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想留下来
冬日
雪消初晴。
一轮艳阳高挂，难得的暖和天。
山村
猫着冬的人们
如同春日乍开的土拨鼠一般从自家的屋子里钻了出来，一个个或是坐在院中，或是蹲在院外道路边上，靠着自家的围墙。
一边和乡亲们闲聊，一边忙活着手中的活。
整个村子扬起一阵咔嚓咔嚓有节奏的敲击声。
只要是上了一点年岁的，无论是男女老少手中都拿着家伙什，敲着如同板栗一样的硬壳果实。
果实还不是板栗，比野生的板栗还要小上一些，差不多也就是蚕豆大小，敲开了硬壳之后里面是米色的果实，白中泛着黄。
村里所有人，身上就没有不带补丁的，不光是身上有大大小小的补丁，穿在身上的老棉袄老棉裤，就没有一件不发僵的，原本该是棉软的东西，整的像身上裹了一层硬纸板子似的。
这说明身上的衣服穿了不少年头了，也就是说村里穷到很多年没有置办过新衣服了。
棉衣穿到这程度，你说它多抗冻那就是鬼扯了。
也正因为如此，就算是在阳光下，所有的孩子脸上依旧挂着清水鼻涕，小脸儿冻的通红，绝大多数孩子的脸上还起了皮。
就在这人群中，有一个特别出挑，出挑到了一眼看就明白什么叫鹤立鸡群，什么叫一枝独秀。
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此刻也如同很多人一样靠在路边的土墙上，只不过和旁边衣衫褴褛遍身补丁的庄户们不同。
这位身上的绿军大衣头顶的雷峰帽都是新的，若是和别人有什么是一样的，就只有脚上的一双毛窝子，这玩意是用苇子花编的，整个村里做到了人手一双，属于穷人的过冬神器。
年青人的脸色和别人也不一样，别人看起来是苦大仇深，而年轻人则是面如冠玉，肤如白脂，好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儿。
不光是白净，小伙儿长的还高，就算是坐下来，也比一般人高出一两个头去，瞅着站起来怎么着也得有一米八几，还得是往上去的那种。
高也不算什么，小伙儿还长的那叫一个俊俏。
国字型的脸盘儿，正符合现在人的审美，脸硬实却不显僵硬，边角圆润还带出几份俊朗，正正方方的额头配上浓密的头发，额下是一对浓眉，浓如笔锋，直挂鬓角，配着下面一双炯炯有神的丹凤眼，让少年看向别人的时候给人一种顾盼生辉的感觉。
一条悬胆鼻，从眉弓而起，在眼眶处微陷，然后直起一道柔和的弧线，拉起完美的驼峰线，以水滴形的鼻头止于人中之上，鼻翼如蝉附，精巧和谐。
鼻下是一张标准的阔狮口，嘴角微挑透出三分威势，七分坚韧。
就这张脸儿，不论是在样板戏，还是老影中，只要一出现，那妥妥的是正派，也妥妥的是主角，连个二配都不带演的。
不过此刻少年躺的有点庸懒。
虽然大家都是有点懒洋洋的，但是少年拜一身皮囊所赐，就算是懒洋洋的躺着，也能躺出那种饱读诗书豪门公子的气派来。
少年手中此刻持一树枝，正漫无目的在地上画着，眼神却有些迷离，很显然少年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的手上。
少年和乡村，和乡民那种格格不入，一看就知道少年不是本村人，这么普通的小山村也不可能养出如此灵秀的少年郎来。
附近的乡民们，也时不时的拿目光瞅向少年，凑在一起时不时的议论上一两句，只是少年充耳不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少年不光是不属于山村，也不属于这个时代，只是这事儿过于匪夷所思，少年就算是向别人说，别人也不会明白。
确切的说，少年来自于几十年后，那时候他也不是如此模样，那时候的少年不过是一个一米六几，三十来岁的打工人。
说是打工人，其实依着少年想来，前头的定语应该是成功的打工人，三十出头凭着自己的能力，靠着给数控机床编程的本事在三事城市买了一套四室两厅的房子，还是一把付，少年对于自己的生活很满意。
这么说吧，如果知道要来这里，少年一定千方百计的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因为他很满意自己的生活，一点也没有想到别处再开一账号的意思。
但老天由不得他！
其实这事也怪他自己，手贱在逛鬼市的时候看上了一个木制的无事牌，两面光溜但在灯光下一照，还似乎能看出一副仙人引路图案来，于是看着喜欢价钱也不贵，少年买下来。
结果一个电闪雷鸣之夜，少年戴着雷峰帽，裹着军大衣，睡在自己阿富汗风格的四室两厅中，这玩意儿引着雷电一闪。
再睁开的时候，少年便看到一老一少的两张脏脸，关切的告诉自己，说是他们救了少年。
少年懵币！
大懵币！
更让少年懵币的是自己居然凭空明白，木制的无事牌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木头牌子，而是一把钥匙，一把通往常人无法理解，神秘之境的钥匙。
几天下来，少年都是这样，懵币复懵币，脑子里如同跑火车一样乱糟糟的。
“辜同志！”
少年一惊，回过神来，望向了叫自己的人。
少年姓辜，辜鸿铭的辜。
什么，你连辜鸿铭都不知道？
好吧，你是个文盲，还是个不通近代史的文盲。
辜四维，这是少年的大号，除了姓辜之外，辜四维和清末怪杰，一人精通九门外语，有13个博士学位的辜鸿铭屁关系没有，两家根本就不搭，最多算是五百年前是一家。
叫辜四维的是位老人，其实放在后世也不算老，才五十七岁，但此刻五十七岁的人看起来比后世七十多都不逞多让。
刘福林这是他的名字，也正是这位刘福林和他的孙子刘德柱把辜四维拖回村子。
“刘老爹，有事您说”辜四维礼貌的笑了笑。
刘福林觉得和辜四维说话有点没有底气，老头没什么文化，嘴上说不出，但心里明白这个意思，啥叫富贵逼人？
这特么就叫富贵逼人。
明明大家一起聊天，但有些人就是让你觉得自己比不上人家，哪怕这人穿着军大衣，戴着雷峰帽。
“这个……这个，辜同志，您休养的怎么样了？”
刘福林不太好意思说。
但不说也没有办法啊，再留下去村里的粮食可撑不住了。
真不是刘福林和庄户人家们小气，而是现在村里的粮仓，耗子进去逛一圈都得哭着出来，全村都吃不饱，更何况再加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
辜四维望着刘福林，心中感叹道：现在的人可真实诚啊，你看看，人家明明想让自己离开，村里的粮食不够吃了，但一说这事，还没等自己怎么样呢，人家到是先脸红脖子粗，好像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似的。
这要是搁几十年后，你想在房东家里多赖上几日，指不定就被人把行李给扔出去了。
这事辜四维遇到过，不是说每个房东都这样，但辜四维真的亲身经历过。
“我差不多了，等着我给大家留点谢礼之后就离开”辜四维笑眯眯的说道。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福林立刻摆手，虽然他就是这么个意思，但是现在听到辜四维要走，依旧觉得自己的脸像是发烧了一样。
刘福林觉得不好意思不是没理由的，村里老一辈的习惯是留客不是赶客，哪怕是陌生的客人，也要好好招待。
村里地方偏僻，处于百里大山之中，想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最主要的就是抱团，就是团结。
因为有人才能防野兽，才能扛风险，所以村里人从明末清初到这里来开始，就没有说客人来了急吼吼的赶客人离开的。
“没事，没事，我也该走了，这些日子有些讨扰了”辜四维说的跟真的一样。
他想走？
他能上哪里去？
要是回几十年后辜四维一准屁颠颠的，哪怕是长相回到几十年后那种平淡无奇，他也能笑的嘴角咧到耳后根去。
但在这个时代，他能到哪里去？
去外面？
他这样的一看是个小崽子，就算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到老林子里当个隐士？
辜四维一准回答：我隐你大爷！
想生存柴米油盐哪一样能少的了？
现在隐在山林里跟自杀有什么分别，就算是以后你想当个终南隐士，口袋里没个百八十万也隐的不踏实。
辜四维自然是想留下来，但是留也不能硬留，赖皮狗一样就这么不走了，那不是辜四维的风格。
辜四维的想法是自己不光要留下来，还得堂堂正正的留下来，如果耍无赖，那特么的还不如去老林子里当隐士饿死呢。
说到气节，老辜自认为还是有一些的，不多，但肯定有！
就在这时候，辜四维和刘福林尬聊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铛铛声。
这是铁锤敲着铁片发出的声音。
辜四维知道，这是村里的伙头正敲着半片铁犁发出的声音，告诉乡亲们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铛！铛！铛！
这可算是解了刘福林的尴尬，立刻说道：“走，先吃饭去”。
对于刘福林来说，辜四维说了要走，他就算放下心来了。
还是那话，不是他不想留，主要还是村里真没什么粮食了，就这粮食吃到开春，全村都得出去挖野菜，用木核桃的粉拌着野菜充饥，哪里还有粮食再养一个大活人。
早点把这位爷给送走才是正理。
第2章 我看你像特务
吃饭排队？
嗯，吃饭排队。
这时候吃饭，哪怕是在村里吃饭都要排队，整个庄子一起吃大锅饭，也一起劳作，原因是此时正是人民公社大行其道之时。
村子里有饭堂，说是饭堂不如说是个小院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院子没人住了就被拿过来当了村里的饭堂。
小院子挺规正的，有前屋有正堂，东面是灶房，西边是牲口棚，只是现在正堂和前屋抱括牲口棚都成了饭堂，摆满了原先各家的桌椅。
灶房里是一口大锅一口小锅，现在无论是大锅还是小锅，里面都煮上了棒子面粥，粥还算是厚实，虽没到插筷子不倒，但是也显出了些许粘稠。
粥里下的是山芋干（山芋就是所谓的红薯，收了红薯切成一块块三四毫米厚的片，晒干就成了山芋干）。
这东西配上玉米面粥，就顶跑，至于好吃不好吃的，全都是扯淡。
原本在以前，辜四维还是挺喜欢吃粗粮的，而且他来的那时代粗粮也金贵，但到这里吃上真正的粗粮之后，辜四维就再也不想吃第二顿了。
别的不说，棒子面它拉嗓子，一碗粥下肚，嗓子都有点不舒服。
不过此刻有这饭食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这还是因为这儿是山村，出入极不方便，地也少，不用交各种税（这里的地贫一年也产不了几粒粮食，要是交税这里的村子人全跑了，因为一年收的粮食还不够交税还得往里贴，谁会去种地，不跑等啥呢）
放到山外面有些村子，可能连厚实的玉米面粥都喝不上，只能照出人影的粥配上山芋干熬过冬天，这就是瓜代菜的年代正常农民的饮食，想吃上白米白面？一年也没几回，真正农民的桌上摆上白米白面，还得有个十几二十年才成。
拿了一个粗瓷大碗，一双筷子，辜四维老实排着队。
手中的粗瓷碗很有年代感，主要的特点就是一个字：粗。
白釉根本不白，泛着灰，青料也不青亮发着闷，釉面上坑坑洼洼的充斥着沙眼。
可见这玩意以后见不到不是没有原因的——太糙了。
接了一碗粥，辜四维端着粥来到了外面，随意找个地方蹲了下来。
吸溜着粥，同时观察周边的人。
现在辜四维心中有个疑问，因为他发现人都快吃不上饭了，有一些人却还把自己碗中的粥分了一些给院中的狗子。
对的，这么穷的村子还养狗，虽然不多，只有七八条，这现像还是让辜四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就在辜四维琢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到有个影子在自己旁边坐了下来，扭头过去一看，是刘福林的孙子刘德柱。
“辜大哥，你是特务么？”刘德柱好奇的问道。
这话把辜四维给弄的一愣，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小自己几岁的半大孩子了。
“你觉得我是特务么？”辜四维回过神来笑着问道。
刘德柱想也没想，张口便道：“我觉得你像，特务肯定和我们不一样”。
这话弄的辜四维有点无语。
想了一下，辜四维笑道：“我不是特务，我这样的也当不了特务，再说了，特务跑到你们村里来干什么？”
“潜伏啊，等接到了老蒋的命令，你们就跳出去搞破坏”刘德柱正儿八经的说道。
这下辜四维真没言语了，他是真是服了这小子的想像力。
瞧瞧！
原以为这是个傻小子，谁知道想像力暴表，这时候一点也看不出傻来。
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得说了一声不是，然后继续看着院子里有些人从自己的碗里，分出一口两口稀粥，直接倒在地上喂着狗子。
“你在瞅什么？”刘德柱好奇的问道。
辜四维道：“我在想为什么你们村还喂狗？”
人都快没东西吃了还喂狗？这让从几十年后过来的辜四维觉得想不通。
“为什么不喂狗？这些狗隔三差五就能从外面带东西回来，有的时候是兔子，有的时候是田鼠，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有一两只山羊……”。
刘德柱觉得这事有什么好奇怪的，于是如数山珍似的把村里为什么还养狗的事给辜四维说了一下。
这下辜四维才明白，原来这些狗子是猎犬，处于半散养的猎犬，它们自己会到野外找吃的，时不时还能带些野味回来犒劳它们的主人。
“怪不得没人吃狗”辜四维说道。
“吃狗？我们这里才不吃狗呢，老话说：散家杀猫，绝户吃狗，这猫和狗不到万一谁去杀了吃肉哇”刘德柱一听有点急了。
“散家杀猫，绝户吃狗？”
辜四维听了一愣，心道：这骂的也太狠了一些。
不过听着刘德柱解释，他这才知道，这两句真不是骂人，而是猫和狗对于这个村子里的人来说太重要了，家不散的话就不会有人吃自家的猫，不到绝户的地步也没有人去吃看家犬。
不是像辜四维想的那样吃猫的散家，吃狗的绝户，这就算是骂人了。
猫和狗对于村里人看来很重要，看家护院逮老鼠那是普通用途，因为村里住的山里，家里爬进蛇啊什么的也挺正常的，人有的时候注意不到，但是猫和狗反应很灵敏，它们发现就可以向主人预警，免得人受到这些毒物的伤害。
最最主要，养这些东西村里人也不花不了多少心思，无论是猫狗都自己能找食，并不需要人喂，更没有什么猫粮狗粮之类的。
刘德柱对于辜四维很好奇，他心中此刻认定眼前这位辜四维就是国冥档的特务，但他爷说不是，所以他也不好去报告。
其实刘德柱也是有着自己打算的，虽然他认为辜四维是特务，但是他觉得自己总得抓到现成的才好去报告，现在这样没凭没据的污人清白，刘德柱有点做不出来。
辜四维可不知道自己旁边的半大小子居然有这样的心机，不过就算是知道他也不以为意，因为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没依没靠的平头小子了，神秘的空间就是他的腰胆。
“辜大哥，你在想什么？”刘德柱问道。
辜四维觉得这小子怎么这么多事？一天问自己八遍自己在想什么，我想什么和你有一毛钱的关系？
辜四维要是把自己当成特务，这问题就自然而然明白了，准备抓特务的刘德柱童鞋现在正在收集证据呢。
想要收集证据，那首先得了解特务们的想法，此刻刘德柱就想了解辜四维的想法，至于哪里学来的招，自然是从电影里学来的。
刘德柱哪里看的电影？
这事就简单了，从村子出去往东走上差不多一天的路程，翻过几个山头，同样在山里有个工厂，大几千口人的大厂子，里面隔一段时间就会放露天的电影，刘德柱就是在那里看的电影。
工厂其实并不是一个工厂，而是一个小城镇，里面生活设施十分齐全，别说是电影院，连澡堂子、商店，甚至还有一个棉纺厂。
当然，此刻辜四维是不知道的。
现在辜四维只知道自己在的这位庄子是石磨村六组，说的全乎一点就是江安省崮山市圭陵县渠山乡石磨村六组。
虽说是同一个村，但是这六个组相隔最近的要走半天，最远的要走上差不多十多个小时，每个庄子都在群山环绕之间，道路那是崎岖蜿蜒，虽不至于到蜀道难的程度。
但真不好走，很多地方只能供一人一只大牲口通过，身侧就是深渊，看的人心都直颤颤。
正是因为如此，现在外面那动荡的风潮才没有影响到村子里，这也是辜四维为什么要在这村子安家的原因之一。
“我在想等会吃完饭去哪里打猎”辜四维随口说道。
辜四维想留下来，最好显示自己价值的地方自然就是解决村子吃饭问题，只要能把这个问题给解决，就算是辜四维想走，估计村里也不答应。
当然，辜四维想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作为一个在后世混了三十多年的成年人，他深深的明白，有的时候明明是个好事，你做的也问心无愧，但却不会有好结果。
这是为什么？
人性！
升米恩，斗米仇。
这不是说只有现代才有这种事，而是这事不论中今中外，不论什么社会都普遍存在。
