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县尊方源和应梦贤臣
武陵县。
沉鱼落雁楼。
方源正在至尊包间享受足疗。
做服务的人是沉鱼落雁楼的花魁陆楚楚。
“县尊大人？”
陆楚楚声若黄鹂，娇娇滴滴。
说着，楚楚可怜抬头看向方源，宛若弱小的兔子。
“传道授业？”
方源微微一愣，低头看向陆楚楚。
雪白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含情脉脉的眼神，恰到好处的山峰....
在沉鱼落雁楼的精心培养下，陆楚楚深懂御男之道，一言一行都拿捏着男人的心。
“县尊说是就是。”
陆楚楚俏脸微红，眼睛水汪汪。
“那还等什么？给本官宽衣！”
方源振臂一挥，示意陆楚楚开始。
陆楚楚脸色更红，不过却不急着立即开始。
她先是将方源的脚从盆子里拿出来，体贴地用毛巾擦干净放一边。
然后将洗脚水倒进马桶冲走后，洗干净手才重新返回方源的跟前。
“县尊，奴家来了。”
陆楚楚躬下身，展现出曼妙的身姿。
她指如葱根的手指点在方源的额头上，轻轻划过方源的鼻梁，然后到方源的胸口衣领处。
方源微微眯眼，带着享受的眼神看着武陵县顶级花魁，身心无比舒服，感叹人生的美好。
正以为陆楚楚要给自己宽衣传到的时候，她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方源正想催促，房门恰在这个时候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县尊，下官有要事禀报。”
主簿张三禀报，声音有些急切。
“有什么事能比得上本官的雅兴？”
方源不耐烦说道。
他不喜欢休息的时候被打扰。
“上面传来密信：陛下微服私访朗州，或可能到我们武陵县，让我们在城门口盯着，发现可能人物一定要好生讨好。”
张三激动说道。
武陵县距离长安城太远了，这里的人一辈子都见不到几个高官。
而天子却突然驾临武陵县，作为武陵县的主簿竟然能够有幸得见天颜，着实是三生有幸。
万一讨得天子的欢心，前途无限。
“既然是微服私访，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身份。”
“况且我们又不知道皇帝长什么样子，怎么盯？要盯你去盯。”
方源想了想就拒绝了。
伴君如伴虎，近君王或能一步登天，但也有可能一步落地狱。
在这种小机遇和、大风险面前，方源觉得当作不知道更好。
“县尊，您任期就要到了，届时就要调离武陵县。”
“如果我们这个时候能够在陛下面前表现好，不说升职加官，但调离的地方好歹不会太差吧？”
张三在门口苦口婆心劝道。
他就知道自家县尊不会去做这些琐碎事的。
上面的密信也提到这点，让他一定要劝好方源亲自去盯着。
至尊包间里的方源听此言后陷入思考中。
考虑到发展正处于一個非常重要的时期，如果离开，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会付诸东流。
于是方源花了很大一笔钱，权钱交易弄成了五年任期。
如今两年过去，武陵县不负方源所望，从五年前不到五千人的小县城发展到现在八万人左右的大县城。
但任期也快结束了，就剩下五个月的时间，五个月过后，按照唐朝的法律，方源会被调离其他地方。
想到这里，方源心中叹息，起身，将陆楚楚推到一边。
“回头本官再与你一起授业。”
......
通往武陵县的官道上，还没有进入武陵县范围，路上零星几撮人。
其中，有两人并肩而行，他们气质不凡，赫然就是皇帝李世民和尚书右仆射杜如晦。
“克明，让你下车陪朕走路，辛苦你了。”
李世民叹息，语气真诚。
“陛下无需如此，臣的身子骨硬朗得很，咳咳......”
杜如晦摇摇头，微微一笑，表示无碍。
但话都没有说完，咳嗽之声连绵不断，咳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走完前面武陵县，若再无应梦贤臣，朕不再强求，回长安城下罪己诏。”
李世停下脚步，右手轻轻在杜如晦的后背拍了拍。
提到罪己诏的时候，李世民的脸上难以掩饰地涌出巨大怒火。
今年四月，旱灾蝗灾并行，天下缺粮，百姓饥肠辘辘，长安城的粮价已经飞到天上。
但这不是最令他头痛的。
最令他头痛的是在自己想方设法救灾和治蝗的时候，有人散布谣言说是因为皇帝失德才会出现各种天灾，百官因此逼迫他下罪己诏承认错误。
为此李世民下令杀了几人，但声音却非但没能镇压下去，反而越演越烈。
就在他头疼着是否真的要下罪己诏的时候，白日入梦，梦到南方有一应梦贤臣，能为自己解决当前困境。
于是李世民带着杜如晦一路南下，试图找出所谓的应梦贤臣，然而一路无所获，所过之地皆荒芜，百姓生活困苦，更别提应梦贤臣。
在即将进入武陵县地带的时候，有密保禀报，他们行踪疑似暴露，于是改换商人身份，下车行走，以免被发现。
“臣该死，未能为陛下分忧，还拖累陛下。”
杜如晦面带羞愧，强忍着不再咳嗽。
他想要替李世民想出化解罪己诏的危机，但朝廷有异议之声太多，有心无力。
“无需如此，我们继续上路。”
李世民摇摇头，挤出几分笑容。
两人再次上路，但才刚走半柱香的时间，两人就停下，骇然看着前方。
前方是一条一眼望不尽头的灰白色平坦大路，宽度足足有八辆马车大小。
路的右边伫立着一块两米高的石碑，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武陵县欢迎你。
再回头看向刚才走过来的路，破烂不堪，泥土石头到处都是，而且宽度仅勉强能够两辆马车并行。
两人都傻眼。
“这是什么路？为何如此宽敞？？”
李世民的声音颤抖，眼神尽是难以置信。
哪怕是帝都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也没有这般平坦。
这条路甚至都看不到一丝起伏，且坚固无比，手刨不出槽痕。
一瞬间，他想到白日入梦的应梦贤臣，呼吸不由得变得激动。
“臣，臣不知。”
杜如晦也是震惊。
但无法解答当前情况。
以长安城为中心，越是南方越是荒芜。
这一路走来是什么情况他了然于心，深知南方百姓的不容易。
然如今这种情况，得投资多少钱才能修建成这条路？
南方各州县有这样的资本？
君臣两人相视一眼，带着激动踏上公路，大步上前。
一路向南，人和车的流量越来越多，时不时看到载满货物的车辆向武陵县而去。
待君臣来到武陵县城门口，看到县城城门规模不亚于州城城门的时候，都是眼神一亮。
第002章：一百万石粮食将竞价
武陵县城门口。
行人、车马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方源带着县丞、主簿几人在县城门外一角盯着路人。
准确来说，是县丞和主簿几人盯着路人，方源在一旁坐着喝着冰镇西瓜汁。
然而一个多时辰过去，发现的几个可能性人物都不是，前去交谈片刻就知道不是皇帝。
眼看太阳即将下山，方源再无心在此等待，心想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想想明天粮食竞价一事。
于是起身拍了拍皱了的官服就要离去。
“县尊，县尊，您不等了吗？”
张三连忙走近方源，恭声问道。
“不等了。”
“要等你们等。”
方源自顾自往县城门走回去。
“县尊，再等等吧，再等等吧。”
张三追着方源劝道。
然而方源却没有理会他，头也不回离去。
方源已经走到城门口，还是听到有人不停地喊着县尊县尊。
以为还是张三喊他，也就没有理会，直到有人拍了拍肩膀才反应过来，那不是张三的声音。
回过头，方源心中顿时一惊，好一個气质不凡！
不仅如此，对方儒雅高贵却又不失威武，龙凤之姿，天日之表。
跟在他身后稍微年长的中年人也气势不凡，不过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有些不善。
“请问是你叫我吗？”
方源客气回应，态度亲和。
心中猜测眼前的男子不会就是微服私访的李世民吧？
“是的，请问你是武陵县的县尊吗？”
李世民神色激动地看着方源。
同时打量着方源，心中暗叹方源是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
这么年轻，估计才二十出头就已经是武陵县的县令，而且面对自己一个陌生人打扰，也没有不满，可见品行不错。
或者就是自己的应梦贤臣！
“正是，本官方源，请问你是......”
方源点点头，自报姓名。
虽然心中怀疑对方可能是皇帝李世民。
但从当前的情况来说，对方又不可能是皇帝李世民。
如果是皇帝，哪怕是微服私访，那种地位的人不可能这般激动看着自己。
而且皇帝出行，安保工作肯定得做周全，保护他的人肯定不能少，但却只有他们两人。
要说身后的中年人是护卫，方源是不会信的，对方病恹恹的样子自己一拳都能干死三个。
“我叫李大野，来自陇西。”
“这位是我的管家，叫老杜就行。”
李世民已经想好，暂时不表露自己身份。
因为是微服私访，本身就没有打算表露自己身份。
其次又考虑到方源可能是应梦贤臣，想要清楚地了解方源为人和为官如何，以确定未来是否重用。
李大野，可能是化名！
陇西，也可能是假的！
但再考虑对方对自己的神色，方源基本确定对方不是皇帝李世民。
“幸会，不知叫住本官所谓何事？”
方源点点头，淡然道。
既然不是皇帝，那就没有必要客气了。
“我是做粮食生意的，今年多地旱灾蝗灾，粮食严重缺失。”
“听说贵县有粮食出售，特意前来......县尊放心，价钱不是问题。”
李世民拳头微微握紧，心慢慢变得紧张。
他其实并没有听说，而是自己应景说的。
如果方源是自己的应梦贤臣，那肯定有办法帮助自己解决罪己诏的问题，而罪己诏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食的问题。
只要解决粮食问题，那么谣言不攻自破，民心再复，罪己诏也不用再下，朝中大臣还敢逼自己下罪己诏就是找死。
故而他猜测方源有粮食，武陵县有粮食！
“原来如此，李老板来对地方了。”
“我县明日将会有一百万石粮食以竞价的方式出售，价高者得。”
方源眼神一亮，再次露出笑容，变得更加客气。
原来又是一位财神的到来，那得好好欢迎才行。
明日是武陵县粮食收割的日子，也是第一次粮食竞价出售的日子。
这些天收到消息的各地商队已经进入武陵县内，等待着明日的粮食竞价出售。
方源以为李世民也是其中知情人，那就是某个商队之人，心中再不怀疑对方是皇帝李世民。
今年武陵县粮食再创新高，然多地却出现旱灾和蝗灾，粮食收成不好，又被大肆破坏，各地无粮。
方源担心被朝廷知道武陵县高产后强行调走，故而只走商业渠道联系天下商队前来竞价，官方消息隐瞒得很好。
“一百万石？！”
李世民和杜如晦惊呼出声。
两人神色皆是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
一个县城能有百万石的产量并不是没有，但那是风调雨顺的时候。
今年天下大旱和蝗灾并行，全国粮食都少，武陵县怎么种出百万石粮食的？
两人第一反应是方源欺骗他们，但转眼一想觉得不可能，双方第一次认识，对方作为一县之尊更没有必要。
“县尊，快快带我们前去看看。”
李世民激动说道。
他已经迫不及待看看武陵县种植的粮食。
那不单止是粮食，还是天下百姓的命，还是解决自己罪己诏的最有力反击。
“李老板莫急，现在天色不早，明日一早本官再亲自带你们前往。”
“这边请，我带你们去迎宾馆住一晚。”
方源呵呵一笑。
作出请的手势，并向城中的某个方向走去。
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相视一眼，眼神中依旧带着浓浓的激动。
但两人都不是寻常人，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也明白现在太阳已经下山，自己两人也走了那么久的路，理应明天再看。
两人刚跟着进城，又再次感到武陵县的不凡，城中人来人往，载满货物的车队很多，明明太阳已经下山，依旧一副繁华景象。
很快，两人跟上方源，来到一处豪华大气的客栈门口，门口两边站着两个衣着整齐的小厮，大门正上方有块牌匾：迎宾馆！
李世民和杜如晦都感到意外，明明就是一间相对豪华的客栈，为何要叫迎宾馆这么奇怪的名字？
就在两人都疑惑的时候，站在门口两边的小厮同时鞠躬，作出邀请的手势：
“欢迎贵宾光临，迎宾馆将十二时辰为您提供最优质服务，让您真正感到宾至如归。”
两人被吓一跳，齐齐看向一旁的方源。
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十多个普通人差点就冲向李世民两人。
“呵呵呵，这里是武陵县最高端的宾馆，伱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我让人来请你们参观良田和竞价。”
方源呵呵一笑，也是做出请的姿势。
“那明日就等县尊的召见。”
李世民也是一笑，带着杜如晦走进迎宾馆。
第003章：这桶里的水甚是清甜
李世民和杜如晦刚走进迎宾馆，就发现迎宾馆的不同。
以前住过的客栈，一楼摆满餐桌，住宿或不住宿的都可以在里面吃饭，相当喧闹，对二三楼住客不友好。
而迎宾馆的一楼几乎空荡荡的，只摆着几件精美的家具和陶瓷，侧边是长长的掌柜台，给人一种不同的简约舒适感。
此时，前台处走出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子。
“两位贵宾好，我是迎宾馆的大堂经理绿夏，请问你们有什么吩咐？”
绿夏吐字清晰，脸上带着甜甜笑容。
李世民和杜如晦见状，眼神又是一闪而过的诧异。
用女子来做小二的，两人征战天下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
“来两间相邻上房，再准备些酒菜送到房间来。”
杜如晦上前，挡在李世民面前。
这种小事是他作为“管家”应该做的。
“贵宾三楼请。”
“温馨提示：一间上房两贯铜钱。”
绿夏笑容不减，并作出请的姿势。
杜如晦正要请李世民先行一步，但才话还没说就愣住。
“两贯铜钱一晚？！”
长安城最贵的客栈也才两百文铜钱，迎宾馆的的房子竟然是十倍价钱？
抢劫吗？
还是方源给自己两人找了间黑店？
“贵宾有所不知，我们迎宾馆每个房间都是单独茅厕，而且还能按开关冲水。”
“另外我们每间房都通了水管，保证每天十二时辰有热水提供，可以随时热水澡洗澡。”
“更重要的是，我们每间房间的床都是软床，能够提供睡眠质量，保证贵宾能睡得更香。”
绿夏不慌不乱，淡定解释。
像这样的情况她见多了，第一次住迎宾馆的宾客都觉得离奇。
但只要住过一次，下一次再来武陵县的时候，肯定还是回迎宾馆住，回头率百分之九十。
“这么神奇？！”
杜如晦发现自己有些听不懂。
单独茅厕可以理解，但怎么分布却想不出。
还有按开关冲茅厕怎么实现，水管又是什么，软床又是怎么样子的？
“那就带我们去看看。”
李世民淡然道。
他也不懂绿夏说的东西。
但无妨，区区四贯铜钱而已。
“贵宾请。”
绿夏带着李世民和杜如晦上到三楼。
选了两间自己觉得不错的，并且是相邻的房间。
李世民随便看了看，觉得布局不错，就让绿夏去准备晚饭。
“请问贵宾要喝什么茶？”
绿夏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甜甜问道。
“不用茶，快去准备晚饭，以最高规格弄就行。”
李世民丢下一句话就走进房间。
茶水太难喝了，远不如清水那么好喝解渴。
绿夏张张嘴，但见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都已经进房并关上门，就没有再说。
她本想说武陵县外的茶很难喝，但武陵县的茶却喉韵、回甘、生津，令人回味无穷。
但无奈，贵宾不听自己的，只能等会送饭菜的时候再问，摇摇头，绿夏离开去为两人准备晚饭。
房间内。
李世民和杜如晦一进去就开始吐槽。
“还说单独茅厕，这店也太黑了吧？”
杜如晦环视全场，当即就不满说道。
房间的布局很简单，中间部位有圆桌子和四张凳子。
一边角落是有蚊帘的床，另外一个角落是椭圆形类似桶的不知名东西。
很简约，令人舒心，但却与描述的不同，茅厕根本就没有。
“六個杯子造工倒是不错，但空有杯子却无水壶....这家店不是一般的黑。”
李世民也是很无语。
今日走了不少的路，路上水壶的水喝光了。
现在觉得口渴想喝水，却发现桌子上只有水杯而没有水壶。
“陛下，那方源不会当我们是冤大头了吧？”
杜如晦带着几分冷笑道。
在城门口李世民多次叫方源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杜如晦就开始对方源不满。
如今又因为方源介绍的原因住进高价客栈，连水都没有得喝，又再次引起他对方源的不满。
李世民没有说话，心情沉重。
若方源当他们是冤大头，那明日有一百万粮食竞价也肯定是假的。
既然明日粮食竞价是假，那方源可能是自己的应梦贤臣也是假的。
杜如晦见李世民没有说话，心中一叹，自觉替李世民检查房间的安全性。
先是打开床的蚊帘确定没人，又看了看床底，随即看了房间一圈之后走去检查桶状物体。
虽然不知道桶状物体是何物，但是为了皇帝的安全，还是要认真检查房间的一切安全东西的。
“咦，陛下，水在这里。”
杜如晦突然惊喜道。
桶装物体底部有清澈的水源。
看其清澈度，就知道其水源不错。
“把水藏在这么远的水桶里，真是愚蠢设计。”
李世民吐槽。
从桌子取了两个杯走过去。
桶状物体里的水清澈透底，看似品质不错。
“陛下，我先喝。”
杜如晦笑了笑。
用杯子勺出一杯，并从怀里取出银针。
银针测试无毒之后，杜如晦带着慢悠悠喝下一杯。
“如何？”
李世民问道。
口渴让他迫切想喝水。
“清甜，这是好水，可能是山泉水。”
杜如晦感觉心情得到少许安慰。
前面连连被坑，但这桶里的水却相当不错。
说着，杜如晦又给自己勺了一杯续上喝下。
李世民见状，也放下心来，君臣共饮马桶水。
约莫一刻钟后。
绿夏敲响李世民的房门。
“两位贵宾，晚饭来了。”
片刻。
杜如晦开门。
门一开，菜香、酒香、饭香统统涌进房间。
君臣两人顿时食欲大增，肚子咕噜咕噜叫，口水直流。
绿夏招呼身后的小厮将酒饭菜端进去，五菜一汤迎宾馆招牌菜就上桌。
其中，还附加一壶迎宾馆最受欢迎的乌龙茶水和一壶沸腾过的白开水。
“两位贵宾，这五样菜分别是......”
绿夏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准备给李世民两人介绍招牌菜式。
然而当她看到李世民两人面前的水杯有水的时候，脸色大变，瞳孔下意识睁大。
“何事惊慌？”
李世民明显注意到绿夏的神色，当即眉头微皱道。
“请，请，请问贵宾的水是哪里的？”
绿夏忍不住咽口唾沫。
桌子上没有水袋，自己又没有给两人送水，那他们的水......
“那个桶里的。”
“你们客栈真让人无语，将水藏得这么深。”
杜如晦指着马桶说道。
“那...那是马桶。”
绿夏的表情都要哭了。
好了，这下惨了，顾客喝了马桶水。
“什么意思？”
李世民脸色一沉，冷声道。
他看绿夏脸色不对劲，再想到马桶这个词不太雅观，心有股不好的念头。
杜如晦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脸色慢慢沉下。
“那是...那是......那是上茅厕用的马桶。”
绿夏颤巍巍丢下一句话，逃一般地冲出房间。
她没有资格处理这样的事，只能去找掌柜的过来处理。
李世民和杜如晦浑身一震，脸色一下子就变青。
所以，单独茅厕的意思，就是指它？
“呕......”
第004章：我们是有保护伞的
当绿夏带着掌柜和几个打手赶回来的时候，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两人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身上有着久居高位的气势，冷着脸的样子给人莫大的压力。
绿夏和掌柜几人看到的瞬间，就有种被俯视的感觉，瞬间就被震慑到。
好在，四十多岁的掌柜也算是接触过不少人物，而且这里是武陵县，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还不跪下愣着干什么？”
掌柜突然大喝。
并一脚踢在绿夏的腘窝处。
砰的一声，绿夏跪倒在李世民两人面前，双膝剧痛让她的俏脸戴上痛苦面具。
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依旧冷冷看着，没有一丝表情变化，也不说半句话，气氛令人压抑。
“两位贵宾，绿夏不会做事，让你们受惊了。”
“未来两位贵宾在迎宾馆一切的费用减半，以作补偿，可好？”
掌柜谄笑道。
只是，李世民和杜如晦还是没有说话。
冷冷的眼神，压抑的气氛，令在场众人心底发寒。
“我们迎宾馆是全县最干净卫生的，每间上房都是一尘不染，想必两位贵宾也是有所体会的。”
“同样的，我们的马桶也是打扫得非常干净，用的水都是清澈干净，完全达到放心喝下的程度。”
“我这边在刚才减半的基础上再减半，请两位贵宾看在我如此诚意的份上，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如何？”
掌柜依旧还是谄笑的样子。
但看得出笑容变得僵硬，嘴角时不时抽搐着。
“那你也喝下。”
李世民终于开口，冷声道。
听到可以放心喝下后，他那颗难以释怀的心总算有些松动。
但心底依旧压抑着强大的杀意，想要杀光迎宾馆上下以泄心头之恨的杀意。
只是李世民也明白，一旦动手就会暴露皇帝身份，对他的声誉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现如今，他已经被谣言缠身，被百姓认为是失德，若是再滥杀无辜，恐怕问题会更加严重。
掌柜笑容彻底变得僵硬，下意识皱了皱眉。
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跪在地上的绿夏就有了行动。
“两位贵宾，我们迎宾馆每间房间马桶水都是达到可以饮用级别的。”
绿夏一边说，一边爬起来。
因为刚才跪下太痛，起身才走两步，啊的一声差点摔倒。
好在身手灵活，双手快速搀扶地上，跌跌撞撞走到马桶前。
她没有没有任何犹豫就跪下，两手舀起马桶水，转身对着众人喝下。
完了后，立即微微张开小嘴，表示自己刚才真的将马桶水喝了下去。
“我没叫你。”
“掌柜，你去喝。”
李世民声音依旧很冷。
小小人物为了生存什么都做得出来。
只有眼前的这个掌柜也喝下，他才勉强可以相信。
绿夏脸色一白，惨然地看向掌柜。
“贵宾，请不要过分。”
“我们道歉了，也赔偿了，请适可而止。”
掌柜的脸慢慢沉了下去。
泥人尚且有三分气，况且自己是个大活人。
明明就是他们两人自己搞错喝马桶水，还屡屡给脸不要脸。
“我过分？”
“我过分你又将如何？”
李世民被气笑。
心底的杀意涌出，眼神冰冷。
龙威被辱，尚未流血千里，何来过分一说？
“两位贵宾，你们可能来历不凡，但我警告伱们，这里是武陵县！”
掌柜也是冷笑。
被李世民的态度彻底激怒。
屡屡表示歉意都不接受，就不要怪自己不给面子。
“哈哈哈......武陵县有王法让你如此肆无忌惮？”
李世民怒极而笑。
一個小小的客栈掌柜，竟然也敢威胁朕。
不要说武陵县，就是整个朗州，也没有人敢威胁朕！
“不错！”
“武陵县就是有王法！”
掌柜冷笑，神情带着轻蔑。
李世民当即脸色一沉，眼神变得更加难看。
“放肆！”
“天子王法，帝国铁律，小小武陵县也敢言自己有王法？”
杜如晦勃然大怒，起身呵斥掌柜。
一个小小掌柜，屡次冒犯皇帝，他快被气炸。
若非不知道李世民是如何想的，他已经调动隐藏在外面的禁军进来。
“你才放肆！”
“在武陵县，县尊就是王法！”
“我不妨告诉你们，县尊是我迎宾馆的保护伞，有我们迎宾馆的股份！”
“你们要么好好接受刚才的补偿，要么就随便闹事，但牢饭难尝，到时候不要怪我言之不预。”
掌柜已经是被彻底激怒。
饶是杜如晦气势吓人，他现在也不甘示弱。
话音落下，身后的几个打手无声向前几步，态度十分明显。
“方源就是王法？”
“还是你们的保护伞？”
李世民眼神如刀，冰冷吓人。
好啊，好一个方源，竟然是这样的人。
官商勾结，充当商贾保护伞，包庇商贾欺压百姓，还要给人吃牢饭。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做大唐的县令？又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应梦贤臣？
虽然李世民不知道股份是什么东西，这一刻，李世民对方源的印象一落千丈，认为方源是自己应梦贤臣的可能是几乎为零。
若是确定不是应梦贤臣，以方源官商勾结一事，至少革职查办！
“有何问题？”
“我们武陵县八万人人人皆知！”
掌柜冷笑。
面对李世民的眼神他感觉刺骨痛。
但矛盾已经激化，他也不可能因为对方的眼神而退步。
自己的背后有方源做保护伞，背靠武陵县官方，完全无惧一个商队代表。
“你！...你说武陵县八万人？”
李世民大怒。
但他的怒气很快就被卡住。
微服私访前，他曾大概翻看了南方诸地的卷宗。
从记忆中，他记得南方各地普遍人少，武陵县只有五千人左右，可现在怎么成了八万人？
而且有一点李世民也感觉奇怪的，从自己进入武陵县境内，就发现武陵县热闹繁华，完全不像只有五千人的县城。
李世民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武陵县人口，还归功于一首序言《桃花源记》，其中记载的桃花源就在武陵县里，所以也就多看几眼武陵县的资料。
“有何问题？”
掌柜冷哼一声，准备不再理会李世民两人。
随他们闹吧，闹大了自然会有衙役来将他们抓走的。
“既然你说方源是你们的保护伞，那你将他叫来处理此事。”
李世民突然就想见方源。
一个五千人的县城，他是如何变成八万人的？
如此神迹，莫非真是自己的应梦贤臣？
这一刻，李世民又觉得方源是自己的应梦贤臣了。
相比于应梦贤臣，相比于要被迫下罪己诏，刚才的马桶水都是小菜一碟。
“你倒想得美。”
“县尊已经休息，哪有时间理你？”
掌柜冷笑。
看李世民的样子，怒气似乎消去。
可要自己大晚上的去找方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有没有时间，你去通知了才知。”
李世民起身，沉着脸，向掌柜走去。
掌柜猛然觉得一股磅礴大势如江海袭来。
哪怕是背后有几个打手，但依旧觉得没有安全感。
他一开始就觉得眼前人非常人，现如今这种感受更加明显。
犹豫再三，再想到李世民两人是方源亲自带来的，丢下等着两字就离开。
第005章：这个交代满意吗
掌柜和几个打手离开。
绿夏还满脸颓然跪在地上。
李世民和杜如晦都像是没有看到。
“克明，彻查方源，越详细越好。”
李世民沉声道。
他对方源有太多想要了解的。
从下午在踏进武陵县大路的那一刻，他就想了解。
到底是什么样的县城，才能修建出比皇城还要好还要大的路？
但那时候禁军分别隐藏在前面路和后面路两部分，距离有点远，懒得传递信息。
故而就没有立即调查方源，直到现在，他更加好奇方源的所作所为，好奇武陵县的变化。
五千人的小县城，变为八万人的大县城，怎么做到的？
“是。”
杜如晦恭声应是。
带着李世民的命令走出迎宾馆。
于夜色中召见隐藏起来的禁军，将命令下达。
......
杜如晦重新回来。
两人整整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源才姗姗来迟。
实际上，刚才是方源的饭后散步时间，听到禀报后向这边散步而来，要不然今晚李世民和杜如晦都见不到方源。
县尊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李老板，杜管家，怎么都板着脸啊？”
方源走进来。
迎宾馆掌柜和那几个打手门口候着。
绿夏一听，当即激动看向方源，眼神中带着曙光。
但见到方源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她的心又慢慢沉下去。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她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的结果不会太好。
“方县尊真是让人久等。”
杜如晦冷嘲热讽道。
哪怕是位极人臣，他还是很为李世民考虑。
让李世民等那么久的人，目前也就方源一人。
当然，若非是替李世民表示不满，以他的城府不会这样子。
“李老板说说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吧。”
方源不予理会，径直坐在另一座位上。
“县尊觉得应该如何处理妥当？”
李世民没有回答方源。
而是反问方源，想看看方源是怎么处理这件事？
是不是像掌柜说的一样是迎宾馆的保护伞，是不是真的官商勾结？
“绿夏，将此事原原本本重述一次。”
方源沉吟片刻，淡然道。
事情他已经从掌柜口中得知。
但真实度如何，还要当事人说说才行。
跪在地上的绿夏眼神再次一亮，仿佛是再次看到曙光。
“县尊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当时给两位贵宾介绍房间的情况，并问他们想要喝什么茶，但他们说不要。”
“我本想着他们可能不知道我们武陵县茶与外面的不同，所以准备解释，可是他们却关了门，秉着顾客至上的原则，我就没有继续敲门。”
“我离开之后，就立即去后厨催促快些做好饭菜，并且还亲自准备了一壶茶和一壶白开水一同送上，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会喝...喝......对了，马桶边上是有文字提醒的。”
绿夏快速为自己洗白。
说到最后，她想到马桶盖上的标注。
以前也出现过顾客喝马桶水的事，于是在马桶盖上贴上标注。
说着，绿夏翻下马桶盖，上面的确是有几個字【马桶，水禁喝】。
李世民和杜如晦眉头皱了皱，同时胃酸翻滚。
顺着绿夏指着的地方看去，的确是有几个字提醒着。
桌子上也确有两个壶子，一个装着茶水，一个装着白开水。
所以从绿夏的口中，自己两人成了粗心大意、无理取闹的人了？
方源自然也看到上面的字，也察觉到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的神色变化。
很明显，是他们两人的问题，但绿夏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没有做好提醒。
且迎宾馆是服务业，顾客是上帝，绿夏应该要负责任。
“李老板，你看本官如此处理可好？”
“开除绿夏，永远不得再进入迎宾馆工作。”
“你们二位在迎宾馆所有开支，全部免费，一分不收。”
方源淡然道。
看似带着询问，但语气却不容置喙。
“如果我不接受这样的处理呢？”
李世民眉头微皱道。
方源的语气让他感到不满。
那语气，带着果断，又像是威胁。
自己是皇帝，能被一个小小县令威胁？
杜如晦也是不满，对方源的态度不满。
“这么说，李老板是来闹事的？”
“如果是这样，迎宾馆和武陵县都不欢迎两位。”
方源眉头微挑，沉声道。
今日看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气质不凡，想来是个大商队代表。
但不管是什么商队，哪怕是皇商，敢捣乱闹事的，武陵县都不欢迎这样的人。
“闹事倒不至于。”
“但对县尊的处理尚觉得不满。”
李世民沉吟片刻，摇摇头道。
他也不是闹事，但心中依旧十分膈应。
堂堂皇帝喝马桶水，想想都应该灭对方九族才能泄恨。
“那李老板想怎么处理？”
方源眉头皱了皱道。
想怎么处理？
李世民其实最想的就是将知情人斩杀。
但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却不能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
而且现在方源也出现在这里，自己更加不能将方源也杀了。
毕竟还不知道方源是不是自己的应梦贤臣，且还想知道方源是什么样的人。
故而李世民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听说县尊是迎宾馆的保护伞，就这样保护的？”
李世民转移话题。
就这样，也算是保护伞吗？
“瞎说，本官从未有从当过任何商贾保护伞。”
“此事本就是绿夏服务不到位，导致两位体验不佳，理应处罚。”
方源摇头，一脸正经道。
保护伞是什么，自己从来不知道的。
这个掌柜也是的，这种事情能够随便透露给外人？
经商的虽然社会地位低，但也是走南闯北的人物，可能会有些官场朋友。
门口的掌柜打了个哆嗦，不落痕迹移动身体，离开门口的位置。
“那此事就按照县尊所言处理吧。”
李世民明白方源心思缜密。
想要从方源这里问出一些事情不太现实。
自己现在也不可能说杀了绿夏等人，再追究下去只会和方源闹不愉快。
明天还要方源带着去参加竞价一百万石粮食的，有什么事过了明天再说吧。
“李老板豪爽。”
“绿夏，过来给李老板倒茶道谢，此事就这样算了。”
方源再次露出笑容。
绿夏凄惨着脸，挣扎着起身，艰难走来倒茶。
“谢李老板大人不记小人过，请您喝茶。”
绿夏弓着身举起茶杯，端详在李世民的面前。
李世民看着茶水，眉头微微一皱，并不想喝这杯茶水。
在他的认知中，茶非常难喝，满朝文武达官贵人几乎没人喝。
不过看在方源的面子上，李世民给了这个面子，接过茶水一口而下。
瞬间，李世民眼神睁大，眼神闪过惊艳之色。
这茶......齿颊留香，回味甘鲜！
第006章：县尊说我是人才
方源没待多久就离开。
离开的时候顺便送绿夏回家。
她被开除了，不能再留迎宾馆，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
次日巳时。
一辆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迎宾馆门口。
李世民和杜如晦等人的房门也是这个时候被敲响。
“贵宾您好，马车已经准备，一刻钟后一楼集合，请注意时间。”
没多时，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相继走出房间，精神状态非常好。
“老爷，这迎宾馆当真神奇，床真的很软，昨晚睡得非常舒服！”
杜如晦言语间带着几分激动。
迎宾馆的床和家里的床真的大大不同。
家里的板床也就是放张被子在上面，以至于不那么硬。
但迎宾馆的床却是分为床板和床垫，床垫是软的一整块约半尺多厚。
要不是担心弄坏无法睡一个好觉，杜如晦很想挖开床垫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回到长安城之后也让人弄出来。
“我也睡得很香。”
“那個热水管也相当神奇，竟然一整晚都有热水流出，它们到底是怎么做到？”
李世民深以为然点头。
昨晚方源离开之后，两人各自回房。
期间洗澡，茅厕，睡觉经历一遍，大为惊人。
原以为迎宾馆是一间黑店，没想到是自己两人见识浅。
“对对对，热水管真是神奇！”
“回头我们问问方源那些东西都是怎么做出来的。”
杜如晦连连点头。
对热水管半夜都有热水感到神奇。
同样的，他也不知道热水管是怎么弄出来的。
两人感叹连连从三楼走到一楼，都很有默契没有提马桶。
一楼。
三三两两一队，有八九队那么多。
都是穿丝帛的，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正在这个时候，方源从门口的方向走进来。
“拜见方县尊！”
现场商队代表齐齐向方源行礼。
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已经在人群中，也跟着行礼。
“诸位，又见面了。”
“闲话不多说，相信大家都是想早点看到良田竞价买粮，请选辆马车前往吧。”
方源轻笑道。
指着门口的马车邀请。
“谢方县尊。”
商队代表们纷纷言谢。
走出门口，选一辆喜欢的马车上车。
方源面带笑容，也跟着众人走出大门，向马车队伍的最前面走去。
他的专属马车是最前面的那辆，比其他的都要豪华大气不少。
“县尊，方县尊......”
李世民和杜如晦在后面赶来。
“两位，昨晚睡得可香？”
方源笑容不减，问道。
“非常好。”
“方县尊，软床是怎么弄的，我们也想弄张回....陇西。”
杜如晦迫不及待问道。
他虽然才中年，但其实已经重病缠身，夜间难眠。
但昨天却睡得很沉！
要是往后都能够睡在这种床垫上，估计还能熬几年，还能为大唐多做点事。
“本官只懂其中理论，不懂其中具体造工。”
“如果你们喜欢的话，可以去南街市场购买。”
方源笑道。
床垫具体是怎么做的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软床垫的原理，然后让人去做。
“谢方县尊，回头我们就去买。”
杜如晦感激道。
有卖就好，就怕没有卖。
“两位，请吧，时间不早了。”
方源指着一旁的马车说道。
刚好，方源的马车就在他们两人前面。
“也好。”
李世民本还想问些其他事的。
比如热水管是怎么弄成的，脚下的平坦大路又是怎么修建的？
但确实是时间不早了，所有商队的代表都已经上马车，就剩下他们几人还在这里。
马车一路前行。
离开繁华的县城中心，进入郊区。
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透过轩窗看着外面的环境，一路感叹。
“陛下，武陵县真乃世外桃源也！”
杜如晦发出深深的感叹。
他一路从繁华的城中心到郊区，看着所能看到的一切。
这里的建筑都是充满活力生机的感觉，百姓们的脸上都是带着幸福的笑容。
与之前看到的百姓不同。
之前的百姓是被生活重担打压着的，是因为灾难吃不饱的，是麻木颓废的，是......
“是啊。”
“单从这一点来看，方源就是一个好县令！”
李世民也是深深感叹。
从武陵县的这些百姓眼中，他看到了希望。
对未来的希望，对美好未来的希望，对幸福生活的希望。
这种精神状态太少见了，哪怕是在长安城，百姓们都好像是麻木的。
旱灾蝗灾大肆破坏下，粮价飙升，他们看不到希望，他们看不到幸福，他们也看不到未来。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下来。
“诸位贵宾，该下车了。”
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下车。
现场搭建了帐篷，用于遮挡太阳。
棚子下面，放着十多张桌凳，桌子上还放着水果和茶水。
棚子的最前面是大大的长方形擂台，方源不知何时已经在上面坐着品茶。
“诸位贵宾看过来，看这边来。”
李世民和杜如晦觉得声音熟悉，寻声望去。
只见棚子之外，有个俏丽的素衣女子举着红色小旗子挥舞着。
鲜艳的红色很快就吸引众人的注意，但更让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在意的，是那个素衣女子。
昨晚迎宾馆的绿夏。
她不是被开除了吗？
“诸位贵宾好，我是绿夏，又为你们服务啦。”
“田地不适合驾车，所以我们接下来是走路去参观。”
“大家有任何需求和疑问都可以问我，现在请大家排成两行。”
绿夏面带笑容，声音甜美，吐字清晰。
现场将近三十人虽然有些喧闹，但都能够听清楚她的声音。
现场众人调整方位，按照绿夏的要求排成两条队伍。
李世民沉吟片刻，走到队伍的最前面排列。
作为皇帝，他想排在第一个位置。
杜如晦自然也跟上。
“贵宾您好，请您稍微退后与右边齐平。”
绿夏面带笑容看着李世民说道。
因为李世民和杜如晦突然走到最前面，以至于他的队伍不够齐平。
“绿夏姑娘，你不是被开除了吗？”
李世民稍微后退，看着绿夏问道。
“是呀，我是被迎宾馆开除了呀，可我现在不是在迎宾馆工作。”
“县尊大人说啦，犯错并不可怕，只要愿意改就行，他还说我是个人才，嘻嘻......”
绿夏俏脸微红，微微昂头骄傲道。
因为李世民而被开除，她心中其实很不甘的。
现在又遇到李世民，听他这么问，情不自禁讨回场子。
能够在县尊大人手下干活，比迎宾馆好不知多少倍，时来运转啦。
李世民没有说话，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喉咙卡着，不能上也不能下，相当难受。
“好啦，诸位贵宾跟着我出发。”
“如果看不到我的，请看我的红旗方向走，请不要迷失方向。”
绿夏笑容更盛，晃了晃手中的小红旗。
她转身朝着田地的方向走去，那里黄橙橙的一大片，一眼望不尽头。
距离有点远，肉眼看不清种子，只知道是稻麦粟，需要亲身走近才能看清楚。
第007章：万顷良田亿斤粮
帐篷下。
方源正在品茶。
桌子上还有水果和糕点。
“县尊，您吃早饭了吗？”
张三屁颠屁颠走来，谄笑道。
“吃了，什么事？”
方源看他一眼，给他倒了杯茶。
这家伙的笑意立即变得更浓，感恩戴德喝下。
“县尊，陛下很有可能是今天到我们武陵县，一起在县门口等吧？”
张三直勾勾看着方源说道。
昨晚方源离开后，他和县丞几人等到城门关闭才离开。
离开前，几人商量好明天继续盯着，毕竟皇帝也有可能是今天才到达。
“不去，本官没空。”
方源摆摆手，不耐烦道。
又是去等不知长什么样子的皇帝，谁想去谁去。
“县尊，竞价不急于一时啊，他们去参观农田好歹要中午才能回来了，您中午再回来不就好啦？”
张三劝道。
农田很大，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参观完。
况且这些商队的竞价，怎么有比等皇帝更重要呢？
“滚一边去，别打扰本官休息。”
“你去等的时候先路过沉鱼落雁楼，将陆楚楚叫来给本官捶背。”
方源对他感到无语，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本就没出多大力气的，这家伙却倒在地上，摆出妖媚的卧姿，还嗷的一声骚叫。
见状，方源的脸就黑了下来。
“好的，好的，下官这就去。”
张三看到方源脸色不对劲，连忙爬起来，连滚带爬离开。
方源恢复了清净，优哉游哉靠在凳子上品茶，以一县之尊过着类似退休的生活。
......
