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古代末世前囤货 大乾王朝。 嘉政二十二年七月。 京城。 一辆接着一辆装满货物的骡车,接连三天,进进出出京城郊外竹林。 “公子,这是您订的五万石糙米,五万石黄豆……” “公子,这是您订的棉布、棉衣、棉被、鞋子、帐篷、剪子、针线……” “公子,这是您订的粮种、菜种、豆种、薯种、水果树苗……” “公子,这是您订的银针、纱布、金创药、止血药、各类草药……” “公子,这是您订的糖、盐、烈酒、油布、草纸……” “……” 一个接着一个商贾,喜滋滋往竹林内的大竹屋送货,又美滋滋揣着银票离开。 此情此景,连续三天,吸引了众多百姓的注目。 但是,没有人怀疑买主大肆采买的动机。 商贾们更是没有发现,他们口中的公子,竟是女扮男装的十二岁小姑娘。 当最后一批货物送进大竹屋,小姑娘银色面具下如夜空一般深邃的美眸,狡黠转了转。 谨慎环顾一圈四周,确定商贾已经离开,这才‘吱呀’一声关上竹门。 不多时,屋内的糖、盐等物资倏地凭空消失了。 并非物资不见了,而是被小姑娘收入体内空间。 是的,空间。 没人知道,小姑娘胸口处一个凤凰印记血色图腾,竟内有一方天地。 三天前,小姑娘爬梯子捡风鸢,意外失足摔下梯。 磕得头破血流,血液侵染玉颈佩戴着的凤凰玉佩。 醒来后不仅换了灵魂,还意外开启空间。 空间内有一望无垠,宛若被天火吻过,土地开裂寸草不生的荒漠。 另外还有一个十几平方的溶洞。 溶洞内有一汪雾气萦绕,浩渺如幻的水潭。 潭中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汩汩往外冒的泉水。 除此之外,空间具有保鲜功能。 时间流速是外面的十倍。 不过空间有两个非常不美的槽点。 小姑娘每日只可以进入空间半个时辰,时间一到就会自动被空间无情弹出。 另外空间不可以携带活物进入。 这使得小姑娘每次使用之后,都会忍不住扼腕唏嘘,喟然长叹。 小姑娘名叫苏婳。 本是22世纪隐世古中医传人。 也是【荣国安全部门末世管理局】的特殊职员,治愈系异能者。 三天前,她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穿书了。 穿进一本书名《大乾风云》男频古代架空军事权谋网文小说。 穿成同名同姓,大乾王朝兵部尚书之女。 不要误会! 不是嫡女,而是小妾所出不受宠庶女。 更不是小说女主,也不是女配,而是炮灰路人甲。 没错!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整本书中连名字都没资格提及,衰神他妈给衰神开门,衰神到家的纯纯大冤种。 明日,大乾两位开国功臣定国公与安国公,会被最高统治者嘉政皇帝,诬陷谋朝篡位意图造反。 苏家也会因为与两位国公交往甚密,被殃及抄家流放。 苏婳作为兵部尚书之女,哪怕是不受宠庶女,也会被连坐。 意思,明日她就要被流放了。 早在三天前,苏婳发现自己穿书,第一时间就想拍拍屁股独自一人去美丽。 但是她想起书中剧情,又不得不打消念头留了下来。 说到剧情,苏婳就忍不住想问候作者祖宗十八代。 原书作者一看就是小学生文笔,脑回路清奇。 小说刚写十万字,因为数据惨淡,作者为了迎合广大读者需求,画风突变。 好好一本军事权谋文,硬是后面给掰成玄幻脑洞文。 下面,就由资深网文读者苏婳,给大家简洁地概括一下小说玄幻之处。 嘉政二十二年七月,嘉政皇帝诬陷定国公与安国公意图谋反。 二国公剥皮楦草,家眷妻儿流放蛮荒南境五千里。 与两家来往甚密疑是同党者,苏家、林家、顾家……等六家一并抄家流放。 嘉政二十二年十月。 天灾骤然降至,极热、天火、地震、海啸…… 大地会被海水吞没,平地会变为山峦,沙漠会骤起湖泊。 整个大乾终将变成山海经地图,宛若上古洪荒。 嘉政二十三年一月。 极寒、血雨、瘟疫、永夜、饥荒、兵变、人祸…… 动植物变异、山海经怪兽丛生。 整个大乾烽烟四起,群雄逐鹿,战争长达两年,最后分裂为六,六国鼎立。 小说写到这里,之后没了。 你没看错!这就是结局! 作者写到六国鼎立又遇瓶颈,江郎才尽编不下去,直接太监断更了! 苏婳融合记忆后,得知自己穿进一本断更太监文,简直当空一口凌霄血,差点气不活了。 不过穿都穿了,已经回不去原来世界,她也只能认命接受现实。 剩余目标,就是在即将来临的古代末世努力求生了。 至于她没有独自逃亡,原因有二。 其一,她在书肆买了一张大乾舆图。 意外发现被流放之地蛮荒南境,居然阴差阳错有一座海拔七千米,高度当属大乾第一山峰。 末日海啸来临,有何方法可以求生? 造方舟?洗洗睡吧!不存在滴! 躲进山,爬上最高山峰才是人间真理! 其二,她买物资所花的银两,全是原主便宜娘亲的积蓄。 承了这个因果,她做不出忘恩负义丢下便宜娘不管的事。 “物资还不够!” 苏婳意识扫了一遍空间,当即又离开了竹屋,去了坊市。 在坊市,她买了烧饼馒头,鸡鸭鱼肉,蔬菜水果,锅碗瓢盆,生产农具。 之后又去了黑市。 大乾对武器管制极为严格。 苏婳是通过三天的踩点,才找到黑市中间人。 经过中间人,总算成功买到各类武器,大刀、长枪、斧头、匕首、弓箭、箭矢、攀崖铁索…… 总之能买的一件不少,而且能买多少是多少。 幸亏她的便宜娘亲是个无脑宠女狂魔。 而且是继承巨额遗产的商贾之女。 虽说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但是她只问了一句有没有钱,便宜娘亲竟不问原由,非常豪横给了她十万两银票,随便她造。 是的,十万两银票!豪无人性! “便宜娘亲恐怕又要探病了,我得赶紧回去!” 苏婳在钱庄将用剩的一万两银票兑换成现银,见天色渐暗,当即就离开钱庄,迅速往苏家府邸赶。 第2章 突击抄家 连着三天,苏婳都是以装病休息静养为借口偷溜外出。 一如往日,她趁着苏家护院不备,再次神不知鬼不觉翻墙进入苏家。 刚回到自己房间,脱下男装,房外果然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当即麻溜上床。 她此时的身份,是苏家摔下梯子磕破了脑袋,受了严重内伤需要静养的五小姐。 “吱呀……” 一个娇媚动人,身姿曼妙,穿着锦衣华裙的美妇人,从外面推门走进来。 看见坐在床榻上的苏婳,关切的眼神:“婳姐儿,你醒了?怎坐起来不好好躺着?” 眼前的美妇人,是兵部尚书的小妾,她现在的便宜娘亲,沈娇娇。 人如其名,从小没吃过一丁点苦,娇生惯养的主儿。 只可惜,今夜过后,就要开启地狱求生模式,锦衣玉食的日子将不复存在。 苏婳看着眼前长相娇滴滴,简直柔弱不能自理的便宜娘亲,心情纠结。 三天前她刚醒来的时候,其实心里很排斥沈娇娇。 在她的眼中,沈娇娇就是陌生人。 但是,经过三天的接触,苏婳逐渐发现,沈娇娇真的疼爱自己的子女。 甚至宠爱子女到了无脑宠的地步。 因为担心她的内伤,沈娇娇不仅每天都会来探病,还要守在她身边不肯离开。 尤其她随口问了一句有没有钱,沈娇娇二话不说就给她十万两银票。 上一世,她刚两岁就父母离异,从来没有感受到亲情,她就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 最后被踢到乡下外婆家,二十年生死父母从不问津。 没想到,意外穿书,她竟能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感受到母爱的温暖。 看着沈娇娇眼中的关怀,苏婳眼神变得柔和,微微一笑。 “娘,不必为我身体担心,我好多了,只不过我连续三天做了同一个噩梦,被吓醒才不想躺了。” 沈娇娇坐在床边,掏出一条干净的白色绣花手帕就给苏婳擦汗,担心的道:“做什么噩梦了?瞧给你吓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苏婳身上的汗水可不是冷汗。 不过此刻不是讨论汗不汗的时候。 她眼眸一转,试探问道:“娘,你能不能让爹给你放妾书?我们今夜就带着二哥,三姐,六弟一起离开苏家?” 她这几天打听过了,大乾的男人哪怕娶妾也要婚书的。 不过婚书内容类似于卖契,百姓称之为婚契。 她想让沈娇娇今夜就与便宜爹断了关系。 只要今夜趁早离开,明日苏家被抄家流放便与沈娇娇没有半毛钱关系。 就算最后还是要去蛮荒南境,至少不必遭受流放的罪。 要知道,流放路上可是会死人的! 沈娇娇自然不知道苏婳劝她离开的真实原因。 听到苏婳冒出大不韪的话来,她一脸惊悚。 “婳姐儿,你在说什么胡话?为娘怎么可能离开你爹?” “你到底做了什么噩梦?让你冒出这样大不敬的话来?” 苏婳沉吟了一会,压低声音道:“我梦见皇帝诬陷定国公与安国公谋朝篡位意图造反,两国公被剥皮楦草,家眷妻儿与九族流放蛮荒南境。” “苏家也会因为与两国公来往,被殃及连累一并抄家流放。” 她知道自己的话很恐怖很吓人,但没想到越是恐怖,效果越是适得其反。 沈娇娇被狠狠吓了一跳之后,抬起尖细的食指轻戳了一下苏婳眉心,一脸严肃训道:“幸亏是噩梦,不然冲着你刚说的这些话,苏家被抄家流放都是轻的!” “这些话你切不可再对第二人提及!哪怕你爹,你哥你姐你弟都不可!” “还有,就算噩梦会应验,为娘也不可能丢下你爹做出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来。” “为娘不是告诉过你们,为娘年轻时与你外祖父差点遭了难,是你爹出手相救?要不是你爹,没有为娘,哪还有你们?” “而且你怎可以生出扔下你爹独自逃亡的自私念头?” “可是……”苏婳见沈娇娇不听自己,反被训斥,一脸挫败。 她就知道,做噩梦的理由根本无法说服沈娇娇离开苏家。 毕竟让一个古代女人离开自己的丈夫太过离经叛道了,何况还是有救命之恩的丈夫! 苏婳正苦恼用什么方法说服沈娇娇离开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沈姨娘!沈姨娘!不好了不好了!苏家被禁军包围了!老爷犯事了!” 一个梳着双丫髻圆脸丫鬟跌跌撞撞冲进房内,一脸惨白,发丝都凌乱了,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 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又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上气不接下气冲入进来,仓皇喊道:“娘!五姐!好多禁军!前院好多禁军……” 男孩与原主一母所出,名叫苏玉,原主的亲弟弟。 苏玉刚刚说完,又一对双胞胎少年少女惊慌失措出现。 “娘,爹被抓了!” “娘,不好了,好多禁军正往后院这边涌来!” 双胞胎少年少女也是沈娇娇生的,正是原主的二哥与三姐。 二哥名叫苏似繁,三姐苏似锦,十四岁。 才一会,苏婳的房间就挤了多人,除了苏婳,每个人都脸无人色,抖如筛糠。 因为大家伙都知道,一般抄家后面,只有四个下场。 一是砍头,去往极乐世界。 二是流放,前往苦寒之地。 三是送进教坊司,充当营女支。 四是充入掖庭,当奴当婢。 沈娇娇花了好半晌,才组织到语言,颤抖着唇问道:“繁哥儿,锦姐儿,玉哥儿,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禁军?你们爹被抓了?” 转眸又看向苏婳,眸中全是恐惧,不敢相信问:“婳姐儿,为娘没有听错?” “娘!你没听错!梦应验了!”苏婳脸都绿了,忙安抚道:“娘,听我说!你们莫怕,速度回房把值钱的东西全都拿到我房来!要快!” 转头又对双腿正打摆子的丫鬟吩咐:“夏竹,你去垂花门盯着!禁军来了立即大喊!” 苏婳怎也没有想到狗皇帝这么急不可耐。 书上写的抄家流放日是七月初四,今天七月初三。 她才会误以为狗皇帝至少要等到明日天亮才下旨发难。 她哪里会想到还要把抄家所需的这段时间都要算上? 第3章 抄家抄个寂寞 房中所有人,都被苏婳的指令吓了一跳。 三日前,苏婳还是一个爬梯子捡纸鸢,粗鲁贪玩的十二岁小姑娘。 此刻却宛若遇事冷静发号施令的大人,换了芯子似的。 “婳姐儿……”沈娇娇愕然看着苏婳。 “娘!你们快去!否则来不及了!” 苏婳知道自己行为迥异会引发怀疑,不过她不担心,她刚对沈娇娇说了自己会做噩梦,这等于给自己的转变提前找了一个借口,她早想好了说辞。 “娘!我们先听五妹的!” 苏似繁不明白自己五妹为何转变这么大。 但是他很清楚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到底是童生,很快冷静下来。当机立断做出决定:“五妹说的对,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咱们当务之急是要先藏钱!” 苏似繁一句话,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不多时,所有值钱的珠宝首饰玉佩,房契地契田产,银两银票全部往苏婳房内桌子一放。 苏婳眼睛一亮,忙又催道:“娘,你们先出去挡一挡,我把财物藏起来!” 不把人全支出去,她不好将财物收入空间。 沈娇娇不知苏婳如何藏钱,但她此时整个人慌得没了主意,唯有听从自己儿女的吩咐跑出房去。 沈娇娇等人刚出房,第四进院适时就响起杂乱却有力的脚步声。 随后,传来丫鬟夏竹提醒的尖叫:“沈姨娘!五姑娘!禁军!!” 身披麟皮铠甲,腰挎大刀的禁军来得很快,夏竹刚刚喊完,就如洪水猛兽涌向垂花门。 禁军头领因是武者,身躯又高大,他只用刀柄轻轻隔挡了一下夏竹,夏竹就跌出去几米。 而他身后上百带刀禁军随后纷纷涌进了第五进院。 禁军头领漠然的视线扫过房外挡着的沈娇娇等人,举了一下手中令牌:“奉旨抄家!女眷出房规避!首饰等财物留下!” 沈娇娇听到抄家登时双腿一软,差点摔倒,不过她没忘记苏婳让她拖延时间,硬撑着问道:“老爷……老爷他犯了何罪?为何抄家?” 禁军头领本不想理会,但想到自己与兵部尚书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沉声道:“定国公与安国公谋朝篡位意图造反,苏家与两家来往甚密疑是同党!皇上下旨抄家,就地流放!” 就地流放?意思大理寺,刑部牢房都不用进去,这事是皇上直接定罪! 沈娇娇再次双腿发软,终于站不稳,急忙扶住苏似繁。 禁军头领无视沈娇娇脸色,对禁卫们施令挥手:“进去搜!” 沈娇娇吓得身子一震,急忙拦阻要冲入房中的禁军:“等下,我女儿还在穿衣!” 禁军头领闻言皱起眉,之前遭到沈娇娇拦阻他没有怀疑,可是再度阻拦,这就不正常了。 “奉劝规避,莫要妨碍办差,否则……”禁军头领没把话说完,但警告很明显了。 就差没明着说,妨碍办差即是抗旨,抗旨可是要砍头的。 “可是……”沈娇娇还想再说什么,突然,身后的门被推开。 随后苏婳走了出来,面对禁军,她弱小的身体,不仅没有一丝惧意,反而淡然从容:“娘,没事,让他们抄。” 这些禁军只会抄个寂寞,便宜娘亲的私人财产,她一个铜板也不会留给狗皇帝。 “五妹,你……怎样?” 苏似繁最先反应过来,在禁军一脚踹开房门时,暗示问道。 苏婳狡黠眨眼:“二哥不用担心,我很好!吓不到我!” 转头,又给沈娇娇一个安心的笑容:“娘别怕,就算流放,只要在一起,我们都会好好的。” 沈娇娇看着苏婳小脸上自信的笑容,内心恐惧仿佛一下子被驱散,苍白着脸点头道:“嗯嗯,婳姐儿说的对,只要全家在一起,都会好好的。” 禁军这边。 禁军们早就知道兵部尚书的小妾是京城富商之女。 继承的万贯家财,多得连无数官员都羡慕。 他们满心以为会抄到不少好东西,可结果进入每个房中一搜,直接傻眼了。 每间房里除了家什、床褥、衣裳,不要说首饰什么,连一个铜板都没看见。 他们都忍不住怀疑第五进院是不是早被人抄家过。 “正房没有!” “东厢房没有!” “耳房没有!” “井里没有!” “茅厕没有!” “……” 一个接着一个禁军,对禁军头领摇头禀报。 禁军头领顿时脸都黑了,想起沈娇娇之前刻意的阻拦,还有苏婳最后走出房,行迹可疑,不禁怀疑财物全部藏在眼前的西厢房。 他当即施令:“砸墙!挖!” 只要财物还在房里,他不信会搜不出东西。 他一句令下,禁军们立即开始粗.暴拆房子。 砰砰砰的声响,可把沈娇娇等人吓坏了。 所有人视线再次齐刷刷看向苏婳,不敢说话,只敢眼神交流,寻问财物藏不藏得住。 苏婳仍旧回以众人一个高深莫测自信的微笑。 不知过去多久,禁军头领一脸铁青带着禁军们走出房来。 犀利如鹰般的视线盯着看去老老实实,实质好生厉害,规避一旁的苏婳,直截了当问道:“你把财物藏哪去了?” 他们墙拆了,地也挖了,屋顶也捅了,就是找不到一个铜板。 就是现在沈娇娇等人头发上,居然连一支值钱的发钗都没有看见。 “什么财物?我不明白官爷说什么?”苏婳装傻充愣。 不禁觉得这个禁军头领脑子有坑,否则怎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来。 难道他以为吓唬一下她就会说?她看去很蠢的样子么? “你!很好!” 禁军头领没想到自己小瞧了一个小姑娘,但是能在抄家前将财物弄走,那也是人家本事! 搜不到财物,他只能阴沉着脸作罢,再次施令:“把人押到前院去。” 一句话撂下,苏婳等人被禁军用刀架脖子押往前院。 不多时,苏家一家子团团圆圆,全部聚齐了。 就是往昔过年过节,都没有今夜这么齐整。 上到八十岁的老夫人,下到两岁的孩子,一个不少统统全部跪在前院。 此时前院一片绝望的啼哭声,毕竟一夜之间,苏家说倒就倒,甚至还要遭受流放,流放路还不知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这搁谁谁都会害怕。 第4章 黥刑?小意思 “老爷!” “爹!” 沈娇娇、苏玉、苏似繁、苏似锦四人看见兵部尚书,即是苏婳的便宜爹苏言山那一刻,当即激动就想扑上去。 被上了木枷和锁铐,发丝凌乱跪着的苏言山,看见自己小妾与儿女,身躯一震,通红双眸喊了一句:“娇娇,繁哥儿,锦姐儿,玉哥儿……” 但是接下来并没有上演什么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一幕。 而是残酷与血腥。 此次是皇帝诬陷忠臣下旨抄家,执行抄家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禁军统领,一切早有预谋。 自然是速抄速决,早些将人打发流放。 当苏婳等人被押到前院,没等沈娇娇扑向苏言山,禁军统领就刻不容缓当即下令:“来人!给所有犯人施以黥刑!” 黥刑,又名墨刑,即额角刺字,然后染上墨水。 此刑不仅可以防止流犯逃跑,还将人钉上耻辱柱。 一辈子洗不掉刺青背上污点,社会性死亡。 “黥刑?不!不要啊!冤枉啊!” 当苏家所有人听到要被黥面,一个个吓得险些昏厥过去,心生绝望。 尤其苏家嫡小姐苏颜,哭天抢地大喊:“爹!娘!我不要黥面!我不要黥面!我不要!” 苏颜容颜姣美,芳龄十四,再过一年就及笄出嫁的年龄,自是不愿意刻字。 禁军统领闻言冷嗤一笑:“不要黥刑,你想要砍头么?想让苏家从抄家直接变成抄斩?” 一句话,果然将所有人震慑住。 苏言山深怕再惹恼禁军统领,最后落得全家被抄斩的下场,急忙大喊:“金统领!苏家愿意黥刑!苏家所有人都愿意黥刑!” 有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 黥刑至少命还在,可一旦砍头就什么都不剩了,哪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全都老实点!早点完事早点流放还能保住一条命!” 禁军统领见所有人都老实了,冷哼了一声,再次命令负责黥刑的役差,给苏家所有人黥刑。 两个役差,一个负责压制犯人,一个负责刺字。 别指望役差会心慈手软黥刑使用止疼药,既是犯人,自然面临残忍的虐待。 甚至是一根不知在多少犯人身上使用过,锈迹斑斑的粗铁针。 “玛德!” 被迫屈辱跪在人群中的苏婳抬头看着役差手中的刺针,忍不住爆了一句国粹。 不说额头上刻字,会将人毁容,一辈子背上耻辱。 就是这锈迹斑斑的粗铁针,刺在人身上,也有可能染上破伤风杆菌。 染上破伤风杆菌,在古代可是会死人的! 而且不知多少犯人使用过的刺针,弄不好还有传染病的风险。 要知道,男人都喜欢寻花问柳,万一有个身患花柳病的男犯曾经使用过,这一根刺针轮流刺在人身上,都不知多少人会染上花柳病。 苏婳虽是治愈系异能者,自然有办法对付黥刑。 可是她无法忍受别人在自己脸上动针的这种屈辱! 苏婳利刃般视线盯向禁军统领,眸中暗藏着锋芒。 想在她脸上动针?那不好意思了,拿命来换! 她是谁?隐世古中医传人,一身医术,可以救人命,同样可以要人命。 “三姐别怕!只要命还在,我们就会好好的!” 苏婳看见自己身前跪着的苏似锦身子抖如风中柳絮,随时可能昏厥,忙出声安慰。 苏似锦同样差一岁就及笄,而且长得如花似玉,肤白貌美,黥面对她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苏婳自然不忍心让苏似锦被黥面毁了去。 “婳姐儿,是为娘的错,为娘应该听你的……” 沈娇娇听到声音回眸,泪流满面。 她生过孩子被刺字没什么,可是几个孩子从此要被钉上耻辱柱,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她这刻很后悔没有听苏婳的劝告离开苏家,保住自己的儿女,未尝不是对丈夫最好的报恩。 沈娇娇越想越后悔,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儿女。 “是为娘的错,为娘对不起你们,是为……” “娘!咱们先不说这些没用的!”苏婳打断沈娇娇,叮嘱道:“你们听我说,一会刺字所有人别反抗,能少受点罪!保住命最重要,而且今夜所受的屈辱……” 我会十倍奉还! 后面一句苏婳没有说出来,只是手指趁人不备抓起花坛里一颗小石子藏于袖中。 她从来就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儿,而且有仇当场就报,从来不留过夜。 不过苏婳没有在黥刑前对禁军统领动手。 而是规规矩矩的先接受刺字。 她很低调的排队受刑,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役差的刺针根本刺不进她的血肉,只刺到最上层表皮层。 由于役差几十年来经常重复这种刑罚,根本不可能想到黥面还能作弊。 给苏婳胡乱涂了墨水,就喊下一个。 两个役差都没有发现,苏婳额角的刺字其实已不算刺字,此时只能算是写字。 只是墨水在额角写了一个流字,用水清洗几次就能洗干净。 解决黥刑,对苏婳才说,真的就是抬抬手指的事。 但士可杀不可辱。 狗皇帝辱她,就要付出代价,杀不了狗皇帝,那就先杀狗皇帝身边狗了。 禁军统领根本不知道苏婳已经把他列入死亡名单。 当沈娇娇、苏似繁、苏似锦、苏玉,还有丫鬟夏竹都被刺完字后,苏婳轮流握了五人手臂。神不知鬼不觉释放异能,给五人恢复额头上的伤口。 为免引起怀疑,她刻意留下表皮层没恢复。 只要真皮层没受伤,以后五人就不会留疤,表皮层的耻辱刺字不用一个月就会完全淡化。 解决了五人的黥面,苏婳又耐心等待,等到苏家三十几口人轮流刺完字后,并且奉命脱去外裳穿上囚衣,女眷绑上镣锁,男人上木枷锁铐时,她终于动手了。 由于是黑夜,人多混乱,且禁军统领毫无防备。 一颗小石子嗖一声打在禁军统领的耳门穴。 耳门穴又称人体三十六死穴之一。 三十六死穴,在生死搏斗中,作为‘杀手’使用。 死穴一旦被击,轻则头晕,重则毙命! 苏婳出手目的就是一击毙命,报黥面之仇,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砰”一声,禁军统领就如身患隐疾,突然病发的患者,突然直挺挺倒地。 第5章 借口简直不要太好用 苏婳不惧禁军大统领当场毙命,即便是仵作来验尸也验不出什么来。 她攻击的是死穴,不会给禁军大统领造成任何外伤痕迹。 任是谁也不会联想到一颗小石头也能索命。 另外,她还有一计。 当禁军大统领倒地的那一刻,整个前院乱了。 除了苏婳,苏家所有人全傻眼了。 禁军们也纷纷吓得忘记反应,禁军左副统领更是吓了一个大跳。 禁军大统领的死实在太过突兀了。 谁能想到,被抄家的人没死,抄家的人反而先死了? 禁军左副统领反应过来,惊恐大叫一声:“大统领!” 几个大步跑近蹲下,伸手探向禁军大统领颈部动脉,发现人不仅没有脉博,甚至死不瞑目,吓得心乱吼道:“刺客!有刺客!一定是刺客!防备!” 他不知道刺客两字出口,正中苏婳下怀。 当所有禁军闻声反应过来,纷纷拔刀将禁军左副统领护在圈内的时候。 苏婳突然手指着禁军左副统领,宛若见鬼的模样,瞪圆眼睛,抖着唇语无伦次大叫道:“鬼!你你背上趴……趴着一只红衣女鬼!” 下一瞬,苏婳又如同被吓坏崩溃的疯子,低头就往苏家人群里钻,一边惊恐喊道:“有鬼!红衣女鬼!” 禁军大统领不管怎么死的,狗皇帝也一定会将这笔账算在苏家人头上。 但是古代人信奉鬼神,尤其做了亏心事的狗皇帝。 他虽是天子,可弄死为他打天下的两国公,如此忘恩负义残暴不仁,一定也会心虚,害怕恶鬼缠身。 苏婳弄不到狗皇帝,也要弄出一个女鬼来嗝应狗皇帝,最好让狗皇帝从此惶惶不得终日。 而她也不担心禁军大统领的死,会害得苏家抄家变抄斩,她故意说禁军左副统领背上有只女鬼也是计谋一部分。 禁军左副统领若是不蠢,就应该知道借着这个机会上位。 禁军大统领一死,谁最有机会顶替位置?自然是大统领之下的左副统领! 若苏家满门抄斩,对禁军左副统领没有一点好处。 一来皇帝可能怀疑是他杀了禁军大统领又想嫁祸苏家,借机上位。 二来没有人给他作证女鬼杀死禁军大统领的事。 禁军左副统领若是聪明,这时应该保下苏家,对外声称禁军大统领是隐疾猝死,对皇帝禀报则是女鬼索命。 有可能狗皇帝还是会怀疑,但只要禁军大统领的死因查不出来。 女鬼索命一事,最后假的也会成为真的。 “女鬼到他背上了!”苏婳为了演戏逼真一些,又指向另一个禁军。 禁军左副统领听到声音,浑身一个激灵惊醒。 而他当真没有让苏婳失望,当他看着禁军大统领的尸体,又看着戏精苏婳,顿时回过味来,如鹰般锐利的双眸一眯。 他仿佛看见了千载难逢上位的大好机会。 同时,他也怀疑禁军大统领的死与苏家……不对,与苏婳有关。 可是他又不愿意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可以一招弄死一个武者。 禁军大统领身上没有一处伤口和出血,就是同样习武的他,都无法做到!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一招杀死禁军大统领,说出去谁会相信? “啊!”他身边的一个禁军,居然被苏婳的演技吓到,不仅相信女鬼趴在自己背上,还吓得反手拍打自己肩背,惊恐喊道:“左副统领,救我!鬼啊!” 其他禁军见状吓得如无头苍蝇,纷纷躲避。 作为皇帝的禁军,他们记不得抄斩了多少官员。 他们的手上谁没有沾过人命?谁不怕真有一日冤鬼索命? “住口!禁军大统领身患隐疾猝死的!” 哪怕禁军大统领是被苏家杀的,但为了这上位的大好机会,禁军左副统领也要将黑的说成白的。 啪一掌甩在禁军的脸上,吼道:“这天下没有鬼!就算有也莫要再说,否则我们所有人统统得死!” 为免别人发现自己异常,禁军左副统领还要假装一脸忌惮害怕的模样,施令道:“来人,解差将犯人连夜流放发配,大统领送去大理寺,其他人搬箱子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言罢,还啐了一口:“真他娘的晦气!” 禁军大统领一死,在这里就数禁军左副统领最大。 所以,当他的命令下来,禁军们虽开始摇摆不定,但最后还是听从指挥。 “全部起来,走!”十五个负责押解的解差,当即就押送一脸懵圈的苏家人上路。 苏家所有人哪能不懵?他们回想之前禁军大统领死亡一幕,一个个就开始身冒冷汗,双腿打摆。 他们至今都还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却知道,刚才所有人都在阎罗殿前走了一遭。 禁军大统领,正一品官死在苏家,死在苏家被抄家时,死在他们面前! 一旦嘉政皇帝追责起来,会不会将苏家满门抄斩? 苏家所有人一想起这事就忍不住后脖发凉,脚步都不禁快了起来,巴不得快些离开京城。 当苏家所有人星夜被流放押解出城,眼看城门在近,与苏婳绑在同一根镣锁的沈娇娇,终于受不了心中的恐惧,忍不住问:“婳姐儿,禁军大统领他?” 真的是女鬼杀的么?之前苏婳喊话自己看见女鬼的事,沈娇娇一直记得。 可是这世间真的有鬼么?若没鬼,禁军大统领为何如此突然猝死了? 若有鬼,为何偏偏只有苏婳一人能看见? 苏婳见引起沈娇娇的怀疑,当即转头小声制止道:“娘,你先别问,出了京城再说,红衣姐姐是好鬼,不会害咱们的。” 她一早就想好了,她要虚构出一个‘红衣姐姐’来。 这样的话,她的转变才有最合理的借口。 另外收入空间的财物,还有物资,以后也能名正言顺拿出来。 接下来的流放路上,有物资有财物,娘几个才不用遭受太多罪。 苏婳又道:“红衣姐姐就在队伍后面跟着我们,她说会一路护送我们去蛮荒南境,保证我们一个不少平平安安。” 见鬼这狗血借口,简直不要太好用了! 第6章 流放 沈娇娇、苏似繁、苏似锦满肚子的疑惑,想要询问苏婳。 但是他们又很清楚,此时真的不是问事的时候。 一个时辰后,熊熊火把照得城门处方圆半里亮如白昼。 “全部老实呆着!等其他被抄家族齐了再走!” 刚到城门,解差就命令苏家所有人靠着城墙蹲下。 苏家人一个个瘫坐在地上,但是每人心中的恐惧并没有减少。 禁军大统领的死,就是一把悬在苏家人头上的铡刀,随时都有可能砍下。 苏婳与沈娇娇、苏似锦、苏似繁、苏玉,夏竹挤在一起。 趁解差不注意,苏婳用极小的声音,对着五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三天前我摔下梯子后,眼睛就出了问题,我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还有我不是做噩梦,而是红衣姐姐告诉我苏家会被抄家,咱们的东西也是红衣姐姐帮忙藏的。” “另外禁军大统领也是红衣姐姐杀死的,红衣姐姐说禁军大统领三年前灭了她全族。” “嘶……” 五人听了苏婳的话后,果然全都吓得忘记呼吸,惊恐地瞪着苏婳的眼睛。 宛若苏婳眼里住着什么恐怖的生物。 良久,沈娇娇牙齿打颤问道:“她,是不是在我们身边?” 苏婳故意往城墙上方的城楼一指:“红衣姐姐在那边,姐姐说人鬼殊途,我们人多阳气重,不能靠我们太近。” 苏似繁紧盯着苏婳,问道:“五妹,她为何帮我们?你是不是答应了她什么条件?” 苏婳顿了一会,忙不迭点头:“姐姐让我以后帮她找齐全族人的骨骸,然后找一处风水宝地安葬,让她全族投得好胎。” 苏似繁皱眉又道:“可是她这样做,岂不可能连累我们全家被抄斩?她要报仇为何不等无人的时候?” “呃……”苏婳闻言眼皮跳了一下,心里喊了一句好家伙。 她虽猜到这个二哥能考上童生,脑子应该好使,但她没有想到推理逻辑也这么强。 见五双眼睛再次瞪着自己,苏婳被迫继续编织谎言:“姐姐说,她看到我们被刺字就想起自己怎么死的,一时气愤忍不住。不过姐姐还说,左副统领与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一定会护苏家。” “至于一条绳上的蚱蜢是什么意思,我不懂,总之姐姐说苏家不会被抄斩,而且流放路上她会一路护送咱们。” “一条绳上的蚱蜢?” 苏似繁还想追问,却在这时,‘啪’一声鞭子抽打的声音,打断了苏似繁后话,也无意中帮了苏婳一把。 所有人立即噤声转头,不多时,众人终于看清,原来是倒霉被流放家族,正从各方向押解而来,多达十几家,最后与苏家终于汇聚在一起。 苏婳看着瞬间壮大,哭嚎一片的流放队伍,心里忍不住骂娘。 上到八九十多岁老迈走不动腿的耄mào耋dié老人,下到还未出生在娘胎打拳的胎儿,乌泱泱五百多人。 再加上负责押解的解差多达二百人,共计七百多人。 而且真是不穿越不知道,一穿吓一跳。 半个时辰后,苏婳十分荣幸大开了眼界,见识了真正的封建社会。 解差为防犯人逃跑,可不会像一些网文小说里编的,一个犯人一条镣锁,或者女眷不套镣锁,更甚至让犯人自己去流放地。 流放整得像旅游?梦里啥都有! 这里只有五个女眷或孩子套一条镣锁,串成一串,宛若串串香。 相互掣肘,相互牵制,只要一个人想跑,立刻会乱成一团。 另外男人套上木枷镣铐不止,脚下也套上脚镣,两个铁环分别套住脚腕,中间还有一根铁链子,这个铁链子是用精铁打造,而且非常短,犯人根本迈不开大步。 以为这就完了?别急,后面还有,特意针对会武功的流犯。 会武流犯不仅要套上手镣脚镣,还有一条精铁打造小指粗的锁链,穿过流犯两边锁骨,再用特制钥匙将两端牢牢锁在两边的手环处。 流犯被穿琵琶骨,就会被完全锁住全身武力。 苏婳一眼扫过去,不仅看到好几个随时两脚一蹬上西天的老人,还看到一个大肚孕妇,几个还在吃奶的娃娃。 她还看见六个被锁了琵琶骨的男人,其中有两个,应该称为少年。 其中一个少年五官如刀削,目光凶悍无比,一双凤眸携着惊人的煞气,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狼一般的危险气息。 另外一个少年剑眉星目,身姿挺拔,站在大肚孕妇与粉雕玉琢如年画走出来六岁小女娃的身边,一双幽深宛若盛满星辰的黑眸看着孕妇和女孩,眼神柔和却透着担扰。 “娘,那两个被穿琵琶骨的少年是谁?你认得么?” 正当解差们拿着名册清点人数,整合所有流犯的时候,苏婳忍不住好奇问道。 如此年少就被特别对待锁住琵琶骨,可见两个少年武力值一定很高,而且绝对出自武将家族。 没等沈娇娇回话,身前的苏似繁突然回头小声说道:“两位都是小公爷,大肚孕妇和女娃身边那位是安国公家的秦宿小公爷,另外一个是定国公家的齐临小公爷。” “秦宿?齐临?”苏婳闻言一怔。 没想到竟是比她还要衰,为狗皇帝立下无数战功的两国公之子。 身高只到苏婳胸前的小豆丁苏玉突然冒出一句:“五姐,你是不是觉得他们身子被铁链穿透很可怜?” 苏婳点头,心里想说,何止可怜?二人的爹都被狗皇帝下旨剥皮楦草了,称为凄惨好么? 剥皮楦草,灭绝人性的酷刑。 把人皮完整剥下来,做成袋状,然后在里面填充稻草后悬挂示众! 二人的爹抛头颅,洒热血,用命给狗皇帝打下江山,却换来这种结果。 二人此时心里,估计都恨不得抽狗皇帝筋,啖狗皇帝的肉。 三天前,其实苏婳有想过要不要给通风报信,但是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死去两国公,却让两家前往蛮荒南境,等到三个月后的末世,对两家而言未必全是绝境。 第7章 苏家奇葩们作死 京城二十里外。 烈日炙烤着大地,地面肉眼可见一层透明的蒸气在升腾。 官道边蒙了厚厚尘土的草木蔫蔫打卷,奄奄等毙。 五百多流犯,有用背带背着婴儿的,有搀扶老人牵着孩子的,有挺着大肚的,有五人锁一串的,有套上木枷锁铐的,有锁琵琶骨的。 全都顶着太阳暴晒,汗流夹背,嘴唇开裂,在解差的鞭子驱赶中负重前行。 流放一路上,小孩难受的啼哭声、女人的呜咽声、铁镣碰撞叮叮铛铛的响声,此起彼伏。 苏家所有人起初害怕抄家变抄斩,为了逃命抢先走在长长队伍的最前面。 可当走了二十里,发现一个中午过去,嘉政皇帝没来新圣旨,知道侥幸逃过一劫,从未吃过苦日子的苏家人终于顶不住了。 不仅脚步慢了下来,苏言山的厉害老母、作精嫡女苏颜、纨绔嫡长子苏翰、善妒的正妻冯如霜,四人开始叫苦不迭,怨天怨地。 老夫人突然哀嚎道:“我走不动了!遭瘟的老天爷!苏家到底造了啥孽?为何临老临老还让我遭这个罪!老天爷还不如让我早点死了算了!” 苏颜哭哭啼啼抱怨:“娘,我也走不动了,我的脸毁了,脚也要断了!呜呜!一辈子也毁了!以后我可怎么办?” 苏翰回头往队伍后面的两国公家瞟了一眼,啐了一口道:“都怪那两家!自己想死自己去死好了,还要拖累别人!” 