你一但成了别人的依靠，你再不想让别人依靠的时候，你以前对人有多好，那人对你的恨就有多深。
辜四维不想自己天天苦哈哈出去打猎，把村子里的人养肥了养舒坦了，自已累成狗。
他辜四维不是村里的猎狗，只负责打猎。
更不想有一天自己不想这么辛苦了，结果却成了全村人的死敌，让村民们认为是自己不干活不打猎了，这才害的他们饿了肚子。
打猎可以，表现出应有的价值也可以，但是让人吃饱，甚至吃到衣食无忧，那不成，至少是现在不成！
辜四维很精明，正是这种精明让一个小镇青年，在三十岁的年纪凭着自己买了房子，这是挨过打，受过伤才养出来的本事。
“打猎，你还会打猎？”
一听到打猎，刘德柱瞬间睁大了眼睛。
“很难么？”辜四维表现的胸有成竹。
如果是以前，辜四维那是一点谱都没有，他都不知道怎么打猎，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辜四维有神秘的空间相助，而且他脑海对于空间的了解，那是相当纯熟，怎么整治猎物早就有了谱。
刘德柱却有点瞧不起辜四维。
“你能打猎？”
又问了一句，明显怀疑多过信任。
打猎可不是容易活，要是真容易的话，村里老猎手还是有的，全村为什么过的苦哈哈的？
甚至这么说吧，现在村里的生活条件，比以前还苦呢，这是为什么？
是老猎手们都不会打猎了？
很明显不是。
第3章 想靠打猎晋身
辜四维这样的会打猎？
打死刘德柱也不相信啊，打猎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那得是有相当的本事才能进山去打猎。
有些人或许觉得拿个枪带个弓到了林子里一转，要什么有什么一个下午就美滋滋的带着猎物出来了。
这么想那肯定是脑子有问题。
就算你有枪，带着满当当的子弹进老林子，绝大多数人也打不到一头鹿。
这事听着有点不可想像，而事实就是如此。
一头鹿能在野外活下来，本身就因为它足够警惕，就你个什么都不懂的二傻子进老林子，一里外鹿群就听到你步子的声音了。
等你到那里，鹿早就在几里外了，就算死在老林子里，你也不一定能在喘气的时候看到鹿的影子。
这时候不是以后封山育林，是个山里活的东西就是牢底坐穿兽，还有个说法是长的越怪判的越快。
保护的太好，弄的很多野生动物都不避人了。
这个时代，进山打猎只要不是黑白花的，根本就没人拦你。
还有现在个个饿肚子，看到个能吃的东西都眼冒绿光，逮什么吃什么，只恨没的吃，没有不能吃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山里的动物个个都精的跟猴似的，哪里是一个半调子进山就能遇到猎物的。
遇到野猪到是有可能，因为这玩意没啥脑子，但是就凭你半调子拿个枪去打野猪，野猪拱死你的几率都比你用子弹打死它的几率要大。
就辜四维这样的，刘德柱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能进老林子打猎的模样。
辜四维明白刘德柱瞧不起自己，他也不多做辨解，说再多也不如拿着一只兔子放到他眼前有用，光用嘴巴说辜四维也没那兴致。
一碗稀粥也喝不了多久，粥下肚，几片山芋也跟着进了肚里，辜四维拿着自己的碗还有筷子来到了院里的水缸旁边，拿起缸里的瓢，舀了一下水浇进了碗里，用手搓了几下把碗给洗干净了。
一点油水都不带有的，碗也好洗，甚至不用洗，直接用水冲一冲就完全干净了。
至于什么消毒什么的，你也想太多了，吃都吃不饱了，还特么有时间想着感染什么的，你不是有病么。
况且就这些乡民，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几次村子，哪感染来的病？
把自己的碗筷放到固定的地方，辜四维找到了刘福林。
“刘老爹，我跟你说个事儿”。
辜四维也不避四周的人，把自己准备进山的事情给说了一下，准备进山，辜四维自然要带一些东西的，像是什么刀子啊，什么盐之类的。
猎物对于辜四维来说简单，但是开膛破肚的刀子，还有盐之类的他就没有了，只得问刘福林借。
刘福林听了有点尴尬，转头望了一下旁边的汉子。
汉子看起来比刘福林年轻多了，三十来岁正当年，人看起来很正值，精神头也不错。
汉子叫杨传伍，是生产队长，这么说吧整个小庄子就他的官最大，说了也管事。
他到不是选出来的，而是天生就是村子的管事人，因为啥？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人家兄弟多，杨传伍、杨传学、杨传礼、杨传贤、杨传林，正当年兄弟就是五个。
再加上子侄什么的，不说半壁江山，至少占三成。
在乡下，兄弟多就是战斗力，就是地位，就是实力。
不过杨传伍这人虽然靠着兄弟多上的位，却不是那种欺乡压邻的主儿，为人正直说话声如洪钟，长相也是板板正正，正儿八经的正派人物造型。
不像是辜四维，正派的长相，其实心里一肚子歪主意，坏念头。
“辜同志，真不是我们村里小气，而是这些东西我们也不全有，刀子什么的真没有，你要是想借的话，枪刺你看能不能将就用着？……”杨传伍说道。
“这玩意也能借？”
辜四维也有点懵。
他就是想借把剥皮的刀子，谁想到人家说没有剥皮的刀子，但是可以把军刺借给你。
你说谁听了这话不懵币？
而且人家这明摆着也不怕你不还的样子。
这……这人居然能单纯到如此地步？
杨传伍一听辜四维没意见，便冲着旁边的一个年青人说道：“三狗子，你去拿把枪刺过来”。
端着碗的三狗子一听，直接站起来飞奔而去。
一边吃饭一边跑步，这技术直接把辜四维给惊到了，心想：这特么村子里都是些什么奇人，一个张口借自己军刺，一个边吃饭边跑步，有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人？
“盐等会给你抓一小撮，真不是我们小气，而是我们村盐也不多……”。
辜四维看着杨传伍的表情，心下不禁又感叹起来：现在这些人真实诚啊，看看，自己借东西，人家那边没有满足，居然是一脸不好意思，一边红着脸一边还和自己解释。
不说别的，就凭这作派，就比几十年后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哪怕这些人很穷，但是从精神层面上真让辜四维感叹。
借人家原本就不多的东西，人家不光给，还觉得自己给的不够，没有满足客人的要求而不好意思，这特么的放几十年后，个个都得拿锦旗！
“能不能借把枪？”
什么叫得陇望蜀？
辜四维这狗东西现在就是了！
辜四维借枪不是因为要用它打猎，而是他没有玩过真枪啊，现在有机会不会玩一玩，那还算是男人么。
杨传伍那不好意思的表情再一次出现在了脸上。
“辜同志，不是我们小气，而是这玩意它有纪律，还有就是借了你，你也没的用啊，枪是有，但子弹是一颗都没有，你借了只能当烧火棍”。
杨传伍说的到是实话，现在枪支那真是太泛烂了，别小看了这么点大的庄子，光是汉阳造就有十来支，还有几支美式的春田，几乎每一个成年人人手一支步枪。
这时候国内是不禁枪的，不光是不禁枪，因为外部大环境，美弟、苏休没一个好东西，国内可以说是全民皆兵，受训过的民兵数以亿计，真是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甚至有村子不光有枪，还有机枪大炮，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制式火炮，不是样子货。
这时候人民的彪悍，真不是几十年后辜四维可以想像的。
庄子以前也训练，而且枪是有子弹的，每年也有一定数目拨下来的子弹，不过现在外而都乱套了，像是庄子这样的地方，子弹就没有了，因此现在大多数的时候就练拼刺刀，想打枪听个响什么，那是不可能滴。
听人家这么说，辜四维也就不借了。
这会功夫，跑出去的三狗子跑回来了，手中拿着一柄军刺，保存的还挺好，至少刺刀上没什么锈。
接过了军刺，辜四维又跟着杨传伍拿了一包盐。
不是一整包盐，而是用个纸包起来的一包盐，大约有二十来克的样子，还不是那种精盐，而是以后只用来盐咸菜的那种粗盐，看起来像是一小粒一小粒的，上面还透着一些水气，很显然盐有点吃潮了。
这是粗盐，不是以后常见的雪花盐。
有盐有刀，辜四维又拿了半盒火柴，这就算是辜四维借来的所有家当了。
“那个辜同志！”
见辜四维这就要走，杨传伍出声拦住了辜四维。
辜四维有点疑惑。
“要不带上大黑进山吧，要是有什么难处写个纸头叫大黑带回来”。
这下可真把辜四维弄的有点小感动了，你瞧瞧现在这些人的单纯，怎么几十年后就没有了呢！
“不用，我虽然很多东西记不得了，但是山林里的生活还没有忘”。
装失忆什么的可着标配，辜四维自然也不能免俗，不好解释的地方他就装失忆了，比如说怎么来的，怎么又滚下山的种种。
他也不管别人信不信，他自己先得信，至少装作信才行。
射人先射马，骗人先骗已嘛，
————老话了。
见辜四维不想带猎狗进山，杨传伍也就不再多说了。
辜四维也不做停留，直接出了院子，沿着河一直往上游走去。
辜四维这边刚出了院子，这些乡亲们就凑在了一起。
“你说辜同志这一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立刻就有人表示出了担心。
“不会吧，你看他这人长相，能在老林子里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说他没本事，谁信啊！”
五十来岁的郭乡平是个喜欢琢磨事的人，他一眼就觉得这个叫辜四维的年轻人没这么简单。
村里一共五姓，刘杨孙郭栾。
其中以杨姓居多，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一。
虽然姓杨的多，但大家很多都是姻亲，转不了两三辈子就互为表兄弟了，之间也没什么大的矛盾。
郭乡平以前是在外面混过江湖的，见过一些奇人异事，在他看来这个辜四维很显然有点符合奇人这个范畴。
“五哥觉得这人有本事？”
杨传伍问道。
郭乡平点了点头：“世上奇人多的是，这位辜同志显然不简单”。
这时候刘德柱张口了：“五大爷，您说他会不会是老蒋派过来的特务？”
郭乡平听了先是一愣，最后直接没忍住笑出声来：“特务，就咱们这地方要人家特什么务？况且哪有长成这样的特务，一出去要多显眼有多显眼，怎么当特务”。
郭乡平是不相信的，就辜四维的模样加气质，要是当了特务那也得混进队伍高层，怎么说也得到首都潜着。
长成这样混在自己这样的小庄子里，怎么老蒋那边是想转向去拍电影捧戏子，还是想搞情报，连小庄子里派特务都得长成这样。
听到刘德柱的话，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但有点傻愣的刘德柱心中依旧认为辜四维是特务，别人越不相信刘德柱就越笃定，不得不说刘德柱这小子脑子不好，有点太轴。
第4章 妙用
刚喝了一碗粥下肚，原本饿的前心贴后背的感觉大大的缓解，辜四维的心情一下子就上去了。
出了村子，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这村子没门没寨的，也不知道怎么才算是出了村子，反正离着村子最近的一户屋子差不多有四五百米的感觉，辜四维有点放飞自我了。
刚到这里前两天，辜四维是满脑子想着如何才能回到几十年后，虽然他是个打工人，虽然他辛辛苦苦刚买了房子，甚至还住着毛坯房，但他对于自己的生活真的挺满意的，不是说假话的满意，是发自内心的满意。
等他终于明白，无事牌发生变化的能量把他带到这里来，再也不可能回去的时候，就开始琢磨着如何留下来，如何在这个时空好好生活下去。
现在面前最好的路就是留下来，留在这个小山村，虽然穷了一点，但是日子过的安稳。
出去怕是不行的，现在外面乱成一锅粥了，不是在斗就是被斗，辜四维觉得自己这模样怎么看在此时也不该是斗人的那拨人，十有八九就是被斗的。
不论是斗人还是被斗，辜四维都有没有兴趣，他就想老实的凭自己的本事，安生的苟着，娶个媳妇生个娃，然后安安生生的苟到死。
哪怕是知道自己有个神秘空间，这个念头依旧没有改变，辜四维不想害人，更不想被人害，有空间也好，没空间也罢，安生过日子不折腾就是辜四维对生活最大的追求。
说胸无大志也好，不思进取也罢，这就是他辜四维。
如何留下来，辜四维心中也有了一点计划，现在正按着计划实施，一时间没有什么事儿，辜四维心情好的开始唱起了歌来：
“昨天所有的荣誉，
已变成遥远的回忆。
辛辛苦苦已渡过半生，
今夜重新又走进风雨。
……”
唱着唱着，辜四维自己把自己的火气给唱起来了，他又想着回去躺在自己的毛坯房，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吃着水果，同时还一口一个家人们开着直播，暴网上家人们金币的好日子了。
“你特么的怎么不重头再来？屮的！”
冲着头顶的老天爷竖了一根手指，辜四维又没有唱歌的兴致。
不过没用多久，辜四维的心情再一次好了起来，这一次是因为周围的风光。
辜四维出生在小城，混迹于一线城市，然后又到了三线城市安家，这些地方说实话真没什么风光而言，城市无论是哪个城市，其实都透着一个鸟味道，不过就是高楼、夜晚的霓虹灯，还一片白花花的大腿。
什么公园也是人头挨人头，看的还尽是人工景。
但此刻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没什么可比性，在辜四维眼前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自然风光。
明晃晃的太阳挂在碧蓝的晴空上，天空无一丝云彩，万里如洗，无边无际，呈现出一种辜四维完全没有见过的蓝，蓝的那么透，那么润，那么净，一下子让人的目光都跟着舒爽了起来。
碧空之下是起伏的群山，群山峥嵘，万态千姿，虽着冬日，但满山的青松翠柏依旧绿意盎然，几天前刚落下的那点雪花，几乎已经寻不见痕迹。
山如斧削，如刀劈，峰峦叠嶂，雄奇险阻。
就这样的险峻的群山之间，难得有一块谷地，从这块谷地一条从西至东的河穿过，常年的河水带来了上游的泥沙，在此汇集久而久之在河道的两边，形成了两块丰美的田地。
逃难而来的人类自然依河而居，半山建屋，河边垄田，一两百年来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青山、大河、村庄、肥田，这是完完全全的农耕文明风貌，没有一点点现代社会侵染，对于穿过几十年而来的辜四维来说。
这景，
如何不美？！
“我靠，好看”。
“我屮，美！”
没文化的辜四维也不会什么高级的形容词，比美更美的景，他只有加上一句我屮，以示尊重表以强调。
“我屮！”
这一句不是赞扬，也不是美景，而是辜四维发现，自己现在现经走到了尽头，面前河道原本的岸堤换成了一面绝壁。
想翻都有点困难，因为绝壁差不多得有三十多米高，整条河道已经汇入岸边两块绝壁之间，换句话说就是辜四维已经没有办法再跟着河道走了。
没路？
那眼前有两个选择：
一是翻山
二是绕路。
辜四维想了一下，决定还是暂时不做选择，进空间里去看一看，虽然他知道怎么玩耍空间，但是一直都没有时间进去过。
想到这儿，辜四维精神一集中脑子里念头一闪，眼前一花便到了空间里。
神奇！
辜四维初进空间就被这里给惊住了。
头顶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空，呈乳白色，像是脑门上挂了一块巨大的磨砂玻璃，也没有太阳，但是整个空间里却非常明亮。
脚下是闪着微微晶莹光亮的砂土，有点像辜四维去南边小海岛旅游时候见过的沙滩。
砂土的正中是一汪泉水，泉水有个石制的泉池，八角形十分规正，直径约三到四米，看起来也不深，大约也就是三四米深的样子。
要泉池的旁边，立着一块碑，虬劲的几个大字，辜四维全都认识，正儿八经的小篆。
太难的辜四维也不认识，但这几个他全知道。
仙家无上境，
人间自在天。
十个字，字字都是苍劲有力，让学过三四年书法的辜四维惊叹不已。
可惜的是，这字他不能给别人看，要不然光是拓这几个字，辜四维觉得都能把自己那毛坯房给装出来。
字好，但更神奇的是泉中的水，这玩意只要是浇到植物上，那植物就暴长，一夜树苗成参天巨木，就是这么神奇！
地方不小，但是老实说没多少看头，不过一泉一碑一地罢了。
辜四维是个喜琢磨的人，他现在正打着空间的歪主意，那就是想着是不是能用这空间，让自己翻过外面的大山。
对于空间的神通，辜四维很了解，就像是打开那一瞬间，空间甩给了辜四维一本说明书一般。
辜四维和空间是生死相连，也就是说一但辜四维有危及生命的事发生，空间就会自动把辜四维给拽回空间里，保住老辜的狗命。
还有一点就是出空间的时候，辜四维可选择落脚点，当然也可不选，那就是从哪里进从哪里出。
但若是选的话，原先进来地点的五米范围之内都可以选。
这么一合计，你想想是不是你可以在空间一进一出之间，跳出五米远去？
换成向上的姿态是不是就能爬上五米高？
这么一来，你想想是不是就相当于可以爬山啦。
