慧玲和方芳来说，她们是第一次见到周正阳，这一下信息量有点大了。而对于方敏来说，她此前就见过，但是只知后半段而不知前半段。
方婷在回来的路上想起今天是方敏通知的周正阳，发现自家一贯听话的小妹对于那家伙好像有种特别的信赖，所以才提了这个醒，意思很明白。
罗慧玲暂时还想不到方敏那里去，但是消化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
“什么叫跟他说好了？”
周正阳既然是混黑的，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发善心帮助她们。
罗慧玲见方婷回来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本来只以为她是因为方展博的去世而伤心过度，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阿婷，你怎么……这么冲动，你应该跟我商量下的啊！”
方婷固执地摇头：“玲姐，你为了这个家付出得已经够多了。我们起码小的时候还享过方家的福，但是你何曾做过一天方家的少奶奶？”
“爸爸的仇、大哥的仇，我来报。”
“丁方两家，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罗慧玲惊讶地发现，自己费心保护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不仅很有主见而且心志如铁。
她对此既感动又心痛，认为自己终究有负方进新所托，没办法让她们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长大。
后知后觉的方芳也明白过来。
因为方展博这个当大哥的废人毫无担当，她作为长姐不得不在小学的时候就辍学打工，但是一直觉得她对家庭的付出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所以心有怨言。
没想到这一次，自己经常冷嘲热讽的妹妹方婷，居然为了报仇独自一人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不免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就比玲姐差远了，感动之下抱住方婷放声大哭，这份伤感立刻感染了所有人。
在这次姗姗来迟的和解中，相互扶持的一家人终于冰释前嫌。
“他有没有说怎么报仇？”
“他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41、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一般来说，周正阳是个讲信用的人。
至少他不白嫖。
丁益蟹的事情提醒了他，就是这种垃圾如果不解决干净的话，就会一次又一次跳出来恶心人。
而且他不敢找自己报复，只能盯着满门妇孺的方家，这种欺软怕硬的做法跟当初的咸湿如出一辙。
只能说垃圾的想法都差不多。
其实丁益蟹根本无关紧要，唯一可虑的是他大哥丁孝蟹。
尽管周正阳现在连人都没见到，但是根据江湖传言，这应该是个狡猾而残忍的黑道人物，所以才能年纪轻轻就把忠青社经营得有声有色。
如果要动手，必须一网成擒，特别是不能让丁孝蟹走脱。
周正阳去找了靓坤。
他倒不是因为忠青社人多势众需要借兵，而是稍微调查了一下之后发现，丁孝蟹在旺角有一个死对头，正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大靓坤。
这不巧了吗？
“你的意思是说，你打算替我除掉丁孝蟹？”
“没错。”
靓坤觉得今天太阳真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周正阳自从来到自己手下之后，除了在钵兰街的一亩三分地之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也就是最近在自己的安排下，去做掉了管涌的威爷。
这事儿其实也不是为了杀人，主要是想要加深他跟铜锣湾那伙人的矛盾，目的算达到了。
现在他知道自己跟丁孝蟹有过节，居然打算“为主分忧”了？
靓坤对此十分满意，他认为这是周正阳有把柄被拿住之后，认清现实向自己靠拢的务实之举。
“岛国的山田组对于港岛的市场很有兴趣，我有一部分货源就是从他们那里来的，但是对方的胃口很大，并不仅仅跟我一个人接触。”
“丁孝蟹那个扑街年纪不大胆子不小，居然敢抢我的生意，不知死活。”
“阿阳，你能有这份心我很欣慰，看来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做？”
周正阳发现靓坤是自作多情了，他其实对于两人的恩怨根本不感兴趣，不过也没必要解释。
“据我所知，丁孝蟹为人阴险狠辣，而且非常小心，想要找出他的行踪是很困难的。”
“他家兄弟伙有四个，其中老二叫作丁益蟹也在忠青社做事，为人嚣张跋扈经常惹是生非，很容易找。”
“丁家兄弟从小没爹，所以相依为命感情很深。”
“我打算把这个丁益蟹抓了，同时坤哥派人去扫忠青社的场，把丁孝蟹从他的乌龟壳里面钓出来。”
周正阳这么安排是有讲究的。
他要把这个事件伪装成帮派冲突，这样丁孝蟹才有可能为了自己的亲弟弟冒险出面，因为江湖事无非是求财，是生意，可以通过“讲数”来解决。
如果摆明车马是为方家报仇，丁孝蟹怎么会出来送死呢？
在靓坤听来这个计划有点简单了，不过没关系，计划越简单才越容易实现，就看丁孝蟹是不是真的这么看重自己的弟弟了。
而且周正阳第一次提出帮自己做事，靓坤也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所以就答应下来。
“好，我来安排。”
……
一家完全按照日式风格装修的私密会所，周正阳和靓坤一起念叨的丁孝蟹，正在跟一个年轻人推杯换盏。
丁孝蟹梳着一个讲究的大背头，这是因为他的年纪很轻，为了镇得住场面，需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老成持重。
他的长相英气勃勃，不过嘴角抿得很紧，锐利的眼神犹如一只鹰隼，流露出桀骜不驯的一面。
至于他对面那位，如果周正阳在这里的话，可能会认出对方长得跟东星乌鸦颇有几分相似。
“草刈先生，欢迎你来到港岛，希望通过这次的拜访能够增进我们双方的了解，使我们的合作更加深入。”
“丁君，我会向家父如实禀告我所看到的一切。”
丁孝蟹其实心里对于小鬼子不怎么感冒，不过做生意嘛，说几句漂亮话不寒碜。
就在两人谈笑风生之际，一个手下慌慌张张地推开了门。
丁孝蟹对此大为不满，今天的会面对于忠青社与山田组的合作至关重要，如果手下要是没有足够的理由，估计他就要执行家法了。
小弟也知道冒失，进门之后首先告罪，然后才附耳过去小声报告。
“大佬，二哥被旺角的靓坤抓走了，现在洪兴的人到处在扫我们的场子，说要你亲自去见面。”
丁益蟹行二，在忠青社也是丁孝蟹的副手，所以下面都称为二哥。
丁孝蟹心里咯噔一声，自己这个弟弟从小不学无术，没办法像三弟和四弟一样干正行，在自己的庇佑之下分别成为了律师和医生，在社团生意之外有个看起来清白的身份。
所以自己只能把老二带在身边，尽管一再叮嘱他不要肆意妄为，但丁益蟹性格如此难以约束。
丁孝蟹对于此事几乎没有怀疑立刻就选择了相信，因为今天正好是他跟山田组代表草刈朗见面的日子。
他跟靓坤结怨就是为了竞争山田组的生意，还以为靓坤消息灵通打听到了，故意选在今天发难。
既然这样，更不能让对方如愿。
丁孝蟹不露声色把手下打发出去，在草刈朗主动询问他是否有事发生的时候，还笑着表示一切正常。
他一直陪了两个小时，直到跟草刈朗吃完这顿饭，送对方离开，转身的那一瞬间才终于变了脸色。
“现在情况怎么样？”
“洪兴的人还在扫场，他们说了除非你晚上去水牛山跟靓坤讲数，否则就不会停手，好多兄弟受伤了。”
“老二呢？”
“还在他们手上，没有消息。”
丁孝蟹心中有数，看来这次靓坤是要跟他摊牌了。
靓坤在洪兴只是十二位揸FIT人之一，但是凭洪兴的家业，放在别的社团就算是龙头都不换。
忠青社在他面前拿低做小不算什么，除了东星跟和联胜，港岛就没有什么字头能跟洪兴相提并论。
丁孝蟹年纪轻轻坐到这个位置，胆识是不缺的，经历过的危险不知凡几，单刀赴会这种事也不是没做过。