冯如霜也瞪着苏言山骂道:“都怨你,早让你远离那两家人,现在好了!一家子一个铜板都没了,全家要被你害死了!” 苏言山原本全家流放就很难受,突然听到冯如霜的指骂,脸红脖子粗反驳道:“怪我?是谁让我送大礼巴结?是谁想和两家结亲?” 两国公家最是得意时,要数冯如霜巴结跑得最为勤快。 冯如霜甚至想让两个小公爷中的其中一个做她女婿。 要真算起苏家的罪人,当属冯如霜才对! 要不是传出苏家想与两国公家做亲家,嘉政皇帝怎会以为苏家是同党? 苏言山一肚子怨气仿佛找到了突破口,后悔道:“果然娶妻不贤毁三代!” 苏言山这一句极具侮辱性,冯如霜听到当即气炸了。 “好你个苏言山,有了小妾,就嫌弃和你一起吃糠的槽糠之妻是吧?你别是忘记了,当初你上京科举是谁给的盘缠!要不是我娘家,你能有今日?” 苏言山还是秀才时,冯如霜就已经是他妻子。 当年也确实是冯如霜娘家借的盘缠。 但是自从苏言山做了官后,欠冯家的恩情早还清了。 苏言山不觉得自己还欠冯家:“你没事又扯上娇娇做什么?关她什么事!” 这话对冯如霜来说,无疑又是火上浇油:“娇娇?听听!喊得多好听!不知道还以为她才是正室!你其实早就打算宠妾灭妻,让那个贱人爬我头上是吧?” 苏言山被气疯了,忍无可忍道:“你个泼妇!简直不可理喻!我懒得和你吵!” 流放已经够惨了,与一个疯妇吵,还不如省些力气。 可冯如霜见苏言山拒绝争吵,反而不依不饶:“苏言山!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打算让那个贱人爬我头上!” 冯如霜声音很大,不仅后面的五百多流犯全听到了,就是两百解差也全部听得一清二楚。 霎时,苏家不仅一下变成笑话,也成了解差头儿发泄怒火的对象。 “简直找死!苏家这是将我之前说的话当放屁吗?” 出发之前,解差头儿就已经撂过狠话。 在这流放队伍,解差头儿就是最大的官,冯如霜这无疑是挑衅他的权威。 “来人!给苏家所有人颜色看看!否则他们还搞不清状况!” 解差头儿才不管苏家其他人无不无辜,也没有什么公不公平可言。 他只知道,一人挑衅他权威,那就全家连坐。 “头儿!我来!” “我也来!” “我来!” 解差们顶着烈日押解流犯,原本就热得骂娘,尤其现在时期巧逢三伏天,且今年特别炎热,有得拿沙包出气,他们自是乐意。 苏家三十几口一下子就被二十几个冲上来的解差团团围住。 每个解差手中都握着鞭子,摆明想要将苏家人当沙包抽打。 事实上,解差们也确实把苏家人当沙包在发泄。 解差们动作很快,才眨眼功夫,一个个扬起穷凶极恶的奸笑,对着苏家人扬起了鞭子。 霎时,流犯队伍停下了,杀猪般的惨叫也随之响起,空旷的荒野上演极其残暴的一幕。 冯如霜与苏言山首当其冲被抽鞭子,接着是老夫人、苏颜、苏翰,苏翰的妻子与儿子,然后是下人。 苏家队伍最后面的苏似繁、沈娇娇、苏似锦、苏玉、夏竹几人差点没被吓死。 紧跟苏家后面的流犯也慌张后退远远躲开,就怕殃及。 “有病啊!” 苏婳看见这一幕瞳孔也狠狠一缩,简直恨不得弄死冯如霜。 因沈娇娇是小妾,冯如霜方才辱骂时,她才一直忍隐没出声。 哪怕沈娇娇是她的便宜娘,她也不会偏袒,毕竟做人小妾插足别人婚姻确实理亏。 可若是被苏家几个无脑作死的奇葩连累她被鞭打,这个她就不能忍了。 当两名解差一脸阴森围上来,就要扬鞭那刻,她立即大声阻止:“等下!我们有好东西给你们头儿!” 苏婳从七岁加入组织后,就被当成特种兵训练,从小就不怕事。 可是她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十二岁少女,一旦动武就引人怀疑。 另外,解决事情可以用脑子时,为何非得要动武? “你说啥?”两名解差对着苏似繁,苏似锦扬起的鞭子,生生收住。 因为周围全是苏家人惨叫声,他们听得不是很清楚,只听到‘好东西’三个字。 做他们解差这一行,其实是苦差事,而且随时还可能有丢命的风险,想要过得好,只能在犯人身上捞钱。 苏婳又大声喊道:“我们有好东西孝敬你们头儿!我买我们六人平安!” 这一声喊叫,不仅解差首领听见了,就是后面五百流犯队伍也听得一清二楚。 苏婳的这一举动,这是公开买平安,行为不可谓不大胆! 当解差首领皱眉走近那一刻,苏婳当即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冷声道:“这是京城一座三进新宅子,价值三千两白银,够不够买我们六人安全?” 她才不会给银两,三个月后末世一来,整个大乾都将化为废墟!大半成为海洋。 到时候银票会成为废纸,值钱的只剩下现银与粮食物资。 她的身上,正好有沈娇娇的十几座房子房契,用来打发这些解差最合适不过。 第8章 远离作精,珍爱生命 解差首领姓洪名庆,三十岁出头。 虎背熊腰,身高九尺。 他往苏婳等六人跟前一站,宛若一座大山突然挡在六人面前。 洪庆接过苏婳手中的房契,低头看见房契地址当真是京城三进宅子,眯起双眼。 “居然还有这么大一条漏网之鱼,藏东西的手段倒是厉害!” 苏婳可不认为洪庆在夸她。 她无惧洪庆的吓人身板,又道:“这座宅子够买我们六人平安了吗?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只求流放一路人身绝对安全。” 洪庆闻言视线扫向苏婳身后的五人。 见苏似锦月貌花容,沈娇娇风韵犹存美艳动人,丫鬟夏竹五官清秀。 苏似繁文弱不会武,苏玉还是几岁小豆丁。 苏婳还未长开,但是从五官不难看出长大后绝对是倾世美人。 顿时就弄明白苏婳为何一出手就直接拿房契来贿赂他。 男的手无缚鸡之力,他一只手都能捏死。 女的长相太过招祸,苏婳若是不拿出足够的诚意,六人还真的无法活着走到南境。 准确说,不止六人。五百多流犯,最后能有一百人走到流放地都不错了。 “我可以管住底下兄弟,但你想买绝对人身安全这可不够!流放路上病死或遇到毒虫猛兽概不负责!” 一座三进宅子对洪庆真的足够诱惑。 要知道,朝廷在京官员,有些还住不起三进宅子。 而他们这些最低等的解差,一年入账几十两银更是用命来换。 但他很聪明没有把话说死,是想试探苏婳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要是还有东西,那他就不必与苏婳谈这笔买卖,直接动手抢夺便是。 不过就是一群流犯,他弄死便弄死了,这种事他近十年来没少干。 “如果我把藏在京城另一座宅子里的一千两黄金,作为押镖报酬!够买绝对人身安全了吗?” 苏婳也不蠢,哪会不知洪庆想挖坑她跳,甚至没有诚信可言? 洪庆想挖坑她跳?那她也画大饼,就看最后谁算计谁! “一千两黄金,你说真的?”洪庆果然狠狠倒吸一口凉气。 但他可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好骗,阴冷的视线盯向苏婳身后的五人,想从五人脸上找到撒谎的蛛丝马迹来。 幸好苏似繁本就聪明,想法与苏婳一致,所以不吱声。 其余四人也因为苏婳一早说过有红衣女鬼的事,哪怕此刻四人心里其实害怕得要命,却难得全都机警紧闭嘴巴。 苏婳见洪庆神情动摇,趁热打铁道:“我娘是谁你应该清楚,京城富商之女,哪怕苏家被抄家,我娘也是狡兔三窟。” “她早年藏在其他抄不到的地方的钱财更是不少!” “你若答应护得我们周全,我就把埋藏黄金的地方告诉你!” “我现在付的一座三进宅子,就当是定金,合作的诚意。” “当然,如果你发现抵达蛮荒南境我欺骗你,届时你再杀我们泄愤不迟。” “白捡的买卖,你愿不愿意?” 洪庆当然愿意了,一如苏婳说的,天上掉陷饼的买卖。 他们原本就是奉旨押解流犯到南境,只不过现在是押解变成押镖。 只要不动六人保证六人不死,就能平白获得一千三百两黄金!为何不做? 洪庆心里衡量过后,将房契收入衣襟,警告道:“你最好不是撒谎,否则到了南境让我发现你骗我,我一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言罢,不耐烦地挥手:“带你的人闪到一边去!” 苏婳闻言面上一喜,这意思买卖谈拢了? 苏婳当即就带着身后的五人,躲瘟病一般远远地躲开苏家。 是的,躲开! 苏家其他人的死活与她无关。 当六人退到五百流犯这边,沈娇娇看见苏家其他人全在挨打,这才记起来人数似乎不对。 惊悚问道:“婳姐儿,你忘记救你爹了啊!” 苏似繁也回过神来:“五妹,你忘记救爹了!” 苏婳面沉如水,淡然道:“娘,二哥,我们不能救爹。” “姐姐说,救了爹,是不是又要救他老娘?” “救完他老娘,他老娘拿他道德绑架,是不是又要救整个苏家?最后没完没了?” “这次是因为他的正室作死才连累全家,就该让他们吃一顿打,长长记性!” 顿了顿,又缓和语气安抚道:“娘放心,爹会没事的,顶多挨几鞭子,遭受一点皮肉之苦。” 苏婳已经有预感,正室一家以后还会不断的作妖。 别说苏家其他人与她无关,为防被祸及牵连,她还要远离作精,珍爱生命。 然而苏婳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处事的一幕,尽收身后几人眼底。 怀胎九月面色惨白如纸的安国公夫人容氏,看着苏婳,喃喃说道:“没想到苏家最小庶女竟是最聪明清醒的一个。” 齐临听到容氏对苏婳的夸赞,不屑一顾:“能救自己爹却不救,这么小心思却如此冷血狠毒!简直不配为人子女!” 他是子欲养而亲不在。 他觉得苏婳颠倒了他的三观,沾污他的眼,咬牙切齿骂道:“以为一座宅子就可以……无知!愚蠢!幼稚!” “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她处理的方法很对!也确实聪明!” 同样看着这一幕,且耳尖听到苏婳与解差首领每一句对话的秦宿,虽年仅十五岁,一双盛满星辰的黑眸,此时却闪耀超于同龄人的锐利光芒。 “另外她给出的报酬可不止一座宅子,还有一千两黄金。” 这个一千两黄金很有可能是诱誀,但愿者上钩,反而更显出苏婳的本事。 齐临无法忍受秦宿竟夸赞一个三观尽毁的冷血动物,凶光毕现的黑眸圆瞪:“她对哪了?对自己爹见死不救也叫对了?” 秦宿瞥了齐临一眼,淡然道:“不只你失去爹,我也失去了,但你不能因此以为全天下的爹都一样。” 两国公都只娶了一个妻子,没有小妾争宠,齐临自是无法理解苏家什么情况。 既不知他人情况,有何资格对人品头论足? 秦宿见齐临还要争辩,扎心问道:“出事后,你可有藏住一个铜板?至少她带出来一座宅子,凭借这点,我娘说她聪明也没有说错。” 第9章 空间灵泉 一如苏婳预料,苏家人只挨了几记鞭子,洪庆就勒令解差们收手。 但他没忘记趁机对一旁的五百多流犯威胁恐吓:“全都给老子听好了!谁他娘敢再惹事,这便是你们的下场!” 啪!一记鞭子又狠狠抽在苏家一个护院身上,大声喝道:“全他娘给老子起来继续赶路!若耽误时辰,害老子今夜在野外过夜,有你们苏家受的!” 这个受字,不必言说,不是鞭打,便是拳打脚踢,或是饿肚子不给吃喝。 苏家四个作精吃了几记鞭子原本还是装死凄惨模样,当听到耽误时辰还要遭罪,吓得一个个诈尸般活了过来,顾不得疼痛赶紧加入队伍。 苏言山也害怕再遭殃,一瘸一拐跟上。 最后,一场闹剧,以苏家上下每人平白挨几鞭子收场。 七百多人,再次在烈日底下负重前行,在官道汇成一条长龙。 因吃了一次鞭子,苏家人不敢再怨声载道,只敢在心里暗暗记恨苏婳等六人。 苏言山老娘与下人们记恨苏婳没有救所有人。 正室一家子则妒恨苏婳六人没有一起挨鞭子。 苏言山怨怪沈娇娇丢下他大难临头独自飞,觉得四个儿女全白养了。 “糟了!婳姐儿,你爹他的眼神?” 跟在苏家后面的沈娇娇,看见苏言山阴沉的脸色,吓得慌了,深怕苏言山生气不理她了。 苏婳闻言无动于衷:“娘,其实爹不理咱们,对大家都好。” “省得接下来流放路爹夹在你和正室之间难做。” “只有咱们主动避开,流放路才会一家子平平安安,正室也没有机会找茬为难爹不是?” 苏婳不想救苏言山,因为救了一就要救二,然后救一家子。 她又不是原主,更不是圣母!这种自找麻烦圣母的事她可不会干! 再者沈娇娇始终是小妾,是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她打心底希望沈娇娇离开苏言山。 后面沈娇娇还是想去和苏言山道歉解释,但看到正室一家子凶狠的眸光,她忍住了。 她一个小妾,若不想苏言山为难,确实应该主动避让正室。 …… 流放队伍前进了十里,终于在一条宽约十丈的河流岸边停了下来。 因为解差们也会饿会累。 午时饭点一到,洪庆就命令七百多人停下,手指着左右两个天然隔开一般的茅草丛,施令:“女眷去右边解决,男的左边!下午赶路不能停,都给老子去如厕!” 苏婳往洪庆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一喜。 都不等其他女流犯反应过来,一马当先就拽着镣锁,强拉着沈娇娇、苏似锦、夏竹、苏玉去了右边茅草丛。 并非她憋急了,而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五人抵达茅草丛,苏婳当下就拉着四人蹲下。 翘首看了一眼保持距离却仍旧盯梢的解差们,确定解差们看不到茅草丛内的情况,这才一脸严肃低声交代: “红衣姐姐说以后都会找机会给我们送吃的,娘,一会你们看见什么,切记不要发出声音,若是想叫就把嘴捂实了。” “还有这件事绝对绝对要保密,除了我们六人知,不许第七人知!哪怕是死也要守住嘴!否则一旦暴露,红衣姐姐想帮我们也帮不了了!” “尤其是娘,这件事连爹也不能说,娘若不忍爹受苦挨饿,解差给的吃食,你那份可以给他。” 苏婳不怕自己变吃的会遭到怀疑,因为她早就虚构了一个红衣女鬼。 她就害怕四人因为激动尖叫出声,或者说漏嘴告诉别人就不好了。 尤其是沈娇娇,就怕她会告诉苏言山。 以防万一,苏婳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丑话说在前头。 “婳姐儿,娘知道这事不能告诉你爹,你放心!” 其实苏婳真想多了,沈娇娇外表虽柔弱不能自理,可她不蠢,否则她也不会藏了巨额遗产没有给苏言山。 “那就好,娘,一会你们千万千万别叫啊!” 苏婳得到沈娇娇的保证,并且见四人捂住嘴,她才放心伸出双手,做出一个接物的动作。 下一秒,她如同变戏法一般,倏地变出五个肉包子。 “唔……” 当四人看见苏婳手中平白变出五个肉包子,虽早有准备,但仍旧吓得呼吸一窒,险些全部昏厥过去。 天!他们看到什么?看到了无中生有! 看来真的有红衣女鬼在帮忙,否则苏婳这变戏法如何解释? 见自己吓到四人,苏婳忙安慰道:“你们别怕,红衣姐姐虽然在我们身边,但她真是好鬼,也不恐怖,她很美的。” 说完,一人塞一个肉包子,催促:“时间紧迫,一人一个,快吃。” 四人闻言回过神来,想起现在的处境,一刻不敢耽误,立即低头狼吞虎咽。 而等他们吃完肉包子抬头,却又发现苏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水囊。 水囊内装满了泉水,他们不喝不知道,一喝吓一跳。 水囊内的泉水简直太好喝了,凉爽甘甜。 泉水入肚后,整个人顿感全身通体舒畅,宛若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好,让他们喝了还想喝。 因为流放被迫赶路,所有人热了一个上午,不仅全身燥热,力气也要用光,腿也快断了。 可当喝了苏婳递给他们的泉水后,他们惊奇发现不仅身上的热意消失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大脑都如拔开云雾,变清明了。 内心的恐惧和紧张似乎也神奇消失了。 苏婳不是第一次喝空间内的泉水,穿过来那三天,她喝了不少。 但是发现泉水的妙处,却是这一次。 她也发现自己喝的似乎不是普通泉水,因为全身的疲惫随着泉水喝下肚,居然渐渐消失了。 “难不成这不是普通泉水?而是网文小说里写的空间灵泉?”苏婳心里暗忖。 不过眼下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事,因为吃完喝完,他们还要抓紧时间如厕,不管肚子急不急,也要提前解决。 否则下午赶路不让停下,得活活憋死。 念及此,苏婳立即让四人如厕,之后在解差们等得不耐烦之际,离开了茅草丛。 第10章 末日前征兆 容氏由于孕晚期,有点儿急,一早就牵着自己五岁女儿秦羡,还有带着与她锁一条镣锁的定国公夫人蓝氏和两个丫鬟,在茅草丛外不远的地方排队候着。 见苏婳等人出来,她当即就牵着秦羡,带着自己队伍前往。 然而就在苏婳与她擦肩而过,她脚步一顿,突然喊道:“苏家五姑娘等一下!” 苏婳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喊自己,迷惑转过身子,就见容氏蹲下身子,抓了一把尘土,快速往她身上囚衣抹了两下。 “以后行事小心。” 还没等苏婳明白过来,容氏丢下话又转身带着自己队伍钻入茅草丛。 苏婳被容氏举动弄得一头雾水,迷惑低头一看。 而这一看吓得自己一个大跳。 她的囚衣竟不知何时沾了一滩油渍! 这很明显是方才吃的肉包子滴落的,她险些就大意了。 “婳姐儿!” “五妹,你的囚衣!” 沈娇娇与苏似锦看见容氏奇怪的动作,随后也发现了苏婳囚衣上染的油渍,吓得不轻。 苏婳连忙再抓起一把尘土,往白色囚衣其他地方又抹了几下,让遮掉的油渍看起来不突兀。 吁了一口气庆幸道:“还好国夫人提醒,她应该不会说出去。” 苏婳想起了容氏让她行事小心的话,心里很是震撼。 遭受流放每个人自顾不暇,没想到容氏沦落这个境地,还能想着帮助别人。 苏婳猜测容氏会帮自己,是因为国公两家祸及了苏家,心里多少有些亏欠。 她也确实猜对了,容氏的确这样想的。 五百多流犯,都是因为与秦、齐两家扯上关系,才被祸及。 虽然秦、齐两家是被皇帝诬陷的,但归根结底,还是秦、齐两家功高盖主招的祸。 “为何还要白废力气帮她?死了不更好?死了一了百了,如此活着有何意义?” 行尸走肉一般蹲着的定国公夫人蓝氏,目光空洞转头问容氏。 容氏乍听到蓝氏说话,眼皮一跳,皱眉道:“为何你会觉得没意义?我活着是为了相公的几个孩子,你为何不能为了你相公的唯一血脉活下去?” 她这个表姐,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剥皮楦草,受不了打击,整个人崩溃了。 不仅自己想死,还一直劝所有人一起死。 若不是出事后蓝氏一直被镣锁锁住,容氏一点不怀疑,蓝氏早就轻生了。 担忧蓝氏还是想不开,她又劝了一次:“人死不能复生,为了齐临,为了你相公唯一血脉,你还是咬牙坚持活下去吧!” 她也亲眼目瞩了自己相公剥皮楦草,她甚至被吓得胎动频繁,肚里孩子钻来钻去,此时她比在场的五百多流放都要惊慌难受。 但是别人可以随心所欲发泄心中的绝望,可她不能。 为了孩子,她咬牙也要活下去。 …… 苏婳五人回到流犯队休息地,解差们已经在发放窝窝头,还有命令流犯排队到河里装水喝。 按理不能生喝河水,应煮开再喝,但是流犯有水喝就该感恩戴德了,哪容得挑三拣四? 苏婳为免引起别人怀疑,带着四人先接过了自己份的窝窝头,之后又接了木碗排队去河里装水。 也不知是不是与国公家特别有缘,她刚遇到容氏与蓝氏,转头又在河岸边遇到秦宿与齐临。 齐临看见苏婳,宛若吞了一只大苍蝇,感觉自己被恶心到了。 恶狠狠瞪了苏婳一眼,转过身便将自己手中碗里装的水喂给秦宿。 等秦宿喝完,又让秦宿喂给他喝。 别误会,两人只是套了木咖锁铐和锁了琵琶骨,行动不便,只能互相扶持帮助。 苏婳看着二人互相喂水,皱了皱眉头。 然后得出一句,齐临脑子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不然无缘无故为何瞪她? 要不是一起流放,彼此都没有机会认识,更别说她与齐临有什么恩怨。 懒得与傻子计长短,苏婳脱了鞋子,走到河中及膝的深度,才拿碗接水。 这一幕,原本很平常,之前的齐临、秦宿也是这么做。 但是自从苏婳走入河中后,一切就变得不正常了。 不管是苏婳自己,还是秦宿、齐临,或是后面排队的流犯,都看到了毕生难忘惊悚的一幕。 任是谁做梦也想不到,会看到这么一帧末日般的景象。 就在苏婳装水那一刻,十丈宽的河流,十秒时间之内,河中的野生鱼同一时间突然浮出水面,随后翻白眼,翻肚子死了。 你没看错,就是整条河的鱼儿不仅同一时间死了,还同时浮尸。 不一会,原本清辙的河流,顿时变成了鱼尸河。 “我去!什么鬼?” 苏婳被吓得大叫一声,手中的碗也丢了。 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 等着苏婳接水的沈娇娇等人看见这幕,也直接吓得尖叫跌坐在地上。 秦宿与齐临也仿佛被人定住了穴道,喝水的齐临张大嘴忘记合上,秦宿保持着举碗的姿势。 后面排队的流犯哗啦哗啦拖着镣锁一个个挤到河边,手指着河面的景象,一个个宛若见鬼。 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一声:“天罚!这是天罚!” “这是老天爷发怒了!大乾……” 大乾要亡了,后一句那人没敢喊出口,因为这时洪庆等二百解差们,也发现河流的异样,纷纷奔近。 当洪庆等人走近看见满河飘浮的鱼尸,纵他凶神恶煞牛高马大,这刻也吓得脸色刷一下白了,喃喃问道:“怎么回事?刚刚河里可没有这些!” 他做解差十数年,押送的流犯,没有一万也有几千,这条路这条河,简直没有谁比他更熟悉,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看见满河鱼尸。 这种邪气的景象,明显不是什么好兆头,搞不好河中有妖。 转眸看见河中只有苏婳一个人站在那,他吼道:“你怎么回事?还不上岸!想死不成?” “啊?”苏婳被吼得回过神来,第一本能确实想上岸。 可当她想起一事,身子突然又停下了。 她不能上岸!这河里面数不清的鱼是物资啊! 她猜测,河里的野生鱼会一瞬间团灭,有两种可能导致。 第一种是因为天气太热,河中含氧量太低缺氧。 第二种是消化系统崩溃,河中出现大量有毒物质,例如氨。 但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如果她空间里的泉水是她设想的灵泉,那这些刚死的野生鱼或者还能吃。 这么多物资,且都是肉,她不收走岂不是傻子? 第11章 雁过要拔毛,绝不浪费物资 苏婳胆子不可谓不大。 自她动起收走河中死鱼心思的时候,当即就做了。 而且在七百多人眼皮底下,明目张胆,堂而皇之收走河中死鱼。 她敢这么做,是因为这些死鱼平白出现。 是天降异象,神的愤怒。 是流犯口中说的天罚。 即是天罚,再平白无故消失,不正合情合理么? 念及此,苏婳心里笑不活了,当机立断就用意念收鱼。 眨眼间,方圆一里内数之不尽的河中死鱼倏地全部凭空消失,悉数进入了苏婳体内空间。 而后,有人失声大叫:“快看!鱼没了!” “天啊!没了,一下子全部没了!” “老天爷!天罚!这绝对是天罚!” 河岸上所有人眼珠子都瞪直了,全都怀疑自己看错,但河中死鱼真的平白消失了。 所有人都想对自己说幻觉,可是大家伙反应全部一样,这就不是幻觉了。 这证明河中确实出现万千死鱼的灭世景象,然后一眨眼功夫死鱼又全部消失了! 倏地出现,倏地消失,如此手段,只有神的力量,才能做到啊! “是神!神动怒了!” 几个信奉神的老妇,吓得一个个扑通跪下了。 对着河流就一阵叩拜,一脸惧怕乞求天神原谅,“求神息怒啊!求神息怒!” 苏婳见状心头一喜,再次戏精上身,突然尖叫:“河里有妖怪!啊啊啊啊啊!” 一边尖叫,一边有鬼在追似的,撒开腿就往岸上跑。 为让戏演得逼真一些,她假装脚下一绊,又适时‘哗啦’扑通一声扑入河中。 等全身湿透,溅得全身到处泥巴,又慌不择路的尖叫爬了上岸。 简直有多狼狈便有多狼狈。 精湛的演技,苏婳自己都忍不住想要为自己喝彩鼓掌。 果然。 哗!因为老妇的跪拜与苏婳配合演戏,围着岸边的所有人吓得纷纷惊恐后退。 洪庆适时大声喊道:“不想死就全部离开河岸!” 洪庆觉得刚刚那幕不是神的力量造成的,他认为是河中有妖,就是老一辈们说的河怪。 尤其苏婳说了一句河里有妖怪,他更是自以为真,相信自己猜疑。 最后他荒唐起来居然连自己都骗,自己先带头跑,“跑啊!” 许是因为牛高马大的洪庆都害怕跑了,流犯们听到叫喊,开始纷纷后退,乱成一团。 顿时,女人尖叫声、小孩哭声、被铁镣串一起因混乱跌倒的惨叫声交织一起。 但乱归乱,可没有人趁机逃跑,都紧跟着洪庆。 所有人都清楚知道逃不掉,与其被抓了挨打,还不如老实听话抵达流放地,或许还能活命。 不多时,现场出现了这么一番景象。 所有流犯很自觉地跟在洪庆与解差们后面,跌跌撞撞跑回休息地。 苏婳与沈娇娇等人也不例外。 洪庆跑回休息地并未停下,当即对解差们又吼道:“收拾!清点人数!离开这鬼地方!” 洪庆觉得如果河中有妖,那河妖指不定能上岸。 流犯们死了事小,他和底下解差可不想死。 等解差们收拾完,清点完人数,他立即就催促所有人离开。 …… 七百多人,被吓得慌里慌张继续赶路。 只是才赶五里路,耄耋老人一个个撑不住需要人搀扶。 几岁的孩子、几月大的婴儿们哇哇大哭,女眷姑娘们也因为脚底磨出血泡痛得嘤嘤直哭。 九月怀胎的容氏,一直捂着孕肚,嘴唇雪白如纸。 就是男人状况也不见得多好。 而整个队伍,当属苏家四个作精叫得最惨最为大声。 洪庆不会管流犯死活,谁走不动掉队,直接鞭子伺候。 一鞭子下去,全都老老实实一秒活过来。 所以,原本中午要停下喘息的机会直接没了,而且一天分两次赶路的五十里一次走完了。 夕阳西斜。 七百多人天黑前,终于提前抵达距离京城最近的第一个府城,迁山城。 然后,五百多流犯全被关进府衙牢房,洪庆与两百解差自然有府衙接待。 洪庆与解差们好吃好住,流犯们则一人发一个馒头,一碗水。 苏婳等人还是与苏家全员关在同一间牢房,两国公家人员则关在苏家右边。 彼此之间隔着一道木头做的栅栏墙。 狱卒将馒头与水分发完,所有牢房锁上离开后,五百多流犯终于可以尽情喘息,尽情宣泄心中的苦楚。 有小孩哭道:“呜呜,娘,我的脚好疼!” 有姑娘道:“一个馒头一碗水,以前这些都是给狗吃的。” 而苏家这边也是怨天怨地。 苏颜摸着自己额角的刺字,看着自己鲜血淋漓不成样的玉足,哭道:“我的脸!我的脚!” 苏老夫人趴在地上铺着的茅草上,进气多出气少:“遭瘟的老天爷,让我死了吧!” 然而她一边嚷着想死,一边又哆嗦手抖端着碗喝水,啃手中的馒头。 苏翰怨毒的视线,盯向靠着与关押两国公家中间栅栏墙的苏婳等六人,骂道:“养不熟的白眼狼!若有心救苏家,苏家所有人怎会挨鞭子!” 苏翰这句话不可谓不毒,这是要挑起护院与下人的怒火。 须知道,苏婳只有六人,除了苏婳一人会武,身边的五人全是拖油瓶。 但苏家上下三十几口人,其中护院家丁就占去一半。 就连丫鬟嬷嬷们,都是常年干粗活的。 一旦下人们一拥而上,对苏婳六人动手,除了苏婳,其余五人绝对是被挨打的份。 苏婳猜到苏翰的恶毒用心,眼眸一眯,淬了冰的视线盯着苏翰。 冷声道:“你敢再说一次吗?信不信我大叫一声,然后你会很荣幸,免费享受一回大乾十大酷刑?” 顿了顿,一本正经问身边的苏似繁:“二哥,你刚看清外面那些刑具了吗?是不是剥皮刀?凌迟工具?缢首弓弦?烹煮大锅?炮烙刑具?” 这话,苏婳还真不是无的放矢,更没有故意恐吓,外头刑房确实挂着摆着大乾十大酷刑工具。 刚进牢房那一刻,她一眼便看见了。 身为流犯,苏翰居然认不清现实,竟想在牢房内挑事,简直蠢笨如猪,自寻死路。 第12章 差点瞎了钛合金眼 苏似繁因为是庶子,从小就被嫡长子苏翰欺负着长大。 听到苏翰言语辱骂,脸色发沉,后又听到苏婳暗示,当即点头:“五妹你没看错,外头刑房摆的确实是大乾十大酷刑的刑具。” “而且刑具上头沾的血渍还未干,在此之前,显然刚刚用过。” 苏婳嘴角上挑,道:“上午解差头儿才答应保我们平安,这才半天过去,就有人心思恶毒妄想人多欺负人少。” “一会我定要与解差头儿说说,他这个头儿似乎也不怎么样,别人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死丫头!你敢!” 苏翰闻言顿时炸毛,一张脸因愤怒狰狞扭曲。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苏婳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不仅敢出言顶撞他,还拿鸡毛当令箭使。 要知道,在苏家未抄家前,任他如何作威作福,四兄妹被他欺负是怂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如今,怂货居然不怂了,知道反抗了! 偏偏他还真不敢招惹洪庆,除非他不想活了。 不过他也不会就这么甘心被吓。 转眸看向闷声啃馒头的苏言山,挑拔离间道:“爹!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女!你看看!多有孝心,居然勾结外人欺负自家!” 冯如霜也趁机火上烧油:“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如愿见识了大难临头独自飞的小妾,一群勾结外人欺负自家的白眼狼。” “我没有!”沈娇娇遭受正室污蔑,慌忙出声解释:“我没有丢下老爷!以后属于我那份吃喝我会给老爷!但是你们其他人与我无关!” 沈娇娇外表看去是个软包子,但她还算拧得清,有自己的底线。 这底线就是绝不讨好正室。 她很清楚,做人小妾,不管她如何卑微讨好,正室都会憎恨她。 既如此,何必去做一些委屈自己又惹人厌的事? 为证自己没有抛弃丈夫,沈娇娇当即就将自己手中的馒头和水端去给苏言山。 可由于二人距离比较远,苏婳等人又拖着镣锁不愿意动,沈娇娇根本走不到苏言山跟前。 “婳姐儿?”沈娇娇想叫苏婳等人起身,却不料,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从旁边伸过来。 蓦地抢去她手中的馒头,速度快得简直留下一道残影。 而且还传来一声责骂:“有吃的不想着孝敬我!是想饿死我么?” 沈娇娇惊愕向那只手的主人看去,这才发现,抢去馒头的人,竟是苏言山的老娘。 苏老太一秒夺过她手中馒头不止,下一秒就宛若饿鬼投胎几口吞了馒头。 “水拿来!”吃完馒头,苏老太再一把抢去沈娇娇手里端着的碗,边喝水边骂道:“没点眼力见!” “我去!” 苏婳惊见这幕,险些瞎了自己钛合金眼。 以为苏老太表演到这就该下线了? 不!还有更极品的。 苏老太吃饱喝足之后,把手中的碗一丢,耸拉满是皱纹的吊梢眼,命令的口吻:“你身上还藏有其他钱吧?有就拿出来!既嫁入了苏家,你的就是苏家的!” 当年沈娇娇能进门,说白了,苏老太看上的就是沈家的家产。 当时她不管冯如霜这个正室委不委屈,坚持让苏言山纳沈娇娇为妾,全是冲着钱这个字罢了。 事实上,沈娇娇近二十年来,也确实给苏家贴补帮助了不少。 只要她每次在沈娇娇面前哭苏家的穷,哭她儿子的难处,沈娇娇一定会拿出银子。 这一次,她以为沈娇娇身上还藏有钱财,再次故伎重施。 厚颜无耻说道:“把钱拿出来保一大家子平安,等所有人到了南境安定下来,我让言山抬你做平妻,与正室冯氏平起平坐。” 苏老太这话出口,苏家这边牢房瞬间一片死静。 冯如霜得意的脸色瞬间定格,苏言山也懵了。 就是苏婳也被气笑了。 没等冯如霜这边发作,她抢先堵死苏老太:“我娘不稀罕什么平妻!你还是留给别人来做吧!” 苏家所有人都成了流犯,且末世将近,苏老太却把一个平妻整得像皇恩浩荡,有够可笑的。 苏婳伸手一把将沈娇娇拉回来,说道:“娘,以后吃的咱们还是省着点吧!” 因为苏言山救过沈娇娇,她才同意让沈娇娇把解差发的吃食给苏言山。 但这份吃食可不是用来便宜苏老太这种极品老妇的。 苏老太见苏婳一把拽回一脸懵圈的沈娇娇,手指着苏婳,尖声骂道: “大人们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死丫头插嘴!你眼里可还有长辈?” 苏婳连着被骂两次死丫头,心里早不爽快了,蹙眉道:“我眼里自然有我娘!其他人?不好意思!没有!” “你你你你!” 苏老太自从苏言山当了官后,被人吹捧习惯了,何时见过谁对她大不敬? 她气得手指都颤抖,另一只手捂着胸口,随时心梗一命呼呜要仰倒的模样。 只是她命硬得很,一口气顺过来后,转头就中气十足骂苏言山: “你平时怎么教自己妾儿的?就教出这么个玩意?” “你自己让他们交出钱来!敢不交,就让他们滚出苏家!” 当最后一句出口,所有人的视线再次齐刷刷落在苏老太脸上。 冯如霜这位正室简直高兴坏了,她盼这一天足足盼了近二十年了。 苏颜与苏翰也瞬间乐了,因为从此再也没有人和他们抢爹了。 苏言山虽不满沈娇娇大难临头独自飞,但他使终还是喜欢自己这个小妾的,至少沈娇娇身段好,相貌好,脾气好,最主要很听他的话。 “娇娇,你若还真藏有钱财,就拿出来吧!” 他也认为沈娇娇还藏有其他钱财,抄家后即能带出房契,就绝不可能只带一张。 “老爷,你说什么?” 沈娇娇闻言身子一晃,幸好苏婳就在身后,适时扶住她才没摔倒。 苏言山理所当然道:“都是苏家人,一家子就该团结,齐齐整整一个不少。你如果还藏有其他财物就拿出来,大家伙一起商量商量怎么用。” 苏言山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问题。 他理所当然觉得,沈娇娇既是他的小妾,又是他孩子的娘,那沈娇娇所拥有的一切就该是苏家的。 第13章 一家子都是吸血虫 沈娇娇当初是为了爱,为了报恩,这才心甘情愿给苏言山当妾。 近二十年,她一直任劳任怨,委屈自己与孩子,全心全意为苏言山。 就是抄家前苏婳让她离开,她都不愿意。 直到现在苏言山让她拿钱,她才猛然惊醒,苏言山对她是否有一丝情义? 沈娇娇一脸苍白,沉默许久,垂下眼皮说道:“老爷,我没有钱了。” 她这话其实也没说假,若不是苏婳,纵然她有天大的本事,在上百禁军的眼皮底下,怎么可能藏钱? 而且在偷吃包子时苏婳就已经再三警告,藏钱秘密绝不能暴露。 另外,她自己不想给,她可以把食物分给苏言山,但她不是冤大头。 苏家一家子就是吸血虫,尤其苏老太。 她咬住双唇,坚定再补一句:“我们只带出来一张房契,再没其他了。” “你怎么可能没钱?”苏老太怎会相信沈娇娇没钱? 声音尖锐拔高:“那死丫头给解差头儿的房契你怎么藏的?你藏得住一张,怎么可能藏不住几张?” 苏言山也不相信,他沉着脸转头问苏似繁道:“繁哥儿,你娘说的真的?” 苏似繁开始还挺担忧沈娇娇暴露钱财,心跳上嗓子眼,听到自己娘守住嘴,暗松一口气,不暇思索就摇头。 “娘真的没钱了,带出来那一张房契的人还是五妹。” “五妹从小就生性贪玩,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学会变戏法那一套,她将房契先藏在禁军左副统领身上,然后趁其不备再带出来。” 苏婳听着苏似繁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直眨眼。 这个二哥脑子转得真快,居然还能想到这样的借口。 便宜娘也不错,还好不是恋爱脑,没有让她失望。 苏言山皱眉又将视线移向苏似锦,沉声问:“锦姐儿,你娘真没带出其他?” 坐在苏婳身边的苏似锦吓得浑身一震,立即摇头: “五妹藏东西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后面禁军大统领猝死时,五妹确实从禁军左副统领身上只拿出一张房契。” 苏言山还是不信,又盯向年纪最小的苏玉:“玉哥儿,你娘你姐除了带房契?还带了多少珠宝银票?” 苏言山这次换了一个问法,不是问有没有,而是直接挖坑问带了多少。 苏婳眸色一沉,猛地抓住苏玉的胳膊,她差点忘记了,这个便宜爹好歹是二品兵部尚书,能爬到这个高位,岂是个蠢的? 这可是常年在皇帝面前刷脸的人物,一个小孩想瞒骗他? 就是,苏言山凭什么拷问他们? “爹,我……”正当苏玉吓得不知所措时,苏婳厉声打断:“玉哥儿,不必回答他!” 转头,对沈娇娇道:“娘,他们不过是想借口赶咱们离开,正好!我也受够了!我不想娘再当人小妾!