绿夏带队。
李世民等人跟着。
走了几里路之后总算进入农田范围。
这一刻，李世民等人仿佛置身于黄橙橙的世界里。
水稻、小麦、粟子，一块块农田，种子它们的腰都压弯了。
微风吹来，它们随风摇晃，像是向众人招手一般，粮食的味道也随之飘荡着。
“好饱满的水稻，这些水稻一株稻穗有一百多粒吧？！”
“往年我还在江南一带见过这般丰收的小麦，但因为今年旱灾，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粟子也是如此饱满，武陵县是怎么种出如此丰收粮食，难道你们都没有受到蝗灾的危害吗？”
各商队代表进入农田之后，就像是一样疯了一般冲向农田，颤抖着双手抚摸各种粮食。
他们发出感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可眼前的一切却又是真实存在，由不得他们不信。
李世民和杜如晦也是如此，双手颤抖地抚摸着稻穗，看着眼前的粮食，两人的眼睛逐渐湿润。
这不仅仅是粮食，这还是命！
灾区的百姓有救了，罪己诏也不用下了！
“绿夏姑娘，你们没有经历过旱灾和蝗灾吗？”
商队代表慢慢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他们看向绿夏，提出心中的疑问。
今年的旱灾影响重大，大部分地区都受到影响。
蝗灾虽然在关内道一带爆发，但也牵连到天下各地。
李世民和杜如晦也回过神来，看向绿夏，等待她的回答。
“有啊。”
“旱灾和蝗灾都有经历。”
“但我们县尊大人提前做好措施，影响并不大。”
绿夏面带骄傲说道。
县尊大人是武陵县所有人的骄傲。
今日武陵县有的，都有县尊大人的一份功劳。
作为土生土长的武陵人，绿夏清楚见证了这一切。
她在心底告诫自己，往后在方源手里干活，一定要好好干。
“怎么做到的？”
见没人问，李世民追问道。
他还捕抓到一个字眼：提前做好措施！
提前做好措施，那是不是方源提前预知有旱灾和蝗灾的出现？
如果是这样，方源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应梦贤臣！
“这方面我其实是一知半解的，我家没种田，田都租出去了。”
“如果贵宾想要了解清楚的话，可以问这里的农民，他们知道更清楚。”
绿夏摇摇头笑道。
说着，环视四周看了看，向比较近的一个农民招手。
这里有数不尽的农田，虽不是耕耘季节，但也需要人手看着以防意外发生。
很快，那个农民走过来，他头戴草帽，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笑容很淳朴。
“绿夏妹子，叫叔何事？”
农民挠挠头，憨厚道。
现场人有点多，又都是穿丝帛的，他天然感到自卑。
“叔，这些是各地的商队代表，来看我们武陵县粮食的。”
“就是想问您几個问题，您别怕，他们不吃人的，嘻嘻。”
绿夏笑吟吟说道。
几句话之间，农民的神色自然了不少。
“这位老人家，我想问问，你们是怎么处理旱灾和蝗灾的？”
李世民客气问道。
“你说这个啊，那你可是问对人了。”
“年初的时候，县尊大人就号召我们开渠引流，将几十里外的河流引过来。”
“不仅如此，还让我们在万顷良田中打下上百个水井用于存水，现在还有些水井有水呢，根本没旱过。”
老人家骄傲道。
听闻天下各地都大旱，收成惨淡。
而他们武陵县却大大的丰收，别提有多骄傲。
但县尊有令，不得对外传播武陵县收成丰收的事，故而外人不得而知。
这也就是绿夏问他，而且说是各地的商队的代表，他才如实回答的。
“厉害，伱们县尊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李世民神色依旧，心中骇然。
“那是！”
“要不是县尊，我们武陵县现在可苦着呢。”
老人家满脸尊敬说道。
提到方源，眼神都带着尊敬。
现场商队代表见状，私下自己人交换眼神，暗自点头。
杜如晦听着，眼神也是变换着，心想回头要催促调查方源资料的禁军，让他们快些。
“那蝗灾又是怎么处理的？”
李世民感叹点头，随即问到蝗灾。
旱灾能够引流，但蝗灾却不同，蝗虫天上飞来，如何处置？
“其实吧，我们武陵县的蝗灾不严重。”
“早在听闻关内蝗灾，县尊大人就组织人手日夜监视，在夜间于各地点燃火把，蝗虫喜欢扑火，会攻击火把，我们顺势将其除掉。”
“白天我们就在农田四周放养鸡鸭鹅等等，它们是蝗虫的天敌，本来就没多少蝗虫的，才刚刚到来就被鸡鸭鹅吃掉了。”
老人家得意说道。
这些都是他的亲身经历。
都是浓浓的回忆，未来也将会这样保护农田。
“你们是怎么知道鸡鸭鹅是蝗虫天敌的？”
李世民迫不及待追问道。
飞蝗扑火他知道，在长安城的时候也召集过士兵夜间杀蝗虫。
但是蝗虫太多了，夜间杀了一大堆，第二天又是无穷无尽出现，根本护不住天地粮食。
“县尊大人说的。”
老人家如是回答。
“那....你们今年大概能收成多少？”
李世民又问了一个问题。
也是现场商队代表想问的问题。
“听说能有一百万石。”
“我也是听说的，我不会算数。”
老人家挠挠头，憨笑道。
“谢谢老人家，我问完了。”
李世民点点头，感谢道。
平静的脸下，心中却满是惊涛骇浪。
第一，方源引流，明显是提前知道旱灾的，他是怎么提前知道的？
第二，蝗虫天敌，满朝文武都没有人知道，方源又是怎么知道的？
第三，方源必定是自己的应梦贤臣！
第四，一百万石粮食！
第008章：何不赠予朝廷救灾
李世民等人重新返回帐篷。
此时，方源正在闭目养神，享受花魁陆楚楚的捶背。
众人一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可把他们羡慕得眼睛都绿了，恨不得也有个妹子给他们捶背按摩。
“诸位贵宾，请休息片刻，稍后我们就举行竞价。”
绿夏擦了擦额头汗珠，指着现场的凳子说道。
现场的台凳就是给他们准备竞价的，刚才他们所看到的粮食，将会在此进行竞价拍卖。
价高者得！
“呼，可累死我了。”
“还是方县尊会享受，还叫来花魁按摩。”
众人纷纷找位置坐下。
一些和方源合作过的商队看着方源调侃道。
不过他们的声音不敢太大，怕影响方源陶冶情操。
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看着，眉头微皱，觉得方源作风不好。
为官者应当以身作则，私下作风糜烂点就算了，大庭广众之下找花魁来服侍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虽然差不多确定方源就是应梦贤臣，但李世民看到方源的这个样子，心中依旧不舒服。
“克明，我去找方源聊聊。”
李世民休息片刻后，起身向方源走去。
杜如晦坐着，张张嘴，但还是没有问李世民原因。
随着李世民走向擂台，在场商队代表全都看向李世民。
陆楚楚也注意到李世民走来，为方源捶背的手顿时就停住。
“方县尊，我坐旁边可以吧？”
李世民来到方源的身边，轻声道。
他只是看一眼陆楚楚，哪怕陆楚楚貌美如花。
“李老板随便坐。”
方源微微坐正身，笑道。
一旁的陆楚楚识趣地给李世民倒茶。
“这次参观完农田，真是惊为天人。”
“但是有几个疑问，不知道方县尊能否解答一二。”
李世民看着方源，正色道。
“请说，知无不言。”
方源笑道。
“方县尊是怎么提前知道有旱灾发生？”
“又是怎么知道鸡鸭鹅是蝗虫的天敌？”
李世民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沉声道。
也只有应梦贤臣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吧！
又或者方源见微知著，通过微小现象就能看透本质！
无论哪一点，李世民都觉得方源是难得的人才，一定要重用！
当然，作风方面要改正才行。
“谁跟你说本官提前知道的？”
“本官只是想着今年就要调离武陵县，想给武陵县百姓留下一处世代能用的水源而已。”
“至于鸡鸭鹅是蝗虫天敌这些，我就是随便养点而已，完全是没想到它们竟然喜欢吃蝗虫。”
方源摇摇头笑道。
作为穿越者，方源知道贞观二年有旱灾，但发生在哪里却不清楚。
也想着给武陵县百姓留下以后耕种的水源，才做的引流。
方源在这一点上也不算是说谎。
至于第二点为什么不告诉李世民实情，确实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难道告诉他，我以前看的书上就是这样写的，那他又问自己哪本书看到的呢？
为官五年，方源已经是不再是新手，略懂官场之道：礼貌，热情，但一问三不知。
“额......”
李世民愕然，诧异看着方源。
自己已经替方源想出了好几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点。
所以说，方源其实是歪打正着，种种巧合下拯救了武陵县粮食的？
但转眼一想，顿感方源是個为百姓做事的好官，离开前还想着武陵县的百姓。
如果天下的官员都像是方源这个样子，天下何愁不能兴旺发达？
“方县尊真是忧国忧民，我深感佩服！”
李世民感叹，为自己有这样的臣子感到骄傲。
“客气，客气，喝茶。”
方源摆摆手，端起茶杯说道。
忧国忧民谈不上，主要还是里面有自己的股份。
要不然，以他的性子，现在在沉鱼落雁楼，而不可能在这里主持竞价。
“方县尊如此胸怀，何不将这些粮食赠予朝廷赈灾。”
“相信天子得知，必定认为方县尊是大大的人才，将来官拜宰相也不在话下。”
李世民深吸口气，沉声道。
如一副高人，给方源指明未来光明道路。
然而......
“噗！”
方源一口茶水喷出。
正中喷在李世民的胸口上，还有少量溅在其脸上。
李世民原本一副高人的样子，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现场一直注意着方源这边的商队代表们见状，忍不住大笑。
只有杜如晦一人嘴角疯狂抽搐，恨不得冲上去将方源胖揍一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李老板，你说的话太搞笑了，真不能怪本官。”
方源哭笑不得。
想帮他擦擦胸口上的茶水，但奈何手里没有毛巾。
伸伸手，又讪讪收回来，只得对李世民表示抱歉。
“我的话很搞笑吗？”
李世民脸色难看，没有理会湿了的衣服，沉声道。
被突然喷水他并没有多少怒气，但方源说他的话太搞笑，让他心中有气。
自己一本正经，也算是给方源指出明路，何来搞笑之说？
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得到自己的指点。
“自然是搞笑无比。”
“将这些粮食赠予朝廷，我武陵县的百姓吃什么？”
方源反问道。
“既然能够全部卖出去，那么就代表还有武陵县还有余粮。”
“将它们赠予朝廷，并没有影响武陵县百姓的正常生活，又能拯救无数百姓，何乐不为？”
李世民沉声道。
“何乐不为？”
“这些粮食是八万武陵县人辛辛苦苦耕耘种出来的，他们挖地引流，驱赶蝗虫，早出晚归，辛勤劳作。”
“将它们赠予朝廷，就是八万武陵县百姓的努力赠予出去，那他们能够得到什么，辛苦一整年打水漂了？”
方源被气笑，像是傻子一样看着李世民。
这家伙到底是来竞价买粮的，还是来捣乱的？
“怎么能说是打水漂？”
“拯救无数百姓，那是无数的功绩和政绩。”
李世民也是不满，沉声道。
“拯救百姓是皇帝的事，是满朝诸公的事，与我一个小小的县令何干？”
“武陵县上下都是过着紧巴巴的日子，哪有闲粮去拯救其他人？”
方源脸色沉着，嗤笑道。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方县尊就不为天子考虑考虑？”
李世民也是沉着脸，冷声道。
宛如愤怒的老虎，咆哮出王者之气。
一旁陆楚楚不知道何时已经是脸色发白，冷汗直流。
“为天子考虑，天子有何曾为我们考虑？”
“难道天子就能够不劳而获，想要让我们白白赠予？”
“要粮食，可以，那就来竞价，用钱砸过来，别逼逼的只想白嫖。”
“还有，李老板如果不是来竞价的，还请离开武陵县。”
方源冷笑，回怼李世民。
他当年还是主簿的时候连连上书长安城，以求良种耕田。
然而奏折都石沉大海，每一封都没有音信，那时候的方源就知道靠朝廷和靠天子都是没用的，打铁还要自身硬。
第009章：朕的内库都没他们有钱
李世民被说的哑口无言。
特别是最后一句逐客令，更让他无话可说。
此时也不可能说自己是皇帝，否则真的太过尴尬。
想了想，李世民又怒又尴尬回道：“是我想得太天真了。”
还以为方源会再冷嘲热讽两句，却不料方源突然变了脸。
“哈哈哈，李老板对人间有大爱，本官深感佩服，肃然起敬。”
“待会竞价的时候李老板一定不要留情，买到粮食后可以考虑赠予朝廷。”
方源笑了笑，大手在李世民的肩膀上拍了拍。
李大野肯定是个大财主，犯不着在竞价前和对方闹不愉快。
他就算买不到粮食，也能够为竞价添砖加瓦。
李世民被这么一拍给愣住，暗想自己距离上次被这样拍着肩膀是什么时候。
随即细细品味方源的话，顿感方源是个坏人，他不肯赠予粮食，却让自己买了之后赠予。
不过...咳咳......方源根据自己刚才的话这般说也没有问题。
“一定，一定。”
李世民尴尬得连连点头，退了回去。
刚坐下，杜如晦就询问情况，他听不到擂台上的话。
擂台距离众人有些远，小声说话无法传到下面，众人都听不清楚。
“没什么....这是冰镇西瓜？”
李世民摇摇头，不作回答。
随即注意到桌子上多了一杯红色液体，上面散发出阵阵凉意，诧异道。
“是的，那个绿夏姑娘送来的。”
“这种天气喝下，非常解渴和清爽。”
杜如晦没有继续追问，解释道。
“冰镇西瓜...武陵县这個月份了还存有冰......”
李世民喃喃。
冰镇西瓜他不是没有喝过。
只是五月天了，皇室存下来的冰块都在上个月用完。
没想到武陵县竟然到了这个时间还有冰块，真是让他感到意外。
这个武陵县真是处处隐藏着让自己惊喜的东西，像是个宝藏一样，寻一寻又有好东西。
不对，准确来说是方源处处透露着惊喜，身上有很多东西出乎意料。
或者自己应该等到挖掘出方源的所有秘密后，再表明身份。
到时候方源的表情又是怎样子？
会不会后悔刚才那般与自己说话？
“诸位，竞价即将开始，本官先说两句话。”
方源走到擂台中间，看着众人大声道。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都停止了交谈。
“本次竞价，公平公正，价高者得。”
“刚才你们也看过粮食情况，都是上好粮食，约产一百万石，它们明日全部收割。”
“现在武陵县市场米价是每斗两钱，也就是每石二十钱，以此为底价开始竞价，不封顶，谁的价格高谁将得到这批粮食。”
方源朗声道。
现场商队代表顿时热情高涨。
同时一个个的也露出震惊的神色，呼吸微微变得急促。
他们走南闯北，对天下粮食有很大的了解，知道现在外面的粮食多少钱。
以长安城为代表，现在长安城的粮食一斗能够卖到两百钱，整整是武陵县的一百倍！
如果将武陵县的一百万石低价买到，再转手卖到长安城，这将是一笔天文数字收入！
李世民和杜如晦也是被震惊到，被武陵县的粮食的粮食价格震惊到。
据他们所知，长安城的粮价一斗从没有低过五钱的。
这一刻，君臣两人相视一眼，誓死要拿下这批粮食。
但实际上，其他商队代表也是这样的想法，也同样想着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批粮食。
“好了，诸位开始吧。”
方源很满意众人的表情。
从众人的表情来说，竞价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话音落下，现场立即有竞价的声音。
“三十！”
“四十！”
“五十！”
“八十！”
......
众人如同疯狂一般，不停地出价。
价格在他们口中就像是不要钱一样不停地被提升。
方源坐在擂台上，满意看着眼前的一切，优哉游哉品着茶。
一旁的绿夏和陆楚楚两人都是激动得俏脸微红，紧张得握紧拳头。
武陵县的粮价卖得越高，那他们得到的也就越多，百姓生活得就越幸福。
“一百！”
“一百三！”
“两百三！”
“三百三！”
价格越来越高。
现场商队代表都杀红了眼。
提价的时候，狠狠瞪着对方，像是在警告。
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这种警告根本就没有人放在眼里。
现场也有冷静没有出价的。
李世民至今为止都没有出过一次价。
他在等待着必杀一击，准备在最后的时候再出价。
反正这批粮食肯定是自己拿下的，其他人不配和皇室做竞争。
不过随着竞价一次次飙升，李世民原本自信满满的脸慢慢沉了下去。
这些商队真有钱，朕的内库都比不上他们，回头好好调查这次的商队来头。
在李世民看来，士农工商，商人低贱，财富太多会影响社会的稳定，不能让他们坐大。
“五百六！”
“七百六！”
“一千！”
价格最终升到了一千。
升到一千之后，现场气氛明显变了变。
不再是像刚才那样无脑地竞价，而是有人开始放弃。
一千一石，运去长安城卖还能每石赚一千，但路途遥远，人力马力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而且还要考虑到损耗，价格变动，途中山贼，商队流动资金等等，有些商队觉得不值得已经放弃。
现场就剩下三家商队在竞争。
李世民的脸色越发难看，眼睛都绿了。
竞价越高，他成本就越高，就会越亏。
他不像其他商队，买回去之后还能高价卖出去。
他买回去是用来降低市场粮价的，是拯救饥饿百姓的，是为了化解罪己诏的。
单价越高，亏得也就越多，他自然也就越心痛。
“一千六！”
最终，在盛运商队的一声怒吼下，另外两家商队终于不再竞争。
众人叹息，带着羡慕的眼神看向盛运商队的几个代表。
盛运商队的代表们重重吐口浊气，抹了一把汗水。
一千六？！
方源激动从凳子上跳起来。
每石一千六，一百万石，这得多少钱啊？！
正当方源要宣布盛运商队成功竞价之后，现场突兀又出了一个报价。
“一千七！”
众人寻声望去，就看到李世民黑着脸举着手。
“一千七？”
“超过一千七的有没有，有没有？”
方源大喜，高呼出声。
刚才最后一个出价的盛运商队张张嘴，最终却没有出价，他们狠狠瞪了一眼李世民，冷哼一声。
“好！”
“每石一千七成交！”
“恭喜李大野李老板，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恭喜他买得本次粮食！”
方源用力鼓掌，宣布李世民竞价成功。
没想到啊，没想到李大野竟然有这样的实力。
还好刚才没有过分将对方赶走，否则就是将这么大的财主不见了。
人群中，面对热烈无比的掌声，李世民僵着脸，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反而是一阵阵心痛。
这次自己的内库私房钱可能都不够，得从国库借用一部分才行了。
唯一还能让自己欣慰的是，罪己诏的问题差不多解决了。
第010章：方源的资料
竞价结束。
方源召见李世民和盛运商队的代表。
这里是郊外，没有房子，依旧还是在露天的地方会面。
盛运商队的代表见到李世民，重重哼了一声，在对方的面前吐口痰。
李世民眼神一冷，火气当即就升起，欲给对方一个教训。
“消气，消气，两位消消气。”
“季老板，我们合作多年，得给本官面子。”
方源按住李世民，和气道。
“抱歉，方县尊，让你难做了。”
季和风头转另外一边去，向李世民拱拱手。
随即就坐下，对李世民依旧还是十分不满。
刚才竞价的时候，李世民全程没有参与，最后才杀出来。
感觉就像是故意打压盛运商队的风头，是故意扇自己耳光。
若非看在方源的面子上，刚才可能就是要打起来了。
李世民冷哼一声，也不再理会，跟着坐下。
“请两位过来，是关于粮食问题的。”
“眼前的万顷良田将会明天收割，大概八天能够全部收成。”
“因为没有和李老板合作过，所以按照武陵县的规定，如果八天之内李老板没有将钱交到我手里，这批粮食将会由季老板接手。”
方源正色道。
唐朝的合作商和后世的合作商不同。
信息不发达，货币交易也单一，不可能随身带那么多钱的。
故而为了确保能够顺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方源上任县令之后就定下规矩，没有合作过的商队，将会秉承上面的方法去办事。
“八天？”
李世民顿时眉头紧皱。
武陵县距离长安城八百公里，快马加鞭赶回长安城三四天能够达到。
但从长安城过来，并不是空手过来，还需要运输大量钱财，八天时间根本就不够用。
“呵，李老板做不到吗？”
“还未请教李老板是哪个商队的？”
季和风当即冷嘲热讽道。
现场的商队代表他都认识，大唐各地的商队他也有耳闻。
但李大野的名他从没听过，来自哪个商队也不知道，以后都不好报仇。
方源没有阻止，饶有兴趣看着李世民，他也想知道李世民是来自哪個商队？
昨天在城门口的时候，因为对方气质不凡，又知道粮食竞价的问题，想着可能是某个商队透露信息给他的，也就没有仔细盘查。
毕竟多一两个商队也能够为竞价添砖加瓦，何乐而不为呢？
但现在对方竟然成功竞选，那还是得清楚了解对方的底细才敢合作。
“皇家商行。”
李世民冷哼一声道。
“皇家商行？”
季和风和方源都是一惊，相视一眼，但很快，两人就觉得不对。
“在下走南闯北，天下十道都有涉足，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皇家商行的。”
季和风眯着眼，不善地盯着李世民。
“新成立的，有什么问题？”
李世民不满。
随手掏出一块金牌摔在桌子上。
啪的一声，季和风和方源都看向那块令牌。
如朕亲临四个大字当即映入方源和季和风两人的眼里。
“没，没问题，没问题。”
季和风完全换了一副面孔。
刚才还是冷冷的样子，现在完全是被吓到。
他经验独到，一眼就看出金牌绝对是真，确定对方没有说谎。
“哈哈哈......李老板快快收回金牌，我们又怎么不信你呢。”
方源又开始做和事佬。
没想到啊，竟然是皇家商队。
也对，也只有皇家商队的人才有这种气质。
同时方源也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跟自己说赠予朝廷。
皇家商队，买粮不赚钱，价格越高就越亏，自然想白嫖。
“哼！”
李世民冷哼一声，将令牌收回去。
季和风见状，松了口气，但还是一副拘谨的样子。
士农工商，商人面对官家就是老鼠见到猫，除非说是像方源这种熟悉的人。
“皇家商队，本官自然是万分信任的。”
“不过武陵县的百姓也要生活，不知道李老板凑钱到来要多长时间？”
方源笑问道。
“十天吧。”
李世民想了想说道。
十天的时间依旧还是很赶。
但时间不等人，饥肠辘辘的百姓不等人，坊间的谣言不等人。
自己迫切需要将粮食运回长安城，然后将谣言攻破，解决罪己诏问题。
“那好，那就十天。”
方源满意点头。
八天和十天，没差多少。
接下来，方源调来马车，送各商队代表返回迎宾馆休息。
李世民一回到房间，就让杜如晦下达命令，让人八百里加急返回长安城取钱。
“陛下，方源的资料查到了。”
杜如晦出去传送消息之后，也带回了好消息。
昨晚让人调查的资料，现在有了结果，不过才一天，查到的不多。
“快给朕看。”
李世民心中一喜，迫不及待阅看。
【方源，24岁，籍贯未知，疑是流民，七年前经人推荐，成为前武陵县赵才英主簿，届时武陵县人口5324，百姓食不果腹，流民严重。
时武陵县赵才英听从方源利民策，假扮山贼强抢地方士族财产，用于修建公路，建青楼，会所，号召武陵县百姓从事各行各业以服务为第一。
两年，武陵县多有改观，流民涌来，官府分配田地，人数突破八千大关，武陵县以服务闻名，吸引周边百姓商贾前来消费，经济得到改观，赵才英任期结束，升朗州刺史。
离开前，赵才英以官职担保，举荐方源担任武陵县县令，吏部批准。
方源上任，推行官民商策，凡武陵县内百姓可自行经商，籍贯不改依旧为农，任何商业将得到官府支持，任何政策不得打压商业运转，推出诸多奇怪建议，如工厂，宾馆，软床等等。
有不确定传闻：方源多次擅自离开所治之县，前往各地恳求商队入武陵县经商，以非常优惠政策确保商队在武陵县经商。
更有不确定传闻：武陵县每一个产业都有方源的一到两成股份，也就是每个产业的利润要分一两成给方源，被武陵县百姓戏称为保护伞。
三年，武陵县人口上升到三万，诸多新产业如雨后春笋，吏部来人考核，定为调离方源，前往下县担任县令，方源出价1000贯铜钱买通考核官员，任期调为五年。
之后，武陵县发展进入快速时期，粮食亩产高达3石，创南方诸州县第一，短短两年飙升到八万人口，诸多从来没有出现的东西出现，成为南方第一县，武陵县百姓安居乐业。】
这是一份简短资料。
但李世民看完这份资料后，却是心神巨震，久久不能平静。
从资料中他大概知道了方源的信息，但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定义方源。
人才吗？
确实，短短几年就将一个小县打造为八万人大县。
贪官吗？
也确实，传闻每个产业都有他的一两成利润，还被称为保护伞。
“陛下，要不要让刑部过来调查方源？”
杜如晦也看完了资料。
心中震惊和佩服的同时，也暗叹方源胆子真大。
身为一方县令，不得无故离开所治之县，更不得收取地方百姓保护费。
方源不仅都做了，还勾结吏部考核官员，权钱交易改变任期，藐视国策，大忌中的大忌。
第011章：不能告诉你们
“克明，你跟随朕的时间最长，你知道朕唯才是举的。”
李世民摇摇头，淡然笑道。
从秦王到皇帝，除了靠自己优秀，还有不拘一格降人才。
方源身上确实有很多问题，但是纵观大唐天下，有谁能够像方源一样取得如此成就？
主簿两年，县令五年，就将武陵县从一个南方荒芜小县改造成为南方第一县，绝无仅有。
而且，方源就是自己的应梦贤臣！
既然是应梦贤臣，就不单止能够帮自己解决罪己诏的问题。
玄武门之变才过去两年，皇位尚未坐稳，他非常需要像方源这样的臣子。
百姓若是都能够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就不会有任何反对势力能够煽动他们造反。
“陛下睿智！”
杜如晦恭声行礼。
明白李世民是不追究方源的问题。
实际上，如果让他来决定如何处置方源，他也不会追究。
如此人才，稍微磨炼其性子，未来必定是政治斗争中的重要帮手。
“继续调查方源的资料，特别是他的来历。”
李世民吩咐道。
这份资料是一天查到的。
方源在武陵县七年那么久，一天怎么可能查到所有资料。
而且疑是流民这里，他想要知道方源成为流民之前，又是籍贯何处。
“好的！”
杜如晦恭声应是。
等晚上没人的时候他在通知下去。
李世民点点头，倒杯乌龙茶喝下，闭目回味其甘鲜。
“克明，你说武陵县的茶为何如此让人流连忘返？”
李世民感叹道。
长安城的茶喝起来苦涩难喝。
除了祭祀使用之外，平常几乎没有人喝。
然而武陵县的茶却让人回味无穷，仿佛是打开新世界。
“问问方源不就知道？”
杜如晦摇摇头笑道。
他也好奇，他也想知道。
还有软床垫，热水管，大路....以及马桶，他也想知道。
想到马桶，杜如晦就感到一阵阵反胃。
“今天累了，休息一天，明天顺便让他带我们转转武陵县。”
李世民又喝了一杯茶。
今日参观良田走了太多的路，有些劳累。
且不单止是茶，李世民还想逛逛武陵县，看看武陵县的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茶多喝了，突然有股尿意，下意识看向马桶，顿时间，李世民也反胃了。
“那我让人带个消息给方源。”
杜如晦嗯的一声说道。
提前让人跟方源说好时间，省得明天对方有其他安排。
自己这边订购了那么多粮食，没交钱前，方源好歹也会给几分薄面的。
......
次日，还是巳时。
迎宾馆服务员再次敲响两人房门。
“两位贵宾，县尊大人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
片刻后，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相继出门。
来到门口，就看到昨天方源的那辆豪华马车。
帘子正打开，方源在里面翘着腿，半躺着看书。
“李老板，杜管家，请上车。”
方源将书丢在一旁，正坐道。
“方县尊，劳烦你了。”
李世民轻笑道。
在马夫的搀扶下上车。
杜如晦也跟上，和方源友好打招呼。
“两位是我武陵县的大财主，哪敢说劳烦。”
“这次我们去南街，南街是商业街，什么东西都有。”
方源笑道。
叫马夫出发武陵县南街。
“方县尊，为何你们武陵县的茶和其他地方的不同？”
李世民第一个就是问茶的问题。
喝茶的时候，他感觉有种凝神的作用，能够让自己心静。
这对于高强度批改奏折，经常被各种事情烦心的他来说，喝茶有安抚心神的作用。
“传统的茶仅是从茶树上采摘叶子晒干就用来泡水，以至于它苦涩难喝。”
“而武陵县的茶则是经过采摘、萎凋、炒青、揉捻、团揉、渥堆、干燥、紧压等操作工序，最后才用于泡水，自然是有很大的差别。”
方源解释道。
没穿越前，方源是個爱茶之人，对制作茶叶了解颇多。
而穿越后，又有大量的人手可以调动，慢慢就摸索出其中的工序。
“原来有这么大的不同。”
李世民感叹道。
怪不得武陵县的茶这么吸引人，原来是有这么多工序。
没想到区区树叶经过复杂的工序，就能够泡出如此美味的茶水，真是神奇。
“那软床垫又是怎么做的？”
杜如晦接着问道。
他更关心的是软床垫的事。
还想着回去的时候，一定要买几张回去。
“软床垫制作相对复杂，其核心是弹簧、填充物、面料......”
方源解释道。
他对床垫的制作仅是知道原理。
真正制作床垫的是墨家的那些人，他几乎不知流程。
准确来说，武陵县的床垫属于硬床垫，只是相对于木板床来说是软床垫。
“弹簧是何物？”
杜如晦不解，追问道。
弹簧是什么，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一旁的李世民也是不懂，带着疑问看着方源。
“哦，就是将钢炼丝绕圈，空心壮，有弹性的东西。”
方源差点忘记他们不知道弹簧是何物。
这个时代还没有弹簧这个词，不过相似的东西已经有了。
为了方便两人的理解，方源一边说的时候，还一边用手比划其样子。
“原来那就是弹簧。”
“没想到床还装弹簧。”
杜如晦感叹道。
他已经理解弹簧是什么样子的。
只是真的很难想象，弹簧还能安装进床里。
哪怕是龙床，本质上也是木的，却能装上铁器，你说怪不怪？
“那这条路呢？”
“这条路是怎么造成的？”
“长安城的路都没有那么平坦，而且它看上去还十分坚固。”
两人就好像是好奇宝宝一样。
不停地问着方源这个那个，求知欲非常强。
“这条路叫水泥路，使用水泥制作的。”
“至于水泥是怎么做的，这个是机密，不能告诉伱们。”
方源摇摇头笑道。
这一次并没有知无不言。
要知道，要致富先修路，路通则钱滚滚来。
武陵县能够有今时今日的发展，大半功劳就是因为路。
五个月后自己将会被调去其他地方就任，还需要水泥修路快速致富。
若是让皇家商队知道，他们告诉皇帝，皇帝再普及各地，自己还怎么占据先机致富？
“你这小子，还担心我们偷走你秘方？”
杜如晦笑骂道。
像是长辈对晚辈的语气。
因李世民不追究方源的问题，他心中已经将方源当作是可以培养的对象。
方源没有说话，尴尬得摸摸鼻子，心想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而且你一个管家，也敢对一县之尊称为小子？
杜如晦似乎也感觉自己说错话，车厢里的气氛顿时有些怪异。
好在恰巧这个时候马夫停住马车，提醒南街已到，才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几人相继下车。
南街人来人往，两旁店铺开门营业，热闹非凡。
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刚落地，就被眼前的热闹吸引住，仿佛回到长安城。
而且他们还看到很多在长安城没有的东西。
第012章：帝相共游武陵县
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南街就像是大城池那般热闹。
但又有许多大城池都看不到的东西。
李世民两人像小孩子一样，新奇看着眼前一切。
“冰镇西瓜汁，好喝又便宜！”
“爆米花，香喷喷的爆米花！”
“水果拼盘，新鲜的水果拼盘！”
街道店铺，门口摊位，销售人员热烈宣传产品。
每每来到南街，方源就仿佛置身现代都市，享受着现代都市的生活便利。
这是方源用五年时间打造而成的，是武陵县最热闹的地方，这里支撑起武陵县大半的经济。
“冰镇西瓜汁？”
“这位老板，你们的冰是怎么来的？”
李世民神色一动，快步上前几步，问道。
五月天，皇室上个冬天存的冰块都已经用完，武陵县的普通商贩却有？
如果单独一家有冰块，那可以考虑其特殊化，但现场有好几个店铺卖冰镇西瓜的，可见冰块在武陵县是普遍性的。
“哦，从墨家研究院买的。”
“老板，来份冰镇西瓜汁吗？好喝又便宜。”
店老板友好回答，顺带又推荐自己产品。
“墨家研究院是什么？”
李世民不解，追问道。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诸子百家里的那个墨家。
但墨家的分支只有相里氏之墨、相夫氏之墨、邓陵氏之墨，何时还有一個墨家研究院？
“墨家研究院就是墨家研究院啊，老板要西瓜汁吗？”
店老板有些不耐烦。
他并非只有李世民一个客人。
跟李世民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卖出两份西瓜汁。
“那就来三份吧。”
李世民叹息道。
方源和杜如晦已经走到旁边。
杜如晦听到李世民的话后就问多少钱一份。
“八文钱一份。”
老板笑吟吟道。
很快就做出了三份给杜如晦。
但见到方源也在的时候，他要收钱的手立即收了回去。
“县尊您也在呀，这些都是您朋友吗？那我不收钱了。”
老板笑意更浓。
言语间听上去没有讨好，是发自内心。
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都看向方源，眼神满是诧异。
能够让百姓发自内心不收钱的官员，那可不得了。
“不用，他们不缺钱。”
方源摇摇头，淡然道。
接过其中一份就转头离开。
“县尊您慢走，下次再来呀。”
老板激动向方源摆摆手，目送着方源离开。
李世民和杜如晦对视一眼，给了钱之后跟上方源。
三人走了一段路，这一段路都是各种各样的小吃。
不管是什么时代，男人对于小吃都不是很爱，路上再无买过其他小吃。
“杜管家，床垫在前面，先看床垫吗？”
方源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门店。
南街是个大杂烩，不单止是卖吃的。
日常生活用品等等，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
划分得挺明细的，过了小吃区就是日常生活用品区。
“好，先看床垫。”
杜如晦眼神一亮，脚步加快。
日常生活用品区人少很多，方源刚走到店门口就被店老板认出。
“县尊？！”
“县尊您怎么来了？”
“县尊您要床垫的话哪需要您亲自过来，我选最好的送过去给您呀。”
店老板热情高涨。
三步并作两步走近方源，笑得跟花一样。
四十多岁的男人了，脸上已经有很多皱纹，笑得让方源鸡皮疙瘩飞起。
“他们才是客人。”
“原本是什么价格就什么价格，不用特意打折。”
方源走开一边，指着杜如晦和李世民说道。
“那怎么行？”
“县尊大人的朋友一定要打折！”
店老板笑容更盛。
热情地招呼李世民和杜如晦。
店里还有个帮手，店老板第一时间就让他倒茶招呼方源。
“两位老板请看，这些都是本店的床垫。”
“可以尽情躺上去睡，睡到您满意为止。”
店老板指着满屋的床垫说道。
虽然说满屋都是放满了床垫，但是房子不大，也就七八张床垫平躺着而已，更多的是倒立放在两边。
“好。”
杜如晦和李世民跟着店老板参观床垫。
但两人不喜欢大庭广众之下躺在床上，故而也就坐坐而已。
坐了几张床垫后，杜如晦心里很快就有了想法，知道自己想要哪一张。
“这张吧，来五张，我十天后来拿可行？”
杜如晦指着其中一张床垫说道。
李世民没有买，他的龙床很大，这里没有适合龙床的尺寸。
“可以，自然是可以。”
“这张床垫1232文钱，您是县尊的朋友，我就收您一贯就行。”
店老板眼神一亮，笑吟吟说道。
一下子就卖出五张床，赚大了。
“那多不好意思，我给你六贯吧。”
杜如晦摇摇头道。
他不缺钱，没必要欠方源的人情。
不过南街的东西真的贵，估计和当地的发展有关。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店老板自然乐意。
收了钱后，出了一份单据给杜如晦。
到取的时候拿着单据过来，就能够将床垫取走了。
“对了，老板，你们床垫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杜如晦收下单据，好奇问道。
方源虽然说是放弹簧进去，可怎么放进去，又是什么样子，他还是很好奇。
能让自己睡得踏实的床，杜如晦好奇得很，也想了解其中结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卖，不负责造。”
“如果老板想了解的话，可以问墨家研究院的人，床垫是他们发明的。”
店老板想到客气道。
收下六贯铜钱，杜如晦现在就是他爷爷。
“又是墨家研究院？”
“老板知道墨家研究院做什么的吗？”
杜如晦眉头一皱，沉声道。
李世民也是如此，对墨家研究院越发好奇。
“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发明东西的。”
“冰块，床垫，水泥路，马桶等等都是墨家研究院发明的。”
“哦，对了，你们问县尊呀，县尊最清楚，墨家研究院是县尊组建出来的。”
店老板摇摇头，不好意思说道。
随即看到坐在另一边喝茶的方源，当即眼前一亮。
李世民和杜如晦对视一眼，两人回过头看向正在喝茶的方源。
这一刻，两人心中对方源的认知又加深一层，同时对墨家研究院充满好奇。
方源似乎感受到有人看着自己，顺着感受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李世民和杜如晦看过来。
“看好了？”
李世民适时点头。
与杜如晦相继走向方源。
“那就走吧。”
方源将茶杯反盖回去，起身道。
“县尊慢走，两位贵宾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店老板一直将三人送到门口，朝方源几人挥手鞠躬。
“方县尊，听说冰块，床垫，水泥路，马桶都是墨家研究院发明的。”
“逛完南街后，不知道可否带我们参观一下墨家研究院？”
李世民问道。
一旁的杜如晦也看着。
两人都想看看墨家研究院。
这种机构他们太想要拥有了。
第013章：赌一把，又后悔了
“不行。”
“墨家研究院也是机密。”
方源摇摇头，拒绝了两人。
墨家研究院是花巨资打造出来的。
武陵县今时今日出现那么多新奇的东西，有七八成是墨家研究院的功劳。
当然，这七八成里面又有八九成是方源的功劳，是在方源的指点下才会有现在的这种成果。
在武陵县，人们只知道墨家研究院的名字，在哪里，做什么，但里面什么样子，里面有什么人，里面的东西怎么做，都无人知道。
“方县尊，看看你又不会亏，就看看呗。”
杜如晦追上方源。
方源越是说机密，他就越想知道。
能在几年的时间将一个五千人小县打造成八万人大县，他太想清楚里面的秘密了。
作为尚书右仆射，他如果清楚其中的流程，就可以向天下普及，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如武陵县百姓一样的生活。
“很亏，不行。”
方源径直向前，不理会杜如晦。
南街过了生活日常用品区，就是杂货区。
一些七七八八的货物就在这个区域卖，这个区的人流量也是挺多的。
这個区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作为穿越者的方源也有很多东西没有见过。
杜如晦没有跟上，与李世民对视一眼。
片刻后，李世民加快脚步，与方源并肩，神色自信沉稳。
“方县尊，听说你快调任了。”
“你知道我是皇家商队的，在上面有几分薄面，以你如今成绩依旧很难调去大县或者条件比较好的县。”
“但如果你愿意带我们去看看，我愿意回去之后向上反馈反馈，将来你的调任必定不会太差，少说也是大县。”
方源听此话后，停了下来，审视地看向李世民，有些心动。
那块金牌，还有皇家身份，方源的确是相信对方或多或少能有些面子。
不过......