脑子里跳出这念头，辜四维便开始试，这一试之下发现还真行的通，于是辜四维就这么利用空间，在进出之间开始沿着峭壁直翻而上。
片刻呼吸之间，辜四维站到了山顶上。
山壁如刀削斧劈，但这山顶之上却相对平坦，视线也是相当好的。
无限风光在险峰，风光也没的说。
不过此刻辜四维没有心情管风光了，因为到了山顶一泡尿过后，老辜又饿了！
稀饭山芋，山芋是是顶饿，但也得有量啊，一碗稀粥里面三四片的山芋，顶个毛用，再加上老辜这边翻上翻下的，不饿才是怪事。
人一饿，什么风景都是扯，现在老辜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找吃的把自己的五脏庙给祭一祭。
沿着山顶，顺是河道辜四维继续向前。
到了山崖边上，辜四维又用同样的方法下了山。
这么下了一两次之后，辜四维就干的更猛了，那就是从崖上直接往下跳，反正空间会在作死之前把他拽回空间里，他怕个毛线啊！
当然，第一次还是抖的，站在崖边，还仅仅是五六米高的小崖，辜四维的腿都抖了半天，最后要不是一咬牙，指不定还得在崖边耗上一两个钟头才能下决心跳下去。
有了第一次，后面就不是个事了。
这下辜四维又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玩的投入，一下子把肚子饿这事又给忘了。
从小崖小壁开始，最后换成了高崖绝壁。
好家伙，
老辜拿着自然形成鬼斧神工的悬崖，当成游乐场的过山车了。
男儿至死是骚年！
老辜这一耍，不光是忘了肚子饿，还忘了时间，等着反应过来的时候，太阳都钻被窝休息了。
好在月亮给力，虽不如白天那么亮，但也不暗，至少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一闲下来，辜四维又感觉到饿了，饿的心口疼。
在饥饿的催促之下，辜四维一门心思找吃的。
也不知道是山顶的东西多，还是辜四维的运气好，居然让他很快找到了一株野柿子树，虽然上面的果子不多，而且个头也不大，但总归是个能吃的东西，总比胃里啥都没有的强。
伸手摘了一个果子也不擦，直接往嘴里送。
“嗯，甜！”
让辜四维没有想到这野柿子果居然还很甜，几乎吃不出涩味。
第5章 揍就管用
一连吃了两三个，辜四维不吃了。
不是不想吃，而是辜四维有生活常识，柿子不能吃太多，有胃结石的风险。
不说现在这医疗条件，就说送到医院，花的时间最少也得一整天，要是急症，死路上都不奇怪，辜四维可不想遭这个罪。
不吃，但是柿子得摘回去，一顿吃不完还可存在空间里等下顿吃嘛。
于是辜四维开始摘柿子。
就在辜四维摘着正欢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叫声。
“吱吱~呼呼！”
扭头一看，辜四维发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猴。
猕猴，
和峨嵋山的泼猴是一个品种。
一群猴子约二十几只，冲着辜四维叫唤的是最大的那一只，剩下的好像是围观群众，不叫唤，但却望着辜四维。
大的那一只体格很明显，差不多比别的猴子大了两成。
此刻这只猴子冲着辜四维露出了两颗锋利的犬牙，并且不住发出呼喝之声。
就算是傻，辜四维也知道人家猴子不想让自己摘柿子，看样子这柿子是人家猴子的。
自然界它也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我说怎么这么大一颗柿子树就这么一点柿子，原来被你小子给黑了。
狗东西吃了我的柿子还冲我叫唤！”
辜四维望着猴子回道。
柿子树被猴子占了，这话也不确切，不光是猴子吃有时候有些鸟也会过来吃，只不过大多数的时候是猴子占着柿子树的。
要是归根结底，这柿子树其实算是鸟的，因为柿子树是鸟吃了柿子拉出来的种子长成的。
怎么说都和老辜无关，但是老辜是不会把柿子让给猴子的，就算柿子树是猴子的，他也不会让。
没办法！
老辜就这么实诚的汉子，很有点阿麦瑞肯灯塔的骨气：老子的是老子的，你的还是老子的。
“叽歪个屁，我劝你识相一点，早点滚蛋，柿子是没有了，你要是不识相，老子帮你紧一下皮子也行！”
辜四维一边继续摘柿子，一边和猴子讲’道理’。
有空间在手，辜四维就是硬气。
不得不说这道理讲的也很硬，硬的有点像几十年后灯塔国在阿富汗偷石油那种硬坏硬坏的劲。
把柿子给猴子？
现在要有人跟辜四维说这话，辜四维能把他直接从这崖上扔下去喂鱼，人都快饿死了还考虑猴子。
这种人在辜四维眼中死不足惜。
眼瞅着一个接一个的柿子被眼前的人类摘走了，猴王终于决定不忍了。
猕猴这玩意原本就是性格暴燥，而且报复心极强，现在一个人类在它再三警告之下，依旧摘它的果实。
对于猴王，或者说一直以来就没有遇到过如此不要脸人类的猴王来说，没有办法再忍了，要是再忍下去，可能手下就有人觉得它这个猴王是个软蛋。
猴王一但被人认为是个软蛋，那就意味着猴群中有猴子生出了当猴王的野心。
猴王决定给眼前的人类一点颜色看看，要不然它不知道本猴也是有尊严的。
于是猴王冲着辜四维便冲了过去，伸出自己的爪子，亮出自己的獠牙，誓要让这狗人类为偷自己柿子付出代价。
辜四维也不是傻子，硬实归硬实，不可能不对猴子没防备的，等着猴子一过来，念头一闪，猴子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嘶！
一群正看热闹的猴子发现自己的猴王没了。
一时间全都不知道干什么好了，一个个就像是被震住的围观群众一样，全都傻愣愣的望着辜四维。
有只猴子还傻傻的揉了一下眼。
辜四维没有空理猴群剩下的猴子，他抽出了身上的军刺，砍了一根树杈，树杈是Y型的，下面的把儿长，顶头的两个叉短，成了一个木叉子的模样，瞅着样子大小正好可以卡住猴子脑袋。
又弄了一根枝条持在手中当鞭子。
等这一切都准备好，辜四维念头再起。
猴王瞬间又出现了。
只不过此刻的猴王已经傻眼了，就它那没有多少脑容量的脑子，哪里能理解空间这个东西。白天黑夜这么一交织，就把它给弄傻住了。
于是辜四维豪不费力的用手中的木叉子把猴王叉到了树干上。
接着一点也不客气的用手中的枝条，冲着猴王劈头盖脸的抽了过去。
辜四维可不会客气，手上是用足了力气的，根本没什么恻隐之心。
吱！吱！吱！
猴王也是肉长的，树枝抽到它的身上如何不痛？
很快猴王便开始扯着嗓子嚎了起来，而且越嚎声音越大。
但树叉把它给困住了，逃，逃不掉，打，打不了，只能被动挨打。
猴王被打，剩下所有的猴子都被吓住了，一个个缩在树枝上，很多猴子都不敢看辜四维。
这些日子，辜四维遇到了事情就有点匪夷所思，心性本就有点不定，虽然表现出平淡无事的模样，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有点担忧彷徨，多少都是积了一点怨气的。
现在猴子送上门来，一下子把辜四维心中积攒的一点点戾气给勾了出来。
这不巧了么，直接被拿来当了出气筒。
啪！
小手指粗的枝条随着辜四维的凶悍，再也撑不住直接断了。
辜四维看了一下手中的枝条，再看看猴子。
猴王此刻自然也看到了枝条断了，不过当它对上辜四维眼神的时候，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身体缩了回来，原本一直抓着叉子的爪子也放下来。
两只胳膊束于身侧，这表示猴子老实了，认输了，认怂了。
看起来像是放弃挣扎。
不过，辜四维可没有训过猴子，他看到猴王现在的模样，觉得至少这东西没有刚才那么嚣张了，吡牙咧嘴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辜四维想了一下，还是又折了一根树枝，再抽了猴子十来下。
他想，不管有没有打服，再打一顿紧紧皮子也是好的。
松开了树叉，辜四维带着小心，时刻防止猴王暴起。
不过辜四维的担心有点多余，此刻被辜四维劈头盖脸收拾一顿的猴王哪里还敢冲着辜四维吡牙。
胆已破，猴已怂，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反抗之心，只要辜四维不是想弄死它，它都不再敢反抗了。
只有猴王觉得自己可以打败辜四维，才会生出反抗之心。
现在用网上的话说，辜四维就是爸爸。
猴群向来是最狠、最凶的当猴王，而猴王统治猴群里的手下，那还真谈不上什么猴性，就是打。
随性而为的手段，恰好合了猴子的心性。
当然，猴王也得会一点小手段，比如拉拢几个强壮的一起欺压低层的猴子，所谓的计策也就到此为止了。
挨了一顿揍，而且还是那种恶狠狠的，一下子把猴王带上所有的猴子给吓傻了。
辜四维抽猴王那种凶悍的眼神，不顾死活的模样，同时把这些泼猴给吓破了胆，也震住了它们的心，尤其是猴王那种挨打躲都没有地方躲的模样，让整个猴群跪了。
高大，异常凶狠，辜四维要是只猴子的话，现在估计能有母猴子过来拍马屁。
只是现在猴群中没有人敢向前，甚至辜四维没有出声，所有的猴子都不敢有什么异动，蹲在树杈上鸦雀无声。
动物的世界就是这样，拳头大就是最大的道理。
什么感化啊，什么以德服兽之类的完全不管用，这玩意也就能感化一下那些个脑子坏掉的圣母女表。
动物？
根本没啥用，它们只认拳头，也只知拳头，你揍它一顿，比感化它一辈子都顶用。
猴王现在也不敢动，老实的缩着脖子，蹲在辜四维的面前，表现的像个乖宝宝。
辜四维见猴子老实了，继续伸手摘柿子，当然了，他还时刻分心盯住猴王，怕这家伙偷袭自己，来个卧薪尝胆给自己搞偷袭。
这就是罩四维想多了，猴子还没有进化到会使三十六计的地步。
见辜四维摘柿子，很快就有机灵的猴子会意了，带着一脸馋媚向着辜四维身边凑了过来。
你见过猴子一脸舔狗的溅模样么？
辜四维以为猴子不会有这样丰富的面部带上肢体的表情。
但是辜四维错了，眼前猴子一脸溅样，像极了大清朝的狗官见到了上官的模样，就差一身僵尸服了。
“这……特么的”
辜四维都傻眼了。
一副二鬼子翻译官的表情，这只猴子从树上摘了一个柿子送到辜四维的面前，同时谄媚的吱吱叫着。
“你……特么的是个猴材！”
辜四维觉得自己原本不多的三观此刻碎了，稀碎，一地的那种碎。
有猴靠向了自己，这就是明显的向自己这个组织靠拢，虽然溅了一些，虽然下作了一些，但！这是有其积极性一面的！
从自己面前挑了最小的一个柿子，给了这只猴子，顺带着伸手在猴头上摸了一下。
就差嘴里说一句：某猴是个好同志了，咱很欣赏。
得了辜四维赏的猴子很得意，拿着小柿子冲着猴群叫唤了几声后，居然向着原来的猴王吡了一下牙。
辜四维觉得奇怪，因为原来的猴王居然忍了，面对比它小了两圈的猴子，当了一回忍者神龟。
吱吱！
马屁精猴子叫了两声，这下所有的猴子都过来了。
猴多力量也大，不到两三分钟，整个柿子树上就不剩一个果子了。
把果子收进了空间，挑出来小的坏的每只猴子发了一个，辜四维钻进空间准备在空间里种出一棵柿子树出来。
第6章 柿子树
咄！
往手心把柿子种子吐了出来。
辜四维蹲下来伸出手，用手指在沙地上戳出一个小洞，把刚吐出来的柿种子塞进了小洞里。
盖到了沙土，那接下来自然就要浇水了。
这时候辜四维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舀水的东西。
用手捧？这才能捧多少啊，更何况辜四维也不想来来回回折腾。
找个能装水的东西？
聪明如老辜，很快就发现自己身上有两样东西可以装水。
一是毛窝子。
二是脑袋上的雷峰帽。
这很好选择，稍微一想辜四维就做出了选择。
摘下头顶的雷峰帽，辜四维来到了泉水边上，直接把帽子伸进了泉池里，舀了几乎一帽子的泉水。
转身来到埋柿种子的地方，直接这么一帽子的水倒了下去。
唰！
辜四维都还没有看清楚呢，便被惊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又被长出来的树干推出了差不多半米的距离。
眨眼之间，柿子树从发芽长成了一株需要两人才能合抱起来的古树。
同样在一瞬间，这株苍虬的柿树上结满了果子，一个个火红的果实已经完全熟透了，个个如同半透明的火红水晶似的，挂满了枝头，藏在绿叶之间。
当空间的阳光照在柿子上的时候，居然如同水晶一般的柿子表面还会发射出淡淡的阳光。
“我了个去！”
要不怎么说老辜没文化呢。
辜四维知道这结果，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帽子的泉水下去，直接把这株柿子树给干成了古树。
这要是放在外面，你要说这柿子树一百年，肯定没人不信。
就这还是辜四维想少了，这树放到外面让专家来看也得要四五百年才能长成这模样。
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把帽子扣回到脑袋上，一时间老辜也没有意识到帽子还是湿的。
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站起来后直接爬上树杈，伸手够了最近的一条树枝，拉过来摘了一个柿子，撕开了柿子皮把嘴凑到了柿子上。
吸溜！
轻轻一吸，柿肉如同果冻一样进了嘴里。
还没嚼，满嘴就是柿子的甜味，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涩味。
好吃！
比外面树上结的柿子要好吃太多了。
没有忍住，辜四维一连吃了七八个，这才停了下来。
抹了一下嘴角，吧嗒了一下，回味着柿子的味道，辜四维有了一点小小的满足。
空间里的柿子树那是没毛病了，辜四维便想着折腾点别的，折腾什么呢？自然是外面的那株柿子树。
用的顺手了，直接摘下帽子，从泉出中舀了一帽子的水。
想了一下，又倒回了半帽子。
端着半帽子的水，辜四维出了空间。
吱吱！
吖吖！
一出空间，辜四维发现外面一阵鬼哭狼嚎的。
定睛一看，发现猴群中的马屁精，正被原来的猴王收拾。
老猴王骑着马屁精按在身下打，马屁精的半边脸都肿了，叫的跟杀猪似的。
四周的猴子正在看热闹，充当吃瓜群众，时不时的还要摇旗呐喊，或者拱一下火。
辜四维出来了，猴群也发现了，几乎就在瞬间，所有吃瓜的猴子都住了嘴，一个个束手缩颅，似乎刚才欢呼雀跃的不是它们似的。
猴王此刻正在美滋滋的收拾二狗子马屁精，对于它来说这种事情不能忍，同时也是它夺回自己王位的必要过程。
马屁精这时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它的身体原本就比猴王要差的多，对于猴群来说，只有地位高的猴子才能保证充足的食物，像是马屁精这样的猴子从小就没有吃饱过，谈不上什么健康发育。
挨打那是肯定的。
对于猴群来说，刚才王位更替，现在新主不见了，许久没有出现，那么猴王复辟也是正常的事情。
为了让别的猴子看到自己的威势，猴王凑起马屁精来自然用足了一百二十分的力气。
一边揍一边发出镇压式的呼号声。
这就像是封建社会，镇压农民起义一样，逮住了造反的要凌迟剥皮，极尽酷刑，用以吓唬那些心中想着造反的家伙。
猴王打的用力，围观的群猴给力的响应，让老猴王越打越嗨，要是有配乐的话，老猴王估计能给你来一段RAP:
看这猴子的头它又大又圆
……。
正打的投入，打的入情时候，猴王发现猴群老实了，一个个又缩着身体装起了三孙子。
顺着一只猴子的目光一看，老猴王瞬间打了个哆嗦。
它发现辜四维站在了它的身后，仅仅只有一步远的地方。
回过神来的老猴王立刻从马屁精的身上下来，老实蹲在地上，并且伸出双臂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看到辜四维的马屁精猴直接飙泪了、泪目了！
“屮，猴子会哭？”
辜四维很是惊奇。
翻身起来的马屁精猴直接来到辜四维的身边，伸出一只手扯住了辜四维的裤腿，瞬间泪眼婆娑，万千委屈涌上心头。
如果能说话，此猴一定声泪涕下：天下苦狗猴王这东西久矣，亦盼主子回来久矣！
见到马屁精猴如此，辜四维伸出脚，一脚把抱着脑袋的老猴王踹出三米来远。
这一脚的声势那真是足以震群猴，慰马屁精猴之心。
可能是觉得还不解气，看到猴王被辜四维踹出老远，马屁精猴还冲了过去，照着老猴王就是一阵暴锤。
虽然辜四维没有当过领导，但是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
多大点事儿，哪有什么高深的学问，不就是当领导的要照顾靠向自己的，收拾那些不靠向自己的么？
小事情，
了解！
现在马屁精猴靠上辜四维，那在辜四维的眼中虽然此猴有点下作，有点不知耻，完全就是一个猴奸。
但他依旧要维护马屁精猴。
这时候要是向着老猴王，那别的猴子会怎么看？都像是老猴王一样不拿自己当回事，反抗自己提拨的猴，队伍还要不要带了？
就算是辜四维没有打算当什么鸟猴王，人家马屁精猴有了表示，辜四维于情于理都要照应一二的。
至于老猴王想什么？
辜四维一点也不在意。
真不在意，辜四维任由马屁精猴殴打老猴王，一言不发就当没有看到，端着自己的帽子向着柿子树走了过去。