我们四兄妹更不想一辈子伏低做小,咱们现在就脱离苏家,以后自己过自己的!” 她巴不得趁此机会脱离苏家。 苏家这些极品,末世一来,谁与之扯上关系谁倒霉谁死。 断绝关系才是明智选择。 然而,她一个十二岁姑娘冒出脱离家族的话,对于古代人来说,真是离经叛道。 苏言山瞪大眼,怀疑自己听错,责备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娇娇也一脸迷惑:“婳姐儿?你?” 苏婳直视苏言山,面沉如水:“我当然知道!我们四兄妹,还有我娘现在就自愿脱离苏家!从今起,我们是死是活与苏家再无关系。” 转眸,一脸认真劝沈娇娇:“娘,眼下全部人都是流犯,而且没有什么比流犯这身份更低贱了!” “既然大家都是低贱的流犯,为何你还要甘愿做流犯的小妾?抬高别人踩低自己?” “这不是犯贱么?” “你好好想想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你如果忍心看我们四兄妹伏低做小,我不会再劝,不过我可能会一辈子心里怨你,因为你会毁我一生。” “当然!苏言山给了我们四兄妹生命,也救过你的命,流放一路你坚持给他吃的我们不会怪你,但也只是你那一份而已,我们的绝不给!” “你如果觉得我说的有理,也愿意脱离苏家,那就让他写放妾书。” 言罢,苏婳不管自己离经叛道的话有多么吓人,起身就远离众人,又往栅栏墙靠得更近一些。 后面苏言山与苏老太自是被她气得不轻,却仍旧不死心一直追问沈娇娇钱财的事。 正室那边也一直在趁机落井下石偷笑。 简直巴不得苏言山与沈娇娇吵起来,吵得越厉害,他们越开心。 不过这些苏婳没有再搭理,她与苏似繁、苏似锦说了一句自己要休息,有事叫她,就直接身子往栅栏一靠,闭上眼休息。 原主这具身子不过十二岁的身体,徒步五十里已是极限,还要负重十几斤的镣锁。 要不是她一直给自己和沈娇娇五人进行异能修复,六人双脚早就与其他流犯一样全是血泡不成样子了。 许是真累了,哪怕苏家牢房这边再吵,苏婳靠着栅栏,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而她一点也没发觉,自己的一举一动尽收隔壁秦宿与齐临眼里。 她说的每一句话,也一字不漏被二人全听了去。 二人也没有故意偷看偷听的癖好,实在是苏家一家子都是作精,争吵的声音实在太大。 二人从来没有见过像苏家这么蠢的作精。 藏钱这种事,苏家居然敢在牢房里大声嚷嚷着问,真是活久见。 至于二人会不自觉留意苏婳一举一动,也是她的言行举止没有一个十二岁姑娘该有的简单,反而稳重老成,一双深邃大眼睛闪耀着超于年龄智慧灵动的光芒。 而苏婳说的每一句话,也是头头是道,条理清晰。 “抬高别人踩低自己!” 尤其这一句话,让二人极为震撼。 这一句本应该是活过一世的人才该有的阅历之谈。 偏偏出自一个十二岁姑娘之口,但又神奇的没有任何违和之感。 真是一个实际年龄与灵魂极其矛盾的组合之体。 第14章 脱离苏家 苏婳睡着之后,就开始做噩梦。 梦里全是末世的景象,尸横遍野,所有人都死了。 最后只有她成功爬上海拔七千米高峰,只剩她一个人活着。 在梦中,她孤伶伶坐在悬崖边上,吃着空间里囤的物资,对着无休止的寂寞。 春去秋来,她的身体从十二岁少女变成二十多岁的姑娘。 再一次冬去,原本宁静祥和的早晨,突然有一日天降灾祸。 无数变异大蜘蛛爬上了悬崖,将她当成了猎物。 她坐在悬崖边,明知变异大蜘蛛在靠近,却没有动。 甚至任由一只变异大蜘蛛吐出的蜘蛛丝穿透肚子,将她拖走,做成了茧甬。 然后在一个雨夜里,她睁着双眼也不挣扎,甘愿被一只宛若三层房子般巨大的终极大母蛛吞掉撕裂。 “不要!” 苏婳梦见自己被撕裂那刻,吓得大吼一声,惊醒过来。 睁开眼,发现是一个噩梦,长长吐了一口气,抹去身上的冷汗。 不敢相信,她一向惜命,怎会做出如此恐怖荒唐的梦。 “婳姐儿,你又做噩梦了?” 沈娇娇不知何时被她吵醒坐起身子,睁开了眼睛,满是担心看着她。 苏婳转头见是沈娇娇,目光柔和点头:“是做了一个不好的噩梦,不过娘放心,咱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沈娇娇抬手用衣袖给苏婳擦去小脸上沾染的泥污。 似下了决心,突然小声说道:“婳姐儿,为娘决定听红衣……听你的,带着你们四兄妹脱离苏家。” 她想通了,苏家所有人都成了最低贱的流犯,她不能自私再继续做妾踩低自己,去委屈自己四个儿女。 这对四个儿女很不公平,她欠苏言山的恩情不应该让孩子来承受。 “娘?你说真的?”苏婳不可思议看着沈娇娇。 没想到这个便宜娘看似柔弱,却不糊涂,应该清醒时很清醒。 沈娇娇往苏言山那边看了一眼,商量语气问道:“不过你爹救了娘一条命。” “另外他对你们兄妹有生养之恩,咱们给他两份吃食,算是还他的生养之恩和救命之恩,娘这样安排你同意吗?” “……”苏婳听了本能就要摇头,因为给的食物绝对最后都进入苏老太肚里。 她不是原主,没有义务赡养苏言山和苏老太。 想了一会,她沉声道:“两份食物是咱们最后底线,而且前提条件必须让他写放妾书!他若不愿写,连一份食物都不用给。” “另外,给食物有时间限制,抵达蛮荒南境那天就是结束时间!” 不写放妾书,就不算脱离苏家,将来这事就会成为掣肘。 不限制时间,也会无休无止被吸血。 这种哑巴亏,她可不吃。 沈娇娇听到苏婳不暇思索脱口而出,且计算得如此清楚,登时又以为红衣女鬼在教苏婳,张了张唇想说什么,最后她点头答应。 “好,娘听红……听你的,等天亮咱们就找解差头儿借纸笔让他写放妾书。” 苏婳伸手拥抱沈娇娇,说道:“谢谢娘!你是好娘!” 沈娇娇愿意离开苏言山,内心一定忍受诸多煎熬。 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孩子。 最后,她选择了孩子,是个合格好母亲。 沈娇娇听到苏婳夸她是好娘,心里安慰笑了,转头看了一眼周围,催道:“婳姐儿,咱们再睡一会,否则明日难熬。” 苏婳放开沈娇娇,点头:“好,听娘的。” 言罢,就靠着沈娇娇肩膀闭上眼睛。 但是她没有睡,而是意识进入了空间。 放眼望去,空间内还是一望无垠,土地开裂,被烧毁的荒漠。 溶洞内的灵泉依旧是雾气萦绕,烟烟袅袅。 买的所有物资规整地堆在溶洞内,分门别类堆成五座大山。 分米粮、医药、布料、种子、武器、农具、日杂等。 河里收的野生鱼也堆成两座鱼山。 “这些物资,应该够我和便宜娘他们几个吃二十年了。” “不过粮食哪能嫌多的?也不知空间如何升级?” “这开裂的土地不知能不能种植?” “反正没事,不如开个荒地试试?” 苏婳看着开裂的土地,眼睛一亮,突然有了想法。 而且说干就干。 她当即就尝试用意念,将水潭内的灵泉引流出来,然后浇灌溶洞外的土地。 她打算先浇灌一亩地,先尝试看能不能种出粮食。 若是能种出粮食,哪怕末世来临,只要她活着不死,六人就一辈子不必愁苦粮食了。 哗啦哗啦的水声骤然响起。 一道手臂粗的灵泉水柱从溶洞内引流了出来,然后浇泼在溶洞外围开裂的土地上。 开裂的土地宛若一头沙漠巨兽,瞬间吞噬所有灵泉。 无论苏婳浇多少灵泉都被吞噬得一干二净,不留一点痕迹。 不过苏婳闲着没事,更是尝试的心理,心里一点也不急,纯当成在打发时间。 她直接在地上一会坐一会躺,两根手指就像一根水柱一样,一直出水引流。 她在空间足足引流了两个时辰(外面半个时辰),意识就被空间无情弹了出去。 突然回归现实的苏婳猛地睁眼,而这时也正巧四更天,耳边响起梆梆梆敲杆声! 原来是洪庆带着十几个解差走入牢房,手中拿着木棒挨个敲击牢门,开锁叫喊命令五百多流犯起来,上茅厕、喝水、清点人数赶路。 即是流犯,就别想有早饭了,只有一碗清水。 五百多流犯,一个个怨声载道被迫爬起来,然后鱼贯而出。 当所有人走出牢房,天色还未亮。 洪庆手里拿着鞭子,指着牢房外右边巷子尾的一排茅厕,大声吼道: “排队如厕,女眷右边两间,男的左边两间,别他娘磨磨蹭蹭!” 随后从一个解差手里接过一顶笠子,一边扇风,一边骂咧: “他娘的,这什么鬼天色?四更天就热死个人!别是什么旱魃作怪?老子一夜都没有怎么睡!” 苏婳六人没有抢先去茅厕,而是语出惊人突然喊道:“差爷,能不能借纸笔?我娘要和我爹断离,让我爹写放妾书!” 第15章 放妾VS休妾 苏婳离经叛道的话实在太惊人了。 除了沈娇娇,还有耳力惊人‘偷’听到对话的秦宿和齐临不意外,其余人视线全都刷刷刷全落在她的脸上。 尤其苏家,视线宛若见鬼。 苏言山脸黑得能滴出墨水,斥责:“婳姐儿,你胡闹也有个尺度!” 他以为苏婳是想告状昨夜他们逼迫沈娇娇交出财物的事。 这个女儿他一向不宠爱是有原因的。 从小就调皮捣蛋,五岁弄坏嘉政皇帝亲赐的墨宝,这件事他藏着一直没敢让第三人知道,否则苏家全家早被砍头了。 之后越长越大,越长越歪,没有一点官家小姐应该有的模样。 上树爬墙、抓鱼逗鸟,什么都干。 听说前几天还爬梯从梯上摔下,这是一个官家小姐能做出来的事么? 他最不喜的,就是苏婳从小喜欢顶撞他,让他感觉自己一点威严也没有。 他警告的语气又道:“我和你娘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孩子来管,有何不满等晚上再说。” 苏老太也骂道:“死丫头!你以为苏家是想进就进,想脱离就脱离的?你们死了也是苏家的鬼!” 正室几个这时心里差点没笑死,不过他们站一旁没有说话,而是一副等待苏言山与小妾互撕看好戏的模样。 “婳姐儿没有胡闹,我决定了,我要和你断离,我要你写放妾书,我不要再做你的妾,抬高别人踩低我孩子。” 听到苏婳再次被骂死丫头,沈娇娇心里很不满,语气坚定抢先大声回道。 “哗……” 沈娇娇话音刚落,七百多人一片哗然。 许多人心里直接发笑,都成流犯惨得不能再惨了,苏家居然还有心思上演家宅之斗。 苏言山看到周围嘲笑的眸光,咬牙切齿:“娇娇你别胡闹,我知道你过惯了好日子,一时落难忍受不住,而我确实疏忽了你的感受,才让你对我诸多怨言。” “但你相信我,皇帝迟早一天会还二国公家清白,迟早会赦免在场所有人的,只要咱们好好活下去,一定还能回京城。” 苏言山一套冠冕堂皇场面话,不仅三言两语将昨晚他们逼迫沈娇娇的过错撇得一干二净。 还把皇帝和二国公家,其他被抄家族全讨好一番。 甚至将沈娇娇说成任性,胡搅蛮缠的作精。 苏婳听得气笑了,要不是知道末世将来,大乾灭国,她都要相信了。 她道:“爹说得太精彩了,不过皇帝赦不赦免对我们娘几个已经不重要。” 转头,又对洪庆画大饼道:“差爷,麻烦你给张纸笔,做个证人,我娘京城的那套房子里,另外一个地方还有一对古玩,那古玩随便出手也值几千两银。” 苏婳简直是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 洪庆听到除了黄金,还有古玩,顿时身上的闷热消失了,整个人通体舒畅凉爽了,也不管真不真了,当即笑着就对一个解差道:“给她拿纸笔。” “是,头儿!” 解差们昨夜就看见了苏婳给的房契,那房子以后卖的钱也有他们的一份,现在听到仅拿纸笔又要发一笔横财,同样高兴坏了。 奉命拿来纸笔就递给苏言山,命令道:“赶紧写放妾书!小妾都不愿意和你过了,是个男人就爽快点别磨磨唧唧,耽误赶路直接给你们鞭子!” 苏言山不仅被硬塞纸笔,还被一个解差威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言山,不能写!”苏老太伸手就想抢过纸张撕了。 但她不敢,除非她想死。 就她这个年纪,惹恼了洪庆,一顿鞭子下来,绝对直接送她上西天。 而且洪庆弄死她,直接报一个病死的理由,那她就白死了。 “进了苏家门,就是苏家人,死也与我们死在一起!言山!不能写!” 苏老太很清楚,苏家遭了难,只有钱才可能活着走到南境。 沈娇娇没有交出钱财,苏老太怎能甘心,怎会同意放沈娇娇脱离? 苏言山这时想的不是钱财,而是面子。 他没有听苏老太的,而是脸色狰狞说道:“我不会写什么放妾书!要写也是写休书!” 他也是要脸面的,堂堂兵部尚书,怎能被小妾逼着写放妾书? 一旦撕破脸,他终于暴露了男人最真实的一面。 以前宠爱小妾什么的,这刻都成了讽刺的笑话。 说白了,沈娇娇对他来说,就是厌烦正室用来解决慰.籍的工具罢了。 当初纳妾,也是因为沈娇娇比冯氏好看,还有钱。 其实沈娇娇不知道一件事,他从沈娇娇的爹手里‘借’了不少钱。 他原形毕露,冷漠道:“我苏言山没有放妾,只有休妾!你真想脱离苏家,就只能被休!” “休妾?”沈娇娇大脑轰鸣作响,没想到因为苏家出事,逼得苏言山暴露原形。 原来她心中的丈夫,竟是这个样子。 “休妾就休妾!”苏婳看见沈娇娇大受打击要昏厥,当机立断。 末世都来了,到时大乾消失,休书什么其实就是一张废纸。 这里有多少人能活下来都不一定,眼下不过是个形式让沈娇娇断了羁绊而已。 面子上吃点亏,实际不吃亏就行。 而且苏言山对沈娇娇越狠,沈娇娇欠苏言山的债还得越快。 苏婳一脸无所谓,催道:“你赶紧写吧!别耽误大家伙赶路,否则大家伙一起挨鞭子可得怪你!” 苏言山登时怔住了,想不明白为何苏婳不顾一切也要沈娇娇和他断离。 他不甘心道:“你住口,这件事是我和你娘的事,还由不得你来做主!” 苏婳闻言不再说话,转眸看向沈娇娇。 沈娇娇眼含泪水,迎接苏婳别有深意的眼神,转头又看见苏似繁、苏似锦、苏玉默默无语,一脸复杂望着她,她一下激灵清醒过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无法接受被休时,她咬唇重重点头:“婳姐儿说的也是我想说的,你写休书吧!我接受!” “哗……” 七百多人再次哗然,大跌下巴。 苏言山眼睛瞪大到极限,苏老太炸毛了道:“言山!不能写!想要休书也要她给出东西来交换!否则想都别想!” 洪庆闻言‘啪’一鞭子抽在苏老太身边的地上,冲着苏言山吼道:“赶紧写!一点破事都娘唧唧,耽误赶路我就抽你老娘!抽到你写完为止。” 也不是洪庆好心帮苏婳,而是他真的不想因为一点破事耽误赶路。 他感觉最近气温急骤上升,他挥动一下鞭子都能出汗。 趁早赶路,能避免中暑了。 流犯中暑死了事小,他和手底解差可不想遭这份罪。 第16章 小姑娘太会来事了 因为洪庆手中的鞭子,苏老太不敢作妖拦阻。 苏言山也不敢不写休书,怕他老娘被打死了。 洪庆用鞭子告诉所有人,流犯的命比草贱! 最后,沈娇娇非常顺利与苏言山断离了。 休书被苏婳接了过去,递给苏似繁。 虽然苏婳继承了原主所有记忆,但是原主才十二岁,且是个不爱习字的主,认的字不多。 她将休书递给考上童生的苏似繁,苏似繁发现没有文字陷阱,这才将休书递回给她收起。 苏婳卷起休书,对着仍感觉自己在做梦的苏言山丢下几句: “抵达南境之前,我娘给你们二人份吃食,其中一份是我们四兄妹还你生养之恩,另外一份是我娘还你救命之恩。” 言罢,不等苏言山反应,叫上沈娇娇、苏似锦、苏玉、夏竹、苏似繁抓紧时间去上茅厕。 苏颜看着六人的背影,一脸幸灾乐祸得意,抓住冯如霜胳膊,兴奋道:“娘!你终于斗赢小妾了!那四个讨厌鬼再也不抢爹了。” 苏翰得意地做着美梦,道:“这下心里舒坦了,等皇帝哪天赦免咱家,再回京城,再也没有人碍我们眼了!” 冯如霜瞥了一眼苏言山和苏老太,冷嘲热讽道:“就怕没过两日,那一家子又被接回来!” 苏老太闻言瞪她一眼,怼道:“这么阴阳怪气,怎么不见你将你们娘几个的吃食省下来给我吃?” “我!”冯如霜顿时被噎,可不敢说自己的吃食愿意省下来。 流放一路,一人一天只能吃两个馒头,两碗水,顶多饿不死。 谁愿意将自己吃食让给别人,不想活命了? 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吵赢苏老太,冯如霜选择了闭嘴装耳聋。 …… 苏婳他们这边因为茅厕实在太恶心了。 可没胆在茅厕里偷吃食物,害怕才吃下就吐出来。 匆匆解决内急,就逃也似的离开了茅厕。 空间里囤满了吃食,却不能吃早饭,苏婳心情非常不美,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都皱了起来。 时机不好,她只能先忍饥挨饿,等离开府衙牢房再想办法弄吃。 半个时辰后,五百多流犯全喝了清水,再次赶路。 长长的队伍天亮前就鱼贯排队出了府衙,然后走在青石板铺设的大街上。 苏婳故意带着五人,脱离苏家,走在队伍最前面。 眼见大街边上摆有许多占摊位的破桌子与破箩筐,她眼睛一亮。 她知道怎么堂而皇之变出吃食和银票了! 眼看就要经过两个相扣的烂箩筐,她倏地一把拖拽镣锁带着自己的队伍,窜出流犯大队伍,闪电速度两手抓起上面烂箩筐就狠地一扔。 “干什么!干什么!” 这一幕发生太快,等洪庆和解差们反应过来,就看见苏婳从另一个箩筐抱出一个大包袱。 随后看见苏婳一脸惊喜的模样,激动大喊:“娘!二哥!外祖父那边远房亲戚给咱们送吃的啦!” 她一边说着,还蹲下来快速解开包袱,将里面上百个烧饼暴露众人眼皮底下。 还未等洪庆与解差们反应过来,她又将包袱里唯一的一张银票,捡起,然后豪横一把拍洪庆身上。 眉眼弯弯道:“这一百两银票是孝敬差爷的,希望差爷以后多通融!多照顾我们娘几个。” “嘶……” 惊见这幕的所有人,眼珠子都同时险些瞪脱眶。 一个个羡慕得都酸了。 抄家一天了,为何他们的远房亲戚没来送吃的用的? 最让他们酸的是,苏婳贿赂洪庆的举动,居然给他们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苏婳给的不是银票,而是一张冥纸。 一百两银啊!这小姑娘怕是个傻的吧?竟不藏起来,直接给洪庆? “愚蠢!” 齐临看见这幕差点气死了,直接翻白眼骂了一句。 要知道,他是一个铜板都没能带出来,三族以外的远房亲戚躲避他家还来不及。 他觉得苏婳真的是蠢得无可救药,专门来污他的眼睛的。 秦宿与容氏看见这幕,互视一眼,并不言语。 “这是我苏家的!我苏家的啊!”苏老太这边看见激动得直掐一脸懵掉的苏言山。 “可恶!为什么我娘家不来送吃的!”冯如霜看见这幕恨不得挖了自己眼。 她想不明白,沈娇娇一个小妾,为什么这么好命。 她哪知道,沈娇娇等人其实现在还没有回过神,彻底懵掉的状态。 不过等他们回过神后,一个个虽生硬地陪着苏婳演戏,却也没叫苏婳失望。 沈娇娇僵笑:“太好了,一定是你外祖堂叔的三儿子送来的。” 苏似繁也嘴角直抽:“娘那边的亲戚真好,有了这些吃的,咱们可以吃好一阵了。” 苏似锦直点头:“对,娘的亲戚对咱们太好了!” 苏玉呆掉的模样不说话。 夏竹则傻呵呵地笑:“好!好!好!” 苏婳见五人反应还算机灵,暗暗松口气,抬眼又问道:“差爷!我们带这些亲戚送的吃的,你没意见吧?” 洪庆手中还拿着银票,面对苏婳的问题,他愣愣地摇头:“没意见……” 一般流犯有亲戚送包袱,他们都不会说什么,因为会有银两进账。 眼下这个小姑娘,都不等他反应,直接塞一百两银到他手中。 他还能说什么啊!如此心思通透会来事的小姑娘,他实在太满意了。 要是所有流犯都像这小姑娘这般懂事,他想不发财都难了。 “娘,一人拿一个烧饼,一边走一边吃!别耽误了赶路!”苏婳简直太会做人了,收买了洪庆不止,马屁还准确拍在马屁上。 一句别耽误赶路,简直让洪庆通体舒畅,心情大好。 “给他们一囊水。” 看见六人拿的是烧饼,洪庆难得一次慷慨大方。 苏婳眼睛一亮,浅笑湛湛:“谢谢差爷!” 她故意拿烧饼是有原因的,如今是大热天,若是一下拿出上百个肉包子或馒头,吃不掉可是会馊掉的。 烧饼是干粮,虽不太好吃,但比较饱腹,六人可以众目睽睽之下吃个八九天。 第17章 极热天灾降临 苏婳六人,一人一个烧饼,一边走一边吃。 吃几口发现太干难咽了,就喝几口洪庆给的水。 只是吃到一半,六人就听到身后小孩子的哭声骤然响起。 有个女孩哭道:“娘,我好饿,我想吃,可不可以让那个姐姐给我一个?她还有好多。” 另一个男孩也道:“娘,我也想吃烧饼。” 其他孩子也是一个个口水垂涎,哭闹想吃。 孩子一带动,就连大人们,也一个个肚子咕噜咕噜响。 尤其苏家,苏翰与苏颜,还有下人们嘴里直冒酸水。 下人们心里开始埋怨正室与苏老太。 要不是正室善妒,苏老太作妖逼得沈姨娘离开苏家,或许所有人都有吃了。 要知道,苏婳肩上背的包袱可是上百个烧饼。 而且那个远房亲戚既然送吃了,就绝对不止送一次。 搞不好会一路送到南境,可想而知,正室与苏老太这是有多蠢!害得他们也要跟着饿肚子。 苏老太这刻还不知道自己错失什么,又掐了苏言山一下,继续作道:“让你别写休书你非写。” 盯着沈娇娇后背又骂道:“该死的白眼狼,当年要不是你救了她,她哪有今日!果然是个同享富贵,不能共患难的。” 苏言山阴沉着脸,懒得理会。 他从写了休书就后悔了,他不应该逼沈娇娇交财物。 别看沈娇娇软包子好拿捏的模样,其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沈娇娇是那种谁对她好她十倍对人好,谁对她不好,她也能硬起脾气不再理人的。 沈娇娇看似非常蠢,但其实在钱财这件事上,她反而拧得很清楚,比谁都精明。 毕竟是商贾之女,从小跟在自己爹身边耳濡目染,想谋夺她的钱? 除非她自愿,否则没那么容易。 他真是蠢到家了,居然与自己娘逼迫沈娇娇交财物,犯了她的禁忌。 苏言山算是很了解沈娇娇了。 沈娇娇死去的爹确实从小就教育她钱的重要性。 同样也教育沈娇娇,不管嫁到哪去了,嫁给谁了,再信任谁,钱财是底线。 所以昨夜苏言山逼她给交财物,触了她的底线,她才会听从苏婳果断断离。 “婳姐儿,咱们不应该当着所有人的面独吃。” 沈娇娇回头看见流犯队伍的孩子们一个个眼巴巴望着,还有苏家一个个想生撕她的脸色,不安道。 苏婳蹙眉:“娘,若是别人亲戚送吃的,别人见玉哥儿哭着想吃,他们会给么?他们不会!既然都不会,食物是咱们自己的,咱们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的吃?” 苏玉无故被点名字,偏头道:“五姐,我才不会哭!更不会求人给吃的!” 苏婳失笑嘀咕:“我只是拿你打个比方,不是说你真想吃人东西。” 苏玉搔了搔头:“吓死我啦,我都八岁了,宁愿饿死也绝不哭。” 沈娇娇虽是小妾,但是教育孩子确实不错,从小就教孩子独立。再加上一直被正室那边欺负,四个孩子都比同龄人懂事。 后面队伍孩子的哭声,果然在苏婳他们吃完手中烧饼就止住。 大人们见苏婳等人心安理得吃烧饼,眼热却不敢讨要。 毕竟解差每天会发给他们两顿吃食,而且他们又不是快饿死了。 …… 流犯队伍再次顶着烈日步履蹒跚负重前行。 因为昨日苏家吃了鞭子,所有流犯都记在心上,一路上都沉闷没人说话。 再加烈日暴晒,孩子们宛若晒蔫的花儿一样,软软趴在自己娘背上,连哭都没有力气。 天气实在太过炎热,巳时正刻,终于有老人撑不住中暑倒下。 当即就有人惊恐大喊:“差爷,求求快停下,我爹晕倒了!”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又一个老妇倒下。 不一会,不仅八九十岁的老人全部统统倒下不省人事。 就是孩子也有晕倒了。 大肚孕妇容氏虽没晕,但状况也非常不好,身子开始摇摇晃晃,感觉天旋地转,天地在颠倒。 她看见,眼前的天变成了地,地变成了天。 “娘!”秦宿见状急忙用身子抵住,容氏才没有摔倒。 齐临见自己娘蓝氏脸色也诡异通红,暴躁大喊:“停下!停下!不能再走了!” 再走下去,他这个一直想不开想寻死的娘,没有自杀死也要中暑死了。 苏老太那边也鬼叫连连:“我要死了!我感觉我要被晒死了!我不走了不走了!” 苏婳等人走在最前面,听到声音回头时,就见后面乱做一团。 而她早就预感到一定会有人中暑,她凭体感就知道,末日正在悄悄降临。 因为气温实在高得异常,她猜测气温至少超过43°c。 43°c是什么概念? 若是脚下的道路是水泥路,在路面打一个鸡蛋,过不了十秒那鸡蛋就能熟。 而41~54°c高温极有可能引起中暑,热痉挛和热衰竭,甚至导致重度中暑。 “他娘的晦气!这什么鬼天气?还能不能让人赶路了?停下休息!” 洪庆看见流犯一个个倒下,当即骂娘,不得不叫唤停下。 他和解差们其实也热得不行,要不是他戴了一顶笠子,估计他第一个先受不了。 流犯们见洪庆带着解差去找大树歇息,得知可以停下喘急,各家当即也找树荫躲避。 家中有老人小孩晕倒的,那就由手脚还算半自由的妇人和姑娘合力将人抬到树荫下。 苏婳等五人也赶紧找了一棵大树躲避,等她坐下后发现,五六米距离另一棵树下,正好是秦宿与齐临两国公家。 不过秦宿与齐临此时没时间注意到她。 容氏虽没中暑,但心悸过快,蓝氏开始呕吐,吐完就如等死的人般,神情木然呆坐着。 “五妹,为何咱们六人一点事都没有?” 苏似繁放眼扫去,发现七百多人,一个个状况与他们六人不一样,满腹的迷惑。 他们六人赶路感觉没有一点压力,除了累些,脚没有起血泡。 顶着烈日前行,虽然脸上晒得火辣辣的,但是感觉还可以接受。 苏婳清咳了两声道:“因为有红衣姐姐罩着咱们呀,她怎么可能让咱们难受?” 说完心里补了一句,哪来什么红衣姐姐,全是因为她在消耗异能。 走一段路她就给五人输送一下异能,这脚要是再起血泡,且一点气温都对抗不住,那她这个治愈系异能者,岂不是废物? 要知道,她可是【荣国安全部门末世管理局】国宝级人物。 整个组织只有二个治愈系异能者,其中一个就是她。 第18章 流放都要内卷一下 “婳姐儿,你能不能与红衣姐姐商量一下,救救其他人?都是倒霉抄家被连累的。尤其救救两位国夫人,昨日安国公夫人帮了你一回,咱们欠人一个人情。” 沈娇娇看见老人、小孩、容氏、蓝氏全都中暑,一脸担忧心急。 她一向是有恩必报,昨日容氏闷不吭声帮助苏婳,这个恩她觉得一定要还。 苏婳闻言愕然瞪着沈娇娇,没想到便宜娘不做恋爱脑,却想当救世菩萨。 不是她冷血,也不是她不报恩,她观容氏面色还好,没有潮红,并没有中暑,只要乘凉缓过来就好。 至于蓝氏,行尸走肉的模样,一心求死之人,救了指不定还要怨她。 其他老人与孩子?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两次。 难道一路有人中暑,一路倒下,她要一路救? 那她不是圣母,而是保姆了。 还有让她如何救?一个个去摸人手,释放异能? 或是施针?她一个十二岁流犯众目睽睽拿出银针来,怕是傻子才会这么做吧? 不过流犯耽误了赶路,确实会耽误她的时间。 这里距离蛮荒南境五千里,一天规定走五十里,不拖延也要一百天才能抵达。 三个月后就是末日了,再加上爬山的时间,她必须要赶在三个月前抵达。 现在流犯第二天就病倒,百分百会耽误她时间的。 至于问她为何不逃离流犯队?末世来临前,还是狗皇帝的天下,拖家带口逃是逃不掉的,指不定流犯还会变成逃犯被海捕。 这个险她不敢赌,要离开也要等到天高皇帝远了。 为了不被流犯耽误自己赶路,苏婳脑子飞快转了转,托腮沉思了许久,端直身子道: “红衣姐姐说大家伙会中暑,究其根本原因是因为太阳暴晒,天热的缘故。” “想要救人,不是倒一个救一个,而是让所有人戴上遮阳防晒的帽子。另外,让解差以后给大家伙喝解暑的凉茶预防。” “至于那些已经中暑的,现有条件只能补充淡盐水,给其扇风降热。” 话音落下,五人面露难色看着她。 苏似繁问道:“五妹,帽子与凉茶哪里来?” 苏似锦也眼神示意洪庆方向,疑惑问道:“让解差们给水喝估计很难,给淡盐水就更难吧?” 苏婳摇头,抬起手指,指了指头顶:“帽子就在树上,让所有人摘树枝树叶自己做草帽。” 随后又道:“凉茶哪里都能摘,金银花、蒲公英、野菊花都可以解暑,解差也怕中暑,更怕耽误赶路,一定很愿意煮着喝。” 再拍了拍自己腰上挂着洪庆给的水囊:“淡盐水这里有,不过只能给中暑的人喝,你们先遮挡一下,我让姐姐加盐进去。” 说完,就背过身去,躲在五人背后,拔开水囊塞子。 不仅往内加了盐,还往内悄悄引流灵泉注满。 等弄好,塞回塞子,她再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尘土,语出惊人:“娘,咱们不能白救人,得让他们付报酬。” 五人同时一愣,不明白苏婳为何冒出这种话。 要是那些流犯有钱,也不至于现在一筹莫展不敢找洪庆要水,可怜兮兮干着急。 苏婳解释道:“这个报酬不过分,姐姐说,只是让他们以后利用休息的时间,看见有草药就帮忙采下来。而让采草药其实也是帮他们,万一路上有个头疼脑热,以后有药可救他们。” “另外草药还是钱呢!可以和解差换好处。” 她想过了,沿途都是草药,若是不采,就是浪费物资。 她要把从北到南路上看见的草药给采了。 不过呢,这事还需要她先去和洪庆说道说道,最好把洪庆拖上她这条船,让洪庆替她收草药给她办事。 有钱能使推磨,她多得是废纸房契田契银票,让洪庆心甘情愿替她办事,被她卖了还给她数钱。 沈娇娇听到草药能卖钱,惊呼道:“婳姐儿,草药确实可以给解差,解差拿去卖是能换钱!” “妙,实在太妙了!”苏似繁也惊愕地看着苏婳:“五妹,这个红衣姐姐她原来是做什么的?” “心思如此聪慧,竟想出如此好的方法!草药确实可以当成钱交换使用,这样所有流犯都能有收入了。” 苏玉好奇眨着大眼睛:“红衣姐姐是不是大夫?所以会治病?方才五姐说话的样子好像大夫?” 苏似锦点头:“有可能,五妹说红衣姐姐家被抄斩的,她该不会出自医官世家吧?” 苏婳见娘几个自行脑补,哭笑不得。 但为了让自己会医术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她点头道:“你们猜对啦,红衣姐姐确实出身医官世家,而且姐姐昨晚还收了我为徒,教我医术!” “嘶……” 五人闻言同时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天!这个红衣姐姐对他们实在太好了。 不仅要护他们一路平安,还一路送吃的,现在还要将绝学传授给苏婳? 这样的红衣姐姐来一打他们也喜欢呀! 他们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苍生,所以这辈子降下一个神仙姐姐来拯救他们。 “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走,先去救人。” 苏婳见五人全部呆傻嘴巴张大的模样,很想笑,但现在救人命要紧,当即就拉动镣锁,提醒五人一起去救人。 六人最先朝着最近相隔五米的两国公家休息地走去。 秦宿与齐临耳尖听到身后有镣锁的声响,同时转头,惊见苏婳带着家人向他们走来,登时站起了身子。 “咳咳!”苏婳来到二人面前,近距离接触,才发现两个少年长得很高,她抬头目测一比,她居然只到人家的胸口高度,看二人都需要仰视。 她发现自己很不喜欢仰视的感觉! 抽了抽嘴角,解下腰上挂着的水囊,递向秦宿,清了清喉说道:“这里面的淡盐水给国夫人喝一些,可以解暑。” 秦宿一双黑眸紧盯着苏婳,不敢接。 或者说,他不明白苏婳平白无故为何给他送水? 二人从未说过一句话,未抄家前根本不认识。 第19章 夺命日全食 当流放队伍再次清点人数赶路,沈娇娇看见苏言山不愿意戴草帽,一脸纠结。 可当她想到苏言山和苏老太逼她交财物丑恶的面目,她强忍住了。 总算没有做出什么恋爱脑,让苏婳失望的事来。 队伍再次前进,七百多人身子暴晒在太阳底下,忍受烈日炙烤,依旧难受,体温骤升。 不过这次因为有帽子保护头颅和脸,至少众人的呼吸顺畅好受多了。 队伍足足前进了一个时辰,到了午饭时间点,带头的洪庆见没有抵达预计的路程,脸色铁青停下脚步,瞋目道:“他娘的!今夜铁定要在野外过夜。” 其他解差脸色也不好,荒郊野外过夜,不仅要人轮流值守睡不好,还怕遇狼。 以前他们押解流犯不是没有遇到过,有一次还咬死他们几个兄弟,流犯也死不少。 有个解差说了句现实的:“头儿,不停下歇息可不行,这么热的天一直赶路同样会死人啊!死流犯事小,死咱们可不值当!” “他娘的,全部停下休息半个时辰,这山头的进山口有个山泉眼,让人去打水煮凉茶解暑喝。” 洪庆也不是不愿意停,只是嘴上抱怨两句罢了,抱怨完就立即吩咐任务下去。 五百多流犯见最前头的解差们停下,且听到可以停下休息吃午饭,当即就在山脚下找树荫乘凉。 苏婳等人也找了一个好乘凉的大石头坐下来。 可是所有人都还没有缓和过气,降下热来,山脚树荫底下秦宿的妹妹秦羡突然手指天空,喊道:“哥哥!你快看!太阳怎么缺了一角?” 太阳缺了一角?什么意思? 许是众人光顾着喘气,没有力气说话,以至于秦羡稚嫩的声音显得特别清亮。 在秦家周围的所有人,不管是流犯还是解差,都迷惑地顺着秦羡手指方向,抬头仰望。 而当所有抬头的人看见天上太阳那刻,除了苏婳,其余人全都吓得忘记了呼吸。 所有人看见,太阳正以肉眼的速度,仿若被天狗一口口啃食一般,从圆形渐渐变成半圆,之后从半圆变成月牙形,再从牙形直接消失,只留下一个金色光环。 伴随太阳变化的时候,天空仿佛瞬间被罩了一块遮天黑布。 白天一瞬间变成了黑夜,所有人眼前全暗了。 发生的这一幕,众人感觉就是像是眨眼的事情。 但是,这并没有结束,因为几分钟内天黑,山里一个山洞内沉睡成千上万无数蝙蝠,以为是黑夜,并且感应到异常的万有引力,躁动不安,突然展翅,如无头苍蝇往山外逃。 于是,山脚下休息的七百多人不仅眼睁睁看着太阳消失,之后还遇到了万年一遇遮天蔽日的蝙蝠从头顶飞过,然后满天乱飞。 “天罚!天罚又来了!”昨日见一瞬间死鱼的那个流犯,突然声音颤抖失声叫道。 “大乾怕是要……”一道浑厚的男声语气凝重,透着绝望。 “完了完了!”苏言山声音同样惊恐。 “糟了!”齐临仰头看着这幕,喃喃自语。 “宿哥儿!”容氏惊见这幕,猛地抓住秦宿的胳膊,一脸恐惧。 秦宿脸色极为难看,却安抚道:“娘莫慌,有我和妹妹在,都不会有事。” 苏婳身边的娘几个,也直颤抖,沈娇娇声音发颤:“婳姐儿,不好了,出事了。” 蝙蝠本是不祥之物,日食在古代也是亡国之君的大凶之兆。 大乾百姓最害怕三样:蝙蝠、日食、月食。 而根据天象的阴阳学说:日食,必有亡国死君之灾。 即帝王暴虐无道,屠戮百姓。 而每当发生日全食,君王无不担惊受怕,都会下“罪己诏”,检讨自己的过失,并俭以养德、大赦天下,来躲避上天的惩罚,让获罪发配边疆的犯人免去罪行,以示修德。 还有帝施仁政,以惠万民,减免了因天灾而颗粒无收的农民的赋税和徭役之苦,还有广施恩泽,对监狱中的犯人减刑。 但是,也有的帝王听信谗言反其道而行,杀三公,以臣赎罪。 苏婳想到现在皇宫里狗皇帝,顿时也生了不好的预感。 要是狗皇帝发疯,恐怕这刻看见日全食,立即就会召见钦天监,生出杀了五百多流犯祭天赎罪的想法。 事实上,苏婳一点也没有猜错。 距离休息地八十里外的皇宫。 钦天监的监正,此刻如丧考妣,身冒冷汗,颤巍巍地伏地御书房的地上。 对亡君之兆的日蚀,监正其实是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因为历朝历代监正,几乎都死于日食月食,死于话多。 他就怕一句话说错,他就会项上人头不保,步了前面监正的老路。 嘉政帝生性多疑,且暴虐无道,最重要嘉政帝前夜才将两国公剥皮楦草,将十几家抄家流放。 他要是谏言嘉政帝写“罪己诏”赎罪,岂不是说嘉政枉杀忠臣? 全天下的百姓岂不会知道嘉政昏聩? 届时嘉政帝不仅失去民心,就是两国公那些忠实老部将,恐怕都想造反。 嘉政帝此时一身白衣,不仅不像皇帝,还宛若修仙道人,盘膝坐在一张软垫上,闭着眼眸,两只手各拿两个玉珠转来转去在盘。 突然,他睁了眼睛,眸光盯着伏在地上的监正,声音冰冷:“说!朕要怎么办!” 监正身子猛地一颤,险些吓尿,许久,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颤声道:“两国公是奸臣逆贼,其子是灭世灾星降世,必须除之。” 嘉政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好!这诏书由你来拟,退下吧!” “是,皇上!”一只脚阎罗殿前走一遭的监正,见自己逃过一劫,直抹冷汗,逃也似离开。 等到御书房只剩下嘉政帝,嘉政帝突然叫道:“伏魔,诛妖。” 伏魔,诛妖是他最得力的双生子暗影卫。 二人长得一模一样,且一直潜伏在嘉政帝身边,保护嘉政帝的安危。 兄弟二人听到叫唤,两道身影一闪,就跪在嘉政帝面前。 嘉政帝瞥了二人一眼,残暴施令:“昨日流放的所有人一个不留!” 二人一怔,随后点头:“是!” 第20章 多地惊现末世异象 苏婳猜准了嘉政帝会因为日全食动起杀心。 