“还是等伱们送钱过来再说吧。”
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都以为要成了。
谁曾想，方源最后的答复却还是拒绝了。
要知道，这里面关乎的是方源的前途问题。
方源才历经一任县令，尽管成绩很好，但资历摆在那里。
若是没有贵人帮助，下一任调去大县几乎没有可能，调去中县最有可能的。
方源接触官场七年，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的，但依旧还是拒绝。
这更让两人的心都七上八下的，也更加觉得墨家研究院的重要性。
“刺史！”
李世民突然没头没尾地喊出两字。
一旁杜如晦立即转头，神色骇然看着他。
原本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方源，也立即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你说.....刺史？！”
方源难以淡定，几步间返回李世民的跟前。
县令和刺史，相差太多太多，完全是另外一个天地。
刺史可以理解为高官，在唐朝这个年代，刺史的权力远大于高官。
如果是远离长安城的话，地方刺史跟土皇帝没有多少区别，完全就是一方诸侯。
“对，刺史！”
李世民沉声道。
杜如晦明白了，李世民是以刺史和方源做交换。
可为了参观一次墨家研究院竟就许下刺史之位，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可一个才就一任的县令，突然就被提拔为刺史，资历也上不去的啊。
尽管方源在武陵县的成绩斐然，但终究是缺了些资历，朝廷诸公不会同意的。
杜如晦张张嘴，想要劝一劝，但好像是想到什么，识趣地闭上嘴，没有再劝。
“李老板有这样的能耐？”
方源眯着眼，再次审视李世民。
皇家商队代表，与皇室有些关系可以理解。
但就凭这点关系，就能帮助自己晋升为刺史，能信吗？
就算是自己的靠山在运转，也仅仅是能够保证自己调去大县。
“赌一把？”
李世民自信一笑。
他不是心血来潮做出此决定。
而是深思熟虑才决定将方源破格提升为刺史的。
前不久，旱灾蝗灾并至，朝廷诸公借机批判他失德，要下罪己诏。
现如今，只要长安城运来钱和方源交易，那么这批粮食就能够运回去改变局势。
到时候，就是自己反击的时候，扶一个县令成为刺史，压一压朝廷诸公的气势，宣誓自己的皇权。
而且方源是自己的应梦贤臣，有大才，坐在更高的位置能够治理更多的地方，天下更多百姓也能过得更好。
“那就赌一把，请！”
方源沉吟片刻，沉声道。
赌一把，无非就是输赢二字。
输了，就是白白请他们参观一次墨家研究院，最多就是被他们知道某些发明的流程，损失不大。
而赢了，将会得到一次大大的跨越，被提升为刺史。
如此赌注，方源觉得可以赌一赌。
“请。”
李世民会心一笑，向方源指的方向走去。
杜如晦心中叹息一声，跟在李世民的身后。
三人走出南街，坐上马车，兜兜转转前往东街。
东街没那么热闹，但建筑府邸慢慢变得大气豪华。
这里是富人区！
武陵县的一些有钱有势的人就住这边。
没多时，马车停在一座豪华庄严的府邸门口。
门口有两个成人高的石狮子，彰显着主人家的不凡。
三人下车。
李世民看着四周环境，下意识点头。
干净宽敞的路面，豪华大气的府邸，舒适的环境。
如果说南街充满生活气息，那么这里就是宁静恬然的居住区。
很快，李世民注意到，自己等人站着的正前面的那座府邸，豪华得不像话。
它门口正中央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黄金大字：方府！
“方县尊，这不会是你家吧？”
杜如晦也发现这一点，嘴角微微抽搐道。
眼前的府邸从门口看也就感觉庄严豪气，说不得什么过分。
但是，占地面子巨大，可能比得上自己在长安城的国公府。
一个地方县令的府邸，竟然堪比朝廷重臣的府邸，这算什么情况？
“正是，里面请。”
方源淡然一笑，走在前面。
李世民和杜如晦相视一眼，两人的神色都有那么一点不好看。
如此府邸，价值非凡，竟然是一个县令的家，依靠他的俸禄十辈子都买不到。
这一刻，想要提拔方源为刺史的李世民开始后悔，也后悔昨晚不该阻止杜如晦提议要不要刑部的人过来调查。
这种官员，会将百姓摆在第一位吗？？
第014章：九层墨家研究院
方源刚刚走进府邸。
就有两个年方二八的少女盈盈走来。
两人穿着简单，一红一青，样式与普通人穿着有很大不同。
都是上半身穿着一部分露出小肚皮，下半身穿着一部分露出大长腿。
她们美腿温润白皙、修长俏丽，肚皮盈盈一握，没有一丝多余赘肉。
“老爷，您回来啦。”
两少女一左一右，声音脆若银铃，笑容甜美。
“去煮水招待贵客。”
方源微微点头，淡然道。
少女两人嗯呐一声，乖乖离去，背影迷人。
“方县尊，刚才的两女不是汉人吧？”
杜如晦几步间来到方源的旁边。
看着少女两人离开的背影，目光有些移不开。
唐朝女性的穿着比历朝女性都相对暴露，但也没有见过如此诱人。
半露腹部，又露大长腿，再加上两女姿色上等，着实是让杜如晦多看几眼。
稍微慢几步的李世民也是移不开目光，心中已经想好回宫之后也让宫女如此穿扮。
但更多的是对方源的担心，担心方源这样的官员不仅不会放老百姓在第一位，更会强抢民女。
想到这里，李世民想到竞价的那天，方源还叫来青楼花魁到场按摩，如此作风，让他后悔和方源的赌注。
“杜管家慧眼识珠。”
“她们是落难的西域女子，自称是什么王室，不过是为了提高身价罢了。”
方源呵呵笑道。
向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红絮和青媱，四年前在流民中遇到。
当时刚搬进方府，府大人少很冷清，就从流民中选几人入内。
姐妹两人自告奋勇，且看着也精明，方源就招了两人，一直到待到现在。
“西域女子，果然不同。”
杜如晦点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他在皇宫也见过西域女子，不过没有方源这两个那么好看。
三人走进后院，又走了一段路，期间通道口的位置都有两护卫在守护着。
看着如此紧密守护的方府，李世民和杜如晦君臣两人大感诧异，想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府邸为何要这么多人看守。
终于，三人来到一处大院子入口。
这個院子门口的守卫更加森严，人数变为四个。
院子上面有五个入木三分的大字：墨家研究院。
“墨家研究院竟然在这里？”
李世民脸色怪异问道。
让武陵县短短时间发展起来的墨家研究院，竟然方府里面？
还以为有多么高大上，却没想到却是在家里，格局瞬间就感觉低了不少。
“不错，就是这里。”
方源不知李世民所想，带两人走进。
一进来，李世民和杜如晦就发现了这里的不同。
像是一座塔，又像是观星楼，巨大无比，占地面积估计就有好几亩地，整整有九层那么高。
因为方府占地庞大，方府里面设计各有乾坤，所以在方府内外都一不定能够发现得了这座墨家研究院。
“原来是内有乾坤。”
李世民的面色微微变化。
九极之数，自古又与皇帝关联。
非皇帝者使用，皆有可能会为自身带来灾祸。
方源这座墨家研究院有大不敬之嫌，令李世民不满。
“方县尊，九数能不用就不用，为何要那般不睿智？”
杜如晦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同时还注意到李世民的脸色变化。
其实在他算出阁楼九层的时候，脸色就微微一变，眼光看向了李世民。
“哈哈哈......误会，确实是误会。”
“修建的时候工程出了点问题，九楼之上还有一楼的，比这些都小，看不到而已。”
方源一愣，随即哈哈笑道。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也想着两人是皇商代表，顺便解释一下。
随即方源走进楼阁。
李世民听完，脸色恢复正常，跟着方源走进楼阁。
“这里一共十八个研究室，每一间研究的东西都不一样。”
方源淡然道。
随即推开第一扇门。
房间里的一切就展现在三人的眼前。
房间整体呈现白色，来往的人员也是穿着白色衣服。
他们各自工作，也就是门打开的时候有几个人看过来之外，其他的人都在干活，对方源的到来也没有行礼。
空间很大，有办公桌，有喝茶工具，还有些单独的房间。
“十八个研究室？”
李世民喃喃，看着眼前一切。
听到十八个之后，他瞬间就想起了自己的文学馆。
自己的文学馆也是有十八个，不过这十八个都是人，都是举世闻名的大学士。
比如旁边的杜如晦，就是文学馆的大学士之一，还是位列之首。
“这是......冰块？？”
杜如晦第一眼就发现远处的水槽有冰块。
它们漂浮在水上，已经融化了一大部分，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
李世民快步跟着上去，走近水槽，惊讶地捞起一些碎冰块。
冷！
痛！
真的是冰块！
所以如卖冰镇西瓜的老板所言，冰是墨家研究院生产的？
“方源，墨家研究院能够凭空造冰？”
李世民深吸口气，沉声道。
这对他来说，真的太过于震撼。
冬天温度冷，所以才会有水成冰的情况。
可夏天天气热，怎么可能会反常态有冰的呢？
一旁的杜如晦也是看向方源，眼神中满是好奇和震惊。
“李老板，凭空自然是无法造冰。”
“但冰是水变成的，我们稍微使用点手段就行。”
方源呵呵笑道。
随即在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的眼中，方源用瓢盛点水，走到一边硝石存放的地方，估摸着量放进瓢里。
“滋......”
一阵烟雾冒出。
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都是一惊，后退一步。
然而，让他们两人都震惊的是原本瓢里的水变成了冰！！！
“这，这，这么神奇？！”
李世民两人惊呼出声，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两人接过方源手中的瓢，接触里面的冰块，又是又冷又痛的感觉，这才使两人相信真的是冰。
水成了冰！！！
奇迹，奇迹，绝对的奇迹！！！
确定真的是冰后，两人都是睁大铜锣般的眼神看向方源，满眼的求知欲。
“这叫硝石，很多药店都能买到。”
“硝石溶于水会大量吸取热量，水会变冷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冰。”
方源淡然道。
当年墨家的那群家伙也是被自己的这么简单操作给震惊到。
后来才慢慢有墨家研究院，才有一种种新鲜事物出现，才有现在的武陵县。
“就这么简单？”
李世民两人对视一眼，不确定道。
“你们试试就知道。”
方源双手一摊，让两人常识。
君臣两人对视一眼，果然去尝试一番。
但因为硝石量的问题，两人经历三次才成功制造出冰。
尽管如此，两人依旧无比激动，依旧很震惊。
墨家研究院彻底勾起两人的兴趣。
这才是第一层，那接下来的第二第三层...以及第九层呢？
第015章：让李世民心痒痒
一楼不止硝石制冰。
它很大，有整整两亩地那么大。
有各种各样的研究，连种花种树的研究都有。
甚至还有很多是方源都不知道的奇奇怪怪研究。
参观完一楼，李世民和杜如晦就已经是大饱眼福。
他们看到了硝石制冰，看到了弹簧具体是什么样子的，看到炒茶的流程，等等。
“一楼人最多的，研究也是各式各样，本官有很多都不认识。”
方源说道。
向着楼梯走向二楼。
九层墨家研究院的楼梯有多处，跟后世高楼的楼梯差不多。
因为不是电梯，故而不需要两边楼梯，只需要一边就能够满足上下。
见方源走上楼梯，两人也快步跟上，心中满是好奇第二层又是研究什么东西。
然而，才刚走完一半的楼梯，杜如晦就连连咳嗽，咳得前胸贴后背。
“杜管家是身体不舒服吗？”
方源关心问道。
沉吟片刻，退回扶住他。
这里是楼梯，万一摔下去，这里可能会有条命案。
“老杜，你还好吗？”
李世民也是带着关心的眼神看向杜如晦。
但他没有像方源一样扶住，仅仅是在上层阶梯看着杜如晦。
作为皇帝，他关心臣子的最高规格就是体谅臣子的不容易。
“臣...咳咳咳...没事...咳咳咳......”
杜如晦摆摆手。
但话虽说没事，却依旧咳嗽不止。
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这两天睡得舒服，心情愉悦也就没出多大问题。
但今天走了大半天的路，又爬楼梯，一下子没注意，就感觉浑身乏累，咳嗽连连。
老毛病了，都是咳嗽一会儿就能好过来。
“你这也算没事？”
“来，我扶你到二楼休息室坐坐。”
方源摇摇头，无语道。
这么病恹恹的身体，怎么做得了皇家商队代表的管家的？
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方源半架着杜如晦的身体走上还剩下楼梯。
二楼和一楼不同，有走廊，分两边，都有门锁着，不能见到里面的情况。
因为九层墨家研究院的中心是空洞的，故而不会感觉漆黑和压抑。
二楼有几间房间是没有门的，每间大概有三十平左右，布局看上去简单，像是书房的样子。
但这里其实是喝茶休息的地方，平常方源或者二楼的其他人累了会在这里休息片刻，坐坐喝喝茶什么的。
杜如晦还在咳嗽，不过比刚才好多了。
只是脸色病态红，看上去情况并没有多大好转。
“这是普洱茶，有清热、祛痰、止咳生津的功效，你多喝几杯试试。”
方源选出一种茶，给他快速泡上。
水还热，但杜如晦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咳嗽令他难受。
当即一咕噜喝下。
也不知道是普洱茶的功效还是水汤，一杯下去立即就好了很多，人也不再咳了。
“看样子有效，这些你等会都拿回去吧。”
“这茶外面没有卖，你离开前跟本官说声，本官给伱准备些带回去。”
方源将整罐茶直接放在杜如晦面前。
武陵县的茶文化还没有彻底普及，很多茶都是还没有出现。
目前市面上的茶，也都是只有武陵县自己人产销，还没有流传到外面就知道情况。
“谢谢！”
杜如晦面带感激道。
茶有多珍贵他不知道，但是方源的关心是真真实实的。
在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以为自己只是区区管家的时候，还能这样对待自己，让杜如晦唏嘘感叹。
这一刻，杜如晦真正确定培养方源，哪怕是方源的生活作风有槽点。
“多喝几杯。”
方源轻笑不作理会。
给他倒茶的时候顺手也给李世民倒茶。
李世民坐在另外一边，也是关心地看着杜如晦。
看到杜如晦不再咳嗽，他也是放心下来。
这位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臣子身子越来越不好了，怕是时日不多，唉......
“嗯，好。”
杜如晦报以笑脸。
感激的话他这种段位的人不喜欢说太多。
五个月后，方源的调任他会尽可能帮助方源的。
就算不是晋升刺史，也将不会在中县担任县令，必定会调去大县。
在杜如晦看来，虽然方源和李世民打了赌，但以自己对李世民的了解，也不一定会成功的。
休息片刻后，李世民提议继续参观。
“剩下的就不参观了。”
“二楼以上多数是正在研究，没有参观价值。”
“而且杜管家身体也不好，爬楼梯影响甚大。”
方源摇摇头拒绝了。
他本来也就是想带两人参观一楼而已。
二楼以上有些东西相对机密，并且对时代的影响非常大。
在没有准备好之前，方源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展现他底牌。
“方县尊不是说与我赌一把吗？”
李世民的脸顿时黑了下去。
心都被彻底勾起，却说不参观了。
这么过分的话他怎么敢对朕说的？
“李老板犯不着生气。”
“本官是说带你们参观墨家研究院，但本官没说参观所有地方。”
“如果李老板不愿意信守承诺，哪怕是我带你们参观了九层，你也有可能说还有其他角落没参观过。”
方源摇摇头，淡然道。
赌一把，也只是赌一把而已。
赌本身就是有风险，而且这个赌完全掌控在对方手中。
李大野虽然说可以帮助自己晋升为刺史，但目前来说就是说说而已，他看完自己的底牌又不帮自己呢？
那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彻底勾起对方兴趣，然后变成自己获得主动权，他还想继续参观就先帮自己的忙。
赌约不能完全被对方占主动。
“方县尊是怕我参观完又不兑现承诺？”
李世民一愣，随即会意，不由得被气笑。
朕为天子，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又怎么会不算数？
方源耸耸肩，不言而喻，算是承认了对方的质疑。
“就不能先先让我参观？”
李世民心痒痒的，七上八下的感觉好难受。
看着方源淡然喝茶的样子，他好想一拳打在方源的脸上。
“李老板也是做大生意的。”
“做大生意的就应该明白越大的生意越不能急。”
“回头我的刺史之位若是落实，墨家研究院永远为李老板敞开。”
方源淡然道。
对李世民的逼问不予理会。
对方越是着急，主动权就越往自己这边偏移。
“你这混账！”
李世民气得咬牙。
话说得好听，可武陵县距离自己那么远，那可能经常来？
“咳，老爷，要不今日就这样吧。”
“方县尊也算是带我们参观了墨家研究院。”
杜如晦干咳一声，插话道。
话音落下，李世民就看向杜如晦，大感意外。
这可是自己忠心耿耿的老臣啊，怎么帮别人说话了？
方源也觉得意外，不过也就是目光瞄一眼对方就继续喝茶。
第016章：钱运来，粮食运走
有杜如晦帮忙说话，李世民也不好再说其他。
于是休息片刻后，三人就下楼，方源还顺便送他们出门坐马车。
接下来的日子方源也就和两人见上两次面而已，其他时间都有事情办理。
他是县令，事情很多的，只不过之前将粮食竞价放在首位，所以感觉很闲一样。
一连十三天过去。
第十三天上午的时候，方源正在衙门值班。
李世民和杜如晦快步走进来，告诉方源，钱送来了。
“钱送来了？！”
方源都还没有任何表示。
同在一间房里的县丞和主簿两人都是激动起身。
两人眼睛睁大，气血在这一瞬间飙升到最高点。
一千七一石，共一百万石，总计一百七十万贯！
一百七十万贯，如此天文数字，两人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钱现在在何处？”
方源这才站起身，沉稳道。
“在门口。”
李世民作出请的姿势。
“姚开诚，你负责通知各村，让他们带人来领钱。”
“张三，取账本，记录好粮钱，登记各村领走钱数。”
方源并没有急着去看钱。
而是淡定吩咐县丞和主簿两人办事。
完了，才邀请李世民两人向门口走去。
杜如晦在后面跟着，看着方源的背影暗自点头。
沉稳，淡定，面对巨额金钱也没有失去理智，心中越发满意。
有方源的命令，县丞和主簿两人尽管想要看一眼天文数字也得先下去干活。
很快，方源三人就走出衙门。
此时，衙门口已经停放着一百多辆马车。
一条长长的队伍，一直从衙门延伸到城门的方向。
武陵县的车队进出很多，但这么长车队的，还是第一次见到，瞬间就吸引了不少百姓的注意。
“李老板，让他们卸车吧。”
“空车后本官再让人带他们去装粮食。”
方源略微激动道。
虽然不都是自己的钱，犯不着激动。
但是看着这么长的一条运钱队伍，还是难免激动。
“在这里卸会不会太过招人注目？”
李世民眉头微皱道。
在大街上卸车，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百姓可能会蜂拥而至抢钱的。
“无妨。”
方源摇摇头，淡然道。
李世民不再多言，看了杜如晦一眼。
杜如晦当即会意，下令现场的车队配置人员卸车。
“卸车！”
负责运车的马夫和护卫纷纷卸车。
卸车一开始进行很顺利，一箱箱装钱的箱子被安全放在地上。
但到后面的时候，开始力不从心，抬箱子时候没抓稳，一箱子跌落在地。
砰的一声，箱子打开，一圈圈铜钱从箱子里滚出来，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现场为之一静，片刻后哗然一片。
“哗！”
“这么多钱？！”
“这一条长长的队伍不会都是钱吧？！”
路过的人们都忍不住停下脚步。
更远处还有百姓，听到声音之后也纷纷赶过来。
几乎是眨眼的时间，衙门口就围满了人，密密麻麻的甚是吓人。
李世民见状，脸当即沉了下去，他担心的事情即将就要发生了。
钱不外露，这么多人面前露财，接下来可能会出现混乱抢钱的局面。
面对越来越多人涌来，李世民已经做好了准备，稍微不对就退回衙门内。
反正钱自己已经送到达，期间丢失还是出现其他事故不再是自己的问题。
“都在这里看什么？”
“每个车队来三个力气大的帮忙卸车！”
方源上前一步，大喝道。
原本慢慢挤进来的百姓停了下来，讪讪对着方源赔笑。
而后，人群中又挤出一些看似高大的青年，向车队走去，帮忙卸车。
“这......”
李世民顿时看呆了。
一句话，竟然让数千上万百姓止步。
而且还乖乖有人站出来帮忙卸车，真的帮忙卸车！
这可是钱啊，每一箱都有几百贯铜钱，而且还有几百箱！
“县尊大人，这是卖粮赚的钱吗？”
人群中，有人高呼。
粮食竞价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武陵县。
约定十五天送钱到来，百姓们都期待万分的。
现在已经是第十三天，钱提前两天运来也是情理当中。
“是的。”
方源平静回答。
现场百姓变得更加激动。
双手搓了搓，眼神充满了金钱。
因为，那是他们的钱，他们卖粮的钱。
方源竞价的那些粮不是官府的，而是武陵县各村的。
很快。
姚开诚派人通知的各村代表开始出现。
像是帮派一样，东边出现一撮，西边出现一撮，南边又一撮。
每撮大约十几二十人不等，喧闹非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拉帮结派去打架。
这时，姚开诚再次走出来。
“每个村排成一条队伍，不得喧闹，不得拥挤。”
“哪条村不听话的，哪条村就留到最后再分钱。”
姚开诚一连喊了好几遍，总算是通知到了各村代表。
现场已经没有了衙役，都被他派出去通知各村代表。
没多时，现场虽然喧闹，但却排了一条条队伍，站满了八辆马车并行的街道。
李世民和杜如晦看着，不由得深吸口凉气。
现场就像是千军万马一样，整齐得令他们感到意外。
“张主簿，到你了。”
姚开诚喊完话，口干舌燥回来。
张三表示感谢，让堂事搬来一张凳子桌子。
“听好了，都给本官听好了。”
“点到名字的，上前确定自己村该领多少钱，点清楚之后就抬走一边去，不能在原地逗留，后面还有其他村来的，给别的村留位置排队。”
“还有，温馨提示，回去的时候走大路，钱若是被抢官府一概不管。”
张三大喊。
也不管排队的各村代表有没有听清楚，他就开始点名。
随着张三点名，一個村代表上前确定，清点数目之后笑得龇牙咧嘴搬着属于自己村的钱离开。
“方县尊此举真是让我佩服！”
李世民感叹道。
他全程看着，还以为会发生混乱。
但没想到，方源在武陵县的声望是那么的高。
而且在现场卸车和分钱，妥妥的确保了其间的公平公正。
一旁的杜如晦也是深以为然点头，认为方源有些地方是远超过他。
“李老板谬赞。”
“卸好车了，让他们跟着姚开诚去装车吧。”
“不过这点车队应该没有办法全部装完粮食，需要的话从武陵县找车队送回去。”
方源微微一笑，淡然道。
“正有此意。”
李世民点点头。
他本来也是有这个想法的。
运钱来的车队肯定没有办法完全装下粮食的。
到时候从武陵县租用一些车队，让他们帮忙运回长安城就行。
方源点点头，示意姚开诚带车队离开。
接下来，方源和李世民两人在县衙门口看会就没有继续看。
现场虽然没有衙役防卫着，但秩序还是十分有序的，不需要一直陪同。
整整半天时间，钱终于都分给了每条村，剩下的部分就是收割的人工钱，以及以方源为代表的官吏部分。
是的，以方源为代表，衙门上到县令，下到白役堂事都有很大一笔钱分到手，其中自然是以方源占据大头。
下午，酉时过后，姚开诚回来，表示粮食已经全部装车。
“时间不早了，李老板杜管家要不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
方源挽留道。
晚上出车不安全，容易引起山贼的注意。
“不了，离开那么久了，需要快些回去。”
李世民摇摇头说道。
离开将近一个月了，朝廷可能早已经乱套。
虽有太子监国，但到底年幼，镇不住那些老家伙。
在加上长安城无粮，百姓每天都饥肠辘辘，不能再逗留了。
回去，属于朕的人前显圣时刻终究要到来！
“那行，那本官就不挽留了。”
“张三，通知下去，今晚衙门上下沉鱼落雁楼聚餐...公费请。”
方源点点头，不再挽留。
但不挽留归不挽留，自己人还是得庆祝一番的。
李世民一听，顿时瘪嘴，想回去人前显圣的心淡了不少。
第017章：李世民：属于朕的显圣时刻
傍晚。
一条长长商队在武陵县公路上行走。
夕阳的霞光将它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倍儿有诗意感。
为首的豪华马车是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乘坐，四周数百便衣禁军守卫。
李世民敢在夜间赶路，不是自大以为自己有王者之气，而是有一支禁卫军护送着。
为首的豪华大马车内，李世民怯意躺在一边，杜如晦则在一旁泡茶。
方源送给杜如晦的普洱茶和茶具被用于此时，用于马车内。
“陛下，可以喝了。”
杜如晦先倒一杯给李世民。
然后自己美滋滋喝下一杯。
普洱茶的功效让他感觉浑身舒透。
仿佛像是药，让他疲惫的身心得到安抚。
“这茶闻着香！”
李世民感叹。
离开前，他也向方源要了些茶叶。
但方源说茶叶不多，只给了一小罐，还没有杜如晦的多。
感叹之余，李世民端起紫砂茶杯，放到嘴边，缓缓细品。
但是，突然间......
“砰！”
一声震动，马车剧烈颠簸。
没有防备的李世民和杜如晦两人都原地弹了起来。
更过分的是，李世民手中的茶水溅出，打湿了他的衣服。
不仅如此，马车内的茶具也因此散落，貂毛做的地毯瞬间湿透。
“混账，何人驾车？！”
李世民勃然大怒。
眼神透露出冰冷的杀意。
闲情雅致，就这样被打扰，怒意冲冠。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马夫颤抖的声音响起，连连道歉。
李世民冷哼一声，一把揪开马车帘子。
但看清楚情况后，一句话都没说，又返回马生闷气。
因为，脱离了武陵县，不再是武陵县公路，而是普通的官道。
杜如晦通过窗口也看到了情况，心中不由得感叹，真是两个世界。
也不知道下次何时才能再见方源，能否再参观方源九层墨家研究院全景。
......
十多天后。
长安城依旧热闹。
但却是一脸没吃饱的表情。
十多个百姓拿着麻布袋蹲坐在米行面前。
米行的门是开着的，但是里面却没有一粒米可买。
突然间，远处有支队伍向这边走来，他们还推着七八辆车。
“有米，有米，有少量米，两百一十三钱一斗！”
运米的工人大喊。
饥肠辘辘的百姓们顿时来了精神。
那些坐在米行两边的百姓顿时站了起来，眼露亮光。
然而，听到两百一十三钱一斗之后，眼中的亮光慢慢褪去，最终消失。
价钱太高了，根本就买不起，一时间哀嚎遍野，人们饿着肚子，有米却买不起。
不仅这个米行如此，整個长安城的米行都差不多这个样，米价已经完全升上天。
皇宫，太极宫门前。
尚书左仆射裴寂带着百官齐聚门口。
百官在门口嚷嚷，吵着要见皇帝，根本就没有做官的样子。
挡在他们面前的是年幼的太子李承乾，幼稚的脸上满是急切和受惊。
“太子殿下，请不要阻止我等觐见陛下。”
“陛下消失多日，关内道一带天灾越发严重，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当中。”
“还请陛下站出来承认自己失德，下罪己诏，平复天怨，以佑我大唐江山，倡万世基业！”
裴寂站在最前面。
直勾勾看着年幼的李承乾说道。
“司......司空，父皇要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的。”
李承乾被吓得身体有些颤抖。
但还是定定站在原处，和裴寂对视着。
没有人知道，他藏在衣袖里的手已经是紧紧握着拳头。
“太子殿下可知百姓是等不起的？”
“为了天下百姓，还请太子殿下让路，否则休怪老臣强闯！”
裴寂上前一步。
看似礼仪都到位，但是眼神却十分吓人。
李承乾心中一颤，下意识后退一步，当即大呼不妙。
而裴寂也是抓住这一点，站直身板，向后招手：“随我进宫找陛下。”
百官顿时大声附议，跟在裴寂的身后，绕过李承乾向太极宫走去，任身后的李承乾如何叫唤他们都没有理会。
眼看百官就要踏进太极宫，太极宫内突然走出两支禁军。
禁军只有皇帝能够调动，哪怕是太子殿下监国期间也从来没有调动过。
如此变化，让百官停住脚步，慌乱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两支禁军，又纷纷看向裴寂。
与此同时，一支车队从承天门走进，停在百官的身后。
车队一眼望不到头，每一车队都有油布遮挡着，看不清楚是什么。
裴寂看着几百辆装着不知名物体的马车，眉头紧皱，有种不妙的感觉。
“哒哒哒......”
太极宫内突然响起一声声脚步声。
众人寻声望去，紧张地呼吸都屏住。
太子李承乾也望去，看到出现的人后眼眶瞬间湿润。
“臣等拜见陛下！”
来人终于看清。
百官纷纷向李世民朝拜。
李世民一身龙袍，龙行虎步出现。
他眼睛如电，威武霸气，气势如龙卷风袭来，胆小的官员头低得更低。
“诸位是向朕逼宫吗？”
李世民环视众人后，缓缓开口。
逼宫二字一出，现场不少大臣的身体当即开始颤抖。
“陛下息怒，臣等也是为大唐江山着想。”
“现如今，长安城每天都有百姓饿死，关内道更不知凡几。”
“还请陛下体谅天下苍生，为江山社稷考虑，下罪己诏以平复天怨。”
裴寂站出来，挡在众人面前。
他也是直勾勾看着李世民，但眼神却不敢像刚才那么吓人。
“朕无错，何须下罪己诏？”
李世民心中冷笑，沉声道。
朝中以裴寂为代表，就是想弱化自己的威望。
“既然无罪，为何天灾下降？”
裴寂反问。
火药味十足。
朝中敢这样顶撞李世民的，要数裴寂为首。
“自然灾害尔。”
李世民面无表情说道。
“呵呵呵...陛下小儿乎？”
“若是自然灾害，还请陛下解决。”
裴寂毫不畏惧，当面嘲讽李世民。
作为开国功臣，身后又有太上皇撑腰，他无畏。
“哼，请诸君拭目以待。”
李世民冷哼一声。
暂时不理会裴寂的嘲笑，绕过众臣。
来到阶梯最前面，李世民看着下方的长长车队。
“卸车！”
李世民双手张开，豪迈大喝。
话音落下，由便衣禁军护送的车队护卫齐齐应是。
他们从马车里抽出长刀，一刀砍在绳子上，顺带切开一个麻袋。
“哗啦啦......”
水稻、小麦、粟子纷纷流落在地。
众臣哗然，眼睛都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裴寂推开挡路的百官，来到最前面，眼睛瞪大看着散落在地的粮食。
“传朕旨意：朝廷开仓赈灾，供给一百万石粮食，每斗五钱！”
“令京兆尹出动衙役，勒令所有米行粮食降价，违令者永久查封，逐出长安城！”
“尚书左仆射裴寂携百官扰乱宫序，剥夺司空一衔，罚三年俸禄，其同行者罚一年俸禄，以儆效尤。”
李世民的声音在太极宫前响起。
威严霸气的声音压得众臣的腰都再次弯曲。
刚才还嚣张的裴寂这一刻脸色像是猪肝一样难看，但又不敢反驳。
眼前的一百万石粮食太过震惊，他脑袋短路，完全无法想出哪来的这么多粮食。
第018章：爹给你物色了个对象
朝廷震动，长安城震动。
百姓大喜，高呼皇帝万岁。
蔡国公府，杜如晦也已经回到。
他正在招呼府上的下人们将床垫搬回去。
动静很大，且杜如晦也离开家已经一段时间，很快引起府内众人注意。
“老爷，您带回的都是什么呀？”
杜夫人好奇问道。
她已经三十多岁，但因为保养得好，看上去也才二十七八而已，水嫩水嫩的风韵迷人。
“床垫，说你也不懂。”
杜如晦摆摆手道。
除了床垫，他还买了不少东西回来，给妻子和子女们都带了一些礼物。
“哦，好吧。”
杜夫人也不再细问，帮忙指挥下人搬东西。
“妙颜呢？”
杜如晦坐在大厅主位上，环看四周。
杜荷、杜妙云、杜构三个子女都在，就是没看到杜妙颜。
“爹，姐在书房看书。”
杜荷回应道。
“天天只知道看书，也不学学女红，以后怎么嫁人？”
杜如晦无奈道。
“爹，您不在长安城这段时间，有十八户人家送来家中嫡子生辰八字给大姐。”
杜妙云吐吐可爱的小舌头，小声说道。
大姐是整个长安城最不愁嫁的姑娘，哪怕是不会女红。
因为大姐是长安城第一美女，更是书剑双绝，闻名长安城年轻一辈。
不要说普通人家，就是皇亲国戚也是挤破脑袋想要求亲。
“那你姐有看上的没有？”
杜如晦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
“那丫头看了一眼就让人退了回去。”
杜夫人走过来，插话道。
夫妻两人对大女儿婚事可是愁白了头。
“这丫头，看我不好好说她一番。”
杜如晦坐不住了。
起身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大女儿已经十八岁，年纪很大了。
夫人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嫁给自己，次年就生了她。
再这样一次次将提亲的退回去，以后长安城都没有人敢向杜家提亲了。
书房，门没关。
杜如晦走进来就看到女儿在看书。
“爹，您回来了？！”
杜妙颜将书放下，起身笑道。
“没良心的丫头，爹回来也不知道迎接。”
杜如晦白了女儿一眼，抱怨道。
“爹莫怪，是下人没有通知我。”
“来，爹您坐，女儿给您捶捶背。”
杜妙颜甜甜一笑，走向杜如晦。
将他拉回自己刚才坐的位置，站在身后给杜如晦捶背。
“你这丫头......”
杜如晦坐下，叹息道。
看着书桌的那本刚刚被翻看的医书心里暖暖的。
大女儿什么都好，也知道心疼老父亲，就是这般年纪还不结婚。
用她的话来说，没人配得上她，她不想为谁生儿育女，不想为谁相夫教子。
“爹，感觉您气色好了不少，这次南方之游发生了什么好事？”
杜妙颜略带惊讶问道。
老爹的身体很差，身骨也超乎常人的老迈。
但刚才见面，以及现在替他捶背，就感觉有轻微的不同。
“是发生了些事，大大改变了父亲的认知......”
杜如晦感叹道。
将武陵县所见所闻告知杜妙颜。
特别是对茶、床垫、水泥、硝石制冰加以描述。
“世间竟然有如此神人？！”
杜妙颜感到震惊。
茶她知道，但没想到经过工序变动能有如此功效。
硝石制冰她也能够理解，不由得感叹真是世间无奇不有。
可床垫和水泥路，她就无法理解了，细想阅读过的万本书也没有记载过。
顿时间，杜妙颜心中就对制造这一切的方源产生好奇。
“没见他之前，爹也不相信世间会有如此神人。”
“但见他之后，爹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间无奇不有。”
“爹觉得他为人不错，未来也前途无限，要不你去认识认识，如何？”
杜如晦听完女儿评价，心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
既然自己决定培养方源，为何不顺便培养一個女婿出来？
女儿虽然眼光高，看不起长安城俊才，但方源绝非一般人物可以比拟。
“爹，您就不要开玩笑啦。”
“女儿不想嫁人，不想成为他人妇，只想在爹的膝下尽孝。”
杜妙颜莞尔一笑，摇摇头道。
世间奇人虽多，但不见得能够让自己心动。
而且爹爹的身体不好，什么时候离开也说不定，她不想嫁人。
“你这丫头，爹不用你尽孝！”
杜如晦又感动又无语道。
生儿养老，家里有两个男丁已经可以尽孝。
女儿年纪到了，还是希望能够嫁个好人家，开开心心一辈子。
杜妙颜没有说话，不轻不重刚好力道地给杜如晦捶背。
“人生在世，哪有不嫁人的说法？”
“爹越发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好，还有几年命也说不定。”
“若是爹哪天走了，以我们杜家的情况，伱就没有这么自由任性了。”
杜如晦叹息道。
他的身体他知道情况。
太医也检查过，只能休息调养。
但新皇登基，朝廷那么多事，自己怎么能休息？
“爹！”
杜妙颜变得有些伤感。
她其他方面都看得很开，哪怕是终生不嫁。
但是面对自己爹的情况，她是真的心心念念，希望长命百岁。
“去吧，去认识认识，说不定就是你的如意郎君。”
杜如晦劝道。
希望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女儿嫁人。
哪怕对象不是方源，也希望女儿能够有一个好归属。
毕竟自己若是走了，杜家就不会有现在的地位，女儿的求亲对象也会下降几个层次。
“嗯，我知道了爹。”
杜妙颜沉吟了良久才点头道。
是的，是应该去认识认识，认识普洱茶是怎么做的？
也许自己可以从茶里找到治疗爹爹的身体，改善爹爹的体质。
“明白就好。”
“不过也不用着急现在出发。”
“不日他将会被提升为刺史，调任后你再去吧。”
杜如晦看不到杜妙颜的表情，以为女儿终于听自己的话准备物色对象。
“才二十出头就升为刺史？”
杜妙颜惊讶道。
就算是有滔天的背景，晋升也太快了吧？
“你是没见过武陵县的路。”
“平坦、坚固，没有一丝起伏，比朱雀大街还要宽敞平坦。”
“如果这种路应用在大唐各地，大唐的发展将得益无穷，哪怕战争时刻也能快速提供物资。”
杜如晦感叹道。
武陵县最让他心挂挂的是九层墨家研究院都有些什么研究，最让他想要全国普及的是水泥路。
方源不肯告诉自己水泥的配方，那让方源有更多的权力，他自己也能够将水泥路推广到自己治理的州县。
“爹爹睿智。”
杜妙颜笑了笑说道。
她无法想象到底是多么好的路能让爹爹如此称赞。
但心中对方源更加好奇，想要见一面，认识认识。
第019章：吏部文书，辽州刺史
武陵县。
方源按照往日的习惯工作。
闲暇的时候去沉鱼落雁楼与陆楚楚传道授业。
日子过得有滋有润，不知不觉间，两个月已经过去。
这一日，方源吹着口哨从墨家研究院走出，手中还有一副黑色弓弩。
小型诸葛连弩！
经过方源和墨家研究院的努力，历经三年，终于重现失传多年的小型诸葛连弩。
它灵活轻便，适用于单兵作战，能连发十箭，就算是方源这种普通人也有机会射杀一般高手。
“县尊，好事，大好事！”
远处，张三火急火燎跑来。
姚开诚跟在后面，同样是激动得脸红。
“何事慌张？”
方源眉头一皱，不满道。
这里是墨家研究院，属于禁地一带。
在禁地周围不能高声，否则会干扰到里面的研究。
“吏部文书，您高升刺史！”
张三激动说道。
双手颤巍巍将文书呈给方源。
“刺史？！”
方源也是按奈不住激动。
虽然和李大野有赌注，但并没有抱太多希望。
没想到，竟然真的晋升为刺史，整整一个巨大的跨越！
说话间，方源将小型诸葛连弩塞进姚开诚的怀里，夺过文书。
【经吏部审阅，武陵县方源才德兼备，政绩卓卓，即日起代理辽州刺史，从五品下，命十天内到任。贞观二年七月初八。】
中间还有两个大印，一個是吏部的大印，一个是皇帝的玉玺大印。
“刺史，竟然真的是刺史！”
方源呼吸都变得急促。
一遍又一遍看着文书中的两个大印。
一旁的姚开诚和张三也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只有了解唐朝官场才能够明白方源等人的激动。
因为刺史以上的官职，才是大唐的真正权力人物。
县令可能一辈子是县令，但刺史肯定不会一辈子是刺史。
“咦，代理刺史？！”
激动过后，方源发现了其中问题。
文书当中并非是辽州刺史，而是代理辽州刺史。
“县尊莫忧，像您这般年轻的，代理刺史是很正常的。”
“虽然是代理刺史，但是权力和刺史完全没有区别，最多两三年能够转正。”
“而且代理的好处是，您原本就任是三到五年的，但因为代理的原因会在原基础上加上两三年。”
张三在一旁解释道。
他还记得方源为了留在武陵县，动用关系将三年一调改为五年一调。
如今擢升为代理刺史，更加符合方源的意愿，他都替方源感到开心。
“原来如此。”
方源明悟，重重点头。
如果权力没有多大区别，那就没关系。
只是没想到李大野那家伙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真的是刺史！
下次若是能再见到，必定好好招待，再带他逛一圈九层墨家研究院....到第四层。
“县尊，包场沉鱼落雁楼吗？”
姚开诚激动问道。
天大的好事，要尽情喝一杯才行。
“暂时不急。”
“这个辽州在哪里你们可知？”
方源摇摇头道。
经过刚才的激动，他慢慢平复下来。
文书当中的这个辽州在哪里，管辖多少县，有多少人都还不知道，哪能就这样去庆祝。
而且文书中写得很清楚，十天内到任，时间很赶，能不能庆祝一场都不知道。
“回县尊，辽州隶属河东道，属下州，管辖三个县，分别是辽山县、榆社县、平城县，都是中县，每县人口超过两千户。”
姚开诚整理情绪，正色道。
很明显，姚开诚在此之前做了不少功课。
因为方源调任之后，武陵县县令很有可能落在他的身上。
在方源还是主簿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武陵县的县丞，且能力不低。
但当时方源的太过厉害，深得前县令的信任，最终县令一职落在方源身上。
如果五年过去，他又将迎来人生高光时刻，怎么可能不好好抓好机会？
“还有其他信息吗？”
“比如此去辽州要多久，辽州的风土人情如何？”
方源追问道。
他习惯打有把握的仗。
既然确定调去辽州做代理刺史，那么就先了解一番辽州。
到了之后可以大刀阔爷，整顿一番之后又开始享受人生。
“这...属下尚未了解那么深。”
姚开诚低下头，抱歉说道。
他只是简单了解到天下各州县的情况，没有太深入。
毕竟不能确定方源到底会被调去哪里，也没有那么多精力了解全部。
“那就先去了解，晚上的时候到本官家里开个会。”
方源吩咐道。
“是！”
姚开诚和张三纷纷应是。
两人都想着方源的那个位置，都打足精神去办事。
......