虽然现在过去谈判等于是服软了，但是为了丁益蟹这个不省心的亲弟弟，还是值得冒个险。
丁孝蟹把忠青社的事情安排妥当，准备赴约，不过在出发之前，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
他略微考虑了一下，给自己的三弟和四弟丁旺蟹和丁利蟹拨了一个电话。
“老三老四，老豆在台岛快要出狱了，我们给他准备的房子应该装修好了，你们过去看看，马上走。”
“这么急啊大哥，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你们先过去等着，我跟老二随后就到。”
对于丁旺蟹和丁利蟹来说，丁孝蟹真的是长兄如父，所以很听他的话，立刻放下所有事情马上往机场赶去。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丁孝蟹终于按照约定前去赴约，但是在那里没有见到意料之中的靓坤，反而见到了一个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人。
“方婷！”
42、杀二蟹！方家还有人！
丁孝蟹的反应非常快。
他对方婷有一种特别的感情，但是此时此地见到她，第一反应甚至不是感到疑惑，而是立刻掉头就跑。
这是一个陷阱！
丁孝蟹的危机意识不可谓不强，几乎已经内化为本能了，不过要是这样的天罗地网都让他溜了，周正阳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砰！”
他一枪干碎了丁孝蟹的膝盖，后者直接滚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丁孝蟹当真是个人物，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没有放弃求生的意志，挣扎了两下之后发现想反抗肯定是没戏了，但还指望靠嘴炮翻盘。
“靓坤呢？”
“省省吧，你见不到他了。”
丁孝蟹立刻明白了，但还有点难以置信：“一开始就是你给我下的套，靓坤没打算跟我讲数？”
周正阳慷慨地替他解答了疑惑：“靓坤是想跟你谈的，不过我告诉他，跟一个死人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不管你们之间在竞争什么，你死之后他都可以直接去拿。”
丁孝蟹一愣：“你敢杀我？”
周正阳反问：“你有免死金牌，杀不得？”
这个问题好像把他给难到了，丁孝蟹略微一思索，明白了很多之前自己误解的问题。
聪明人的弱点是容易想太多。
之前周正阳大大咧咧地打了丁益蟹，之所以没有报复，就是被丁孝蟹给按住了，因为他得知钵兰街战神靓仔阳是靓坤的手下，把这当成了生意纠纷。
如今周正阳跟方婷一并出现他眼前，才知道错得有多离谱。
“就为了她？”
“你觉得不值？”
丁孝蟹又是一愣，他对方婷是有感情的，建立在自己还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家少年之时，对一个善良的富家大小姐的憧憬，进而投射到如今长成之后亭亭玉立的美少女身上。
但他很清楚，这种感情不会凌驾于自己对家人、对事业地位的追逐之上。
方婷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了很多东西。
她提出要跟过来的时候周正阳本来是不想答应的，毕竟场面对她来说可能过于刺激，但是方婷十分坚持，所以也就同意了。
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丁孝蟹还没有放弃，他勉强爬起来，靠在一根柱子上，以免自己看上去像一条趴在地上的臭虫。
“方婷，我们两家乃是世交，方伯父的事情我可以代我老豆向你道歉，但我想不必以如此冤冤相报的方式来了结吧？”
“冤冤相报？”
方婷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不配提我爸爸，这十几年来我们只是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并没有为此找你们寻仇。”
“是你们丁家人阴魂不散，一次又一次地骚扰我们，先是我，再是小敏，最后是大哥！”
丁孝蟹诧异：“方展博怎么了？”
方婷冷笑：“那要问问你的好弟弟了。”
丁孝蟹终于知道，事情闹到今天十有八九都是拜丁益蟹所赐。
“老二人呢？”
周正阳把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丁益蟹像条死狗一般拖了出来，在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眼看是进气多出气少，没多久好活了。
本来丁孝蟹看到这一幕应该是暴怒的，但是如今连自己都失手被擒，这种多余的情绪也没必要了。
“你把方展博怎么了？”
“打，打……死……了。”
丁益蟹断断续续把事情说清楚了，他一方面心存侥幸，另一方面因为丁孝蟹忙于接待山田组的草刈朗，所以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丁孝蟹虽然无语，但也没有用不知情这一点为自己辩解。
仇结成这样，多说无益。
而且丁益蟹这样的废柴之所以能够横行霸道胡作非为，还不是仗着他这个做哥哥的势力？
丁孝蟹认清现实之后，自知今日必死无疑，不禁生出一种悲凉感。
他自诩是枭雄，没想到因为一个愚蠢的弟弟、一个报仇的女人，还有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而阴沟里翻船，“死于宵小之手”。
周正阳不知道丁孝蟹对自己的评价是莽夫和宵小，不过知道了也无所谓，死人而已没必要跟他争。
【击杀丁孝蟹，获得自由属性点*1】
【击杀丁益蟹，获得自由属性点*1】
……
当老大的好处是，杀完人之后用不着自己收拾残局了。
“丁孝蟹的两个弟弟跑了。”
周正阳完事儿之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靓坤，后者早有准备派出人马去抢丁孝蟹的地盘，忠青社群龙无首自然难以抵挡，迅速败退。
不过最后他们还是没找到丁旺蟹和丁利蟹，据手下交代，丁孝蟹已经提前安排他们跑路台岛。
方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陷入沉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于是周正阳开着自己的GTR把她先送回家中。
这是方婷向家人摊牌之后周正阳第一次正式上门，本来打算跟方家人好好认识一下的，不过去了之后发现里面多了个陌生人。
一个衣衫褴褛的疯老头，看着跟方展博当三和大神的时候差不多。
“这位是？”
“这是叶天叶叔叔，当年号称股神，与我爸爸是至交。”
罗慧玲跟着解释：“他是听到阿博的死讯才赶来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阿博都在跟他学习炒股。”
“我还以为他神志不清，实际上阿博没有忘记杀父之仇，没忘记身上重振方家的重担，一直在为此而努力，可惜在他身前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因为想到了方展博的事情，家里面再次弥漫起悲伤的氛围。
此时方婷把丁孝蟹与丁益蟹身死的消息分享了出来，并且是她亲眼看着两人被杀的。
罗慧玲、方芳、方敏听说之后大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她们的生活将不再受到丁家人的威胁。
但奇怪的是，明明双方仇深似海，她们也没有那种大仇得报的兴奋或者解脱，反而有无尽的遗憾，特别是想到方展博没能等到这天。
疯老头叶天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作起来。
“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阿博这个孩子已经迷途知返，我见他天分奇高，不愧是方进新的儿子，足以继承我毕生所学。”
“可惜这条路才刚刚开始他就已经惨遭不测，方进新一代人杰，竟至后继无人，哀哉痛哉！”
老头虽然疯疯癫癫，但是这几句话说得情深意切，在场之人无不动容，方家几女全都戚戚然。