但她没有猜到,因为天体运动和万有引力,大乾多地巧合惊现末世前景象。 但凡靠海之地,潮汐能量突然增大,海浪上涌,高度增加,地壳正发生改变。 在海边居住的渔民,亲眼目睹海水骤然急退,不仅暴露浅海区的海鱼、虾、蟹,原本的海底也变成了海滩。 “天啊!好多鱼!好多虾蟹!快捡啊!” 渔民一点不知几千米下海底正在地壳运动,龟裂出一条约莫二十丈宽的大裂缝,渔民还以为海水骤退是天降好事情,以为自己捡漏,一个个提着箩筐兴奋争抢。 西南地区,一座死火山,因为地壳运动,突然神奇活了过来,开始喷涌岩浆。 这些,苏婳一点也不知情,此刻她怔望着天上的日全食,思绪千变万化。 她也分不清这日全食与三个月后的末世有没有关系。 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日全食会引发灾难。 “这他娘是什么鬼?” 洪庆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不对,光环,还有漆黑的天幕,被吓得不轻。 昨天看见一条河的死鱼,他都被吓到了,眼下又看见天上的蚀日和数之不尽的蝙蝠,他更怕了。 大乾百姓哪个不知道蚀日就是亡国亡君的征兆? 他都不敢想象大乾要灭亡的景象。 在场其实不止他,有九成的人都觉得灭世要来了。 “这是天罚,灭世要来了,这是真的!”那个神神叨叨的声音再次响起。 “住口,再敢危言耸听老子一鞭子抽死你!” 洪庆暴喝一声:“这话可以乱说的?你想死我成全你!别连累老子。” 要不是此时在野外,灭世的话传到皇帝耳朵,不仅传的人要死,听的人也得死。 不过日蚀这事确实太严重了,洪庆当即就将解差们叫走,留几人看守流犯,他则与解差们避开了流犯,围一圈一边谈话去了。 秦宿与齐临随后也围一起交谈,其他每家也不例外,人人自危。 苏婳娘几个也坐大石头上。 沈娇娇脸无人色,抖着唇对几人说道:“你们还小可能不知,日蚀这事很严重,视为亡国的征兆。” “听你们外祖父说,以前一些皇帝不愿下罪己诏赎罪,就会把罪推到朝臣身上,咱们这么巧这时被流放,只怕会……” 只怕会被嘉政帝杀死当成替罪羊,这话沈娇说不出口。 但双眼红了,声音哽咽自责:“都怨为娘,要是抄家前为娘听了婳姐儿的话,早点与你们爹断离,咱们就不会……” 苏婳闻言嘴角直抽,这事真要怪的话,也是怪狗皇帝,是狗皇帝残暴不仁,与别人有什么关系? 苏似繁看着苏婳,问:“五妹,红衣姐姐她怎么说?” 苏婳见五双眼睛都看着自己,她没有回答,只是用唇语暗示一个字——逃。 所有人都能猜到皇帝可能会杀所有流犯祭天赎罪,那洪庆也一定能猜到。 作为解差,一边是狗皇帝,一边是流犯,都不必去选,洪庆绝对会选站狗皇帝那边。 而洪庆接下来会做的,就是盯住五百多流犯,然后等着狗皇帝派人来,甚至可能还会自告奋勇送五百多流犯一程。 这时,不仅苏婳猜到洪庆的打算,秦宿与齐临等人也猜到了。 “怎么办?”齐临也是说唇语问秦宿。 秦宿同样用唇语回了一个逃字。 二人都猜测嘉政帝接下来一定会找钦天监,随后再给他们两国公家加一条灾星降世的罪名。 只要这条罪名下来,所有人都得死,包括在场的解差。 如果洪庆以为将流犯献上,就能高枕无忧,那简直是白日做梦。 这是污点,嘉政帝绝对不会让知道他秘密的人活在这个世上。 洪庆与两百解差,确实围坐在一起揣度嘉政帝,以为献上所有流犯就能保命。 洪庆拳头敲了一下自己头,骂道:“他娘的,咱们真倒霉,押解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蚀日。” 解差甲:“那头儿接下来咱们还要不要赶路?” 解差乙:“赶,为何不赶?咱们一边等皇帝的消息,一边稳住流犯免得他们怀疑,如头儿说的,皇帝若是写罪己诏,咱们也没有耽搁赶路。若是不写,咱们也能一个不少的交差。” 洪庆点头:“没错,照旧赶路。另外接下来要小心,两个小公爷可不是吃素的,两人十三岁就敢冲锋陷阵。” “尤其安国公家那小子就是个疯子,一人就敢单枪匹马乔装蛮夷敌军,混入敌营割下敌军头领首级,这是人敢干的?” 洪庆转头扫了一眼秦宿,这时心里都还有些发怵。 秦宿之前找他拿淡盐水,其实一个铜板也没有给他,就说了一句安国公曾经御甲归田的老部将,随便提出一个都是战功赫赫的,差点没把他吓尿。 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知道安国公家老部将有没有一直在后面跟着? 还有秦宿虽被锁了琵琶骨,可是神情淡漠,洪庆觉得自己看不透秦宿的深浅。 就是秦宿的妹妹,遭此大难,五岁女娃也不哭不闹,根本让人注意不到她,奇怪的很。 “好了,全散了,各做各的事,接下来赶路照旧!” 洪庆见事情商议完,当即让两百解差解散,各做各的事去。 当洪庆起身视线往五百多流犯逐一扫视,就见五百多人神态举止各异。 有闭眼休息的,有抬头看天的,还有生无可恋一动不动的,更有在争吵鸡飞狗跳的。 争吵的自是苏家,只是这次不是争吵帽子,苏老太与冯如霜被晒了一个时辰,什么脸面也不要了,停下休息就老老实实织了草帽给戴上了。 一家子争吵,是因为苏翰的儿子果然中暑了。 这次,他们可没有淡盐水。 而他们争吵的事情,是谁去求洪庆施舍淡盐水。 在五百多人都在揣测嘉政帝的心思,寻思活路之时,苏家一家人居然为了一点盐水在吵架。 洪庆视线看着苏家一家人,最后落在苏颜姣好的面容,突然招来一个解差,说道:“跟苏家说,想要淡盐水,让他家嫡女夜里给我弄弄。” 五百多流犯,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成死鬼,几十个姑娘,不弄就浪费了。 二百个解差,每次押解犯人一回就是耗时几个月,没有自家婆娘解决,他们心痒得很。 第21章 狠毒的一家子 十几家流犯,一点不知洪庆已经盯上各家姑娘。 并且打算趁嘉政帝的人来之前,先弄了所有姑娘。 苏家争吵到最后是苏言山,腆着老脸去求淡盐水。 可当苏言山听到解差说,要想求淡盐水,就让苏颜给洪庆晚上弄弄,险些被气得仰倒。 脸色如染色缸,一阵青一阵白,怒道:“不必了!我孙儿就是死,我苏言山也不会卖女!” 孙儿死了可以再生一个,他的闺女要是当着几百人的面给人弄了,他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 洪庆真的让他长了见识,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毛凤凰不如鸡。 “随便你,头儿的话我已经传了,要不要水由你。”解差冷笑。 几十个姑娘迟早都要被他们轮着弄的,苏言山现在不愿意,到时候苏颜绝对会是被弄得最惨的一个。 苏言山惊见解差的冷笑,意识到不好的预感,但由于满腔的怒火被刺激了理智,一点也没猜到这其中别有深意。 苏言山怒气腾腾就回去苏家休息的树荫底。 李婉儿见苏言山骂骂咧咧空着手回来,脸色一白,但仍不死心问道:“爹,解差怎么说?” 苏翰皱眉道:“不愿意给吗?” 苏言山看看自己儿媳妇,又看看自己儿子,再看看脸色通红不省人事地上躺着的孙子,最后还看了看一脸无知在为脸上刺字嚎叫的苏颜。 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去,转而叹息道:“你们还年轻,以后还可以再生。” “什么?”李婉儿身子一晃,跌坐在地。 转头,她猛地抓住冯如霜胳膊,双眼猩红,疯了一般激动骂道:“都怪你!你这个害死自己孙子的恶婆母!” “我说过要给明哥儿戴帽子!你为了和小妾斗却要害死我儿子,你们都是害死我儿子的凶手!” 冯如霜被李婉儿抓得胳膊发疼,却敢怒不敢言。 因为她确实为了面子,罔顾自己孙子的性命,抱了侥幸的心理。 但她一点也没意识自己的错,她也觉得自己儿子苏翰还年轻,不过十九岁,一个孙子夭折了,后面还可以生,并且想生多少是多少。 李婉儿见冯如霜冷漠不认错的模样,哭天抢地大力推撞冯如霜:“你还我儿子!把我儿子还回来!” 苏翰见自己老娘被李婉儿推撞,怒气上涌,‘啪’一巴掌狠狠甩在李婉儿脸上。 吼道:“放手!你发什么疯!明哥儿还没有死都被你咒死了!” 苏颜也站着说话不腰疼护母道: “对啊,明哥儿又还没死,不就中暑嘛!明哥儿指不定自己撑得过去呢!” 苏老太睁开吊梢眼,瞥了苏言山一眼,冷声插话: “这事都怪沈娇娇那贱人!有那一百两银,明哥儿别说要一点淡盐水,咱们吃烧饼都可以!” 她到现在,仍旧惦记着苏婳给洪庆的一百两银票,还有苏婳背上的包袱。 阴冷的视线远远盯着苏婳,她嘀咕道:“死丫头!” 苏婳不仅不留银票招祸,还一直背着包袱从不离身,甚至带着娘几个一直避瘟疫一样避开苏家。 一点也不给自己添堵,同时也不给苏家打她包袱主意的机会。 苏老太看了看自己的曾孙子,突然心生一计,厚颜无耻说道: “不想明哥儿死也不是非得求解差,言山你去让那个贱人帮帮明哥儿,怎么说论字排辈,明哥儿也曾经算是她孙子。” 沈娇娇虽是小妾,但也是苏言山从侧门抬进门的,苏翰的儿子还得喊一声庶祖母。 既是庶祖母,救孙子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苏老太的算盘可谓是打得噼啪响。 不过,苏言山听到后,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绝,“我不去!” 让他去求沈娇娇?他这男人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早上才断离,现在就舔着脸去求小妾,只怕被人笑掉大牙了吧? “苏言山你敢去找那个贱人试试!”冯如霜听到总算也有了反应,炸毛威胁道:“我孙子就是死了,也不要那贱人帮忙,你要敢去找那贱人,我与你没完!”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了?我不是回答我不去吗?你个疯妇简直不可理喻!” 苏言山被气得头顶快要冒烟了,被抄家后,一个两个不体恤他的苦楚,却都想抛弃他,威胁他。 这要在抄家前,两个女人哪敢对他如此放肆? “哈哈哈哈哈哈……”李婉儿看着一家子的丑陋面目,宛若疯癫突然发笑:“你们全部人都是畜生!不配为人!” 当苏家所有人都惊愕的时刻,她倏然放开冯如霜,冲不远处的解差喊道:“解差!我不要与这些个畜生锁一条镣锁,给我解开!” 然后抱起自己儿子,站起身脸色冰冷绝决。 苏翰见状,扬手又狠狠一个巴掌‘啪’一声甩在李婉儿另一边脸颊,骂道:“你骂谁畜生?还有你想做什么?想抱明哥儿去哪?” 李婉儿原本苍白的脸,立即浮现两边对称的巴掌印。 但李婉儿被扇一掌却又无动于衷的神情,盯着苏翰忽地冷笑。 苏翰看见李婉儿冷笑,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又啪一巴掌扇去:“笑屁啊你笑!我问你话呢!你想抱明哥儿去哪!” 李婉儿始终不说话,嘴角的冷笑越扬越大,一双猩红的杏眼,淬了冰盯着自己的丈夫。 以前苏家未抄家前,苏翰打她,她可以忍。 可是现在,涉及她儿子命,她不能忍。 冯如霜从未见过李婉儿这么阴森的笑,想起什么,斥责的语气:“你想解开镣锁,然后去求那个贱人么?” 李婉儿僵硬地转头直勾勾盯着冯如霜,宛若要将冯如霜丑恶的脸刻在记忆深处一般。 冯如霜被盯着发毛,恼羞成怒威胁:“你要敢找那个贱人,你也滚出我苏家!我没有这样的儿媳!” 听到滚字,李婉儿总算有了反应,她语出惊人道:“你当苏家还是以前?可笑!不过是一群流犯!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呢?” “什么?” “你个婆娘反了天了?” 冯如霜与苏翰一脸见鬼瞪着李婉儿,其他人也以为自己幻听,宛若从来不认识李婉儿。 以前李婉儿给所有人的印象,是贤慧听话的少夫人。 眼前这个,鬼上身了不成? 然而,没等他们弄明白,解差已经过来,微怒问道:“刚是谁喊要解镣锁?” “是我!”李婉儿转眸看向解差,吓死苏家不偿命又道:“我不要和这群畜生锁一起,另外麻烦解差告诉你们头儿,如果他愿意给我儿子淡盐水,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他。” 第22章 女人狠起来可以六亲不认 任是谁也没有想到,李婉儿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女人,为了救自己儿子,可以做到为母则刚,什么都可以抛弃。 果敢,狠绝,无畏! 当李婉儿被解了镣锁带到洪庆面前,洪庆得知李婉儿愿为自己儿子什么都愿做之后,猥琐的眸光从李婉儿从头扫到脚。 这时他才发现,李婉儿容貌细看之下也是秀色可餐,且肌如白雪。 虽生过孩子,却丰姿冶丽,千娇百媚。 洪庆越看越是口干舌燥,心痒难耐。 终于他没忍住,当即就一把搂住李婉儿,当着七百多人的面,将李婉儿带进了树林。 至于李婉儿接下来会如何,七百多人都不用猜,因为用眼睛都能看到。 洪庆简直是个疯子,带李婉儿进树林也不深入,就在进山口,七百多人能看见的地方,隐在一处荆棘丛便就地办事。 而且七百多人想不听见声音都不行。 这一景,让七百多人表情、反应各有不同,一张张脸就像生动的画面。 解差们放肆大笑,小孩们一脸懵懂,姑娘们瑟瑟害怕,男人们假装没看见。 秦宿、齐临、苏似繁这些未经人事的少年表面稳如老狗,实际一个个耳根通红。 妇人们、老妇们,老男人则咒骂。 苏婳一个新时代来的灵魂,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原来的世界,公园里的,车里的,山顶上的,树林里的,哪种画面她没见过? 至于苏家,可就热闹了。 “啊!贱人贱人!不要脸的贱人!” 苏翰见自己的妻子大白天(日食复圆)与别的男人进树林,面目狰狞羞愤想死。 但他不是因为自己妻子被人弄才羞愤,而是觉得李婉儿给他当众戴绿帽。 当众报复他,故意让他一辈子无法抬头做人。 “贱人,我要杀了你!”苏翰怒吼着想冲进树林。 他自是无法靠近,解差们怎么可能让他打断洪庆的好事? 解差们不仅轻松拦住他,其中一个解差还一脚将他踹飞,之后将他踩在脚下,鞋子踩在他脸上,啐了一口唾液。 嗤笑道:“废物,连自己儿子都救不了,还需要靠自己婆娘!” “放开我,啊!” 这刻不仅苏翰气疯了,苏家其他人也气得险些吐血。 苏言山脸色通红喃喃道:“家族耻辱!家族耻辱!我苏言山造了什么孽啊?” 苏老太面目扭曲破口大骂:“遭瘟的,这是要将苏家脸面丢尽啊!” 冯如霜险些咬碎了银牙:“贱人!这是报复我,报复苏家,必须将她休掉!” 苏颜不敢吱声,因为她也觉得李婉儿在报复苏家,当众让苏家颜面尽失。 她突然觉得李婉儿很可怕,为了报复什么都敢做。 李婉儿确实是报复苏家所有人,一家子为了面子罔顾她儿子性命,那她就让这一家子脸面丢尽,让苏翰一辈子头顶草原。 不是都喜欢扇她巴掌么?那她就用声音打苏家所有人的脸。 想到苏家所有人被她气死的模样,她越想越恨,因此也特别大声,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女人狠起来可以六亲不认。 小半个时辰后,她衣裳凌乱,身上全是淤痕,嘴角冷笑,跟着心满意足的洪庆走出树林。 堂而皇之暴露在七百多双眼睛之下。 “来人,给她一囊淡盐水,一囊凉茶,两份吃的。”洪庆弄得舒服了,也豪爽了。 不过这份豪爽,只是想到李婉儿过不了多久也成死鬼,多送一份断头饭罢了。 李婉儿可不知道,也没有必要去知道,她只知道要救自己儿子。 她领了两份水和食物就心急回去自己儿子身边。 解差们倒是没有对她儿子如何,就是安置在树下,由一个解差守着。 见洪庆完事,就立即走开了。 “明哥儿!”李婉儿此刻的眼里,满心满眼只有自己可怜的儿子。 她扑到自己儿子身前,伸手探自己儿子鼻息,发现还有气,眼泪终于簌簌落下,急忙抱起孩子就喂水。 然而,她刚喂完水,把自己儿子放下,就被一只脚踹翻了。 苏翰早就等她出来了,虽被上木枷脚铐,可是打李婉儿一点不含糊。 “贱人!给我去死!”李婉儿被踹翻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踹一脚。 这还不止,冯如霜与苏老太朝她冲了过来,苏老太揪住她的头发,冯如霜对着李婉儿的脸就啪啪啪啪狂扇,苏翰对着李婉儿肚子也砰砰砰猛踹。 苏翰觉得李婉儿肚子里已经有了洪庆肮脏的野种,必须踹死。 然而李婉儿宁愿被打死,也绝不示弱,不叫不喊,一股子狠劲比男人还要狠。 “婳姐儿,繁哥儿,我们必须救她!”沈娇娇终于看不下去了,眼泪流了出来。 李婉儿虽不是她的亲儿媳妇,可是曾经也一起生活在一个宅子里。 而且李婉儿嫁入苏家三年,对她虽像陌生人,但也没有像正室那样沆瀣一气欺负她。 苏婳无语地瞪着沈娇娇,这个娘亲圣母心太泛滥,好想骂娘怎么办? 最后,她耐着性子,拉住沈娇娇,摇头道:“娘,不用救,现在的毒打对她何尝不是一种考验,她已经比你们更具备活下去的资格!” 她有看见李婉儿走出树林时,报复性的冷笑。 李婉儿明显已经黑化,一个黑化之人,一顿毒打不能将她怎样。 另外,末世时,偏偏就是李婉儿这种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能活下来。 李婉儿知道自己价值,还懂得利用身体换淡盐水,已经懂得如何求生存。 这种人,只要狗皇帝杀她不死,别看她一介女流,等末世一来,她绝对能奇迹活下去。 虽然求生方法不太对,但是末世时人类为了活下去,没有粮食吃人的都有,何况是给人弄的女人。 苏婳压低声音又道:“现在救她,你还不如递她一把刀。” 她绝不能让沈娇娇几人继续圣母,而是要提前给几人灌输末世自保的观念。 “递……递刀?递刀给她做什么?”沈娇娇被吓住了。 苏似繁、苏似锦、苏玉、夏竹全都一脸问号。 “防身自保。”苏婳一时没敢说可能用来杀人,怕吓晕几人。 第23章 盯上了两个冤大头 不出苏婳预料,李婉儿并没有被揍多久,洪庆就感觉自己权威被挑衅,命令几个解差鞭子伺候苏家所有作精。 “我刚弄过的女人你们也揍!想找死是吧?给我狠狠的抽!” 洪庆啐了一口,嘴角扬着噬血的快意。 虽然李婉儿贱如草芥,但好歹也把他伺候爽了,苏家打李婉儿,岂不就是打他脸了? 接下来,五百多流犯看见这么一幕。 苏翰、苏老太、冯如霜三人之前揍李婉儿揍得很欢。 下一瞬,就被鞭子抽成死狗一般。 鞭鞭到肉的响声与三人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让苏家其他侥幸没有被抽打的苏颜、苏言山、还有下人们一个个头皮发麻,双腿打摆。 而一旁的李婉儿却扬起胜利的阴笑,很是泄恨的神情冷漠看着苏家人。 “你们看,不就有人救她了?刀都不用递了。” 苏婳看着李婉儿嘴角的冷笑,不忘记对着娘几个又一番说教:“利用得好,柔弱也可以成为一种很厉害武器。” …… 最后,以苏家三个作精一人抽十几鞭子,作为此次午歇的结局。 洪庆为了稳住五百多流犯,照常一人发了一个窝窝头,一碗金银花凉茶。 除了苏家一家只顾着骂咧李婉儿,五百多流犯一个个各怀心思接过吃喝,然后不动声色低头赶路。 苏婳这边,让苏似繁将两份窝窝头丢给苏言山,后面赶路时,娘几个不再走最前头,而是选择走队伍最中间。 只是让苏婳意想不到的是,一直走队伍后面的秦宿、齐临两家此次也选择队伍中间,紧跟娘几个后面。 三人选走中间,且暂时按兵不动都是有原因的。 走中间是因为想着若是嘉政帝派来的杀手白天突然出现时,有前后流犯阻挡,他们才有足够缓冲反应的时间,至少不会成为第一个冤死鬼。 暂时按兵不动,也是在等黑夜降临,等待合适的时机。 洪庆一点也不知,三人一边赶路,三双眼睛都在观察地形。 而下午赶路,除了苏家时不时哀嚎一下,长长的队伍异常的安静,一路上也没有人敢耽搁,哪怕再热也硬撑着,就是洪庆都能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不过洪庆只忌惮秦宿与齐临,其他流犯他是一个也没有放在眼里。 两个小公爷都是顶着战神称号的。 传言二人身上的刀伤密密麻麻。 还有传言二人力大无穷,一掌可劈石。 但洪庆不信二人能劈石,只信二人真要逃的话,锁二人琵琶骨估计都锁不住。 队伍一路无事,不知不觉前进三十里,终于迎来了傍晚。 洪庆原本就在等嘉政帝的圣旨和杀手,没想多赶路,就连之前害怕野外过夜怕遇狼一事也不在意了。 再加上所有解差想多点时间弄几十个姑娘,看见夜幕降临,就迫不及待在一处四面是荒山,中间有条小溪流的低洼盆地停下来。 洪庆高声大喊:“全部停下!就地过夜。” 苏婳、秦宿、齐临三人眼眸同时一眯。 这里的地势不仅不利于逃路,而且对所有流犯十分凶险。 四面的荒山没有树木遮掩,盆地就像一个天然斗兽场。 这都不用等狗皇帝的杀手出手,只要有狼群从四面高山冲下来,五百多流犯就如同吸引狼群的困兽,所有流犯根本无路可逃。 三人脸色阴沉,但是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来。 直到所有流犯全部在盆地小溪流旁边坐下喝水喘息。 几十堆篝火熊熊燃起,解差们忙着弄吃,苏婳便打开包袱,拿出烧饼一人分发一个:“都快吃。” 娘几个早知今夜要逃命,虽不知红衣姐姐会如何帮他们逃跑,但是都知道逃跑也要先攒足力气,而力气就是必须先吃饱喝足休息。 接下来逃命可能一路奔疾,别说停下来吃烧饼,恐怕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要是其中一个拖了后腿,恐怕娘几个都得死。 苏婳自己也狼咽虎咽快速吃了一个烧饼,等娘几个吃完,她才从空间里弄出来一把古代‘万能’钥匙。 这古代‘万能’钥匙还是她在黑市上买的,她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听那个黑市中间人说除了匣子内置机关锁,一般的锁都能开,她当时只想着买买买,囤囤囤,还真就信了买了下来。 苏婳趁着洪庆与解差们不备,垂下袖子,拿着钥匙就插入自己手腕镣锁的锁眼,之后往里一推。 紧接着就听到嘀嗒一声,苏婳差点激动得叫出来,因为这声音表示黑市中间人诚不欺她。 不过这开锁的嘀嗒声不仅她和娘几个听见了,就是隔着三米坐着的秦宿、齐临耳力惊人听到了。 两个少年视线倏地齐刷刷盯向苏婳,吓得苏婳手一抖,不敢动了,然后对二人一脸无辜装傻眨眼的模样。 秦宿与齐临怔看着苏婳装傻,心中却极为震撼。 二人压根就不会想到,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居然会开锁。 秦宿突然用木枷撞了一下齐临,唇语提醒:“别看。” 看到也要当做没看到,今夜所有流犯不逃的话,所有人都得死。 苏婳会开锁,知道计划逃跑,属实聪慧。 要知道,苏家愚蠢得没有意识到今夜这里将要血流成河。 五百多流犯此时也明知危险即将降临,却对开锁一筹莫展。 此时所有人都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抢夺洪庆腰上挂着的钥匙串。 齐临看明白了秦宿的唇语,听话转回头去不看苏婳。 苏婳见二人装作没看见转回头去,忍不住嘴角直抽。 不过她也不怕被二人知道,两国公家牵连所有人被流放,想来二人不可能揭发她。 苏婳见二人不再盯着自己,当即又解开另一只手腕上的锁镣,然后将钥匙递给娘几个。 娘几个接过钥匙,一个个心惊胆战,抖着手给自己开锁。 幸好五人开锁都很顺利,没有弄出动静,开完锁一个个就装作抬头看天,这里看看,那里望望。 洪庆一点也不知道,他最瞧不上,看去最不起眼的娘几个已经解开了镣锁。 而且还不止,苏婳明白只有娘几个逃,肯定是逃不掉的。 她要将钥匙传出去,只有混乱时,娘几个才不会成为目标。 她狡黠的视线突地落在旁边的秦宿和齐临脸上,仿若盯上了两个冤大头。 ———— ps:在这里必须说一下,文下有找不到任何可以给我女主黑评的理由,就千方百计找女主娘一个配角来给我的书黑评读者。 在此诚恳希望黑评刷低分读者退散,请让书评区多一点和善,少一些戾气,拜托了! 第24章 狡猾的小姑娘 在苏婳盯上两个冤大头,哦不,秦宿与齐临那一刻,两个少年意有所感,再次同时转眸看她。 结果二人看见苏婳对他们咧开一口白牙,笑得一脸奸诈,登时又怔愣住。 二人还没有明白这笑是何意,又见苏婳用唇语说道:“送你们钥匙一用,不用谢!” 两个少年看懂苏婳的唇语后,同时心口咯噔一跳。 这个女人! 哦不!这个狡猾的小姑娘!居然要拉他们当垫背。 这明晃晃就是想把他们当工具武器使。 抄家前,他们是受人敬仰的小公爷,更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少年战神。 眼下,一个小姑娘居然利用他们? 齐临猜出苏婳的用意后当场就气炸了,凤眸迸射着凶光,如果眼神是刀子,苏婳都被他眼神凌迟成生肉片了。 他用唇语骂道:“你个恶毒的坏丫头!居然敢将小爷当工具使!” 苏婳佯装看不懂,先回瞪了齐临一眼,之后才将视线投向秦宿。 秦宿缄默不语,却转头看了看苏婳身边的娘几个。 良久,才冲着苏婳点头示意,提示她将钥匙递给他身后的容氏和秦羡,还有蓝氏及两个随便丫鬟。 其实他与齐临不需要钥匙也能恢复自由,不过不到生死关头他们绝不会暴露自己不为人知的能力。 有钥匙倒是将事情变得简单多了。 苏婳看明白秦宿的眼神暗示后,趁着洪庆正巧背过身,附近解差也不注意之时,将钥匙神不知鬼不觉抛给了容氏。 此时的容氏正经历宫.缩.阵.痛,她正闭着眼睛深呼吸。 她有预感要早产了,而且她能感觉到肚里孩子状况非常不好,一直钻来钻去。 她用肉眼都能看见自己衣裳底下的肚皮正被孩子拱来拱去。 不过今夜是逃命的紧要关头,情况再不好,她也不敢告诉秦宿,怕给自己儿子拖后腿。 “娘。” 正当容氏闭着眼承受煎熬的时候,胳膊就被秦羡推了一下。 容氏迷惑睁开眼睛,却见秦羡指了指她瘫直的双腿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把钥匙。 容氏见状瞳孔一缩,忙不迭抓住钥匙藏起。 等发现没有被洪庆看见,才心有余悸,用迷惑的眼神问秦羡是谁给的钥匙。 “是姐姐。”秦羡再次抬起手指了指苏婳。 容氏顺着秦羡的手指看去,见苏婳拉了一下衣袖,露出脱了镣铐的手腕,她吓了一个大跳。 不过她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当即就利用秦宿的身子做遮挡,抖着手小心翼翼先解去秦羡手上的镣铐,之后又解开自己的。 母女自由后,她又将钥匙传给自己的大丫鬟小兰。 小兰是个机灵的,心里慌得一批却还算谨慎小心,全程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而且当她双手恢复自由,又传给蓝氏的大丫鬟春迎。 都是国公府的大丫鬟,一个个都是练出来的,春迎也没有拖后腿,手脚利落就解了自己的,最后还解开了蓝氏的。 蓝氏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全程任由春迎摆布,就像一具尸体般,坐着一动不动。 等到两国公家这边解开,容氏将钥匙传给两国公家的三族。 洪庆一点不知一把万能钥匙这么万能,但凡钥匙传到谁手中,每一把不一样的锁没有遇到一点阻碍,统统神奇打开。 这时的洪庆还洋洋自得,他自以为五百多流犯过了今夜明日就会成为死人,于是他难得豪爽,不仅让解差蒸了窝窝头,还熬了白粥。 想着,吃饱喝足,再来弄姑娘,兴致才高。 就在他等待窝窝头蒸熟,白粥熬煮,异想天开半个时辰里,除了苏家镣铐没解,五百多人全部解开,就是与别人家锁一起的李婉儿都恢复了自由。 全程所有人万分谨慎,行事小心,不敢暴露一点纰漏,哪怕解开了镣锁,他们都尽力掩饰。 而苏家做梦也没有想到,五百多人不知不觉恢复了自由,并且最后一个拿钥匙的人,居然是李婉儿。 “呵,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报应吧?” 李婉儿手中握着钥匙,阴森一笑,然后她在五百多道视线之下,堂而皇之将钥匙扔入自己身前的火堆,并没有传给苏家。 “呃……”沈娇娇娘几个看见李婉儿惊人举动,下巴都要惊掉地下了。 苏婳见李婉儿扔掉万能钥匙,则一阵肉疼,那可是开锁神器,怎能扔掉? 不过她还是唏嘘了一句:“这大嫂还挺狠。” 李婉儿狠起来,可以要苏家全家的命,真叫人意外。 万能钥匙只有一把,李婉儿却不给苏家,被锁的苏家人,将注定一个也别想活。 李婉儿这是典型趁苏家病,要苏家命。 其实李婉儿会这么狠也是有原因的,办事时洪庆不小心说漏嘴,洪庆本意是弄苏颜的,是苏言山一口回绝了。 她觉得苏家一家子全都是畜生,根本不配活着。 尤其苏言山,明明有法子,却不愿意说出来。 哪怕苏言山能如实相告,她也不会真让小姑拿身子去救她儿子。 真逼到绝境,她会选择自己去献身子。 偏偏全家都没有把她儿子的命当一回事,苏言山甚至还开口让她再生一个! 就是苏乾、苏老太、冯如霜也恨不得将她打死。 李婉儿觉得苏家人统统都该死,一个也不能留。 “爹,你有没有发现其他流犯气氛有点怪?” 苏颜感觉到无数诡异的视线落自己脸上,不安地推了推宛若一下老了十岁的苏言山。 她发现五百多流犯好生奇怪,一个个全都盯着苏家这边。 尤其是李婉儿,盯着他们的眼神,仿佛在看着死人。 “怪哪了?”苏言山闻言睁开眼。 扫视一圈流犯,发现男人们依旧套着木枷脚镣,妇人姑娘孩子们还是五人锁一起。 秦宿与齐临仍被锁着琵琶骨。 只不过他发现沈娇娇看他眼神有点怪,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 但最后他等了许久,沈娇娇什么也没说,还移开了视线。 还有李婉儿脸上此时的阴笑,因为夜里篝火的映照,显得很是瘆人。 他顿时生出非常不好的预感,却又想不通,五百多流犯到底怪在何处。 第25章 丑恶的渣爹 近二十堆篝火熊熊燃烧,昏红的火光,正映照着七百多张脸。 每一张脸神情各有千秋。 有紧张的、有害怕的、有强装镇定的、有牙银紧咬准备大杀四方的、有从容不迫蓄势待发的、还有阴笑的、更有因为饥饿眼冒绿光的。 小孩与苏家人都在眼馋着两口锅里的食物,一口锅里正冒着浓郁的蒸气,六层的竹蒸笼正蒸着窝窝头,另一口锅里咕哝咕哝沸腾着浓香的白粥。 以前这些食物,对于苏家来说,都是给自家的看门狗吃的,但此时因为饥饿,宛若成了什么吸引人的至间美味。 洪庆视线逐一扫过五百多流犯,看见苏家一个个咽着口水的模样,他自得一笑。拿起煮粥锅中的一个木勺,舀出一小口白粥尝了尝。 尝到白粥熬烂了,他咂巴了上下唇,满意地朝几个解差招了招手:“叫流犯排队领粥与窝窝头,早点吃完早点办事。” “是!头儿!” 二百解差听了洪庆说的话,一个个心领神会扬起猥琐的笑。 在场有三十几个姑娘,三十几个丫鬟及年轻妇人。 这平均下来,一人可以轮流弄几个,二百解差想想就觉得心痒难耐。 以前他们每押解一次犯人,倒是不敢如此放肆,这次是想到日全食,这五百多流犯一个也别想活命,这才不想浪费这难得爽一次的机会。 两个解差开始拿木碗打粥,另两个也从锅中抬出蒸笼。 一个解差则手握腰上刀柄,高声大喊:“全起来排队领吃!一人一个窝窝头一碗粥!” “我苏家先领!” “快点快点!饿死老娘了!” 苏老太、冯如霜、苏颜,还有两个粗使丫鬟宛若饿死鬼投胎。 解差话刚撂下,五人就抢先领食,奔向两口大锅。 “给我两份!”苏老太领了一份不够,居然还让解差再给一份。 没等解差发怒,她厚颜无耻道:“是沈娇娇那个贱人的两份,一份给我,一份给我儿子。” 解差们都知道苏家怎么回事的,闻言冷笑递给苏老太两份吃食。 苏翰跟在后面,等五个女人轮流领完,他也迫不及待领了自己份。 苏言山在最后面,但是他一步三回头。 他惊悚发现,除了苏家,其他流犯没有一个人站起身。 所有人都是古怪的脸色,尤其沈娇娇娘几个,一眨不眨一个劲盯着他。 直把他看得背脊发凉,寒毛直竖。 忽地,他浑身一个激灵,总算想起了一件事。 “不好!” 到底是兵部尚书,他倏地记起上午日全食,想到以嘉政皇帝性格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险些没把自己吓死。 “完了完了!” 他瞳孔扩张到极限,猜到五百多流犯串通一起逃,偏偏没有人叫上苏家,他就全身如坠冰窖。 苏家被孤立,接下来绝没有活路,他必须自救。 他惊慌的视线到处看去,最后他落在洪庆脸上,哆嗦大声嚷道:“解差!他们要逃跑!所有流犯要逃跑!” 再抖着手指着所有人,笃定语气:“所有人计划逃跑!快抓他们!” 他觉得,是五百多流犯不仁在先。 那就别怪他不义在后,他也只是想求活路而已。 要知道,流犯成功逃跑最后也会变成逃犯。 可若是他这个时候帮助解差,就是帮助嘉政皇帝,指不定苏家还能因此而赦免。 苏言山心里将一切设想得无比美好,但同时也暴露了他最丑恶的一面。 “娘!幸好你断离了,否则有这样的爹,绝对一辈子污点!”苏婳最痛恨就是像苏言山这种奸贼。 五百多流犯没有义务带谁逃命,原本就是各顾各家的。 只不过因她一把钥匙,看似将五百多人绑在一起,但实际一会所有人都是各逃各命。 可是苏言山却以为十几家早就串通丢下苏家,所以转身卖了十几家。 虽然所有人已经不惧被揭穿,并且早就蓄势待发准备动手,但是谁被卖谁也不舒服。 苏似繁一脸失望叹息:“丢人!” 苏玉鼻子哼哼:“爹之前还教我不做小人,没想到爹是这样子的人。” 沈娇娇一脸惨白,也是红了眼眶,一脸不敢相信直瞪着苏言山。 一起逃跑的五百多流犯里,包括她和四个孩子啊! 苏言山在卖所有人时,压根就想过她和孩子! “哈哈哈!果然一家子畜生!”李婉儿见苏言山卖所有人,疯颠一般笑了。 而这时洪庆也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他当然知道五百多人想逃跑,逃不逃得掉却是另外一回事。 可眼下的五百多流犯的脸色诡异。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反应。 秦宿与齐临,还有四个被锁琵琶骨的国公家三族武将,纷纷站起。 随后洪庆看见了差点将他吓尿的一幕。 只听,砰砰两声,原本套在秦宿与齐临脖子上的木枷突然炸开了,接着嗖嗖嗖嗖,穿过二人锁骨的精铁链子,带着喷射的鲜血飞了开去。 之后,再铛铛铛铛,套在二人脚下的精铁锁链也断开了。 而其他四个三族武将,并没有两个少年战神那般唬人。 但是四人脖上的木枷和镣铐上的铜锁全部坏了一般,四人抓到哪个哪个就打开。 然后六人,在所有人视线之下,恢复了自由。 “他娘的!”洪庆被吓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他最怕的就是秦宿与齐临解开琵琶骨上的锁,因为一旦二人恢复自由,这里两百解差,就是二人用来杀了玩的。 “与我娘一起走,紧跟我妹,快!”秦宿踢掉还缠在脚上的一截断铁链,转头对呆如木鸡的苏婳丢下一句。 苏婳真的被两个少年的神操作唬住了。 她不知二人是如何震碎木枷和震出琵琶骨上的精铁链子,而且她想不明白,凭二人武力值,为何还甘愿被流放? 有这么高的武力值还怕个锤子!直接造反把嘉政帝干趴下呀! 不过现在可不是研究二人的时候,逃命要紧啊! 就是,她什么时候说过要与容氏她们一起逃? 还有秦宿这话怕是说反了吧?什么叫‘与我娘一起走,紧跟我妹?’ 不应该是‘带上我娘与我妹一起逃’吗? 第26章 全都杀疯了 苏婳很想对秦宿说一句:咱们各走各的,后会有期。 但是她还来不及说,场面就开始失控,洪庆已经反应过来在喊杀人。 二百解差也纷纷抽出腰上挂的大刀,其中一百解差朝着秦宿与齐临方向挥刀冲过来。 另外一百解差则分开砍向五百多流犯。 “杀!杀光所有人!”洪庆见已经乱套,只能拼了。 若是五百多流犯逃了,他们也活不了,甚至还会连累自己家人一起被砍头。 日全食一现,嘉政帝绝对会派人来杀光所有流犯,他们还不如能杀多少是多少。 哪怕他们丢了性命,至少家族的命也保住了。 “快跑!” “快逃!” 五百多流犯自然不可能等死,在秦宿与齐临震开镣锁恢复自由那一刻,所有人同时丢下身上假装的镣锁,慌不择路往四面八方亡命逃窜。 但是流犯有老有少,有妇人有姑娘。 “啊!” “啊!救……” 一眨眼,两个老妇被解差一刀砍死。 几息之间,几个小孩也没有逃过一劫。 看见这幕的苏婳瞳孔一缩,大喊一声:“娘!国夫人!大家快跑!” 紧张的时局已经容不得她多想带谁跑,跟谁跑。 如今所有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她一把推了身边的娘几个,带着人撒开腿就逃命。 而容氏到底是武将国公夫人,经历战乱的画面多了,在苏婳喊话时,哪怕怀胎九月要早产难受,为了活命,她也拼了命带着两国公的妇孺们奔疾在最前面。 “抓住容氏、蓝氏!”洪庆瞥见苏婳与容氏一群人往南面山上逃命,大喊一声,自己也抽出大刀朝秦宿砍去。 他以为,只有先制住容氏与蓝氏,就一定能牵制住秦宿与齐临。 五六个解差听了命令,当即就放弃纠缠秦宿与齐临,去追苏婳等人。 “你敢!” “找死!” 齐临与秦宿听到洪庆的话,眨眼间杀疯了。 二人出手就必杀,双手抱住解差的头猛一用力,就听咔嚓,两个解差瞬间断气,头颅旋转一百八十度,前面变成后面。 但是解差越围越多,除非二人能释放群杀技,否则也无法几秒钟脱围。 不多时,整个盆地到处都在杀人,到处都是惨叫。 流犯在逃亡,解差们追着流犯砍杀,齐临与秦宿还有四个三族武将则反杀解差。 当然,还有假装尸体的。 不用怀疑,假装尸体的人,正是苏家几个作精。 当苏言山听到洪庆说要杀死所有人,并且苏家下人一个个被砍死之际,他想到了假死。 他让一家人全都假装尸体趴到死尸堆里。 就是一家人被踩踏得吐血,他们也不敢动不敢吭气。 他们谁敢站起来,保准下一个被砍一刀的绝对是他们。 总之,他们不等到其中一方被杀完,他们就会装死到底。 盆地里,到处充斥尖叫声,惨叫声,砍杀声。 不多时,盆地里的溪流被鲜血染红了,一具接着一具尸体倒下。若不是衣裳不同,都分不清是解差还是流犯了。 另一边。 苏婳娘几个,还有容氏等人仍在亡命朝南面山丘跑。 会选择往南面山,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因为容氏与秦宿约好一个方向,到时容易找人以免亲人走失。 “娘!你们先跑!我垫后!” 当苏婳逃跑时回头看见五六个解差正朝南面山方向追来,吓得当即停下逃命,大喊一声。 娘几个听到苏婳的喊声,且回头发现苏婳停下不跑,吓得三魂不见七魄,纷纷停了下来。 沈娇娇想也不想就拒绝:“婳姐儿!不可以!” 苏似繁也反对:“五妹!不可!” “我有红衣姐姐保护不会有事的,二哥你带大家跑!快!” 苏婳见娘几个没有扔下自己,心里一热,却也同时吓一跳,当即推着众人走。 娘几个怎么可能同意苏婳垫后? 十二岁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这不是送死么? 可是当他们看见后面如恶鬼追来,越来越近的解差,另外想起红衣姐姐保护,苏似繁狠狠咬牙说一句:“五妹你一定要小心!不许出事!” 说完,就拽着娘几个再继续逃命。 不是苏似繁要丢下自己五妹,而是他选择相信有红衣姐姐。 苏婳变出来的万能钥匙,就是有红衣姐姐存在的证据。 红衣姐姐一定会护着他的五妹的! 苏婳等娘几个跑出一段距离后,再也没有任何顾虑,直接从空间拿出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刀,之后转身向五六个解差迎了上去。 原本解差距离还有一百多米,她直接用弓箭,远程攻击最为合适。 可是用了弓箭就要去解释弓箭的来处,而且现在是黑夜,只有盆地的篝火,夜视不行容易放空箭。 用短刀,哪怕事后被人问起,也能糊弄过去。 五六个解差奉命追击容氏与蓝氏,然而他们还没有追到山丘脚下,就看见震撼的一幕。 一个只到他们肩膀高度,手执短刀的小姑娘,一步一步踩着夜色朝他们走来。 小姑娘的脸上还扬起人畜无害的微笑。 不对,是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正常的十二岁姑娘,还要自己娘保护,看见他们手中大刀都要尖叫。 他们何时见过,一个小姑娘也拿短刀,看着他们像看死人? 距离越来越近,他们才发现,这一幕不是幻觉。 直到相隔五米,他们被吓得停下脚步,苏婳也没有再往前。 “一二三四五,五个人!你们也忒坏了,五个老男人欺负我一个小姑娘!” 苏婳垂着短刀,说出来的话,也老气横秋差点没吓死五人。 五个解差直接被唬住了。 不过没有唬住多久,其中一个最先反应过来,迷惑问道:“苏言山的女儿学过武功么?” 其他四人闻言一个激灵,全都回过神来。 认真一想,这他娘真是啊!苏言山女儿学个屁武功! 这若是遇见的是一个陌生姑娘,会武功他们倒是不觉得奇怪。 偏偏是他们熟知的苏言山之女。 一个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十二岁官家小姐会武功,那他们就真是大晚上见鬼了。 最先说话的那个解差啐了一口道:“他娘的!差点就被她唬住,看她拿把刀真有点那么一回事,老子差点就信了。” 另一个解差也道:“不止你,我也差点信了。” “哈哈哈!” 剩下三个解差随后也乐笑了。 而且这时五人看苏婳时眼神,一个个仿佛在看个傻子。 第27章 小姑娘会隐身术 五个解差将苏婳当成傻子看待,苏婳何尝不是将五人当成五具尸体? “全部一起上!别浪费我时间!” 苏婳瞥了一眼正爬山的娘几个与容氏等人,担忧山后面有其他危险,只想速战速决。 “她说什么?老子没听错吧?哈哈哈哈哈哈!” “她在叫咱们一起上?一起上去将她分尸吗?哈哈哈哈哈哈!” “还是她这个上是指那个上?咱们还真没有尝过小姑娘!要不要试试?” “他娘的,这是想要笑死老子,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 五个解差不仅笑得前仰后合,言语也污秽不堪。 “没有人告诉过你们,反派死于话多?” 苏婳说到最后一个多字,身子已经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五人。 这一幕,乍一看,就如同一只小绵羊冲入狼群。 可实际却是,苏婳的身影一闪一现,仿若一道残影在五人间穿梭。 等她的身影再次清晰浮现,手中的短刀已染红,人畜无害微笑的小脸也染了鲜血。 最为可怖的是,五个解差被一一切腹,肚子上的鲜血噗噗噗噗不要钱似的井喷般喷射。 因为苏婳的身高不够,抹不到几人脖子,所以采用了最轻松的必杀技。 若是刀捅五人肚子,捅进去还要花刀气去拔刀,这得多费劲且浪费时间不是? 而切腹这事她最会了,虽然暗地里她是古中医传人,但学无止境,在明她也是全科医学天才。 就是不管什么科系,男科、妇科、儿科、肿瘤、外科、内科、传染病、心理、临床……等等什么都会。 当然,在原来世界,全科医生常常被人误解为家庭医生,为社区服务的赤脚大夫。 还有说法,事多得干不完,却从来不看病的全科保姆。 咳咳,扯得远了,言归正传。 五个解差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人切腹的。 他们举起大刀想砍苏婳时,却惊悚发现苏婳消失了,等到他们再看见人时,腹部就传来疼痛,并且苏婳身影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 “鬼啊!” “鬼!” 五个解差被切腹当然一时半会死不了,正因为死不了,他们才觉得苏婳恐怖。 他们遇到的一定不是人,遇到的一定是鬼! 若不是鬼,如何能隐身?一会出现一会消失的?如何能将他们全部切腹! 肚子切开,缝不回去,只能等到血流干为止。 这种杀人方法实在太恐怖,他们宁愿被一刀抹了脖子,也不想慢慢被熬死。 五人一个个吓得亡魂皆冒,却也红了眼。 “拼了!是人是鬼也要杀了她!” 他们同时举刀就想将苏婳碎尸万段,打算自己死也要拉个垫背。 可是他们不举刀还好,一用力就立马发现不对劲。 他们还没有冲到苏婳面前,就感觉自己肚子好像有什么想掉出来。 联想到什么!五个解差吓得立即扔下刀,死命捂着自己肚子。 然后,他们惊悚发现,他们肚子里虽没有掉出来什么,但是血流如泉涌,鲜红的血水瞬间就将他们下身及脚下土地全部染红。 “你……” 五个解差因为失血过多,最终扑通扑通膝盖全跪在地上,瘫软倒下再也没有力气。 他们甚至还不能马上断气死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几米处苏婳转身离去。 苏婳为了节省时间,直接利用空间的便利,进行暗杀。 这才有了所谓的隐身术。 她也不惧五个解差不死,古代有几个人会缝合术?又有谁像她一样是治愈系异能者?释放异能就能让人伤口愈合? 并且是荒无人烟的荒郊野岭,五个解差只能等到血流干为止死去。 苏婳干掉五人,就立即去追娘几个与容氏等人。 在她与解差们对峙时,娘几个与容氏已翻过山,并且盆地的火花越来越暗,已经失去了众人身影。 她担心其他解差从其他方向追人,于是一阵奔疾。 可是她刚跑到山脚,就吓得脚步一个急刹,随后连呼吸都忘记了。 “嗷呜!” 山顶上,无数绿油油的眼睛平白冒出来,之后一只狼王在暗淡星光下,仰头嗷叫,呼唤所有伏在各地的野狼,准备往山下盆地攻击。 山下盆地太多粮食了!而且愚蠢的人类们还在互相撕杀,牠们正好饿着呢! “我去!” 苏婳看到山顶狼群那一刻,脚步就开始后退,脸色刷一下白了。 她想到娘几个,容氏等人可能凶多吉少,甚至可能已经被狼群分尸,眼睛都红了。 娘几个,容氏等人方才就是从她现在这个方向上山的。 而此时几十只饿狼却伏在必经之路的山顶上。 没有任何武器,且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一群人,如何在狼口下求生? 苏婳很慌,但她没乱,迅速回头往盆地瞥了一眼。 脑子同时也飞快的运转,且在狼群朝她冲来的几息之间想到了对策。 她不能与四五十饿狼蛮干,当务之急,是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杀狼的活儿,留给盆地的秦宿与齐临去干! 于是,当狼王带着四五十只,眼冒绿光,嘴流涎水的饿狼从山顶冲下,眼看就群扑她身上那一刹,她倏地闪身进入了空间。 “嗷呜!” 四五十只饿狼们扑了一个空,差点儿全都将脚给折了。 一只一只狼叠罗汉一样,全叠一起。 就是狼王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幽绿的瞳孔一缩,身子惊恐连转一圈。 惊见一个人类凭空消失,牠吓坏了。 “嗷呜!”牠警告同伴迅速起来散开。 同伴们听到牠的命令全都惊慌爬起散开。 狼王实在太聪明了,牠闻到刚刚那个人类的气息消失了,觉得很危险,当即又仰头“嗷呜!”叫了一声,随后自己带头往盆地的人类冲去。 一个人类而已,就算分食了,四十五只狼分下来还不够塞牙缝的。 狼王的野心可不止这么小。 盆地里尸体与所有剩余活着的人类,才是牠们的终极目标。 狼王被苏婳吓一跳之后,当机立断放弃纠缠,毫不犹豫转头就带领自己的狼群,风一般的速度往山下冲去,之后张开长长的獠牙,扑向人类。 第28章 要生了 话说之前,苏似繁拽着娘几个紧跟容氏等妇孺后面逃亡。 一群人翻过山顶之后,确实闯入了狼群的领地。 不过一群人一点也不知情,众人翻过山顶后仍是狂奔,借着星光逃命。 而狼王与一群家族群狼,恰巧就住在一处山洞内。 可以说,一群人是堂而皇之直接从一群狼的眼皮底下穿越过去。 等到狼王回过神时,众人已经跑出去百米不见踪影。 但这不代表狼王傻了,放任食物从眼皮底下过去却无动于衷。 要知道,牠们可是一群饿极了的狼。 狼王本意是要带领群狼去追猎物的,可牠适时又听到了山的另一边传来砍杀声,双耳当即竖起,‘嗷呜’一声。 牠命令自己的兄弟姐妹去追刚过去的猎物,而牠则带着家族狼群上山观察。 狼王的兄弟姐妹,一共六匹狼,自然也是狼群里最为凶猛的。六匹狼听了狼王命令就去追逐娘几个与容氏等人。 正亡命奔跑的一群人,压根不知自己被狼群盯上了。 所有人脑子里只想着逃,远离盆地越远越好。 可天总不遂人愿。 “啊!”容氏突然痛呼一声。 她本是强弩之末,用着求生的本能亡命跑着。 但是她越跑越慢,最后肚子疼得她一阵痉挛险些摔倒。 并且伴随疼痛,她感觉一股暖流流下。 随后鲜血在她的白色囚裤晕染开来,即便在暗淡的星光照射下,也分外显眼。 “我怕是要生了……” 生过两个孩子的容氏,很清楚自己这是见红要生了,她不得不停了下来。 “娘!” “夫人!” 搀扶容氏跑的秦羡与丫鬟小兰,见容氏跑不了,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拽着一具‘尸体’蓝氏逃命的丫鬟迎春,见了也被迫停下,但是脸色瞬间无比绝望。 逃命路上生孩子,这对所有人不仅是雪上加霜,更是要命。 “国夫人!你这是要生了?” 紧追在后的娘几个也停了下来,看见容氏鲜红的裤子,吓了一跳。 容氏额头冷汗涔涔,强忍着密集的宫.缩疼痛,气若游丝道:“我要生了,你们不用管我,快逃命吧!” 她无奈成了拖后腿的那个,但是她不想拖累其他人。 再者有羡姐儿在,她不怕,她就怕难产,或者肚里孩子会不好。 这两日肚里孩子都在钻来钻去,许是血肉相连,她总有不好的预感。 念及此,容氏又催道:“你们不用管我们娘几个,快逃!逃得了一个是一个!” 不过她这话就真难为在场所有人了。 都一起逃了一段路,秦宿甚至顾不上自己娘和妹妹,还在盆地拼杀为所有人谋活路,这时让他们丢下容氏母女俩自己逃跑,怎么说得过去。 尤其迎春,两国公家现在就是绑一条绳上的,她怎么可能丢下容氏? “国夫人,不如这样,我和我娘架着你胳膊走,然后我们先找个藏身之地藏起来!正好等等我五妹!” 还没等沈娇娇等人说话,苏似繁环顾了一圈周围,就当机立断出了主意。 眼下全是女人,只有他一个少年,这时他必须扛起来,绝不能慌,更不能丢下任何一个人跑了。 另外,如他说的,娘几个也必须等苏婳。 即便有红衣姐姐,在这荒山野岭且黑夜,非常容易亲人走失并且一方出事。 不等到苏婳,他们绝不走了! “对对!我们还要等婳姐儿,另外国夫人帮过婳姐儿,我们怎么可能扔下国夫人自己跑?”沈娇娇听了苏似繁的话,当即点头如捣蒜附合:“我们母子二人来架国夫人胳膊走。” 流放两日,娘几个脚没有磨出血泡,也吃了烧饼,还有力气。 架着容氏走绝对是可以的。 没等容氏反应过来,沈娇娇与苏似繁对视一眼就一人架起容氏一边胳膊,再次逃命。 别看沈娇娇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重点她有一股别人没有韧劲。 况且,容氏加上肚子孩子也不重,也不过百斤左右。 “你们?”容氏突然被架走,吓了一跳。 但现在不是去说什么感谢的话,先找藏身之地生孩子和等人最为紧要。 一群人再次逃命,沈娇娇与苏似繁架着容氏走,苏似锦与夏竹拽着苏玉,小兰拽着秦羡,迎春还是拖着‘尸体’蓝氏奔疾。 逃生队伍虽比之前慢了,容氏也要撑不住了,但至少一群人还是能动起来。 甚至真让他们找到一个隐蔽的天然山洞。 顾不上山洞安不安全,沈娇娇与苏似繁架着容氏,带着一群人就进去山洞。 山洞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里面有没有危险不知道,一群人只能看见星光照射的入口处十几平的地面还算平整干净。 苏似繁看着黑幽幽的山洞,有些忧心,提醒道:“娘,我们就安置在山洞口,你看下能不能帮助国夫人。” 顿了一下,撕下自己囚衣不知何时烂掉的衣袖,递给容氏道:“国夫人,你咬这个,咱们所有人都不能发生声响,我去外面守着。” 他一个少年,不好看一个妇人生孩子,必须避嫌。 另外也确实要人守洞口。 “繁哥儿,你在外面守着,可不能走远啊!” 沈娇娇不会接生,但现在除了她生过孩子,就剩下两个丫鬟可以帮忙容氏了。 不过沈娇娇想着容氏生孩子或许和她以前生孩子一样容易。 她生了四个孩子都是受苦一两个时辰,孩子就生下来了。 大人小孩都平安。 她根本不会想到,容氏与她完全不一样。 而且,容氏刚刚咬住苏似繁递的破布,躺下来正准备用力生孩子,外头就传来狼嚎的声音。 “嗷呜!” 这不单单只是一只狼叫,而是同时六只饿狼。 瘆人的狼嚎响彻荒外的夜幕。 是的,苏似繁等人刚进山洞,狼王的兄弟姐妹便闻着气味说追上来了。 不过牠们没有立即扑上去,而是分开成为包围圈将洞口围堵了。 六只狼都身子微倾,随时蓄势待发的模样,六双绿幽幽的眼睛,直盯着山洞内的动静。 第29章 娇娇娘一点也不娇 狼群的围堵,对娘几个与容氏等人来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 “老天!” “这是不让咱们活!” 山洞内所有人最先听到狼嚎叫,之后就看到外面夜色里绿幽幽的六双眼睛,一个个吓得恨不得原地上天,全部恐惧捂住了嘴。 “滚开!滚!” 山洞外近距离与狼对峙的苏似繁大吼,得知自己一群人被狼盯上,他忍不住背脊发凉身冒冷汗,但此时他告诉自己不能慌。 狼是聪明的动物,他越是害怕,就越会暴露自己恐惧,狼群越会蜂拥而上。 他只有比狼还要凶狠,狼才会忌惮。 “滚开!”苏似繁强忍着恐惧,抓起一块尖石就朝一只狼砸去,想要震慑狼群。 “嗷……”那只狼被砸中了脑袋,嘶厉叫了一声。 但是也因为这声痛叫,其他狼生气了。 很不巧,苏似繁砸中的是牠们最年幼才两岁的妹妹。 欺负牠们最弱小的妹妹,这就过分了,如何能忍! “嗷呜……”六只狼同时冲着苏似繁咧开凶恶的獠牙,毛发都倒竖起来。 不过群扑之前,牠们确实不敢轻视苏似繁。 “还不滚?” 苏似繁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此时慌得一批。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胆怯,他紧握双拳压抑恐惧。 他无意瞥见山洞外有一根大约五米长、碗口粗的枯木,如见到救命稻草,当即就去搬动枯木,想作为武器吓唬驱赶狼群。 但是枯木有一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拉不动。 “娘!快来帮我!看我不把这群畜生给全部打死了!” 紧张的局势已经容不得耽搁,他朝山洞内的沈娇娇大喊。 山洞内沈娇娇等人可一点不好过,此刻就没有谁不怕狼群冲进来的。 而且与此同时,容氏这边也是危急时刻,让人慌得六神无主,身子都抑制不住的直颤抖。 “呼呼……”容氏痛得面目狰狞,上身躬起,牙关紧咬着口中的破布。 山洞内的众人虽听不到她的惨叫声,但是任谁都知道她正承受非人的折磨。 “我去帮繁哥儿!锦姐儿夏竹,你们看住玉哥儿!” 沈娇娇与小兰、迎春原本正手脚哆嗦蹲在容氏身边。 听到苏似繁的叫唤,哪怕容氏此时正当危急需要她,她也知道狼群一旦冲进来,大家伙都不用等容氏生孩子了,直接全死。 所以,此时她只能先丢下容氏这边,义无反顾冲出去。 沈娇娇冲出洞口看到六只狼正对着苏似繁虎视耽耽,口垂涎水。 而苏似繁正用吃奶的劲拉扯一根枯木,她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昏厥。 可这刻她不能晕,一旦晕了,繁哥儿就会第一个被狼给分食了。 繁哥儿是她的儿子!就是阎王来了也不许动! 许是为人母亲,天生护崽的天性,体内潜藏的爆发力驱使沈娇娇稳住了自己。 “啊啊啊啊!” 她大叫着冲向枯木,然后一把抱住枯木的尾端,憋足了劲,猛力往后一拉。 还别说,沈娇娇爆发力非常惊人。 因为她这猛一用力,枯木不仅被扯了出来,因为惯性的原因,苏似繁还被她的力气带着摔倒。 “繁哥儿让开!”沈娇娇这刻就如同大力神附身了一般。 她抢过了五米长的枯木,就朝六只狼冲去:“看我不打死你们这些畜生!畜生畜生畜生!!” “娘!”苏似繁刚刚爬起,抬头就看到让他毕生难忘震撼的一幕。 沈娇娇此时抬着五米长的枯木,对着六只狼就砰砰砰砰砰追打。 任是苏似繁做梦都不敢相信,柔弱不能自理的娘,也有这么生猛的一面。 不对,是这么不怕死拼命的一面。 沈娇娇现在是凭着求生爆发的一股蛮劲,在追打六只狼,但这些畜生又岂是一根枯木可以打中的? 沈娇娇拍打了十几下,不仅打不中,还被耗尽了力气。 六只狼也毫不费劲轻易就躲了过去。 没错,六只狼有得是耐心,打不中牠们的沈娇娇,此刻在牠们眼中,就是被戏谑的猎物。 牠们常年狩猎,最常用的手段,就是与猎物周旋。 慢慢地耗尽猎物力气,等到猎物累瘫下,就是他们群扑分食猎物的最佳时机了。 “为何这些畜生打不死?”沈娇娇气喘如牛,终于动不了,绝望瘫软在地。 “娘给我!”苏似繁见状当即抢过枯木。 他想着,哪怕打不到狼,但只要娘俩一直挡住狼群,争取拖延时间,就是争取了活路。 只要红衣姐姐,秦宿与齐临赶来,他们所有人就得救。 他们娘俩,拼了命也必须要撑住! “畜生!给我滚!” 苏似繁抬起五米枯木就一阵横扫,成功将六只狼驱离了几米。 但场面也因此僵持住。 不知过去多久,六只狼终于失去了耐心,面目狰狞冲着苏似繁张开獠牙。 “嗷呜……” 牠们决定主动攻击了。 只要咬上苏似繁和沈娇娇其中一个,那枯木就不足为惧。 牠们还懂得分工合作,牠们决定其中三只狼去吸引苏似繁。 另外三只则去攻击瘫坐在地手中没有武器的沈娇娇。 于是,六只狼同时动了,三只攻击苏似繁,另外三只扑向了沈娇娇。 “娘!” “二哥!” 山洞内的苏似锦与苏玉同时惊恐大叫。 “婳姐儿!”沈娇娇看见三只狼朝自己扑来,绝望大喊一声。 她喊婳姐儿是因为她要被狼咬死,却没能见小女儿最后一面,她不甘心啊! 娘几个逃过了二百解差刀下,最后却要死在六只狼口下,她不服气! 眼看三只狼的嘴脸越来越近,苏似锦与苏玉也疯了般想冲出来,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等待被撕咬。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沈娇娇设想的疼痛并没有降临。 不仅如此,张着獠牙往前扑来的六只狼,在半空中同一时间砰砰砰砰眼球爆炸了,和着脑浆与眼仁溅在沈娇娇的脸上及苏似繁的身上。 而且六只狼瞬间断气,成了六具尸体砰砰砰掉落在二人身前不到半米的地方。 沈娇娇与苏似繁盯着地上的狼尸,瞳孔扩张到极限。 苏似锦与苏玉的惊恐声也拖出长长的尾音,直到戛然而止。 第30章 外倒转术,徒手矫正胎位 没有人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六只饿狼会自爆了脑浆。 六具狼尸,就这么直挺挺倒在沈娇娇与苏似繁身前,不多时便尸体僵硬,死得不能再死。 “咕哝……”沈娇娇喉间传来声响,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繁繁繁哥儿,这是?” “一定是红衣姐姐!一定是五妹!”苏似繁瞪着六只饿狼的离奇死法,笃定语气道。 他觉得只有红衣姐姐那种神力的存在,才可以团灭秒杀六只狼。 苏似繁举目四顾:“一定是五妹找到咱们了!” 许是上天听到了他内心的召唤,他的话刚刚说完,苏婳的身影就巧合出现在不远处星光下。 苏婳躲过了狼王就迅速来找娘几个,她以为娘几个凶多吉少,根本不抱多大的希望。哪曾想,娘几个不仅没死,还一个不少。 并且幸好她不是追逐,而是寻找,这才没有与娘几个错身而过。 “五妹!真是五妹!”苏似繁看清是她,激动大喊。 苏婳听到这边的动静猛地转头,当她惊见苏似繁竟还活着,简直不敢相信眼睛。 “二哥?”她怔愣住了。 “五妹!我们在这里!”苏似繁直招手。 苏婳这才相信自己眼睛没出毛病,反应过来便连忙飞奔向苏似繁。 当她来到山洞前,不仅近距离看见苏似繁,还看见地上坐着的沈娇娇。 “二哥!娘!” 她真没有想到娘几个居然在狼口下活了下来! 当看见狼群那一刻,她都以为娘几个死了,心都凉了。 而刚刚找人时,她既想找到娘几个,又怕找到的是尸骨。 “五妹!” “五姐!” 苏似锦与苏玉看见苏婳那一刻,从山洞跑出来,双双扑向苏婳。 “你们全都活着?” 苏婳被抱个满怀,看见亲人一个不少的活着,庆幸之余,失而复得的心情终于让她心口一热。 沈娇娇反应慢了半拍,才崩溃哭了:“呜呜!婳姐儿!刚刚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要被狼咬死了,呜呜……” 苏婳闻言这才低头细看,这一看吓了一跳。 沈娇娇与苏似繁身上都是血水,而地上有六具狼尸,而且六具狼尸死状奇怪。 全部都是爆了眼珠和脑浆。 她正想问怎么回事,苏玉就仰头激动道:“五姐,要不是红衣姐姐一下子杀了所有狼,二哥和娘,还有我们都要被咬死了。” 苏似繁也道:“五妹,红衣姐姐救了咱们所有人的命。” 苏婳:“……”想说不是我救的! 不过地上的六只狼不是她杀的,那会是谁? 在娘几个庆幸一家人活下来之际,她再次低头查看地上的狼尸。 而且越看越熟悉的感觉! 倏地,她一个激灵,猛然记起狼尸的死法为何如此熟悉。 精神系异能者!六只野狼是被精神系异能者杀死的! 一种可以直接利用精神力进行攻击,令人忌惮,杀人于无形的异能。 这种异能能够入侵别人的意识,强行控制别人的身体。 可以说是非常霸道的一种精神异能,修炼到深处可以一念之间摧毁人意识让人变傻子,或直接控制别人自杀! 另外,精神系异能者还能制造幻境、感知探测、隔空取物、催眠等等。 不过精神系异能者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精神力越强大,异能者的体质越弱。 一旦精神系异能者耗尽自己的异能,被人发现,下场只能任人宰割。 苏婳想到这里,视线立即移向山洞内。 这个精神系异能者应该不是出自娘几个,既然不是,剩余的人就在山洞内。 就是不知道是谁? “天!好多血!夫人你出了好多血,不好了!” 苏婳正猜测是谁,山洞内就忽地传来丫鬟小兰惊恐的呼声。 原来,在沈娇娇与苏似繁在和狼群周旋的时候,容氏一直都在用力生孩子。 小兰与迎春一直守在旁边。 可是容氏力气用完就是生不出来,而且容氏越来越使不上力,眼皮也越来越重,随时都要晕死过去的模样。 “这可怎么办啊?夫人你可不能晕啊!”小兰急哭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接生,稍微懂一点生孩子事,就属蓝氏与沈娇娇。 奈何蓝氏与一具尸体无异,而且就算让沈娇娇来,沈娇娇也没有接生过,根本不知如何看胎位。 “呜呜,怎么办怎么办?”小兰乱如热锅的蚂蚁,语无伦次。 “夫人你要撑住不能睡啊!”迎春也急着死命摇晃容氏。 容氏已经大出血,一旦睡过去,这可能会一尸两命。 “让我来吧!我会接生。” 正当二人一筹莫展快要崩溃之际,一道稚嫩却犹如天外传来的天籁之音,突然在二人身后响起。 “是你?”二人闻言转头看见是十二岁姑娘苏婳,一脸懵了。 沈娇娇见二人还堵在原地,连忙催道:“我婳姐儿学了医的,她说会接生就一定会,你们相信我婳姐儿,快让开。” 苏似锦也点头道:“我五妹真的会!你们让她来。” 其实不是苏婳会,而是红衣姐姐会,只要有红衣姐姐在,就没有苏婳不会的。 小兰与春迎听到沈娇娇说苏婳会接生,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当即就让开。 毕竟她们不会接生,与其让容氏一尸两命等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苏婳瞥了一眼昏迷一边,这会儿根本没有人注意的秦羡,没说什么,当即就给容氏把脉。 把脉的同时还释放异能给容氏止血。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容氏下身的血很快就止住了,并且如死人一样没有了生机的脸渐渐恢复了生机。 不过这还不够,接下来容氏需要力气生孩子。 没有力气,可生不出来。 苏婳当下又将自己腰上挂着的水囊解下,给容氏喝下不少灵泉。 容氏其实没有晕还有意识,就是睁不开眼睛。 可当苏婳释放异能,且喂了灵泉之后,她终于撑开了沉重眼睫。 “苏家五姑娘?”看见是苏婳,她很是震惊。 苏婳见容夫醒过来,回以一笑,随后说道:“国夫人,我一会给你摸胎位,若是发现孩子是臀位且没入盆,我可能会给你进行外倒转术,徒手矫正胎位。” “过程你可能会痛苦,不过我尽量轻柔,保证你和孩子平安无事。” 苏婳话虽是这么说的,但危险她没说。 其实徒手矫正胎位存在一定的危险,如胎盘早剥,羊水破裂。 不过在原来世界,她成功帮助过三例胎位不正的孕妇矫正胎位。 让孕妇从剖腹产直接变成顺产,与大人孩子都平安。 有过经验,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第31章 小姑娘绝对是神医 容氏听到苏婳要给自己接生,实在是被吓到了,怀疑自己听错。 苏婳太小了,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 可当她听到什么臀位、入盆、外倒转术、徒手矫正胎位,这些以前稳婆都没有说过的专业术语,她一脸懵点了点头。 心里只有一句,人不可貌相也。 还告诉自己不要小瞧了人年纪小,指不定还真能接生。 不过想起一事,她猛地抓住苏婳的手腕,声音嘶哑交代说道:“五姑娘,倘若只能保一个,不要保大,保小。” 她的相公被剥皮楦草,其实她也想跟着去了,但是为了孩子她跪着也要活下去。 可若到了二选一的境地,她希望保小。 苏婳听见容氏宁愿自己死也要保孩子,很是感触,柔声安抚道:“国夫人放心,大的小的我都保。” 前世她的父母把她生出来,才两岁就闹离婚,后面还各自组织家庭,而她像皮球被踢来踢去,最后被踢到舅舅家,寄人篱下看尽了冷漠。 这刻,看到容氏这么爱护自己的孩子,她就算拼了劲也要保住母子。 她转头,吩咐沈娇娇:“娘,你们去生一堆火,还有将我这刀用水囊里的水清洗,后用火烤,等会孩子剪脐带要用,至于孩子的襁褓,包袱的布可先用。” 言罢,就将身上的短刀、水囊与包袱全部递给沈娇娇。 原本空间里有剪刀、烈酒、针线、棉布什么都有,但这些现在拿出来就要引容氏怀疑了。 情况不允许,她只能就地取材凑合着用,只希望灵泉可以消毒,至于一会要用到的脐带结扎线,也只能身上囚衣上扯一条了。 “婳姐儿,没火折子生不了火呀!”沈娇娇接过短刀,看到刀身上的鲜血,联想到什么,吓得手抖差点拿不住。 苏婳又从袖子里变出一个火折子:“我在那几个解差身上刚好搜到一个,新的还可以用。” 沈娇娇又接过火折子,明白这不是解差的,而是红衣姐姐给的,心领神会啥也不说,当即就叫上小兰与迎春去帮忙准备。 苏似锦是一个姑娘,沈娇娇也将人带走避嫌。 交代完事宜后,苏婳将容氏的囚衣翻至胸下位置,然后两只手放在宫底部,测宫底的高度。 再两只手指腹相对着交替的轻轻的推,感觉到宫底形态不规则并且比较柔软,判定出孩子真是臀位,之后,她又检查孩子是否入盆。 确定没有入盆,她将双手放在容氏腹部之上,严肃对容氏说道:“确定臀位,未入盆,接下来我要进行徒手矫正,过程会难受,你得忍住。” 容氏见苏婳一本正经神情严肃,害怕自己撑不住,她又将之前的破布塞回嘴里咬住,冲苏婳重重点头,示意她准备好,可以开始。 苏婳也没有再犹豫,一双深邃黑眸盯着容氏的腹部,迸射着锐利的光芒。 接着双手竖放,以抱球的姿势凭感觉隔着肚皮抱住胎儿,再以九十度顺时针角度猛一使力一推。 “唔……”容氏闷哼一声,上身弓起。 而这时,她的腹部肉眼可见肚型变宽了,胎儿明显转成横向了。 苏婳双手再横放,再隔着肚皮抱住胎儿,又九十度顺时针用力向下一推。 “唔……”容氏又闷哼一声,脸都狰狞了。 不过下一瞬,她就生出一种胎儿下坠入盆,非常熟悉的感觉。 再往肚皮一看,就看见原本横向撑宽的肚子又恢复正常肚形了! 还没等她从震撼中回神过来,苏婳已经伸手给她破了羊水。 接着,如天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国夫人,我摸到胎头了!呼吸,用力!” 容氏听到这句,浑身的恐惧仿佛都被苏婳驱散了,她看着苏婳,宛若看见了一道圣洁的光。 苏婳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和孩子,她何曾见识过徒手矫正胎位的? 这种手法只有传说中很厉害的稳婆才会,谁能想到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也会这种神通? 小姑娘绝对是神医啊! 容氏瞬间热泪盈眶,为了不让苏婳失望,她咬着破布拼了命,使出了毕生最大的力气生孩子。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容氏感觉到有什么破体而出,接着整个肚子一松。 “国夫人!生了生了!是个儿子!” 一旁帮忙的沈娇娇激动地大喊。 与此同时,苏婳也接住了孩子,见孩子因为脐带绕颈三周且窒息太久肤呈紫色,但好在还活着,当下松了一口气。 毫不迟疑绕开脐带,将孩儿倒着提起,清呼吸道,拍打孩子屁股。 刚拍打孩子两下,山洞内就骤然响起‘哇’一声,无比洪亮新生命降世的宣告声。 容氏听到孩子哭声,终于因为激动,且体力透支成功晕了过去。 但这时苏婳也顾不上容氏,接下来她还有许多手尾事要做。 给孩子剪脐带、擦身子、用布包住孩子、处理胎盘、给容氏修复伤口撕裂、下身垫上布巾防漏,穿回裤子等等。 等她处理完一切,已经汗水淋漓全身湿透,小半个时辰之后。 当苏婳将孩子交给容氏的丫鬟小兰,小兰砰一下朝她跪下。 “谢谢五姑娘!谢谢你救我们家夫人和小少爷!” 苏婳用衣袖抹去汗水,满不在乎回了一句:“不用谢我,我这算是还国夫人之前的恩情,两清了。” 小兰闻言一愣,觉得苏婳在说场面话,摇头:“这怎能相提并论?” 苏婳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看了一眼旁边仍旧昏迷的秦羡,她试探问道:“你们小姐是晕了吗?没事吧?” 小兰摇头:“小姐没事,小姐先天体弱,受了惊吓就会晕倒,不过等她睡醒就没事了。” “是吗?那你看好你家夫人和小姐。”苏婳没有再追问,因为她已经得到答案。 这个精神系异能者,九成是秦羡。秦宿让她跟着秦羡逃,开始她还以为话说反了。 原来秦宿早知道自己妹妹的秘密,才话有玄机。 苏婳得到答案就出了山洞。 秦宿与齐临还没看见人,也不知盆地内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得去看看。 另外,两百解差带着的米粮物资可不少,尤其二百大刀,不趁机收走都对不起她的空间了。 第32章 属于她的物资,谁也别想 苏婳走出山洞,连山洞外的六具狼尸也没有放过。 “娘,二哥,你们帮我把狼尸拖到一边去,留在这里很瘆人。” 说完,卯足了劲先拖走两具狼尸。 “就来!” 沈娇娇与苏似繁如今是苏婳让做啥就做啥,绝对的圣旨。 苏婳的话就是红衣姐姐的话。 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母子俩坚信,红衣姐姐绝对不会害娘几个。 娘仨一人拖着两具狼尸就丢在距离山洞大约二十米外的地方,只是沈娇娇与苏似繁二人刚转身,苏婳就将六具狼尸收入了空间。 全程神不知鬼不觉。 而她收走狼尸,并非是因为肉,而是狼的皮毛,大有用处。 盆地里的狼尸,她也要趁所有人不备全收走,虽然几十只狼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 等末世一来,这狼的皮毛就能彰显它的价值。 回到山洞外头,苏婳将短刀递给苏似繁:“娘,二哥,我不进去了,我要去山顶那里看下盆地情况。” 顿了一顿,又叮嘱道:“你们记得把火堆灭了,尽量不要发出声响。” “国夫人的儿子,你们把水囊的水弄点他喝,可防他哭闹。” 山洞内的情况,之前点了火堆所以她看过了。山洞很安全,就是一个深约二十米的天然洞穴,除了角落里有几具野兽的骨骸之外,没有其他危险。 只要所有人小心一些,她就能放心离开一段时间。 “娘知道,你小心!”沈娇娇担惊受怕了一夜,一刻也不想娘几个分开。 但是眼下她也想知道苏言山死了没有,苏婳与红衣姐姐去打探消息也好。 