长安城，蔡国公府。
“爹，您不是很看重方源吗？”
“怎么将方源调去辽州那种地方？”
书房内，杜妙颜向杜如晦表示了自己的不解。
辽州被河东世家掌控，形势复杂，数位刺史就任期间都离奇死亡。
朝廷多次派人前往调查都没有好结果，去的人要么死了，要么一无所获。
“二十四岁的刺史，是要承担常人不能承担的重任才行。”
“爹看好他，他不是早逝的人，辽州会因为他的到来将发生重大变化。”
杜如晦脸色平静，淡然道。
二十四岁的刺史太过惊世骇俗，名字刚刚提到吏部就遭到吏部上下的反对。
哪怕是李世民和自己两人将话带到吏部也不好使，反对的声音依旧非常强烈。
最终还是杜如晦亲自出面前往吏部，才让吏部停止反对，但也只是代理辽州刺史。
“爹竟然看好他到这种程度？！”
杜妙颜难以理解这种看好。
记忆里爹爹从没有这般看好过一个人。
哪怕是当今太子仁孝纯深，爹爹也不是十分看好。
“呵呵呵......以后你就知道。”
“女儿啊，等方源调任辽州，你就去认识认识他。”
“届时你以皇家商队少当家的身份去即可，爹已经和陛下打过招呼。”
杜如晦呵呵笑道。
笑容中有着强大的自信。
但心中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吧，听爹的。”
杜妙颜无奈一笑，轻轻点头。
这一笑，宽敞明亮的书房都失色。
......
夜。
武陵县方府。
方源、姚开诚、张三相聚一堂。
白天查到的资料让方源的心微微一沉。
怪不得升为刺史，原来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不过文书已经到达，方源也没有推却的理由，且区区辽州挡不住自己的路。
“时间急，本官也就不逗留武陵县太久，决定三天后出发。”
“届时武陵县县令一职暂由姚开诚代理，张三被辞去主簿一职，随我前往辽州。”
方源安排离开之后人事变动。
唐朝主簿是不入职的，任免在县令一句话之间。
张三是之前方源发现的人才，于是请来代替他的位置。
“这......”
姚开诚本是激动万分的。
毕竟是多年的夙愿终于能够如愿以偿。
然而，张三竟然能跟着方源走，使得他的开心大打折扣，一时间竟有些羡慕张三。
“谢县尊！”
“不，谢刺史大人！”
张三的心情巧好相反。
他听到方源让姚开诚做代理县令的时候，心情失落的。
但听到能够跟随方源前往之后，当即激动得要跳起来。
自己只是主簿，升为县令是非常勉强的，毕竟不是谁都是方源那样有贵人保荐。
但跟随方源离开就不同了，未来怕不是一个县令那么简单。
“好好干，保持联系，失意时莫要沮丧。”
方源语重心长拍了拍姚开诚的肩膀。
八万人的武陵县，约莫两万户人家，堪比中州，盯着的人肯定很多。
三天后。
方源整理好行礼，带上墨家研究院成员和府上一众出发。
这一天，武陵县万人空巷，百姓走出家门，在街道两边目送方源离开。
期间有人嚎啕大哭：想到辽州百姓就要过上好日子，我比过苦日子还难受。
第020章：被前任抵押的刺史府
数天后，方源等人到达辽州辽山县。
经过打听，方源等人很快就知道刺史府所在位置。
辽山县挺不错的，毕竟是州治所，但与武陵县相比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方源一行人将近百人，大车小车众多，刚停在刺史府门口就引起不少人注意。
路过的百姓们眼神奇怪地看着方源等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又快速离开。
方源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神色，此时正盯着辽州刺史府。
来之前，方源已经有心理准备的。
但是看到辽州刺史府的现状之后，心又是一沉。
刺史府的大门紧闭，地上零零散散几片枯叶，两边的狮子满是灰尘，再无往日的威严，中央上方的牌匾歪了一边四十五度角自然垂下，牌匾上的刺史二字异常刺目。
“淦，辽州官府都死了吗？刺史府竟然这般落寞！”
张三忍不住爆粗。
作为辽州刺史府，门面应当是辽州的颜面才对。
然而堂堂刺史府却变成这个样子，辽州上下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
“打扫吧。”
方源不作评价，平静道。
命令下达，张三等人就开始干活。
刺史府门被打开，里面的情况比门口的更加不堪。
庭院已经长了不少杂草，枯叶跌落满地，家具已经全是灰尘，看样子应该有三四個月时间没有人居住过。
怪不得吏部文书才给十天上任时间，原来辽州刺史这个位置都已经空置了这么久。
“老爷，我们到后院给您打扫房间。”
红絮和青媱说道。
刺史府分前院和后院两部分。
前院是用来办公，处理辽州政务，后院则是刺史家眷日常所住的地方。
“去吧。”
方源点点头。
红絮和青媱这才带着两个婆子离开。
方府下人中，包括红絮和青媱在内总共只有四个女眷，剩下的三十六人都是男丁。
再剩下的，就是墨家研究院的人，占据主要部分，他们也按张三的吩咐清理卫生。
很快，大半天的时间就过去。
包括方源在内，大家都累得汗流浃背。
好在，成果斐然，刺史府前后院焕然一新。
准备将门口的货物运进去的时候，方源发现刺史府门口鬼鬼祟祟的人不少。
有百姓，也有一些家丁打扮的人，看到方源出来之后，当即快速离开，不敢与方源对视。
方源现如今身穿绯红官袍彰显出他辽州刺史的身份，使人敬畏。
就在方源等人将货物财产等等都搬进去之后，远处走来一支队伍，看样子声势还挺浩大的。
方源见状，没有立即返回刺史府，饶有兴趣看着这支队伍的出现，心想自己刚到辽州就有瓜吃。
没多时，这支七人的队伍停在方源的面前。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身材近乎圆形，脸上肉很多，两眼都眯成一线。
四周靠近了更多的百姓，百姓们低声细语指指点点，眼神中透露出畏惧和嘲讽。
“请问可是新上任刺史？”
眯眯眼中年胖子向方源行礼说道。
“是，本官方源。”
方源眉头微皱，自报姓名。
心想不会这么巧吧，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刺史府内，还在收拾的张三看到门口有人，快速走出来。
“方刺史您好，我是三姓牙行的三当家秦良材。”
“您背后的这间刺史府因为上任刺史烂赌的原因，已经抵押给我们三姓牙行，这是契约您请看。”
眯眯眼秦良材从怀里取出一份契约递给方源。
“你们搞错了吧？”
“刺史府是朝廷的财产，刺史哪有权力抵押？！”
张三反问。
接过契约递给方源。
两人看着契约上的内容，脸慢慢沉下去。
刺史府抵押3000贯！
现如今，下州刺史月奉3000钱，一年也就才36贯。
3000贯，不贪不抢的刺史也要工作84年才能还清。
契约上有上任刺史的签字画押，还有公证人的签字画押，以及刺史印记的盖章。
“这位仁兄，刺史权力很大的。”
眯眯眼看着张三，略带嘲讽笑道。
“既然已经抵押，为何不打上封条？”
方源沉声道。
是的，刺史的权力很大。
虽然刺史府是朝廷的财产，但非常时期刺史有权处置。
比如用于赈灾的时候抵押换粮，比如战争的时候抵押换军饷......
但官府的东西，抵押了就要贴上封条，五年内禁止民间买卖，五年后朝廷不赎回才能交易。
而刺史府明显滞留了很久，但却没有贴上封条。
等到自己等人打扫卫生搬进来之后却来告知，很有可能是故意损自己这个新任刺史的面子。
下马威！
今日若是不能妥善处理此事，以后在辽州都不好政令通达。
“啊？没有吗？”
“我们牙行已经通知过辽山县衙门了，可能是他们正在走流程吧。”
眯眯眼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
但笑眯眯的样子让方源两人觉得对方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的吧？！”
张三顿时火冒三丈，指着眯眯眼大喝。
前任刺史已经离奇死亡，秦良材又将锅甩给辽山县衙门。
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就是故意损自家刺史面子的，当真是可恶至极！
“哎，哎，哎......刺史家仆要欺负老百姓？！”
眯眯眼连连后退。
身后的六个跟班当即跟着大喊。
“救命啊，刺史家仆仗势欺人。”
“欠债不还，还想打人，还有没有天理的？”
“苍天啊，陛下啊，您看看这个新上任的刺史吧，太过分了！”
眯眯眼身后的六个跟班大喊。
声音很大，很快就吸引了更多百姓的聚拢。
原本现场就有不少百姓在四周偷看着的，现在更多了。
不明所以的百姓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声音大了不少。
“他奶奶的，老子什么时候打过你？！”
张三被气得睚眦欲裂。
他朝秦良材咆哮，就要冲上去胖揍对方一顿。
但关键时刻被方源拉住，这才强忍住怒火，退到一边。
“你想怎么样？”
方源沉声道。
眼下太多百姓围观了。
被对方这么一直搞下去以后不好立足。
且从当前的形势来看，是自己这边没道理。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要个公道！”
秦朝良大喝，吸引更多的人。
“你想要怎样的公道？”
方源眼神一冷，沉声道。
底层百姓除了在意吃饱之外，最在意的就是公道。
秦朝良喊出公道二字的时候，周围有的百姓很明显变得义愤填膺，哪怕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
确定了！
对方是专门来给自己下马威的，背后应该还牵扯着前几任刺史离奇死亡事件。
“搬出去，将府邸恢复原样！”
“哪怕是一根草，也请您种回去。”
秦朝良低声冷笑。
身体再次后退，拉开和方源的距离。
身后的六个狗腿子再次得到授意，冲天狂吠。
“搬出去！”
“搬出去！”
“搬出去！”
呐喊响彻刺史府门前，竟然还带起了个别百姓的附和。
方源看着眼前一切，脸色越来越沉，眼神也越来越冷。
第021章：本官最不缺的就是钱
声音很大，刺史府内的男丁们都被吸引出来。
方源带来的男丁都不是普通的男丁，他们都是能够充当护卫。
三十多号人齐齐站在方源身后，秦朝良的狗腿子们吠声慢慢弱了下去。
原本议论纷纷的百姓见状，声音立即变少了不少，看向方源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畏惧。
不管任何时候，人多声势就是大，更何况方源还是辽州刺史。
“方刺史是打算藐视法律，以多欺负人少，强占民宅了吗？”
眯眯眼冷笑道。
还挑衅地看着方源。
想要激怒方源，越怒越好。
“去将公证人叫来。”
方源面无表情，冷声道。
他已经看穿对方目的，不可能这个时候暴怒。
“什么？！”
眯眯眼的笑容僵住。
一条缝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不少。
对于方源的这话，他明显是愣住，以为听错。
“叫你去将公证人叫来，你特么的聋了吗？”
张三朝眯眯眼咆哮。
口水唾沫都飞溅到他的脸上。
他忍这这胖子太久了，真想剐他几刀。
“方刺史什么意思？”
“难不成要赎回来？”
“这可是三千贯哦！”
眯眯眼呵呵道。
三千贯，对于一个尽忠职守的刺史来说，一辈子都不可能有那么多钱。
而稍微有些家世的人也不会将自家俊杰放到辽州这个地方做刺史。
如果方源自己有钱，那么方源的钱很有可能就是来历不明。
顺着方源的钱去查，未来方源很可能会被暴雷。
“本官最不缺的就是钱。”
“去将公证人叫来，本官要赎回刺史府。”
“期间若是再敢于门口乱叫，以干扰刺史职权为由，鞭挞一百。”
方源冷哼一声。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杀意暴起。
话已经交代在这里，事情也已经捋清楚。
若还敢公然在刺史府门口闹事，方源将会站在正义一方处置他们。
“佩服佩服，一個父母官竟然说最不缺的就是钱。”
“方刺史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去将公证人请来。”
眯眯眼阴阳怪气说道。
特意将音调加大，让在场的更多百姓听到。
在场的百姓神色变了变，看向方源的眼神多了几分怨恨。
河东道靠近关内道，前段时间受灾情影响挺重，百姓都是吃不饱。
现在听到父母官最不缺的就是钱，一时间他们感触颇深，怨恨当官的饱中私囊。
方源知道，但默不作声，全然当作没看到。
一炷香后。
三位老者联袂而来。
正是契约上的三个公证人。
他们一到，现场百姓哗然变色。
“竟然是他们！”
“闻喜裴氏裴英华、解县柳氏柳永寿、汾阴薛氏薛文博，河东三大族都来了。”
“虽然他们德高望族，但三姓牙行就是他们创建的，他们怎么还能做公证人？”
“嘘，小声点，被听到你吃不了兜着走。”
人群中，有人惊呼。
但很快就没有了声音。
众人眼神闪躲，又敬又畏。
而眯眯眼则是谄笑着迎接三人，乖乖跟在旁边。
最终，三人慢悠悠走到方源面前。
“老朽见过刺史大人。”
三人向方源行礼。
但礼仪却相当随意。
“三位宿老免礼。”
方源虚扶，淡然道。
河东三大族方源均有耳闻，是河东盘横千年的大族。
他们不单止在辽州，还在河东其他地方，甚至河东之外也有他们的身影。
在河东，他们才是皇帝，控制着河东大大小小，就是李世民到来也要给他们面子。
前几任刺史离奇死亡，就算不是他们，那他们也必定清楚。
“刺史大人真是年轻有为，二十来岁吧，真是少见。”
裴英华呵呵笑道。
眉目慈祥的样子像极了族中长辈。
“宿老谬赞，请坐。”
方源轻笑，邀请对方坐下。
刚才眯眯眼去请人的时候，方源让人搬来台凳，就在刺史府门口进行。
他们想要自己在百姓的面前丢脸，那么自己留在百姓们的面前反击回去。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谬赞是什么意思？”
“你们文人骚客就是虚伪，老夫真不该跟着过来。”
薛文博冷哼一声，行动轻便坐在一个位置上。
看上去都是六十多岁的高龄了，但他看上去却硬朗得很，与其他两人都不同。
“呵呵呵，刺史大人莫要在意，练武之人性子直。”
裴英华呵呵笑道。
也邀请方源和眯眯眼一同坐下。
方源点点头，也就不放在心上。
和武人打交道远比和文人交谈好，武人很少背后捅刀子，而文人背后捅了刀子后还会说为你好。
“今天请三位宿老来，是方刺史要赎回刺史府做见证的。”
“牙行的誓约在这里，三位宿老的誓约在这里，方刺史，钱呢？”
眯眯眼将誓约摆在台面上。
裴英华刚才也已经将誓约放在桌面上。
现场百姓靠得更近，刺史府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众人看向方源，等待方源的一下步动作。
三千贯，那可不是小数目。
“搬出来。”
方源淡然开口。
身后的张三得令，招呼府上男丁帮忙。
众人更加好奇，翘首以盼看向刺史府内，等待张三等人的回归。
没多时，一个个大箱子就被搬出来，重重放在地上。
落地的时候轰的一声，地面都轻微振动，可见一箱有多重。
箱子没有打开，张三等人继续返回刺史府搬运刚刚搬进去的箱子。
唐朝开元通宝一枚约四克，三千贯就有两万四千斤，以两百斤箱装也得装一百二十个箱子。
张三等人是跑了七八次才将一百二十个箱子搬出来的。
刺史府门口摆满了箱子，现场百姓皆是伸长脖子，眼中满是震惊。
这么多箱子不会都是钱吧？！
“方刺史，还请开箱吧。”
眯眯眼深吸口气，沉声道。
今日大概率是不能损新刺史面子了。
但没事，这笔钱的来历会查清楚的，他下场会更惨。
“开箱！”
方源注意到河东三宿老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其中要数被称为是练武之人的薛文博，似乎隐约间还察觉到他神色中带着几分羞愧。
箱子被打开。
一贯贯铜钱显露在众人面前。
现场百姓哗然一片，眼里映射着那一贯贯铜钱。
“方刺史果然有钱，就是不知道这些钱是怎么来的而已。”
“来人啊，将箱子合上，叫车过来将钱运回牙行。”
眯眯眼阴阳怪气开口。
手中的两张誓约推到方源的面前。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河东三宿老也相继站起身准备离开。
方源依旧坐着，接过两份誓约随意看了一遍。
“慢着，本官还有问题请教诸位。”
第022章：但本官怀疑它是假的
几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方源。
看到方源依旧淡然坐在原位上，三位宿老眉头皱了皱。
“三位宿老都要离开了，方刺史还愣坐在原处，可知道尊老爱幼？”
眯眯眼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阴阳怪气说道。
他的话又得到响应，现场的一些百姓又对方源有了意见。
“本官有钱赎回刺史府，但本官却不想做冤大头。”
“这两份契约字迹明显不同，绝非出自同一个人，本官怀疑这份契约是假的。”
方源没有回应眯眯眼的阴阳怪气，平静说道。
话音落下，现场百姓顿时哗然一片，议论声不断。
有指责方源想耍赖的，也有恍然大悟认为契约是假的，但都很小声。
毕竟三姓牙行出自河东三族一事知道的人不少，让自己人来做公证人，一想就有猫腻。
“方刺史一派胡言，是不是想耍赖不给钱？”
眯眯眼冷笑。
三位宿老沉默不语，冷眼旁观。
“本官辽州刺史，有洞察真相之权。”
“而你这般说本官，是想要冤枉本官吗？”
方源平静道。
主动权慢慢转移到自己身上。
没将钱抬出来之前，是自己这边理亏，有侵占之嫌。
但是钱抬出来之后，自己怀疑契约的真假完全有道理。
不是我给不起钱，而是我觉得你的契约是假的。
毕竟公证人和牙行同出一个地方。
而且前任刺史死无对证！
“你！....草民哪敢冤枉刺史大人。”
“但两份契约都是出自前任刺史，之所以不同，可能是因为每个人写的每個字可能都会有些不同吧，不能说是假。”
眯眯眼有气不敢撒。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冤枉方源。
在身份上，两人有着天差地别的身份。
“是吗？本官不信。”
“可有勇士愿意上前辨认辨认？”
“两位，对，就是你们两位，请上前一辨。”
方源笃定笑道。
随即目光扫向全场，视线落入刚才谈起河东三族和三姓牙行关系那群人的方向。
不确定到底是谁说的，但方源看对眼两人就将他们叫过来。
两个都是年轻人，约莫十七八岁那样子，看上去颇有英气和正义感。
两人对视一眼，又与同伴们交换眼神，最终两人咬咬牙，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出。
“两位还那么年轻，眼睛应该没瞎，可要看清楚了。”
眯眯眼又再次阴阳怪气说道。
那两个刚刚走出的少年顿时身体一颤，走向方源的脚步变得犹豫。
“阴阳怪气，意图威胁他人，掌嘴！”
方源眼神顿时一冷，沉声道。
众人顿时一愣，眯眯眼也没有反应过来。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就响起。
眯眯眼的胖嘟嘟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记。
赏给他的正是张三，扇完人的他正笑眯眯扬起右手在眯眯眼面前展示，笑得很欠揍。
现场的百姓们看着，嘴巴不自觉张大，眼睛都快要凸出。
那可是三姓牙行的三当家啊！
“混账，你找死？！”
眯眯眼回过神来，眼睛顿时红了。
他咆哮，张牙舞爪扑向张三，想要撕掉张三。
但就在这个时候，肩膀像是被铁钳一样紧紧禁锢着一样。
回过神来，就看到汾阴薛氏薛文博沉着脸，右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一个耳光就失去理智，怎么做三当家的？”
薛文博冷哼道。
话虽然是对眯眯眼说的。
但是目光却是看向方源。
不仅是他，另外两位宿老也是看向方源。
眯眯眼的怒火顿时像是被浇灭一样，从头凉到脚。
他放下双手，眼神也逐渐恢复清明，乖乖退到三老一边。
张三耸耸肩，有些遗憾退回去，还想激怒对方的，可惜了。
此时，两位年轻人已经到了方源的跟前，两张契约放在两人的面前。
现场慢慢变得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两个年轻人，包括眯眯眼在内几人。
方刺史是今天才到来的，整个辽州应该都没有同伴，被请到的两个年轻人不可能是帮手。
“这...这......”
两人看着两份契约，踌躇不定。
虽然两份契约的字迹是有些不同，但也不是非常大。
像刚才秦良材所言，每个人写的每个字可能都会有些不同吧。
故而两人一时间不敢确定契约到底是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不要有压力，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秉承自己的内心，相信自己的认知，做个勇敢的人。”
方源微微一笑道。
两人看着方源的笑容，心中慢慢安定。
方源的淡定让他们不再害怕河东三族，坚定了自我。
“我们两人一致认为字迹是有不同。”
“但我们两人也不敢断言这两份契约不是出自同一人。”
两人低头交流几句，当中宣布。
方源一听，笑意更浓，心中大定，大事已成。
“放屁，这两份契约明明就是出自同一个人！”
眯眯眼沉着脸低喝。
凶狠的样子将这两个年轻人吓退几步。
两人刚才的安定瞬间被击碎，瞬间想到三姓牙行的可怕之处。
“三当家又要仗势欺人威胁普通百姓吗？”
“如果不想另外一边脸也挨打，请不要在本官的面前如此放肆。”
方源起身，看向眯眯眼，沉声道。
张三当即带着阴冷的笑容走向眯眯眼，还晃了晃自己的右手。
眯眯眼的随从们这次醒目了，纷纷靠近眯眯眼，死死盯着张三。
但是方源的三十多个男家丁也不是吃素的，很识趣跟在张三身上。
一时间，现场双方剑拔弩张，不过也只是对峙着，并没有发生冲突。
“所以方刺史是准备死不承认了吗？”
眯眯眼冷冷盯着方源。
巨大的愤怒让他呼吸急促，胸口一抖一抖的。
今日自信慢慢而来打兔子，没想到对方竟然化身雄鹰啄了自己一口。
“非也，本官仅是对契约真假表示怀疑。”
“在未能证明契约的真实之前，本官不会出这份钱的。”
“有这钱，本官觉得用于建设辽州各地，还好过当冤大头给你们牙行。”
方源摇摇头，淡然道。
“前任刺史已死，我哪里有证明？”
眯眯眼下意识喝道。
但话说完，他就感觉不对劲。
可哪里不对劲，他一时间也没有想到。
“对啊，前任刺史已逝，哪能证明契约真假？”
方源冷冷一笑，反问道。
这一下，眯眯眼明悟了，眼神变得阴冷。
契约不仅被怀疑真假，现在还因为死无对证冤枉是三姓牙行搞鬼。
现场也有不少聪明人，也很快明白方源的意思，看向秦良材的眼神变了变。
“哼，文人就是虚伪，不想给钱各种借口。”
“行，不给是吧，不给我们就自己上门拿。”
薛文博的脾气很冲，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走。
裴英华朝方源冷冷一笑，也跟着离开，至于一直没开头的柳永寿，也没有任何表示就离开。
“还请方刺史拭目以待。”
眯眯眼笑吟吟说道。
有武功卓著的汾阴薛氏开口，他所有委屈都消失。
接下来已经没有什么悬念，这位新任刺史很快也会离奇死亡了。
第023章：新任刺史命不久矣
散场了。
围观的百姓也快速离开。
随着他们的离开，消息也很快传开。
没多久，整个辽州三县就知道新的刺史上任。
对于有新刺史上任，大部分的百姓都觉得是一件好事。
毕竟没有刺史坐镇，辽州城很多工作是没有办法展开的。
但是得知新任刺史和河东三族有冲突之后，纷纷叹息新任刺史命不久矣。
在辽州，哪怕是很大一部分百姓不喜欢世家，但也不得不承认世家远比官府威望更大。
很多百姓都是依赖世家才能生存的，他们手中的田地也是世家的，每年都要给世家交租才能耕种。
故而有压迫，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一日傍晚，夕阳很红，西边的太阳很圆很大。
一辆靓丽的马车进入辽州城，其后还跟着一支五十多人的商队。
马车进入辽州城之后就慢慢停下，其中的靓丽吸引了不少百姓的瞩目。
片刻后，马车的帘子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位白衣公子。
他身材纤细，皮肤白皙，腰间挂着一柄青锋剑，如陌上玉公子。
“好美的公子！”
路人感叹，移不开眼睛。
这是一个很美的公子，比女人还美。
刚出现就让男人黯然失色，让女人春心荡漾。
“小......公子等等我。”
马车内紧跟着走出一个黄裳丫鬟。
丫鬟瓜子脸，娇小可爱，也是白白嫩嫩的。
“我随便逛逛，你去刺史府附近买下一座府邸，越近越好。”
杜妙颜淡然道。
历经好几天，她终于来到辽州城。
估算一下时间，方源应该已经到达。
故而杜妙颜并不着急安排住所，而是准备打听一番方源的消息。
是的，没错，他就是杜妙颜，女扮男装的杜妙颜，以皇家商行少当家身份去认识方源的杜妙颜。
“好吧，那公子您注意安全。”
丫鬟知道自家小姐脾性，没有劝阻。
重新坐上马车，马车和商队朝刺史府的方向驰去。
杜妙颜站在原地，仔细看了看辽州城，普普通通的没有多少惊艳的建筑。
和长安城相比......肯定是比不上的，相差不是一般的大。
脚下的路也不是十分平坦，下雨天应该会泥泞不堪。
“公....公子。”
一個少女红着脸走近杜妙颜。
她低着头，两手放在身前，拘谨地抓着衣服。
“小姐何事？”
杜妙颜看向对方。
不明白对方为何害羞得红着脸不敢看自己。
“公......公子是外地人吧？”
少女深吸口气，总算敢抬头看向杜妙颜。
但是刚刚和杜妙颜眼神对视后，脸就更红了，心都要跳出嗓子。
她心中窃喜，暗呼杜妙颜好帅好迷人。
“是的。”
“可以向小姐打听点事吗？”
杜妙颜点点头，也想起了自己想要打听的消息。
“自然可以，非常乐意。”
少女露出甜甜笑脸，也慢慢不再那么紧张。
“我奉家父之命来辽州经商，想去拜访辽州刺史，不知道此人如何，有什么爱好，该送什么礼物好？”
杜妙颜询问道。
同时邀请少女边走边说。
周围路人见杜妙颜离开之后才慢慢回过神来。
一些痴迷杜妙颜帅气的少女跺脚暗骂自己刚才为何不上前。
“拜访方源方刺史啊，我觉得你要是想在辽州经商，没有必要去找方刺史，去找河东三族可能会更好。”
少女跟在杜妙颜的旁边。
两人贴得很近，偶尔能够碰到对方。
这让本来害羞的少女更加害羞，但心中却欢喜。
“为何？”
杜妙颜明知故问道。
河东三族她自然是知道的。
他们在河东的控制力非常强，陛下对他们的控制力很有限。
没办法，陛下才上任两年，对关内道的掌控虽然很强，但关内道之外就难了。
“这个方刺史是今天才到辽州的......”
少女将自己听到的告知杜妙颜。
她是世家之人，听到的消息更加准确，不是那种经过层层夸张之后的传闻。
故而话从她口中传出，与事实几乎没有差别，也几乎没有个人情绪在里面。
“刚上任就惹到河东三族，这位方刺史不会不知道河东三族吧？”
杜妙颜表情怪异。
在长安城她可以不给这些世家的面子。
但来到河东道，杜妙颜也不敢说见到这些大族还能淡定自若。
入乡随俗，随的不仅是当地的风俗，还有当地的豪族和大族。
“不管知不知道，他估计是命不久矣。”
“河东三族......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少女叹息。
似乎有秘密想要透露给杜妙颜知道。
但是想到河东三族的恐怖之处，她不敢详细说明。
“前几任刺史离奇死亡是他们做的？”
杜妙颜眉头轻挑，低声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
“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名字呢？”
少女讪讪开口，不敢过多谈论这个。
她转移话题，带着期待的眼神看向杜妙颜。
先认识，然后相知，最后让父亲上门提亲。
不过是经商的，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嫌弃对方身份。
“我叫......杜荷。”
杜妙颜淡定道。
杜妙颜这个名字太过女性化，于是弟弟的名字被他征用。
“京兆杜氏？”
少女不确定问道。
杜氏中最有声望的是京兆杜氏。
同样是天下望族，比河东三族可能还要强几分。
“是的。”
杜妙颜点点头，并没有骄傲。
对于自家的出身并没有过多看重。
受杜如晦的影响，她更加看中一个人的能力。
父女两人对方源的出身都没有过度在意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我叫王语诗，晋阳王氏的。”
王语诗激动说道。
身份可以了，都是来自名门世家。
这下子父亲肯定不会反对，成了成了成了。
杜妙颜不明她为何激动，微微一笑闲逛辽州。
......
夜幕降临。
方源等人正式入住刺史府。
正院属于刺史一职的规格还没有，官吏现在也一个都没有。
但不影响后院的热闹，方源和张三等人以及墨家研究院的人正在庆祝入住。
酒过三巡后，方源等人也是各自回房，今天也是够累的，赶路清洁又抬箱。
夜越来越深。
寅时左右，月明星稀，一支五十人的黑衣队伍出现。
他们轻松翻墙进入刺史府，抽出长刀，向后院的方向悄然潜行。
谁都没有发现，刺史府不远处的一座府邸屋檐上，有一白衣公子看着这一切。
她明眸俏脸，衣襟随风飘飘然，似仙子入世，世间难有。
杜妙颜眉头微皱，心想是否应该通知方源？
但转眼一想，又打消心中念头。
如果没有拿得出手的本事，如何能做自己的郎君？
第024章：夜袭，书剑双绝杜妙颜
夜，刺史府。
黑衣人已经潜入后院。
刺史府很大，前院结构复杂，容易迷路。
然而，黑衣人像是熟悉刺史府一样，准确无误出现在后院院子。
“不辩身份，全部杀死！”
黑衣人首领下达命令。
其他黑衣人点头，随时准备行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后院的房间都亮灯。
“砰砰砰......”
房门一个个被打开。
方源带着府上三十個护卫走出。
包括方源在内，全部拿着小型诸葛连弩。
“哟，还预知了我们的到来。”
黑衣人首领丝毫不慌。
虽然被发现，但自己这边有五十人，每一个都是刀口上舔血的。
而方源这边除了早上搬运东西的那三十个青年外，其他的看上去都手无缚鸡之力。
其他黑衣人也是如此，带着嗜血的眼神看向方源等人，手中的刀蠢蠢欲动，眼神满是挑逗。
“好嚣张。”
方源冷冷一笑，随意朝准某个方向就射箭。
咻咻咻......二十支弓箭破空而出，急速射中那个方向的黑衣人。
几声惨叫响起，五名黑衣人应声倒地，其中两名中箭身亡，另外三名痛苦呻吟。
刺史府之后盯着这里的杜妙颜瞳孔当即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方源你手中的小型诸葛连弩。
“嘶！！！”
“这是什么弓弩？！”
黑衣人首领顿时就慌了神。
其他的黑衣人也是慌乱，紧靠在一起。
才射一发就两死三伤，而且还是远攻，对他们大大不利。
“不嚣张了？”
“谁派你们来的？”
方源冷笑。
从张三手里换来另外一副连弩。
刚才看黑衣人首领那般嚣张，不是谈话的时候。
故意直接让他们见识小型诸葛连弩的威力，杀一杀他们的锐气。
“杀！”
黑衣人沉吟片刻，突然暴起。
他大喝一声，用最快的速度向方源冲去。
刹那间，他好像是消失了一般，仿佛是平地消失。
其他的黑衣人也是跟着大喝，同样以最快的速度向方源一方杀去。
但相对于他们的首领，他们的速度则是慢很多，肉眼能够看清楚。
“放箭！”
方源大喝。
连忙扣动手中的机关。
府上的三十个护卫也纷纷扣动手中的机关。
数个聪明的护卫放完箭后，快速上前挡在方源的面前。
“咻咻咻......”
三百箭雨齐发。
后院顿时响起惨叫声。
五十号人瞬间能战之力就不到二十。
而黑衣人首领，此时已经冲到方源的面前。
但是因为有护卫挡住，他无法近身，双方激战一起。
“杀！”
方源退后。
进行第二步计划。
三十个护卫一分为二。
善战者向前，其余退后组装小型诸葛连弩。
片刻后，小型诸葛连弩再次组装好，再次射向黑衣人。
这一波，将还有二十个战力的黑衣人直接锐减到十个。
其中黑衣人首领也是身中两箭，战力大减，一开始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逃！”
黑衣人首领是非常果断的人。
在包围的时候，他知道逃跑肯定是后背受敌，宁愿拼死一场。
现如今，地上都是同伴的尸体，明白大势已去，当机立断决定逃跑。
话音落下，还剩下的十多个黑衣人各方向散开，朝四周围墙的方向冲去。
“拉住他们！”
方源大喝。
提着连弩就冲向黑衣人首领。
在黑衣人跳向围墙的时候，方源拉动开关。
“啊！”
黑衣人首领一声惨叫，大腿膝盖中了一箭。
而其他的，则是被他用手中的长刀当中，翻墙消失在方源的视线中。
“追！”
方源低喝。
张三立即带人冲出后院追捕。
后院中的其他黑衣人刺客全部被解决，无一逃脱。
......
刺史府外。
黑衣人首领落地，痛得又是惨叫。
他的膝盖中了箭，严重影响逃跑。
但生死间，他已经顾不上疼痛，朝最黑暗的地方用最快的速度逃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黑夜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消失不见，最终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黑衣人首领的面前。
“谁？！”
黑衣人首领如临大敌。
哪怕是遇到方源的连弩他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眼前突然出现的白衣人背对着月亮，看不清样貌，但他莫大的威胁。
如死神降临！
“死吧。”
杜妙颜清冷的声音响起。
人动，腰间剑出，黑夜里剑芒闪过。
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衣人首领就已经倒在地上，瞳孔睁大。
等到张三带人追过来的时候，四周已经再无杜妙颜身影，只有地上的尸体。
见四处没人，他也不敢过多寻找，将尸体搬回刺史府给方源。
“你是说，你追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尸体在地上？！”
方源眉头紧皱问道。
很明显，这个黑衣人首领不是自己箭杀的。
他脖子上有一条剑痕，应该是这个剑痕致使他死亡的。
同时对方的眼睛睁大，像是死前看到多么恐怖的画像。
是谁？！
是友军还是敌人？！
方源本想活抓黑衣人首领问情况的。
虽然是猜测是河东三族，但也没有证据确定。
但是现在死了，自己是完全没办法问到任何情况了。
“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张三沉声道。
来之前，他就想着形势会很严峻的。
没想到，第一天就不安分，晚上竟然还有人前来刺杀。
还好方源谨慎，提前有布局，要不然今晚可能很难有好结果。
“第一，召回刺史府所有官吏，命他们明天到任，中午前不到革去一切职务。”
“第二，通知辽州三县县令明早过来开会，现在就去通知，务必将消息传到他们手中。”
“第三，将这些尸体搬出去，放在刺史府门口整齐排好，明天让辽州城的世家百姓们看看。”
方源冷笑。
眼眸中带着怒火。
管你是千年世家还是万年王八。
敢要老子的命，老子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是！”
张三应是。
当即吩咐护卫干活。
尸体清楚完毕后，张三退下。
这时，后院更深处的地方走出一位老者。
“方源，要不要鄙人拿出秘密杀器震一震他们？”
老者一身布衣，平平无奇，但看上去博学多才。
“哈哈哈，这点小事哪需要它出场？”
“巨子，接下来辛苦你们墨家一众在后院住些天，等建好九层墨家研究院再搬去住。”
方源摇摇头笑道。
这是墨家的巨子，也是九层墨家研究院的院长。
院长是方源给他起的，巨子是他本身的身份，即是院长也是巨子。
“那好吧，需要的时候再叫鄙人。”
“可别逞强死了，鄙人还要靠伱光复墨家辉煌呢。”
墨家巨子打个哈欠，掉头就走。
方源看着墨家巨子的身影，心暖暖的。
一夜过去。
次日天亮，路人经过刺史府门口。
当看到刺史府门口排成一整排的尸体后，吓得魂惊失色。
很短暂的时间，这件事就传遍了辽州三县，豪门大族也都知道此事。
第025章：放心吧，他不敢的
辽州城震动。
刺史府门口围满了百姓。
一些知道内幕的世家之主从床上弹起来。
刺史府大门打开，两个护卫站在门口两边充当门卫。
门口延伸到最里面，能看到方源正坐在公正廉明牌匾下批改文案。
略显阴暗下，方源的样子难以看清，但却仿佛是一尊神明映射在众人心中。
“昨晚有刺客闯入刺史府，意图刺杀刺史大人。”
“然而，他们太小看我们刺史府的力量，所有刺客都被我们斩杀！”
“借此一例，刺史大人重开刺史府，所有刺史官吏必须一个时辰内回来报到，迟则永久性停职！”
张三走出，指着尸体堆大喝道。
关于地上一堆尸体的身份已经查明，但没有公布。
不过有些百姓已经认出，那些尸体的身份是太原山脉的一支穷凶恶极的山贼，在河东一带非常猖獗，很多人都听到过他们的恶名——太原山贼！
前几任刺史曾经派兵前去剿灭过，但要么损失惨重，要么对方提前知道消息离开。
门口的百姓议论纷纷，但是不敢高声，面前五十具尸体堆积成小山的样子太吓人。
这些百姓中还有些昨天也在这里看着的，昨天他们还觉得方源得罪三姓牙行和河东三族将会命不久矣。
现如今看到如此情景，他们不由得唏嘘感叹，方源两次强势的表现震撼他们心灵，心中有了更大的期待。
随着张三的话音落下。
人群中挤出一些身穿官吏衣服的人。
他们是原来刺史府的官吏，白役、快手、捕快、堂事、跟丁这些。
张三将他们的身份重新登记，发现他们当中最高的也就是吏，没有一个官。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慢慢升起。
门口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也更多的官吏返回报到。
辽山县、榆社县、平城县三县县令以及刺史府的长史和司马都没有出现。
......
三姓牙行总部，一座府邸。
这是一座比刺史府还要宏伟庄严的府邸。
这里可以说是除豪族世家之外，辽州城最富有的地方。
三個县的县令以及刺史府的长史和司马不去刺史府报到，竟然都在这里。
而他们一群人当中，还有一人领导，那就是三姓牙行的三当家，秦良材。
“请诸位先到这里来，是来自三族的意思。”
“方源这人太过嚣张无礼，三族看不顺眼，要治一治他。”
秦良材阴冷一笑。
昨晚都准备好美酒佳肴庆祝一番。
没想到方源竟然没死，而且彻底反杀所有人。
这让秦良材很震惊，也震惊方源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
除了那三十个护卫之外，剩下的那些人应该也不简单，不敢轻举妄动。
“这次为何如此急切？”
“好歹也是一州刺史，上任第一天就堵门下马威。”
辽山县令第一个开口，语气低沉道。
辽山县作为辽州的第一大县，他的权威是众人中最大的。
对于三族一点脸面都不给的做法，他身为同僚感到不忿。
“朝廷任命他为辽州刺史的时候，没有提前通知三族。”
秦良材解释道。
朝廷的任命没有提前跟三族说一声，三族觉得自己的威势被挑衅。
同时方源也很无礼，上任的第一时间不是去拜访三族，而是直接去刺史府。
唐初，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很弱，地方多由各大世家掌控，有权力的职位都是他们垄断。
比如辽州的三个县县令以及刺史府司马，都是来自各大世家，只有长史没有实权才不是。
“那三族现在的意思是？”
辽山县令不再追问，询问三族想法。
“他不是召见你等吗？”
“都不去，让他颜面扫地！”
秦良材冷笑道。
“这不好吧。”
“万一他真的停我等的职呢？”
长史陆文翰插话，讪讪说道。
众人中就他没有实权，也没有背景。
故而得知方源敢和三族对抗，他就挺怕方源的。
“他敢吗？”
“停了你们的职，辽州三县怎么运行？”
秦良材冷笑。
其他几个县令也是冷笑。
辽州三县在他们手中掌控多年，早已经深入控制。
前几任刺史想要有什么动作，没有他们的点头也不可能施行得了。
方源才刚刚到任，又那么头铁，没有三族和他们的支持，无法开展工作的。
“这......”