“方家还有人！”
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只见方婷神情肃然，语气铿锵。
“叶叔叔，我是方婷，方进新的女儿。我上过学，当过财经记者，在华人会实习过，我懂炒股。”
“丁家人还没有死绝，两家人的恩怨不算到此为止，我想跟你学。”
“叶叔叔，请你教我吧！”
43、冷艳女警花！空中三人行！
方婷要跟叶天学炒股，这事儿周正阳没有插手。
叶天是个欧阳锋式的人物，他的炒股绝学类似逆练九阴真经，貌似很厉害，但是搞不好容易走火入魔。
周正阳可不想跟他一样疯疯癫癫。
还有一个选择是一枪把叶天崩掉，看看会不会爆出这个技能，不过至今为止周正阳只在干掉Tony的时候拿到一个综合格斗技能，其他都是属性点。
看来这种爆技能的“精英怪”比较稀有。
所以考虑了一下，让方婷跟他学也没什么坏处，如果这本秘籍的解锁条件是方家的血脉，那么方展博这个辍学生都能学会，没道理方婷学不会。
至于周正阳，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虽然方婷说的那句“丁家人还没有死绝”应该不是在故意内涵他，但周正阳听着还是有点别扭。
出来混一定要讲信用，说杀他全家就杀他全家。
少一个，都不算是杀他全家。
虽然丁家逃走的两个弟弟都是“从文”的而不是“习武”的，但他们老爹丁蟹不光有一身怪力，而且是不讲道理的玄学体质。
就算从自己的安全考虑，周正阳都不想给自己留下这样一门仇家，尽管当丁蟹的仇家好过当他的恩人。
总之，周正阳买了去台岛的机票。
他一个人都没有带，临行之前只跟靓坤打了个招呼，后者正在忙着抢夺忠青社的地盘和生意，本来说好周正阳也要参与行动的。
靓坤不知道周正阳跟丁家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赶尽杀绝，不过这次杀丁孝蟹他的收获很大，所以就懒得过问了。
周正阳本以为这次台岛之旅应该会很无聊的，没想到还没出发就在机场碰到一个大惊喜。
……
“我不回去！”
“这由不得你。”
“阿姐，我只是让你帮我查一下阿阳的底细，你把我禁足不说，现在居然还要打包送回台岛！”
“阿文，我跟你说了，他是O记单独建档的社团骨干，你跟他在一起没有好结果的。”
两个漂亮女人在机场的出发大厅拉拉扯扯还是很引人注目的，其中一位就是最近跟周正阳失联了的龙纪文。
被她称为阿姐的是一位短发女子，看上去要大个几岁。
一般认为长发会更加具有女人味，但她可能是一个例外，一身偏紧的职业装，黑丝裹腿，干练中带着点妩媚，长吊坠的耳环堪称画龙点睛。
就是气质有点冷，跟热情似火的龙纪文正好相反。
虽然看上去不像坏人，不过两个人的争执动静很大，还是引来了机场巡逻警员的询问。
“小姐，请问你们没什么事吧？”
“有啊有啊，阿sir你快点救我啊，她绑架我啊。”
龙纪文立刻大呼小叫，不过短发女子面对这么离谱的指控不慌不忙非常淡定，掏出一本证件给巡逻警员亮了一下，对方看清之后马上立正敬礼。
“Madam！”
“我在办案，这里没你事了。”
这摆明了是睁眼说瞎话，但巡逻警员屁都不敢放，乖乖地离开了。
龙纪文咬牙切齿，急得跳脚：“我要投诉你滥用职权！”
“无所谓，上飞机再说。”
“哼，就算你把我送回去，我照样还会再来的！”
“我会通知入境处，以涉嫌参与非法活动为由取消你的签证。”
龙纪文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能做到这一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正要绝望之际却突然焕发出了神采，元气满满地跳起来招手。
“阿阳！我在这里啊阿阳！”
周正阳刚刚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呼唤，就感到一具娇躯扑进了他的怀里，并且立刻认出了这个味道，龙纪文的小脑袋搁在他的肩上语气十分惊喜。
“阿阳，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嗯……
其实周正阳对于现在的情况还有点懵逼，这段时间龙纪文没有跟他联系，他还以为是在闹别扭搞冷战，怎么好像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似的？
温香软玉在怀，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一下，就看到面前有一位短发美女，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
“这位是？”
龙纪文终于从他身上下来了，毫不畏惧地跟周正阳站在一起与她对峙，还示威性地抱上了胳膊。
没等她介绍，对方就先开口了，尽管表情依然冷淡。
“龙九，港警SB部门高级督察。”
SB部门就像它的名字一样，非常特殊，周正阳心念一动，想起之前老张说，有人在警队用高权限查他的底。
“你们俩是？”
“这是我阿姐。”
“没听你说过，有这么个阿姐啊？”
“哎呀，我家里的情况有点特殊嘛，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地说起了悄悄话，被当成空气的龙九不得不用一声很刻意的咳嗽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你怎么在这里啊？”
周正阳总算想起来问一下情况，这下龙纪文有点支支吾吾说不出口了，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找人调查他。
龙九就无所顾忌了。
“周正阳先生，花名靓仔阳，洪兴社旺角揸FIT人靓坤的手下，外号钵兰街战神，扎职红棍，近期港岛风头最劲的江湖新秀，不知道我有没有说错？”
现在周正阳可以确定，老张说的那个查他的家伙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尽管两人此前并无交集。
“Madam还干反黑的活啊？”
“我的工作用不着向你汇报，不过我必须要提醒你，如果你再纠缠阿文的话，我以后可以重点关照你。”
这个女人不光面相很冷，语气也咄咄逼人啊。
周正阳才不会因为她长得漂亮就惯着这种臭脾气，正打算怼回去，不过龙纪文抢先开口了。
“阿姐，我都说不要你管啦，你快点回去吧！”
龙纪文其实对于周正阳的社团身份还是有些介意的，但要她为此立马分手，肯定做不到。
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于是主动岔开。
“阿阳，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有点事情，我需要赶去台岛处理一下。”
旁边再次被冷落的龙九嗤笑一声，好像是在说龙纪文自作多情，这家伙明显不是来追她的。
不过龙纪文本人毫不在意，而且眼前一亮。
“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带你回去的了，我可以给你当导游啊！”
龙九满脸黑线，明明自己一开始要把这个疯丫头押送回去的时候她百般不情愿，现在知道周正阳要去，居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她不放心把恋爱脑的龙纪文直接交给周正阳这个背景复杂的危险人物，决定还是要把她亲自送回台岛。
不过龙九很快发现，这趟旅程让她三叉神经狂跳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你阿姐怎么脸这么臭，更年期啊？”
“喂，你这么说她会生气的啦……”
44、五亿探长，爹不配位
龙纪文这个小富婆果然没有叫错，她在台岛也是有房产的。
不过落地之后，她没有带着周正阳和龙九去那里住，而是强行拉着他们去了一处冷清的大别墅，对此另外两个人其实都是拒绝的，只是拗不过她。
刚才在飞机上，龙纪文已经跟周正阳解释了自己的身世。
她爹大名叫龙成邦，70年代曾在港岛担任总华探长，江湖人称雷洛，是个黑白通吃的风云人物，被视作那个大时代的象征之一。
后来龙成邦在港岛混不下去，携带贪污来的五亿巨款远走他乡，如今一人带着两条狗在台岛养老。
之所以晚景这么凄凉并不是因为他断子绝孙了，恰恰相反，这个老东西子孙兴旺的很，有七八个老婆，二十三个子女，其中龙纪文是最小的那个。