来到柿子树旁边，照着柿子树的根就把泉出给倒了下去。
这回辜四维有准备了，一倒下去立刻跳出三步之外。
树长了！
长的很明显，原来由差不多海碗口粗，开始向着四周膨胀。
只不过没有空间里长的快，但也不慢就是了，眼睛可以看的见的长。
咔咔咔！
当树干长到了差不多水桶粗的时候，突然间地面一晃。
辜四维顿时觉得有些不妙，不过见空间并没有把自己给吸进去，便知道这并不会危及自己的生命，于是又放下心来。
此刻的柿子树已经比原来粗壮了几乎一倍，高出了一半左右，树冠也由原来的五六米，长成十来米，
瞬间就有点华如冠盖的味道了。
树叶在这寒冬时节重新长了出来，枝头又一次挂满了果实，就算是月光下，这些果实依旧是红橙橙的十分诱人。
群猴再一次傻眼了，包括揍老猴王的马屁精，全都巴巴的望着枝头挂满柿子的柿子树。
对于猴子来说这一树的柿子，就等于人挖到了一条黄金矿脉，一辈子吃喝不愁的那种。
看到柿子重新长了出来，辜四维想上去摘一个尝尝。
来到树下看了一眼，辜四维觉得还是找个猴子替自己去摘，不过想一想猴子的手可能抓过什么，又把这念头按了下去。
三步并两步，辜四维人如轻猿一般攀上了柿子树，随手摘了一个果子撕开了柿子皮。
咬了一口汁水很足，比原来树上的柿子好吃，但不及空间的柿子，入口即化，鲜甜水润。
又摘了一个柿子，辜四维冲着马屁精猴喊了一声。
“接着！”
也不知道马屁精能不能听懂，说着就把柿子扔给了它。
事实证明猴子挺聪明的，见辜四维抛过来柿子，马屁精猴立刻伸出双手，稳稳接住了柿子。
辜四维做了一个吃的样子。
马屁精猴立刻坐在躺在地上老猴王的旁边，开心的抱着柿子吃了起来。
辜四维又摘了一些果子，这次扔给了猴群中别的猴子，唯独没有扔给原来的老猴王。
群猴瞬间炸了，以前这柿子它们可没有资格吃多少，大部分都是猴王吃的，现在有了柿子吃，顿时觉得猴群从猴王换成了主子，日子也不错嘛！
一个小果子哪里够猴子吃多久的，于是胆子大些的猴子吃完了，凑上了树，开始一边盯着辜四维，一边摘果子。
见胆大的吃上了，猴群立刻一拥而至。
辜四维现在有了空间柿子，哪里会在乎外面的柿子，猴子想吃那就让它们吃呗。
这么一折腾，辜四维等猴群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他有点犯困了，进了空间直接躺在柿子树下，砂石地上便开始呼呼大睡。
梦中，辜四维又回到了自己的毛坯房，睡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床头柜子上是吃了一半的洋快餐啃的起，还有喝了半瓶子的肥宅快乐水。
微睁开眼，想伸手去够快乐水，但无论辜四维怎么努力，愣是够不着，这可把辜四维给急坏了。
这一急，便睁开了眼睛。
辜四维醒了。
第7章 猎物
出了空间，第一眼便看到常威打来福，
错，
串了。
是马屁精打老猴王。
一对一马屁精肯定不是老猴王的对手，这一点没啥好怀疑的，体格子在那儿摆着呢。
不过经过了昨天的事，马屁精似乎聪明了，这次它居然招集了几个人（猴）手，四个猴子一起围殴老猴王。
这下老猴王哪里是对手，被马屁精等人给揍的，活脱脱就像是岳云鹏演的那个猪头，整张脸都快成了正方形。
吱吱！
看到辜四维出来了，殴打老猴王的马屁精立刻奔了过来，殷勤的帮着辜四维去树上摘了一个柿子。
辜四维哪里吃这个，不过接过来又随手给马屁精送了回去。
不管这群猴子，辜四维来到了崖边上，伸着脑袋望着下面的大河。
“咦！”
脑袋一伸，辜四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山顶上裂开了一道缝，这玩意昨天晚上可没有，这点辜四维记的很清楚。
不光是多了一道缝，山崖从头到下还形成了一个盘山坡，从缝里流出来一股水，沿着这个盘山坡一直到了最下面的石台，然后离着地面形成了一个小瀑布。
整个距离差不多有好几百米，坡面十分平缓。如同半空中挂了一条小溪流。
“乖乖，这么牛币么？”
辜四维觉得这玩意肯定跟自己昨天浇的泉水有关。
他还真没有想错，大体是对的，只是有点小差错。山上这柿子树长的那么好，因为这山里原本就有水，地下水沿着山体原有的裂缝直达柿子树根。
他这边一浇树，树发了疯似的涨，柿子树的根原本就大且茂，这么一弄直接把山体给挤开了一些，让山体里的泉水淌出来了。
山体一裂，大自然的神奇之处就来了，水沿着低洼处开始往下流，自然而然就形了这道从顶通到下面的盘山坡。
出于好奇，辜四维沿着盘山坡一直往下走，到了最下面，离着河床谷底大约三四米的距离，就是悬崖，笔直的崖，对于一般人来说想下来上去都不容易。
对于辜四维自然没什么难处，现在这货拍真人版人猿泰山都不用后期做特效，只是不好向外人展示罢了。
正准备走回去，一阵美妙的声音传进了辜四维的耳朵里。
咩！咩！
“我@#￥@！”
辜四维的精神为之一振。
这是羊啊。
一想到羊，辜四维立刻想起了羊肉串，想起了洒上孜然的美味，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
顺着声音往羊叫声传来的方向搜索，很快辜四维发现了这些小可爱。
等他发现这些小可爱呆的地方，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家伙嚣张的白日叫唤了，这群混球一个个全站在悬崖上，那是几乎与地面呈直角的山崖。
别说是猎食动物了，就算是人类在没有工具辅助的情况下，也没可能攀上这样的悬崖。
咩，咩！
对面不远的山羊也发现了辜四维，但这些家伙显然不怕辜四维，旁若无人的在小团体之间传递着信息。
山崖上的这群羊有五六只，都是大羊，一个个头顶上的角都不小，几乎就要弯成一个闭合的圈了。
就它们的个头来说，每一只都有几十斤的模样，以辜四维的保守估计最少能有三十来斤的样子。
望着这些行走的羊肉串，辜四维口水都快淌成河了。
行动！
辜四维想都没想，直接一个箭步冲向了悬崖，等着落地的瞬间脚踩在了空间里，出来的时候直奔着羊站在山崖而去。
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在空间和崖壁之间来回转换。
差不多一分多钟，辜四维站到了崖中间，手抓住了一株崖柏。
这玩意放到以后炒作的时候值不少钱，不过现在它就是个普通的树，只是长在崖上的树罢了。
“特么的！我的羊肉串呢？”
到了地方，辜四维举目四盼，结果发现羊没了，连根羊毛都不见了。
羊会跑，而且羊很机警。
要是连这点机警都没有的话，羊早就灭绝了，或者说石磨村的乡民们早就把它们给捕灭绝了，哪里还轮的到辜四维。
就在辜四维落到谷底，冲到崖下的时候，崖中的羊们已经觉查出了危险，在山崖上几个回跳，便消失不见了。
羊不见的时候，辜四维刚往崖上爬了不到五米，可见自然界中这些食草动物有多机警。
辜四维没有发现羊，不过他不打算下去。
常看动物世界的他，觉得这些羊肯定还会回来，只要自己能接近它们十来米范围内，那么就能把它们捕进空间里来。
笨办法，但管用就行。
于是辜四维准备给这群山羊来个守株待兔。
一边想着羊肉串，一边辜四维就缩在空间里，老老实实的待着自己的兔。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四个小时过去了。
辜四维等不了了！
骂骂咧咧的下到了谷底，辜四维准备回柿子树旁，这次他准备和猴子们交流一下，看看附近还有什么好吃的。
这么大的山，而且还是生态没有被大规模破坏的时候，肯定有吃的，甚至说可能会有当粮食吃的东西。
不算现在村民们整天敲的那玩意，那东西吃起来味同嚼蜡，不光是没什么味，还不能多吃，多吃了拉不出屎来，会便秘。
要是真吃伤了，以现在这医疗条件被屎给憋死，可不是什么稀奇事。
回到了对面的崖顶上，辜四维发现猴群还在，马屁精依旧热情的当着自己的舔狗，甚至马屁精挑出来的那三只猴也面带谄色。
不过辜四维和它们说的事，它们一个个都不明白，只知道傻不拉叽的给辜四维摘柿子。
“算了，也是难为你们了”。
辜四维有点生气，但是又拿这些猴子没有办法。
也不怪猴子，辜四维这想法就有点逆天，和野猴子讲汉语，这玩意它们要是能听的懂，早就能开始猴子的原始社会了。
从空间里摘两柿子垫了一下，辜四维决定沿着河道再往西走一走。
羊什么的不说了，总得带点肉回去吧。
山到了谷地，沿着河岸继续往西走，翻过了两座小崖，辜四维的运气来了。
在河边不远地方，辜四维发现了一个灌木丛，灌木丛里生活着几只野鸡，开始的时候野鸡似乎也没有在意辜四维，因为它们藏身的灌木丛不是一般的灌木丛，而是布满刺的荆棘丛，别说是人了，就算是小型野兽到了这里也得畏首畏尾。
原本往灌木丛里一躲，通常就是否极泰来等着野兽走就行了。
不过今儿，这几只野鸡的运气差到了极点，空间在手的辜四维哪里用的着钻灌木去抓它们，只要小心拨开了灌木叶子，发现它们在什么地方，念头一动这些家伙就老实的进了空间里。
绕着灌木丛一周，五只大小不一的肥野鸡就成了老辜的瓮中之鳖。
从空间里拎出了最大的野鸡，辜四维仔细打量着它。
野鸡约三斤多点，可能有四斤，但是这可能性不大。
辜四维拎出来的是一只公野鸡，毛色很漂亮，拖着长长的稚尾，脖子是绿色的，在眼睛那一片是红色，身体腹下都是五彩色有的地方带着斑点。
辜四维知道这鸡是什么品种，但知道放到几十年后属于非常可刑的范围。
只不过现在辜四维可没有空考虑刑不刑的，他已经快一周没有吃一点肉了，这时候哪还有时间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赶紧开肠破肚才是正理。
辜四维现在也没什么条件，煮啊蒸啊的那都是胡扯，全村就两口大锅，人家就算是借，辜四维也不好张这口啊。
所以想吃鸡只能是野路子做。
好在辜四维也算是天纵奇材，直接到了河边找了看起来干净些的泥土，带着一点油性的，把开了膛拿了内脏的鸡给裹起来，尤其是裹住了鸡的羽毛，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抹。
抹好了团一个泥球，辜四维便开始生火烤鸡。
趁着烤鸡的功夫，辜四维又试着抓了一条鱼。
不得不说现在河里的鱼真是有点傻，尤其是老林子里的这些，一点也不像是野生的，根本不怕人，辜四维这边洗着鸡的时候，就有一两斤的鱼在辜四维的身边游。
这要是不抓，那不是白瞎了么，于是辜四维抓了一条，同样开膛破肚之后，用树枝穿了用盐巴腌制一下，放在火上烤。
鱼先熟，辜四维尝了一下发现味道真不怎么样，不过烤出来的鱼总比村里大锅煮的好吃，所以，勉勉强强，辜四维吃了背上和腹上的肉，剩下的鱼肉则是给了跟过来的马屁精，还有它的小团体。
等着火灭了，灰的温度也降了下来，裹着野鸡的泥蛋子开裂了，辜四维觉得似乎差不多了。
把泥蛋子扒出来，试着用石头敲了敲，发现河边的鹅卵石居然对付不了泥蛋子，于是辜四维找了块大的，直接奔着泥蛋子砸了下去。
泥蛋子应声而碎。
野鸡熟了，可惜的是熟的有点过，身体中一些薄的地方都发黑发焦了，泥蛋子一开，扑鼻而来的不是鸡肉的香味，而是一股子胡味。
头一次这么玩的辜四维也没有什么懊恼，他也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就做出人间至味，这几率估计也就比中彩票强一些。
虽然脖子翅膀这些地方不能吃了，但是身上还是有些地方虽然带着点黑，但还离焦差点意思。
况且这时候就不要过于挑了，能有块肉食吃着就不错了。
第8章 变化
撕了一点鸡胸肉，辜四维放到嘴里品了品，腥味依旧有些重，不过也不是不能下咽，就现在这条件，辜四维也只能当个忍者神龟。
坐在旁边不远的四只猴子却不嫌弃，它们一个个睁着眼睛巴巴的望着辜四维，离着它们稍远一点，则是整个猴群。
辜四维这野生的小群体进食顺序是这样的，辜四维第一，第二是马屁精，第三拨就是马屁精的三个手下，最后才是猴群。
食物层层传递，辜四维自然是最好的，有点发焦的野鸡归了马屁精，再焦一点的归了马屁精的手下，黑不溜丢的加上骨头这些才轮到猴群。
你以为这就惨了？原本的猴王现在只能啃骨头，而且还是那种被别的猴咂过无数次的骨头，别说肉了，连野鸡味都不剩下了。
味道虽差，但这是辜四维到这里来，头一次吃饱饭，几十年后还不觉得吃饱饭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现在？！
辜四维美滋滋的拍着自己的肚皮，恨不得高歌一曲以表情怀。
给村子的猎物有了，不过辜四维却不想这么块就回去，他还想着多熟悉一下山野森林，确切的说他想沿着河道摸一下底，看看附近有什么动植物可以食用，再怎么说也能在天天棒子面之间换换口味吧。
有了这个想法，辜四维便继续沿着河道往前搜索。
光从直线上，辜四维现在离着村子还是相当近的，最多也就是十来公里的直线距离，不过要是没有空间让辜四维靠两条腿走的话，想回到村子估计最少得要一天的时间。
十来公里走一天？这一点也不夸张，这里是山区，所谓的望山跑死马，更何况就你在山里，看着很近，但是山道险阻，两个山头的村子，相互都能看的见，让你走上一两天时间都不稀奇。
很快辜四维在河边发现了野猪的踪迹，其实他不是太了解野猪，但还是那句老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再怎么说猪蹄长什么样子，辜四维是知道的。
河边有了猪蹄印子，而且还有猪屎，这不是野猪那是什么？
发现野猪，辜四维按列要等一等的，不过等了几个小时也没有等到结果，辜四维继续往上游搜索。
又过了两天时间，辜四维准备回村，听到了林子里的虎啸声。
嗷呜！嗷呜！
那种震动山林的回声，顿时让辜四维明白了，什么样的威势叫虎啸山林。
辜四维很想看看老虎，只可惜的是他根本没有本事找到老虎，明白这一点之后，辜四维老实的转头沿着河道回村。
来的时候翻山越岭，回去的时候辜四维干脆就做了一个木筏，几根碗口粗的木头用藤蔓这么一扎，沿着大河直接往下放。
这到不是辜四维实在闲的没事，老辜准备在村里落户，以后那肯定要有住的地方，就村里那些破房子，辜四维这个打几十年后回来的人怎么可能住的惯。
想住的舒服，辜四维琢磨着自己就得动手建新房。
建新房的材料有什么？无非是木料，水泥和石料，瓦不瓦的辜四维觉得危险，现在全民大运动也不知道有没有瓦，就算是有瓦估计也不会用钱买。
不知道，反正辜四维准备走走看看，实在不行的话还是用草盖房顶。
房顶用草可以对付，但是梁不可能用草，所以辜四维扎筏的这些木头就派上用场了。
很顺利，由上游到下游真的十分顺利，很是有点两岸猿声啼不住，破筏已过几重山的味道。
看到了村子，水缓也缓了下来，辜四维拿着胳膊粗的棍儿当撑竿用。
随着村子在辜四维的视线中越来越大，村里的人也很快发现了辜四维。
“有人来喽，有人来喽！”
顽皮的孩子们争先恐后迎了上来，他们在河边跟着伐子跑，一边跑一边大呼小叫的。
孩子们的叫声把所有的大人也都从家里引了出来，他们先看到了辜四维，然后看到了辜四维筏子上的四只山鸡，很多人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
“刘老伯！杨队长！……”
辜四维把筏子靠到岸边，和岸边看乐子的众人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拎起了筏上的四只野鸡。
来到刘福林的旁边，辜四维把手中两两捆在一起的四只野鸡递了过去。
“这……”
心中想拿，但是刘福林有点不好意思，前两日才话里话外的问人家什么时候走，现在看到人家拎着鸡回来伸手就接？
辜四维直接把鸡塞进刘福林的手中：“这些日子多亏了乡亲们的照应，这点东西应该的”。
“辜同志，这野鸡你是哪里抓的，这么肥”。
旁边有位过来凑热闹的老爷子一边吧嗒的烟袋一边问道。
辜四维道：“我也不太知道是什么地方，反正看到就抓了”。
老爷子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了。
老爷子是个老山客，知道长的这么肥的野鸡可不太好抓，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这些年村里人没吃没喝的，是凡是附近好抓的野鸡都已经抓没了。
二是附近能吃的东西差不多也都进了肚子里，无论是野果还是野菜什么的都当成了粮食，连个吃喝都没有，山里的野鸡自然也就不会再过来了。
反正就是情况很困难，方面十来里内已经没有野鸡这些小型动物存在了，别说野鸡了，现在这附近田鼠都不太能见的到了。
“筐里还有摘的野柿子！”
辜四维伸手指了一下摆在筏子上的草包，说是草包其实就是几根藤子胡乱编成的东西，里面装了辜四维从猴儿那里接过来的柿子。
至于空间里的柿子，辜四维要是乐意，但是那玩意要一个个的摘，他哪有这闲功夫，况且对于辜四维来说，乡民们连饭都快吃不上了，也不该挑柿子是空间里还是空间外的。
在辜四维说话的时候，刘德柱已经站在了筏子上，伸手拨开了上面盖着的一些干草，红彤彤如同小灯笼一样的柿子便露了出来。