陆文翰还是心不安。
他与在场的其他官员都不同。
他长史一职是辅佐当地的刺史办事的。
可以说，是完全依赖刺史生存的，没有刺史他也没有用。
辽州前几任刺史死亡让他深刻认识到这一点，他与其他人都不同。
“放心吧陆兄，刺史只有停职权而没有革职权。”
“退一万步来说，他真的停你们的职，也自会有人出手的。”
秦良材呵呵一笑，安慰道。
其他人也是深以为然点头。
陆文翰心中叹息，但也不敢这样离去。
......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刺史府门口竟然还有百姓围着，而且更多了，约莫千人。
要不是方源大抵了解情况，都以为他们是不用干活吃饭的。
实际上，河东道的百姓受到旱灾影响，田地没水他们无法耕耘。
以致于看上去很闲。
其实就是没办法，过一日是一日。
又见新刺史上任，想看看新刺史有没有什么良策。
中午时分，方源走出刺史府，站在台阶旁边看向眼前百姓。
“本官辽州刺史方源，相信诸位已经知道。”
“本官在此之前是朗州武陵县县令，武陵县在本官的治理下每个百姓吃得饱，穿得好，每年至少还有一贯铜钱收入......诸位若是不信，尽管可以打听。”
方源缓缓道。
为辽州百姓描绘一个蓝图。
一瞬间，当前的百姓似乎就被带入其中。
那种不用挨饿、穿得好、还能有闲钱的日子让他们的脸上涌出幸福的红潮。
“但是，本官昨晚差点被杀死！”
“是有人不想让本官带你们过上幸福的生活，你们说该怎么办？”
方源气势一沉，低喝道。
现场的百姓们顿时被拉回现实中。
一时间，他们仿佛是感觉到自己的美好生活被破坏，怒从中来。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人群中，由方源提前安排的人大喝。
百姓很快就被带起情绪，跟着大喝。
“没错，杀了他们！”
“他们已经被本官斩杀，再无阻挡本官带领辽州百姓过上幸福生活的日子。”
“本官在此向你们立下誓言，三个月后，辽州不再有压迫，所有百姓都能够依靠自己双手吃饱穿好！”
方源跟着大喝。
顺势一脚踢在旁边的尸体上。
看在场百姓情绪被带起，立下豪言壮志。
“刺史大人威武！”
“刺史大人仁爱！”
百姓们再次高呼，激动得脸都涨红。
“本官即日起为辽州刺史，下两条政令。”
“第一条：辽山县令、榆社县令、平城县令，辽州司马，司马无故缺勤，停职反省。”
“第二条：刺史府招募家底清白的三百青年为州吏，每个月月奉......一百钱！”
方源趁机下达两条政令。
第一条政令下达的时候，百姓们都是潜意识害怕。
但是第二条政令下达之后，百姓们的害怕被冲散，所有人都变得激动。
一个月一百钱，足够他们一家子吃得饱饱的，甚至还有存余！
辽州，沸腾了。
第026章：他怎敢如此
辽州沸腾了。
一个停职消息让世家沸腾。
一个招募消息让百姓沸腾。
方源上任第一天的两条政令牵动辽州上下所有人。
消息像是飓风一样，由刺史府门口聚集的上千百姓传播出去，很快传到辽州各处。
“他怎敢如此？！”
三姓牙行总部内，众人大惊。
辽州三县，没有他们，如何运作得了？
一个新上任的刺史，他凭什么敢做出如此决定？
难道他不担心辽州各县混乱，造成不可逆转的动乱吗？
“我就说万一吧，我就说万一吧。”
陆文翰后悔不已。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现在好了，方源竟然真的将他们全部停职！
“慌什么慌？”
“三当家，那個方源什么来历？”
辽山县令朝陆文翰低喝一声，随后询问秦良材。
他虽然震惊方源的决定，但还不至于因此迷失分寸。
其他两位县令和司马也是沉稳，不过脸色比刚才难看许多。
“没有后台。”
“一个流民，机缘巧合成为主簿，然后当上武陵县县令。”
“皇帝的一百万石粮食，就是出自他管理的武陵县，他因此晋升为辽州刺史。”
秦良材沉声道。
方源又再一次让他感到震撼。
还以为方源不敢，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但他也威风不了多久，很快他就迎来更悲惨的人生。
“哼，没有后台也敢如此嚣张。”
“以为招募州吏就能够抵挡我们？”
“诸位，让他看看得罪我们的下场！”
辽山县令冷笑。
一个没有后台支持的刺史，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
哪怕自己被停职，但在辽山县的威望还在，辽山县县衙谁敢不听他的话？
“理应如此。”
“除此之外，我们还应该联名上书，弹劾这位新任刺史。”
平城县令也是冷声道。
他们要联手毁掉方源的前途。
让更多人知道方源的专政蛮横等等，以后方源的路只有退不会有进。
为官者，若想要前进，这种结果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哪怕死后名声也是臭的。
“我这边联系三族，让他们给方源施压！”
秦良材接着说道。
暗杀的事他不敢当面说。
文人爱好面子，背地里虚伪却不会表现拿在明面说。
而且昨晚方源反杀一事，让他对方源的实力无法掌控，得徐徐而之。
“那就散了吧。”
辽山县令摆摆手，各自离开。
陆文翰看着一个个离开，肠子都离开了。
他想着，这个时候去找方源低头，应该不算晚吧？
......
杜妙颜也同样收到消息。
她甚至是比三姓牙行更早收到消息。
因为就住在刺史府的旁边，侍女还在人群中看着。
“真是让人震惊，他怎敢如此啊？”
杜妙颜喃喃。
美眸里满是对消息的震惊。
她想不到方源能有什么底牌对抗整个辽州。
哪怕方源是辽州刺史，但缺少各县县令支持必定不行。
想不明白，杜妙颜将消息不加修改让人快马加鞭带回长安城。
......
皇宫，御书房。
杜如晦带着信件觐见李世民。
“有魄力，有胆识！”
“就怕他掌控不了局面，群狼吞虎。”
李世民将信件放在案桌上，感叹道。
遥想当年金戈铁马，驰骋沙场，快意人生。
现如今成为皇帝，畏手畏脚，为天下安稳处处忍让。
再看方源，大刀阔斧，说停职就停职，别提有多潇洒。
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掌控局面，能不能和那些世家扳手腕。
“臣以为方源既然敢这样做，就肯定会有后手，我们拭目以待即可。”
杜如晦笑道。
他觉得方源的第二条政令应该就是对策。
中央虽然难以控制地方，但是地方百姓却能够周旋地方世家。
如果利用得好，那么就算是盘横千年的世家，也害怕深得民心的地方官。
但是很难，非常非常难。
陛下上位两年，至今也没完全得到长安城百姓的民心。
“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方源若是能够充分利用到辽州百姓这一点，或者能打开局面。”
李世民沉声道。
千百年来，皇权、世家、百姓三方长存。
皇权需要世家的支持，世家需要百姓的供给，百姓需要世家的庇护。
如果皇权能够直接得到大量百姓的支持，那就不再需要世家的存在，真正君临天下。
“陛下睿智！”
杜如晦先是一愣，随即恭维道。
他细细品味李世民的第一句话，觉得大有深意，当即无比佩服。
“好好盯着，朕要时刻知道消息！”
李世民微微一笑，沉声道。
如果方源能够在河东道打开局面，那么朝廷派去的官员能够驾驭地方世家的时代就将到来。
到时候，自己不单止能够控制中央，地方也能够强力控制，真正做到皇权之上，而不是被狗屁世家架空。
“臣遵旨！”
杜如晦沉声道。
他退下，离开御书房。
刚走出御书房，杜如晦的眼神就冷了下去。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辽州的官员们很快就会联名弹劾方源。
就像是前几任刺史一样，死掉了，身后名也被冤枉得一塌糊涂，死不安生。
这一次，关于方源的所有弹劾，他要严格把关，再不让那些宵小胡作非为。
......
辽州刺史府。
门口的尸体已经丢去乱葬岗。
散乱的百姓离开了一部分，一部分排成一条长队。
张三让人搬来台登，坐在一旁登记报名人员信息。
“记住，登记时间为三天，第五天公布招募人员。”
“我们刺史府的条件只有三个：第一个每家每户只招一个人，第二个只招家世清白的；第三个择优录用。”
招募州吏的消息传出之后，辽州的青年就纷纷赶来，都想要成为刺史府的州吏。
不是对成为官吏有多么渴望，而是渴望每个月一百钱的月奉！
现如今，普通百姓都在粮食涨价那段时间掏空了家底。
受旱灾影响，也没有水耕种农田，未来生活都是问题。
不要说每个月一百钱，就是每个月十钱也一大堆人抢。
而且所有辽州百姓都没有见过这么高月俸，为世家工作的时候也只是包吃和每个月几个铜钱而已。
天价，谁都不想错过。
这时，张三眼角注意到有个人偷偷走进刺史府。
“站住，干什么的？”
张三叫住他。
排队的青年也看向他。
“咳，我是辽州长史，回来拜见刺史大人的。”
陆文翰干咳一声，装作很淡定道。
“呵？刺史府长史？”
张三突然就来了兴趣。
站起身肆虐地盯着陆文翰。
刺史府中，最合适自己的位置就是长史。
被停职的刺史府长史若不官复原职，那位置就落在自己的身上。
但他现在过来，估计是准备向方源低头的，那可不能如他所愿。
第027章：辽州城大乱在即
“现在刺史大人很忙，你回去吧。”
“复职的通知出来后会有人告诉你的。”
张三冷笑道。
今日是不可能让对方见到方源的。
虽说方源肯定不会理他，但自己也不想给他机会。
“这位大人可否通融一下？”
“我真的很需要见一见刺史大人。”
陆文翰赔笑，再无刚才淡定。
他不认识张三，但猜测张三是方源的人。
故而不管张三什么职位，现在都应该低声下气。
“这位朋友如果不想难堪的话，现在离开吧。”
张三上前一步，低声冷笑道。
两个守门的护卫看到他招手后，向陆文翰走来。
陆文翰被张三的凶狠吓了一跳，仓惶退后一步。
再看到两个护卫的走来，心中害怕，连忙离开。
张三看着陆文翰离开的背影，沉吟片刻后，返回府内告知方源。
“替本官拟一份奏章，急送吏部。”
“就说本官要革去长史陆文翰和司马谢温宇两人，长史由张三担任，司马待定，理由你找。”
方源看一眼张三，沉声道。
在武陵县做县令的时候，方源的奏章就是张三代拟的。
将张三挖来辽州，也是想继续让他代拟奏章以及充当副手用的。
辽州长史一职，不管有没有发生今日一事，都是为张三量身定制的。
“是！”
“谢大人！”
张三当即激动开口。
一瞬间，他热血沸腾，心中大呼跟对人。
方源摆摆手，示意他退下，继续翻看辽州三县多年的卷宗。
张三退下后，快速拟好一份文辞优美的奏章，想了想又重抄两份，共三份派出去。
......
喜闻裴氏府。
秦良材正在向裴英华表明来意。
期间，有裴氏族人进来，禀报方源奏章一事。
“不说朝廷没人敢插手，老朽也不会让他的消息离开辽州。”
裴英华淡然一笑，平静道。
他向族人下令，斩杀送奏章的信使，阻断方源向外求救。
秦良材在一旁听着，心中颤栗，暗叹世家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皇帝，连送往吏部的信使也杀。
“裴公，方源招募州吏，怕是想要以暴力抵抗我们。”
“我们是否需要传出命令，禁止百姓加入其中？”
秦良材沉声道。
三百州吏不多，但也是一股力量。
再加上方源有斩杀五十个刺客的实力，将成为很难惹的对象。
“你错了，他是想携民意对抗我们世家。”
“每一州吏背后都是一户人家，代表了不少民意。”
“而且每個月一百钱，我们禁止只会适得其反，禁不了的。”
裴英华摇摇头，似乎看穿了一切。
有些人一年都赚不到一百钱，州吏一个月就能赚到。
不说单单喜闻裴氏，就是三族同时下禁止令，也会有大胆的加入其中。
而这种情况会加强方源和州吏们的联系，本来只是雇佣关系的，造成了生死相连。
“原来如此，谢裴公点拨。”
“那我们以民意对民意，击垮他的自作聪明？”
秦良材眼神一亮，当即向裴英华行礼。
他一开始是以为方源是想要以暴力打开局势的。
但听裴英华一说，当即觉得方源的格局比自己想的还大。
“你小子也是个可造之材。”
“告诉三县县令：辽州各地缺水，农田难以耕耘，明年可能会饿死一批人。”
裴英华赞许地看一眼秦良材，淡然道。
底层的百姓永远得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吃饱的问题。
只要控制好这一点，百姓在世家眼中就是牛马一样的牲口随便利用。
“裴公睿智，小人这就去办。”
秦良材恭维道。
现在三县县令被停职，管事的自然只能是刺史了。
将这道消息散布出去，底下的百姓们就会恐慌，就会不安，就会找方源。
方源的处理方式只有两个：
一，复耕。
二，无限扩大州吏招募。
前者各地缺水，复耕明年收成也会很差，百姓必定会有怨言。
后者朝廷有规章，州吏最多只能招募三百人，超过这个数可能会以造反罪处置。
退一步来说，就算方源敢多招募更多的人，每个月一百钱，他又能支撑几个月？
无论是哪种，方源都处理不好的，到时候混乱就会爆发，再加以引导，方源被活活撕开也算轻的。
秦良材离开。
很快，从辽州城开始，然后是辽州三县。
各地流传着一道消息：辽州各地缺水，农田难以耕耘，明年可能会饿死一批人。
消息一出，百姓们的心中就笼罩阴云，一股不安的情绪悄然而生，慢慢在底层的百姓心中扩大。
“县令大人呢？”
“我们今年什么时候耕种？”
“我们今年没水耕种，明年不会真的饿死吧？”
“县令大人被刺史停职了，我们去找刺史要个说法。”
“对，去找刺史要个说法，问问他我们明年的粮食问题。”
一连几天过去。
消息愈演愈烈，越是底层的百姓越是恐慌。
他们惶恐不安，感觉明天就是死期一样，非常害怕。
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们，使得他们走出自己家门，向刺史府走去。
人数越来越多，从三县各地赶来，大多数都是底层的百姓，都是衣不果腹的百姓。
他们只想有饭吃，只想吃饱。
消息越演越烈，人数也越来越多。
在第五天的时候，赫然聚集了五千百姓。
百姓们浩浩荡荡向刺史府走去，声势可怕。
一直注意着情况的秦良材见状，忍不住咽口唾沫。
竟然牵动了这么多百姓，就算三族也不敢正面硬刚吧？
这一次，就算方源有通天的本领，估计也是在劫难逃。
住在刺史府旁边的杜妙颜见状，也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五千百姓，黑压压的一群，竟然都是来找方源要个说法的。
这里面肯定是有人煽动，否则普通百姓不敢做出如此叛逆之事。
但不管是不是有人煽动，方源今日都一定要给出一个让大多数人满足的说法，否则下场难料。
但如果方源无法处理，自己要不要救他？
可这么多人，就算是自己想救，怕也是救不了。
方源啊方源，爹这般看好你，也让我见识一下伱的厉害吧。
如果你这次能化解危机，我亲自去认识你，或者我们能够修成连理枝。
整个辽州大大小小的世家都在关注此事，同时也感叹河东三族对辽州的控制力。
此时，方源自然也是得知了消息。
他坐在前院刺史之位，神色沉稳淡定。
张三站在一旁，偷偷看着方源，心慌慌的。
而新招募的三百州吏聚在院子里，更是忐忑不安。
刺史府之外的声势越发浩大，喧闹声传进众人的耳朵。
第028章：你们是愚蠢又没脑的刁民
方源不急着出场。
他坐在刺史位上，让人搬来一箱铜钱。
就在三百州吏面前打开，立即就吸引了州吏们的眼光。
“这是你们这个月的月俸。”
“如果你们尽忠职守，听从本官的命令，不仅这个月，下个月，下下個月都有这么多钱。”
“但如果你们阳奉阴违，畏畏缩缩，不听从本官命令，你们会被开除，一分钱都拿不到！”
方源走到三百州吏面前，沉声道。
他深深明白一个道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想要让这些州吏都听自己的话，刺史之权还行不通。
但钱可以，钱能使鬼推磨，也能使这批精壮青年效忠自己。
这批三百州吏都是农民出身，家境都是非常贫穷，没见过这么多钱。
看着眼前的这一箱铜钱，一贯一贯的，他们呼吸变得急促，眼神都冒光。
刚才的胆怯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金钱的欲望，对方源的假象忠诚。
“本官知道你们家境困难，所以本官决定这个月的月俸今晚就发。”
“好了，别愣着，挺直腰板，拿上水火棍随本官出去。”
方源对他们的反应相当满意。
对金钱充满渴望的人，才能好好利用。
“是！”
三百州吏齐齐应是。
现在，方源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敢伤害方源的，就是断他们财路，就是杀他们父母。
刺史府门口。
五千百姓已经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高呼，呐喊，咆哮，要求方源站出来给一个说法。
“方源刺史，我们要个说法！”
“我们今年能不能种田，明年有没有粮食？”
“我们会不会没粮，我们会不会没钱，我们会不会饿死？”
百姓们被人牵引着。
在门口高呼，声势浩大。
他们情绪高昂，向门口逼近。
作为李世民和杜如晦在辽州眼睛的杜妙颜在不远处看着，紧张得心都悬紧。
就在百姓踏上台阶，即将冲进刺史府的时候，刺史府内跑出两队州吏，拿着水火棍将他们挡住。
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见到官兵天然就会感到害怕，且又这么多州吏走出，他们第一时间是被吓得后退。
“别怕他们！”
“他们要是敢动粗，我们就和他们拼了。”
“饿死我们都不怕，我们还怕跟他们拼命吗？”
人群中，有好几个人高呼。
很快，百姓队伍镇定下来，不过也退了好几步。
恰在这个时候，方源沉着脸从里面出来，张三和护卫们冷着脸跟在身后。
“出来了，刺史出来了。”
“刺史大人，我们要一个说法！”
“我们今年能不能种田，我们明年会不会饿死？”
胆大的百姓大声询问。
不过和刚才的神色有很大变化。
面对刺史这种官员，在场的百姓几乎是发自内心的害怕。
那种害怕是发自骨子里的害怕，是几千年来潜移默化的思想导致。
“你们真是愚蠢，一群没有脑的刁民！”
方源冷着脸环视一圈，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沉声道。
话音落下，喧闹的现场像是死机一样，慢慢变得寂静无声。
不远处的杜妙颜看着，嘴巴不自觉张大，满眼的难以置信。
在其他地方盯着的秦良材和某些世家，听到此言后也是震惊不已。
没想到，方源的第一句话就是辱骂五千普通百姓没有脑。
他就不怕五千百姓发起暴动，将他撕裂吗？
“伱，你凭什么骂人？！”
有百姓不满，大声质问。
自己等人今年经受旱灾蝗灾，身心疲惫。
明年又可能会粮食没有收成饿死，更是惶恐不安。
现在不过是来要个说法，却被辱骂没脑，可恶至极！
有更加冲动的百姓冲向方源，不过被州吏硬生生拦住。
“本官凭什么不能骂人？”
“就能允许你们找本官要个说法，本官就不能骂你们？”
“是因为你们人多欺负本官人少？还是你们辽州本地人欺负本官外乡人？”
方源冷笑。
环视现场百姓的脸上表情。
他们大多数脸色激动，带着害怕和愤怒。
“你，你，你是辽州刺史，我们不问你问谁？”
有百姓感到尴尬，声音不再那么大。
他们并非想要以多欺负人少，也不是本地人欺负外乡人。
是出发的路上遇到同样出发的同伴，然后慢慢变成这么多人。
“本官是辽州刺史吗？”
“你们不会不知道，本官到辽州的第一天就差点被人收走刺史府吧？”
“你们不会不知道，本官连夜传令给各地县令州官开会他们却一个都没有到场吧？”
“你们没有人将本官当作是刺史，现在遇到问题了，却来找本官处理，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方源冷笑，怒道。
怒的不是被针对，而是他们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利用。
现场百姓哗然一片，他们当中有人知道情况，有人不知道情况。
在方源提出来后，现场知道情况的百姓羞愧得低下头，告知了周围同伴。
一时间，不少百姓脸红耳赤，羞愧得低下头。
不远处看着的杜妙颜从震惊中慢慢散去，脸色恢复清冷，对方源的遭遇感到同情。
而在另外一边的秦良材暗呼不妙，沉吟片刻后，他对在现场的内应做手势，让他们执行计划。
“那是你自己的事，是你得罪人或者有人故意搞你。”
“我们只想吃饭，我们只想活着，你只要是辽州刺史就要对我们负责！”
又有百姓在人群中大喊。
他们很快就牵动了其他百姓的情绪。
“对，没错，一码事归一码事。”
“你们高层勾心斗角我们管不着，我们只想吃饱饭。”
不少百姓跟着附和。
刚才的羞愧很快就被他们抛之脑后。
“本官骂你们刁民真是骂轻了，本官现在还觉得你们是头彘！”
“你们看看你们身边，身边可有来自辽州城的百姓？可曾想过他们为什么没有出现？”
方源冷笑。
辽州一城三县，辽州城、辽山县、榆社县、平城县。
辽州城位于辽山县，辽州城和辽山县的关系大概可以理解为长安城和万年县的关系。
“为什么？”
有百姓大声询问。
也有百姓大怒冲向方源。
现场五千百姓在一些人的引领下慢慢变得躁动。
现场慢慢趋向失控的状态，三百州吏用水火棍死死挡着他们，眼看快挡不住。
张三严阵以待，与三十护卫守在方源身边，确保方源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因为他们知道，现在朝廷给各地赈灾的粮食，是从本官治下的武陵县买来的。”
“本官向他们立过誓言，三个月后，辽州不再有压迫，所有百姓都能够依靠自己双手吃饱穿好！”
“他们相信本官，他们相信本官能够给他们带来好日子，而不是像你们这群刁民，什么都不知道就齐聚刺史府，是想造反吗？”
方源大喝。
声音传得远远的。
躁乱的五千百姓慢慢稳定下来。
他们停止手中动作，不再与州吏争抢水火棍。
所有人看向方源，他们震惊，也思考着方源话的真假。
第029章：一波刚平又一波起？
如果能够吃饱穿好，谁愿意冒着造反的危险来这里？
也是听说今年无法耕种，明年可能会饿死，大家才来讨个说法。
“如果三个月都不愿意等，你们随便闹吧。”
“本官不过是初来驾到，最多就是卷铺盖走人，损失不大。”
方源看百姓们冷静下来，沉声道。
但眼神变得更加犀利，寻找人群中的奸细。
他有很强烈的预感，有人隐藏在百姓中引导着一切。
听到方源说要卷铺盖走人后，现场的百姓大部分都慌了神。
他们只是被明年可能饿死的恐惧冲晕头脑，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
若是方源走了，对他们来说完全是无利而有害，他们的日子会变得更难。
特别是听到方源说是他治下的武陵县给朝廷提供粮食，他们瞬间觉得方源有能力给他们带来好日子。
“如果三个月不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呢？”
远处突然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众人寻声望去，就看到一個胖子向这边走来。
秦良材终于忍不住，带着两个狗腿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就是，就是，大话谁不会说？”
百姓群中，也有人附和。
但是这一次很突兀，只有几个人回应。
更多的百姓是恢复清明，认为方源能够给他们带来好日子。
三个月的时间而已，他们饿不死，也等得起，更想等过了三个月再说。
“一鲸落而万物生。”
“本官若是三个月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就查封三姓牙行。”
“三姓牙行财富惊人，想必三姓牙行的财富能够让辽州的百姓过上好日子的。”
方源冷笑。
对秦良材的突然出现很不满。
第一次是他想要收走刺史府，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现在还是他，试图继续误导现场百姓，想给自己制造更大的混乱。
百姓哗然，皆是震惊。
三姓牙行在辽州的名声巨大，众人都听说过。
现在方源这样说，让他们震惊和害怕的同时也带着少许的期待。
“你！...我不过是替百姓们问问，方刺史就恼羞成怒了？”
秦良材大怒，但还是忍了下去。
他没想到方源竟然在五千人面前说查封三姓牙行。
知道三姓牙行底细的人都不敢这样说话，方源倒是胆大包天。
“你算什么东西？”
“也有资格替五千位百姓提问？”
“你是给他们提供温饱还是给他们提供安全？”
方源冷哼，目光冰冷看着他。
回头就查查这个胖子，查他的三姓牙行。
若发现任何问题，刺史府的州吏会每天都光顾的。
“我怎么就没资格？”
“我也是辽州有头有脸的人物！”
秦良材被气笑。
他盯着方源，拳头下意识握紧。
本来就是眯眯眼的，现在睁得跟铜锣一样大。
被人当众这样侮辱还是第一次，他胸腔满是怒火。
“本官说你没有资格你就没有资格。”
“来人，将他，他，还有他......给本官拉出来！”
方源冷哼，不再和秦良材多说。
他指着人群的几个方向，指出最后附和的那几个人。
如果没有猜错，这几个人就是奸细，是他们引导着百姓到来的。
张三当即得令，按照方源的要求带着护卫前去抓人。
百姓被推开，不敢阻止张三等人行为。
“放开我，放开我，伱们凭什么抓人？”
被抓的人大叫，使劲挣扎着。
秦良材在一旁看着，眼神阴冷如水，气得胸腔作痛。
最终，七个青年被抓出，被拉到方源的旁边面对所有百姓。
“本官一直看到你们说话，是你们引导百姓到刺史府门口闹事的吧？”
方源冷声道。
这七人穿着和百姓没有多少区别。
但是认真看的话，会发现他们的衣服没有一处脏兮的。
与赶路四五天的百姓不同，他们的衣服或多或少都有些脏乱。
还有，他们的皮肤也是相对白皙，比现场大部分百姓都要白一点。
“你，你休要乱说！”
“乡亲们，方刺史是想要瓦解我们，我们要团结起来。”
被抓的七人挣扎，向百姓们求救。
也有哭着求饶的，说自己不是，说自己没有。
现在五千个百姓，当即有人想要站出来维护他们。
“想清楚再站出来，本官已经给过你们机会。”
“如果还闹事，将以造反的罪名处决，祸及妻儿老小！”
方源虎目扫向想要维护的百姓。
造反的罪名一出，那些有想法的百姓也不敢乱动。
“方刺史真是好威风！”
“百姓们只是想要个说法，何来造反一说？”
秦良材冷笑，想要点拨现场百姓。
然而现场百姓先是被方源震慑，又是觉得方源有能力，最后被造反吓到，已经大部分都不再是热血头脑。
“这七个人，你们之中有没有认识的，是不是你们的村人？”
方源同样没有理会秦良材，向下方众人询问。
“那，那个是我村人。”
现场有人支吾，不敢大声。
听闻此言，方源将一人放回去。
还剩下的六人没有人引领，没有人认识。
整整五千百姓，来自各个村庄，竟然无人认识。
其身份昭然若揭，奸细无疑。
“他们都是奸细，是引导你们犯罪的奸细。”
“还好本官阻止你们，否则当你们冲进刺史府的那一刻，朝廷的大军就会前来平叛！”
“来人，将这几个奸细的双腿打断，收监待审。”
方源下令。
六个奸细当即被打倒在地上，由州吏打断双腿。
惨叫声惊天，现场百姓亲眼看着，连连后退，害怕不已。
他们终于知道害怕，终于知道方源的可怕，为刚才的行为害怕不已。
还好刺史大人阻止他们，否则现场朝廷的大军就杀来，到时候后果难料。
一时间，现场百姓对方源的感官大大改变，不仅觉得方源是个有能力的人，也觉得方源很可怕。
不远处的杜妙颜全程看着这一切，心情难以平复，对方源的手腕大大感到震惊。
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爹爹那么看重方源，为何要自己来认识方源。
这样的人才如果不夭折，未来前途无限。
这一日，辽州世家也认识了方源。
“本官说三个月就三个月。”
“三个月后，你们会过上好日子，但三个月内敢闹事的，刚才的奸细就是犯乱者下场。”
“都散了，哪里来的哪里回。”
方源再次开口。
将眼前的五千百姓打发离开。
百姓们低声细语，不敢大声说话，队伍慢慢散开。
原本水泄不通的刺史府门口，慢慢空出位置，路也慢慢通了。
秦良材阴沉着脸看着一切，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支长长的车队向这边驰来。
看为首的几辆豪华马车，就能猜测出来者身份必定不普通。
心想不会是有哪个世家看方源不顺眼，前来镇压方源的吧？
于是秦良材没有立即离开，在原地看着。
那几辆豪华马车如秦良材所想，停在刺史府门口。
还没有彻底散去的百姓也放慢脚步，看向停在门口的车辆。
第030章：十大商行齐聚辽州城
最终，三辆载人马车和七辆载物马车停下。
人们终于看清，为首的三辆马车右上角都挂着一块牌子：盛运商行。
盛运商行？！
秦良材心中一惊。
暗想盛运商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知道盛运商行，是南方的一个很有名气的商行。
主要从事的是粮食和布料生意，其他七七八八的生意也有涉猎。
好奇间，为首的三辆马车相继打开帘子，走出一个中年人两个年轻人。
“方州尊，终于又见到您了。”
季如风走出，神色淡然。
环视现场后看到方源，立即露出笑容。
“季老板，总算是盼到你来了。”
方源也是露出笑容，向对方走去。
“使不得，使不得。”
“大人现在已是州尊，小人经不起您迎接。”
季如风连忙从马车上跳下来，小跑向方源行礼。
官与商的身份本身就是非常巨大，更何况现在方源是刺史。
一州刺史就是一方诸侯，哪怕方源是下州刺史也是刺史，前途无量。
“哈哈哈......”
“季老板太过客气，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无需拘谨。”
方源快几步上前将他扶住，友好地拍了拍他肩膀。
在方源确定就任辽州刺史的时候，他向盛运等商行发出邀请函。
季如风为南方大商行，距离辽州遥远且路难走，能这么快就赶来，可见是非常看重自己。
为此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身份问题影响两人间的关系，以后还需要和对方合作，共同创建辽州。
“谢方州尊。”
“方州尊，我给您介绍两人，我的亲侄子，季鸿才和季鸿富。”
季如风态度恢复了不少。
但想要像以前一样相处不太可能了，毕竟方源的身份变化那么大。
“季鸿才（季鸿富）拜见州尊大人！”
两個年轻人恭敬向方源行礼。
丝毫没有因为方源和他们的年龄相仿就轻视。
反而因为方源的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就是刺史之尊更加佩服。
“好，都是年轻俊才！”
方源重重点头，向两人表示善意。
说着，邀请季如风几人进入刺史府做客。
“方州尊要不再等等？”
“我进城的时候得到消息，腾飞商行和致远商行也到达西城门了。”
季如风说道。
他走的是东城门，也就是正城门。
按照正常速度，他本来应该是腾飞商行和致远商行同时到的。
但想要早点到达见到方源，他得知消息之后加快速度，这才提前到来的。
“他们也来了？”
“好，那就等等他们。”
方源心中一喜，激动道。
他从武陵县出发前，曾经发出九封邀请函。
都是邀请曾经合作过的商行，邀请他们共图辽州。
如今三家到来，哪怕其他商行没有来，那也能按计划执行了。
曾经在武陵县的发展，都会在辽州展现，而且会变得更加完美无瑕。
毕竟武陵县的时候，方源仅仅是知道理论方向，然后墨家研究院辅助而成。
现在很多东西已经知道如何制造，发展起来会更加快速，也会发展得比之前更好。
还在一边的秦良材亲眼看着一切，眯眯眼下满是震惊。
从方源两人的谈话来说，方源和盛运商行的关系很好。
不仅如此，还有腾飞商行和致远商行，甚至还有其他商行。
这些商行都是很有名气的，都是在一些领域内有着很深的影响。
三姓牙行虽然财富惊人，但也是局限在辽州之内，何曾行走天下的？
一个几天前还是个小小县令，也没有任何背景，他怎么做到和各大商队保持良好关系的？
他邀请这些商队到辽州城又是为了什么？
“州尊大人，为何这么多人在这里？”
季如风问道。
赶过来的时候他就挺好奇的。
要不是非常确定这里就是刺史府，他都不敢过来。
“一群没脑的刁民而已，无须在意。”
方源瞄了一样，淡然道。
原本的五千百姓虽然已经散开，离开了一部分，但大多数都没有走。
他们刚才好奇是什么人到来，看到方源和对方的关系这般好之后，又是好奇想知道更多。
听到方源此言后，百姓们羞愧得低下头就要离开。
“等等，你们都先别走。”
“难得你们也到场，本官就提前让你们知道本官如何三个月带你们过上好日子。”
方源心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叫住现场百姓。
他们都在这更好，省得还要自己派人去各县通知。
现场百姓停下，你看我，我看伱，然后都看向方源。
他们有些迷茫，也带着激动，准备好听方源的下文。
然而方源说完就没有再说，在场的百姓不敢问，只能乖乖等着。
刚好张三从刺史府里搬出茶桌。
红絮和青媱也是跟着出来，为方源和季如风等人斟茶倒水。
几人坐下品茶，好不惬意。
秦良材看着，眼睛都绿了，盯着红絮和青媱看几眼之后想要离开。
但更想亲耳听到方源如何三个月带辽州百姓过上好日子，只好继续站着。
没多时，又两支长长的商队出现，正是腾飞商行和致远商行。
他们主要经营的生意是瓷器和香料。
迎接两商队后，方源得知其他商队也在路上。
不过可能要到晚上或者明天才能到达。
至此，方源自然就不会再在门口等待。
也该给辽州百姓一个交代了。
“听好了，本官只说一遍，回去之后转告你们的邻里乡亲！”
“本官将会在未来一个月内成立织布坊、粮食仓，瓷器厂、香料厂、水泥厂，建筑院等一系列盈利性机构！”
“每个机构会招募300人到1000人不等，月俸50钱，包吃包住，每家每户暂时只招一人，缺人的话会继续招！”
方源大声道。
说完之后，留下张三，带着季如风等人走进刺史府。
刺史府门口，数千百姓包括秦良材在内，全都寂然无声。
他们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但周围人都如此，且方源已经离开。
片刻后，数千百姓激动得热泪盈眶，心中感动得一塌糊涂。
月俸50钱，包吃包住，整个辽州都找不到比这个待遇好的。
而且辽州也很少这样的活，多是给世家打工给口饭吃。
他们老百姓想要找一份工作谋生真的很难很难。
他们已经被灾情掏空了家底，明年恐怕难以苟活，而方源却不计前嫌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一时间，不少百姓想到刚才自己等人咄咄逼人，心中更是愧疚。
突然间，有百姓噗通跪倒在地，抱头大哭。
紧接着，又有其他的百姓跟着跪下。
顷刻间，现场上千百姓跪下。
“呜呜呜......方州尊是好人，是大好人！”
“包吃包住，每个月50钱，方州尊救了我病娘，救了我全家人。”
“原来方州尊早就为我们想好了，我们却差点酿成大错，我的心好痛啊。”
“以后方州尊就是天就是地，谁敢给方州尊下马威的，先问问我王五同不同意。”
秦良材听着，暗叫不好，仓皇离开。
不远处的杜妙颜看着，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才返回府内。
她要立即修书回长安城给自己爹爹，然后......去认识方源。
第031章：杜妙颜登场，圆桌会议
刺史府。
方源正在和季如风等人叙旧。
期间，张三进来，禀报皇家商行代表求见。
“皇家商行也来了？！”
“张三，替本官招呼贵客，本官去去就回。”
方源激动起身。
以为是李大野和他的管家。
自己能晋升辽州刺史，多亏李大野的帮助。
武陵县一别，一直没有机会当面感谢，现在机会来了。
除了他们两个，还有自己前任上司，也没来得及向他表示感谢。
“是。”
张三应是。
留下陪季如风等人。
他现在虽然没有一个官方身份，但作为刺史的亲信，招呼季如风等人也是够资格的。
季如风等人看着方源离开，眼神交流一番，皆是看出彼此眼神间的震撼，暗自震惊方源的底蕴深。
连皇家商行都前来求见，可见方源是有多么的厉害。
刺史府前院大堂。
方源走出的时候没有看到李大野和他的管家。
反而是看到一位皮肤白皙，比女人还好看的白衣公子站在一旁。
“你是？”
方源眉头微皱打量着对方。
这位公子，长得挺像女生的，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皇家商行少当家，杜管家之女杜妙颜，见过方刺史。”
杜妙颜掏出金牌。
同时也打量着方源。
她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方源。
当即觉得方源不仅有能力，还有颜值。
“原来是杜小姐，快请坐。”
方源看了看金牌，确定了对方身份。
同时也明白了，为何杜管家身体那么虚还能继续做李大野的管家。
原来是有一个做少当家的女儿。
“方刺史不惊讶我是女儿身？”
杜妙颜坐下，好奇地看向方源。
她女扮男装，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面对方源，她想到认识方源的目的，于是主动坦白。
但没想到，方源竟然没有惊讶，像是提前知道自己女儿身一般。
“已经猜到。”
“杜小姐这次找本官所谓何事？”
方源淡然一笑，直入主题道。
他还有其他贵客要招待，不可能和杜妙颜聊太久。
“家父让我来认识方刺史。”
“并且希望皇家商行能与方刺史合作。”
杜妙颜没有追问方源为何猜到。
而且方源也转移话题，她自然不会追问。
“那杜小姐来的真是时候，本官正缺两样东西就能大展手脚。”
方源眼神一亮。
一個更宏伟的商业计划展现在脑海里。
“请说。”
杜妙颜说道。
“合法的盐铁经营权，杜小姐能弄到吗？”
方源沉声道。
唐初，盐的经营不是很严格。
但实际上都是控制在世家和朝廷的手中。
没有朝廷的经营权很容易被人摘桃子，哪怕是地方官也在所难免。
毕竟那是一笔非常庞大的利益。
铁的经营权则是更加严格，完全是被朝廷和大世家控制着。
就算是方源邀请到的九大商行也没有铁器经营权，也不敢私下偷偷摸摸制造。
“盐可以，但铁的话我要修书回去才能确认。”
杜妙颜沉吟片刻说道。
盐和铁都是朝廷掌控非常严格的大宗商品。
方源想要两种经营权，可见方源的野心有多么的大。
“行，那就明晚见。”
“明晚本官与你们商行开会。”
方源点点头道。
差不多都准备妥当，是时候在辽州大展手脚的时候了。
“那好，明晚见。”
杜妙颜也是爽快性格，没有过多逗留。
她离开，然后让人再带一份书信急返长安城。
......
秦良材刚回到三姓牙行。
长史陆文翰和司马苏泰和以及三大县令就匆匆到来。
“三当家，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陆文翰神色慌乱说道。
他从下人口中得知刺史府门口发生的事。
五千百姓围在刺史府门口要方源给一个公道，却被方源轻松反击。
不仅如此，百姓还从对方源的讨厌变成感恩戴德，甚至是跪着对方源表示支持。
悔啊，好后悔，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听秦良材等人的意见，现在长史之位堪忧。
司马苏泰和以及三大县令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坐下来之后就沉着脸。
“慌什么慌，我们不是联名弹劾了他吗？”
“如今已经几天过去，相信这两天就会有消息传回。”
“他现在是嚣张而已，但文书下来，他将会被打入尘埃永不得翻身。”
平城县令脸色难看说道。
这次真的见鬼了，事态竟然发生成这个样子。
有那么多百姓的支持，以后他们都不敢光明正大给方源难堪了。
“你们肯定不慌，你们都有后台。”
“我早就说了这样不好，你们偏要这样。”
陆文翰非常不满，声音大了许多。
已经几天过去，复职通知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仅如此，辽州各县没有县令和长史也不是运行不了。
“好了，好了，陆长史消消气。”
“我这里有个不好的消息，希望伱们做好心理准备。”
秦良材连忙安慰陆文翰。
现在方源展现出的实力越来越大。
若是还没将方源搞下去，自己内部就乱了，那就丢人了。
“何事？”
辽山县令眉头一皱，沉声道。
“方源请来了盛运商行，腾飞商行和致远商行等九大商行齐聚辽州。”
秦良材沉声道。
他本是计划回到三姓牙行之后就前往喜闻裴氏。
却没想到陆文翰和苏泰和等人到来那么快，也就还没有去通报。
“什么？”
“他有这样的召唤力？”
“那他请九大商行齐聚辽州所谓何事？”
苏泰和惊呼道。
九大商行啊，他竟然都请得起。
这些商行虽是经商，地位低下，但能量极大。
一下子能够邀请九家过来，这是他动用家族都不敢想的事。
其他人也是震惊，方源的身影在他们的心中瞬间被拔高好几个层次。
“联合百姓，对抗我等。”
秦良材沉声道。
这是他自己猜测的结论。
但他觉得这个结论非常正确。
方源是外来者，在辽州毫无地位可言。
想要与辽州官员和世家对抗，那么就要有百姓支持。
现如今辽州百姓过得比较惨，而方源的招募给百姓带来希望，利益锁在了一起。
“哼，区区外来刺史，也敢与我等对抗。”
“诸位，认真起来吧，动用家族力量彻底将他毁灭。”
苏泰和冷哼一声，沉声道。
他震惊于方源的能力，但同样还是看不起方源。
辽州被各大家族掌控多年，还没有那个刺史来了后就能如意的。
前面几任刺史不行，现在的方源同样不行，未来的其他刺史也会不行。
“理应如此！”
辽山县令几人纷纷点头。
这一刻，他们动了真怒，决定强力毁灭方源。
陆文翰看着没有出声，因为他没有世家支持。
但心里也是少许安慰，毕竟几大家族要动真格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一仆人慌张跑进来。
“老爷，大事不好，朝廷吏部文书下达：免去陆大人和苏大人之职。”
屋内死一般寂静。
......