上了年纪才发现，儿女都是债。
龙成邦有这么多孩子，而且都知道他身家豪富，所以争先恐后地在自己亲爹身上敲骨吸髓，无所不用其极。
他不堪其扰，决定采用分家的方式每人给了一笔钱打发掉，然后一刀切地断绝了所有关系。
龙纪文最小，当年还是个孩子，那些兄弟姐妹做的孽其实与她无关，却还是被一并扫地出门。
她的生母已经找不到了，只有这么一个父亲又从小被迫离开，对于父爱是十分渴望和憧憬的。
所以这次回来，她说什么都要带周正阳去拜访一下龙成邦，并不图财，只是希望得到他的祝福。
龙九就不同了，分家的时候她年纪已经不小了，知道龙成邦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没什么感情。
周正阳对这位大名鼎鼎的五亿探长是无所谓的，只是觉得这样的爹不要也罢。
龙纪文热情高涨，她自己买了一批礼物让周正阳提着，到了地方之后哐哐哐拍门，不过里面毫无动静。
正在疑惑之际，身后传来狗吠声，一个面相威严、法令纹很深的老头牵着两条狗正在往这里走来。
老头明显看到了三人，虽然周正阳是个陌生人，不过他连龙纪文和龙九都没有搭理，脚下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拄着根拐走出了龙头棍的气势。
“爸！”
龙纪文主动呼唤，老头却不应声，走到近处才斜着眼问了一句：“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来看你啊！”
龙纪文指着旁边那俩冷淡的，“阿姐跟我一起来的，还有啊，这个是阿阳，我的男朋友，我带他回来见你一面。”
龙九丝毫不给面子：“我可不是来看你的。”
龙成邦不以为怪，反而觉得这才是他跟子女相处的正常节奏，对于龙纪文的话毫无回应，还干脆的甩了甩手。
“走啊走啊，我还没死，用不着你们看。”
他说着就掏出钥匙，正要丢下这几个人自顾自去开门，周正阳一脚踢飞他手上的拐棍，差点导致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跟你说话呢老头，聋啊？”
这一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龙成邦勃然大怒，转过身指着他痛骂。
“臭小子，你干什么！”
“干什么，我问你是不是聋啊！”
比谁声音大周正阳还真的没怕过谁，毫不留情地对吼回去，把个老头震懵逼了。
他愣了一下决定找个软柿子捏，转向龙纪文质问到：“这就是你找的男朋友，你专门找他回来，想要气死我是不是！”
龙纪文还是企图说和的：“阿阳，你别跟我爸这么讲话啦！”
周正阳不屑：“我没看出来他哪里像个当爸的样子。”
这下龙成邦没有反驳，而且引以为豪的样子，理所当然地说：“是啊是啊，你们走吧，我跟你们没关系了！”
龙纪文没想到一见面就搞成这样，觉得非常难过，蹲在那里捋着头发，似乎想哭的样子。
这时龙成邦已经自己进去，并且重重地关上了门，透过缝隙还给了个耀武扬威的眼神。
周正阳岂会如此便宜他，在龙成邦惊恐的目光中把这扇别墅的铁门一脚踢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老子爱进就进，你算老几？”
龙纪文这下也不哭了，眼看男朋友如此给力，与有荣焉的样子，破涕为笑赶紧跟了进去。
龙成邦好像活了这么大年纪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感觉自己血压飙升，一手拿着拐杖一手牵着狗绳愤怒地挥舞。
“土匪，土匪啊！”
“哈哈！”
龙九没指望从这个老头身上寻找父爱，本来是不想来的，没想到来了之后居然看到了这么有意思的场面。
龙成邦自诩一世英名，居然被周正阳气成这样，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
于是她也施施然走了进去，经过龙成邦身边还好心做了介绍：“他是洪兴的红棍，一个人能砍一条街的，你最好小心点。”
龙成邦无能狂怒，自己在院子里发泄了半天，好容易把血压控制下来。
进去一看，发现龙纪文跟龙九不见外也就罢了，周正阳都特别自觉地给自己倒了水，完全没有私闯民宅的觉悟。
龙成邦这个火又上来了，忍不住冷嘲热讽。
“洪兴现在真是什么烂仔都要，一点规矩都不讲。以前蒋震在我面前都不敢大小声，我不叫他坐，他就要像根杆子一样杵在我旁边。”
蒋震就是洪兴的创始人，蒋天生的老爹，搁这儿炫耀辈分呢。
周正阳不怕他动手，更无惧斗嘴。
“老头，好汉不提当年勇听过没有？总是对以前的事情念念不忘，说明你知道自己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蒋震死的时候起码有洪兴社上千弟兄送葬，你要是死在这里，被狗吃了都不会有人发现啊！”
这话真不是瞎说，他们进来之后已经四下看过了，偌大的别墅除了龙成邦之外一个活人都没有，“众叛亲离”四个字的真实写照。
龙成邦一口气憋在胸口好险上不来，终于发现跟这个小混蛋废话是自取其辱。
“你想怎么样！”
周正阳一摊手：“不是我想怎么样，要不是龙纪文对你还有点女儿的孝心说要来看看你，我对你这种罪有应得的老头是懒得关心的。”
“你也别在那儿大呼小叫的，我们吃顿饭就走。不过我看你这儿连个佣人都没有，不会自己做饭吧？”
龙成邦两眼一瞪：“老子有的是钱！”
话是这么说他也没再赶人，主要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
龙纪文觉得十分有趣，自己怎么求都是铁石心肠的亲生父亲，在周正阳面前却总是吃瘪，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把这顿饭给吃上了。
不过还有一点小插曲，最后下厨的居然是远道而来的龙九。
她离开家门的时候比龙纪文要成熟，生活自理能力强很多，厨艺还不赖，刷新了周正阳对这位冷若冰霜女警花的认识。
这顿饭吃得其实气氛很一般，因为老头还在生闷气。
不过龙纪文已经心满意足了，这是她从来未曾设想过的“温馨”场景，出门之后抱着周正阳狠亲了几口作为奖励，很快情不自禁地发展为激烈的互啃，开始撕扯衣服。
身后跟着的龙九默默低下了头，心中咆哮不已。
能不能别把我当成空气，喂！
45、自古艰难唯一死
周正阳还记得自己来台岛的任务是什么，第二天龙纪文还下不了床的时候，他就早早出门了。
来之前他是有一点情报的，从忠青社的小弟那边问出了丁家兄弟为丁蟹出狱准备的别墅地址。
周正阳到那边晃了一圈，果不其然没有发现两只小蟹的任何影踪。
他们又不聋不哑，丁孝蟹和丁益蟹被杀，忠青社被靓坤连根拔起，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听不到动静，肯定已经收到风躲起来了。
现在比较好确定行踪的是丁蟹，因为他还在牢里面关着，据说因为狱中打架刑期延长了一个多月。
这个跑不了的暂且不管，丁旺蟹和丁利蟹反而比较麻烦。
其实两个口音特征明显的外乡人在人口密集的地方躲起来是很难完全隐藏痕迹的，但前提是在本地有相应的门路。
对于两眼一抹黑的周正阳来说，找人比杀人还难。
灭丁家满门的事情暂时还没有头绪，周正阳也没有太气馁，他还给自己临时安插了一个任务练练手。
他决定把龙成邦做掉。
一是为了龙纪文。昨天不过是别别扭扭地吃了一顿饭，根本谈不上什么父慈子孝，她就开心得不得了。
在周正阳看来，这种靠祈求得来的一点点陪伴根本不配称之为父爱，他不允许龙纪文这么卑微。
二是为了他自己。龙成邦很有钱，虽然已经给二十多个子女分过一次家产，但他可是70年代就身家五亿的主，现在怎么说都不会少于九位数。
周正阳毫不扭捏，他就是看上了这笔钱。
与其让龙成邦那个罪孽深重的贪官污吏，糟老头子把这些钱带到棺材里去，还不如交到自己手上。
当然，这钱不好拿，因为龙成邦的钱不是现金，塞进包里提上就能走的。
这难不倒他。
周正阳干脆杀回了龙成邦的别墅，因为他昨天刚刚来过一次，就连两条看家护院的恶犬都没叫。
龙成邦发现他的时候还感到诧异，再往身后一看，没见到龙纪文和龙九。
“你又来干什么！”
“我来取你狗命。”
周正阳开门见山毫不避讳，不过此时龙成邦还没有意识到危险。
因为两人昨天就一直在互呛，他只是腹诽这个泡了他女儿的小混蛋说话真不中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龙成邦还想教训几句，却发现周正阳居然随手扯下窗帘撕成碎布条，双手拉了拉确认足够结实，走上前来把他按在椅子上绑了起来。