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又是几个孩子爹,万一死了,怎么也给收尸安葬了。 “五妹你小心,二哥会看好所有人。”苏似繁也没有拦阻,想的与沈娇娇一样。 到底是自己爹,给自己父亲收尸是应该的。 苏婳与娘俩又说了几句之后,身影才没入夜色,飞快向山顶方向奔去。 山洞距离山顶并不远,二里的距离,苏婳很快就到了。 她没敢冒失就冲下山去,而是趴在山顶往盆地看。 很快,苏婳就看见,盆地里二十几堆篝火已经灭去大半,只剩几堆火光越来越暗。 而且不出她所料,盆地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有解差、有流犯、有狼尸。 至于她要找的两个少年,正拿着大刀,一个个解差和狼尸轮流补刀,进行斩草除根。 只要解差一个没死透,就会留后患,一只狼没死,也有可能反扑咬死人。 绝不能活口,是两个少年惯来的行事风格。 苏婳还看到一百多流犯没死,不过大都成了伤残,有被砍伤的,有被狼咬掉一块肉的。 另外,苏家作精们,竟一个不少活着! “老天不开眼!” 苏婳看见苏家一家子还活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尤其当她看清苏家一家子全都没有受伤,简直恨不得戳瞎自己眼。 “几位叔伯,你们留下来打扫战场!我和阿临先去找我娘我妹!” 秦宿确定所有解差和野狼死光,刻不容缓,抽刀要去寻人,不过他没有忘记物资和武器。 于是苏婳就看到这么一番景象,秦宿与齐临正向她方向奔来,一百多流犯,都在听从秦宿的三族叔伯武将,收集物资。 “这就过分了啊!汤都不给我喝!”苏婳差点当空一口凌霄血,骂了一句,脚下有对风火轮似的,风一般飞下山。 抢在两个少年前面,抢走了五把大刀,紧紧抱在怀里。 五把大刀,正是之前山丘底下,她杀死五个解差,没来得及收走的。 这是她的战利品,盆地物资大刀被秦宿抢走就算了,这个她可不给。 “这五人我杀的,大刀是我的!你们别想了!” 当看见两个少年奔近,苏婳先下手为强,很不客气地对二人宣誓占有权。 秦宿:“……”我没想过要抢你的。 齐临:“……”这坏丫头在说什么鬼话? “你们娘就在山顶过去二里地,左手边的一处山洞内。”苏婳更是没理会二人什么眼神,丢下一句,又风一般冲下山去抢物资。 洪庆身上还有她的房契与一百两银票呢! 虽然末世房契银票就是废纸,但现在不是还没有末世么? 废纸也还有用处,必须拿回! “她刚说什么?”齐临看见苏婳冲下盆地那刻,总算一个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瞪着地上的五具尸体:“她说这五个人是她杀的?” 秦宿回神后,则蹲下身子,翻过一具解差尸体查看。 当他看见尸体腹部的刀口,与地下一滩粘稠的血渍,分析道:“这个还真可能是她杀的。” “从血渍可以看出,解差们是被切腹血流干而死,另外,刀法横着切腹在肚脐位置,说明使刀者,身高定然不高,且力气不大,还知道自己的弱点。” “而且看五人死时的尸体都面朝着山顶的方向,显然在追娘她们。与娘她们一起逃生的,就苏家这位五姑娘了,不过……” 秦宿突然黑眸一眯,迷惑皱眉:“这五姑娘手上无茧,不像常年习武之人。” 想起什么,他又用手指比划一下刀口,查看翻飞的皮肉,又矛盾地摇了摇头:“五个解差身上的伤口,确实是刀切腹造成的。” 得不到答案,他只能放弃深究:“先不管了,先去找娘她们,直接问娘她们就知道答案。” 言罢,秦宿起身,回头意外瞥见正翻尸体找洪庆的苏婳,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看来不用问娘她们,就五姑娘这胆子,答案显而易见。” 在场一百多流犯,除了他的四个叔伯不惧死人,其他侥幸活着的妇人姑娘,全都一个个瑟瑟发抖受了惊吓如同惊弓之鸟,何曾有一个人像苏婳这般大胆镇定游走在尸体间? 苏婳可没时间去管两个少年对她如何点头论足。 此时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洪庆。 她将五把大刀用一条铁镣捆住就甩到背上绑住,后面又从火堆里,拿了一根火把当照明。 因为许多尸体都扎堆了,她只能一具具去翻。 不过还没等到她找到洪庆,就看见苏家作精们,此时正围着一具尸体在乐笑。 苏老太手里拿的,不正是她的房契与一百两银票么? 第33章 废纸都不给苏家作精 苏家一家人,虽然之前一个个假装尸体被踩得内出血,但是他们确实轻松瞒骗了洪庆和狼群,比别人活得还要好。 后面秦宿与齐临杀死解差和狼群,见这一家人还活着,考虑到沈娇娇与苏言山关系,也不可能擅自杀了,便任由他们活着。 所以,苏家一家人不仅活蹦乱跳,还打起洪庆身上的房契与一百两银的主意。 一家五口一起找,自然抢在苏婳的前面,先找到了洪庆的尸体。 苏老太当真在洪庆身上搜刮房契与一百两银票。 这可把一家五口激动坏了。 “短命鬼!让你打我一个老婆子,天都不饶你!” 苏老太啐了一口唾液在洪庆尸体脸上。 苏翰哈哈大笑:“太好了,有了这些,咱们不会饿肚子了。” 苏颜一脸兴奋:“等以后把房子卖掉,就能换三千两白银了!” 这可是三千两白银! 没抄家前,苏家所有家财加起来不过万两银而已。 有了这房契就跟没抄家差不多。 以后一家五口可以凭借这些钱,不仅能隐姓埋名躲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活着,还可以过得很滋润。 苏颜想想就激动。 恨不得快点过上大小姐吃香喝辣的舒服日子。 冯如霜可没有苏颜这么天真。 她伸手就想抢去苏老太手中的房契,阴阳怪气道:“大家伙一起找,是不是应该分一份?房契归老爷?毕竟房契是那个贱人的,贱人的就是老爷的!” 苏老太闻言猛地抱住房契,而且一百两银都不愿给冯如霜,眯起吊梢眼,冷嗤道:“一向被欺负任你拿捏的小妾,大难来临都抛弃言山了,何况是你?” “房契银票放我身上才最安全!当妻室的可以不要丈夫,我这当娘的总不会不要我儿子孙子孙女!” 苏言山本也想叫苏老太给房契他收,毕竟这是一家子唯一活路的机会了。 可当听了苏老太的话,顿时又觉得自己娘说的好有道理。 一向以他为天的沈娇娇都可以和他断离,何况对他诸多怨言的冯如霜。 房契与银票放苏老太身上确实才最安全,做娘的总不会不顾自己儿子。 “我娘的房契银票你们都想占有?问过我了吗?你们怕是在想屁吃?” 正当苏言山异想天开想点头附和,身后蓦地响起一道冰冷如十月寒霜的声音。 一家子吓得心口咯噔一跳,纷纷回头。 却见苏婳背着五把大刀,左手举着一根火把,右手还握着一把染血大刀,面色冰冷,囚衣和手上满是血液,宛若修罗一样站在离他们三米的距离。 “把东西交出来,不交我砍死你!” 苏婳大刀哗一声,刀尖一点不客气剑指苏老太。 她也不是真要砍死苏老太。 毕竟这身体是苏老太的孙女,连着血脉。 杀了苏老太就是灭亲,污了原主名声。 这天打雷劈的事她不会干,她不过是吓唬吓唬。 流放两天,她算是深知这一家子的脾性,都是欺软怕硬的。 只要她够野,够凶狠,就一定能将苏老太收拾得老老实实,逼苏老太把东西吐出来。 “死丫头,你敢!不怕雷劈死你?” 苏老太反应过来,登时面目狰狞,破口大骂:“死人之物,谁先捡到就是谁的!” “是吗?那你做死人去吧!你死了东西又物归原主了。” 苏婳早料到苏老太会这样说,她冷嗤一句,就迈开步子向一家子走近。 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踩在一家子的心尖上。 “你你你……你个小畜生!居然想自己祖母死!” 苏老太见状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遭瘟的小畜生,为何反应与她设想的不一样? “婳姐儿!你疯了还是鬼上身了不成?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哪怕我与你娘断离了,她也是你祖母!你居然要砍你祖母?” 苏言山见苏婳提着大刀杀来,吓得大吼一声,以为自己这个小女儿疯了。 可是苏婳又记得房契与一百两银票,看来没疯只是变了个人,八成是鬼上身了。 对了,抄家时,苏婳不是说看见一个红衣女鬼么?别真是鬼上身了? 坏了坏了,现在到处是死人,厉鬼最喜欢的不就是鲜血和死人么? “苏言山!你个奸贼小人!你闭嘴!等我砍死她,再来找你!” 苏婳见苏言山误会自己鬼上身,正合心意,不介意戏演得逼真一些。 丢掉火把,哗一声!双手抬起大刀就冲着还呆愣坐地上的众人砍去。 “啊啊啊啊!” 苏颜、苏翰、冯如霜吓得同时尖叫,连滚带爬忙躲开。 “啊!”苏老太也吓得险些魂飞魄散,做梦不敢相信苏婳真的敢砍她。 慌不择路就抱头鼠窜。 奈何苏婳一刀砍‘空’,又抬起大刀继续向她砍来。 苏婳一边追她,一边大喊:“恶毒老太!站住!有种别跑!” 接下来,苏言山、苏颜、苏翰、冯如霜都看到了让他们眼皮直跳,心惊胆战的一幕。 苏老太围着盆地到处跑,苏婳紧追其后,刀刀都差一点要了苏老太老命。 “啊啊啊啊!你个小畜生别追我啊!我要断气了!杀人啦!快来人拦住她啊!” 苏老太连着跑了几圈之后,终于受不了,上气不接下气。 不过她可不蠢,直接朝着一旁百多个流犯中冲去,想借此让人阻挡苏婳。 “恶毒老太!把我娘的房契银两交出来,谁敢拦我,我砍死谁!” 苏婳反应也很快,冲入流犯之中,她也不忘记警告。 于是,盆地又出现这样一番景象,流犯们见到苏老太就避瘟神般躲开,苏老太与苏婳就像捉迷藏的两个人,前者逃命,后者砍砍砍。 苏婳其实每次都能砍到苏老太,但她每次都‘失误’,以至苏老太每次都吓得尖叫。 数不清到底第几十刀还是上百刀之后,苏老太终于不跑了。 因为她跑不动了。 反而是苏婳,背着五把大刀哐哐哐响,手中还举着大刀,却越追越兴奋,力气用不完似的。 “还跑不跑?房契银两到底交不交出来?” 苏婳见苏老太不跑了,她也停下了步子,站在两米外,刀尖还是指着苏老太。 “不跑了……不跑了……”苏老太气都快接不上来,看着血淋淋的大刀,骂道:“遭瘟的小畜生,这样对自己祖母,小心天打雷劈了你!” 苏婳听着苏老太的谩骂,一脸百毒不侵。 哗一声,大刀又挥向苏老太。 苏老太吓得嚎叫一声,身子一软装死过去。 苏婳看见苏老太装死,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这点伎俩也想瞒她?当她眼瞎呢? “装死伎俩一次有用,两次就是猪也知道了!” 苏婳一点不客气,众目睽睽之下,将苏老太死死攥在手里的房契与银票抢了过去。 第34章 物资多多益善 “苏婳!你个逆女!” 苏言山看见苏老太倒下,又见苏婳抢走了房契与银票,简直气得七窍冒烟。 气冲冲奔来,又忌惮苏婳手中的大刀,生怕苏婳鬼上身疯起来六亲不认连他也砍,于是停在五六米距离的地方。 大声斥责:“你个逆女,你怎敢行此大逆不道的事?” 苏婳凉凉地瞥苏言山一眼,大刀往地上狠狠一插。 “你问得正好,我给我娘带个话。原本我们娘几个还愿意养着你,但你出卖所有人,我最痛恨出卖队友,背后放冷箭,捅人刀子的小人!” “哪怕我们有血亲关系,我也不屑认小人作父,所以从今往后,我们娘几个与你一刀两断,生死两无关,你们走你们阳光道,我们过我们独木桥!” 苏婳说的这些话一点不假,她最痛恨的就是苏言山这类奸诈小人。 前世其实她有个大师兄,不过那个未曾谋面的大师兄欺师灭祖,背后对着师父放冷枪。 因为这个原因,她对小人是深恶痛绝。 苏婳懒得理会苏言山后面如何骂咧,丢下话,拔起地上的大刀,就走向秦宿的四个叔伯。 视线扫了一眼一百多人收集的物资,问道:“剩下的你们确定全都不要了?” 秦宿的四个叔伯只收走了大刀、鞭子、粮食、水囊、十几把铁铲。 还留下镣锁、狼尸、解差身上的差服、身份令牌,一样没要。 秦宿的其中一个族叔,听到苏婳的问话,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转身对另一人道:“给五姑娘一粮袋大米,两个水囊。” 还有一百多人侥幸活下来,全多亏了苏婳的万能钥匙,这份恩情他们记得。 苏婳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就分到十斤大米,还有两个水囊。 接过东西时,她张了张嘴,复杂的视线扫视一遍在场一百多凄惨流犯,最终她还是于心不忍提醒道: “你们分我粮食,那我也好心提醒一下,解差身上的差服和身份令牌你们收走,留五份给我就好,这些东西对你们接下来逃命有用。” 狗皇帝的杀手肯定已经在追来的路上,此地已经不宜久留。 接下来所有人都成了逃犯,有解差的差服和令牌,必要时绝对有用。 秦宿他叔听了苏婳的提醒,猛扇自己一巴掌,一惊一乍道:“真多亏五姑娘提醒,看我们这些粗人,只光顾着收粮食大刀,却将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转身大声吩咐:“所有人赶紧的,把解差身上令牌、衣裳、鞋子全扒了。” 之后,又对苏婳一阵感恩戴德的致谢。 苏婳欣然接受了,随后她自己也去扒了五件解差的衣裳,拿了五个令牌。 苏家作精们本来想找苏婳算账,但见苏婳深受一百多流犯欢迎,大气都不敢喘,害怕一家子被百人群殴了。 而且看见所有人都在扒解差衣裳和拿令牌,他们也有样学样。 一人扒了一件衣裳和令牌揣上。 等所有解差衣裳扒完,秦宿他叔又命大家伙将所有已死流犯的尸体,原地挖个大坑埋了。 这些都是一百多人的亲人,可不能曝尸荒野。 十几人开始挖坑,苏婳在一边静静看着,想着等所有人走后,她再将镣锁、木咖、狼尸收走。 镣锁是铁,将来熔炼了可做其他东西。 木咖可以当柴烧,狼的皮毛可保暖。 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在苏婳眼里可全都是物资,虽然不多,但是积少成多。 小半个时辰,一个巨型大坑挖好了,一百多人撕心裂肺哭嚎着将亲人的尸体全都抬下大坑埋了。 大半个时辰后,秦宿他叔才擦了眼泪,向苏婳打听容氏等人藏身之地。 得知地点后,就带着一百多人带着所有物资,前往山洞。 不多时,盆地里,就只剩下苏家五口与苏婳。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呀?” 苏家五口这会儿乱了,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苏言山出卖了所有人,秦宿与齐临肯定不会让他们跟着的。 可是不跟着,他们又手无寸铁,身无分文,而且还是逃犯,这摆明要完的节奏。 “爹,我们要不是抢了她,要不就是跟两个小公爷!你说吧,到底是抢她还是跟两个小公爷?就一句话!” 苏翰凶恶的眼神盯着形只影单的苏婳,觉得之前是因为没有防范才让苏婳有机可趁拿刀砍。 眼下苏婳一个人,他们一家五口蜂拥而上,绝对能制住苏婳。 他赌苏婳不敢砍全家人。 “跟什么小公爷?遭瘟的死丫头刚追着我砍,这口气你能咽?言山,直接抢了房契,咱们一家子自己逃!” 苏老太不跳黄河心不死,心心念念的都是房契与一百两银票。 而且她觉得跟着两国公家就是死路一条,还不如一家子找个地方躲起来过日子。 苏言山耳朵听着二人说话,眼睛却始终盯着苏婳,见苏婳虽是一个人,可嘴角挂着瘆人的冷笑,莫名有点害怕。 他就怕苏婳真的鬼上身了,如今那鬼正等着杀他们找替身! 害怕自己被砍死了,他咽了一下口水,先认怂道:“去跟两个小公爷。” “什么?”苏老太见苏言山认怂,差点没气死。 “你们不跟我跟!”苏言山没理苏老太,急忙就去追前面一百多人。 “娘,那我们?”苏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抢过来的房契又没我们份,抢什么抢!闲着没事干?” 冯如霜正记恨苏老太呢,二话不说拽着苏颜与苏翰也去追苏言山。 当盘地里最后只剩下苏老太与苏婳,四目相对,苏婳正要拿起大刀,苏老太就吓得大声尖叫,简直比兔子跑得还快。 “啧啧啧!我还以为不怕死真敢抢我呢!” 苏婳冲着苏老太背影嗤笑一声,等到盆地内再无一人,这才转身去收物资。 她先将狼尸、铁镣、木咖收进空间,然后才凭记忆去翻火堆。 李婉儿扔进火堆的万能钥匙必须找回,万一哪天钥匙又能用上呢?有备无患! 苏婳记忆是真的好,一找就找准了火堆,没一会,就将钥匙找回。 而且临走时,她还干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将两百解差的尸体也卷走了。 盆地里,除了火堆,血液,最后渣都没有剩下。 而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留个谜给狗皇帝派来的杀手,让狗皇帝惶惶不得终日。 第35章 跟着你家会小命不保,还没活够 苏婳举着火把回去山洞,途经之前狼窝的地方,意外看见一片长相极好的红花益母草。 犹豫了一下,当即就将益母草全拔了。 益母草不仅可以治疗血瘀痛经、经闭、还有促进zǐ宫收缩,促排恶露与益气补血、清热解毒、利尿消肿的功效。 是女性不可或缺的好东西,囤了有备无患。 另外容氏刚生完孩子,也需要用到。 苏婳将大半益母草收入空间,剩下一捆打算留给容氏。 她不喜欠人,虽然她救了容氏母子恩情已经还清,但是秦羡到底救了娘几个一命。 “都各自分了粮食、大刀散了吧!不要跟着我们。” 苏婳刚回到山洞,就先听到秦宿凝重的声音。 然后看见山洞外头的一百八十多号人。 此时山洞内燃起了火堆,容氏与秦羡都清醒了过来,娘几个,蓝氏,还有李婉儿也在山洞内席地而坐。 看见背着儿子的李婉儿,苏婳狠狠又意外了一把,她没想到李婉儿不仅神奇活了下来,竟还找到这里。 此时李婉儿如淬了冰的目光落在苏家五口身上。 李婉儿此时心中的震撼不亚于当时的苏婳,因为苏家五口不仅活着,还拿了洪庆的钥匙解了身上的镣铐,恢复了自由。 老天简直不开眼!恶毒之人为何还让他们活着!甚至活得比别人好? 这些人就该死! 但此时不是说苏家的时候,此时在商议所有人的去向问题。 秦宿看见背着大刀,怀里抱着满满当当的苏婳,冲着苏婳点了点头。 转眸又一脸郑重对一百多人说道:“若不出预料,皇帝暗影卫已经在来的路上,快马加鞭星夜赶路,估计两个时辰后就能抵达这里。” “此地已经不宜久留,我一会也要星夜离开。” “两国公家才是皇帝的目标,你们跟着反而受连累,不如各自散了,各自找地方隐姓埋名活下去,分散逃亡活着机会更大。” 话音刚落,秦宿的三族大叔就叹息一声:“大家伙额上都刺了字,且妇孺多,又是逃犯,不必说,明日定是到处可见所有人的海捕告示,岂会那么好藏?” “大家伙愿意跟着两国公家,誓要与两国公家共存亡,要逃一起逃。” 其实他们最想跟着的原因,是对秦宿与齐临,还有两国公家的旧部抱着希望。 一旦两个小公爷愿意揭竿反了狗皇帝,未必不能成事。 将来与其苟且偷生的活着,不如光明正大跟着两个小公爷干大事。 秦宿二叔也点头附和:“没错!要逃一起逃,誓死追随两位小公爷,生死共存亡!” 两位族叔这一张嘴,原本动摇的众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一人一句都嚷着要跟着秦宿与齐临。 秦宿看着这幕,紧皱眉心,他让大家伙散去其实也是为了吸引走所有火力。 狗皇帝的目标是两国公家的子嗣,并非族亲。 “阿宿,带上族叔他们!都是咱们的族亲,哪怕分开逃,狗皇帝不会让他们活着。”齐临脸色阴沉,突然道。 他与秦宿想法不同,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爹如何死的,他恨不得立即就杀进皇宫,手刃暴君。 有这些族人在,以后揭竿也是一助力。 “阿临!” 秦宿没想到齐临会临时变卦,与之前商议不一样,一把就将齐临拽走。 之后,所有人都看见二人走了很远一段距离单独说话,二人似乎还起了争执。 苏婳看着这幕,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与她无关,她只想带娘几个走人了。 她穿过一百八十多人,进去了山洞。 娘几个看见她立即起身迎接,容氏张嘴也要道谢。 苏婳却放下一捆益母草,抢先打断众人:“国夫人,这是益母草,你回头每日煎煮药液服用,对你身体有好处。” “另外,我们娘几个现在就要离开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就对娘几个又道:“娘,二哥,咱们走吧!趁杀手来之前,尽早离开此地。” “婳姐儿?” “五妹?咱们不与两个小公爷一起走吗?” 沈娇娇与苏似繁顿时懵了,其实成了逃犯后,所有人都没有了主意,不知去往何地。 潜意识里,大家都有从众心理,都想跟着两国公家走。 容氏也抓住苏婳的手腕问道:“五姑娘,你们打算前往哪里?你们全是妇孺,这太危险了,你们不如与我们一道。” 苏婳本不想说自己去处,但是看着容氏脸上担忧和诚挚的邀请,她凑到容氏耳边道: “我们可能与你们不同道,我们娘几个继续前往蛮荒南境。” 容氏闻言不仅没有失望,还一脸惊喜,也压低声音道: “同道同道!宿哥儿就是决定去那里,他说反其道而行才最为安全,皇帝一定猜不到咱们还会去南境。” 苏婳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边的秦羡别有深意插进话来:“姐姐,你们跟着我们绝不会错的,我哥哥很厉害的。” 苏婳:“……” 想说,我知道你的异能很厉害,但是跟着你家同样小命不保,我还没活够呢! 容氏害怕苏婳会拒绝,又说:“其实宿哥儿他爹的一个拜把子就在那里,咱们去了那里,会有人接应,五姑娘你考虑考虑。” 苏婳还是摇头:“国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们娘几个还是决定自己上路。” 她暂时不想与人结队,尤其这个队伍所有人加起来两百人。 两百人一起上路,狗皇帝的人只要不瞎,总能认出一两个来。 只要被逮住一个,受不了刑,就会将所有人都卖了供了也不一定。 “国夫人,我们娘几个先走了,希望十月之前,我们能在齐天峰见。” 齐天峰,正是大乾第一山峰。 因为作者取名废,又因为海拔七千米,高耸入云从来没有人登顶,所以才有齐天峰这种王八之气扑面的名字。 “你们要走了么?我能跟着你们么?” 正当苏婳起身告别离去,李婉儿突然凑过来。 苏婳闻言一愣,不可置信回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李婉儿证明她没听错,又补一句:“我能跟着你们么?” 苏婳不解道:“你怎么不跟着国夫人他们?” 李婉儿仇恨的目光落在外面苏家人身上:“我不与畜生同道!” 苏婳顿时明了,但还是摇头:“你跟着我们,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你不仅帮不到我们什么,反而我们还会因为带着你要分你吃的。” “我?”李婉儿愣住了,哪里想到苏婳会拒绝了她。 然而她也没有哀求,只是一脸认真思考苏婳的问题。 第36章 一句话就把天聊死 苏婳带着娘几个出了山洞,就要穿过人群离开。 苏老太得知苏婳等人要脱离队伍,简直求之不得。 急忙推搡苏言山的胳膊,厚颜无耻道:“快给她道歉,就说咱们一家子都悔过了,以后她到哪咱们跟到哪,她说什么咱们都听她的,最重要一家子要在一起!” 苏老太想好了,苏家才不要跟着什么小公爷亡命天涯。 还不如先跟着沈娇娇,找个地方安置住下来,以后再来想办法将房契据为己有。 一个小妾,她多得是方法收拾了。 “快啊!”眼看越来越近,苏老太迫不及待一把将防不胜防的苏言山推了出去。 而且刚刚好拦在苏婳面前。 “婳……婳姐儿?” 近距离感受到一道冰冷凝视,苏言山喉咙滚动了一下,吓得眼皮直跳。 “苏言山,你敢让她回归,我就与你……”冯如霜没想到苏老太有这操作,当即气炸。 可是她话还没有说完,苏老太扬手就‘啪’一声赏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不敢什么?你这个妒妇!再敢骂娇娇,我让言山休了你!” 苏老太虽是装腔作势演戏给沈娇娇看的,但这话也有七分发自内心。 冯如霜给苏言山生了一儿一女,沈娇娇还生了两儿两女呢,其中还有双胞胎。 最重要沈娇娇有钱,比冯如霜好拿捏。 作为婆母,哪个不想拿捏住儿媳? 而且冯如霜真是蠢货,这都看不出来母子俩配合演戏? 她当初怎么就不早些让苏言山抬沈娇娇为平妻呢?要不是小妾这房被欺负惨了,苏婳这个死丫头怎么可以教唆沈娇娇断离? 苏老太口沫横飞又骂:“你想和离?做梦!你只有被休的份!” “你说什么?”冯如霜被喷了一脸口水,双眼瞪大到极限。 她不傻,怎会听不出苏老太几分真假? “你们演戏演够了?演够了就别挡路!” 苏婳哪能不知苏老太这极品老妇打什么算盘,这是想赖上他们。 她这么好赖的? “娇娇,你真的要带着孩子和我一刀两断么?”苏言山为了一家人生计,还是听从了苏老太的话,后悔求道:“那个休书你只要撕掉就可以作废,你们回来吧!” 说着又扇自己两巴掌:“之前是我和娘不对,不应该逼你拿出房契,当时因为抄家,我这心里搁得慌才会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事后我真的后悔了。” “你们回来吧,这些事揭过去就算了吧!” 苏言山见李婉儿跟在娘几个后头,演戏演全套:“儿媳妇和明哥儿也归来吧,之前是爹的错!是爹死要面子活受罪,你……” “我让别挡路,你听不见么?”苏婳忍无可忍,‘铿’一声腰上挂着的短刀抽了出来,指着苏言山。 “要不是你出卖了所有人,你刚说了这些话,我娘还真就信了。让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你个逆……”苏言山被自己女儿拿刀指脸,真的要逼疯了。 但他只能忍着脾气求沈娇娇:“娇娇,你回来吧,我真的后悔了,咱们一家子齐齐整整去找个地方,重新过日子。” 苏婳油盐不进,沈娇娇却容易心软,他不信沈娇娇不心动。 “不要!我和你没关系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沈娇娇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心动,可是她想起苏言山卖了所有人,她就像被当头泼了冷水般,头脑清醒着,心里也梗了根刺。 没等苏言山反应,苏婳刀尖又往苏言山胸口凑近了一些:“听见了吗?我娘说从此和你再没半个铜板关系!” “你!”苏言山简直气得七窍都在冒烟,不死心又将目光投向苏似繁:“繁哥儿,你娘和婳姐儿都疯了,你可不能任由她们胡来,你们孤儿寡母要去哪?又不会武的,能逃去哪?” “这个不用你操心了,你顾好你的嫡子嫡女就好,你好自为之。” 苏似繁不为所动,他也不知苏婳要去哪,总之红衣姐姐让去哪就去哪呗。 娘几个有一个守护神,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们都疯了?”苏言山险些喷口老血,他没想到,娘几个被苏婳蛊惑这么深。一个个真的不要他这个爹了。 苏婳一定是厉鬼上身了!可是他又没有证据。 “娘!咱们走!”苏婳也不想浪费时间,当即横着刀走在前。 因为刀尖捅来,苏言山不得不退开。 最后,不仅娘几个全都过去,就是李婉儿也背着儿子,手里拿把大刀跟在后面。 苏婳转头瞥见李婉儿厚着脸皮跟着,明白李婉儿弄懂她的意思,没说什么带着人走了。 其实之前李婉儿真的不必问苏婳能不能跟着,毕竟前往南境的路又不是苏婳开的。 李婉儿想跟谁后面就跟谁后面,苏婳总不能将人赶走不是? 只要自食其力,不求不靠别人就可以了。 娘六个人,加上李婉儿母子,八个人连夜离开了山洞。 只是刚走大概两百米的距离,八人就发现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苏婳回头一看,竟是秦宿。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秦宿拦在众人面前,急道:“五姑娘,等等,先别走。” 苏婳停下步子,眨了眨眼:“为啥?还有事?你弟还是你娘怎么了?” 秦宿一脸歉意摇头:“不是,是还没有来得及跟你道谢,多谢你救了我娘和我弟,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苏婳满不在乎摆手:“那倒不必客气,我和你家丫鬟也说过了,我只是报答你娘恩情,咱们两清,谁也不欠谁。” “这……”秦宿顿时被噎住,苏婳一句话就把天聊死,让他怎么往下接? 苏婳又道:“你还有其他事么?没有的话我们真的要离开了,否则杀手来了想走也走不了,你们最好也立即动身!” “另外,别再浪费时间再去揭竿造反什么,狗皇帝自有天收,当务之急是以最快速度赶往南境登上齐天峰,灭世很可能是真的,这几天的天降异象,绝对不会只是巧合。” 苏婳本不想告诉任何人末世的事,因为哪怕她说了,别人指不定还会把她当成妖言惑众的疯子。 若是狗皇帝听到还会觉得她危言耸听,指不定会满天下追杀她呢! 苏婳丢下话,也不等秦宿反应,转身再次带着人走了,全程没有一次回头,干脆利落不犹豫。 “我其实……是想让你们一起上路。” 秦宿望着苏婳等人的背影,许久,才迟来一句。 第37章 规划南下路线 翌日,东方渐渐吐白。 一轮金日推开了黑暗,驱赶了晨雾,唤醒了大地。 苏婳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睁开了双眸。 转眸看见破庙内其他人还在沉睡,李婉儿也紧紧抱着因为饥饿不时惊哭的明哥儿,她站起了身子,去了庙外山林先解决了内急。 之后进了空间里用盐刷了牙,洗了个澡换掉身上囚衣才出空间。 再回到破庙时,她的手中不仅多了肉包子、一匹灰色棉布、针线剪子、二十双布鞋、日用锅碗杂物、另外多了一包药。 避子药,是她在空间里调配的。 若是不给李婉儿喝下避子药,指不定李婉儿肚子真会怀上洪庆的野种。 这种肮脏的血脉,都是女人,无法当做视而不见。 苏婳刚回到破庙先放下背蒌,苏似繁猛地被声响惊醒。 之后所有人都纷纷跟着醒了过来。 “五妹?你出去了?” “婳姐儿?” 七人看见苏婳不仅换了男装,还将头发用布条扎起一个高马尾,整个人焕然一新不止,背上也背着满满当当,全都愣住了。 苏婳将背蒌内的包子塞给苏玉,避子药丢给了李婉儿,棉布和针线也全部塞给沈娇娇。 “天还没亮我便下山了一趟,不问自取拿了人家一套衣服,还跟山下村民买了这些。” “玉哥儿手中的是肉包子,分下去吃。” “李嫂手中的是避子药,煎了喝。” “娘手中的布和针线是给所有人做衣裳的。” 原本她不必解释这些东西来处,因为娘几个全都习惯了红衣姐姐解决一切需求。 但李婉儿在,她只能解释一番。 娘几个听了苏婳的解释,一个个应了一声便很知机什么也没有问,分过肉包子低下头就吃。 李婉儿怔看着手中的避子药和两个肉包子,眼眶红了,将其中一个递给自己儿子,哽咽对沈娇娇说道:“婆母,我也会针线活,一会我一起帮忙,还有以后的粗活儿我来做。” 沈娇娇突然听见自己被人喊了一句婆母,吃着包子差点噎住。 本想让李婉儿别这样叫,最后想到李婉儿遭遇,她点了点头:“好,一会咱们,还有锦姐儿,夏竹四个人一起做,这样能快些。” 苏婳见李婉儿自告奋勇揽活,找到了自己的立场,没说什么。 只是提醒道:“今日就必须做好衣裳,咱们只能在这里逗留一天,明日就开始赶路。” 不到三个月就末世,走距离最短的路到南境要五千里,绕路近六千里。 受过训练的人一天可以走一百里,没有受过训练的人一天走五十里。 之前流放就是一天走五十里。 所以从明日开始所有人要提高脚程,至少一天要前进八十里以上,且八十天内必须抵达。 苏婳想过买两辆马车,但是大乾车马管制极为严格,但凡买马是要关系户并且要去衙门登记。 而且用车必须走官道,过关卡,过城门。 狗皇帝的杀手等的就是所有人走官道,关卡抓人。 最重要一点,所有人眼下是没有户籍的逃犯。 为了安全起见,只能先徒步上路,等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再想办法买马车。 “五妹,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苏似繁吃掉最后一口包子,终于问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昨夜苏婳坚持走自己,不愿意跟着两个小公爷,所有人就满肚子疑惑了。 李婉儿心中更是好奇,她发现娘几个简直奉苏婳的话为圣旨。 明明苏婳只是十二岁的小姑娘。 主事人应该是沈娇娇或者苏似繁才对。 苏婳从衣襟掏出一张大乾舆图,然后在地上摊开,指着地图上一个山形标志,解答众人疑惑:“接下来我们要去这座山。” 所有人低头一看,除了苏玉和明哥儿两个小孩不懂,其他人都全部看懂了。 大乾第一高山峰,齐天峰。 是个大人都听说过,而且这地方整个大乾都没有人愿意去。 苏似繁张嘴僵了许久,才找回声音:“这里不是流犯地南境么?我们还要去那里?红……你的意思是,我们反其道而行?以后躲到山上居住?” 沈娇娇、苏似锦、李婉儿、夏竹四个女的也眨巴眼眸。 苏婳点头,又指着一条路线说道:“原本解差押解流犯走的路线,是从京城—卫洲—庚洲—澈洲—泊洲—蛮荒南境。” “不过我们走另一条路线,从京城—冕洲—崧洲—钦洲—赞洲—蛮荒南境。” “虽然远了近千里,路也不太好走,但是这四个洲地广人稀,狗皇帝想找人没那么容易,我们会相对安全。” “所以接下来我们不是直下卫洲,而是横向先去冕洲,然后再直道南下。” 苏似繁闻言低头认真看舆图,果然发现途经之地一如苏婳说的,走西北,走西南这两个地广人稀的方向。 走这些路,哪怕后有追兵,地形上对他们有优势容易躲藏。 可是走第一路线,是历来朝廷开发过的路线,途经不仅有无数驿站,也有来往商队。 万一被人认出来,就一个也别想逃了。 苏似繁最后一锤定音:“行!五妹你说走哪条路线就走哪条,五妹决定。” 他说这些话时,所有人一点也没有觉得奇怪。 只有李婉儿再次受了惊吓。 不过苏婳看见也不在意,只要李婉儿惊吓多了,就会渐渐麻木不会再问的。 “那好,这事就这样敲定了!二哥,你到山腰去放风,看好大家伙,我现在要去最近的留云镇打听风声,娘你们也尽快做好衣裳,我尽早赶回来。” 此破庙在高山上,而且早已破烂不堪荒废多年,苏婳看过上山道路,都不知多少年没有人来过。 娘几个只要不会倒霉遇到放牛打猎的,另外就是别遇到狗皇帝地毯式搜寻,藏十天半个月都不会被人发现。 “好,五妹,那你要小心,早去早回。” 苏似繁想说他去,但是他不可能男扮女装,而且苏婳有红衣姐姐护着,苏婳这么安排最为合理。 他放风看好大家伙也是一项艰巨任务。 娘几个也不放心,可是如今就只有苏婳身上穿着正常人衣裳。 最后,苏婳听了沈娇娇好一阵念叨后,才动身下山前往留云镇。 第38章 大肆买买买,囤囤囤 苏婳下了山后,来到水流潺潺的溪边就催动异能,将自己额头上的外表皮的伤全修复。 之后就清洗上面的刺字。 狠狠地搓洗十几次之后,果然发现额上的墨水就像衣裳上面染的污渍一般全洗掉了。 转眼,水面上,映照出一个明眸善睐,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玉骨冰肌美丽小姑娘。 小姑娘虽还没有褪去稚气,但是不难看出,一旦五官完全长开,妥妥将是个大美人。 苏婳还是很满意自己这张脸的,说来也巧,与前世她还是中学生时样貌挺像。 不过接下来末世长得再漂亮也没有用,懂得生存才是真正的王者。 苏婳从空间拿出之前的银色面具戴上,然后脚步飞快出了山林,上了官道。 不一会,一辆搭着不少村民去镇上的牛车慢悠悠驶来。 牛车上的车夫见苏婳单独一个人出现在荒山野岭,且衣着比他们身上穿着要好,为了多赚几个铜板,忍不住停下牛车笑着问道:“小伙子,你要搭车吗?三个铜板就能到留云镇。” “不了,不过十里路,走走就能到!”苏婳直接一口回绝,她现在是逃犯,谁与她扯上关系指不定都得死。 车夫听到苏婳拒绝搭车,笑脸一沉,啪一声,鞭子打在牛屁股上,没再搭理苏婳驱牛走了。 苏婳丝毫不在意车夫态度,坚持走自己的。