乡亲们对于这东西到是挺识货的，村里就有柿子树，结出来的果子也不错，但是卖相上来说比这柿子可就差了很多。
刘德柱这边伸手拿了一个，简单的擦了擦就往嘴里送。
咬了一口，便咧着嘴笑着，冲着岸上的众人喊道：“甜！”
他这一说甜，岸边早就馋的流口水的孩子们哪里还忍的住，直接就开始伸手抢了起来。
刘德柱一看，立刻把手中剩下的半拉柿子咬在嘴里，伸手把藤包托了起来，放到了岸上。
等着放到岸上，柿子已经少了一小半。
“尝尝”
辜四维冲着刘福林，还有杨队长杨传伍说道。
两人也不再客气，伸手各拿了一个柿子。
“好吃！”
“这是野柿子？”
杨传伍有点不相信，这特么的野柿子比村里结的柿子都要好吃，这上哪里说理去。
“嗯，真是野柿子”
辜四维回了一句，说完见刘德柱给自己递了一个柿子便摆了摆手。
“我在山里吃过了”。
刘德柱问道：“那里的柿子很多？”
“不是太多，不过还有一些，我这边也没包没筐的，就只能带这么多回来，那里的村上差不多还有两三筐吧，不过这也说不准，现在这柿子指不定就吸引到鸟雀什么的”辜四维说道。
郭乡平张口问道：“能说下柿子树在哪里么，大致什么地方”。
辜四维到没有骗他，直接把柿子树的地方说了一下。
郭乡平听了之后直接愣住了，有点不敢相信的望着辜四维：“你能上那山顶上去？”
也不是郭乡平，附近的几个老人都有点懵，因为他们知道这地方是哪儿，而且他们没有一个有本事上去的。
什么攀山越岭如平地，那都不是一般人，就算是老山客也没有几个可以徒手攀上几十米的悬崖。
能干出这种事来的，整个附近所有庄子加一块，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你上去了？”
有人还有些不敢相信。
辜四维带着一点显摆，笑眯眯的说道：“嗯啊，我上去了，看起来挺险的其实没什么”。
这币让老辜给装的，弄的一帮老头子哑口无言，有些干脆不言语了继续吸着手中的柿子。
聊了一会儿，大家柿子也吃了，鸡现在也吃不上，于是大家帮着辜四维把筏子给拉上岸，又凑在一起扯了一会儿，便各自带着三五个柿子回家。
辜四维这边则是跟着刘福林、刘德柱祖孙俩回他们家的小院。
回去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继续敲着土栗子，到了吃饭的时候，大家听到了打铃声，便起身往饭堂去。
辜四维带来了野鸡，那么晚上锅里粥味道自然就要好上一些。
粥里多了一些鸡块。
也不算鸡块，鸡丁还差不多，无论是骨头还是肉都差不多手指节大小，这些东西一般还都进了大大小小孩子的碗里。
孩子们把那一丁点的肉啃完，剩下的东西又在各家大人嘴里过了一遍，剩下的骨头，又被狗给叼去啃了，那真是一丁点也不浪费。
辜四维那肯定是不吃的，他哪有兴趣和孩子们抢东西，再说了他这边早就吃过了。
你说这事也怪哈，辜四维吃的时候嫌腥，嫌没味，但是一只鸡往大锅里一放，煮出来的粥真是比以往香甜多了。
老辜这就是废话了，腥不腥的那还不得看多寡，一只鸡，剁成碎放到两口大锅里，给村里几十号人吃，这还腥的话，那整鸡不是腥到臭了？
总之，今天这一顿饭吃的比以前可热闹了不少，虽然只有一只鸡，但是大家伙似乎都吃出味来了。
鸡没有全吃光，只吃了一只公鸡，剩下的一只大些公鸡还有两只母鸡并没有吃，都养在饭堂的柴屋里。
为此杨传伍还征求了一下辜四维的意见。
第9章 待兔
辜四维哪里有什么意见，点头就是了。
在村里休息了一天半，第二天下午辜四维带着村里给准备的几个玉米面团子，还有一个篓子再一次进山。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把斧头，可见村民们对于辜四维的能力，已经有了充份的认可，因他带回来的野味，对他表示出了一定的善意。
这一次刘德柱想跟着来，不过被辜四维拒绝了，他怎么可能带着他进山，那不是麻烦么。
刘德柱到是想缠着辜四维，不过被刘福林给骂了两句这才老实了。
进了山，辜四维就放飞自我了，反正别人也不可能跟着他的，于是在山里转到了晚上，便去找猴群。
猴群到了很好找，这些家伙现在一个个都在看着柿子树，哪里肯往别的地方跑，辜四维一去便看到了这些家伙蹲在柿子树下，正在分果子。
“你们这些家伙胃口到是好”。
看到猴群，辜四维笑了笑。
拿出了筐，冲着筐里指了一下，马屁精猴便理解了，招呼着群猴摘果子把筐子给装满。
见筐子满了，辜四维直接把筐子收进了空间里。
装好了柿子，辜四维进空间睡了一觉，等着睡醒的时候，开始守株待兔。
哦，不是守株待免，而是待野猪。
这次和村里的老山客们闲耻，辜四维也是学了一点东西的，知道野猪这些家伙，一般白天的时候睡觉，到了晚上才出来活动，尤其是傍晚时分，是它们活动最频繁的时候，这时候在水源附近等它们，那是最合适的。
不过今天老辜的运气不好，等到了东方翻起鱼肚白没有等到野猪，于是到了白天的时候，又去发现羊的那片峭壁待兔。
羊到是被他给等到了，不过距离不对，蹲在空间里的辜四维看到了羊，但是却够不到，等着他从空间里出来，这些机警的家伙全都跑远了。
弄的老辜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子。
两头蹲。
白天蹲羊，晚上蹲猪。
这么一连蹲了两天，就在辜四维想要放弃，暂时这趟带着柿子回村的时候，突然间耳朵里传来了美妙的声音。
昂昂！
昂昂！
野猪来了。
脑伸出空间瞅了一眼，便发现一只身材硕壮的野猪，正向着河边而来。
就算是辜四维以前没有见过多少野猪，也能感受到这一只野猪的气势，很大很肥，最少在两三百斤的模样。
身上披着长长的毛，嘴里的獠牙都快有辜四维的两根手指并拢那么粗了，不光粗还锋利，别说是面对了，就算是看着都有点怕人。
看到这只野猪的第一眼，辜四维觉得这是一只神仙放屁——不同凡响的猪。
就在辜四维琢磨向着自己藏身之处走来的野猪的时候，他又发现这只硕大的野公猪受伤了，就在野猪转过身体的一刻，辜四维发现另一侧的前肢，也就是野猪的前腿上有一大片血迹。
野猪受伤是最容易发狂的，一般这时候就算是老猎手，老山客也不会去招惹它们，不过辜四维哪里会考虑这些，他琢磨着这么样一头大野猪要是弄到村里去，什么投名状也够了。
大公猪可不知道此刻有人打自己的主意，作为一只争夺权力失败的它，现在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把自己身上的伤给养好，然后再以图后事。
受伤的它准备回到自己的疗伤处。
对于每一头野猪来说，都会有自己疗伤的地方，通常是个泥潭子，它们会在泥潭里滚上一身的泥，封住自己的伤口，相当于人类给自己伤口包扎。
当然了，有的时候会出现意外，不过对于野猪来说没有办法抱怨，它们不可能有医生什么的，滚泥潭的死亡率很高，但是不滚必死，这根本就不给它们选择。
大自然就是这样，对于野猪来说死就结束了，但对于森林的其它动物和微生物来说，野猪死的那一刻，它们的美妙生活才开始。
眼瞅着野猪走入自己的范围，辜四维一点也不客气的把野猪给拽进了自己的空间。
野猪进了空间，瞬间就有点懵。
辜四维望着野猪嘴角乐的都快流下眼泪了。
嗷！昂！
回过神来的大公猪有点怒了，它的脑壳由不得它去琢磨现在在哪里这种高层次的事情，看到前面有个人，它直接顶了过来。
不过任它怎么努力，它都没有接近这个人类分毫，只是在原地划拉着自己的四条小短腿儿。
“脾气还不小呐？”
辜四维瞅着野猪的模样，找了个木棍子抄在手上，走过去便照着野猪的脑壳子来了一下。
原本在辜四维想来，自己这一棍子下去，野猪就得晕过去，再怎么不济也得哼两下子，谁知道真的下去了两棍子，野猪不光是没有消停下来，反而是更暴躁了。
“我屮！”
又轮了两下子，辜四维对于自己的力气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因为对于野猪来说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要是轮到猴子头上，猴子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直接驾鹤西去。
但放到野猪上，居然一点反应没有！
特奶奶滴！
又敲了两下，辜四维便放弃了。
现在野猪到手，他得想着回去了，但这样回去怎么办？到了村口把野猪放出来，一村子人围着野猪把野猪给遛趴下？
这种可能性有多少，辜四维又不傻，这么大的野猪要是放到村里乱跑，指不定就能弄死几个大人小孩什么的。
这没有为难辜四维多久，老辜的脑袋还算机灵。
棍子打不了，那就换别的。
辜四维直接上了悬崖，离地地上四米多高，直接把暴躁的野猪从空间里扔下去。
啪！
清脆的肉与石头接触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嗷！
野猪那天杀一般的叫声，瞬间惊起了四周落在树上休息的飞鸟。
它们感受到了野猪的痛楚，一个个被惊的都不敢第一时间落回到树杈上，而是惊的在山谷中蹿来蹿去的，发出一阵阵清鸣。
就这样野猪还能动，拖着身体开始往林子里跑，它似乎知道只要跑进林子，那边可怕的人类就没有办法一样。
可惜的是，野猪的脑子哪里有人类的好用，在野猪想跑的第一时间，辜四维就已经把野猪再一次手拽回了空间里。
四米多高，从上往下扔了两三次之后，如此硕大的野猪也丢了半条命，再暴躁？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条命丢了七八分，再想闹腾也没那实力了。
野猪此刻的痛苦辜四维是体会的到的，没看他望着野猪的时候，悲痛的嘴角都湿润了么。
“好家伙，有你这事就成了。你也别怪我，我是想给你一个痛快，但是谁上一村子里都是穷币呢，连颗子弹也买不起，你忍一忍，马上就过去了。
啊。听话！”。
伸手拍了拍地上野猪的脑袋，辜四维美滋滋的说道。
大野猪此刻已经放弃挣扎了，不光是放弃挣扎，连哼哼都不想给一个了，现在大野猪满脑子都是一句话：老子的命休矣！
满意的看了一会儿野猪，辜四维把它甩进了空间，然后在四周开始找了起来。
找了几株小树苗子，转身进了空间，把小树苗往土里一埋，然后浇上泉水，看着这些小树苗子长成碗口粗的模样，一抬手把长成的树甩出了空间。
这样的话一整株树，包括最细微的根都躺在了外面的地上。
苗子不一样，长成的树也不一样，有些树能用，而有些树就完全是个废材。
整棵树长的歪七扭八的，平直的地方都足三四米，这样的树怎么做栋梁？
说真的，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是凡有口锅，有个灶，辜四维都把这玩意烧了，现在只能随意扔在外面，由它们自生自灭去吧。
辜四维是小镇青年，说实话对于树也没什么研究，他能叫出名的树也就那几种，还都是行道树。
现在想找树做梁，那可不得多试一试么。
只可惜的是，辜四维觉得有用的树，也不能做梁，因为不是所有的树都能保证几十年甚至上面年不腐的。
吐！
往手心嘘吐了一口，辜四维从空间里拿出斧头，双腿站在树干的两侧，开始用斧头修起了树干上的侧枝。
轮起斧头辜四维开始修树，把枝都修掉只剩下中段的树干，这就是辜四维要的筏子料，也是他以后的房梁料。
弄了七八株树，取了长长短短的，用藤子捆在一起，看样子差不多了，辜四维这才把筏子放进水中。
手中取根竿子当篙，便这么第二次顺着河水一直往下游放了去。
第10章 有用之人
辜四维原本的心情不错，弄了一头大野猪嘛，不过当筏子沿着河道顺流而下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有了新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非要在村子里安家，自己这些日子在野外过的也十分逍遥，就算是食盐什么的，他也可以通过交换获得，他就不相信自己扛着一头野猪还换不到一袋盐。
这么一想，让他原本的想法就有点动摇，一时间他也不能确定落户到村里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这么一琢磨，时间飞快就过去了，等着辜四维醒过来的时候，筏子已经快要出了山口。
把半死半活的大野猪从空间里拿出来，放到筏子上，顿时筏子几乎就快陷入了水面下。
连带着辜四维的毛窝子湿了。
“失算”
辜四维看了一下自己脚上的毛窝子，叹了一口气来了这么一句。
“辜大哥！”
辜四维这边正想着自己的毛窝子呢，突然间听到岸上有人喊自己。
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辜四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德柱从河边的野苇丛里蹦了出来，冲着自己招着手。
辜四维被他给吓了一跳，心中担心这小子是不是看到自己从空间里往外搬猪了。
不过想了一下，觉得他肯定看不见，自己放好猪的时候筏子才从山口出来。
“德柱，你怎么在这儿？”
辜四维很奇怪。
刘德柱依旧觉得辜四维是个特务，所以他自然要侦查侦查，他一个傻小子从电影上看了一些三脚猫的东西，哪里懂个屁的侦查，反正就是他那不开光的小脑袋想什么就是什么，完全没招没式的。
见辜四维进山两三天了，他便到这边过来等，已经从早上等到现在了，如果辜四维还不回来的话，他就要回村吃午饭去了。
“我过来看看你回来了没有”刘德柱一脸憨笑。
辜四维也不以为意，继续站在筏子上顺着河水往下游的村子去，刘德柱则是跟着筏子跑。
“野猪，这么大的野猪是你打的？”
刘德柱的脑子不太灵光，但是眼睛到是极好，跑了两步看到辜四维的筏子上摆着一头大野猪，立刻大声问道。
“不是我打的，是我捡的”辜四维笑了笑。
“怎么捡的，辜大哥你的运气真好……”。
看到一头大野猪，刘德柱都快开心疯了，这一刻他直接把辜四维是个特务的念头给甩到了脑后，心中全是筏子上的那一头大野猪。
就刘德柱这大嗓门，辜四维的筏子刚进村，所有人都跑出来看大野猪来了。
筏子靠岸，围在岸边的人群立刻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好大的野猪，差不多得有三百来斤吧”。
“只多不少，好家伙，这么大都快成精了吧”。
“也太神了，那么年轻一小伙子居然能逮到这么大的野猪”。
……
乡亲们七嘴八舌的望着筏子上的野猪。
辜四维往岸上看了一眼，发现刘福林和杨传伍并没有在岸上的人群中，于是便冲着岸上的人道：“大家帮下忙，把野猪给拖上岸去”。
“好嘞！”
一听这事，大家哪里还会推辞，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么一头大野猪，那肯定是归了村里的，也就是说大家马上都要有口福了。
大人带着孩子，十几个一起不光是把野猪给拽上了岸，连着筏子上的柿子筐，带着筏子本身都拽到了岸上。
“还是活的”。
“没死”。
拖上岸的野猪可能是养了一些精神，也可能是临死前最后的回光反照，突然间哼哼了两声，让大家不由惊呼了起来。
这时候刘福林和杨传伍两人，带着几个庄子里的老头姗姗来迟。
几个人刚才正在开会，开会的内容还和辜四维有关。
自打辜四维这边弄了几只鸡，还有柿子回来，刘福林和杨传伍等人就对辜四维有了改观。
一个新人要村子里养活那肯定是不成的，因为村里人都快饿死了，哪还有粮食来养新人。
但是现在人家辜四维有本事养活自己，而且看人家这手段，还能把自己养活的很好。那这新人就很不错了。
对于一个村子来说，想发展想壮大那首先就得有人，没人你还谈个屁啊。尤其是这种座落于深山之中的村子，更需要人口尤其是壮年人口，最好是外来的。
乡亲们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这点朴素的道理还是懂的，不一定说的明白，但他们懂。
经过大家这么一商量，刘福林就接了一个新任务，那就是打探一下辜四维是不是想落户村里。
到不光是相中了辜四维抓野鸡的本事，而是想着有这么好身手的劳力，总能给村子分担一点压力。
嘶！
几人看到岸边的大野猪，全都下意识的吸了一口凉气。
硕大的野猪把这些村里说话管用的人给镇住了，别说是一个人了就算是他们一起，要是手头没有猎枪的话，他们看到这样的野猪那只有一个办法：跑。
能跑多远的那种跑！
刘福林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辜四维：“这野猪是你打的？”
辜四维连忙说道：“哪里啊，我捡的，两只野猪打架这一只摔崖下被我正好给捡着了……”。
辜四维觉得自己圆慌的本事不错。
不过这话也就是骗骗普通人，庄里这几位老山客，岁数经历都有了，就差成精了，哪里会信他这话。
不过他们也不和辜四维杠，作为有本事的老山客，心里肯定藏着东西的，人家不想说你也没有资格问，有些东西可能是人家祖辈们用命换来的经验，凭什么你问人家就告诉你？
“怕得有三百来斤”郭乡平看了一眼野猪，单只手担了一下野猪腿，估了一下重量。
这一头大野猪，省着一点吃的话，能让整个村子吃上半拉月。