这下龙成邦终于发现不对了，这小子好像不是开玩笑。
“喂，你干什么！”
周正阳懒得跟他废话，堵上嘴之后去找了一些简单的道具，往龙成邦脸上糊了一块毛巾，然后往下倒水。
他心里默默数着秒，预计老头快要不行的时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后把脸上的毛巾扯下。
刚才差点窒息的龙成邦缓过来之后大口地喘息着空气，已经毫不怀疑周正阳的决心。
之所以用水刑，是因为不容易留下明显的外伤。
“怎么样龙探长，这一手你当年应该没少用吧？”
“你想怎么样！”
周正阳已经决定要他死了，还给他上刑当然不是因为有什么虐待的变态嗜好，完全是计划需要。
“我要你亲手写一份遗嘱，就说当年把小女儿龙纪文赶出家门万分愧疚，作为弥补决定把所有的遗产全部留给她。”
龙成邦立刻就听明白了。
周正阳毫不掩饰他的杀意，自己今天指定是在劫难逃，他却还在惦记着自己的全部身家。
龙成邦惨然一笑：“我就知道儿女都是讨债的鬼，哪儿会有这么好心，还回来看我，哈哈，哈哈哈！”
“都一样，全都一样！”
周正阳打断了他的过度脑补：“老头，你其他的孩子是什么孽种我管不着，至少龙纪文是真的只想着跟你的父女之情。”
“你沦落到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龙纪文已经是最有孝心的一个了，你的钱留给她不算是亏待你。”
周正阳是没资格继承龙成邦的遗产的，如果非要这么搞，等于直接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了。
至于龙纪文，她对自己是毫无防范之心的，如果周正阳想的话可以把那个傻乎乎的疯丫头骗到身无分文，当然他也没打算那么做。
四舍五入，她的钱就是自己的钱。
龙成邦愣了一下，他没有怀疑，因为一个将死之人，以周正阳的性格好像也没有理由骗他。
“孝心，孝心……嘿嘿，原来我还有一个女儿。”
他感慨了一番，却又很快变了脸色：“如果我不答应呢？”
周正阳面无表情：“那就看看你能坚持多久了，看来龙纪文的面子上，我可以不对你过多折辱。”
“不过如果你实在不配合的话，其实我也很好奇名声在外的五亿探长，自己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龙成邦思路还算清楚。
“小子，你别以为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就真的只是孤寡老头。”
“就算你真的能杀了我，又带着这份遗嘱出去，你以为龙纪文就能平平安安地继承我的遗产？”
“我提醒你一句，她有二十二个哥哥姐姐，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有自己的势力，不是等闲之辈。”
“不如我给你一个方案，我可以开出一张三千万的支票给你，马上就能够折现，你带它走我保证不追究你的责任。”
周正阳丝毫不接招：“你今天必死无疑，别想了。”
龙成邦语气一滞，仿佛一拳打在了空气中，他知道自救算是没戏了。
“阿阳是吧，我知道江湖人无所顾忌，但还是小看了你。今天你杀了我，还打算霸占我女儿，不怕折寿吗？”
周正阳觉得跟他聊这个就离谱：“你70年代贪了五个亿，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都不怕折寿，照样活到今天，我觉得自己的功德远在你之上。”
龙成邦自嘲地笑笑，似乎表示了认可。
“我刚才说龙纪文的哥哥姐姐，那都是真话，如果他们来抢，你打算怎么应付？”
“老头，你话太多了。”
周正阳不想听他讲这么多临终遗言，威胁再啰嗦的话就直接上刑。
龙成邦毕竟是个人物，穷途末路的时候也没有落了身份。
他忽然明白，自己妄称一世枭雄，之所以讲了这么多话，无非还是因为生死这一关过不去。
“我写。”
46、父辞子笑，哄堂大孝
“阿阳！”
龙纪文如乳燕投林一般钻进了周正阳的怀抱，跟平时的卿卿我我决然不同，这次她格外用力。
“爸爸过世了！”
她的声音闷闷的显得极为低落，周正阳摸了摸头表示安慰。
“咳咳！”
这种时候会发出噪音的只有毫无自觉的电灯泡龙九，周正阳脸皮厚是无所谓的，龙纪文就有点受不了，若无其事地松开了。
“我跟你说，阿阳。”
“以前我一直以为呢，爸爸的心里面是没有我的，我是一个没有人爱的小孩，不过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原来爸爸当初一直为赶走我的事情感到内疚，只是那个时候他因为家产的事情被闹得不可开交，所以不能对我网开一面。”
“我一直错怪他了！”
周正阳当然知道龙纪文在说什么，这都是龙成邦在遗嘱里面给自己加的戏。
虽然他对此不屑一顾，但是这样写会使得遗嘱看上去更加情真意切一点，所以也没有阻止，果然把傻白甜的龙纪文感动得稀里哗啦。
遗嘱上除了这些无聊的父女和解内容，最重要的是明确写了将遗产全部留给她，不过这恰恰是视金钱如粪土的龙纪文最不在乎的。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她更加感动的是这后面代表的龙成邦的心意。
行吧，父爱就父爱，周正阳也捏着鼻子认了，毕竟给了这么多钱，死后就不拆穿这个糟老头子的人设了。
龙纪文试图回忆她小的时候两人相处的，但实在很难想起。
因为龙成邦的子女太多，跟每一个相处的时间都很有限，龙纪文就算是最小的一个，也没有得到什么特别的宠爱。
“我不介意以后你在特定的时间叫我爸爸。”
“不正经！”
龙纪文跟这家伙混的久了，居然秒懂，挥起小拳拳锤了一下，脸色红彤彤的。
她就抱着周正阳的腰絮絮叨叨地讲述想象出来的父女之情，直到哭累了自己慢慢睡去，后者给她抱到了床上放好。
刚一出门，就发现龙九面若寒霜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是你杀了他。”
她用的都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因为龙九是了解龙成邦的为人的，他不可能自己写出一份那样的遗嘱来，更何况转头就死了。
“Madam现在是审我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港岛皇家警察，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台岛也可以办案？”
龙九眉头紧皱，说实话她跟龙成邦一点儿感情都没有，犯不着为他报仇，而且分家之后没有愁过钱，也没有惦记老头的那点遗产。
但周正阳，这个人太危险了。
“你以为台岛的警察都是摆设吗？”
“那请问，警察现在是对遗嘱的真实性有疑问呢，还是对龙成邦的死因有疑问呢？”
龙九一时语塞。
周正阳把龙成邦送走用的是一种药物，来之前靓坤提供的，据说是高级货，台岛的鉴证技术比较落后，查不出来。
这本来是给牢里的丁蟹准备的，不过周正阳给龙成邦先用上了。
再加上那个老头一人独居，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所以他的尸检报告上确实只写着心脏病突发，没验出其他成分。
这次出手算不上是天衣无缝，不过周正阳从来不追求什么完美犯罪，官面儿上过得去就行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龙九想了想还是提了个醒，“你知不知道龙成邦的子女都是什么人？阿文是不可能靠着一张遗嘱就继承遗产的。”
周正阳一耸肩，大不了多杀几个。
……
龙成邦活着的时候只是个无人问津的糟老头子，死了之后似乎造成的轰动还不小。
毕竟是一个时代的标志。
作为他最孝顺的女儿以及遗嘱上的财产继承人，龙纪文当仁不让地开始张罗他的丧事。
台岛这边，来的人他们基本都不认识，只有个瘸了条腿的周济生，当年人称跛豪，与龙成邦亦敌亦友。
港岛那边，虽然人没来几个，但是送来花圈的不在少数，周正阳打眼一看，在登记簿上发现不少在职及退休的警队高层。
还有几个名字是他很眼熟的，比如洪兴蒋天生，东星骆丙润，和联胜邓威。
这里面蒋天生他爹蒋震已经过世，辈分矮一截。
骆丙润，花名骆驼，现任东星社坐馆。
邓威，当年人称肥邓，如今是和联胜叔父辈中的第一人，连嚣张跋扈的大D都要尊称一声邓伯。