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抵达流云镇。 果不其然,留云镇不仅设了进城关卡,城墙上还贴了数之不清的海捕告示。 放眼扫去,好几百张,横贴了十排,苏婳一眼扫过去,竟发现还有解差的。 而此时,嘉政帝的双生子暗影卫就在城楼之上。 临近天明,二人带着一百暗影卫抵达了盆地,结果发现盆地除了火堆,还有被血染红的泥土,尸坑下几百具流犯尸体,解差不管是人是尸体一个也没有看见,顿时被弄糊涂了。 他们以为是解差把几百流犯杀了,当即就继续追来留云镇。 可是到了留云镇找县令一打听,才得知,二百解差和剩余的两百流犯压根没有经过留云镇,四百人凭空消失了一般,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们一概不知。 解差为何要杀了三百多人?而且那些流犯的尸体上镣锁为何全部解开了?现在剩余的人又去哪了? 三个不解之谜真难住他们了。 而且这样的消息他们可不能回报给嘉政帝。 “哥,这可如何向皇上交待?解差不会全死了?两个小公爷正返回京城准备造反吧?” 诛妖忧心问伏魔,事情办不好,他们兄弟指不定掉脑袋。 伏魔也烦躁抓头发:“我哪知道?一日找不到解差这事就没法交待,我在想是不是哪个王八犊子杀了解差,却把尸体藏起来迷惑我们?” “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他!” 他一点也不知道,此时那个‘王八犊子’他不仅杀不了,还堂而皇之走向了城门。 堂而皇之在他们眼皮底下,摘下面具接受检查。 检查的衙役见苏婳额头上没有刺字,身上衣裳鞋子也干干净净,确定不是流犯,连海捕告示头像也懒得对比了,直接摆手就放苏婳进了城。 双生子暗影卫做梦也想不到,一大条漏网之鱼,就这么钻了过去。 而且还不止,苏婳进城后就大肆采买,直奔粮铺。 并且一进铺子,两张万两银票拍在掌柜的桌面上,张嘴就说要买了整个粮铺和粮仓。 粮铺掌柜何时见过这么多银票?尤其买下他粮铺一万两就足够了。 以为苏婳是从哪来的富家子弟,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不仅带着苏婳去粮仓,还当场给了粮仓钥匙,要求立即去衙门过户。 苏婳当然不可能去衙门,推说还要去买别的店铺,明日与其他人一起去过户。 粮铺掌柜以为自己遇到一个冤大头,大傻叉,揣着银两就离开,甚至心里还盘算明日来个死不认账,白坑苏婳二万两。 他哪里知道,他前脚刚离开粮仓,苏婳后脚就将所有粮食全部收入了空间。 并且粮仓的库门她还很‘好心’地给锁上。 以为苏婳买这么点粮食就够了? 沈娇娇三百万两银票,要花光还早着呢! 苏婳又去了杂货铺,又用相同的方法,买下整间杂货铺。 杂货铺老板也是个奸商,与粮铺老板一样,心黑得很,装模作样给苏婳钥匙就匆匆离开,他哪里知道自己刚走,苏婳同样收掉店铺内所有杂货。 甚至连家什都搬空,只留下一间空铺。 依旧‘好心’关了店门。 之后,苏婳又去了布庄,还是一样套路要买店铺。 不过布庄掌柜倒是个实诚人,收了她的银票,听到她当天没空过户,竟将店契先给了她,还对她说了好些防上当受骗的经商之道。 苏婳等掌柜走后,收走店内的所有布料,却留下店契在掌柜收银台上压着。 另外,许是因为掌柜的一番说教,让她无法昧着良心离开,于是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灭世将临,速速往南逃命! 虽知道自己留的这张纸条可能会被掌柜当成戏弄,但她还是留了。 她只求无愧于心,不欠任何人。 买了粮食、杂货、布料,苏婳又进了书肆。 买书肆就更容易了,因为书肆掌柜正面临倒闭,恨不得立即脱手。 见苏婳不仅没有压他价格,甚至还按原价买下他店铺,乐呵呵接过钱就赶紧走了。 于是,苏婳又将书肆的书全部收入了空间。 她会买书,是因为等末世一来,人类文明会泯灭,道德彻底沦丧,而书籍是唯一能证明文明曾经存在的东西了。 最重要,若是末世她有幸活着,有这些书籍她就可以用来打发无聊日子了。 离开了书肆,苏婳又去了坊市。 但凡看见对末世有用的东西就大肆买买买。 比如席子睡觉用,帽子防晒用,油伞末世酸雨来了也顶用。 等她实在想不到还能买什么,银票又花不完时,她才苦恼地胡乱买了些点心,饴糖,茶叶,一些女人用品,这才离开留云镇,出了城门。 而她的身后,也跟上了三个混子。 三个混子见她大肆采买,出手阔绰,打起她的主意。 苏婳自然知道身后有人跟着,不过三个混子而已,她还没有放在眼里。 三人敢抢她,她不介意将人弄死! 第39章 出发前准备 三个混子紧跟苏婳身后,足足跟了三里的距离。 看见周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且旁边还有个山林,最适合杀人抛尸,三人决定动手。 他们打算逼迫苏婳交出所有钱财,要是不交,就一起杀了苏婳,然后抛尸夺财。 三人想到这,后面还真敢这么干。 “站住!打劫!” 三人直接快步超越了苏婳,不仅挡去去路,还呈包围圈围住了苏婳。 “把你身上钱财全交出来!老实点,我们就留你一命。” 其中一个混子装得挺像,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 苏婳抬眸凉凉瞥了一眼混子手中的匕首,看着三人宛若看个傻子,沉声道:“要是我不交呢?” “嘶……”三个混子同时怔住。都没有料到苏婳被围,不仅没有惧色,还不识时务。 “哈哈哈!”死静只维持几秒,三个混子一阵哈哈大笑。 随后拿刀混子刀尖指着苏婳眼睛,又恶声恶气道:“敢不交就剁了你!没看见我手中的刀?” 苏婳闻言嗤笑:“你这叫刀?” 拿刀混子刀尖又凑近了一些:“这不叫刀叫什么?你想试试被捅一捅的味道?” “不!”苏婳摇头,语出惊人:“你这不叫刀,我这才叫刀!” 刀字刚刚出口,哗一声,苏婳右手多了一把染血大刀,同时一刀朝着拿刀混子脖子横砍而去。 下一秒,‘噗!’一声,一颗人头像被砍菜瓜飞了出去,一道鲜血宛若喷泉从切口喷出,溅在旁边一个混子身上和脸上。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就是一个呼吸间的事。 “咯咯……”两个混子瞬间牙齿上下嗑响,身子抖如筛糠,吓得屁滚尿流。 是真的尿流,被喷了一脸血的混子尿了。 但是等二人反应过来自己遇到硬茬想逃命时,不好意思,晚了! “你们打劫谁不好,打劫一个逃犯。”苏婳冰冷的视线看着二人,逐个字吐出:“逼我拿出这把大刀,就只能注定今天是你们忌日。” 苏婳此时手中握着的大刀,正是她在盆地里,追着苏老太砍的那把,解差的大刀。 这三个混子千不该万不该拿出匕首,拿了武器就是逼她。 对付想害她的人,她从来不会心慈手软,也绝不留后患。 剩下的两个混子,自然不可能留他们一命。 很快,三具尸体又被苏婳卷走收入空间,甚至连荒地的鲜血,她也用泥土掩盖了。 不多时,苏婳离开,轻飘飘不带走尘埃,仿佛刚这一幕不曾发生过一般。 只有她手中多出来的十几两银,还有一把匕首,见证过这幕真实发生过。 …… 申时,苏婳终于回到了破庙,所幸娘几个平安无事。 娘几个一点不知她曾被混子打劫过。 她也没想提,一旦说了,指不定沈娇娇会一惊一乍,以后都不准她单独行动了。 娘几个见她又背得满满当当,连忙出手帮忙接过背蒌,随后都发现苏婳额头上的刺字不见了。 苏似繁吃惊瞪大眼:“五妹,你额头的刺字怎么没了?” 沈娇娇也以为苏婳是用粉遮盖,伸手在苏婳额头猛擦。 擦了几次之后,她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婳姐儿,你额头刺字真没了!”沈娇娇惊呼。 苏婳莞尔一笑,从背蒌里‘拿’出一包纸包的药粉,递给沈娇娇:“你们用这个泡水洗洗,就会掉了。” 流放路上,她每天都给娘几个催动异能,五人的刺字其实早就只有表皮一点点墨迹。 只要五人狠狠搓洗,就算不能全掉,字迹也看不出来,顶多当成脏东西。 而她手中的药,不过是一些可以消炎的草药研磨的药粉。 “五妹,真的么?这个药真的可以洗掉我们刺字?”苏似锦高兴坏了,她才十四岁,长得如花似玉,谁也不想自己被刺字毁了容貌,还要背上污点。 只要刺字洗了,她就还是以前清白的姑娘。 “我去打水大家伙洗!”夏竹虽是丫鬟,却也爱美,同样兴奋坏了。 丢下话,抱起地上唯一的铁锅,就脚下生风拿去庙外石缝接山泉。 苏婳看了眼李婉儿和明哥儿,这对母子之前她可没有催异能,药粉绝对是洗不掉的。 不过现在距离刺字不过三天而已,伤口不要说愈合结茄长疤,目前还正是发炎的状态。 还可以进行修复。 为免暴露刺字,她猛地握住李婉儿手腕暗中输送异能,冷声说道:“你等他们洗完了再洗,柴火用完了,你去捡些柴火来,马上就要天黑了!” “哦哦,好的,我就去。”李婉儿先是怔了一下。 反应过来自己的立场,害怕自己会被踢出队伍,当即就一溜烟出了破庙去拾柴禾。 苏婳等李婉儿走后,转身又抱起地上正与苏玉扒拉背蒌的明哥儿。 “明哥儿,叫小姑。” 苏子明与苏翰其实长得九分像,就是一般长相的孩子,不漂亮也不难看。 不像苏玉长得比女娃还要漂亮精致。 “小猪?”苏子明才两岁,正好牙牙学语,口齿不清。 也可能是因为苏婳往他身上传送异能,他能感觉到苏婳身上舒服的气息,让他很喜欢,所以很开心叫了:“小猪……” 苏婳没想到苏子明真叫自己,其实她不怎么会和孩子相处,反应过来捏了捏小家伙的脸,纠正道:“不是小猪,是小姑。” “小猪!小猪!”苏子明越叫越欢。 苏婳见状没有再纠正,只是掰开苏子明的嘴,查看了一下舌系带。 见舌系带长短正常,便与苏子明再玩了一会,才将人交给苏玉带。 黄昏降临。 七人围着一口锅死命搓洗额头刺字时,苏婳则开始准备明日赶路的行囊。 接下来要爬山涉水,徒步六千里逃荒。 需要锅碗、粮食、水、绳索、帐篷、草席、帽子、防身武器。 锅碗、绳索、粮食、帐篷她用现有的两个背蒌分装。 六个水囊则都装满灵泉,系上布绳子,方便绑腰上。 加上李婉儿的大刀,七把大刀也用布条缠绕成一捆,做了一个打横方便背的绑带,三张草席也卷成一卷。 第40章 汇入逃荒队伍 七月初四,天刚蒙蒙亮。 苏婳八人,大大小小全部换了新裳,穿了新鞋,戴了草帽,行囊分开背在身上,终于启程横向前往冕洲。 苏婳背着七把大刀,苏似繁与夏竹各背一个背蒌,苏似锦背着草席,李婉儿背着自己儿子和杂物包袱,沈娇娇牵着苏玉。 每个人负重二十斤左右,不算太重,比流放时铐镣锁要轻松多了。 因为所有人额上刺字全洗干净,横向前往冕洲的路上,八人时不时遇到一些耕种的百姓和来往商队。 但是没有一个人怀疑八人就是留云镇城墙上海捕告示的逃犯。 八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在嘉政帝双生子暗影卫的眼皮底下,离开了留云镇范围,一路顺利。 另外因有灵泉,苏婳又催众人走快些。 从第一天赶路只走六十里,到第二天就能走七十里,第三天再八十里。 夜晚就在野外找地方过夜,苏婳与苏似繁轮流守夜,李婉儿与夏竹每天负责拾柴火干些粗重活。 沈娇娇与苏似锦则听苏婳吩咐,见到草药就给拔了,苏玉则负责带苏子明。 八人互相扶持,互相分工,一路上还不忘记囤草药。 就这么走了五天,苏婳等人终于抵达冕洲交界城池外。 每个洲都有布政使司界,苏婳等人要过去冕洲,因为没有户籍本,且又是逃犯,自然不能走正城门,八人只能想办法翻城墙。 这墙可不好翻,十米高两米厚的城墙,苏婳借工具一个人还能翻过去,其他七人可不容易。 但就是再难也要过去。 苏婳只能想办法,找窍门。 事实证明,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肯动脑子,天下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苏婳带着众人爬上了城池边的一座高山,看见城池内不远处有一棵大榕树。 当下就翻出粗绳索,然后绳子一端绑了一个攀崖铁勾。 再将铁勾那端甩飞缠绕榕树上,利用倾斜四十五度,轻轻松松就将众人,从京城边界送进冕洲,成功进入一墙之隔的西北。 一墙之隔的冕洲,地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地貌类型复杂多样,有山地、丘陵、高原、盆地、台地、平川河谷等。 而且地广人稀。 不过苏婳等人进入冕洲才赶路半天,就发现不对劲了。 好多村庄都空了没人,没空的村庄,村民也在急急忙忙地离开。 “婳姐儿,这些百姓怎么了?怎么跟咱们一样拖家带口背着包袱,而且好像都在赶路啊?” 不仅苏婳与苏似繁发现不正常,就是沈娇娇等人也看出来了。 实在是不停有村民从八人身前经过,一个个有挑担子的,有赶牛车的,还有车队,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拉着满满当当,家丁护院拿着大刀护在马车旁的。 不管是泥腿子,还是富商地主,所有人都像在逃命迁徙。 李婉儿突然想到什么,当即道:“我去打听打听,我会很多方言,西北话我会说。” 苏婳等人都没想到李婉儿还有这个本事,没有拦阻,就随她去了。 李婉儿背着儿子,拦住了一家四口打听。 问完了一家四口后,她又拦住另一家人问,连着问了三家之后,得到相同答案,她脸色难看迅速回到苏婳等人面前,告诉了众人三个重磅消息。 “几家人都说要打仗了,前阵子日蚀,邻国西戎的大巫师祭天说,这是天要灭大乾,他们的大单于才是天命天子,西戎大单于正在举兵五十万准备进犯。” “然后三天前,一座死火山喷岩浆了,山下的一个村几百条人命全没了。” “另外还有昨日,有人在河里挖出一块大石碑,大石碑现字了,说什么天谴乾落,英雄齐出。” “还有我问了他们准备逃往哪里,所有人逃的方向居然与咱们一样,也是往那个地方。” “娘呀!”沈娇娇听不懂天谴乾落,英雄齐出是什么意思。 却听懂了要打仗,百姓们全都在往南迁徙逃命,被吓得不轻。 苏婳与苏似繁听了消息后,也一脸凝重,脑子在飞快的思考。 第一个消息日全食,西戎借机进犯,这是历来挑起军事战争统治者的惯用伎俩,再寻常不过,没什么奇怪。 奇就奇在第二个、第三个消息。 第二个消息,死火山还能复活,这就非比寻常了。 然后第三个消息,大石碑现字,天谴乾落,英雄齐出这句话。偏偏在日蚀后,且西戎举兵进犯,人心惶惶百姓害怕时出现,实在太巧了。 二人都有一种预感。 这个‘齐’出,如果他们没有理解错,应该不是说英雄一起出,而是姓‘齐’的出。 “五妹,石碑不会是两个小公爷弄出来的吧?他们这是准备要造反?” 苏似繁到底是童生,没有傻得以为真是什么英雄齐出。 苏婳闷声应道:“八成是他们弄出来的,造反应该不会。” 她坚信,石碑现字绝对是齐临弄出来的,因为齐临满脑子都想着造反复仇。 至于让百姓往南逃,她猜测应该是秦宿出计。 因为只有百姓全部逃荒迁徙往南,一来二百逃犯可以混迹其中,二来百姓全都到了南方,以后他们起事也有百姓。 帝王最怕什么,没有百姓,失了民心。 若是再天降些什么灭世异象,恐怕整个大乾的百姓不管身在何地,届时全都会往南逃命。 “走!我们也趁机汇入逃荒队伍中,快点赶路!” 苏婳当机立断就给出主意。 虽然汇入整个西北逃荒大队很危险,可是全民都在逃荒时,单独上路的小群体才最危险。 再者,他们是逃犯,混入其中,就不必再忌惮狗皇帝追兵,可以堂而皇之往南迁徙。 娘几个全都被苏婳的决定吓了一大跳,因为这个逃荒队伍很大。 到底有多大?说出来都能把他们吓死。 因为苏言山是兵部尚书,他们还是知道点朝廷的事,整个大乾六千万人,西北虽然地广人稀,却也有五百多万人。 若是越往南走,加上西南的百姓?天啊!那种场面他们不敢想象。 苏婳要带着他们汇入上千万人的队伍么? 第41章 超级血月 冕洲往南驰道。 陆陆续续的逃荒百姓,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放眼望去,乌泱泱全是人。 百姓全都约好了一般,上驰道,然后认准一个方向迁徙逃荒。 于是,驰道上呈现了震撼人心,壮观无比的一幕。 如蚂蚁一般数之不清的百姓组成的无数人流,此时正从四面八方汇入大驰道,然后涌向南方。 浩浩荡荡的队伍,前看不到首,后看不到尾。 恐怖的规模,已经不能用军队集结来形容了。 苏婳等人汇入逃荒队,刚上驰道,几乎是被后面的百姓直接撵着走。 不走可不行,大驰道就七米宽,人挤人的,有时还要让路给马车和车队过去,徒步的要么退出去,要么紧跟上。 “玉哥儿,锦姐儿,捉紧不能松手!”沈娇娇不安地紧攥住苏玉和苏似锦的手。 李婉儿也将苏子明改背到前面,与夏竹紧挨并行。 大家伙何曾见过如此多人的吓人场面? 万一自家姑娘被人盯上,小孩被人冲散或者抱走就完了。 苏婳与苏似繁并行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留意娘几个,二人也怕一家人被冲散了。 在数之不清人海中冲散,想再找到人,那无异于痴人说梦差不多。 其他百姓也是同样的心理,大人紧紧牵着自家姑娘和孩子,壮劳力则前后相护。 就是路过的马车,家丁护院也紧紧护着马车,生怕被坏人抢劫。 所有人都戒备地互相提防。 甚至有许多是整个村几百人组队逃荒,还有十几个商贾地主组成大车队的。 各种各类的组合,无不突显众人的紧张。 苏婳等人单独一家子,是容易被人盯上的小群体。 为免被人盯上,她带着大家伙穿插走在两个村之间。 两个村的村长都以为苏婳等人是另外一个村的。 就是心怀不轨之人,也以为他们是有群体的村民,没敢打他们主意。 一家子还算平安赶路了一天,从辰时赶到日暮。 戌时,苏婳见前方的百姓逐渐有人停下赶路,一前一后两个村的村长也敲铜锣铛铛铛让村民停下扎营,而她规定的八十里前进任务也达到了,于是也带着家人跟着停下。 找了一座土崖脚下扎营。 此时,逃荒大队途经之地是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苏婳等人位置正在土林区。 放眼望去,一座座如城堡如碉楼约高十米,千奇百怪、形状各异、高低错落的土台、土柱、土崖,仿若巨人一样,矗立在眼前。 夕阳下,大风中,苍茫天地间,土林一望无际,给人一种压抑、苍茫、荒凉,末日般的感觉。 “二哥,我们扎帐篷,李嫂、夏竹拾柴火,娘和三姐架炉灶煮粥。” 停下后,苏婳还是像往日一样分工,帐篷就是蒙古包,打开就能用。 但是此地温差很大,白天能晒死人,到了晚上就会大风呼啸,鬼呼狼嚎一般,帐篷需要搬大石头压住才不会被吹倒吹走。 隔壁两个村的村民可就没那么好了,像苏婳这般物资充足是不可能的。 他们都是平头老百姓,别说买帐篷,多几口饭吃都不容易,他们只能露宿。 几堆柴火架起,席子往黄土地一摊,身子一躺,就这么凑合过了。 也正因为如此,两个村长终于发现苏婳等人不是其中一伙的。 不过一起走了一天,也算是认识了,二老都没有说什么,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顿。 再说每个人赶路都快累死了,哪有时间去理会别人。 时间就这么悄悄飞逝,夜幕降临,然后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 两个村长卯时就铛铛铛敲响铜锣,催促村民赶路。 村民们纷纷起来,席子一卷,包袱一收,担子一挑,小孩姑娘牵上,又开始漫长的长途迁徙。 苏婳等人依旧跟着,而且是连跟了五天,整个逃荒大队都安全无事,平静顺利。 没有抢夺杀人的事发生。 可当七月十五这天,月亮升起之后,一切都不再太平。 一轮残红似血的超级血月,高悬苍穹。 天空仿佛遮了一块鲜红如血的红布,血红色的月光,映照在大地上每一个角落,映照在逃荒大队每一个人的脸上。 “老天爷啊!这真的天罚!完了完了啊!” “死了死了!大乾真要亡了!咱们还有没有活路啊?” “前阵子日蚀,现在血月,大乾真的气数尽了,要亡了!” “求老天恕罪,饶了我们这些穷苦人吧!” “灭世来了,灭世真的来了,咱们快逃啊!” 所有野外露宿的逃荒百姓,看着天上大而红的超级血月那一刻,一个个瑟瑟发抖跪下了。就是马车内的车队,商贾地主们也一个个跪拜。 苏婳身边的两个村长也不例外,二人也带着村民们对着血月全都伏在地下。 呼啦啦数之不清的人,对着月亮叩拜,搞得像个拜月教。 “婳姐儿啊,完了啦,真是灭世要来了!”沈娇娇也吓得腿软跪下了。 在大乾,民间传言血月乃凶月。 兆示人间正气弱,邪气旺,怨气盛,戾气强。 兆示风云剧变,山河悲鸣,天下动荡,火光四起。 还有兆示血月现,国之气断,气尽,如坠狱。 甚至还有月若变色、将有灾殃;血月映天、必有大乱;血月见、妖孽现的说法。 总之,血月出现,对大乾的百姓就是灭世征兆。 “不怕,娘,就算灭世真要来了,我们只要赶路赶快些,大家伙一定会平安没事。” 苏婳虽是这么安慰沈娇娇,但她仰头看着天上的超级血月,脸色也很不好看,心里也很没底。 血月顾名思义就是血色的月亮,也就是天空出现红色月亮。 血月一般出现在月全食期间。 而她在原来世界,可以说寒窗二十年,天文地理老教授的课听了不少,可是她还没见过且听过日全食和月全食发生在同一个月的,尤其还是超级血月。 此刻她也不知,血月与三个月后末世到底有没有关联。 因为没有任何科学依据表示,血月会带来灾难。 第42章 秦宿借风 超级血月不仅让西北逃荒百姓害怕。 就是整个大乾的百姓也人心惶惶,所有人只要抬头就能看见血红的月亮。 半个月前才日蚀,如今又血月,这是大乾要亡的节奏。 可是此时百姓一筹莫展,没有人告诉他们应该往哪里逃命。 而他们的统治者嘉政帝,此时不仅没有下旨让百姓全民逃命,甚至还不让任何灭世的谣传在民间传开。 他此时正在想着如何杀人。 不对,应该说是在大开杀戒。 “报,城中散播谣言的所有说书全部已杀。” “报,传出西戎进犯的武官,已全族抄斩。” “报,谣传石碑现字的一千二百三十二人,已经全部灭杀。” “报……” 一个接着一个消息,进进出出御书房,无不透露着嘉政帝的暴虐无道。 “砰!”一个玉珠突然砸在钦天监监正的头上。 监正此时颤巍巍,全身抖如筛糠伏在地上,哪怕被砸得头破血流,也不敢吱声,生怕下一个人头不保的人是他。 一惯穿着白衣,盘腿坐在软垫上打坐的嘉政帝,抬眼看着殿外高悬的血月,面目阴森狰狞。 许久,他突然冷声道:“说!接下来朕当如何?” 监正吓得浑身一抖,直抹冷汗,信口胡诌:“皇上,血月见,再次证实妖孽现,两个小公爷就是妖孽,只要将他们两个灭世灾星杀了,一切就会迎刃而解,大乾就能平安渡过灾难。” 他前次已经将灾祸推到两个小公爷身上,这次死也要推到底,否则他自己,包括他九族别想活。 嘉政帝又一个玉珠砸在监正头上,怒喝道:“人都已经逃去西北,你让朕怎么杀!” 五天前,他的双生子暗影卫已经传回消息,二百逃犯二百解差集体失踪。 如今双生子暗影卫怀疑人已逃往冕洲,为了将功赎罪,已赶往冕洲抓人。 可是冕洲传出了西戎进犯、死火山复活、石碑现字三件事后,整个西北的百姓都在逃荒。 他怀疑石碑现字就是秦宿和齐临干的,但做为帝王,他也无法阻止百姓迁徙逃荒。 要是出兵拦阻百姓,恐怕还吓着百姓,逼得百姓揭竿造反。 尤其又出现血月的事,人心惶惶,此时不知正有多少人暗戳戳想推翻他的统治。 如今整个西北五百多万人,估计一个不少全都在逃荒的路上。 秦宿和齐临只要往五百多万人中一钻,他想找人?那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 嘉政帝越想越慌,烦躁吼道:“说!朕接下来怎么办!说不出来,你这脑袋也别要了!” 监正吓得险些肝胆惧裂,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两个小公爷本事如此了得,不仅逃了,还混入西北。 这人明显是抓不到了,他这是要完! “皇……皇上,唯今之计只能继续将血月的事推死在二人身上,然后找两个容貌相似的替死鬼,当众砍头祭天,安抚民心。等明日血月消失,百姓就很快淡忘这事。” “如此一来可以先稳住百姓,二来那二人可以暗中慢慢的追杀。” 监正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又想到自保的办法。 嘉政帝一听,果然鹰眸一眯,许久,嘴角扬起冷笑:“很好,祭天这事交给你去办!办得越隆重越好,最好两国公尸体拖出去鞭尸,引起民愤!” 监正闻言提上嗓子眼的心终于悄悄放下,立即兴奋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一定让二人成为真正的灾星降世。” 对于妖言惑众这种事,要说谁最擅长? 没错,就是他,只要出自他之嘴,全天下就没有人不信的。 …… 混迹在西北逃荒大队的秦宿与齐临,仰头望着天上的血月,再一次猜到嘉政帝的打算,双双面沉如水。 “可恶!偏偏这时候血月!他绝对又会将事情推到我们两家身上!” 齐临想到狗皇帝残暴不仁,一刻也不想去南境,只想现在就杀到皇宫手刃仇人。 尤其想到狗皇帝不知会如何对待他父亲的尸体,就忍不住双眸通红,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秦宿沉声道:“人死不能复生,他要推随便,最重要我们活着,坐看天收他。” 看着天上的血月,他突然想起苏婳对他说的话。 从抄家开始,不过半个月,据他所见的,已经天降五个异象。 第一个异象:整条河的河鱼一瞬间浮尸。 第二个异象:天气极热反常。 第三个异象:日蚀和满天蝙蝠。 第四个异象:死火山复活。 第五个异象:超级血月,满天残红。 还有没有其他异象目前他不知,但一如苏婳说的,巧合太多,就不是偶然了。 万一真是灭世要来,当务之急不是造反复仇,而是速度赶往南境齐天峰。 想到一事,他道:“不过不能让他好过,要好好利用这个血月。” “怎么利用?”齐临听到秦宿又留狗皇帝狗命,心里很不甘心,可是他答应了秦宿要去南境,再不甘心也不能毁了誓言。 秦宿举起衣袖,感受了一下风向,正好朝北,轻笑了一声:“自然是送灭世将临的消息给全京城的百姓知道,让全京城百姓全部往南迁徙逃命。” “只要京城人全往南逃,那其他洲百姓也会很自觉跟着。” 虽然送消息的初衷是阴谋是为了报复狗皇帝,可是秦宿也等于在救全天下百姓的命。 一旦灭世真的降临,指不定会因为他今夜这一个决定,救下无数生命。 至于秦宿所说的送消息救百姓的方法,任是齐临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秦宿不需要人力物力。 他只借风。 是的,借风! 一个时辰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天灯升上了天空,朝北飞去。 接着越来越多,多到密密麻麻数之不清,整片血色天空仿佛被天灯占去了。 为何会这么多?哪来的天灯? 秦宿只须利用血月,发动旁边逃荒的百姓,给其他洲百姓传递消息,害怕血月人心惶惶的逃荒百姓,自是很愿意这刻行善积福,乞求老天保佑。 所以但凡有纸有松脂,平日抠搜的富商地主,全都难得大方自愿掏出来,没材料的百姓则一个个借纸借松脂,找来木棍扎天灯。 数之不清的逃荒百姓,哪怕一家只点一个天灯,那也几千上万个。 上万个天灯飞向北方,状观的场面丝毫不亚于血月降临。 第43章 空间剧变 相隔秦宿大约五里距离,在队伍后方的苏婳也看到天灯。 看着朝北飞去的天灯,没有联想到这事是秦宿的杰作,更不知天灯内写的全是八个大字:灭世将临,速往南逃。 只以为是逃荒百姓在祈福乞求苍天原谅。 这时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搭理,脑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路。 可赶路需要体力,目前她需要休息。 养足精神,才好下半夜守夜。 在大部份逃荒百姓都在编织天灯,或对着血月求神拜佛之际,苏婳喝了碗粥,告之苏似繁和沈娇娇自己休息,就钻入了蒙古包休息。 不过睡觉之前,她没忘记腾出时间,意识像往日一样先进入了空间。 空间里计划用来耕种的一亩土地,还是老模样。 连着浇水十多天,灵泉浇多少还是吸收多少,土地宛若无底洞。 “再浇今天一次,还是不行,就不浇了。” 这句话,苏婳说了不下十次了,然而每次还是没有放弃,并且一次次坚持下去。 她始终坚信上天奖励的空间,就绝不会只能做囤货仓库而已。 意念催动,又从溶洞内引出灵泉水注,泼洒在开裂的一亩地上。 这个活儿真的很枯燥无味,苏婳一边引流一边打瞌睡。 等到她忍着瞌睡差不多熬够两个时辰(外面半个时辰),意识就迫不及待出了空间,然后尽情补眠。 她一点不知,自己刚出空间,土地上一棵被烧焦的枯树,被连浇十几天的灵泉,终于有了变化。 枯树突然以惊人速度长出一根嫩芽,紧接嫩芽抽枝,越长越高,一眨间就长到近两米高度才停止生长。 而且浓雾弥漫看不到边界的荒漠,突然多出一双蓝色的眼睛。 直到第二天卯时,两个村长敲响铜锣让村民赶路,苏婳都没有发现空间的变化,带着家人着急赶路。 天亮后,血月果然消失了。 太阳照常升起,昨夜惊天一幕宛若不曾发生。 可真的没有发生过吗? 不!嘉政帝将血月的罪名再次推在秦宿与齐临的身上。 两国公的剥皮也挂在午门鞭尸暴晒。 当然,无数松脂烧完灭掉的天灯,也在之后不时掉落在北方各个角落。 ‘灭世将临,速往南逃’这八个字,如愿在整个京城炸开。 然后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尽管嘉政帝招数用尽,还是无法抵挡消息传播。 他不让传没有关系,百姓不公开传,一个个串门子传。 最后,消息不胫而走,传得整个京城人人都知道。 原本就听到西戎进犯风声,怕死且有钱的商贾富商、世家门阀们,开始纷纷组队,浩浩荡荡往南迁徙逃命。 小富水平的百姓,见世家门阀都迁徙了,当然有样学样。 平头老百姓,为求平安,也从众心理,纷纷跟着。 整个京城,不过半日,迁徒的声势,一点不输于西北这边的逃荒队。 还有,因为血月一事,西北逃荒队开始暗流涌动,多方势力在暗中崛起。 苏婳带着家人赶路,发现仅仅半天就渐渐汇入了许多新面孔。 有男有女,一个个目光飘忽不定,像在寻找猎物,闪着狩猎的光芒。 “娘,牵好三姐和玉哥儿。” 苏婳眯眼看着那些新面孔,猜测是人牙子,当即就提醒沈娇娇。 之后还提醒了两个村长。 一起赶路多日,两个村长让她蹭关系,借了两个村的势多日,苏婳不好意思不提醒,最主要提醒了两个村,对自己也有利。 毕竟两个村安全,在中间的娘几个才能安全。 当两个村长听到苏婳说有人牙子在逃荒大队里穿行,双双吓了一跳。 “你说啥?人牙子?那可不得了,可得把家伙抄出来防着。” “遭瘟的,敢打我们村的姑娘孩子主意,弄死他们!” 两个村长,一个怂,一个很刚。 二人听了苏婳的提醒后,当即让自己的儿子去给队伍的村民传消息,让大家伙把柴刀、菜刀、斧头什么全部拿出来。 苏婳也不例外,自己手中紧握一把大刀。 还给苏似繁和李婉儿一人一把。 会给李婉儿,是因为她觉得李婉儿应该杀过解差。 李婉儿接过大刀时,眼神果然没有一丝惧怕,握大刀之时,手还微微使力。 苏婳心领神会没说什么,对李婉儿却高看了几眼。 …… 两个村加起来共计一百二十几户,再加苏婳三人手中大刀,百十计武器同时亮出来,乔装成逃荒百姓混迹其中的人牙子,果真忌惮。 不管是男是女,都纷纷转移目标,不是刻意加快速度,就是放慢脚程。 苏婳前后两个村周围,很快就不见了那些陌生面孔的踪影。 见此,两个村长与苏婳仍旧没敢掉以轻心。 后面赶路,都会亮出家伙,确保所有人平安。 连续二天,众人赶路很安全,没有姑娘和孩子丢失。 正因为一路顺利没有任何事耽搁,苏婳等人赶路比别人快了不少。 不知不觉,与秦宿等人队伍距离快速拉近。 等到日暮,逃荒大队伍停下,所有人都在驰道两边平地扎营时,苏婳与两个村就扎营在秦宿与齐临三百多人队伍的驰道对面高地。 秦宿队伍会壮大到三百多人,是因为队伍加入了另一伙人。 不过苏婳与秦宿此刻哪怕两对面,二人都没有发现对方,因为双方都没有想到会选择同一条路线,并且这么巧在西北逃荒队里。 “娘!你快看!那几个人是不是很眼熟?” 苏颜的眼睛委实厉害,就在苏婳与秦宿整整一个多时辰都没发现双方时,是苏颜最先发现娘几个。 “哪几个?”冯如霜眯眼看对面,可是天色黑暗,她实在看不清楚。 “就对面那几个全都穿灰色衣裳,坐在帐篷前,围着火堆弄吃的人啊!”苏颜说着就站了起来,手指着苏婳几人。 说来,苏颜还是因为苏婳的帐篷给引起注意的。 因为逃荒的百姓中,只有富户、地主们才有帐篷,平头老百姓哪个不是草席一摊,就这么过夜的? 苏婳的帐篷此时在周围密密麻麻的逃荒百姓中,显得格格不入,尤为惹眼。 第44章 撵人 “贱人!怎么还不死!” 冯如霜经过苏颜的手指方向,终于将苏婳和沈娇娇认了出来。 盯着沈娇娇,宛若十世仇人,脸孔瞬间狰狞扭曲,咬牙切齿:“凭什么!凭什么她吃香喝辣,我却要遭这个罪!” 苏家五口虽然跟着两个小公爷逃荒,手脚自由的,但是却都喂了毒药。 秦宿的意思是,为免暴露二百人的踪迹,不能放苏家五口单独离去,必须带着上路时刻盯着。 但因为苏言山曾经出卖过所有人,信任不过,只能喂毒药以防万一。 所以,苏家五口都吃了不知名的毒药。 这才有冯如霜说自己在遭罪一事。 “贱人!看他们的衣裳和行囊就知道他们一定花了银票!” 冯如霜想到自己中了毒,而且一天只能吃一个窝窝头,饿得前胸贴后背,越想越气,声音也变得尖锐提高了几分。 尤其当她看见,自己的儿媳妇李婉儿也在队伍中,跟沈娇娇正上演婆媳和睦,一双眼睛简直能喷出火来,骂道:“都是她害的咱们一家子!” 在冯如霜身边不远处,因为肚子饿翻来覆去的苏老太,耳尖听到冯如霜念念叨叨。 翻了个身,顺着冯如霜凶狠的目光方向看去,这一看不得了。 下一秒就一骨碌爬起,死命推搡苏言山,大叫道:“言山!言山!咱们有救了!有救啦!你快看那是谁啊?是不是你那个小妾?房契啊,一百两啊!” 苏老太遭了半个月的罪,不仅没有学老实,还惦记着曾经到手的房契。 不过她现在不敢明着抢了,只想让苏言山死皮赖脸去求沈娇娇回来。 只要守着沈娇娇,就是守住了一座金山。 苏言山听到苏老太叫唤,也顺着苏老太的目光看去,下一秒就冲着对面大叫一声:“娇娇?” 苏婳与娘几个,正吃烧饼配白粥,想着吃完就各自休整,哪里想到,对面突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叫唤。 娘几个心口同时咯噔一跳,全都抬眸朝对面看去,这一看全都瞬间呆如木鸡。 随后,全都恨不得戳瞎自己眼,宁愿当做没看见。 “婳姐儿,怎么办?” 沈娇娇瞬间哭丧着脸,她想不明白,明明离开了,为何又让她遇到苏言山。 然而没等苏婳说怎么办,苏老太和苏言山已经兴奋地奔跑了过来。 “娇娇,之前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吧!”苏言山一脸激动,一开口就直接道歉。 “娇娇!”苏老太也厚颜无耻道:“之前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言山逼你,是我老糊涂,你不要记恨!” 娘几个听了苏老太的话,瞬间秒懂,娘几个怕是又被赖上了。 而且苏老太这次学聪明了,亲自求原谅,让自己处于下风,站上道德至高点。 苏婳脸色难看到极点,抢在沈娇娇前面应道:“道歉我娘接受了,从此咱们互不相欠,你们可以回去了。” “这?” “啥?” 苏言山与苏老太没想到苏婳会是这种反应,双双懵了,不禁怀疑苏婳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否则怎么听不明白他们想让沈娇娇回归苏家? 苏言山成功被激怒,震喝道:“我到底还是你们的爹,哪怕打断骨头也连着筋,你们想不认我?没门!” 苏老太害怕苏言山说错话,会适得其反,一把将苏言山推开,抢说道:“娇娇,要不这样,你回来,我让言山休了冯氏。” 沈娇娇吓得呼吸一窒,苏婳则被气笑了。 不过娘几个都没有说话,因为冯如霜、苏颜、苏翰已经一脸阴森站在苏言山和苏老太的身后。 苏老太还没有发现,继续对沈娇娇画大饼说道:“娇娇,只要言山休了冯氏,就可以抬你为正妻!我和言山以后都听你的。” 