一人一顿一斤肉那是肯定不行的，别说现在这条件了，就算是以前庄子还一半人口不到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吃的。
通常从猪下水开始，每顿锅里有肉味就行了，想吃纯肉谁长了吃大碗肉的脸？
当然了，辜四维那肯定可以吃的，人家弄来的猪，人家就有这特权，谁要是有二话那你自己抓去。
“刘老爹，我鞋湿了，回去烤个火。杨队长，你把这猪抬回饭堂去，这就当我送给大家的礼物了”。
“这……”。
杨传伍张口客套了一下。
辜四维道：“您别客气了，招呼人吧”。
“柱子，带着你辜大哥回……算了，去把家里那双新毛窝子拿来就是了，给你辜大哥先换上，湿的等会放在灶口烤干就是了”刘福林冲着孙子说道。
“我还是跟着去吧”。
辜四维这边冲着刘福林来了一句，便跟着刘德柱一起往刘家走。
杨传伍望着辜四维离开后，看了一眼大野猪，冲着众人笑道：“咱们还是小看了人家”。
“也别说什么别的了，先动手收拾猪吧，这都大半年没有看到过野猪了，今天大家好好吃上一顿”。
郭乡平笑着说道。
“郭乡平，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馋？”
看到大野猪，所有人的心情都好上不少。
“栾大寿，你敢说你自己不馋？”郭乡平回击了一下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栾大寿。
杨传伍这时候说道：“大家动手吧，就别磨嘴皮子了，早点收拾，等会吃完饭就把肉给煮上，剩下的也都腌一腌”。
“哪来的盐？”
“去买一点吧，要不马上开春这肉就存不住了”。
“就这一头猪，你还指望吃到开春不成？”
现在村里当干活的汉子真不多，大大小小的孩子可真不少，全村几乎一大半都是孩子，这么说吧，每家每户最少三个起，四五个一般，六七个算多，就算是十来个孩子，村里也有，只不过不是在六队，而是在一队。
伟人在58年的时候各地大搞农田水利建设说过人多力量大，于是大家就可着劲儿的生起了孩子，几乎每家都是好几个，孩子多了那人还能不多？
“好了，先收拾！”
杨传伍听到大家乱七八糟的，大喊了一声，于是大家兴高采烈的回去推来了独轮车，把还吊着一口气的野猪抬上了独轮车，由一个壮汉推一个壮汉扶向着饭堂去。
路上一帮大大小小的毛孩子，开心的直叫唤，吵的大人们脑壳都疼。
到了饭堂，所有人一起开动，原本大锅里烧的菜粥直接盛了起来，改烧水烫猪。
杀猪这活儿自然也有人干，虽然好久没吃过猪了，但杀猪的手艺还是不少人有的。
好在猪半死，也没什么挣扎，大家把猪一捆，小刀手拿着军刺一刀就戳中了猪脖子上的大动脉。
收集好了猪血，接下来就是烫猪，把猪身上的毛差不多刮干净了，便剖开了猪肚子把内脏给取出来。
这时候妇女们的活就来了，洗洗涮涮的事情就归了她们。
等辜四维来到饭堂的时候，顿时觉得今天饭堂里的气氛都不一样了，以前吃饭的时候觉得大家都有点死气沉沉的。
但今天大家身上似乎多了一种叫活力的东西。
“辜同志，毛窝子烤好了？”
辜四维一进饭堂的院子，立刻就有人打起招呼来。
“换了双新的”。
辜四维和大家打着哈哈。
原本大家见他就点个头，但今天大多数人都要和他聊一两句，虽然是扯闲淡，但明显和以前大不同了。
第11章 万万没想到
“这么多”
辜四维看到院里大盆小盆的全是肉，顿时有点惊奇，他还真没有想到一只猪居然收拾出这么多东西。
“你带回来的猪大嘛，他们称了一下差不多四百斤差一点点，这么大的猪肉肯定多”。
旁边正在洗猪肠子的妇人，高兴的和辜四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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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四维乐呵的点了一下头，嘴里嘟囔着：“多就好，多就好”。
说完辜四维就走开了，不为别的就是盘子这儿的味很大。
开水烫完猪，那种特殊的臭味辜四维很反感。
走进了锅屋里，辜四维发现一帮人坐在这边，搞的像是在开会似的。
“哟，走错了”。
辜四维一瞅来了一句之后便准备转身。
这帮人的确是在商量事情，并不算是正式商量，大家没事，辜四维这边又给村子整来了一头猪，这事情自然要好好商量一下，最好现在碰个头。
现在大家对于辜四维在村里落户从原来的可以，变成了期盼。
至于辜四维说的捡来这么大一头猪，别人怎么样不知道，老山客们觉得辜四维这小伙子肯定有特殊手段。
加上郭乡平一顿吹捧，什么异人之类的，一下子在大家伙的心中，辜四维成了有点神秘色彩的同志。
也不怪人家多想，大山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年轻人，而且长的唇红齿白的，用庄户人家的话说跟观音娘娘坐下的童子似的，就算不是奇人，那也是非常有本事的，要不然能把自己养成这样？
至于什么记不得以前事情啥的，大家都不傻，听听得了，人家不想说，自己这边最好不问。
杨传伍立刻招手：“没什么大事，辜同志你也坐下来”。
闻言辜四维便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等辜四维坐定，杨传伍问道：“辜同志，你觉得咱们庄子怎么样？”
“挺好”辜四维说道。
这到没多少客气的成分，从和这些人接触的日子算起，辜四维觉得庄户上的人家大多数都挺淳朴的，说真的辜四维想在村里落户，也是被这种气氛感染，庄户们大多单纯的有点傻了。
当然这傻指的是几十年后的社会环境炼出来的人相比的。
“你也不记得自己住什么地方了，有没有想过在咱们村先安定下来？”杨传伍继续说道。
要是昨儿，甚至是早上杨传伍提出这问题，辜四维一口就会答应下来，不过现在他有点犹豫。
刘福林见了说道：“其实把家落下来也好，你有了证明自己的东西，以后出去换个什么或者买个什么的都方便，要是没有这些东西出去你想住个店都困难……”。
辜四维听了皱起了眉头，他知道现在社会上还没有身份证一说，他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实施的身份证制度，以为没有身份证那就能到处跑了。
现在听到刘福林这么一说，才明白没有身份证，但现在有介绍信一样的东西，你想跑来跑去的没这玩意真不行，甚至你到镇子上想住个店都没人敢接待你。
总之一句话，现在的村里、工厂或者是单位开的介绍信，就当以后的身份证使。
身份证没有，但是户口现在已经有了，五零年的时候有了户口制度，到了五八年的时候有了户口本。
要说辜四维过来也算是遇上了一件好事，因为现在社会情况，那叫一个乱啊，县里的很多东西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所以只要村里有了记录，那么就没有人会否定他的身份。
“要这么说落下来也好”辜四维道。
杨传伍拍了一下大腿：“那就这么定下来了，等大后天我去村里领救济的时候把这事给你办了”。
“领救济？”辜四维有点好奇。
这一问，刘福林给辜四维解释了一下，这下辜四维才知道，石磨是全县数的着的贫困村，原本地势就不好，现在还生了这么多孩子，上头要不是给点救济，石磨村估计一个冬天每家都得送走一个。
不过现在全国都困难，所谓的救济不过就是让人饿不死罢了。
“那还可以要”辜四维随口来了一句。
郭乡平叹了一口气：“什么还可以啊，以前到是还好，现在外面一起来，救济的粮是越来越少了，连原来的三成都不足”。
辜四维听了心里撇了一下嘴：吃救济还吃的理所当然，还嫌少？
“算了，不说这事”杨传伍不想提这些。
“现在你已经算是咱们庄子的人了，有些话就得和你说一下”杨传伍说道。
辜四维正色点了点头。
杨传伍道：“河两边开垦出来的肥地呢你是没有的，这一点你没有意见吧？”
辜四维原本就没有准备要人家开出来的地，他要是想开地，空间里现成的，长什么都快，长什么都美，用的着想着别人的地么。
点了点头，辜四维道：“那是自然，这些地和我本就没什么关系”。
“房子，村里到是有几个破的，从西头到东头有五户吧，不过有些年久失修了……”刘福林说道。
辜四维想了一下，张口说道：“如果西边的个没人的话，我想要那个院子”。
这话说的众人不愣。
郭乡平好奇的张口问道：“你确定？”
现在村里空出来的房子有四五家，大多数都是怎么回事呢，用老话说就是绝户，家里人没了的，要不就是家里是个闺女，闺女嫁走了，老人去了或者投奔了闺女，这院子就不要了。
反正种种原因，这些房子就成了没主的屋子。
辜四维挑的是离大家伙最远的破败院子，这真让人没有想到。
乡亲们虽然朴实，但你说一点私心没有，那就太扯淡了，每家的孩子都多，眼瞅着孩子就要大了，分家单过就是眼前的事，自然想把近的房子留给自家的孩子住。
一是离的近，二是房子虽破，但是基础还是有的，只要翻新一下，比新盖一间要省心多了。
原本大家和辜四维说选住处的时候，有些人就怕辜四维挑离大家近的。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辜四维选了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辜四维解释了一下：“我一个人生活惯了，不太喜欢凑热闹，也怕自己的很多习惯影响到大家，所以还是挑西边最远的那个院子为好”。
“那院子想修还是比较麻烦的，空了快二十来年了，原本的人家跟着老蒋走了”刘福林说道。
扯到这话头上，立刻就有人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外面了，还是真像人说的那样跟着老蒋到了湾省”栾大寿叹了口气说道。
“兵荒马乱的十有八九是死了的”郭乡平道。
建国前那世道才叫一个乱呢，当时到处是抓壮丁的，有人家在外面讨生活，被抓的也不是一个两个，现在这些人几乎都没有音信，活的可能性很低，大多数都不知道死在了哪个角落。
这话头一扯就乱套了。
辜四维也没有打断他们，反而是很好奇的听他们说这事。
原来的时代，辜四维生于九十年代，离着这些老头提的事情感觉上太久远了，别说建国前拉壮丁什么的，辜四维生下来记事的时候，国家几乎没多少地方吃不上饭了，在江南这边稍微好一些的地方，白米白面已经管够吃了。
所以对于老头嘴里说的那种苦难，在他听起来就是个引人入胜的故事，想有点共鸣，那是扯淡，就算故事里是活生生的人，他也根本没有概念，说同情什么的就有点太假了。
就像是一般人看到历史书上写到易子而食，对于现代人就是个残忍的故事，体会不到当事人的那种心境。
说了大约有十来分钟，杨传伍率先反应过来。
“怎么又跑了呢，回来，回来，说正事，说人家辜同志的事”杨传伍笑道。
辜四维笑道：“别叫我辜同志了，叫我四维，或者小辜都行”。
“那就四维吧，你年纪小，一直叫辜同志是不顺口”杨传伍笑道。
“四维啊，我是这么想的，把你的户落在别人上面，这样的话办起来方便一些……”。
辜四维听了有点迷糊了，连声道：“等等，落到别人上面？我姓辜，庄子里有人和我同姓？”
“要说有呢，也有，要说没有呢，也没有”。
郭乡平笑眯眯的说道。
这下辜四维一脸懵币的望着郭乡平，心道：泥玛，这是姓哎，你为是美少女变身啊，想怎么搞怎么搞？落在别人的户上，要我改姓那我可不干，要是让人家改了跟我一个姓，这想法怎么看怎么不着调。
“事情是这样的”。
刘福林看也差不多了，便笑眯眯和辜四维说道：“村里有个孤女，她一个人也没什么活命的本事，也就十岁十一岁……当然，你想要男孩也有，不过就是年岁有点大”。
“停，停，停！”
辜四维一听头大了，转头望着所有人说道：“这事可不能这么干”。
“你听我说，不是我们硬要推给你，而是这村里除了你，别人家真不一定养的活这闺女，现在谁家不是五六张嘴？”刘福林劝道。
“而且这孤女有户口不是，单列一个户口挺难的，但是在一个户口上添个名字那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刘福林又道。
辜四维琢磨了一下，张口就堵起了众人的嘴：“要不这样吧，你们养不活想要我来养，这闺女得改姓，改跟我姓，姓辜……”。
啪！
杨传伍听了之后直接拍了一下大腿：“那这样，事情就这么定了，四翠儿以后就是四维的妹子了，改姓辜了”。
特么的！
辜四维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原本他说这话就纯想堵别人嘴的，在他看来，几十年后都有人因为孩子的姓争的头破血流的，这时候让一个人改姓那才得了？
肯定不乐意，只要不乐意，那辜四维就张口拒绝。
多完美的设计，
可惜剧本没有按着老辜的设想来。
第12章 新居
辜四维不知道，这时候的人是重姓氏，大多数人死都不会改姓的。
但是重的是男孩子的姓，至于女孩子姓什么其实并不看重，尤其是家中有男孩也有闺女的，就更加不重视女孩姓什么。
在他们的观念中闺女都是别家人，姓什么不重要，甚至有没有名字都不重要，根本就上不了自家族谱的人，姓啥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孤女，能安生活到成年就是万幸了，还要计较姓什么，在杨传伍等人的眼中这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不得不说，想当然的经验主义最后把辜四维给晾住了。
“那也不行，我一个人哪里能养一个孩子，不成，不成！”辜四维想了一下依旧是连连摆手。
就算是堵不住这些人的嘴，他也不能给自己弄个拖油瓶啊，虽然自己的心理年龄要大上一些，但是无缘无故的整一个孩子出来，这事儿辜四维一想，脑壳都得大上三圈。
杨传伍正要再说点什么，劝一劝辜四维，不过刚要张口，便觉得有谁踢了自己一脚，抬头一看坐在旁边的刘福林老叔正给自己使着眼色，知道这老叔心中有主意了，于是便把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那咱们说点别的吧，说说救济的事”杨传伍开口道。
辜四维巴不得转移话题呢，于是便不吱声了，老实的听大家说事。
救济的事和辜四维没什么关系，至少是现在没什么关系，他就是带个耳朵听，不插一嘴不发一声。
不过听大家这么一说，辜四维还是对村子的条件有了更深的了解。
“吃饭喽！”
就在这时候，旁边做饭的师傅来了一句吃饭了，立刻把大家的精神提升了一个档次。
“今天这饭好，托四维的福啊，好不容易吃上肉了”杨传伍嗅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的肉香气，笑眯眯的说道。
刘福林跟着也点了点头：“四维这运气真是无人敌，进山里光捡就能捡到一头大野猪”。
“福将，福将”栾大寿也跟着笑了起来。
辜四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跟着笑着连声道哪里哪里云云。
原本粥已经熬的差不多了，不过有了野猪之后，厨子便在锅里下了一些猪骨头，还有一些炼出来的油渣子。
这些东西往锅里一下，那粥的味道自然就带着油气，透着肉乡的东西在现在那是什么样的一种诱惑就不用提了。
“来，先给咱们的功臣来一碗”。
辜四维还没有说什么，厨子那边就已经把满满的一碗粥给辜四维端来了。
碗里有一个骨头，看样子还是带着肉的那种。
辜四维刚想推却，便见刘福林等人说道：吃吧，吃吧，这是你应得的，大家都是承了你的情之类的。
这样辜四维便接过了碗拿起了筷子，他也没有好意思第一个吃，而是等着大家差不多都端上了碗，他这才和大家伙一样，一手托着碗，一手拿着筷子。
嘶！
见大家吃的香甜，辜四维也学着大家的样子，手转着碗，把嘴贴到了碗沿上吸溜了一口。
等感觉到了粥的味道和温度之后，辜四维整个人就石化了。
接着辜四维就想吐。
肉真是太难吃了。
在辜四维想来，野猪肉怎么着也算是野味，虽然他来的那个时代吃野味已经不符合潮流了，但是作为中国人对一些野味还是存有幻想的。
可是今天这一口，直接击粹了辜四维的幻想。
这野猪肉真是又臭又腥，极难下口。
这也很好理解，家猪的肉那都是经过多少代繁衍下来的，而且还要骟，这样养出来的猪身上就不带那种骚气了，杀的时候再放血，又一次减轻了骚气，等着煮的时候，各种香料怼进去，猪肉自然只剩下肉香，没有骚臭味了。
可是现在什么条件？原本村里就缺少很多香料，除了一些干辣椒什么的，根本也没八角桂皮之类的，去腥三件套只有姜、大蒜，连青葱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料酒了。
就这条件炖一锅家养的猪肉都有点费劲，更别说摆弄野猪肉了。
这么一弄野猪肉要是没有腥骚味那才奇怪呢。
至于为什么别人都吃的那么香，就更好理解了，这些人上次吃肉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呢，现在有肉吃还挑？