这些人只是拜祭，对于龙成邦之死以及遗产的分配并不关心。
不过龙成邦身前以及龙九都提到过的争家产戏码还是意料之中上演了，看来他们都对自己的亲人有很准确的认识。
“龙纪文！”
一声响亮的怒吼，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冲进了灵堂，身后跟着一大帮子小弟，全都是黑西装黑墨镜，黑压压的一大坨脸都认不清楚。
“龙纪文，你弑亲弑父，你还有没有人性！”
龙纪文原本披麻戴孝，在灵前作为家属向来宾一一答谢，满脸戚容，听到这话立马跳了起来。
“龙大，你胡说什么！”
龙成邦那个糟老头子儿女众多，年龄跨度也大，眼前这位跟龙纪文至少差一轮，听名字就知道排行老大。
“我胡说？”
“龙纪文，你多少年没有回过台岛了？之前老头子一直活得好好的，你一回来人就没了，还莫名其妙留下一份遗嘱，说把财产都留给你，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他这个指控严格来说不能算错，只是没有找对人。
周正阳小声地问了一句身边的龙九：“什么来路？”
龙九最初是打算把龙纪文送回台岛，让她跟周正阳断了联系，谁知道这个目的在机场就破灭了。
她不放心一路跟过来，结果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下更不能随便走了，至少要把葬礼参加完。
她翻了个白眼：“龙大，台岛黑龙会的会长，现在知道怕了？”
周正阳当然不会害怕，他只是想着龙成邦这个老东西果然不是好鸟，儿子跑到台岛还是不走正路。
“龙大，你不要血口喷人！”
龙纪文当然义愤填膺，她还沉浸在自己跟龙成邦的父女情深之中呢，当众说了一大堆，把自己都感动哭了。
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因为警察都没有证据说是她干的。
不过龙大是黑社会，不讲证据。
他今天带了一大帮兄弟，看起来是打算用强。
这时候龙九站了出来：“龙大，老头子的事情跟阿文没关系，我跟她一起回来的，全程都在一起，可以为她作证。”
龙九可以不管周正阳死活，但还是想把无辜的龙纪文摘出来，但龙大理解的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他冷笑一声：“我就说嘛，龙纪文一个黄毛丫头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你们兄妹看上了老头子的身家！”
“龙五呢，藏头露尾不敢现身吗？”
龙九没想到引火烧身被当成同伙甚至主谋了，龙五是她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两兄妹感情深厚，向来共同进退。
“你不要血口喷人，五哥在岛国根本没有回来，不关他的事！”
她狠狠瞪了眼周正阳，都是这家伙搞出来的事情！
龙大看上去要不依不饶，不过这个时候吊唁的队伍中有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呵斥道：
“龙大，不管你们兄妹之间有什么龃龉，难道一定要闹到你父亲的灵堂上，让他身后都没办法走得体面吗？”
是跛豪周济生。
他跟龙成邦斗了半辈子，看来还是有几分惺惺相惜在的，现在也就他还想着龙成邦的颜面。
龙大冷冷一笑。
“今天给众位叔伯一个面子，龙纪文我告诉你，不管你背后是龙五还是谁，老头子的钱你别想拿走一分一毫！”
他来得快去得也快，带着一帮乌泱泱的小弟昂首阔步地离开。
周正阳的眼神没离开他的脖子。
47、亡命徒与屠龙记
龙纪文今天被大闹了一场，又难过又气愤，哭成了花脸猫，周正阳好不容易把她给哄睡了。
“你去哪儿？”
正要出门的时候，神出鬼没的龙九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撒尿，你要一起吗？”
周正阳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龙九当然没有那么好忽悠，干脆无视了他故意扯的淡。
“黑龙会在台岛的势力很大，仅次于树大根深的三联帮，龙大这个人最惜命，他作为会长，身边的守卫非同小可。”
“如果你要去刺杀他的话，只怕是九死一生。”
这个提醒听着还挺为他着想的。
但周正阳全身都是反骨，没有领这个情，反而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朝龙九的方向迫近一步，以一个“壁咚”的姿势把她逼到了墙边。
“阿姐，我可以理解成你现在是在为我担心吗，怎么，舍不得我死啊？”
龙九的气质本来就很冷，在周正阳露出了调戏的语气之后就更是迅速降温，看脸色至少在零下几十度了。
她也不是什么弱质女流，一个膝撞毫不留情地往周正阳的要害部位招呼，还好后者早有防范立刻闪过。
“你巴不得你早点死啊，省的连累到阿文！”
龙九咬牙切齿地回答，一击不中也不依不饶，立刻欺身上前。
作为港警SB部门高级督察，龙九经常负责女性要人的安保工作，身手在女警里面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寻常男子放倒十个八个完全不在话下。
但周正阳可不是什么寻常男子。
女人在体力上天生就吃亏，在近身搏斗的时候表现得更加明显，别看现在龙九抢攻又急又快貌似占了上风，用格斗比赛的术语叫作“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周正阳要是拼着身上不痛不痒地挨她两下，飞快地就能把她制服。
但他偏不，左闪右避玩得不亦乐乎，明显是在戏耍，嘴上还有余力不干不净：“阿姐，收着点，你刚才那下要是撞实了，影响龙纪文下半辈子。”
龙九心头愠怒，胸口一起一伏，已经知道凭自己的身手拿他不下，这股劲儿一松立刻就露出了破绽。
周正阳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趁势反攻将她反翦双手按在墙上。
龙九仍不服输，小腿反踢又直奔他的要害而来，周正阳及时反应夹住她的双腿，这下子整个人以一种羞耻的姿势被牢牢锁住。
“还打吗？”
两人现在的姿势暧昧，周正阳的语气轻薄，说话的时候热气吹到耳边撩动了她的秀发，龙九又羞又急，挣扎了两下挣脱不开，只能恨恨道：
“放开我！”
周正阳只是惩罚一下龙九这几天作为电灯泡的事情，并不是真的打算在龙纪文的房门外把她就地正法，所以也就顺势撒开了手。
龙九自知不敌没有再动手，活动了几下手腕才说道：
“你非要去送死我不拦着，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失手被擒，阿文能脱得了关系吗？”
周正阳笑道：“龙成邦是我干掉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让龙纪文来承担后果。”
龙九觉得这家伙自大到无药可救，终于放弃再劝，不过周正阳往外走的时候用背影招了招手，留了一句话让她稍微愣了愣神。
“如果我今晚没有回来，立刻带着龙纪文去港岛，别回头。”
……
黑龙会的会长，当然要住大别墅。
周正阳摸进去的时候，给一条看家护院的大狼狗加了料，还端掉了树上一个暗哨，才勉强算是不声不响地潜入。
“龙九那个女人没有瞎说，她们这个大哥真是小心得过分，也不知道是平时就这样，还是龙成邦死后知道老子要来，所以加强了警卫。”
他刚才数了数，不算自己干掉的暗哨，两两一组巡逻的安保起码就有四队。
这他妈哪像黑社会？
总督府也不过如此！
周正阳心里骂骂咧咧地吐槽，不影响他专注地轻手轻脚，在巡逻的间隙从树上跳进了窗台，又摸索一番终于溜进室内。
这套豪宅的面积很大，房间很多，第一次来的周正阳一时半会儿根本看不出名堂。
他的时间很有限，因为外面的狗还有被干掉的暗哨，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那就从潜入变成强攻了，脱身都是问题。
好在这么大的宅子需要打理的人不少，周正阳从背后捂住嘴，把一个小心翼翼的佣人拖进了没人的角落。
说是佣人其实长得年轻漂亮，黑暗中看不太真切，但周正阳能感觉得到。
龙大果然不是什么好鸟，连下人都要用这样的靓妹，可见是个荒淫无耻之徒，除掉他算是替天行道。
“我现在松开手，你不准叫，否则立刻拧断脖子，明白了吗？”
女人点了点头，周正阳松开之后没有浪费时间，单刀直入。