次日晚上，方源召开圆桌会议，与各大商会共谋辽州。
第032章：官商勾结，大家向钱看
刺史府后院。
方源专门清理出的会议室。
包括方源在内，十一人围坐圆桌开会。
会议室门窗紧闭，外面有数十人确保会议不会被窃取。
“承蒙诸位厚爱，本官一定让诸位赚得盆满钵盈。”
方源环视全场，自信满满道。
当年在武陵县发展的时候，资源不到现在的十分之一。
现如今身份变了，帮手也变多了，未来赚钱的路子也会变得更宽更广。
“跟着州尊大人，我等一点都不担心赚不到钱。”
除了杜妙颜，其他商行老板皆是笑得如沐春风。
尝试过跟方源赚大钱的他们，觉得再无比方源更好合作的官员。
而且方源当他们是人对待，给予一定的尊敬，不像其他官员一样觉得他们是贱商。
“本官曾说过，最赚钱的生意就是垄断生意。”
“无论哪行哪业，一旦垄断了市场，金钱就会源源不断滚来。”
方源淡然笑道。
他有太多的独家产品可以卖了。
在武陵县的时候，他严格控制秘方不泄露出去。
现在到达辽州，曾经在武陵县出现的种种，都能够再次出现。
“州尊大人准备卖冰块、茶叶、白酒？”
季如风笑问道。
冰块、茶叶、白酒都不是奢侈品。
但是它们受众大，一旦喜欢就会非常喜欢。
小利润大利益，垄断市场将会远远不断提供金钱。
茶叶？
杜妙颜美眸一闪，打起精神听讲。
她已经从杜如晦那里知道夏日生冰的神奇秘方。
但是茶叶如何制造才会有武陵县茶叶那么好喝她还不知道。
这次到辽州见方源，除了认识认识方源，最重要的还是茶叶制作。
“这些暂时稍后，主要是从诸位经营的商品开始，本官会动用刺史之权带你们垄断市场。”
方源摇摇头，淡然道。
冰块、茶叶、白酒虽然能够赚大钱，但目前都是需要墨家研究院制作。
他们现在都住在辽州府后院，没有在武陵县那么大的空间，制作这些东西不是很方便，等造了九层观星楼再说。
“州尊大人睿智！”
季如风等人都是一阵激动，连连恭维方源。
垄断市场，他们似乎看到无数金钱向他们招手。
“你们各大商行也就是主要经营商品不同，其他方面都是大同小异，本官就以季老板的盛运商行举例。”
“季老板，你盛运商行主要经营的是粮食和布料问题，本官要你在辽州一城三县各开一家当地最大的粮食仓和织布坊。”
方源开始布局。
从各商行主要经营的商品下手。
“这个没问题。”
“但会不会遭到辽州世家的抵制？”
季如风表示没问题，但同样提出难点。
他的商行主要经营在南方一带，那边的世家比较少，阻力少。
而北方则不同，遍地都是百年千年世家，更是上面有人，想要在北方分一杯羹太难太难。
他这个问题，也是在场其他商行担心的问题。
北方的市场远比南方的市场大数倍不止，但他们一直不敢过分涉足北方市场，原因就是这边的世家多。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本官会和在武陵县一样充当你们的保护伞。”
“不过有一点伱们要记住，对待工人要好点，莫要剥削压榨，他们的油水太少不适合你们盯着，要盯着也是盯着那些有钱人。”
方源沉声道。
从自己第一天到辽州开始，战争就已经打响。
是他们先发起的战争，自己准备了好几天，是时候开始反击了。
“包吃包住，每月50钱？”
季如风眉头微皱，不确定问道。
其他的商行老板也是眉头皱了皱看向方源。
这個价格对于他们来说着实是太高，商行没出过这么高的工钱。
“不错，还要确保吃住过得去。”
“招募的时候，规模要200人起步，一户一人。”
“没有相关技术的也没关系，可以以临时工的身份招募他们。”
“临时工就是对方没有技术却想学习，则可以给他们少量工钱并培养，三个月后进行考核，过则录用，不过则剔除。”
方源笃定道。
没有与他们商量待遇的想法。
这工钱虽是当代最高，全国各地都没有，但也只是商行少赚点而已。
“好的。”
季如风等人见方源没有商量的意思，只能点头。
工钱虽然是高点，但他们也没亏，而且未来还能够垄断市场，钱有的是。
“杜老板，你的生意比较特殊，仅在辽州城各自开一家就行。”
“但是招募的人手一定要经过层层筛选，要确认他们的家世清白。”
方源看向杜妙颜说道。
盐是每个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部分。
铁是装备自身，壮大变强的重要途径。
这两者都太过重要，会被很多人死死盯着的。
只有开在辽州城，开在眼皮底下，才能确保不会出事。
而且方源很快就会推出细盐，到时候将会震动整个大唐天下。
九大商行老板也看向杜妙颜，心里满是震惊。
能要来盐和铁的经营权，太厉害了！
皇家商行不愧是皇家商行。
“没问题。”
杜妙颜没有意见。
生意她不懂，随方源安排就是。
“既然都没问题，那就谈谈利润分配的问题。”
“本官为诸位提供庇护、政策扶持，要收取一成利润和一票否决权。”
方源笑了笑说道。
他做那么多，大规模建设辽州，不可能是为爱发电。
说到底还是向钱看，只不过是大家一起向钱看而已。
“州尊大人，一票否决权是什么？”
季如风等人不确定问道。
字面意思他们已经听懂，但不敢确定。
一成利润他们在武陵县的时候已经知道，都没有意见。
也就是杜妙颜觉得意外，心想方源为辽州拉来商行发展是理所当然的事，为何还要收众人的一成利润。
“所谓一票否决权，就是你们之中所有人都想办一件事，但如果本官反对你们就不能办。”
“这不是本官行使刺史之权压迫你们，而是本官在与你们合作的团队中享受的特殊权力。”
方源解释道。
“这......我等没问题。”
季如风等人相视一眼，同意方源的一票否决权。
但心中却都诽谤：你堂堂刺史，强行反对，我们也不敢怎么样。
“既然都没意见，那诸位回去之后就可以选址建厂招募了。”
方源满意点头。
第一次圆桌会议算是圆满成功。
辽州的发展将会从今日开始变得不同。
无数的金钱财宝也会源源不断向自己涌来。
“州尊大人，我等告退。”
季如风等人告辞。
方源没有起身，仅是目送他们离开。
他还有一场会议要召开，是辽州刺史府上下官吏的会议。
第033章：为官必贪，世家的反击
季如风和杜妙颜等人离开后。
张三带着三十护卫，以及回来的六十原刺史府官吏进来。
其中包括司功、司仓、司户、司田、司兵、司法、司士七曹参军各一人，从八品下。
还有市令，文学博士、医学博士等若干，从九品上。
刚招募的三百州吏在后面候着，会议室没有那么大，装不下那么多人。
“从今日起，原长史、司马革职，长史由张三担任，司马......待定。”
方源看了众人一眼，淡然道。
随即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书丢给张三。
吏部的文书，在今天中午的时候到了方源手中。
“谢州尊！”
张三接过文书，整个人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向方源行跪拜大礼。
其他官吏纷纷露出羡慕的眼神，但紧接着也变得激动。
因为刚才方源说司马待定，那就是说很有可能会是他们中的人。
一时间，聪明机智的官吏找到了奋斗的方向，盯上空出的司马之位。
“你们的资料本官看过，有些人的屁股不是很干净。”
方源眼神一冷，扫向原刺史府官吏。
“州尊大人恕罪！”
当即有十多个人站出来求饶。
“哼，案底本官先记下，用政绩来消除。”
方源冷哼一声道。
差不多都站出来承认了，还算是有救。
再考虑到他们都有几年经验，比新招募的州吏好上不少，先将就着用。
“谢州尊！”
他们松了口气，重新退回去。
“本官以为，不管是做官还是做吏，都是奔着升官发财来的。”
“所以你们如果想当司马，就展现出你们的能力，做出足够的政绩，让本官觉得你们能坐上司马的位置。”
方源沉声道。
准备给这些老油条画饼。
果然，有品级的官员眼神变得兴奋。
是的，不管是做官还是做吏，都是为了升官发财。
升官能够让自己手中有更更多的权力，发财能让自己过得更舒服。
如果能鱼与熊掌兼得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能的话那就二选一。
这是他们所有人的心底想法，什么淡泊名利都是假的，都是骗外人的。
不过更多是没有能力的，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州吏，他们没有那個资格竞争司马之位，神色非但没有兴奋，反而有些落寞。
“但司马只有一个，而你们却有九十人，怎么办？”
方源继续道。
话音落下，众人却是愣住了。
确实，司马之位只有一个，九十人肯定只能一人上位。
“发财？”
司户于高远不确定问道。
“不错，就是发财！”
“本官私以为为官者必贪，本官不介意你们利用手中的职权为自己谋钱财，甚至鼓励伱们去贪。”
方源满意点头。
他看向于高远，记住了这名司户。
做领导的，都比较喜欢积极主动的下属。
“这......”
众人一愣，神色略显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都知道利用手中职权谋钱财，甚至不少人都是如此。
但这些话他们不敢说，哪怕大家都一个德行也不敢当众说出。
贪污、以权谋私，都是大罪，他们不确定方源是不是要套他们话。
“但你们只能对有钱人贪，只能对世家贪，而不能对普通百姓贪。”
方源强调道。
官吏们不敢说话了，甚至还露出害怕的表情。
有钱人多是世家之人，在辽州关系通天，他们小小官吏哪敢对他们动手。
“你们是不是怕？”
“有本官担当着你们也怕？”
方源冷笑。
“州尊要替我们担当？”
于高远问道。
他虽然害怕，但内心蠢蠢欲动。
老百姓能有几个钱，真正有钱的是那些世家和有钱人。
“不错，本官为你们担当着。”
“为此你们所贪到的，需缴纳一半上来。”
方源笃定道。
“谢州尊！”
“属下明白了。”
于高远深吸口气，恭声道。
其他官吏眼神闪烁，心中权衡着利弊。
将钱上交一半，与刺史利益捆绑，他们更加安心。
“世家和有钱人家缠万贯，你们随便贪点都能快活大半辈子，而普通百姓一年到头能有几个钱给你们贪？”
“你们贪一千个百姓身上所有钱，可能都不够一个有钱人的冰山一角。”
“本官言尽于此，你们自行判断，但如果本官发现你们对普通人贪污，你们下辈子都将会在牢房里待着。”
方源说完。
利弊他们自行分析。
听话的，以后大家发财过好日子。
不听话的，要么后半辈子做个任劳任怨的官吏，要么到牢房去。
“属下明白！”
包括张三在内，众人纷纷应是。
“很好。”
“本官给你们第一条任务：收集三姓牙行以及秦良材所有罪证！”
方源满意点头，下令他们去办事。
针对三姓牙行和秦良材的反击从现在开始。
......
喜闻裴氏府。
秦良材再次求见裴英华。
“是老朽看轻他了，方源这个年轻人有能力。”
裴英华呵呵笑道。
得知方源请到十大商行的时候，他挺意外的。
但意外归意外，他并没有震惊，也没有因此愤怒，反而觉得方源有能力。
“裴公，方源那小子似乎上面有人。”
秦良材沉声道。
三大县令和司马以及长史联名弹劾，竟然没有引起一丁点风浪，反而司马和长史两人都被免职。
“已经可以确定上面没有人，是杜相突然关注到方源，方源的任免文书也是他批的。”
裴英华呵呵笑道。
方源的资料他再次让人查过。
流民出身，更早前查不到，在武陵县成绩斐然。
如果再优秀点，或者能够考虑引进裴家，选一嫡脉女子嫁给他。
“那裴公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秦良材眼神阴冷，沉声道。
既然没有背景，那就早点去死吧。
“说说你的想法。”
裴英华靠在凳子上，摇着扇子微笑道。
“方源不是要招募工人吗？”
“我们派出大量人手加入其中，关键时刻给他一击毙命。”
秦良材冷笑道。
人手他们这边不缺的。
“嗯，是个好方法。”
“另外再补充一点，你让三县县令严格控制好各县土地，莫要卖给那些商行。”
裴英华点点头，缓缓道。
在方源文书到手的时候，三县县令官复原职的文书也回到。
它直接绕开方源，从吏部出发，到达各县县令的手中。
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那么的直接霸道。
丝毫不给一州刺史一点面子。
“好，我这就去安排。”
秦良材离开。
去安排这两件事。
第034章：反击，从查封青楼开始
会议结束。
接着就是商行选址和招募的事。
方源这边，已是开始收集三姓牙行和秦良材的罪证。
招募消息随着几千百姓的返回，已经告知了他们的邻里乡亲。
原本或多或少对方源有意见的，这一刻将方源当作是青天大老爷。
对与源所说的三个月后带他们过上吃饱穿好的日子也充满无限的憧憬。
一切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实际上，辽州暗潮涌动，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
次日早上，方源在前院办公，司户于高远捧着几本厚厚的账本找方源。
“拜见州尊，这是辽州的户籍和税收清单，请州尊过目。”
于高远恭敬向方源行礼。
“放下吧，过几天再来取回。”
方源淡然道。
刺史府司户和六部户部职能相似，为掌管户籍财经的机关。
想要清楚了解辽州，户籍和税收是必不可少的部分。
“州尊，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于高远没有离开，站在一旁恭敬道。
“讲。”
方源放下手中工作，平静看向他。
昨晚这个于高远表现得不错，今日或是来表效忠的。
“属下在辽州担任司户已经五年，对三姓牙行和秦良材了解颇深。”
“三姓牙行和秦良材虽然行事霸道，但做事不留痕迹，想要找到他们的罪证十分苦难，属下有其他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于高远讪讪看着方源说道。
“继续说。”
方源淡然道。
“属下掌税收，得知三姓牙行最赚的是青楼。”
“辽州城三家青楼和五间勾栏皆是被三姓牙行掌控，归秦良材所有。”
“我们完全可以以烟花之地污染社会风气为由，又或者以逼良为娼为由让它关门整改，一次关门整改就是七天到一个月，次数不限。”
于高远继续说道。
他猜测，方源是要报复三姓牙行和秦良材。
既然是报复，那就无须考虑太多证据，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即可。
于是，于高远根据自己对三姓牙行和秦良材的了解，为方源提出策略。
说完，于高远就定定站在一边，等待方源的决定。
方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打量着于高远。
三十多岁的年龄，四十多岁的样貌，脸颊瘦得凹进去。
此人名册上记载是老实诚恳、任劳任怨，看样子也并非如此。
于高远低头，不确定方源会不会用这种低端方法，忐忑地等待着方源答复。
本就忐忑不安的，见方源这么久都没有回答，不由得更慌了，额头都快渗透出汗珠。
“此法尚可。”
“去召集一百州吏随本官出发。”
方源满意点头，笑道。
青楼确实是暴利的行业。
也是一個情报收集的地方。
还想着迟点之后再布局青楼的。
现在既然有这样的机会，那就从青楼开始。
就是可惜陆楚楚不在，她要是在的话准能撑起一座青楼。
不行，想到她的服务就浑身痒痒，得将她挖来辽州开座青楼给她。
“是！”
于高远松了口气，激动应是。
方源采纳了他的意见，那他就多了一份政绩。
于高远离开后，方源召唤来张三，让他做好支援的准备。
和三姓牙行开战，还是小型诸葛连弩比较有保障，近战近乎无敌。
与张三交代完后，于高远也刚好召集一百州吏在前院院子等候着。
“出发。”
方源扫一眼州吏，心中暗自点头。
经过上次提前发薪水的奖励，他们换了一副样貌。
眼神中带着渴望，还有对方源的尊敬，以及对未来的期待。
这些州吏都是普通人家，家庭相对困难那种，钱就是他们的脊梁骨。
方源给他们支撑起脊梁骨，方源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是！”
于高远带人跟上。
刺史府门口，街道上人来人往。
见到方源带着这么多州吏出门，当即好奇跟上。
人群中，一身白衣，宛如陌上人如玉的杜妙颜负手身后行走。
旁边是王语诗，像个小鸟一样吱吱喳喳围着杜妙颜，有说有笑个不停。
突然间，杜妙颜停下，王语诗也因此停下，差点撞进杜妙颜的怀里，使得她脸红璞红璞的。
“怎么突然停下啦？”
王语诗好奇问道。
顺着杜妙颜的眼神看过去，就看到州吏们的背影。
“方刺史带着这么多人，可能事情不简单，我们去看看。”
杜妙颜好奇，下意识拉着王语诗的小手跟上。
王语诗当即脸更红，脑袋一片空白，连拒绝的话都忘记说。
......
城北，娱乐场所聚集地。
辽州城共三家青楼，七家勾栏都在这里。
在狎妓合法的年代，青楼场所都是非常多人的。
姑娘在楼上叫唤，恩客在门口驻足或被姑娘拉进去。
还有因为没有钱的，被人从青楼里赶出来，狼狈滚在地上。
方源带着一百州吏的出现，无疑吸引到姑娘们和恩客们的注意。
现在方源是辽州城的大名人，号称三个月后能带辽州百姓过上好日子，引起了无数人的关注。
“让开，让开！”
“我们接到可靠线报，你们这里有逼良为娼行为，按照朝廷律令，现在开始你们停业检查。”
“正在受道的姑娘们全部下来排队，正在传业的恩客们停止所有动作快速离开，快点快点。”
于高远带着一支分队冲进一家青楼。
他大声吆喝，水火棍敲打掌柜台，以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其他的分队也是如此，冲进其他的两家青楼和七家勾栏。
生意顿时受到影响，姑娘们表现得手足无措，恩客们则是雅兴被扫烦得很。
但没有姑娘站出来排队，也没有恩客听话离开，老鸨带着打手冷着脸走出。
“大人，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我们迎香楼开门做生意，堂堂正正，从没有做过逼良为娼的事。”
老鸨冷着脸走向于高远，并没有因为于高远的身份和人多而畏惧。
能做青楼生意的，都是有很大背景的，且他们身后还是三姓牙行。
“是不是堂堂正正，跟本官回去调查就知道。”
于高远冷哼道。
这一次理由虽然是编的。
但青楼这种地方就没有可能堂堂正正。
辽州城每家青楼勾栏至少有一成姑娘是被逼迫的。
“大人莫不是不知道我们迎香楼背后是三姓牙行的三当家？”
老鸨冷声道。
在辽州城，谁人不知道三姓牙行？
三姓牙行的三当家秦良材更是大世家的代言人。
“若再多言，本官强行押你们回去。”
于高远眼神一冷，低喝道。
身后的州吏上前一步，为于高远壮势。
“行，大人不要后悔。”
“去，告诉秦爷，有人来闹事。”
老鸨冷笑，没有反抗。
但却让人去通报秦良材。
于高远看了一眼，没有阻止。
第035章：就喜欢你看不惯又不敢咬
新秦府。
秦良材今日又来参加他的新家。
历经两年零三个月竣工，占地30亩，将于下个月初五入火。
届时，秦良材会邀请辽州所有世家，暗示他们自己不再是三姓牙行的狗，赫然已经是辽州的新贵。
就在秦良材沉醉于自己风光的时候，管家匆匆忙忙赶来。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方源带人查封了我们所有青楼勾栏。”
管家气喘吁吁道。
刚才青楼打手到秦府找秦良材。
但很不巧，秦良材不在，知道秦良材在哪的管家亲自来通知。
“什么？！”
“他安敢如此？！”
秦良材幻想被无情打破。
他脸色变得难看，脸上肥肉一抖一抖的。
青楼名义上归属三姓牙行，但真正掌握的是他，是他最赚钱的工具。
脚下的这块地就是用青楼赚来的钱买的，新秦府也是用青楼赚来的钱修建的。
方源竟然带人查封青楼，那是掘他的坟！
“老爷，已经集合仆从，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立即杀过去。”
管家喘着气说道。
按照往常秦良材的习惯，肯定是带人过去修理对方的。
故而来的时候，他已经让府上的仆人集合，随时等候召唤出战。
“不用！”
“你拿我手令，去给裴公带话！”
“就说方源要查封我们青楼，意图打河东三族耳光！”
秦良材恨声道。
他虽然被气得半死，肺腑都气炸。
但是他明白，面对方源他不能如对待其他人一样。
方源是一州刺史，在没有正义理由作为前提，他不敢对方源怎么样。
若是带人去修理方源等人，怕自己的下场将会被关进牢里，裴英华也救不了自己。
说完，秦良材拖着胖嘟嘟的身体坐上马车，快速赶往城北娱乐场所聚集地。
城北。
街道上满是看热闹的百姓。
三家青楼和七家勾栏已经被查封，贴上封条。
里面的姑娘们都被带出，分成十条队伍站着，约莫两百人。
除去老鸨年老色衰，其他的姑娘最老的不超过二十六，最年轻的十二都有。
方源看着这群姑娘，眼神有些冰冷，本是花季少女，在后世还是读书的年龄，在这个年代却沦落为娼妓。
哪怕这個年代女子十三四岁成婚很正常，方源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愤怒。
“带回去。”
方源语气低沉道。
于高远察觉到方源心情低沉。
但不知道所谓何事，故而不敢询问，听命行事。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一辆马车横穿直撞而来，差点撞到路人。
“方刺史，为何查封我青楼？！”
马车还没停下，声音远远就传来。
众人纷纷看去，马车也终于停住。
秦良材脸色难看走下，气冲冲向方源走去。
十家青楼勾栏老鸨像是找到主心骨，连忙迎接秦良材。
其他打手也纷纷汇聚，秦良材的身后片刻间就有六七十号人手。
“我们接到可靠线报，你们这里有逼良为娼行为，按照朝廷......”
于高远挡住秦良材，沉声道。
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良材粗鲁推开。
“滚一边去，你没资格跟我说话。”
“方刺史，你有什么证据说我青楼逼良为娼？！”
秦良材走到方源面前。
他很胖，跟方源差不多高。
与方源站这么近都完全遮挡了方源。
“没有，怀疑，停业配合调查。”
方源淡然道。
有证据的话现在直接关门了。
“没有就是以权谋私！”
“方刺史，还请不要逼我上京告你！”
秦良材沉声道。
眯眯眼眯着，都快连缝都找不到。
“本官以为你只眼瞎，没想到伱还耳聋。”
“本官说了，没有，怀疑，停业配合调查！”
“你要上京告状，那就去，不要妨碍本官办事。”
方源呵呵一笑道。
同时向于高远使个眼色。
于高远当即会意，下令带走所有人。
将这些青楼姑娘带回去，秦良材的青楼就开不成了。
还能从姑娘们的口中调查一些事情，假的逼良为娼或许能够变真。
“慢着！”
“我已经通知河东三族，河东三族的能量你是挡不住的，请不要自误！”
秦良材眼神阴冷道。
他拦住了于高远，不给他办事。
于高远在辽州久矣，深知河东三族的可怕。
听闻秦良材的话后，下意识看向方源，不敢立即动手。
“河东三族不会来的。”
“他们清楚本官有权将青楼停业调查，来了也没用。”
方源淡然道。
世家虽霸道，但世家做事喜欢站在理上。
如果没有理，他们会自己制造一种理，以站稳脚步。
三姓牙行在辽州多年，没有传出特别恶劣的事件，可见不一般。
而自己身为辽州刺史，天然就在站理上面，他们就是来了也没有。
于高远听闻方源此言，不再害怕，立即下令州吏将姑娘们带回去。
老鸨和打手们不满了，将州吏挡住，但秦良材没有发话，他们不敢动手。
双方微微僵持，但更多是于高远带着州吏将姑娘们带走，老鸨们也被强行带走。
“方刺史，就这般不给面子？！”
秦良材深吸口气，沉声道。
经过方源的话，他想了想，河东三族大概率不会来的。
在裴英华等人的眼中，辽州的青楼勾栏是不赚钱的，不值得他们跑过来一趟。
“对啊。”
“你能怎么着？”
方源哈哈一笑，得意地看向秦良材。
本官初到辽州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给点面子？
现在却想让本官给你面子，是不是迟了一点？
“你！...你会后悔的！”
秦良材冷着眼，低喝道。
这一刻，他怒发冲冠，气血沸腾。
“是吗？”
“我的才开始反击，你却只会说这种苍白无力的话？”
方源嘲讽道。
是的，方源现在才开始反击。
秦良材的眼神更冷，死死盯着方源。
他拳头紧握，庞大的身躯给人莫大的威胁。
然而气得脸充血，拳头指甲插进肉里都不敢动手。
殴打朝廷命官，后果不是一般的重，当场被打死都可以。
“本官公务繁忙，就不打扰秦老板赚钱了，告辞。”
方源呵呵笑道。
他错开秦良材跟上大部队。
打手们围近秦良材，纷纷询问怎么办。
秦良材没有说话，神色冰冷吓人，吓得打手们的声音也不敢大。
片刻后，秦良材才慢慢平静。
“你们听好......按照我的计划立即去办。”
秦良材眼神阴冷，小声地吩咐打手们去做事。
打手们连连点头，眼神也跟着变得阴冷，最后四处散开。
第036章：方刺史逼死风尘女子
刺史府位于城中心地带。
从城北回到，约莫要半个时辰的时间。
方源差不多回到的时候，遇到杜妙颜从背后追上。
“方州尊，且留步。”
杜妙颜语气急切道。
方源回头，看到杜妙颜和一个妙龄少女。
两人头发稍许凌乱，气有些喘，像是刚才在赶路。
“拜见刺史大人。”
妙龄少女向方源行礼。
不过看向方源的眼神却有些怪异。
她正是王语诗，被杜妙颜从城中心拉到城北，又从城北拉到城中心。
“杜....老板这么匆忙要去哪？”
方源淡然笑道。
也对王语诗点点头。
今日的杜妙颜也是一身男装打扮，不知道她与年龄少女关系如何，方源没有拆穿她女儿身。
“方州尊，我刚才听到一条对你不利的消息：”
“说你母亲是青楼女子，你是在青楼出生长大的，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你长大后十分仇视青楼女子，你为官这么多年常常针对青楼女子，时常对她们滥用私刑，今日封掉辽州所有青楼勾栏也是你个人原因。”
杜妙颜快速将听到的告知方源。
她不知道真假，因为她从杜如晦口中得知的消息是方源七年前是個流民。
再往前，方源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履历就无从得知，是不是和听到传闻的那样也不知道。
“很多人知道？”
方源眉头一皱，沉声道。
真恶毒，一条传闻还问候了全家。
“大家都在传。”
杜妙颜的心重重一跳。
清冷的性子也不由得因此波动巨大。
方源的出身不会真的如现在坊间传闻一样吧？
“厉害，才半个时辰就传播这么快，不愧是搞青楼的。”
方源冷哼一声道。
更加确定要在辽州弄一个顶级青楼出来。
这种快速传播消息，控制舆论，甚至收集情报的功能非常好用。
“额....所以坊间传闻是真是假？”
杜妙颜愕然。
心中已有猜测，但想要方源确定。
“重要吗？”
方源不以为然道。
传闻被人故意传开，解释是没有用的。
以秦良材的能力，肯定会让这消息发酵得越来越厉害。
自己越解释就会越说不清，还不如不解释，随传闻自动泯灭。
“对我来说重要......咳，我是说对支持伱的人来说重要。”
杜妙颜脱口而出。
末了，觉得说得不对，连忙改正。
那一刻，她的心像就像是小时候犯错一样快速跳动。
一旁的王语诗也看着方源，想要知道真假，她也十分好奇这道消息。
王家也调查过方源，她也知道方源的资料，但也仅仅是知道脱离流民之后的资料。
“假的。”
方源摇摇头道。
正当再说其他的时候，刺史府门口方向传来尖叫声。
方源转身看过去，就看到有一人躺在地上，正是刚才带走的一个青楼女子。
“死人啦，死人啦，方刺史逼死风尘女子啦。”
人群中，不知道谁在大喊。
喊完之后，人就跑了，一边跑一边喊。
更多的路人知道，更多的路人向这边赶来。
无论是什么时代，出现死亡事故都是大事情。
方源的心一沉，冷着脸快步赶过去。
杜妙颜和王语诗也快速跟上。
“州尊，死者是迎香楼花魁，刚才有人靠近她，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她就咬舌自尽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属下没能阻止，请州尊降罪！”
于高远脸色难看道。
他大意了，没想到对方竟敢杀人。
也没想到都已经到了刺史府门口，还如此猖狂。
“人你追了吗？”
方源面无表情，冷声道。
能让青楼花魁心甘情愿咬舌自尽，真是恐怖。
要么是情，要么是掌握了对方很在意的东西。
“已派人去追。”
于高远连忙回应。
在那人大喊的时候，他已经回应过来。
不仅派人追查乱喊的人，还让人追查刚才靠近的人。
不过前者好抓，后者不确定是谁，恐怕不会有下文。
“中伤本官，又杀害无辜少女，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传本刺史之令：秦良材恶意编造谣言中伤本官，逼死青楼女子，全城通缉！”
方源冷声道。
目光扫向其他青楼女子。
她们都被吓得花容失色围拢一团。
一条人命就在她们身边倒下，太可怕了。
“是！”
于高远先是一愣，随即沉声应是。
全城通缉，那就是一边让人去抓拿秦良材，一边全城通缉。
眼前青楼女子的死亡，也就从官方的层面上转移到秦良材的身上。
哪怕坊间有其他的传闻，但也不会完全被对方占据上风。
“带进去，本官要亲自审查！”
方源沉声道。
这青楼女子应该知道些东西。
“是！”
于高远连忙应是。
将青楼女子带进去，将尸体也搬进去。
刺史府门口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却让不少人看到。
很快，辽州城内就流传方源身世的传闻。
方刺史的母亲是青楼女子！
方刺史喜欢折磨青楼女子！
方刺史将青楼女子逼死了！
消息传得太快，大街小巷都在传。
百姓也不知真假，但对这种事非常好奇。
而有些热血男儿，听闻方源逼死软弱的青楼女子后，当即声讨方源。
但很快，声讨还没有开始，全城各处人口多的地方有州吏出现，在墙上贴下通缉令。
与此同时，张三带队到达秦府。
秦良材似乎等候多时，身后赫然有五百人候着。
“秦老板，这是抓拿令，请随我回刺史府配合调查。”
张三沉声道。
身后是一百州吏和三十护卫。
四周还有一些看戏的百姓，在远远看着。
“无证据封了我青楼不说，现在又无证据想要带我走，方刺史欺人太甚！”
秦良材冷声道。
他就知道方源会叫人来抓他的。
所以他已经调来五百人，将三姓牙行打手和秦府的仆从都集合在一起。
方源没有证据，自己也强调方源没有证据，那么方源就没办法抓自己。
除非方源敢和自己鱼死网破，但那样却是彻底得罪河东三族，后果方源承担不起。
“我说了，回去配合调查，请秦老板不要自误！”
张三冷着脸道。
敢造谣中伤方源，那是找死。
“我看你不要自误就好。”
“无凭无据就要抓我，当我好欺负吗？”
秦良材冷笑道。
说完，转身就往府里走回去。
今日五百人就在这里，闯得进来再说。
秦府管家站出来主持现场，冷眼看着张三。
“上！”
“谁敢阻挡，严惩！”
张三冷着脸。
他大步向秦良材走去。
身后的三十护卫也亮出小型诸葛连弩。
第037章：暴露武器，抓拿秦良材
“胆敢闯进府邸的，乱棍打死。”
秦府管家肆虐道。
五百对一百三十，他不相信张三敢强闯。
但他更不敢相信的是，张三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就举起小型诸葛连弩朝他发射。
数支弓箭破空而出，在秦府管家震惊的眼神中，射中他的两条大腿。
“啊！！！”
秦府管家大叫。
双腿剧痛让他跪倒在地。
五百护卫被吓了一跳，被张三的果断震惊到。
现场看戏的百姓也是为之一惊，被张三的凶横果断震慑住。
听到惨叫声的秦良材回头，就看到管家跪倒在地，张三杀气腾腾向他走来。
“小型诸葛连弩？！”
秦良材震惊道。
他没有理会惨叫连连的管家。
已经被张三手中的黑色弓弩吸引住。
作为三姓牙行的三当家，他的见识是有的。
一瞬间，秦良材也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晚上刺客没有成功。
这种恐怖的近身作战神器，除非用人海战术，否则很难取得胜利的。
“上，给我上，给我乱棍打死他们。”
跪在地上的管家咆哮。
痛苦让他面目狰狞，让他怒发冲冠。
“弄死他们！”
五百打手回过神来，朝张三等人就要冲去。
三十护卫齐齐抬弓弩，三百箭雨即将要朝他们发射。
“住手！”
“全部住手！”
秦良材咆哮，喝止即将爆发的冲突。
众人看向秦良材，只见秦良材黑着脸走到两边中间。
秦府的五百护卫怒目对着张三等人，就等着秦良材下令揍人。
“小型诸葛连弩，是我小看方源了。”
“管家，给大当家和二当家传信，让他们立即回来。”
秦良材盯着张三手中的连弩说道。
十支弓箭连射，真的是小型诸葛连弩。
听说小型诸葛连弩也能够单支箭发射，不知真假。
“老爷，不揍他们吗？”
管家忍着痛低喝。
他已经在打手的搀扶下站起身。
“今天是老爷栽了，快去传信吧。”
秦良材沉声道。
有小型诸葛连弩在，冲突起来毫无胜算。
方源连杀器都公布了，那就是要强行带自己回去的。
不过自己也知道了方源的真正实力，方源嚣张的日子不久了。
交代完后，秦良材随着张三等人离开。
......
刺史府，州狱内。
原本空荡荡的牢房一下子满人了。
都是一些胭脂水粉的青楼女子，阴森森的牢房变了味。
方源并没有立即审讯她们，而是将她们分开关押，等张三将秦良材带回后再审。
杜妙颜和王语诗一直跟在方源的身边，方源见她们没有影响自己，也就没有驱赶两人的离开。
没多久，张三就将秦良材带回来。
“方刺史，你会后悔的。”
秦良材冷声道。
他没有被绑着，算是自由身。
“本官拭目以待。”
“张三，带他逛一圈牢房，务必要让所有青楼女子见到他，但不要让他与任何人交流，然后单独关押。”
方源淡然道。
准备开始审讯那些青楼女子。
“是！”
张三应是。
推着秦良材的肥胖身躯离开。
秦良材冷哼一声，目光在杜妙颜的身上逗留片刻才离开。
“方州尊，为何要让所有青楼女子都见到他？”
杜妙颜见秦良材走远，不解道。
“让那些老鸨知道，她们的靠山被本官抓了。”
“杜老板，本官要去审讯了，你们先回去吧。”
方源解释道。
让那些老鸨知道没有人能够保她们，她们就怕了。
人怕了，有些事情就能问出，方源也能更轻松问到自己想知道的。
“方州尊，我能否看看你怎么审犯人？”
杜妙颜恍然大悟。
她自认聪明，但对审人没有经验。
现在被方源这么说，她更加好奇方源是怎么审人的。
“本官可能会动用酷刑，你如果不怕的话随你。”
方源沉吟片刻，淡然道。
看在刚才她通知自己的份上，给她点面子。
说完，方源也不管她想不想跟上，想州狱的入口走去。
“谢谢。”
杜妙颜微微一笑，准备跟上方源。
但这个时候，她感觉到有人扯着她的衣领。
回头一看，正是王诗语，正一脸后怕看着她。
“杜荷，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那些地方阴森可怕的，没什么好看的。”
王诗语怯生生道。
牢狱都是关押犯人和审讯犯人的地方。
里面死过的人不知凡几，王诗语不愿意去那些地方。
“诗语，你害怕的话先回去吧。”
杜妙颜温柔一笑。
右手在王诗语的头轻轻一揉。
她将王诗语当成是自己的妹妹，习惯性动作。
但她却不知，这个动作在王诗语心中造成多大的影响。
那瞬间，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她也愿意跟着杜妙颜一起同行。
区区牢狱，根本不在话下。
审讯室。
刑拘挂满四面墙。
王诗语刚进来就害怕了，贴着杜妙颜才敢走进。
房间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凳子，两人只能站在方源的身后。
“带迎香楼花魁。”
方源淡然道。
守在审讯室的狱卒当即领命离开。
“方州尊，为何审花魁，而不是直接审老鸨？”
杜妙颜又是不解。
老鸨才是一家青楼的掌控者。
青楼大小事，她肯定是知道更多的。
要问事情，为什么不直接问老鸨更加直接明了？
而且花魁，肯定是青楼里最美的，方源却第一个审对方？
“迎香楼一共两個花魁，刚才咬舌自尽了一个，还剩下一个。”
“两人在迎香楼的地位相当，必定是处于相互竞争局面，既然是竞争，那肯定会了解对方。”
“而老鸨或许了解更多，但她现在的心理防线还没有破，先从花魁这里问到些东西再审她会事半功倍。”
方源淡然道。
他不是查案高手。
但以前看过类似的电视。
再经过五年县令积累，形成了自己审案的习惯。
“原来如此，杜某佩服。”
杜妙颜又是恍然大悟。
她发现，跟着方源能够学到很多东西。
这些东西以前在书里从来没有看过，也没听人说过。
“佩服倒不至于。”
“但本官要希望伱，接下来不要干扰本官判案，也不要出声。”
方源坐在凳子上，背对着杜妙颜两人，头也不回说道。
他不希望被人打扰，哪怕对方是个绝色美女，甚至是皇家商行的少当家，
“好。”
杜妙颜眉头微皱，没有表露太多的情绪。
反倒是一旁的王语诗朝方源龇牙咧嘴的，怒气值满满。
片刻后，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被带进来，迎香楼的另外一个花魁。
第038章：河东三族的影响力
女子怯生生进来。
见到满屋的刑具后脸上露出恐慌。
“民女韩淑兰，拜见刺史大人。”
韩淑兰给方源行跪拜大礼。
婀娜多姿的身躯正微微颤抖着。
楚楚可怜的样子，再加上她的美貌，令人心生怜爱。
“韩淑兰，房间的刑具你看到了吗？”
方源淡然道。
“看...看到了。”
韩淑兰的声音变得颤抖。
再次看了眼屋内的刑具，脸变得更白。
“你是个可怜人，本官不欲刁难你，只要你如实回答，本官不会对你用刑。”
“你知不知道阮晶晶是怎么死的？”
方源淡然道。
阮晶晶就是咬舌自尽的另一个花魁。
她在迎香楼乃至辽州城都颇有艳名，资料很轻易就查到。
“民...民女不是很清楚。”
韩淑兰低着头，颤巍巍说道。
“伱刚才看到秦良材被抓了吧？”
“你们迎香楼是开不成的了，如果你交代的东西有用，本官将卖身契还你。”
方源依旧淡然道。
古代青楼女子都是签卖身契的。
卖身契具有法律责任，使得他们跟奴隶差不多。
“我，我，我......”
韩淑兰眼神挣扎，似乎在纠结。
方源眉头一皱，猛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啪的一声，韩淑兰被吓了一跳，杜妙颜两人也被吓得不轻。
“不要逼本官对你动刑！”
方源冷声道。
审讯室外的两个狱卒听到拍桌子的声音走了进来。
韩淑兰以为是对自己动刑的，苍白的脸被吓得宛如一张白纸。
“我招，我招，我招......”
方源满意点点头，挥手让两個狱卒退下。
恩威并施之下，小小的青楼花魁还是乖乖招了。
“阮晶晶有个妹妹也在迎香楼，今年刚好十二岁，因阮晶晶是花魁，可以佩带两个丫鬟服侍，花魁的丫鬟可以不招呼客人。”
“这次阮晶晶咬舌自尽，我依稀听到那人是对她说，如果她咬舌自尽，就恢复她妹妹的自由身，然后...然后她就......”