棒子面粥里面棒子面都要少搁，弄些野果子粉兑进去增加稠度，你跟他们说肉不好吃？那你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做到问出这么傻缺的问题的。
辜四维又是什么人？
他刚到这里一周时间，几十年后那挑嘴的本事还没有被时光磨完呢，吃猪肉的时候还得挑挑肥瘦，你让他现在吃没香料盖味的野猪肉？
几十年后做出来的野猪肉他吃着都得皱眉，更何况这时候。
“怎么了？”刘德柱吃的正开心呢，看到辜四维脸上的表情，好奇的问了问。
辜四维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没什么，就是我在林子里吃的有点多，现在一点也吃不下了”。
就碗里这东西，再闻一会儿自己就得吐了，辜四维可不得找个借口。
说着，辜四维把碗里的骨头夹起来放到刘德柱的碗里。
刘德柱一看，立刻说道：“不用，不用，你吃，你吃，四维哥，你进山需要多吃点东西”。
辜四维是和他客气么？
哪里会管这些话，直接把自己碗里的骨头全都给了刘德柱，最后还把碗中的粥也分给了他一大半，碗里仅剩下两块山芋干，这玩意没有沾上什么猪骚味，辜四维将就着能吃。
这么一来，辜四维自然吃的快，吃完洗了碗，他自己便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出了饭堂向着西边的小院子走了过去。
等着辜四维一走，杨传伍便问道：“四翠那事怎么不说了？”
“把事情办好再说这事”刘福林笑着说道。
杨传伍一听便明白了，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辜四维出了饭堂，漫步来到西边的小院子门口。
院子和别的院子没什么大区别，都是那样，只不过这个小院子没有倒座房，也就是没有前门房。
东面的厨房是有的，不过已经塌了，正中的正房也是三间，看样子还算是完好，就是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怎么样。
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新家。
辜四维自嘲的说道：“得，这辈子就逃不脱阿富汗风了”。
原来刚买的房子就是毛坯，而眼前这个连毛坯还不如呢。
说完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门，结果手上一用力，便听到噗通。
连忙急退几步，再抬头的时候，发现木门连着外面的门套子，带着半拉围墙都塌了。
“好家伙！”
辜四维苦中作乐，来了这么一句之后，伸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尘，迈着步子走进了院子。
院子真的不小，不过这庄子里，谁家的院子又小呢？想怎么圈怎么圈的宅基地，谁又是傻子不圈么，再说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啊，放到院子里是院子，留到外面那也不过就是一块空地。
进门后右手的厨房已经塌了，左手的牲口棚也差不离了，这两样不是修不修的问题，而是只能重新盖了。
不用看这些，辜四维向着正屋走了过去。
到了正屋的门口，看了一下紧闭的大门，发现门并没有锁，门鼻上用一根筷子卡住了门。
伸手把筷子从门鼻里抽了出来，轻轻推开了屋门。
屋里很暗，而且带着一股子许久没有住人的霉味。
这时候的土屋子墙普遍都很厚实，六七十公分厚，加上窗子也小，这么厚实的墙，窗子也就五十公分见方。
你说这么点大的洞开在墙上，那不跟没开一样么？
现在还是大中午，虽然是冬天的大中午，但外面的太阳还是挺不错的，这时候屋里都暗的很，那就别提晚上了。
等着眼睛适应了一下环境，辜四维看清楚了屋内。
原本屋子里的家具不见了，整个堂屋光滑滑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哦，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正对着大门的墙上还挂着一幅画，很粗糙的仙鹤朝阳图卷。
这地方原本该有个案的，只不过不知道被谁家给弄走了，现在依稀还可以看到墙上大案留下来痕迹。
这家子还算是个讲究人，堂屋的地上铺了一层青砖，虽然有点脏兮兮的，不过辜四维试着踩了一下，发现这些青砖大多数似乎还能重复利用一下。
堂屋两边有两个门，一个门已经破掉了，直接只剩了一个门洞，另外一个也没好到哪里去，仅剩下半拉门了。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辜四维分别伸着脑袋往里看了看，结果发现两间也都是空荡荡的，原本该有的床啊什么的都没有了，仅有一个屋里留下了一个木制的水盆架子，还是缺了一个腿的，站也站不稳。
想来，要是能站的稳的话，这玩意也被人拿走了。
“毛坯的还挺彻底！”
辜四维看完了房子笑呵呵的来了一句。
虽然房子有点老，但是不得不说这堂屋比他想的要好上一些，虽然东边那屋里有一块墙裂了，得像别的屋子一样用木头顶一下，要不然指不定哪一天睡着这房子一扇墙就倒了。
但辜四维并不准备一直住这样的房子，等着开春的时候，辜四维还得起新房子的，不说别的，就这大白天屋里都能拍恐怖片的阴暗，现代人哪一个住的下去。
第13章 安家
在院子屋内转了一圈，辜四维又转到了屋后，想看看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刚出了门，便遇到了过来的刘福林，跟在他身边的依旧是他的孙子刘德柱。
“刘老爹”辜四维和刘福林打了一声招呼。
刘福森笑着抬了一下手，侧身指了一下自家的孙子，这时候辜四维才发民刘德柱手中挎着一个篮子。
“您这是？”
辜四维有点不理解。
刘福林笑道：“你不是要住这里么，怎么能没有一盏灯呢，我给你送一盏灯来，自己做的你也别嫌弃”。
看到刘德柱篮子里的灯，辜四维明白了。
要说辜四维还真见过现在的煤油灯，这事说来就长了，以后这玩意还挺贵的，一个崭新这个年代生产的煤油灯最少也要好几百块。
村子里没有电灯，更谈不上什么电器，就这庄子，估计能两千年以前通上电那就不错了，几十年后照明的主力依旧会这种煤油灯。
估计几十年后的孩子绝大多数都没有见过，辜四维以前也没有见过，他出生那时候都九十年代了，国家不缺吃不缺穿，比起七零八零后的生活那就跟泡的蜜罐子里一样。
煤油灯底下是个玻璃瓶子，透明的灯座大肚束腰大底子，大肚上还有一字双喜字，小瓶口螺纹，灯头通常是用白铁皮做的，通过螺纹与玻璃灯座相连。
灯头的中间有个铁制的口子，口子里面穿着编绵皮条，旁边有个旋扭控制着布条伸出的长度。
布带底浸入灯腹的煤油中，并且浸到整个灯芯中，这样用火一点灯芯，调节到合适的火头大小，再罩上透明的大腹收口的玻璃罩子，这样防风的煤油灯就点着了。
这定西现在也不是每家都有的，很多家里依旧用着老式的油灯，就是一个平底碗，碗中倒煤油，摆上一条棉线，点着棉线就是一盏灯了。
这玩意和玻璃罩煤油灯的原理是一样的，只不过不禁风，而且火头很小，点着跟鬼火似的。
刘福林送过来的煤油灯和以上两种都不一样。
下面贮煤油的是个玻璃瓶子，一看就知道是放药片的，盖子上钻了个孔，上面一个铁皮垫子，垫子中间有个铁皮管子，管口差不多黄豆大小，管子里浸着棉线捻子，点上这玩意儿就亮了。
在辜四维看来，这种灯点上都跟鬼火差不多，天黑的时候点上，最多也就照亮一两米的范围，想再多就不可能了。
虽然这东西不怎么样，但是离了它晚上就得一摸黑了，要不就得点火把。
因此刘福林送灯过来，对于辜四维的生活依旧是很大的帮助。
“这……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刘老爹”。
辜四维一想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他全身的家当现在除了这破院子，就是身上的身服了，别的啥也没有。
空间到是神奇，但是它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给辜四维变出煤油灯来。
“谢谢你啊，德柱”辜四维又冲着刘德柱来了一句。
刘德柱憨笑着说道：“还给你准备了一盒洋火”。
洋火就是火柴。
辜四维笑了，刚想再说点什么，看到那边又来了人，这次来的是个三十岁出头的汉子，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急性子，也是个实在人。
汉子辜四维认识，大家都可他孙老五。
石磨村的五姓：刘、杨、孙、郭、栾中，这汉子就是孙家人。
“孙五哥”
辜四维和人家打了声招呼。
“五叔”刘德柱也喊了一声。
“礼麦”刘福林也出声招呼了一声。
“福林叔，四维兄弟”孙礼麦和大家打了声招呼。
说完冲着辜四维道：“听队长说你留在村里了，既然这样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你嫂子让我过来看看你这边缺什么，咱们庄户人家没什么值钱的，像是平常家用的，我家要是有多的给你送过来”。
“谢谢，五哥！”
辜四维不管人家到底要帮衬自己什么，但这感谢先得奉上。
刘福林听了笑道：“先不说别的，进屋去看看这屋子怎么样，空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住人了”。
“对，对！先看看屋子”孙礼麦哈哈笑着说道。
这么着，辜四维和刘福林、孙礼麦一起进了院子。
“不过屋开春得要弄了，这牲口房到不必急，估计一时半会的四维兄弟也不会有牲口”孙礼麦在院子里看了一下说道。
刘福林听了点了点头：“那进堂屋去看看，要是堂屋没什么问题就最好了”。
大家进了堂屋里，刘福林和孙礼麦在这边敲敲那边拍拍的，几乎把整个墙都拍了一遍。
辜四维看到两人认真的模样，心中有点小感动，觉得这时候的人真是有一种几十年后没有淳朴，明明和他们没多大关系的，但是他们过来后几乎就当成自己的事情。
“还真没有想到，这墙还不错”孙礼麦说道。
刘福林也点了点头：“的确不错，里面有石头就是不一样，要是全都是草筋估计这时候早倒了”。
辜四维这时候插嘴问道：“我要是想翻新房子，哪里可以买到砖，哪里可以买到玻璃？”
刘福林和孙礼麦听了全都一愣，似乎是看到什么新鲜事似的。
“怎么了？”
辜四维没有弄明白自己是哪里错了，也是脸不解的望着两人。
孙礼麦笑着说道：“现在你想买砖那么容易的，就算是你买到了砖，你能买到洋灰（水泥）么，就算你有了洋灰，玻璃也不好买的，就算你把所有的东西都搞到了，怎么运进来？全村就几个牲口，把这些玩意运进来不得累死一两头……”。
孙礼麦的话，直接把辜四维给搞懵币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居然自己想盖个房子会这么复杂。
不知不觉之间，辜四维就把几十年后的想法带了过来，他觉得建房子就得用砖头，用水泥，但现在这些东西真的不好好，整个全国就是计划经济，需要一块砖头计划生产一块，就算是辜四维现在挥着美金到砖瓦场去买砖头，人家砖瓦厂也不带鸟他的。
听到孙礼麦说完，辜四维明白了，指望这时候用砖瓦建房子那是想也不用想了，老实的用泥巴，要不然用木头也行。
脑子里突然间想到了木头，辜四维立刻精神一振，心道：对啊，砖头不行，咱就用木头好了，反正现在木头也不要钱，只要自己伐下顺着河水放下来那不就是建筑材料么。
想到这儿，辜四维觉得还是要和大家确定一下，别到时候伐木头也是犯罪。
“那能不能用木头建房子？”辜四维问道。
孙礼麦听了想反驳，不过他又想起来辜四维两次放下来的木筏子，于是笑道：“这活别人不行，但你说不定还真行，不过就是手艺好的老师傅现在不好找了”。
辜四维听了又一愣，他想道：我找老师傅干什么？
在这一点上，辜四维和孙礼麦又想串了，辜四维准备建个木头房子，想的是有点类似老毛子的木克愣，但孙礼麦这边想的是辜四维准备建中式老建筑。
至于属不属于四旧，要不要破之类的，村里人可不在乎。
辜四维没有解释，人家孙礼麦也没有多问。
继续谈着房子的事。
孙礼麦说道：“我家还有个小床，旧了一点，你要是不嫌弃的话等会我给你抬过来”。
“那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缺这个”辜四维连声感谢。
“我再给你拿两条板凳吧，这些家伙怎么不声不响的把这屋子给搬空了，连个凳子都没有留下来”。
原本这房子里面肯定是有家具的，现在成了空荡荡的那一准是被人给拿走了，这事放在农村不奇怪，吃绝户这种烂事大家看着都正常，更何况是这种情况。
商量了一会儿，辜四维跟着孙礼麦去他家抬床，刘福林和刘德柱则是回家给辜四维搬一些凳子，后来又给辜四维弄了个小桌子。
除了这两家之外，还有杨传伍家给送来了一床新被子，被子有点薄，最多也就是两三斤的被子，不过这时候能送这玩意给辜四维那也是相当够意思了。
大多数的乡亲们都送了一点东西，有些也不值钱，不过代表一些意思。
不过庄子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辜四维在村里落户的，如果不是辜四维那头大野猪打底，指不定就有人发牢骚说怪话什么的。
就算是现在被堵住了嘴，一些人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还要忍不住说上两句。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些人，哪怕别人没有侵害他的利益，他也要说上两句怪话，好像是不这么阴阳怪气的来两句就显不得他似的。
辜四维现在顾不上这些人，他只记得帮过自己的几家，等着找机会一定要把这情给还回去。
虽然做不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辜四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乐意最大回报人家的。
老辜性格有点二百五，但是记恩！
忙活了一天，辜四维躺在自己的床上。
床是简单的木板床，睡上去只要是翻个身，立刻就会吱吱呀呀的响。
不过现在也不是辜四维挑的时候，人家孙礼麦能给张床就是对辜四维的支持，这一点辜四维都认。
床再破，也比睡在地上强吧。
睡在床上，身下铺着一层麦杆做的草帘子，为了防寒，草帘子还是铺了两层，两层草帘子上面一块破床单子，这是郭乡平，郭老爷子给送的。
这破玩意在几十后当垃圾扔，但现在这玩意就是支持，你想买布？那你得有布票，这玩意现在整个村子也没有两尺布票。
原本就吃救济了，每年给的这些个票，买了布都是给孩子做衣服，要不就是直接新布当补丁，哪有现成的床单给辜四维上。
盖的东西还算是有点模样，杨传伍两口子给的一床薄被子，被子上是盖着辜四维自己的老式的棉军大衣。
枕的东西自然是他自己的雷峰帽。
虽然这些东西都不值什么钱，但唯一的好处是干净，没有虱子跳蚤什么的。
这么说吧，今天这一觉，是辜四维来到这里睡的最美滋滋的一觉。
第14章 转机
睁眼，辜四维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摸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手机了，自然就看不成时间。
愣了一会儿，清了清脑壳子，起床，穿好衣服，把大衣帽子什么的都套好，推开门出了屋子，这才发现院子里是白茫茫的一片。
下雪了！
雪花不大，但是下的那是扬扬洒洒的是有点意思。
辜四维都不知道这地界还会下雪，而且下的还有模有样的，在他来的那个时空，江南就算是下雪，也不过是意思一下，每年都下，几乎每年的雪都撑不了三天，极少有雪可以把地面盖成一片雪白的。
但这时候也不知道是气候原因还是怎么滴，就辜四维的感觉来说，比以后最少要冷个五六度。
看到雪下的有模有样的，证明这天色也不早了，辜四维也没什么好干的，想洗个脸刷个牙什么的，那都是奢望，别说什么牙膏了，连口水都没有刷个毛线啊。
别误会，不是乡亲们家里没有水，只是辜四维家没有水而已。
这时候也没有一拧就出水的自来水，几十年后大家觉得自来水不够干净，通到家里还得装什么净水器。
但现在别说山里的庄子了，就连县城有自来水的地方也没有几处，有自来水的都是工厂的家属区，城中心的商业区，别的地方根本就没有通自来水的待遇。
庄子里乡亲们用水都是自己挑的，挑的不是河里的水，而是河上游山崖边上有个泉，挑里面的泉水供家庭使用。
想要家里有水用，那你家里肯定得有个贮水的工具，一般人家是水缸，大小不一，但最小的也得六七十公分的缸口，差不多得有七八十公分深，最大的差不多能两倍于这样水缸的水缸。
辜四维怎么可能有，就算是有卖的，他现在也买不了，为什么?