“龙大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平时有十几个房间换着睡，具体住哪一个都是每天临时决定的，连最亲近的人都不清楚。”
老王八，如此谨慎！
周正阳威胁道：“小姐，如果我是你的话，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会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说出来。”
“我说我说！”
女人貌似非常惊慌，知无不言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住哪个房间，但是我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黑龙会最近与三联帮冲突连连，龙大今天约了三联帮帮主雷功讲和，见证人是江湖元老苍鹰。”
“他们马上就要出来了，龙大醉了三五分，一会儿就是最好的时机。”
周正阳觉得她一个下人似乎知道得有点过分详细，不过生死之际自救的潜能是无穷的，说不定是把席间听到的东西全想起来了。
“带我去！”
女人非常配合，带着他来到一处非常隐蔽的地方藏好，指着其中一扇门，隐约可听见门后觥筹交错的热闹声音。
周正阳正在奇怪，他们居然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莫非是巧合？
正在这个时候大门被拉开，三个人肩并着肩往外走出，看起来非常亲热的样子，其中一个正是龙大。
就是现在！
周正阳从藏好的地点一跃而出从天而降，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一刀插进了龙大的心脏。
【击杀龙大，获得自由属性点*1】
他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在看到系统提示之前就已确认，得手之后不再回头立刻向外飞奔。
然而在场的全都不是等闲之辈，眼看龙大倒地至少有十几支枪被掏了出来，全都对准了周正阳。
“砰砰砰砰砰！”
身后的枪声响成一片，这下他更不敢停留，奋起全身力气往外跑去，左奔右突差点迷失了方向。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门口出了这间迷宫似的大宅子，却发现不远处有几个黑衣人已经把枪口对准了自己。
“砰砰砰！”
又是一阵弹幕，这次周正阳没有那么幸运的躲过，身上一痛至少中了三枪，暗叹自己莫非要送命于此？
千钧一发之际，一辆机车的马达声响起，瞬间冲进了瞄准他的枪手队伍里，撞得人仰马翻，立刻一招手。
“快上车！”
周正阳来不及想对方是何许人也，连忙翻身上了后座，刚一坐稳机车就往前冲去，他下意识抱着前方的身体扶住，手上传来的触感分明告诉他这是个女人，鼻尖同时传来一阵熟悉的香味。
咦，好像是刚才被我绑架的那个？
48、毒蛇美杜莎丁瑶
“你怎么样？”
“死不了。”
周正阳刚才趴在她的背上，脱险之后发现自己身中三枪越来越难以忍耐，而且昏昏沉沉有想要睡过去的感觉。
于是他当机立断把龙成邦和龙大带来的属性点直接用光了，全点在体质上，至于之前杀丁家兄弟的两点早已变成了力量。
【属性面板】
力量：12
体质：9
敏捷：6
智力：6
自由属性点：0
这个破系统虽然要啥没啥，但是起效是立竿见影的，两点体质加上，周正阳感到自己立马活了过来。
以至于两人到了安全的地方检查的时候，救他的女人对此啧啧称奇。
身中三枪还能耍贫嘴的硬汉或许有，但要谈笑风生不光需要心理素质爆表，身体也堪称是铁人了。
“你需要马上治疗。”
“你是什么人？”
刚才生死一线来不及问太多，现在没有那么紧张，周正阳不会随随便便把自己的命运交到陌生人手里。
女人此时已经露出了真容，说来也怪，她的五官谈不上多么优越，组合在一起却有种特别的韵味。
她的表情总是低眉顺眼的，习惯性地迎合，却若有若无地透露出丝丝媚态，似乎是不经意的勾引。
高手。
周正阳自己就是老司机，当然不会被她这幅样子给骗到，刚才她飞车救人的时候明显是朵带刺的野玫瑰！
“我叫丁瑶，是三联帮雷功的女人。”
“不过雷功年纪大了，很少找我，反而更热衷于功名利禄，所以我就想在帮会的事情上多为他分忧。”
“今天跟黑龙会的见面是我自己要跟去的，因为是个女人对方就没有留意，中间溜出去想观察一下龙大的住处，谁知道就被你给劫持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坦坦荡荡，看起来毫无隐瞒。
但是周正阳记性不差，不久之前在别墅里面她还装成一只可怜的小鹌鹑，骗过自己去跟龙大搏命。
这就是个演员。
“那你又为什么救我呢？”
丁瑶温柔款款：“雷功对龙大衔恨已久，早就放过话，如果谁能杀掉龙大，就封他做三联帮的毒蛇堂堂主，今天你杀了他，已经是自己人了。”
“而且今天讲和本来就是权宜之计，龙大当堂被刺，两大帮会势必大打出手，以你的身手大有用武之地。”
周正阳听明白了，这是看上了自己的武力还想诓去当打手。
“谁说我要当这个破堂主？”
丁瑶连连点头，面露关切之色：“好好好，你说怎样都好，但是你的伤不能再拖了，我先帮你把身上的子弹取出来好不好？”
“你还会这个？”
“我会的可多呢。”
这下周正阳没有拒绝，丁瑶果然手艺娴熟为他取出了弹头，还像模像样地包扎好。
“果然是个大英雄，居然一声不吭，关二爷刮骨疗毒不过如此！”
“嘴这么甜，是不是想睡我啊？”
丁瑶媚笑一声，撑着胸口趴在他身上，眼神直勾勾的。
“刚才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老子是洪兴的红棍，不会背井离乡来你们三联帮的。”
丁瑶一早就听出他的港岛口音，显然洪兴她也是知道的，虽然感到遗憾却没有再坚持。
“你在我身上不停地画圈，是不是想勾引我？”
“你身上三个弹孔，还敢乱动？”
“有何不敢？”
周正阳说到做到，一个翻身把这条美女蛇压在了身下。
……
天快要亮了。
龙九站在窗口处看着天边的启明星出现，内心正在不断地往下沉，正准备去叫醒龙纪文直奔机场。
“等了我一夜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精神紧绷之下差点出手，不过想到昨晚的惨痛教训及时停住。
龙九转身一看，果然是祸害遗千年，这家伙居然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我是在守着阿文啊，你得手了？”
“算是吧。”
周正阳的语气并不十分肯定，不过龙九现在对他也算有所了解，看他那个臭屁的样子就知道应该是完成了。
她对此愈发感到惊讶。
黑龙会的龙大哎，在台岛也不是无名小卒，居然一个晚上就在他手上交代了，类比一下的话相当于他在港岛单枪匹马做掉了东星的骆驼！
“你真的有那么厉害？”
“你是指哪个方面？”
龙九听了他的反问本来还不太理解，再一看周正阳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这下终于含怒出手一拳砸向他的胸口。
按照昨晚两人交手的经验，这对周正阳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但这一次他却没能闪开，而且立刻捂着中拳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龙九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好像跟走的时候也不一样，一下子醒悟过来。
“受伤了？”
“小意思。”
龙九忽略他的嘴硬逞强，自己掀开衣领看了一下，里面裹的绷带已经渗出了血液，应该是因为自己的那一拳把伤口重新崩裂了。
她忍不住赏了个白眼：“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忘耍流氓。”
骂归骂，她还是很有责任心的，而且以她的工作性质，对于急救算是行家里手，专业的。
“过来，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龙九亲手揭开之后更是震撼，因为这家伙居然身中三枪，看起来还像个没事人似的！
周正阳一天晚上被两个美女包扎过，第一次堪称香艳，第二次就平平无奇了。