苏言山也点头:“可以,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会休了冯氏!” 冯如霜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逐个字问道:“苏言山,你真打算宠妾灭妻?要休了我,然后抬小妾为正妻?” 还没有等苏言山与苏老太反应过来,她厉声大骂:“你个负心汉,我对你不离不弃,你却为了一张房契,一百两银要抛弃我们娘仨!你说,你是不是真要休我!” 骂完,尖长的十指,就去挠苏言山的脸,宛若一个泼妇。 “你个妒妇!” 苏老太怎么可能允许冯如霜打她儿子?当即也一把抓住冯如霜的头发,用力一扯。 “放开我娘!” 苏翰见自己娘被打,自是不同意,也去拉扯苏老太。 眨眼间,苏家作精们自己互撕打了起来,尖叫声、惨叫声、怒骂声充斥周围。 苏婳见状抱起锅,拉着娘几个退开了,站在一旁面沉如水。 这一幕,不仅让两个村的村长村民看了笑话,对面的秦宿、齐临,容氏,还有一男一女也纷纷跑了过来。 秦宿、齐临看见苏婳那一刻,双双怔住了,二人没有想到大乾这么小。 小到分开的人,能选同一条路线,且在几百万逃荒百姓中遇上。 容氏则高兴坏了,自从苏婳离开后,她每天都在担忧娘几个孤儿寡母的安危。 如今看见人还活着,又这么巧合遇上,她真的打心底里替娘几个高兴。 苏婳看见秦宿,齐临,还有抱着儿子的容氏时,则狠狠吓了一跳。 因为距离不远,她很清楚看见,三人额头上的刺字神奇消失了。 三人不仅额头干干净净,连衣服都换了,换成普通百姓穿的粗布衣。 不对,苏言山等人身上穿的也是粗布衣,额头上的刺字也没有了! 苏婳越看感觉越古怪,但此时不是好奇这件事的时候,而是先处理苏家作精的事。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一家几口终于互撕累了,停了下来。 苏婳看着披头散发宛若疯妇般的冯如霜,被挠烂脸的苏言山,面目狰狞的苏老太,还有阴翳着脸的苏翰,将铁锅塞入沈娇娇的怀里,走了出去。 随后从帐篷里,抽出大刀,盯着苏言山问道:“梦醒了么?醒了麻烦带着你的正室回去,好好抱着你的正室过日子,别再来骚扰我娘!” “下次谁敢再来骚扰,别怪我六亲不认让这刀见血!我说到做到!” “你个死丫头!”苏老太看见苏婳抽出熟悉的大刀,想起在盆地被追着砍的一幕,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居然连我都想砍?”苏言山见苏婳油盐不进,还不死心。 可是苏婳直接凶狠挥刀撵人,吓得原本互撕时嚣张无比的一家五口,一个个如见鬼了般,脚底抹油,比什么跑得还快跑回对面。 第45章 他缺个大夫 苏婳将苏家作精吓走之后,想起一事。 转头看向一旁的娘几个,问道:“娘,我这样赶走他,你们会不会觉得不妥?” 从来没有问过娘几个感受,苏婳也不知自己如此对原主父亲,娘几个会不会觉得她太过。 “不会,娘不做他小妾了,不要纠缠最好。”沈娇娇摇头,紧接看了一眼旁边围观的人,红了眼道:“是娘不中用,还要你来撵人,只怕你的名声会因此传得不好听了。” 经过今夜,苏婳的凶名怕是要传开,以后怕是没有男人敢娶吧? 沈娇娇忍不住忧心苏婳以后会嫁不出去。 苏似繁与沈娇娇想的一样,内疚道:“五妹,以后撵人这事让二哥来做。” 他撵人,可以叫做护家,苏婳一个姑娘动刀动枪,就会被传凶恶了。 苏似锦与苏玉则拼命摇头,异口同声道:“我不想回苏家。” 回苏家有何好处?苏家早就没了,回去还被正室欺负,又不是犯贱,做什么捧高别人踩低自己? 自己过自己的,潇洒自在不好吗? 最近半个月虽都在逃命,可是姐弟二人觉得比在苏家还要舒坦好过。 “好!只要你们都认为我对的就足够!”苏婳见娘四个与自己站一阵线,很是欣慰。 将大刀扔回帐篷,趁机又教众人道:“逃荒在外咱们不需要名声,需要的是凶名,咱们不够凶,接下来恐怕连命都难保。命都没了,还要名声来做什么?” 这几日逃荒百姓还能一路无事,无非是目前带的粮食充足,水暂时不缺。 可一旦吃的没有了,丑恶的人性就会暴露了。 对于苏婳来说,逃荒还没有真正开始,真正的危机还没有降临。 秦宿见娘几个聊得差不多,苏婳刚好转身,盯着苏婳光洁的额头,忍不住开口问道:“五姑娘,你们额头?” “我刚好知道一种药水可以洗字。”苏婳当然不可能说真话,反问道:“你们呢?” “我们……”秦宿正要回答,可话没说完,就被容氏狠狠一把推开。 容氏挤到苏婳面前,激动地抢话道:“五姑娘,可真是巧啊!这也能遇上!我们额头刺字是旁边的封氏兄妹除去的。” “除去?”捕抓住字眼,苏婳闻言疑惑看向旁边的陌生男女。 男的二十岁左右,容貌还算俊朗,女的明艳夺目,盈盈十五。 不过女的看着苏婳的眼神,眼底藏不住轻视与敌意。 还没等苏婳弄明白自己为何会被人轻视,容氏也不介绍,又兴奋道:“五姑娘,遇到你可太好了!你都不知分开的这十几日,我每日都在担心你们娘几个会不会遇到危险。” 转眸又看向沈娇娇,宛若老姐妹:“看见你们一个不少平安无事,实在太好了。” 沈娇娇双眸发亮,盯着容氏怀里抱着半月没见个子长了不少,正吸着手指的可爱娃儿,也很高兴:“夫人,小孩都长这么大了?” 苏似锦、苏似繁、苏玉,夏竹也纷纷好奇围上。 毕竟这娃儿当初差点见不到太阳,他们见证出生的。 现在娃儿不仅活得好好,还褪去红紫,白白净净,软到大家伙的心坎了。 容氏直接将人塞给苏婳抱,献宝似的道:“五姑娘,你抱抱这小子,你救了他一命,必须让他记住你的脸,长大了报恩。” 苏婳被塞得猝不及防,怕摔了孩子,忙接住人。 “小羽,这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呀!你可要记住啦!”容氏明知自己儿子听不懂,硬掰自己儿子脸,强迫正视苏婳。 可见她是真的打心底记着苏婳的恩情。 “呃……”苏婳看着容氏对自己儿子神操作,抽搐了两下嘴角,问道:“他叫秦羽?” 容氏正要点头,旁边飘来一句:“取羽字,是寓意他一生有家人守护。” 顿了顿,秦宿又道:“五姑娘,我能和你单独一谈么?” 他这话出口,不仅苏婳懵了,就是齐临,旁边的封氏兄弟,也齐刷刷的视线落在秦宿脸上。 然而秦宿对苏婳指了一个方向,用行动告诉众人他没有说错。 “阿宿!”齐临猜到什么,想要拦阻。 但秦宿仿若没有看见,径自就往一处没有逃荒百姓驻扎的平地走去。 苏婳一头雾水跟上,跟在秦宿身后走了一段路,才猛地惊醒,不对啊!她怎么就跟着人家走了? 可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空的平地,秦宿也已经停下脚步,转过身,直截了当问她:“五姑娘,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上路,前往南境?” 苏婳身高只到秦宿的肩膀,看人都要仰头,她一脸迷惑:“你不会还想着报恩,才要与我组队吧?那真的不必,我说过咱们早两清了。” 秦宿急忙摇头:“报恩是一个原因,因为我看你们孤儿寡母上路确实危险,我与阿临对你们娘几个可以提供保护,另一个原因,其实是我看上了你的医术。” 害怕苏婳又一句话把天聊死,他又问道:“你应该怀疑过之前山洞前,狼群死因非人力造成吧?” 苏婳闻言眼睛一眯,秦宿这是要承认自己妹妹是精神系异能者? 秦宿根本不给苏婳说话机会,不惜冒险坦白道:“我妹确实有你所不知的某种力量,我与阿临不止会武,我们还会其他,你真的可以放心跟着我们。” “你也不必担心我这边队伍的人被抓暴露所有人,接下来不止西北百姓在逃荒,整个大乾百姓都会往南逃,多达几千万人,皇帝想找我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只是人一旦多起来,就会各方势力崛起,届时整个大乾动荡便会有各种隐患,比如兵灾,人祸,抢夺,杀人。” “所以我希望将各种有能力又能信任的人组在一起,一起平安抵达南境,一起活下去。” “我这边队伍,第一缺的就是大夫,听我娘说了你徒手矫正胎位,想必你的医术一定很好!”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我是诚心邀请!” 第46章 苏家作精赶离逃荒队 苏婳当初坚持带着娘几个不愿意组队的原因,是因为害怕二百流犯被狗皇帝的人抓去用刑。 如今全民逃荒,隐患确实解除了。 不过,“你们有物资么?这么多人吃的喝的如何解决?几百人全部你养着?一旦灭世来了,你养得起么?” 这个才是苏婳最在意的问题。 末世一来,为了一口吃喝,再信任的人都会背后捅刀子,易子而食都不是新鲜事。 她的物资可不会拿出来白养别人。 秦宿听到苏婳提出的问题,心里忍不住感慨,小姑娘果然是个厉害的。 他摇头道:“我不养闲人,加入我队伍,就必须找食,找水,找柴火,找一切可用资源。妇孺也要干活,你可以去对面看看,如今队里每个人都没有闲着。” 顿了一下,又失笑:“除了苏家五个。” 苏家五个极品,白吃白喝,他早就想将人轰出队伍,一直没轰,看来是对的。 这不,要不是苏家极品,他与苏婳两对面都不知。 苏婳往对面看了一眼,确实看见每个人都在忙活。 她转头又看向秦宿:“若是我加入队伍,需要做什么?我娘他们呢?” 秦宿闻言盛满星辰的黑眸仿佛瞬间点亮。 苏婳答的这句,这是愿意加入他的队伍的意思? 秦宿一张俊脸仿佛春风拂过,笑出两个梨涡,声音带了几分急切: “你们娘几个,只负责采草药,队里成员患病给医治即可,尽你最大的能力去治,一些实在治不好的不必太强求。” 苏婳:“……” 很想说,我若尽力的话,只要没断气的都能救活。 秦宿看见苏婳脸上没有欣喜,以为苏婳不满意条件,急忙又承诺说: “你放心,你们娘几个的安危,会和我娘我妹,阿临的娘一样重要,会优先保护。” 苏婳狡黠的眼眸转了转,最终点头:“行,我接受你的邀请,我们加入。” 她会答应秦宿的邀请加入,原因有四。 其一,逃荒确实需要结群,单独小群体非常危险,绝对是别人第一抢夺对象。 其二,娘几个都不会武,到时真出什么事,她一人难救。 其三,她看好秦羡的精神系异能,那是一个群体攻击,牛得一批的存在。有这样牛批的人隐藏在队伍里,关键时能保所有人的命。 其四,加入队伍,她就不必守夜了,更不用担心赶路事宜,有秦宿与齐临去主导,她乐得轻松自在。 可以说,双方都是互利。 苏婳没有忘记一件事,丑话说在前头:“不过苏家人我可不治!” 与苏家断决了关系,苏家人便与她无关。 秦宿秒懂,当即点头道:“这个不是问题,我已经将他们平安带离了盆地,还将他们带到西北逃荒队,对他们仁至义尽。” “要不是念及苏言山是你父亲,像他这种卑鄙小人,断不能活到现在。” “我今夜就会将他们赶出队伍,明日你就不会看见他们了。” 苏婳见秦宿诚意十足,根本无法挑剔,沉吟半晌,果断干脆:“行,今夜我暂时先扎营在这边,明日就带着娘几个加入你们阵营。” 一句话撂下,二人算是达成共识,正式组队。 也因为这句,苏家五口被赶出队伍也是板上钉钉。 秦宿与苏婳分开后,直接就回去对面,走到苏家五人跟前。 彼时,苏家五人还在互撕。 因为大闹了一场,最后苏老太什么好处也没捞到,还被苏婳拿大刀吓唬了一回,如何能让苏老太安宁不吵? “蠢货!妒妇!言山你这次必须把她休掉!” 苏老太想到房契就在对面,却得不到,就心挠难受。 尤其看着旁边的冯如霜,更是气打一处来。 每次她与苏言山演苦肉计,都会被冯如霜坏了好事。 她甚至觉得,沈娇娇一直不愿意回来,就是因为冯如霜霸占正妻的位置。 所以必须休了冯如霜,休了沈娇娇就能回来了。 “言山,赶紧休了她!然后赶她走!”苏老太一刻也不想多看冯如霜一眼,更不想过这种逃荒的日子。 她此刻就想抱着房契,找个安稳的地方过日子。 冯如霜听到苏老太张口闭口让苏言山休妻,也面目狰狞回骂道:“休我?让他休呀!他敢休我,我就敢让你苏家绝后!我们娘仨一起去死!” 苏言山原本因为沈娇娇不愿意回归一事都要逼疯了,此刻又被冯如霜威胁,忍无可忍:“想让我绝后,没看见对面有两个我儿子?” “都怪你这个妒妇,要是一开始你能和娇娇和平共处,一家子团结,哪会出这么多事?” 当初全家抄家落难,冯如霜如果不闹的话,就没有后面的事。 “让我和一个小妾和平共处?苏言山,亏你说得出口!” 冯如霜觉得苏言山娶小妾,本就对不起她,让她和小妾和平共处,那更是对她的污辱。 “妒妇!妒妇!必须休!言山,别跟她废话,立即休了她!把她休了,沈娇娇就一定会回来的!” 苏老太此时越看冯如霜,是哪哪都碍眼得紧。 她骂完就起身,打算去找秦宿之前做天灯的纸笔,让苏言山休妻。 然而,还没等她开找,秦宿就先已经走到一家五人跟前。 看着还在互撕的苏家五人,将一个黑色瓷瓶扔在苏言山身上,沉声道:“你们一家五口可以走了,今夜就离开队伍,解药在里面。” 原本还在争吵的苏家五人,一瞬间死静,不可置信看着秦宿。 “啥?”苏老太以为自己听错。 “这是什么意思?”苏言山也懵了。 秦宿耐着性子解释清楚:“意思你们可以走了,恢复了自由,你们想去哪就去哪里,不必再跟着我的队伍。” 没等一家五口回过神来,秦宿的四个叔伯出现,开始撵人。 苏言山反应过来,惊恐道:“你不能这样啊,我们没吃没喝,什么都没有,你突然把我们赶走,我们哪还有活路啊?” 秦宿可不想听什么废话,直接摆手示意将人带走。 第47章 天差地别的待遇 被撵着走那一刻,苏家五人终于发现秦宿不是开玩笑。 他们真要被赶走! 苏言山看着驰道两边前后望不到头的篝火,乌泱泱数之不尽的逃荒百姓,这才意识到害怕。 他每天光顾惦记着家里正室小妾的事,居然忘记了自己曾经还是兵部尚书。 这仔细一看才惊悚发现,大乾摆明要大乱啊! 西北逃荒队要是有人趁机揭竿而起,就是百万农民起义军。 “赶紧走!想去哪里就去哪,不许跟着两个小公爷!”秦宿大叔推搡着苏言山。 苏言山不愿意走,嚎叫道:“不要赶我们走,让我跟着小公爷,我一定誓死效劳!我一家可以干活做事啊!” 大乱一来,就会群雄逐鹿。 最有机会起事的是谁?两个小公爷! 两个小公爷要是打着为父报仇,灭暴君的旗号,真有可能一呼百应。 苏言山不死心又道:“我好歹也是多年兵部尚书,打理兵部最擅长,一定能帮到小公爷!” 秦宿二叔闻言嗤笑:“早干啥去了?白吃白喝半个月怎就没有想过自己曾经是兵部尚书?队里边成员哪个曾经不是官?” “小公爷最不缺就是握笔的官,缺的是握刀的武将,你会武么?不会就滚蛋,有多远滚多远!要不是小公爷,在你卖了所有人那一天,我早就拎断你脖子!” 说到最后一句,秦宿二叔猛一瞪大眼,唬得苏言山身子一颤。 才记起来,秦宿的四个族叔也曾是一方将军。 惹怒了他们,真会拎断他脖子。 不过他的目光恰巧落在对面,又眼前一亮:“我们不跟小公爷,我去跟我小妾!” 秦宿四叔深怕气不死苏言山似的,嘲弄笑道:“那可不行,我们小公爷说了,五姑娘明日就会带着家人加入小公爷的队伍,自今夜起,她们娘几个安危我们保护。” 几句话,对苏家五人无疑晴天里的一个霹雳。 轰得苏家五人一个个头脑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炸响。 天差地别的待遇,让苏家五人红了眼。 苏翰破口大骂:“他娘的!一定是苏婳那个小畜生!她让小公爷赶走我们的!” 苏颜一脸苍白:“爹,今晚不能走,要走也要等明日啊!” 大晚上被赶走,这么多人,万一她被坏男人盯上可怎么办? 苏老太撒泼躺地上:“我不走,想让我走,除非让那个死丫头把房契交出来,否则我就赖死在这!” 秦宿四个叔是什么人?当兵的,向来是能动手绝不动口,收拾无赖还不简单? 四人将身后腰带挂着的鞭子取下,握在了手中。 秦宿大叔慢悠悠地放开卷起的鞭子,阴笑问道:“这鞭子熟悉吗?你们确定要赖死在这不走?” “嘶……” 苏家五人看见鞭子那一刻,全都倒吸一口凉气,想起流放时被鞭打的疼痛,吓得魄门一紧。 苏老太哪里还敢嚣张,连滚带爬,都不用人赶了,最先尖叫着跑开。 眨眼间,苏家五人跑得远远的,足足远离驰道两里远。 直到一家五人看不见秦宿的四个族叔,逃荒百姓也看不清,五人才停下。 可当他们看见周围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土崖形状恐怖,鬼影重重,一个个立即汗毛直竖。 跟着秦宿虽然像流犯一样没有自由,但至少性命不用担忧,甚至不用做事,就有一个窝窝头一碗水吃。 比流犯时好太多了。 苏言山望着远处的篝火,想到自己沦落到这般田地全是正室造成的,抬手啪一声对着冯如霜的脸甩了一个巴掌。 “都怪你这个妒妇!要是流放时不闹,像别人安安静静跟着流放队伍,咱们过得不知多好!现在一家子无处可去!没吃没喝,这下你满意了?” 冯如霜被扇了一掌,气得恨不得撕了苏言山。 可想到以后再也不用面对小妾了,心里又舒坦了,没好气说道:“怎么无处可去?怎么没吃没喝?你不是兵部尚书么?好歹是个二品官,两个小公爷不要你,别人就不要了?” 苏言山闻言眼睛一眯:“什么意思?” 苏老太本来还想开骂,听了后也住了嘴。 冯如霜鼻子哼了哼:“西北逃荒百姓走哪咱们就跟到哪,怎会无处可去?两个小公爷这十几天如何从零到有的?” “不就是让人去百姓丢弃的乡村找吃喝?他们怎么干,咱就怎么干,怎会没吃没喝?还有两个小公爷不要你,你就不会去投靠别人队伍了?” 苏老太还以为冯如霜有什么良策,结果还是要逃荒。 可一家人都被赶出来了,她除了劈头盖脸骂冯如霜,还能怎么办? …… 齐临看着彻底离开的苏家五人,又看看对面无动于衷与容氏说话的苏婳,紧皱眉头。 赶走苏家人,他早想这么干了。 但是秦宿让苏婳娘几个加入队伍,甚至暴露秘密,他就不能理解了。 他很不喜的口吻对秦宿抱怨道:“她不过十二岁,就算打娘胎里开始学医,又能有什么好医术?他们娘几个明摆着就是拖累。” 秦宿觉得齐临对苏婳的厌恶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他沉声道:“就算五姑娘不会医术,哪怕是拖累,我也要带上。” “当初在盆地,他们从头到尾没想过丢下我娘我妹,我娘跑不动了,是他们架着我娘走。狼群围堵,他们分明害怕得要命,却自己冲出去和狼对峙,在我娘难产时,又是五姑娘出手相救。” “但是你娘呢?你娘就在一旁,当时她在干什么呢?要说真正的拖累,你娘才是!难道因为你娘是拖累,我就要与你分道扬镳了?” 秦宿从来没有对齐临说过一句重话,更没有指责过蓝氏。 因为他自己的爹也被剥皮,他也知道自己娘难受。 可是齐临将自己失去爹的怨气算在苏婳头上,这就过分了。 “你失去爹难受,难道我就没有失去自己爹?我娘没有失去丈夫?可是我会将怨气发泄别人身上吗?我娘会像你娘变成一个活死人么?你有这个力气去针对五姑娘,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娘。” 见齐临彻底被噎住,秦宿懒得再多说,转身离去吩咐他人明日赶路事宜。 第48章 招人惦记了 苏婳一点不知,因为自己加入秦宿队伍,两个少年起过争执。 容氏抱着自己儿子回到对面后,她还是老规矩。 钻入蒙古包休息前,先进入空间。 可她的意识刚进入,就被一棵二米高翠绿的树枝狠狠吓了一个大跳。 惊见此景,她不敢相信死命的揉眼,然而当她再次睁眼,树枝依旧。 这树枝成了荒漠里唯一的一点绿, 确定了自己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 苏婳全身上下毛孔瞬间忍不住扩张狂喜。 “哈哈哈,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话诚不欺我!” 她就知道自己的空间不可能这么废物,只能做囤货用。 这不,坚持每天浇灵泉,土地就出现了奇迹,原本的枯树突然复活。 树枝正张扬肆意告诉她一件事,一望无垠的荒漠可以耕种了! “我的天,这么大的荒漠,要是全都种上粮食?” 苏婳望着迷雾弥漫望不到边际的荒漠,想到自己拥有着惊天财富,激动得都想仰天长啸了。 “这一亩地先种什么好呢?” 苏婳说完这句,意识又倏地进入了溶洞,来到种子大山前。 抄家前,她买齐了各类粮种、菜种、豆种、薯种、水果树苗。 “先种红薯?”苏婳在种子山挑选许久,最后挑了红薯。 不过种红薯得先育红薯苗。 意识又回到溶洞外面,苏婳先将十几个红薯埋入泥土里,然后引流了灵泉,继续浇泼一亩地。 这一次她神奇发现,一亩地不再像之前无底洞无止境吸收灵泉,似乎水份饱和了,地面的泥土终于呈现让她倍感亲切,湿润的黑色。 “要是有抽水泵就好了。” 望着枯竭烧毁的荒漠,苏婳恨不得有个大功率的抽水泵抽水开荒。 但这个想法,只存在梦里。 浇湿了一亩地,苏婳就出了空间,全程都没有发现,迷雾中的那双蓝色眼睛,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待她离开后,那双蓝色眼睛,也随之隐藏于迷雾里。 …… 苏婳出了空间就倒头大睡,下半夜也没有起来守夜。 秦宿答应护娘几个安全,自是会派人过来帮忙。 于是,她有幸在逃荒日子里睡了一个美美的觉。 一直到第二天卯时,两个村长敲响铜锣才醒。 醒来时,一眼望过去,整个驰道两边人头涌动,壮观的景象比之前几日更甚。 而这也间接说明,逃荒的百姓越来越多了。 娘几个逃荒十多日,一个个是无比熟稔了,蒙古包一收,席子一卷,水囊往腰上一挂,锅碗往背篓一扔,背篓再往背上一背,不过一会就整装待发。 当苏婳看到对面,秦宿身后人员挑着、背着、拉着的物资,是被狠狠吓了一大跳。 她昨夜没过对面去查看,压根不知道,秦宿居然拥有如此惊人的物资。 每个男人都腰挂大刀,七辆骡车有六辆装着满满当当,其中一辆拉着装水木桶,另外五辆不知麻袋内装的什么,但看到轮子压痕,猜想应该是粮食。 苏婳着实受惊不小,要知道当初流放,秦宿似乎什么也没有啊! 这半个月不见,就搞到这么多物资?尤其骡车哪里来的? 秦宿不说,苏婳自然不可能知道答案。 “五姑娘,让你弟和我娘我妹一起坐车。” 秦宿见自己这边所有人准备妥当,苏婳娘几个也整装待发,指着容氏、秦羡、蓝氏坐的骡车,叫唤苏婳。 容氏也招手:“五姑娘,快让你弟上来!” 苏婳往秦宿后面队伍的妇孺们看了一眼,本想拒绝,但想了想,将来那些队员有病都需要她来医治,她让自己弟弟坐骡车也不过分吧? 苏婳当即对苏玉道:“玉哥儿,过去上车。” 苏玉看了娘几个一眼,见娘几个都对他点头,当即跑到对面,麻溜地爬上骡车,坐在秦羡的旁边。 这一幕,认识苏家人的熟人二百流犯看见没有说什么,他们都记得自己之前的镣锁是苏婳的万能钥匙打开的。 小恩人的弟弟坐车,也应当。 但是封氏兄妹的一百多号人就心里不爽了。 “封少,那孩子凭啥坐骡车?”一个妇人也有个儿子,比苏玉还要小。 她看见秦宿让苏玉上车,顿时替自己这边人不值,觉得不公。 “听小公爷说,苏家五姑娘会医,以后咱们生病得靠她,你说人家弟弟能不能坐骡车?”封一鸣摊了摊手道。 “大夫?哼!她才多大?”封如姝不屑地冷哼一声。 兄妹二人的爹,曾经是秦宿爹的得力先锋部将,但是早几年死在了战场。 秦宿等人能洗去刺字,其实也是秦宿先找上他们兄妹二人的,因为他们祖上以前给朝廷做黥刑墨水的。 会做墨水,自然也会做些清洗药水额外敛财。 他们帮助秦宿等人洗去刺字,换来的待遇是受到秦宿和齐临的保护。 另外,若是两个小公爷以后真起事且成事了,他们兄妹也是第一功臣。 不过对于封如姝来说,她要的可不仅仅功名而已,她想要的是两个少年中的其中一个。 封如姝远远盯着苏婳,眸底毫不掩饰敌意:“人不大,倒是很会骗男人!” 她觉得苏婳就是个骗子,甚至可能不会医,将秦宿和齐临都玩得团团转。 毕竟谁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姑娘会医的? 娘胎里学医,也要先学会字吧? 学会字还要学认草药吧?认完草药,怎么用,怎么看治,也要多年经验积累吧? 十二岁就会医的,在她认为,那根本就是扯淡。 苏婳前世学过武后,感观就比较敏锐,她敏感察觉到一道淬了毒般的视线落自己脸上,本能转头看去。 这一看,就发现又是之前那个对她轻视与敌意的姓封女子,眼眸不禁一眯。 心里随之骂了一句蛇精病。 她与女子互不相识,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被轻视和敌对。 正当苏婳收回目光,秦宿又说道:“五姑娘,你们娘几个以后就与我一起走最前面,之后是我娘他们,再过去阿临,然后其他人跟着。” 原本齐临一直和他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但齐临不待见苏婳,为免二人闹出不愉快,他将齐临直接发配到后面去保护容氏、蓝氏那辆骡车。 苏婳一点不知,还以为秦宿是为了人员安全才这么安排,没有异议爽快点头:“可以,走吧!” 言罢,她就带着娘几个正式与秦宿队伍组合了。 与秦宿并行走在队伍最前面。 第49章 不和笨蛋说话,会降智 三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上路,因为头顶大烈日,一个个口干舌燥,晒得头眼晕花,没有人愿意说话,尽量保持体力。 众人只知道匆匆赶路,鞋子烂了就将腰上挂的新草鞋换上。 苏婳之前没发现秦宿队伍全都穿的草鞋,看了之后,不得不对秦宿服气。 长途迁徙很消耗鞋子,她是因为鞋子买了无数,可以随便造,但秦宿是让所有人从无到有。 果然是个行军打仗的领头人。 狗皇帝放着这样的人才不要,真是自掘坟墓。 骡车上。 苏玉看着自己五姐与秦宿并排赶路,秦宿手长腿长,自己五姐娇小玲珑脚速却一点不慢,不免为自家五姐感到自豪。 秦羡瞥见苏玉莫名其妙嘴角挂着自得笑意,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苏玉错愕转头看向沾了灰尘在脸上,五官却精致漂亮的秦羡,怔了一会,与有荣焉道:“我觉得我五姐很厉害,所以开心,开心就想笑啊!” 秦羡闻言也看向自己哥高大的身影,同样一脸崇拜自豪说:“我哥也很厉害!” 顿了一下,皱眉:“前次在山洞我告诉你姐姐了,可你姐姐她不相信。” 苏玉嘴角抽了一下,他不知道上次秦羡和苏婳说了什么,但他知道,聪明人这时要选择不回答。 秦羡见苏玉直眨眼装死,瞪圆乌溜溜会说话的大眼睛,微怒:“你也不相信?你们等着看吧,早晚我哥让你们大开眼界。” 越说越不服气,秦羡又道:“我哥一挥手,就能横扫千军万马!” 苏玉:“……” 敢情这个小妹妹还是一个牛皮大王,他坐在这骡车上明不明智啊!等下会不会飞上天? “你还是不信是吧?也觉得我在吹牛?”秦羡心里好憋屈,为何大家都不信她。 苏玉凉凉看秦羡一眼,为了接下来能够和平共处,他想了一会道:“我姐更厉害!我姐想变什么就能变出什么来!” 他发誓自己说的是大实话哦!他一点也没有骗人!而且这个秘密不许告诉别人呢! 秦羡怒红了脸,“你果然觉得我在吹牛,以后别和我说话,我不和笨蛋说话!会降智!” 苏玉嘴巴张大,许久后松了一口大气道:“不说好,谢天谢地!” 夫子诚不欺他,天下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秦羡不和他说话,他耳朵还能清静,要不然一路听人吹牛,他早晚得上西天。 “你!哼!” 秦羡原本以为自己找了一个同龄小伙伴,终于有人陪她聊聊天了。 哪想到苏玉听不懂她在说反话,好气哦! 一旁的容氏看着两个小家伙在互相崇拜自己哥哥姐姐,聊一会又闹矛盾,她也不参与,只笑不语。 苏婳与秦宿一点不知后面二人的弟妹此时正因为他们闹别扭了。 二人脑子里,就是赶路,带着队伍不断赶超别人。 一天之内,最少要走八十里,脚下除了走,脑子里没什么念头了。 逃荒赶路不像流放,中午还停下来歇息。 逃荒因为是跟着大部队,没有歇息可言,逃荒一走就是一天。 从卯时走到日暮。 为免落队,一路上所有人都尽量少喝水。 时间匆匆而过,逃荒队伍所经过的地方,地貌也随之改变。 一段路可能是山地,再一段路可能是丘陵、还有可能平川,或河谷。 就这么无止境的走,前看不到头,后看不到尾的逃荒大队所有百姓一直闷头前行着。 等到了近黄昏时,才越来越多人抬头看天。 因为事隔上次血月不过几天,这次逃荒大队又看到了惊人的奇景。 有姑娘惊叹道:“快看!天啊!好美的云啊!” 有妇人惊疑道:“这云咋这么齐整?神仙排列过不成?” 有小孩子天真数着道:“一横两横三横四横……” 逃荒大队伍中间的苏婳与秦宿他们三百人队伍也看向苍穹。 当苏婳与秦宿看到天上雪白,宛若列队一片片规整有序的云朵,二人双眸同时狠狠一缩。 “这是地震云。”苏婳脸色愈发难看,感叹了一声。 想到距离末世越近,她的心里就越发不安。 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自己就算有幸抵达南境,爬上齐天峰,在末日时能不能活下来。 “地震云?”秦宿自然不知道地震云一说,不过他也不像那些姑娘妇人以为是什么美丽奇景。 他觉得绝对与异象有关,极热、日蚀,血月,火山复活,地震云,一个个都超过他的认知。 “五妹,什么叫地震云?”苏似繁忍不住插话,他是个书生,听到新名词,自是求知若渴。 不过他问出这问题时,秦宿也古怪看向苏婳。 做哥哥的不知,妹妹却知,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五妹不仅学医,还喜欢看游记。”苏似繁意识秦宿目光的古怪,惊讶自己差点暴露自己妹妹的底,脑子转得飞快,当即又圆了回来。 苏婳就知道自己二哥脑子好使。 心里笑了一下,看着满天列队齐整的带状云,模棱两可解释道:“地震,就是地龙翻身的意思。据说地震云,就是地震带有大量热量上升气流回去高空,形成大家伙所看到的景象。” 这些都是没有实验数据,她也不敢胡说,只能象征性解释,让大家伙听得懂就可以了。 “地龙翻身?那此处出现地震云,可以预知何处会地龙翻身?何日何时会发生么?”秦宿父亲是国公,自然清楚大乾每年一些地方都会地龙翻身。 但是从来没有人会将天上的云朵与地龙翻身挂钩。 苏婳被问到了,她笑道:“不能,若是能提前预知,地震一来就不会死人了。” 顿了一下,又建议道:“不过小公爷,接下来夜里扎营,守夜人员可以多安排一批人,分三班值守会安全些。” 末世越近,她也不知有哪些危险作者没有写。 万一还有什么潜藏危险,守下半夜的人一不小心熬不住打了瞌睡,等反应过来就来不及了。 接下来,她自己也要提防,以防万一准没有错。 第50章 厉害的容氏 日暮降临,逃荒大部队终于停止了前进。 在河谷旁边一望无垠的平川休整扎营。 赶路一整日,不管是有车马的,或是徒步的,所有百姓停下来就累得瘫地上不想动了。 唯有秦宿三百多人的队伍,给众人坐下喘息之际,也不忘记分配任务。 三百多人排成横队席地而坐,秦宿与齐临则负手而立在队伍前。 二人曾是领兵作战少年战神,往队伍前一站,气场全开,不严而厉。 底下瞬间就没有一个人说话,众人都神情严肃等着二人发话,就连孩子也被自己父母禁声了。 苏婳与娘几个也安安静静坐在队伍中,也想知道两个少年每日是如何安排赶路,收集物资的。 秦宿抬眸扫了一眼疲惫不堪的三百二十三人,沉声道:“从今夜开始,队里十四岁以上的男丁都要参与守夜。” “我算过人数,男丁共计一百六十五人,每组十一人,一日分三轮值夜,每人隔五日轮流一次。” “一会男丁都到我这里领一块轮值牌,然后像往日分成三组,今日轮到阿临带五十四人去河里捕鱼找食,另一组跟着封少去找柴禾装水,还有一组与我看守营地。” “女眷们还是分两队,姑娘们做草鞋,妇人烧火做窝窝头。” 说完,秦宿眸光落在苏婳脸上,又道:“五姑娘几人,负责在周边寻找草药,采药时长一个时辰即可。日后若是大家伙身有不适,可找五姑娘。” 顿了一下,又不确定问:“五姑娘,可以么?” 其实他只知道苏婳接生厉害,却不知道医术如何,他这句也问得很巧妙。 若是苏婳不会医术,可以回答他不可以,别人也不会笑话,苏婳不至于难堪。 秦宿的话刚说完,所有人视线果然齐刷刷落苏婳脸上。 原来的二百流犯虽有点怀疑苏婳,但眼神清澈干净,没有任何轻视。 只有封如姝兄妹那边的一百多人,一个个轻蔑和不屑。 苏婳将那一百多人目光看在眼里,唇角勾起,语出惊人道:“可以!没问题,不过我给谁治病,由我说了算。得罪我的!对我和家人出言不逊的!一概不治!” “若是你同意,我就继续留在队里,不同意我就立即离队。” 她留下,最主要原因是因为组队借势,免得自己小群体被人盯上。 另外也是看中秦宿、齐临二人武力值,还有秦羡的精神系异能,想着给娘几个多一重保障。 让所有人以最安全的方式一起抵达南境。 但是她绝不会委屈自己,去做一些别人分明讨厌自己,还做舔狗给人治病的事。 秦宿还没有说话,抱着孩子坐在最前头的容氏,突然站起来冷声道:“谁若不敬五姑娘的,就是不敬我,现在就可以提出来,离开队伍。” 容氏真是一个心思通透的妇人,这种得罪人的话,由她出口,再合适不过。 而她敢说这话,也是因为她本身也不想秦宿带着一群人上路。 带着一群人,有一大半是姓秦姓齐的族亲,心里有些亏欠。 毕竟全都是倒霉招祸的。 不过姓封兄妹那边族人,就与两国公家无关了。 当初洗刺字,只是承诺保证姓封兄妹安全和荣华富贵,可没说带上封氏一族人。 容氏又问:“有人不满五姑娘的吗?不满的现在就站出来,一次说清楚,自行离开队伍,免得日后再闹得不好看。” 众人听了哪敢回答自己看苏婳不顺眼?容氏怎么说曾经也是一品命妇国夫人。 这可是皇宫以外,最尊贵的女人。 以后若是秦宿起事成了,这个就有可能是太后。 哪怕秦宿不想起事,如今一起逃荒,离开这个队伍去哪里? 傻子用脚趾头也知道怎么衡量。 容氏的参与,无疑是对众人当头一棒,敲醒了众人。 尤其封氏兄妹这边族亲,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却大气不敢吭一声。 就是齐临,也紧闭着嘴,不敢说一个字。 秦宿见没有人吭声,施令道:“大家都没意见的话,事情就商议到这里,都解散各自开始忙自己活去吧。” 几句话撂下,众人纷纷爬起身,然后按照秦宿刚才的安排,开始分工。 “苏家的,你这边跟我去河谷捕鱼。” 齐临这边点人,顺便也将苏似繁给点上了,然后带着人,拿了几个背篓就去河谷捕鱼找食。 “我我不……”苏似繁是旱鸭子,是书生,可没有下过水,想拒绝换个队。 齐临无比傲骄丢下一句道:“不要你下水,你就负责捡鱼!” “吓死我了。”苏似繁听到这句,大松了一口气。 正要跟上,谁知苏婳后面一句话害他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二哥,顺带让他教你游泳!” “什么?”苏似繁以为自己听错。 苏婳点头:“你没听错,让他教你游泳,必须学会,对你有好处。” 齐临神气样子,水性应该不错,教会了苏似繁,末日来了就多了一条命。 “好,二哥让他教。”苏似繁见苏婳一脸认真,不似开玩笑,最终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其实他小时被苏翰推下池塘差点淹死过,到现在都有阴影。 可是五妹十二岁都学医术了,他作为家里将来的顶梁柱,也不能落后五妹。 他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后,就屁颠屁颠前去追齐临了。 封一鸣也带走了五十四人,一部分人去捡柴禾,一部分人去河谷装水过滤。 封如姝此刻心里恨得苏婳要命,但不敢表露出来,老老实实挤在姑娘堆里,做草鞋。 苏婳看在眼中,选择了无视,将背篓里的蒙古包丢给秦宿后,让其帮忙扎营,就带着娘几个背着背篓去采药。 不过才走几步,秦羡追了上来。 “姐姐,我和你们一起去!” 苏玉听到顿时炸毛了,拼命向苏婳挤眼睛,暗示让苏婳拒绝。 赶路的时候,秦羡虽然说不和苏玉说话了,可是一刻钟没到又和他搭讪了。 结果就是,他听着秦羡吹牛吹了一路,两个小家伙也时不时绝交一路。 现在他们还绝交呢! 苏婳可不知道两个小家伙的事,见苏玉死命眨眼,还以为苏玉眼睛进了沙子。 后又见秦宿对她点头示意,瞬间明白是秦宿刻意安排秦羡跟着的。 没有拒绝秦宿的安排,当即同意了:“好啊,有你在,保证我们可以采到好东西。” 眨眼老半天的苏玉闻言差点儿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