韩淑兰叹声道。
因为两人都是花魁，所以两人在队伍的时候一前一后，故而韩淑兰听到那人的话。
这也是为什么方源一开始就审判韩淑兰，也有这个原因在其中。
“那人是谁？”
方源沉声道。
手中正在做的笔录也停下。
“迎香楼的打手，孙二旺。”
韩淑兰咬咬牙，低声道。
秦良材被抓了，要不然她也不敢说。
“迎香楼有没有逼良为娼的行为？”
方源满意点头，让人去抓孙二旺，继续问道。
“怎么会没有？”
“我就是一个案例。”
韩淑兰神色惨然，红着眼道。
“你细细说来。”
方源眉头皱了皱，沉声道。
韩淑兰像是想到伤心事，眼泪哗啦啦落下。
她提及过往，说起一家小三口，虽贫困但幸福，然天公不作美洪灾使父母双亡，她被迫乞讨为生。
而后被青楼发现，强逼签写一百钱卖身契，沦为风尘女子，几年过去，卖身女子成花魁，然卖身钱却从一百钱上升到一百贯。
方源点点头，面无表情，也不予评价。
而背后的杜妙颜两人则不同，皆是同情泛滥，眼眶湿润。
看问得差不多，方源让人带韩淑兰回去，准备让人将老鸨带过来。
但正在这个时候，张三神色略显得慌乱走来。
“州尊，喜闻裴氏裴英华来了。”
张三压低声音道。
“他来就来，有何出奇的？”
方源不以为然道。
青楼的事喜闻裴氏不到，抓秦良材他来很正常。
毕竟外人皆知，秦良材是三姓牙行的人，也就是他们河东三族的。
自己将人抓了，他们来要人是正常的事，在方源的预料范围中，不值得大惊小怪。
“不仅是他来了，城中说得上名号的大店铺掌柜都来了，三十多号人。”
张三低声道。
震惊的不仅是喜闻裴氏的人来，还有城中的大门店的掌柜。
他们关乎着辽州城的经济、民生问题，全部都来，哪怕是刺史也得给他们面子。
“哼，来逼宫的？”
方源冷哼一声，冷笑道。
“州尊，这边交给我，您先去应付？”
张三提议道。
一个裴氏他就应付不住了。
更何况还加上城中三十多个大门店的掌柜。
“行，笔录在上面，你自己看着办。”
方源沉吟片刻，淡然道。
想要知道的，已经从韩淑兰口中得知。
其他附加的，如果能够问到更多自然会更好，但不需要方源亲自审问了。
“是。”
张三应是。
接替方源审讯的位置。
方源起身离开，杜妙颜两人大步跟上。
刺史府前院大厅。
方源到来的时候大厅喧闹非凡。
其中，只有裴英华一人坐着，沉默不语。
其他的都是站着，议论纷纷，像是说着方源太过分。
见到方源出现后，大厅慢慢安静，都不议论了，纷纷看向方源。
气氛徒然发生变化，站在方源身后的杜妙颜两人都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见到本官，都不会行礼了吗？”
方源扫了他们一眼，最终目光落在裴英华身上。
裴英华依旧是沉默不语，沉稳坐着，一言不发。
但站着的大掌柜们则是面面相觑，最终纷纷向方源行礼。
“诸位客气了，不知找本官何事？”
方源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问道。
“方刺史，还请放人。”
裴英华淡然道。
“通缉令已发，岂能就这样放人？”
方源不以为然，淡然道。
“放人！”
裴英华手中拐杖敲了敲地板。
“方刺史，还请放人。”
身后的大掌柜纷纷表达自己的意见。
三十多号人逼宫，看得不远处的杜妙颜等人压力山大。
“中伤本官，还侮辱本官母亲，裴公以为一句话就能让本官放人？”
方源呵呵笑道。
看向裴英华的眼神带着嘲讽。
莫要说带来城中三十多个大门店的掌柜。
就算是城中大大小小的掌柜都来了，也不可能一句话放人。
“方刺史就不怕我们所有店铺关门？！”
最靠近裴英华的一位掌柜冷声道。
“本官与裴公谈话，你有何资格插嘴？”
“本官不想认识你，也不想知道你是做什么生意的，但从今日开始，本官每天让人去检查你的门店，你准备关门吧。”
方源眼神一冷，盯着那人呵斥道。
大厅的气氛原本就十分压抑的，现在突然变冷。
方源的霸气，瞬间占据主导，裴英华身后的掌柜们眼神变了变。
而被方源呵斥的掌柜，此时脸变成猪肝色，惊怒交加又不敢再乱说话。
一旁的杜妙颜看着，美眸闪闪，暗叹方源真是霸气，面临逼宫也毫无怯场。
听说陛下前段时间被群臣逼迫下罪己诏的时候，愤怒过后已经准备妥协......
“你们都出去，老夫与方刺史私下谈谈。”
裴英华沉吟片刻，依旧是一脸淡然道。
但如果仔细盯着他看的话，会发现他的手更用力握住拐杖了。
身后的掌柜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最终乖乖离开刺史府大厅。
“你们也出去。”
方源也叫杜妙颜等人出去。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现场就剩下方源和裴英华，裴英华才缓缓道：
“方刺史要怎样才肯放秦良材？”
第039章：搬家，再建九层观星楼
“本官初来辽州，蜗居刺史府，一直没有一个像样的家。”
“城东有一座府邸不错，秦良材新建，本官看着也很喜欢。”
方源淡然道。
秦良材造谣中伤自己，又逼死青楼花魁。
但前者可能是孙二旺背锅，后者也可能是孙二旺背锅。
而孙二旺这人，方源觉得他最有可能已经被灭口，再找不到其人。
哪怕从老鸨中挖出不利于秦良材的情报，也无法将他致死，不如要点好处。
“可。”
裴英华淡然道。
那座新府邸他知道，相当不错。
在辽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宅，仅此于河东三族。
“本官心善，看不得青楼勾栏女子受苦，也都送给本官吧。”
方源继续道。
辽州城的顶级青楼就从她们开始吧。
“也可。”
裴英华沉吟片刻，眉头微皱道。
他不知道，青楼有很大一部分的收入流进秦良材的口袋中。
在他的认知中，有钱人妻妾无数，丫鬟暖床，很少去青楼勾栏那种地方。
收入少的青楼自然是不要都不太影响的，唯一在意的是那些姑娘的卖身契钱不低。
“谢裴公。”
“契约到，秦良材回。”
方源露出笑容。
很满意今日的收获。
决定等会就让张三派人去请陆楚楚。
“方源，老夫觉得你是个人才。”
“老夫有个侄女，年芳十六，娉婷袅娜，可愿娶之？”
裴英华缓缓道。
他上次就有类似的想法。
这次见到方源，就顺带提出来。
不过这個侄女不是亲侄女，只是个旁系。
因为他上次的想法是如果方源如果再优秀点，这次才几天时间，他还没看到方源更加优秀的一面。
“裴公好意，本官心领了，但本官还不想成婚那么快。”
方源一愣，完全没想到裴英华会这样说。
也不知道他好心还是坏心，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
“那就算了。”
裴英华脸微冷，起身离开。
方源沉吟片刻，起身相送他出到门口。
下午未时，张三审讯完毕。
从老鸨们的口中了解到不少青楼的黑幕。
但对秦良材的影响也就是最多判几年，罪名都不大。
如方源所想，孙二旺死了，还留下遗书承认事情都是他做的。
申时过半，有人送来一堆契约。
秦良材新家地契房契，还有一堆青楼勾栏姑娘的契约。
“张三，释放秦良材。”
“通知红絮青媱还有巨子，我们今日搬家。”
方源拿着厚厚的契约，得意笑道。
“是。”
张三知道不少情况，当即激动应是。
很快，刺史府的后院就变得热闹，红絮青媱以及墨家巨子等人纷纷打包行李。
秦良材也走出州狱，但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如沐春风来般到前院，找到方源。
“方刺史，你果然是奈何不了我。”
秦良材呵呵笑道。
如他所想，裴氏会来救他。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来这么快，还以为要过几天。
“对对对，秦老板所言极是。”
“不过本官今天要搬家，就不和你唠叨了。”
方源心情好，不与他计较，笑呵呵说道。
“搬家？我下个月也要搬家。”
“方刺史，下月初五，记得来祝福我。”
秦良材呵呵笑道。
想起自己的新宅，他心情也好了不少。
那是他的心血，是他大部分钱投入的地方，还打造了地下室。
“行行行。”
方源摆摆手，敷衍道。
秦良材冷哼一声，也懒得自讨无趣，优哉游哉走出刺史府。
在牢狱待了半天，他觉得外面空气都是新鲜的，站在门口大口吸了几口。
门口已经有辆马车等候，被射中腿的管家瘸着腿来迎接秦良材。
秦良材上车，与管家同坐，马车快速向秦府返回。
“去新家。”
半路，秦良材突然想去新家再看看。
“新，新家被裴公做主送给了方刺史。”
管家脸色大变，吱吱呜呜小声道。
“什么？！”
秦良材惊得坐直身子。
眯眯眼睁得跟铜锣一样大，眼珠子都要凸出来。
“新家被裴公做主送给了方刺史。”
“还有那些青楼女子......”
管家的声音更小，怯怯看着秦良材。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自己老爷对新家的重视。
“我淦....噗！”
秦良材怒火攻心，眼睛血丝遍布。
粗口没骂完，一口逆血喷出，人昏迷过去。
“老爷，老爷......”
管家大惊，连掐秦良材的人中。
......
辽州城富人区，城东新秦府。
方源、张三、红絮、青媱、巨子一百多号人站在门口。
“太好啦，终于能住进新家。”
“刺史府后院阴森森的，晚上我老怕了。”
红絮和青媱两人吱吱喳喳，带人推开新秦府。
张三跟三十护卫从另外一个门将行李都运进府内。
方源则是和巨子两人慢悠悠走进，顺带欣赏府内一切。
府邸很大，布置古典，给人一种高雅尊贵的感觉，欣赏价值超高。
屋内的家具也是珍贵的红木家具，还有少许精美的瓷器、古画装扮点缀。
“方源，这院子不错，捡到宝了。”
墨家巨子参观一会儿后感叹道。
“比武陵县自己盖的还差点，但也非常不错了。”
“我看这里不错，将这片院子推平，在此建九层观星楼如何？”
方源点点头道。
武陵县当时地大，又被方源经营多年，府邸都是按照自己想的样子去建的。
这座府邸虽然很大也很豪华，但到底不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到底还是有些差别。
“这里可以，这次鄙人吸收了上次的经验，再建一个更加完美的观星楼出来。”
墨家巨子审视这一片院子，最后满意道。
“那行，你先建沙盘，我明天就成立水泥厂，开始造水泥。”
方源点点头说道。
“能不能不弄沙盘？”
“那东西太麻烦了，浪费鄙人时间。”
墨家巨子脸色一僵，白胡子一抖一抖的。
几年前方源推出沙盘学习，虽然作用很大，但相当麻烦。
“不行，大建筑都得要沙盘。”
“好好学，我以后建设辽州需要经常用到沙盘的。”
方源摇摇头，坚定道。
沙盘虽然难做，但作用甚大。
“好吧。”
墨家巨子叹息。
夜，新秦府改为方府。
后院灯火通明，方源等人庆祝喜迁。
杜妙颜、其他商行老板、刺史府官吏都被请来。
宴会上，红絮和青媱献舞，尽显西域美女之风，众人欢庆。
第040章：建会所，李世民再临
次日，州狱内。
经过一天一夜的关押，青楼姑娘们都没了精神。
虽没有遭遇酷刑，但牢狱阴森，氛围恐怖，也让她们感到害怕。
本就是最底层的软弱人士，现在又被州府囚禁，她们感到命运不公，生活黑暗。
突然间，州狱大门打开，阳光照射进来，冰冷的心得到少许温暖。
“你们命好，州尊大人为你们全部赎了身。”
“快去前院，州尊大人正在等你们。”
狱卒将各个门打开。
姑娘们却是愣住，一动不动，以为自己听错。
人群中，花魁韩淑兰一声尖叫，挤出人群，向前院冲去。
她记得了昨天方源将卖身契还给她，还以为是欺骗，却没想到是真。
这下子，其他的姑娘们也都回过神来，惊喜交加跟上韩淑兰。
至于各个青楼勾栏的老鸨们，作恶多端，继续被关押。
刺史府前院，方源坐在公正廉明牌匾下。
“拜...拜见州尊大人。”
韩淑兰跪服在方源面前。
其他的女子也是如此，纷纷拜见方源。
“这些是你们的卖身契，今日之后你们恢复自由身。”
方源淡然道。
两旁立即有堂事带着一叠契约走下去。
两百多个弱女子可怜巴巴看着堂事，直到拿到卖身契，才激动抱在怀里。
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哭的，紧接着两百個女子都跟着哭，整个刺史府顿时一片哭声。
方源看着，眉头不由得紧皱，被她们哭得心烦意乱，拿起案桌的惊堂木就狠狠拍下。
“啪！”
一声清脆的震响。
姑娘们的哭声立即停住，惊恐看向方源。
“本官没有心情听你们哭，要哭回去之后再哭。”
方源沉声道。
姑娘们慢慢回过神来，哽咽地擦干净眼泪。
方源的话虽然听上去不近人情，但她们深深感激方源。
因为是方源，她们恢复了自由身，终于是人，终于不被约束刁难。
“听好了，本官要说两点。”
“第一点，恭喜伱们，你们自由了，可以回家了。”
方源淡然道。
姑娘们一个个喜开颜笑，但也有些神色瞬间变得低落。
“第二点，本官发现你们中有些人没有家，无处可去的。”
“本官将重开一间青楼，你们若无处可去可以留下，青楼内不再有卖身契，接不接客你们可以自己选择。”
“另外，本官了解到你们接客的钱只能拿到三成，新成立的青楼改为七成，并且为你们提供人身安全保护。”
方源淡然道。
他要开顶级青楼肯定是要请人的。
原青楼的这些女子多少有些经验，并且放得开，如果她们愿意留下自然是好的。
现场女子没有说话，一个个的还没有消化完方源所表达的意思。
好一会儿后终于有人开口，是花魁韩淑兰。
“没有卖身契，接不接客自己决定，接客收入拿七成？”
韩淑兰双手捏紧卖身契，小声问道。
她就是方源口中无处可去的人，没有家，没有亲人。
脱离青楼的苦海她很开心，但开心过后何处为家成为她的困惑。
没有手艺，难以谋生，估计也不会有人愿意娶，一个人长时间生活终究不现实。
这一点，昨天方源放她回去的时候她就开始想了，那时候觉得不切实际，但还是想了，也许是对自由的向往吧。
“不错，本官以刺史之尊向诸位承诺。”
方源点点头道。
都是可怜人，方源没必要欺负他们。
对于方源来说，那些世家和有钱人才是他欺负的对象，只有欺负大佬级别的人才会有成就感。
“我...我......我愿意留下。”
韩淑兰咬咬牙，做出很大的努力说道。
她想，以方源的身份，如果要骗她们完全没有必要给回卖身契的。
以卖身契要挟她们再去做风尘女子也是没有问题的，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所以她相信方源。
其他的姑娘们也有些蠢蠢欲动，但犹豫着没有表态。
“无需这么早决定，本官的青楼还没开。”
“等你们真正想好，再让人捎个信到刺史府，开业前会有人去通知你们。”
方源摆摆手道。
示意她们可以离开了。
姑娘们彼此搀扶着，颤巍巍走出刺史府。
看着刺史府外面的太阳，她们第一次觉得太阳是那么的温暖。
突然间，有个姑娘将手中的卖身契撕碎，洒向天空，发出一声自由的尖叫声。
其他的女子纷纷效仿，在刺史府激动大叫，引得无数路人的驻足，纷纷好奇发生了什么。
半天后，辽州城又传出了几道消息。
第一道，方源身世的传闻是假的，是一个叫孙二旺的人造谣的，已经畏罪自杀。
第二道，方源好心，赎回了所有青楼勾栏女子卖身契，恢复他们自由身。
第三道，方源要开一家顶级的青楼，青楼的女子都是自由身。
......
长安城。
皇宫御书房。
李世民正在批改奏折。
“陛下，方源要建水泥厂和观星楼了。”
杜如晦激动到来，告知李世民情况。
“好啊，这小子终于建水泥厂了，朕要一窥究竟！”
李世民大喜，放下手中朱笔。
前些天，朝廷收到治理黄河官员的急报，说黄河中下游一带堤坝不稳，若是明年大雨可能会堤坝崩溃，祸害数州。
朝廷已经成立专案组，专门研究治理黄河堤坝问题，但方案并不完美，缺少适合使用的坚固之物，不能永绝后患。
现在，听到杜如晦提起水泥，他当即就想到如果用水泥修建堤坝，能不能将黄河堤坝的问题永远解决？
“陛下，臣与您前往。”
杜如晦激动道。
他也是想到水泥解决堤坝问题才会那么激动的。
两人对水泥都不是很了解，但是见过武陵县的公路，也见过方府内的九层观星楼都有用到水泥，想必水泥一定很方便使用。
“你...你还是算了吧。”
李世民摇摇头道。
拒绝了杜如晦的请求。
“陛下，为何啊？”
杜如晦不解。
他很想再去见见方源。
“太子镇不住那些老臣，长安城需要你。”
“还有裴相，朕忍他很久了，你替朕好好盯着他，只有朕不在长安城，他才敢露出狐狸尾巴。”
李世民沉声道。
眼神一闪而过的冷芒。
“这...好吧。”
杜如晦只能叹息。
随后君臣聊了些其他。
杜如晦离开后，李世民就待不住了。
皇帝虽好，但皇宫太闷，他喜欢微服出访的日子。
不过东西还没有收拾，太监就进来禀报，襄城公主求见。
李世民还没有宣旨，就看到一个亭亭玉立，倾国倾城的少女走进。
长安城第二美女襄城公主李婉秀，因为长居深宫，要不然能和杜妙颜竞争第一。
“父皇，您真的要让儿臣嫁给萧锐吗？”
第041章：教襄城公主用马桶
几天后。
李世民微服到辽州城。
与之而来的还有襄城公主。
襄城公主同意明年嫁给萧锐，但求李世民能带着她出宫玩一次。
李世民见襄城公主是诸女当中最雅礼有度的，故而同意了她的一次任性要求。
杜妙颜已经提前知道两人到来，在辽州城门口等候多时，依旧还是一身白衣女扮男装。
“老爷，先休息还是先去方源那里？”
杜妙颜轻声问道。
休息是去她买的府邸休息。
去方源那里则是去方源的新府邸。
方源今天休假，不在刺史府，在新家。
“去方源的府邸休息。”
李世民淡然道。
自己算是方源的贵人了。
难道去方源那里住几天他还会不同意？
“是，老爷这边请。”
杜妙颜应是，前面带路。
襄城公主和杜妙颜的关系很好，情同姐妹。
见杜妙颜走在前面，她跟上去挽着杜妙颜的手一起走。
两人中，一人帅得妖艳，一人美得倾城，吸引无数路人的眼球。
李世民一路看着辽州城，拿之与武陵县对比，不由得暗自摇头。
一州之城也比不上一个武陵县的县城，路还挺烂的，这一路过来不由得怀念武陵县的公路。
但李世民期待辽州的变化。
没多时，三人出现在方源新家门口。
经过禀报，方源亲自出来迎接李世民的到来。
“李老板，稀客稀客，快快请进。”
方源热情笑道。
能成为辽州刺史，多亏李大野帮忙。
自从上次武陵县一别，还没来得及感谢对方。
“恰巧路过辽州，顺便拜访一下你，这是我大女儿李婉秀。”
李世民也是笑道。
给自己找个到辽州的理由。
“拜见方州尊。”
襄城公主对方源微微一礼。
她打量着方源，好奇父皇特意前来看的人到底有何特殊。
“见过李小姐，请进。”
方源回礼。
刚才他就注意到李婉秀。
朱唇皓齿，细腰雪肤，明眸流盼，乌发蝉鬓，典型的东方美女。
几人进府。
前院大厅，红絮和青媱两人已经在煮水泡茶。
浓郁的茶香充斥着前院，李世民刚走进就被茶香吸引过去。
“好久没有喝到茶了。”
“方州尊，你的茶叶什么时候大量弄出来啊？”
李世民快步走向茶桌。
方源送他的茶太少，早就喝完了。
问杜如晦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喝完就说没了。
“抽空吧，现在太忙了。”
方源摇摇头道。
茶叶府上还有些，分不出那个身去弄茶叶。
而且茶叶在唐中后期后会成为大宗商品，需求量非常大，能和盐与铁相比较。
所以得慎重布局！
“方州尊，能否交给我打理？”
“你放心，我不会泄露秘方，也不会监守自盗。”
杜妙颜插话道。
喝茶对父亲的身体有好处。
如果方源不尽快弄些茶出来，父亲的茶就要喝完。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够参与其中，真正了解茶为何对父亲的身体有好处。
李世民眼神一亮，期待地看向方源。
“容我想想。”
方源沉吟片刻，淡然道。
杜妙颜并非亲信，那么大的利益不能交给她管理。
“方州尊，妙颜的父亲也帮了你不少忙你才晋升刺史的。”
李世民说道。
方源能晋升刺史，主要还是杜如晦拍板的。
“还有此事？！”
方源眉头微皱，明显有些怀疑。
在他看来，杜管家只是個管家，没有那个能力帮得上忙。
不过也有方源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为何杜妙颜一个管家的女儿能够成为皇家商队的少当家？
“方州尊，那天晚上逃跑的刺客首领是我杀的。”
杜妙颜犹豫片刻，沉声道。
能否说服方源，只有这一次机会。
错过了这一次，以后方源什么时候弄茶都不确定。
“竟然是你？！”
“杜小姐，炒茶方法本官稍后教给伱。”
“来，本官以茶代酒，感谢你的出手。”
方源大感意外。
万万没想到杜妙颜看似单薄的身体竟然能够杀黑衣人首领。
怪不得她随身佩戴一把宝剑，原来不是装饰用的，而是用来杀人的。
那黑衣人首领武功很强，近战能躲过小型诸葛连弩几次射击，如果活着逃走，后患很大。
杜妙颜暗中出手解决了那个后患，自己也不用担心对方暗杀，这是大恩情，方源决定将炒茶工序教给她。
“谢谢。”
杜妙颜感激。
端起已经倒好的茶回敬方源。
李世民见状，满意点头，也跟着一起喝茶。
有方源将炒茶工序教给杜妙颜，以后自己也能够跟着享福。
襄城公主是第一次喝茶，一杯下去当即眼神一亮，感觉比宫廷的琼浆还要好喝，一连喝了好几杯。
因为一路坐车，女子不像男人那么方便，期间她都没有上过厕所，几杯茶下去襄城公主的脸就红了。
“那个......可有茅厕？”
襄城公主尴尬，小声问道。
李世民一听，表情一僵，想起在迎宾馆那一幕。
但他很快变得淡定，以至于没有人发现他刚才的异常。
“本官正有此意，一起吧。”
方源起身，淡然道。
他正有想要上厕所的想法。
说完，也不待襄城公主有其他想法就走。
“谢谢方州尊。”
襄城公主的脸更红。
但还是落落大方起身跟上方源。
没多时，方源就来到一处一平方大的小房间。
小房间的门开着的，里面是前天做好的新厕所，昨天已经投入使用。
“你等会。”
方源丢下一句，就进去把门关上。
襄城公主僵在远处，有种被冷落的感觉。
只听里面传来一阵水声，房源就再次打开门出来。
“这是厕所，那是马桶，坐在上面拉就行。”
方源出来后，指着马桶解释道。
“方州尊，您开玩笑的吧？”
襄城公主绝美的脸有些僵硬，不可思议道。
她终于看清，眼前的这个茅厕和自己平常时用的完全不一样。
那个叫马桶的东西，白花花的，上面还有个盖，感觉能咬人，看上去挺怪异的，坐在上面拉？
“本官教你吧。”
方源突然有些后悔带她来。
教别人用马桶是件不怎么愉快的事。
但是事已至此，方源也只能亲自出手教她。
说着，方源又再次走进。
“这是马桶座，你坐在上面即可。”
“这是水箱，你拉完后按一下这里。”
方源示范一次。
按下水箱开关，水从房子上面的水箱留下，哗啦一声出水。
“我，我...有没有其他茅厕？”
襄城公主难以接受，红着脸说道。
让她坐在上面，她感觉会有东西咬它。
“没有了，府上的茅厕都都改成这个样子。”
方源摇摇头说道。
府上的人都喜欢这种厕所。
以前的那种茅厕太过脏乱臭，已经被抛弃。
“我...我......”
襄城公主吱吱呜呜，已经有些忍不住。
但感觉双腿长在地上，根本就不听自己使唤，不敢进去。
除了马桶太过奇怪，还有这个小房子也太小，感觉很压抑。
“能不能快点？”
方源略感无语。
他不喜欢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哪怕对方是绝色美女。
见襄城公主还是没有动作，方源几步上前，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进厕所内，然后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襄城公主一声尖叫，就发现自己已经处于小房间之内，有心想要逃走，但此时已经忍不住。
盯着马桶看几眼，咬咬牙，双手抓住裙角慢慢拉上，一双光滑靓丽的大长腿慢慢展露出来。
第042章：想请你求皇帝拨点钱
襄城公主脸红扑扑走出。
马桶的体验让她又是尴尬又是期待下一次。
她看到方源站在不远处，便轻轻说了句：“我可以了。”
方源嗯了一声，向来时的路回去。
没多时，两人重新回到大厅喝茶。
“为什么那么慢？”
李世民略显不满道。
一个女子家跟一个男子去上茅厕，却那么久才回来，多少有些不合适。
刚才方源说要带去的时候，他有些抗拒的，不过方源已经起身，他也就没有什么。
“那个马桶怪怪的，第一次用就慢了点。”
襄城公主小声解释道。
“马桶......”
李世民所有的不满淡去。
转而是尴尬和膈应，又想起了在迎宾馆的时候。
没想到啊，方源搬来辽州，才刚入住府邸就将茅厕改成马桶。
“马桶是何物？”
杜妙颜不解问道。
上茅厕就上茅厕，怎么成了上马桶？
她是第一次到方源的新家，所以还没有见过马桶。
“一個怪怪的东西，坐上去就能用了。”
“虽然怪，但比茅厕干净许多，用着舒服。”
襄城公主说道。
这是她的体验结果。
虽然看上去怪怪的不适应，但胜在干净。
“原来如此！”
杜妙颜点点头。
还想说些其他的，但却被打断。
“咳！”
“喝东西期间莫要说这些。”
李世民阻止她们继续说下去。
感觉继续听她们两人聊茅厕马桶这些，会反胃。
襄城公主和杜妙颜两人也就没有再说这个，继续品茶。
红絮和青媱在一旁泡茶，捣鼓着前不久方源和她们说的茶艺。
但没有人教，方源对茶艺也是一知半解，所以她们现在像在玩茶具。
不过两人美艳动人，一红一青的大胆装扮极具美感，玩茶具也是一番风景。
“方州尊，听说你已经成立水泥厂，是要修水泥路吗？”
李世民转移话题道。
他这次前来，最大的目的就是水泥的制造。
如果能够知道水泥是如何知道的，就能够用来尝试治理黄河堤坝。
“正在选址和招人。”
“不过成立水泥厂不是用来修路。”
方源摇摇头道。
水泥厂已经开始招人了，应聘人非常多。
跟各大商行招人一样，非常多百姓应聘，工钱太过吸引他们。
但是在选址上却出现了问题，大部分选中的地都是有主，且要花高价才能买到。
而如果没主的地，能够由方源调配地方则是很偏僻，几乎都是些山地，对运输将会成为问题。
所以现在方源和几大商行老板正犹豫着是高价买地，还是共同选择一个较偏僻的地方共同开发。
“为何不是修路？”
李世民好奇问道。
“修路太费钱了，本官现在招工人要花很多钱的......”
“咦，李老板，你作为皇家商行的大当家，能够接触到皇帝的吧？”
“要不你替本官求求皇帝，让皇帝拨笔款下来，本官再用这笔钱修路。”
方源期待地看向李世民道。
修路太费钱，州府内没有余钱划过去。
现在水泥厂招工人的工资都是花方源自己的钱。
也好在水泥厂本身就是为方源自己服务，要不然才不干。
但如果说有朝廷拨款，那方源二话不说，立即就用这笔钱修路。
不仅修，而且大修，有多好修多好，绝对能够超额用完拨下来的经费。
“求皇帝拨款？”
“现在皇帝刚买了你那批粮食，哪里还有钱？”
李世民瘪瘪嘴道。
现在国库赈灾花得见底了。
然后自己买武陵县那批粮食，内库也花得见底了。
修路那么大成本的钱，皇帝那里还可能有？
“没钱了？”
“堂堂皇帝，没钱了？”
方源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向李世民。
历史记载，贞观初期朝廷很穷，皇帝也很穷。
但不管怎么穷，堂堂皇帝，一两笔钱还是能够拨得出来的吧？
杜妙颜和襄城公主两人下意识看一眼方源，然后又对视一眼，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低头喝茶。
“皇帝没钱就很意外吗？”
李世民相当无语道。
渭水之盟给了突厥一大笔钱财。
上年春季关内道闹饥荒，夏季山东道大旱，秋季陇右道霜杀稼。
还有前不久的蝗灾旱灾，一笔一笔赈灾款拨出去，朝廷国库和内库早就空荡荡了。
“确实很意外。”
方源郑重点头道。
皇朝时代，谁没钱都很正常。
但皇帝没钱，确实是让人感到意外。
哪怕方源穿越而来，知晓一些历史也觉得意外。
“你不是皇帝，你肯定觉得意外。”
李世民翻了翻白眼。
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辛苦。
不是皇帝，不知道身为皇帝的他有多苦。
“那肯定。”
“如果本官是皇帝，本官肯定不缺钱。”
方源呵呵一笑道。
顺便还吐槽了一句。
他有太多可以赚钱的方法。
但现在都还没有时间去一一实现。
话音落下。
李世民的脸顿时黑了，不怀好意地看向方源。
杜妙颜和襄城公主两人猛地被茶水呛住，连连咳嗽。
方源这话听上去像是看不起皇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若是被传出去，丢官事小，丢掉性命就完全是自找了。
“咳，本官刚才说了什么？”
方源干咳一声，装作迷糊道。
在家的时候，方源精神放松，跟红絮青媱她们说话是比较随意的。
但是他忘记了，这里不仅有红絮和青媱，还有皇家商行的李大野和杜妙颜等人。
“老爷刚才说当今陛下雄才大略，统一疆土，消灭东突厥指日可待！”
红絮停止手中动作，眼珠子转了转，沉吟片刻道。
“不错！”
“老爷没有白教伱。”
方源呵呵一笑。
在红絮白嫩的脸蛋轻轻捏了一下。
红絮笑得更开心，青媱则是吃醋似的朝红絮翻白眼。
“嘻嘻，老爷前天跟我说的，我还记得。”
红絮嘻嘻笑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让李世民三人无语。
“方州尊，你说陛下统一疆土，消灭东突厥指日可待？”
李世民看向方源，好奇道。
他注意力已经被彻底转移，不再计较刚才方源说的话。
关于平乱梁师都，统一疆土，消灭东突厥一直都是他和李靖等人的想法。
不过现在时机还未成熟，没有钱也没有粮，想要平乱梁师都和消灭东突厥也只存在纸上。
现在听到方源曾对侍女提起，他好奇方源是怎么知道朝廷战略的，是猜测的，还是有那样的眼见？
杜妙颜也是好奇地看向方源。
她不爱女红，只喜欢看书和舞剑，因为杜如晦的原因，平时也关心国家大事。
但她记得，统一疆土和消灭东突厥是国家机密，知道的人不超过两手之数，方源如何得知，看得那么远？
第043章：本官运筹帷幕，决胜千里之外
“你们不知道？”
“也对，以你们的身份，不知道也正常。”
方源诧异李大野和杜妙颜两人看着他。
不过想了想，觉得也正常，两人不过是皇家商队的负责人而已。
或者和皇室有些关系，甚至可能是皇室中人，但朝廷大事他们也没够资格接触。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世民黑着脸，无语道。
自己是皇帝，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你一个刺史，怎么也能知道？
但能否消灭东突厥，也仅是战略上讨论出的结果。
哪怕自己是皇帝，李靖是大将，也不敢说一定能够灭掉东突厥。
可听方源和他侍女的意思，方源对于统一疆土和消灭东突厥很有信心。
“这两年朝廷一旦抓到梁师都的将领都放回去，你们知道吧？”
方源缓缓喝下一杯茶，淡然道。
“略有耳闻。”
李世民沉声道。
对方源自信满满的样子气在心里。
这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打听边关的人都会知道。
就是方源之前在山南道武陵县，距离那么远也能知道让他震惊。
“朝廷在布局，离间梁师都与其将领之间的关系，不出三个月，大唐一统。”
方源淡然道。
现在已经九月天，再过三个月今年就过去了。
历史记载贞观二年梁师都死，大唐境内最后一個地方割据灭亡，大唐一统。
“朝廷确实是在离间梁师都和他将领之间的关系，但从目前来看，朔方内部还很坚固，你就这么确定大唐能够今年一统？”
李世民沉声道。
方源说的都没有错。
他正与李靖等将领布局离间计。
但是梁师都和他的将领被离间得如何，他没有底。
“那是伱不懂！”
“皇帝和朝中大臣早已经胜券在握。”
方源呵呵一笑，略带嘲讽道。
杜妙颜和襄城公主顿时觉得茶杯的茶不好喝了，紧张地看向李世民。
“何以见得？”
李世民更加无语。
朕怎么不知道已经胜券在握？
还鄙视朕，你这刺史估计是不想做了。
“你一个从商的，何必要在意这些国家大事？”
方源摇摇头说道。
并不想与李世民聊太多这些。
“从商也关心国家大事，你快说。”
李世民想要知道答案。
他不明白方源为何这么有自信。
难道说，他比自己和朝廷诸公更加了解朔方局势？
“那就简单与你说说吧。”
“朔方内部其实已经乱了，只是还没有显现出来而已。”
“过不了多久，朝廷就会联系梁师都的堂弟，许以重任，他必杀梁师都投降大唐。”
方源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他对这段历史还是比较了解的。
并且估算此时朝廷已经做出了相应的计划。
“你......确定？！”
李世民心中大惊，握住茶杯的手微微一颤。
梁师都的确是有个堂弟梁洛仁，与梁师都关系不是很好。
他和李靖目前的想法就是利用梁洛仁，私下许以重任，让他带领城中将领投降。
但这个计划还在讨论之中，目前还没有执行，因为不确定梁洛仁会不会跟梁师都通风报信，诈降。
现如今，听方源如此说来，他也认为这条计划能成？！
“当然确定。”
“朔方已经守不住了，也就是梁师都知道自己不能投降，否则他早就投降了。”
方源点点头，优哉游哉品尝着好茶。
梁师都知道自己不能投降，投降必死。
但他堂弟和他的将领则不同，投降还能认为是弃暗投明。
“我姑且认为你说得对。”
“但消灭东突厥指日可待又何以见得？”
李世民沉吟片刻，沉声道。
针对梁师都，大致方案和方源说的差不多。
回去之后，他会再找李靖等人商议一番，确定下来。
但拿下朔方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朔方后面的东突厥。
渭水之盟的耻辱如今历历在目，消灭东突厥是大唐君臣之间的夙愿。
“什么叫姑且本官是对的？”
“本官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方源瞥了李世民一眼，不满道。
“老爷说得对。”
红絮立即应是，给方源倒茶。
杜妙颜和襄城公主两人不由得失声一笑。
在皇帝面前敢这样表现，估计也就方源敢了吧。
不过两人也听出来了，方源确实厉害，分析朔朔方局势很精准。
“行行行，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那你快跟我说说如何拿下朔方之后消灭东突厥？”
李世民追问道。
方源是不是那么厉害他不在意。
他现在在意的是如何才能够消灭东突厥。
关于东突厥，他无时无刻不想将它消灭，以刷耻辱。
但东突厥骑兵的强大，他深有体会，不敢轻易开战。
“东突厥这两年雪灾不断，你知道吧？”
方源一副说教的模样道。
“知道。”
李世民翻了翻白眼回答。
他不仅知道，还知道因为雪灾，东突厥国内六畜近乎死绝。
“东突厥的大小可汗不和你也知道吧？”
方源继续问道。
“知道。”
李世民忍住心底的怒气，沉声道。
同样，他不仅知道两人不和，还知道两人不和多年了。
朝廷也将会利用这一点，加剧双方的矛盾，并且尝试和小可汗联手。
但这些，都不能作为消灭东突厥的决定性因素，朝廷还有其他的难处。
“那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疑问的？”
方源无语道。
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雪连绵两年的东突厥现在兵弱马瘦，再没有横扫天下的能力。
“钱呢？”
“粮食呢？”
“东突厥的局势是不好，但大唐的情况也不好啊。”
李世民忍不住动怒道。
打仗不单止要看对方的局势，还要看自己的情况。
现在朝廷穷，国库空荡荡，内库空荡荡，没钱又没粮，怎么打仗？
“钱还不简单？”
“有钱就能买到粮了。”
方源笑了笑说道。
有钱，自然就会有粮。
大唐旱灾蝗灾影响的地方不多。
只要有钱，就能够从其他地方买到粮食。
“还未请教州尊大人钱怎么来？”
李世民黑着脸道。
他感觉自己快被方源气死。
自己上位两年以来，都在想如何赚钱填满国库。
可这两年，每年都是小额收入大额支出，根本不可能填满。
方源说得倒好，钱还不简单？
钱那么容易赚的吗？
“本官让少当家向朝廷申请盐铁经营权，你不知道？”
方源看了眼杜妙颜，眉头微皱道。
杜妙颜仅是皇家商行少当家，这种大事应该是李大野去申请的吧？
“知道，然后呢？”
李世民黑着脸道。
何止知道啊，就是朕允许的。
可是然后呢，然后怎么赚钱？
朝廷又不是没有卖盐和铁，也没见暴富。
第044章：高中的化学和物理知识
“然后，就坐等有钱。”
方源淡然道。
心里有稍许不平衡。
盐铁经营权不单单是经营权那么简单。
盐和铁虽然被朝廷和世家掌控，但名义上是朝廷垄断的东西。
从朝廷这里拿到盐铁经营权，除了需要缴纳巨额税收外，还要再拿出三成利润给朝廷。
要纳税，又要另外给三成钱给朝廷，方源是不乐意的，但这是时代的问题，只能随波逐流了。
“你的意思是你能用盐赚到大钱？”
“方州尊，天下卖盐的不少，但能让朝廷坐等有钱的没有。”
李世民嘲讽道。
盐是非常重要的税收。
但盐不仅控制在朝廷手中，也被世家控制。
因为大家都卖，所以想要靠卖盐赚到大钱是不可能的。
除非说普通之下的百姓都买你的盐，你才能真正赚到巨额。
杜妙颜和襄城公主两人也不解，也是看向方源想听听方源解释。
然而......