龙九很是专注，认认真真给他上了药，包得一丝不苟，丝毫没有调情的意思，让周正阳感觉无趣。
如此近距离接触，其实龙九已经发现他换下的绷带上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女人香，正待追问的时候，两人的独处时间已经结束了。
“阿姐，你们在干什么？”
龙纪文睡眼惺忪的出现在门口，一边揉着眼睛，半梦半醒的样子。
周正阳的反应比龙九还快，因为他是正对着门口的方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衣服套了回去，才显得他们两个没有那么鬼鬼祟祟。
当然，龙纪文那个铁憨憨也没有怀疑过他俩。
周正阳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嘴上随口胡诌：“我说这件衣服上有个缺口，阿姐会针线活所以帮我处理一下。”
龙纪文压根都没有看清，就被周正阳揽着肩推走了，还在朦朦胧胧地点头：“是啊，我也要学一点针线活……”
龙九眼睁睁看着周正阳把龙纪文给带走了，大喇喇地号称昨晚没睡好要跟她一起去补觉。
默默把带血的绷带之类处理掉，龙九百无聊赖地打开了电视，发现早间新闻正在播报一则快讯。
“昨天晚上著名黑社会人士龙大在家家中摆宴后遇刺，目前已经身亡，据悉本次案件与近期两大帮会恶斗有关，请广大市民务必注意安全……”
龙九心想，周正阳这样无法无天的狂徒，正是她们做警察的天敌，自己对这种人是深恶痛绝的。
不过她好像有一点理解，为什么龙纪文对他这么割舍不下了。
49、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
50、集结令！枪火！
“阿阳，立刻回来，蒋先生找。”
靓坤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所以周正阳下了飞机之后并不是去乾坤影视公司找他报道，而是直接去了蒋天生的别墅。
他上次来的时候也是发生了事情，虽然里面可以见到戒备森严，但至少外面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这次完全不同，别墅周围布满了四散的小弟，毫不顾忌地露出腰间的枪袋，稍一靠近就会遭到盘查。
“叮咚！”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周正阳心里还是有几分悸动的，可惜给他开门的并不是有过深入交流的大嫂波林，而是垮着一张臭脸的辣鸡。
“进来吧。”
周正阳撇了撇嘴，在心里问候了对方的祖宗十八辈女性亲属，然后跟着辣鸡进了一间会客室，桌子旁边已经坐了两个人。
辣鸡丢下他们就不管了，也不说相互介绍一下。
那两个人见有人进来就抬头打量了一下，跟周正阳相互观察了一番，然后一言不发地重新低下。
认识一个。
坐在对面方向上正在剥花生的，是旺角一家手机店的老板，实际负责为社团提供枪械，周正阳当初去干咸湿的之前曾经找过他。
“阿肥，好久不见。”
周正阳难得这么有礼貌地跟人打个招呼，没想到那个阿肥置若罔闻，继续吃着花生米，手上甚至连个停顿都没有。
上次这个胖子就贼拉拽，最后还是拿出靓坤的名头才买到一把枪。
周正阳转向另外一个寸头男，仔细看的话跟靓坤几分相似。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他的表现稍微热情一些，当然也仅仅是稍微，因为他抬头看了眼周正阳，依然一言不发。
“都不理我是吧？”
周正阳都他妈的笑了，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在装什么逼，好像沉默寡言就能显出自己是个大高手。
西门吹雪啊？
“嘭！”
这一下的动静足够大，阿肥和那个寸头都不得不做出反应，因为周正阳直接一脚把整张桌子踢翻了。
阿肥面前的花生壳全都洒在了他身上，两个人好像对周正阳突如其来的暴躁没有准备，全都楞在当场。
就在他们犹豫是不是应该打一架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
还是辣鸡领着人进来，这次是个年纪大一些的，发型有些飘逸，看到会议室里的一地狼藉很是惊讶的样子。
“哇，这么大火啊？”
对周正阳一直爱答不理的阿肥这次居然主动甩了甩手打招呼，那人回复之后又跟寸头眼神致意，最后才转了过来。
“靓仔，头一次见，怎么称呼啊？”
“周正阳。”
“噢，我知道，钵兰街战神靓仔阳嘛是不是，最近很威噢？”
他很客气，还拿出一包烟来派。
烟不是什么好烟，只是普普通通的便宜货，不过这个态度周正阳还是接了，他又派给坐着纹丝不动的阿肥和寸头，算是把这场冲突压下去了。
屋子里四个人，人手叼着一支烟，字面意思的乌烟瘴气。
还没抽下肚，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了三个人，分别是蒋天生、辣鸡以及一个长得像乌鸦的长毛。
“蒋先生！”
“蒋先生！”
“蒋先生！”
其他几个人全都站起来见礼，周正阳也跟着喊了一声。
蒋天生见到地上翻倒的桌子问也不问，在上首的位置站定，依次指了指所有人算是做个介绍。
“阿鬼。”
“阿来。”
“阿肥。”
“阿Mike。”
周正阳把几个人认了一下，除了卖枪的阿肥之外，刚才那个进来派烟的是阿鬼，高冷的寸头是阿来，最后跟蒋天生一起进来的长毛是阿Mike。
Mike？
周正阳暗自吐槽，港岛这个鬼地方撞名的几率果然高。
蒋天生介绍了一圈，最后还着重点到了他：“阿阳是第一次，平时在旺角做事，听说他开车很快，所以把他叫来。”
周正阳点头，心说关于这一点没人比你老婆更清楚了。
蒋天生没有多哔哔，好像觉得让他们相互熟悉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直截了当地开始介绍情况。
“昨天，我在外面一家餐厅吃饭的时候遇到了枪手伏击，幸亏辣鸡他们反应快，也算我运气好才逃了出来。”
“两个兄弟为我挡枪死了，还有两个现在躺在医院里。”
“谁干的？现在还没有查到。”
“但是我不能因此一直缩在家里，越是在这种时候，我越是需要出现在那些应该出现的场合。”
“洪兴好几万弟兄当中，你们是最出色的，也是我蒋天生最信得过的，所以找你们来保护我的安全。”
“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不多说了，阿鬼，这里交给你。”
他交代完之后就带着辣鸡离开了，表示如果需要出门，就会召唤他们。
周正阳以前就知道，在江湖上看是不是诚心杀人，一个很重要的标志就是动枪还是动刀。
蒋天生这次损失惨重差点就连自己也交代了，肯定不是开玩笑，所以自然要玩儿命。
周正阳其实不太理解自己会被召唤到这里，虽然他对驾驶技术很自信，不过这似乎不是蒋天生非他不可的理由。
那家伙虽然说这几个是他最信得过的，但显然中间还是可以分出亲疏远近的，其中这个阿鬼就是心腹中的心腹。
他上前之后再次给所有人派了烟，五个人一起吞云吐雾。
“我叫阿鬼，半退休的老头子，在尖沙咀开了家理发店。”
“以前还是蒋先生的父亲在位的时候，就受过洪兴的恩惠，所以蒋先生叫我，我不能不来。”
“阿肥，枪械专家，差佬那里我不敢说，在道上你不可能找到比他更懂行的了。”
“其他几个你们自己介绍一下啦。”
寸头青年阿来终于不再扮冷酷了：“我是九龙城跟兴叔的，本来说叫我手下的信仔过来开车的，后来又说找到了更合适的，想必就是你吧靓仔阳？”
周正阳心想原来还有这一出，不过在开车这件事情上自己没怕过谁。
“不服？比一比啊。”
这种针锋相对并没有让两人的关系变得紧张，反而相视一笑，周正阳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钢铁直男都是吃硬不吃软的货色。
剩下一个长毛老老实实自我介绍：“阿Mike，一个擅长用枪的马夫。”
其他几个人笑喷：“擅长用枪的马夫！是哪一杆枪啊？”
周正阳的意见与众不同：“喂，你有没有别的名字啊？我最讨厌叫人家半洋鬼子的了。”
长毛点头：“叫我阿贤呐。”
这次闹过过后，几人的关系算是熟络一点，阿鬼也恢复了严肃。
“这次行动要是失败，那没什么好说的，蒋先生不在了，我们几个肯定得走在他前头。”
“如果活下来，以后大家就是过命的兄弟。”
“行动代号：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