“李老板，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
方源摇摇头，不再解答。
半天都是他为对方解答，腻了。
而且只是一个商人，无需知道那么多。
李世民心中冷哼一声，也不想再问方源，转头端起茶杯喝茶。
但突然间，他心中突然涌出一个念头：难道说，方源有特别的盐推出来？
以自己在武陵县所见，方源能够硝石制冰，又能造出床垫和茶这种东西，再推出特别的盐，也没有问题吧？
“方州尊，你是不是有特别的盐推出？”
李世民压抑着激动问道。
“嗯。”
方源随意嗯了一声。
“什么盐！？”
李世民更加激动了。
以他对方源的了解，方源推出的盐必定非常特别。
哪怕是现在卖盐的很多，方源一旦推出，必定会占领大半市场。
盐是必需品，如果能够占据大半市场，那真的是坐等有钱，真正的有钱。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方源摇摇头，不打算告知。
细盐这种盐，是这个时代没有的。
一旦推出细盐，粗盐将会慢慢被取代。
“别啊，方州尊，告诉我吧。”
李世民追问道。
胃口已经被吊起，怎么能无可奉告呢？
现在朝廷攻打东突厥，最缺的就是钱和粮食的问题。
如果能够确定方源卖盐带回巨大的利益，攻打东突厥就可以开始了。
这不单止是盐一事，还有两国战事，还有关乎天下百姓安宁的大事。
杜妙颜和襄城公主两人已经震惊到，没想到堂堂陛下这样请求方源。
方源依旧摇头。
慢悠悠品尝杯中茶。
“方州尊，伱卖盐，肯定是需要皇家商行帮忙吧？”
李世民急了好一会儿，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方源要杜妙颜申请盐铁经营权，应该是想要皇家商行帮忙卖。
而且方源也只能选皇家商行帮忙卖，因为那代表着皇室，能够确保安全。
毕竟方源只是一個刺史而已，能不能保证在自己管辖的州境内平安买卖也难说。
想要全国销售，必定要有一支强力的队伍才行，皇家商行无疑是最适合合作的对象。
“不错。”
方源无可置否点头。
细盐涉及的利益太大，一般人保护不住。
要不然，在武陵县的时候，方源就已经开始制作细盐出售。
“根据合约，你要给三成利润皇家商行是吗？”
李世民觉得自己猜对了，继续问道。
方源又是点点头。
根据合约，各大商行自主在辽州经营的东西，需要贡献一成利润给方源。
而如果方源推出产品，由各大商行出售天下各地，方源只需要给予他们三成的利润，其中的人力物力不算在方源的身上。
“所以这么算，你需要给朝廷三成盐铁经营权利润，又要给三成皇家商行，总共六成的利润！”
李世民沉声道。
方源瘪瘪嘴，没有回答。
这就是挺操蛋的地方，也是没有办法的地方。
有些东西个人无法操控，只能相互合作，给出部分利润。
“方州尊，你看这样如何？”
“你告诉我特别的盐的制造方法，制造出售等等全由皇家商行负责，你得五成利润，如何？”
李世民想了想，沉声道。
五成利润和六成利润他不介意。
他更想知道的是方源的盐是怎么制造的。
如果真的能够坐等有钱，那推广天下，将是无穷利润。
“确实？！”
方源眉头微挑，来了兴趣。
四成利润和五成利润相差非常大的。
而且细盐的制作成本也不小，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支持。
在现在这种年代，世家的实力能够和皇家抗衡，自己一个刺史在世家面前根本不够看，想要保证细盐不被夺走很难，按照李大野的方法挺不错的，风险转移。
“确实！”
李世民郑重点头。
方源沉默，想着其中的可靠性。
李世民也没有催促，静静等待方源的决定。
当然，他是紧张的，担心方源不会同意他的想法。
“我有个条件。”
方源最终做出决定。
如果能够躺着就有钱进账，他觉得躺着挺好的。
“说。”
李世民激动道。
“签合约，要皇帝签名盖章！”
方源目光深沉看向李世民道。
“可以，只要你的盐真的很特别！”
李世民没有任何犹豫。
他就是皇帝，能有什么好犹豫的。
“好！”
“红絮青媱，将制盐工具拿来。”
方源深深看一眼李世民，吩咐道。
“好嘞。”
红絮青媱起身离开。
没多时，一大块粗盐，数块精致纱布，一块可以加热的瓷器被红絮青媱拿来。
“看到这块粗盐了吗？”
方源接过那块半个拳头的粗盐。
它形状不均匀，显淡黄色，其中还有些黑色杂质。
“看到了。”
李世民点点头。
杜妙颜和襄城公主也凑过头看向方源。
“将粗盐溶于水。”
“放好纱布，过滤盐水中杂质。”
“过滤的盐水加入瓷器，加热直到水挥发得差不多。”
方源一边说，一边做实验。
高中的化学和物理知识被他运用其中。
李世民等人看着，亲眼看着方源将粗盐溶于手中。
然后通过纱布过滤掉原本粗盐中黑色的杂质，盐水变得清澈。
惊讶的同时，也更加好奇溶于水中的盐如何才能重现的时候，他们看到更加震惊的一幕。
只见方源停止加热后，瓷器里出现晶莹剔透的细盐，一看其中的成品，就知道成果非常不错。
“细盐？！”
李世民三人惊呼出声。
他们都是大唐最上流的那批人，偶尔能见到细盐。
但细盐可遇不可求，人力无法制造出来，他们也就偶尔有幸能够用到。
但现如今，方源竟然在他们眼前展现出细盐制作，而且仅仅是用粗盐就转为细盐。
震惊，难以置信！
“这是少量细盐的制作。”
“等皇帝合约到来，本官教你们大规模细盐制作。”
方源淡然道。
粗盐提炼只适合少量提炼少量细盐。
如果想要推广天下，工程远比这里大无数倍。
这也是方源同意李世民提议的原因之一。
“我试试！”
李世民深吸口气，压抑着激动道。
他小心从瓷器里取出一丁点盐放到舌头，瞬间，他眼神一亮。
“好盐！”
第045章：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也试试！”
杜妙颜和襄城公主相视一眼，激动道。
两人轻尝细盐，顿感细盐的口感比粗盐更佳。
“厉害吧？”
“我们老爷很厉害的。”
红絮和青媱在一旁骄傲道。
两人见证了不少方源弄出来的好东西。
像粗盐变细盐这种操作，其实是很一般的操作。
“厉害！”
李世民三人深以为然点头。
看似简单的操作，却将粗盐变成细盐。
这已经不能单单说是厉害，简直就是神迹降临。
有如此细盐，取代粗盐完全不是问题，只要价格合理。
“方州尊，卖多少钱？！”
李世民激动问道。
他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摆在眼前。
身心也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轻松，肩上的重任得到释放。
有了钱的来源，剩下的就是时间，只要三五个月的时间，国库就有钱了。
不！
细盐将以皇家的名义出售！
先将自己空荡荡的内库填满再说！
“你看着办吧。”
“但如果想要取代粗盐，价格不能太高。”
方源对价格多少没有意见。
既然决定将方法教出去，那就做好躺吃的准备。
卖多少钱，卖多少，完全是他们的事，自己稳稳分红就好。
“好，受教了。”
李世民重重点头。
细盐难见，他想高价出售的。
但听方源这么一说，就觉得高价不合适。
低价才是王道，才是让天下百姓都接受的价格。
买的人数量多了，就算是再薄的利润，也是巨大收获。
“时间不早了。”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方源打了个嗝问道。
茶喝太多了，感觉肚子也是空空的。
看外面天色，太阳已经下山，万丈霞光洒满天空，已是晚饭时间。
“想今晚在方府蹭饭，顺便住几天，不知道方不方便？”
李世民笑道。
这是他进城就有的想法。
杜妙颜在刺史府旁边已经买下一座府邸。
但他更想住在方源家里，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新奇的东西。
“那就准备吃饭吧。”
“红絮青媱，去收拾两间上房出来。”
方源点点头道。
方府很大，住的地方很多。
多他们几人不多，还能多几分人气。
“是。”
红絮青媱起身应是。
“我们先去吃饭。”
方源起身道。
李世民几人也跟着起身。
恰在这个时候，张三和墨家巨子等人从外面回来。
“老爷，有客人？！”
张三快步走进来。
看到是李世民和杜妙颜后，向两人行礼。
他现在是刺史府长史，对没有官职的人行礼完全是看在方源的面子上。
“刚好你们回来。”
“张三，巨子，还有你们墨家一众，也一起来吃饭吧。”
方源招呼道。
“我们就先不吃了。”
“会所还有几個地方没弄好，趁天没黑我们去演示演示。”
墨家巨子摇摇头，带着墨家一众离开。
张三则是没有参与那些，站在方源另外一边等去吃饭。
这几天他们按照方源的吩咐，去将城北的那几间青楼重新装修了。
“那我叫后厨给你们留饭。”
方源朝墨家巨子方向说道。
“好，知道了。”
墨家巨子摆摆手，走进了后院。
方源不再理会，与张三走在前面去吃饭。
李世民看着墨家巨子离开的方向，眼神带着骇然。
竟然是墨家巨子！
方源的帮手不单止有墨家子弟，还有墨家巨子！
要知道，墨家子弟个个能工巧匠，墨家巨子更不得了。
这下子，李世民更加好奇九层墨家研究院究竟都有些什么了。
夜，如约而至。
古代宵禁，夜间是没什么活动的。
方源用完餐后，就没有再招呼李世民等人，找墨家巨子去了。
李世民等人只能返回已经安排好的房间。
杜妙颜没有回去，留下来与襄城公主一起睡。
两人情同姐妹，同一张床睡也不是一两次的事了。
进到房间，没有外人，两人脱下衣服，换上松弛睡衣。
这一刻，杜妙颜的身材才真正展露出来，让襄城公主都看痴。
“妙颜，你这身材我看着也羡慕。”
“以后不知道哪家公子有福气，我都羡慕他了。”
襄城公主感叹道。
双手成爪向杜妙颜抓去。
“瞎闹什么？”
杜妙颜拍开襄城公主的手。
换好衣服，她就向床走去。
方府的床，应该也是自己喜欢的软床吧？
果然，躺在床上后，杜妙颜就发出舒畅的吐气声。
是软床垫！
“嘻嘻，害羞什么？”
襄城公主嘻嘻一笑，跟了上去。
松弛的衣服，走路间展现出她吹弹可破的大长腿。
她也跟着上床，但膝盖刚刚压在床上，惊得她连连后退。
“这床......为何软软的，而且还那么有弹性？！”
襄城公主不解，大惊失色。
要不是看到杜妙颜已经睡在上面，她已经惊讶尖叫。
“这是软床垫，有助睡眠的。”
“听我爹说，是方源在武陵县发明的。”
杜妙颜睁开眼，惬意道。
在长安城家里的时候，杜如晦给了她一张床垫，让她爱不释手。
来到辽州城后，她也想买一张，但可惜，辽州城没有，让她有好几天都没睡好。
“软床垫？”
襄城公主惊讶道。
慢慢坐在床上，然后慢慢躺下。
当即感到床垫软软的，像是有人正给自己按摩。
“舒服吧？”
杜妙颜再次闭上眼睛。
“舒服！”
“也是方源发明出来的？！”
襄城公主连连点头。
躺在床上，让她感觉全身放松。
皇家的床虽然也很好，但比这床垫还差点。
“嗯。”
杜妙颜鼻子发音。
闭着眼，像是即将进入睡眠。
“厉害啊！”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襄城公主不由得感叹道。
茶、马桶、粗盐变细盐、让父皇重视的水泥、卓越的战略远见、还有现在的软床垫，一个又一个让人震惊。
“什么人啊？”
杜妙颜喃喃道。
她也有这样的疑问。
但她说不出方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方源就像是一个神秘的宝藏，看不透又充满神奇。
认真观察，伱会觉得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那种特别。
“嘻嘻，可惜啦，可惜我明年就要嫁人。”
“要不然，我就去了解了解方源，如果可以，我就向父皇请旨。”
襄城公主笑嘻嘻道。
但也只是开玩笑，她知道不可能的。
明年嫁给萧锐已经确定，皇家婚事不可能在更改了。
杜妙颜没有接话。
她知道襄城公主是开玩笑的。
关于襄城公主要嫁给萧瑀之子萧锐已经板上钉钉，陛下不可能改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也许爹爹说得对，趁他还在，自己能有机会选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而不要到了他不在的时候被人安排命运。
方源啊方源，你会是我的如意郎君吗？
第046章：在贞观二年的广告牌
次日，阳光透过窗缝，照射进房间。
杜妙颜和襄城公主相依在一起，身上的衣服凌乱，细嫩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两人一个是长安城第一美女，一个是长安城第二美女，都是万中无一的绝色美女，貌美无双。
如此惊艳美景，怕是被任何一个男人看到，恐怕都会气血逆行，流鼻血也是正常。
“襄城，妙颜，起床了。”
李世民在门外叫喊。
他习惯早起处理政务，哪怕不是在皇宫也习惯了早起。
起床后，看到女儿的房间还锁着门，感觉在方源府上做客睡太久不好，于是叫两人起床。
襄城公主的名字是叫李婉秀，但叫的时候少，知道的人也少，也就是这次见方源隐瞒身份才叫名字。
这次没有外人，李世民习惯性叫了襄城。
“嗯，好。”
襄城公主和杜妙颜相继醒来。
两人在床上伸懒腰，春光在她们松散的衣服间若隐若现。
一炷香后。
三人来到昨天大厅喝茶的地方。
方府的人太少了，一路都没见到有人，直到大厅才看到红絮和青媱。
“李老板，我家老爷去刺史府办公了。”
“他说你们随意，但不能去禁地，也不能去地下室。”
红絮和青媱向李世民三人行礼，转达方源的意思。
“我知道了。”
李世民嘴角微微抽搐。
方源就算不交代，他也不会乱逛的。
但方源出言禁止，却让他感觉帝王之威被挑衅，心中不满。
红絮和青媱又是微微一礼，然后坐下继续搞鼓他们的茶艺。
“我们出去逛逛。”
李世民淡然道。
他虽是第一次来辽州城。
但对辽州一城三县已经关注很久。
这里严重被世家掌控，特别是河东三族。
河东三族遍布河东各地，辽州只是他们掌控的地方之一。
难得亲自到来，就看看辽州的形势如何，竟然一连几任刺史离奇死亡。
关于一连几任刺史离奇死亡，李世民是非常震怒的！
但是没有证据，只能一直搁置。
三人刚走出方府。
就看到路边有几個州吏在路边挖坑，伫立一块大牌子。
周围已经站着十多个穿着华丽的男男女女，好奇地看着牌子上的文字。
州吏做事，自然是代表着刺史府的意思，故而李世民三人好奇走上去。
【白虎会所（原青楼之地），将会在三天后开业，届时欢迎全城百姓光临，我们会所的姑娘众多，有温柔可爱的，也有性感迷人的，更有数名顶级花魁倾心服务，任君选择。我们服务包含但不限于：吹箫、唱曲、弹琴、跳舞、沐足、按摩、行酒令、男欢女爱等等。日期：贞观二年九月十六。】
围观的百姓们看完，脸微微不自在，干咳两声，心照不宣离开。
杜妙颜和襄城公主两人脸微红，日期前面的话让他们明白了白虎会所是什么东西。
“胡闹！”
“刺史还帮忙宣传风尘场所！”
李世民黑着脸低喝道。
做什么不好，竟然还帮忙宣传那些地方。
在武陵县李世民就觉得方源个人作风有些浮夸，多日不见还是没变。
几个州吏伫立好牌子后，看了眼李世民等人，什么都没有说离开了。
“走，去刺史府。”
李世民狠狠甩一把袖子道。
一路上，他又看到很多个相同的牌子。
在转角处，在人多的地方，在热闹的路边等等都有。
看如此情形，方源是要告诉辽州城所有人白虎会所三天后开业！
看着看着，李世民的怒气也消了，他现在不是皇帝，只是皇家商行的大当家，没有资格说方源。
不过已经来到刺史府，也就让人通报之后进去。
刺史府前院。
李世民不仅看到张三在这里。
竟然还看到当初在武陵县见过的绿夏和陆楚楚。
“张三，本官让你安置的广告牌做得怎么样？”
方源看到李世民三人进来。
但仅是示意他们在一边坐着等候便不理会。
“州尊睿智，已经全城人流量多的地方都安置有。”
“不出两天，全城百姓都会知道我们白虎会所三天后开业的。”
张三拍马屁道。
昨晚方源睡前给他交代的。
今天一早，他就安排三百州吏去干活了。
结果效果真好，路过的百姓都看几眼再走，不懂字的还问旁人什么意思。
“不错！”
“以后我们包括十大商行召开的任何活动、招工等等，都在广告牌上宣传一番。”
方源满意说道。
贞观时期的宣传方式太过单一。
消息大多数都是经过人口相传，又或者是告示通报。
于是方源想到了广告牌，伫立在人多的地方，以便更多的人看到。
“州尊，奴家才刚到辽州城，还想服侍您几天，不想那么快去干活。”
陆楚楚声音娇娇糯糯道。
美眸若水般看向方源，勾魂动人。
她和绿夏等人在一个时辰前到达辽州城。
除了她和绿夏，还有沉鱼落雁楼的数个姑娘。
“不慌，这两天你住方府也能服侍本官。”
方源摆摆手笑道。
陆楚楚的手艺是超一流的。
对按摩、足疗、传业授道都很棒。
块一个月没有享受过了，挺怀念的。
“州尊~”
陆楚楚脸色一红，娇滴滴喊道。
听得坐在远处的杜妙颜几人眉头皱了皱。
“别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绿夏，你来辽州，你父母同意了吗？”
方源瞪了她一眼，然后看向绿夏问道。
让人去请陆楚楚的时候，还顺带去请了绿夏。
绿夏是个服务型人才，且身世清白，方源挺信任她的，没想到她能来。
“州尊大人，我爹娘说跟着您能够有作为，所以我就来啦，我弟也想来，不过他还小，我不给他来。”
绿夏嘻嘻笑道。
“好，本官就将白虎会所交给你掌管了。”
“如果伱不想另外找地方住，以后就住方府，问红絮她们要个房间。”
方源笑道。
白虎会所有人掌管了，做甩手掌柜就是好。
“好嘞。”
绿夏重重点头。
“州尊，奴家也想住方府。”
陆楚楚在一旁娇滴滴说道。
......
广告牌的作用很快就让全城的人知道青楼再开业，并改名为白虎会所。
养病并多日不出门的秦良材得知了消息后暴怒，一连摔破好几件精美瓷器。
耗尽家财打造的新家被方源夺去，最赚钱的青楼也被方源夺去，现在要开什么狗屁会所，他怎能不怒？
府上的仆从们瑟瑟发抖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出声，生怕被波及到。
“老爷，大当家和二当家回来了，在三姓牙行叫您现在过去！”
突然间，管家从外面小跑进来，激动大喊。
“回来了？！”
秦良材停下手中动作，神色变得激动。
大当家杀人如麻，二当家阴险狡诈，他们两人回归，方源死期不远了！
第047章：财大地多的三姓牙行
辽州城城南。
东南西北四方最欠发展的地方。
这里空地很多，很多地方都是荒芜之地。
盛运商行和腾飞商行等好几家商行都选了这边建厂。
原本杂草与灌木丛生的地方，被开出了几块十多亩大的空地。
季如风今日有空，带着两个侄子视察，监督建厂进度，争取半个月搞定。
只是三人刚刚到达施工场地，就看到工人们都没有干活，全部站在在远处围着。
那边还传出惨叫声和求饶声。
“住手！”
“全部住手！”
季如风心中一惊，快步上前。
两个侄子也是机灵，快速上前挤出一条路。
走进场地后，季如风就看到让他怒发冲冠的一幕。
只见他季家的五個忠仆，也是场地的监工，被人重伤在地。
其中有三个已经昏迷，脸部一肿一黑的，嘴角还流着鲜血。
另外没有昏迷的两个跪在地上，同样是伤痕累累，其中一人一条手臂看似断了。
“老爷？”
“呜呜呜......老爷您总算来了。”
“他们是三姓牙行的人，一来什么都没说就殴打我们。”
两个没有昏迷的忠仆见到是季如风之后，立即激动落泪，爬向季如风。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一个壮汉青年壮汉开口。
他头发全无，额头上方有块碗口大的刀疤。
满脸横肉，看起来凶神恶煞，目露凶光地盯着季如风。
“是我！”
“你是哪位？！”
季如风压抑着怒气，沉声道。
此人看似凶横，但他走遍大江南北，什么人没有见过？
但是此人的背后还有十多号人，看上去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物，自己没有人手，得忍着。
“三姓牙行大当家，鬼建明。”
鬼建明嘴角冷笑，肆虐看着季如风。
他向季如风逼近，季如风身后的工人顿时退后几步。
“大当家为何打我的人？”
季如风眼神阴沉如水，沉声道。
眼前的这个鬼建明给他一股莫大的压力。
这种感觉是杀过人的，并且死在对方手上的人数不少。
“季老板，你推平的场地中有一块是我三姓牙行的。”
“但因为你将这里都推平了，我们已经不确定哪块是我们三姓牙行的了。”
秦良材走出。
手里拿出一份地契。
上面标注着附近有块三十多方地的归属权。
但因为这里已经推平，看不清哪里是哪里，无法确定地方。
“我开发这块地之前，已经打探清楚，这是一块无主之地。”
季如风沉声道。
他推平之前，已经确定这里是无主之地。
并且已经由方源同意过，流程也已经走完，可以开发。
“季老板意思是我们骗你？”
鬼建明龇牙冷笑。
右手猛地掐住季如风旁边的忠仆脖子，并将忠仆提起来。
“住手！”
季如风大喝。
他的两个侄子也大喝，并且要冲出去救人。
但被季如风伸手挡住，不让两人上前，担心他们两人受伤。
像忠仆这种一米七高、不瘦不胖的人，却被像个孩子一样提起来，可见对方有多么可怕。
“放开我。”
忠仆挣扎着拍打鬼建明的右手。
因为他的左手刚才已经被打断，现在只能一只手拍打。
“聒噪！”
鬼建明冷哼一声。
左拳打出，轰在忠仆右肩膀上。
咔嚓一声，忠仆整条手臂顿时应声自然垂直。
同时他口吐鲜血，喷射在鬼建明脸上，人随之昏迷过去。
“没用的东西。”
鬼建明将人当作垃圾一样丢掉。
完了，随意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人看上去更凶横了。
围观的工人们见状，有一大部分下意识又退后几步。
“大当家想要怎么样？”
季如风深吸口气，沉声道。
两侄子这个时候走出，查看那个忠仆的情况。
见人没死，都松了口气，向季如风示意没事。
“要么给钱买下我们这块地，要么都不要做了。”
秦良材接话道。
“要多少钱？”
季如风沉声道。
“不多，一万贯！”
秦良材淡然一笑道。
眯眯眼被他笑得完全看不到眼睛。
“一万贯？！”
“你们怎么不去抢？！”
季如风忍不住大怒。
一万贯，他怎么开得了口？
明显就是狮子大口气，故意捣乱！
“季老板说话小心点，我们没有强逼伱买。”
“我们三姓牙行有的是钱，别说的我们很穷一样。”
秦良材呵呵笑道。
是的，他们就是来捣乱的。
但如果你想买，那确实可以卖。
毕竟一万贯，那可是一笔超大的收入。
“没得谈？”
季如风沉声道。
脸色非常难看。
到辽州以来，还没几件事顺心的。
如果不是想跟着方源能吃肉，这种环境他不会来。
“你说呢？”
秦良材似笑非笑道。
将地契折好收回怀里。
“季老板，要么给钱，要么滚蛋。”
“要是被我发现你继续建厂，他们下场会更惨。”
鬼建明一巴掌拍在季如风的肩膀上，带人离开。
秦良材等人跟在身后，笑呵呵离场。
季如风疼得肩膀都要散架。
但更痛的是心中灼烧的怒火。
他看了看昏迷在地上的忠仆，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工人。
“鸿才鸿富，你们带人去医治，我去找方州尊。”
季如风沉声道。
......
刺史府前院。
方源安置好陆楚楚等人后，让人将他们带回方府。
李世民三人聊几句，就说皇家商行有事，先离开晚上再见。
三人刚回到杜妙颜在辽州城的府邸，就有护卫禀报，选址出事了。
与此同时，季如风黑着脸走进刺史府，见到方源。
“方州尊，选址出事了。”
季如风脸色难看道。
他长话短说，交代刚才发生的事。
“又是三姓牙行！”
方源一听，脸色一冷。
他已经确定过那块地是无主的。
但现在三姓牙行却拿一份地契。
明显就是造假，明显就是故意捣乱。
“方州尊，选址出事了，三姓牙行的人闹事，打伤了我的人，说那块地有部分是三姓牙行的。”
这时，腾飞商行和致远商行的两位老板也走进来。
两商行的地也已经选好，就在季如风选址的附近，三姓牙行伤了季如风的人之后就去了两人那里。
方源的脸色变得更难看，还没有说话，张三火急火燎走进，但看到季如风等人也咋之后，没有立即禀报。
“何事？”
方源沉声道。
心中已经猜到了大概。
“三姓牙行正在我们水泥厂地闹事，说那块地有部分是他的。”
张三沉声道。
他不在场，是护卫传回的消息。
“呵呵，三姓牙行真是财大气粗，这里是他的地，那里又是他的地。”
“张三，他们现在在哪里？”
方源冷声道。
好家伙，估计是想全部一窝端。
如果没有猜错，他们还会搞其他商行的厂地。
“应该还在水泥厂地。”
张三眼神一冷，沉声道。
“走，带上州吏随本官去会会。”
方源起身，冷声道。
“是！”
张三立即召集人手跟上。
季如风和腾飞以及致远两大商行老板相视一眼，也跟上。
第048章：凶狠勇猛的大当家
城西，紫金山下。
水泥厂的选址就在山脚下。
经过方源的考察，紫金山有大量石灰石，于是就此建厂。
实际上，季如风等人在城南建厂，除了因为那边荒芜空荡之外，还因为有古障河。
古障河历史悠久，流经城东再流到城南，是辽州百姓的母亲河。
不过现在古障河已经干涸得就剩下一条小溪，看不到它的曾经波澜壮阔。
方源等人赶到水泥厂的时候，方府的七个护卫，也就是水泥厂的七个监工，已经全部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鬼建明等人俯视着他们，像是进行最后的警告就准备离开。
更远处还有两百工人百姓站着，没有任何阻拦。
好像是一切都不关他们的事一样。
“哟，方刺史来了。”
秦良材是最先看到方源到来的。
随着他开口，鬼建明等人也纷纷看向方源。
“你就是方源？！”
“你的水泥厂占了我三姓牙行的地，知道吗？”
鬼建明舌头舔了舔嘴唇，眼神肆虐看向方源。
他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朝方源的方向走来。
“大人，三姓牙行的人一出现就打我们。”
躺在地上的护卫呻吟道。
七个护卫，有三個站不起身来。
另外四个还好，将不能起身的三人扶起，退回方源身后。
“横行霸道，恶意伤人，拿下！”
方源不与他废话。
对方明显就是故意上门搞破坏。
这种人是没有道理可言的，也不值得跟他说道理。
“拿下！”
张三当即冷声下令。
带来的五十个州吏向鬼建明冲去。
秦良材冷笑一声，准备让带来的护卫上去帮忙，但被阻止了。
“无须帮忙！”
鬼建明丢下一句话，人已经冲上去。
他速度奇快，如一条头豹子冲进人群当中，扬起拳头轰杀。
被他对上的州吏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拳轰在鼻子上，鼻血飞溅而出，人也倒地昏迷。
鬼建明没有就此罢手，反身三百六十度横扫一腿，一个州吏被踢中耳朵部位，当场也昏迷倒地。
他大开大合，动作敏捷，出招狠辣，都是攻击人体较为虚弱的部位，并且几乎都是一招昏迷。
“好强！”
张三惊呼，瞳孔睁大。
他向前两步，站在方源的身前。
季如风几人则是吓得后退几步，神色骇然。
“方州尊，他是鬼建明，我厂地上也是他出手伤人的。”
季如风在方源的耳边怯生生道。
方源微微点头，没有作声，盯着鬼建明。
厉害，拳拳到肉，招招致命，功夫不愧是杀人技。
“砰！”
又是一个州吏被击飞出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现场已经十多个州吏被击倒在地。
剩下的州吏开始颤栗，围着鬼建明惶恐不安，皆是不敢再上前。
“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
张三咆哮。
恨不得亲自下场。
但他只是个文官，没有武力。
剩下的州吏咽了口唾沫，蠢蠢欲动，但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人敢上。
他们只是比较壮的普通人，在乡里村里或者横行一方，但跟鬼建明比起来相差太远了，已经被震慑到。
“不想死的就来。”
鬼建明见状，肆虐的笑容更盛。
“伤者州府治，给一百钱补养费。”
“死者安家费两贯，本官亲自送到家门。”
方源淡然开口。
剩下的州吏都是一愣。
随即大声咆哮，全部向鬼建明冲去。
鬼建明的笑容变得僵硬，狠狠盯了一眼方源。
下一刻，他也动了，一脚助力蹬在地上，地上出现一片小坑。
“杀！”
州吏大喝。
手中水火棍横扫。
与刚才相比，他们现在气势更强。
受伤不仅有州府治，还能多拿一个月的月俸，谁不想啊？
至于死？
好歹是州吏，他们不相信有人敢真的杀他们！
打斗更加激烈。
鬼建明出手也更加凶狠。
但群攻之下，哪怕他再怎么凶猛，慢慢也体力透支。
很快，在州吏又倒下十个左右的时候，他的速度变慢了，也不能一拳导致一人昏迷了。
最终，鬼建明后背承受一击，人差点倒地，局势出现扭转。
“上！”
秦良材见状，立即让自家的护卫出手。
他这边也带了十二个护卫，个个都是刀口上舔过血的存在。
“退！”
方源一声大喝。
杀眼红的州吏们慢慢清醒。
他们喘着粗气，慢慢后退，退回方源的身前，谨慎盯着对方。
秦良材带着人赶到，站在鬼建明的身后盯着方源，等待鬼建明的下一步指示。
“咳咳咳......好一个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鬼建明咳了几声，眼神阴沉看着方源。
他本来可以一打五十，刷新战绩的，但被方源破坏了。
现如今，方源那边还有二十多个人，他这边还有十多个人。
以自己这边的实力，对战方源那边的州吏，胜局是毫无问题的。
不如......今日就弄死方源？！
“回去，集合州吏，带连弩来！”
方源淡然道。
张三正紧盯着鬼建明等人。
他先是一愣，随即沉声应是，快速离开。
鬼建明这才打消念头，没有将刚才的想法贯彻下去。
“方刺史，这块是我三姓牙行的地，你有什么疑问吗？”
鬼建明收起作战的架势，肆虐笑道。
秦良材一听，也放下警惕，从怀里取出一份契约展示。
但双方距离那么远，方源等人根本就看不清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你们的意思是：本官和本官请来商行选中的地中，都有伱们的一块是吗？”
方源冷笑道。
契约他不用看了，也知道是什么样子。
“没办法，我们三姓牙行家大业大，辽州一城三县都有我们地。”
秦良材呵呵笑道。
“有趣，本官怎么没在宗卷查到这里有你们的一块地？”
方源也是呵呵笑道。
“那我们就不清楚了。”
“可能是上任刺史没有登记好就死了吧。”
秦良材耸耸肩，肥肉抖了又抖。
“哈哈哈......就是就是。”
鬼建明等人哈哈大笑道。
“本官没有查到，那就是没有。”
“造假契约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方源平静道。
“哼！”
“造假不造假，也不是方刺史你一人说了说。”
“我们这里有契约，站了理，但凡你们还敢在上面建厂或者什么的，我三姓牙行有的是时间，随时奉陪。”
鬼建明收敛笑容，冷哼道。
“本官也可以告诉你们，你们三姓牙行的门店都准备关门吧。”
方源不接受威胁，淡然道。
三姓牙行有十多年历史了，一开始仅仅是个牙行而已。
随着发展，三姓牙行吞并了很多东西，不再像是一个牙行，反而控制了很多产业，很多店铺。
“呵，真是狂妄，那我等你来关门。”
鬼建明不以为然道。
他说完，肆虐地看一眼方源，转身离开。
不过刚走两步又回头，警告道：
“城北那些青楼是也我三姓牙行的，如果你三天后敢开业，我就带人砸场子。”
第049章：幸福是自己争取来的
方源冷眼看着他们离开。
剩下的州吏见人离开后，松了口气，差点软倒在地。
也有状况好很多的，快速去查看地上昏迷的州吏情况，然后将情况禀报给方源。
“你们三个叫什么名？”
方源看向向他禀报的三个州吏。
他们三个是刚才打斗表现比较好的，也是现在看上去也比较灵活的三人。
“回州尊，我叫赵二娃（郑九、黄大大）。”
三人连忙向方源行礼。
“你们不错。”
“回去告诉张三，以后三百州吏分三队，你们各为一队队长！”
方源微笑点头道。
古代普通百姓的名字都比较通俗易懂，方源早已经见怪不怪。
“谢州尊！”
三人相视一眼，激动得眼睛都睁大。
当即跪下给方源磕头，看得在场的州吏都露出羡慕的眼神。
“起来吧。”
方源轻笑道。
这时，不远处传来感叹声。
好像是在感叹鬼建明他们终于走了。
方源看过去，就看到水泥厂的两百個工人终于动了。
他们刚才就一直站在远处，像是路人甲乙丙丁一样，看着戏。
“一群白眼狼！”
“方州尊，我们走吧。”
季如风在一旁冷哼道。
刚才在他织布厂的那些工人百姓也是。
全城没有任何帮助，一直都站在一旁像是看戏一样。
这让季如风非常不爽，但也没有办法指责他们，毕竟给钱干活的，工人不帮忙维护也说得过去。
腾飞和致远商行的两个老板也附和，他们场地上的工人百姓也是袖手旁观，连出言阻止都没有一句。
方源没有动，看着那两百工人百姓眉头皱了皱。
片刻后，方源向他们走去。
季如风等人一愣，也跟着过去。
“拜见方刺史！”
两百工人百姓看到方源到来，纷纷向方源行礼。
“你们被开除了。”
“从今日起，你们不再是水泥厂的工人。”
方源淡然道。
话音落下，现场为之一静。
就是季如风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水泥厂的建设，需要这些工人百姓的帮忙啊。
就算你因为他们刚才没有帮忙开除了他们，另外招的人也一样。
这时，两百工人百姓也纷纷反应过来。
“凭什么开除我们？”
“我们没有做错，凭什么开除我们？”
“是三姓牙行来闹事，又不是我们闹事，凭什么开除我们？”
“伱说三个月就带我们过上好日子，是骗我们的对不对？对不对？”
两百工人百姓不满，纷纷质疑方源，声音中带着掺杂着愤怒。
“放肆！”
方源一声冷哼。
还没有跟上来的赵二娃、郑九、黄大大听到后，立即召集还能行动的州吏跟上。
两百工人百姓看着州吏赶过来，哪怕是只有二十多人，他们也还是畏惧，眼神中带着恐惧。
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刺史方源，而不是一个阿猫阿狗。
“本官想要开除你们就开除你们，你们能有什么意见？”
方源冷着眼道。
今日这些百姓让他心冷。
太过欺软怕硬，太过冷漠无情。
好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真的事不关己吗？
各大商行在辽州建厂，给他们提供赚钱机会，解决明年缺粮问题。
而面对被恶势力捣乱，他们却冷眼一旁，不知道工厂建不下去，他们也没钱收入吗？
“我...我......我们又没做错什么。”
有百姓嘴硬，但语气已经颤抖。
“不错，你们是没有做错！”
“但本官的水泥厂，不需要一群没有血性的废物！”
“本官是说过要带你们三个月后过上好日子，但你们自己不争气，还想本官无条件付出？”
方源的目光扫过现场两百百姓。
两百百姓面对方源的目光，害怕得头低得更低了。
自古以来官民之间的恐惧从心头涌出，他们更加害怕方源了。
“我们哪里不争气？”
两百百姓中，不知道谁的声音。
声音很小，听不出范围，颤巍巍的。
“水泥厂要不要给你们发月俸？”
“水泥厂是不是要赚到钱才能给你们发月俸？”
“水泥厂被人捣乱，连建都建不起来，怎么运营，怎么赚钱，怎么给你们发月俸？”
“两百人却没一人帮手，全部站在一旁观看，以为看了主家和三姓牙行的恶斗就能吃饱吗？”
“滚，水泥厂宁愿重新招聘，也不要你们这种废物！”
方源大骂。
两百个人啊，两百个人却没有一个帮手。
如果两百人站出来支持监工，鬼建明他们敢在此捣乱？
一人一口唾沫，恐怕都能够将他们淹没！
季如风等人听着，眼神一亮，暗自点头。
“刺史大人，我...我们错了，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有人开声，表示知错。
但是真的知错还是只想保住工作，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本官和各大商行在辽州开厂，招募你们，是需要你们帮忙，但也是给你们机会。”
“机会已经给你们，你们却没有把握，那你们能不能过上好日子与本官何干？”
“幸福是靠自己争取过来的，而不是等本官和各大商行送到你们的嘴里。”
方源沉声道。
决定利用今日一事做个表率。
以后各大商行在辽州的工厂被抵制肯定不会少。
如果没有工人们的帮忙，想要站稳脚跟肯定很不容易。
“刺史大人，我们知道错了，您开开恩放过我们一次吧。”
又有更多的人开口，纷纷表示自己知错。
“不可能！”
“本官一言九鼎，说开除你们就开除你们。”
方源冷声道。
说完这句，他转身就走。
“方州尊睿智！”
季如风三位老板跟上。
在方源两边恭维，心中佩服不已。
“刺史大人，刺史大人......”
两百工人百姓慌了。
他们跟上方源，要追上方源。
但这个时候，张三带着大部队赶回来了。
他们一看，脚就像是长在地上一样，不再敢跟上。
“张三，给他们结清这几天的工钱，水泥厂工人重新招聘。”
方源冷声道。
“是！”
张三喘着气，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但没关系，他可以问现场的州吏，先将方源的交代办了就是了。
很快，这两百工人就被开除，并且重新面向辽州一城三县招聘。
各厂的月俸很高，想要加入的数不胜数，根本就不愁招不到人，消息刚刚传出去，就引起无数百姓的应聘。
而与此同时，关于水泥厂原先工人被开除一事，也被传了出来，并且很有意地传到各个正在建厂的工人百姓中。
另一边。
鬼建明等人离开水泥厂后，准备又去其他工厂捣乱。
但在前往的路上，他们被一个熟悉的人拦路。
“裴公要见你们。”
第050章：养大的狗也变不成狼
喜闻裴氏府。
裴英华靠在主座位上。
鬼建明坐在一旁客座上，翘起二郎腿。
而秦良材，则是站在两人的中间，微微靠近裴英华边，低着头。
“回来了，怎么也不跟老夫说声？小阴呢？”
裴英华淡然道。
以前，鬼建明等人回来的时候都会来他这里请安。
近几年回来之后，来请安的时间越来越晚，这一次更过分，直接不来了。
“怕叨扰您休息，就还没有过来。”
“二弟说手痒，去赌场了。”
鬼建明懒散靠在凳子上，习惯性摸着他的光头。
“听说你一回来就去找方源的麻烦？”
裴英华也没有揭穿，淡然道。
“敢伤我三弟，他该死！”
鬼建明眼神一冷，沉声道。
他还在外面办事的时候，一连收到两封信。
一封是秦良材写的，让他和二当家快些回来，说辽州有事需要他们。
另外一封是秦良材管家写的，说裴公自作主张将新家给了方源，秦良材还被方源气吐血，昏迷了一整天。
得知三弟被气吐血，还昏迷一整天，鬼建明放下手中的事，和二弟阴烨华立即赶了回来。
“小秦，老夫前段时间不是让你谋划那几个工厂吗？怎么突然改变计划？”
裴英华瞄了一眼秦良材说道。
“裴公，安插人手进入他们工厂中，和现在干扰他们建厂没有冲突。”
秦良材讪讪说道。
上次，他向裴英华进言，提议安排人手进入各大商行工厂，等到关键时刻致命一击。
现在，人已经安排进去了，随时可以让他们动手。
“他们现在厂都建不起来，致命一击这一步棋怎么走？”
裴英华瞄了秦良材一眼道。
秦良材讪讪一笑，准备解释，不过被提前打断。
“反正我们就是为了打击他，不走您那步棋也没事。”
鬼建明摆摆手，豪横道。
“有事，而是事情很大了。”
“因为你们的捣乱，方源对工人进行了煽动，以后踢场子会遭到工人反击，老夫这边也更难安排人手办事。”
裴英华摇摇头道。
他已经得知方源开除水泥厂工人一事。
对此，他不由得感叹方源的驭人之道真是高深莫测。
有这一次开除工人，以后工厂的工人都会以保住饭碗为前提了。
如果还有鬼建明踢场子的事，那些工人都会站出来维护工厂，与工厂站在一起。
这无疑是增强了百姓们和工厂之间的关系，也加强方源和百姓间的联系，是裴英华等人不想看到的。
而且，裴英华重新调查方源资料后，发现武陵县有很多新奇的东西，他想要知道那些东西是怎么造出来的。
如果工厂建不成，怎么才能知道那些东西是怎么做的？
“一些屁民而已，他们敢反抗连他们一起揍。”
“裴公，我刚回来，刚才打斗又出了一身汗，就不叨扰您老人家了。”
“哦，对了，跟裴公说一声，三天后白虎会所开不成，裴公如果想去看热闹的话可以去看看，三弟，我们走。”
鬼建明不耐烦道。
起身，还未经得裴英华同意，就向外面走去。
“裴公，大哥他一介武夫，木鱼脑袋一个，请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秦良材没有立即离开，恭敬向裴英华行礼，半弓着身。
“去吧。”
裴英华没有任何表态。
平平淡淡，像是无所谓一样。
“是。”
秦良材再行一礼，快步跟上鬼建明。
因为体胖的原因，快步跟上的时候地板都有些震动。
“哼，养大的狗就想变成狼？”
裴英华呵呵一笑。
鬼建明是不是木鱼脑袋他比谁都清楚。
刚刚收留他们三兄弟的时候，他们三兄弟勤快得像条狗。
如今牙齿锋利了，想要摆脱河东三族的掌控，想要自立门户。
秦良材城东那座豪华府邸，裴英华那么轻松就给方源，不单是为救秦良材，还有打压他们三兄弟的原因。
“狗永远是狗，变不成狼。”
厅后面突然传出一道年轻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一位年轻贵公子从后面走出。
“少爷！”
裴英华连忙站起来。
神色前所未有的恭敬，向对方行礼。
“坐吧。”
贵公子淡然道。
“谢少爷。”
裴英华恭敬问道。
等到裴永辉坐下后，他才坐下。
因为，眼前的这个年轻贵公子是裴氏第一继承人，裴永辉。
“鬼建明这条狗牙齿锋利了，找個机会断了他牙齿。”
“不过不急，先过三天再说，看看方源怎养抵抗他的。”
裴永辉淡然道。
“是。”
裴英华恭敬应是。
“王家那丫头怎么还在辽州？”
裴永辉转移话题。
他这次来辽州，是为了王语诗的。
因为对方没有回晋阳，他不得已亲自到来。
“听说因为皇家商行的少当家杜荷才留下的。”
“听王诗语的丫鬟说，王诗语似乎对杜荷很钟情，经常去找杜荷。”
裴英华偷偷看了裴永辉一眼，小声道。
“杜荷？！”
“这个名字很熟悉，查查他什么底细？”
裴永辉眼神一冷，沉声道。
“少爷，比王家丫头条件好的女子多得是，为何就这么认定她？”
裴英华不解道。
听说那个王诗语还亲自去杜荷府邸，一待就是一两个时辰。
这么长的时间，孤男寡女，如果想要做什么都做了，何必看上那样的女人？
“哼，你以为少爷我是看上她那个人？”
“还不是家里的那些老不死说了些秘辛。”
裴永辉冷哼道。
他堂堂喜闻裴氏第一位继承人，何愁没有女人？
但有些事，比女人还要重要，而且重要得很多。
“少爷？”
裴英华露出好奇的眼神。
“传闻当年隐太子李建成和现在皇帝李世民斗争的时候，李建成担心自己失败，留下东山再起的财产。”
“王珪是李建成的心腹，有传闻他知道那份财产藏在哪里，前不久李世民调他回京师代理侍中可能就是一个交易。”
“王珪和王诗语虽然不同族，但王珪视王诗语为己出，我接近她，主要为了接近王珪，为了那份富可敌国的财产。”
裴永辉没有立即开口，沉默了好久才缓缓道。
这个传闻，天下知道的人不超过两手之数，真假难以评估。
裴英华听完，不由得倒吸口凉气，眼中满是震撼，被这个传闻震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