没票呗，还能因为什么。
缩头缩脑的抄着手往饭堂那边去，刚到了刘福林加的门口，便听到刘德柱叫自己。
“四维哥，我爷正想让我去可你呢，刚敲的吃饭的钟……”刘德柱看到辜四维，笑的依旧是很憨厚。
辜四维听了冲他笑着回应了一下。
哥俩并肩，背着风往饭堂去。
刚走了两步，刘德柱便压低了声音问道：“四维哥，倭员长有什么消息没有？”
这话问的辜四维愣是眨巴了好一会儿眼，愣是没有想起来这个倭员长是何许人也。
不过，看到刘德柱的模样，辜四维差点就笑屁了。
哈哈哈哈！
刘德柱开始的时候不理解，不过被辜四维笑的有点毛，过了一会儿带着恼火问道：“四维哥，你笑什么笑？！”
辜四维伸手拍了一下刘德柱：“没什么，没什么！”
辜四维真没好意思说，就你这智商还想玩诈？也真是为难你了。
“倭员长到底有没有什么指示啊”刘德柱又问道。
辜四维调侃说道：“有！”
“什么？”刘德柱心中一喜。
“倭员长说这边有个叫刘德柱的原来是戴老板的手下，让我和他接一下头”辜四维忍住了笑。
刘德柱挠了一下脑袋，奇怪的问道：“居然有个特务和我一个名字的？戴老板是什么人，做生意的？那不是黑吾类么”。
刘德柱的脑子根本想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
“怎么没有，听说就潜伏在石磨村，村里还有别人叫刘德柱么？”辜四维道。
“没有啊，怎么可……四维哥，你骗我！”
刘德柱再傻也知道辜四维绕他了，立刻很不满的说道，似乎辜四维骗他是多大的罪似的。
辜四维伸手揪住了刘德柱的肩：“是你先说我是特务的，我不骗你骗谁？”
“四维哥，你真聪明”刘德柱赞道。
看到刘德柱的模样，辜四维是彻底无语了，看这小子的小表情，依旧认为自己是特务，也不知道这小子脑子是怎么长的，满脑子屎嘛。
于是辜四维心想：刘福林老叔也不傻啊，难不成去世的儿子媳妇中间有个脑子不灵光的？要不然怎么能生出刘德柱这傻娃儿。
接下来两人就不说话了，刘德柱是生气辜四维耍他，辜四维是懒得理这傻小子。
到了饭堂，庄子里的人差不多都到了。
早上依旧是棒子面，对于这一点辜四维已经习惯了，觉得只要是吃大锅饭，自己就和棒子面绑定了。
棒子面配上野坚果粉、山芋干，依旧是无波无澜的一顿。
不过今天好一些，粥里有点腌制的猪肉，也不是猪肉，而是油渣子。
野猪肉真不怎么样，但是这油渣的确不错，咸咸的粥配上油渣子，虽然吃不到几块油渣，不过这味一出来，比昨天的粥要好喝上不少，至少没那种臭味了。
吃完粥，辜四维问杨传伍要了一些野坚果，回家和大家伙一样敲野坚果，等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敲多少就交多少，敲不够了就去村里拿，敲不完就继续敲。
反正下雪也没什么事情，就算是不找点活干，也得打发一下时间不是。
现在庄子里什么都没有，你就是想看看书，这边也没有。
哦，不是没有，有些一扫盲运动留下来的书，不过这玩意辜四维哪里想看，且对他来说也比阿窝鹅强不了多少。
真要是不找点事情打发一下时间，辜四维觉得自己都得发疯。
等雪一停，辜四维就忍不住了，立刻进山，到了山里，辜四维这才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猴子们依旧对于辜四维很’爱戴’。
用后世的形容词就是：整个猴群对辜四维满满的敬畏。
马屁精猴子的王位也算是坐稳当了，在他几个狗腿子的支持下，坐的很稳当，至少辜四维再次见它的时候，这货在欺负别的猴。
和猴子玩了一会儿，辜四维继续去蹲羊。
只可惜这一次的运气依旧不在辜四维这边，山羊根本没有出现。
蹲野猪到是有了一点收获，并不是收获了野猪，而是收获了几只野兔，还有两只野鸡，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五六枚野鸡蛋，不得不说这收获让辜四维非常满意。
带了几只野兔回去，至于两只野鸡他就不准备给乡亲们了，留在空间里搞鸡生蛋，蛋生鸡。
拎着兔子回村，把兔子扔给了饭堂，辜四维先回到家。
刚进屋，还没有一会儿，刘福林便背着一只手，叼着旱烟袋过来了。
“四维，四维在家没有？”
站在院子门口，刘福林喊道。
辜四维正在堂屋呢，听到外面刘福林的声音，立刻站到堂屋门口，冲着院门口的刘福林喊道：“老叔，我在家呢”。
刘福林本就知道人在，他就是看着辜四维家才过来了，见到辜四维露头他便拉了一下披在身上的毛坎肩，向着院里走去。
辜四维把刘福林迎进了屋。
“也没口茶招待您”。
辜四维客气了一下。
刘福林摆了一下手：“咱们不用客套，现在家里还缺点什么？”
辜四维道：“缺的东西慢慢凑呗”。
“嗯，知道慢慢凑就好”刘福林慢悠悠的说道。
听这话，辜四维觉得这话中有话啊，于是便小心的问道：“老叔，您的意思是？”
刘福林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小子也别太实诚了，打的东西全都往饭堂里扔”。
这下辜四维就更不明白了。
刘福林看辜四维的傻模样，便笑着说道：“就比如说今天的兔子，你要是拿着兔子去那边的厂子，随意找个人家就能换点布票啊工业票什么的，……，你明白我说的意思么？”
刘福林的意思是，辜四维你这孩子不能太实诚了，每次打到的猎物都给庄子的饭堂送去，也不自己留一点，猎物这东西是有用的。
有什么用呢，当然是卖钱。
也不对，此刻钱几乎没什么用，因为你买什么东西都要票，真正值钱的是各种票而不是钱。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用一些野味，比如说野鸡和野兔可以换一些票。
就是最原始的以物易物的交换。
现在不仅仅是农民吃不饱，工人同样吃不饱，哪怕是重点工厂，也不是每一家都能吃饱饭的。
当然了，再怎么吃不饱，工人比农民要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只要你是个工人，拿着城镇户口，那就意味着你家每个月按着人头就能买到一定量的白米白面，还有一些基本生活物品。
虽然不能说吃的饱饱的，但是毕每天一天两顿棒子面粥下山芋干要好太多了。
农民就没有了，只能苦哈哈的干熬着。
对石磨村来说好的一点就是，庄子附近山里有个工厂，厂子还挺大的，几千口人，这几千口人是指上班的工人，要是包括家属什么的怎么着也得一万多口子，几乎就相当于繁华的小镇子。
有人自然就有需求，有些工人手上有票，一时半会的也没有用的地方，放在手上没用，就有了交换的基础。
只不过这时候交换要冒不小的风险，因为现在社会是配给制，你要交换那就是资本主义，运气不好的时候要斗，说不定就要因为搞投机倒把进号子。
不过再严也当不住老百姓要生活，所以这种交易明里暗里都是存在的。
六组这边少，那是因为六组自然条件不好，地里粮食产的少，人口突然间又多了许多，把大家都给耗干了。
如果一家两个孩子，那么庄子的人口少三分之一还要强，这些粮食要是省下来，那么冬天组织出去打猎什么的，不说就一定能让大家都吃饱，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全村束着肚皮熬冬。
“这个路子到是可行”辜四维说道。
不过转念，辜四维又觉得刘福林跟自己说这事是啥意思呢。
接下来刘福林的话，让辜四维直接在肚子里骂娘了。
第15章 你们太奸诈
刘福林望着辜四维说道：“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别家时不时的晚上都偷偷煮点东西吃的……”。
我屮！
辜四维听的人都傻眼了，心中骂道：我特么的这些日子刚夸庄子里的人都实心眼呢，现在看来一个个精的不要不要的，这是粘上毛就成猴子
虽然按着刘福林说的不过是烤个山芋，要不就是煮个豆子什么的，但自己可是干熬了差不多一周啊。
每天两顿饭，全是稀的，那几天辜四维几乎夜夜都被饿醒，也就是在林子里混了一把，弄了点柿子，这才夜里睡的着了。
原本以为大家都这样，和他一样每晚都是扛。
但是现在他才知道，这帮家伙居然每天晚上过半夜都偷偷的煮东西吃。
人心不古！
人心不古哇！
其实辜四维又错了，大多数庄户们吃的东西，他还真不一定下的了口，烤山芋，就是烤红薯，几十年后的孩子一听，反应肯定是：我擦，这玩意儿多好吃。
但让你天天吃顿顿吃，你就难受了，更何况是山芋干。
还有一些豆类，这玩意也不好多吃，不过你想吃也没有，晚上加餐最主要的就是棒子面，又或者是煮山芋干。
就算是这些，你想吃饱也没有，今天吃饱了，明后天一家就得饿着。
“老叔您也煮？哪来的锅？”辜四维问道。
刘福林摆手道：“我家不煮，我家真没有锅，我去我弟福平家吃，都不是好东西，有时是烤个山芋片，有时是山里捡来的核桃”。
“……”。
辜四维无语，心道：没有好吃的，你吃核桃！
这也不是刘福林要显摆，而是刘福林说的山里的野核桃并不是真核桃，不太好吃，不光是有点发苦还有点发涩，并不是像辜四维想的那种炒制好，喷香喷香的可以榨油的核桃。
这边的野核桃一是没什么油，二是个头小，跟个鹌鹑蛋差不多大，是凡是有一口粮，哪怕是有块棒子面饼子，庄子里的人也不乐意吃这玩意。
和上面一样，就这依然是吃不饱，不过是垫巴一下骗骗肚子，睡的实一点罢了。
“也就是说，庄户里面几乎都有锅？”辜四维问道。
刘福林点了点头：“差不多一半都有，前些年炼钢的时候是送上去了一批，不过依旧留了不少下来，差不多两家一口吧，都是小锅”。
听到刘福林一说，辜四维觉得自己得重新审视一下这些庄户们了，原本辜四维对上他们有着满满的心理优势的，但现在看来，这些庄户们并不是那种没文化，但却任人支配的主儿。
在辜四维看来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他们并不能分辨事情对错，口号一喊，全都跟着去了。
但现在这些庄户人家给了他不小的震憾。
其实辜四维是有点想当然了，越是深山，外面的事情越难影响到，外面的事情极难影响到他们。
在这里，从古到今的斗只有一个：如何活下去。
生存条件的恶劣，可不光是他们这一辈面临的问题，从他们的祖先第一次踏进这里，这个问题就一直存在。
“这事你不能和别人说，你说了我们也不会承认，不光不会承认，到时候我们还一至说你是坏份子，你就是那边派过来的特务……”刘福林望着辜四维笑道。
辜四维明白，这是人家刘老叔威胁自己呢，让自己别出去乱说。
“你们也怕么？”辜四维笑道。
刘福林洒然道：“我们不怕，不过是怕麻烦，大不了往老林子里一钻，不是我小看外面那群什么小将，就他们那样的，只要我们吃个半饱，来多少我们能弄死多少”。
山民自有山民的彪悍，就现在的条件，还真拿这些山民们没有太大的办法。
“怎么样，后悔留下来么？”刘福林笑道。
辜四维听了哈哈直乐：“说真的，我真有点喜欢上这里了”。
这话到是把刘福林弄的一愣，转过神来笑道：“你喜欢就好，你要是再有猎物的话，想交换让德柱带你去”。
“他可是一直以为我是敌特”。
想到刘德柱这家伙，辜四维笑着说道。
刘福林听了，长叹一口气：“如果我哪一天去了，请你看在我的份上维护一二”。
“你不是有弟弟么？”辜四维有点不理解。
你有亲弟弟，也有亲侄子，怎么这事找我？
刘福林望着辜四维，看了一会儿又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怎么和辜四维说这事儿。
“以后有时间和你说吧”。
刘福林并不想提这事。
人家不说，辜四维也没有兴趣问，这事儿他一点也不想沾，别人家的事自己进去搅和个毛线，嫌自己的命太长？
又和刘福林聊了差不多一个多钟头，辜四维问了一下现在的社会情况，虽然他知道自己到了这个时代，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了解，几乎就等于无，他只知道熬过了这场运动之后，只要自己有点野心，这辈子包括孙子一辈子也都吃喝不愁了。
但这时代是什么样的，他现在可以说是一点也不了解，只知道大概，很笼统。
唯一能让辜四维震惊的是物价，现在猪肉一斤六毛钱，鸡蛋两分一个，大白菜一分钱一斤……。
农业的东西都便宜，但是工业品都贵，比如一台缝纫机差不多要一百来块，是一个工人几年的工资。
不过这些和现在的辜四维关系都不大，他现在想的是弄点种子种东西。
“老叔，哪里能弄到种子，或者说哪里能换到种子”辜四维问道。
听到辜四维这么问，刘福林有点不解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要种地，传伍答应给你分地了？”
刘福林还以为杨传伍要以后给辜四维分地了呢。
辜四维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想着自已去开块地种种，不能什么都不种啊”。
刘福林道：“还是等等吧，你想在附近开地，哪里这么容易的”。
刘福林没有细说，他的想法是，等等看看，说不定河两边地辜四维也有机会。
辜四维可没有这么想，他对于村里的地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现在缺的就是种子，只要有种子，他天天白米白面吃到撑，有空间他还要个毛的地。
老辜说的开荒地什么的不过是个掩饰，告诉别人自家有地，这样拿粮食出来就理所当然了。
见刘福林这么说，辜四维自然也就不多话，他想着等自己找到地，装模作样开出来的时候，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说了好一通，刘福林走了，留下辜四维一个人在房间里琢磨。
和刘福林聊了这么久，辜四维觉得自己以前想的东西得要调整一下，原本他没有想到还有以物易物这一项目，现在知道了，那很多以前想但是一直没机会的就得提上日程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交换的，还有大致的交换价格。
琢磨了一通，也没有琢磨出什么来，这玩意你得去现场看才会知道，干想哪里能想的出来。
接下来老实的吃饭睡觉，到了第二天一早，辜四维也没有在饭堂吃饭，直接出了院子开始在四周逛了起来。
不是闲逛，而是辜四维准备找适合自己开荒的地方。
原本辜四维是打算着这地要离村子近些，但是又不能太近，最好在水源附近。
想的是挺好，不过等他在四周转了一下才发现根本行不通，原因也很简单，如果这要是行的通的话，庄子里的人祖祖辈辈都是傻蛋不成，不知道把这样的地开出来种上粮食？
别忘了，咱们开荒种地的本事那是天生的，十几年后去了美国这帮人还找个空地就能种上了，更何况现在。
转了一圈，辜四维这才发现，除了河两岸，别的地方真不适合种庄稼，因为这一片的山几乎全都是石头山。
山上也长着树，不过树木多低矮，树根也是扎在石头缝里，树长的大些约是很多石头缝大一些罢了。
看起来像是地上都是土，其实你往下担个几十公分，甚至二十公分就能看到里面的石头，就这地你还种粮食，那不是异想天开么。
整个这片天然形成的谷地，除了河道两边因为常年河水带下来的泥沙形成了一些田之外，别的地方根本就不适合开垦。
这边不行，那就往远走一些看看呗。
于是辜四维又一个往远了去。
整天带着一群猴子东蹿西溜的，到也是逍遥自在。
就这么转了快一周的时间，还真让辜四维找到了一块地方。
站在山崖边上叉着腰，辜四维望着眼前的一块小山谷，心中觉得这地方还不错。
吱吱！
旁边的猴子看到辜四维叉腰，叫了两声之后，给辜四维送了一点吃的。
辜四维接过了，也没有多想，就这么拿在手中，他此刻脑子里甚至都没有意识到猴子给自己送了个吃的。
这就像是一个人打电话，你给他什么他接什么一样，此刻辜四维就是这样的状态。
给辜四维东西的自然是马屁精，除了马屁精之外，现在别的猴也没有这资格向辜四维献殷勤。
第16章 咱自己的地
“小马，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
心中叫猴儿马屁精，但为了省事，猴儿就成了小马，至于它手下的几个哼哈三将，那自然就是二马，三马和四马。
猴儿的名字要那么正式做什么，叫的出口就行了。
小马哪里知道辜四维说的是什么，它只知道辜四维和自己说话，于是它咧开了嘴，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表示赞同还是赞同。
“算了，跟你也说不上”。
辜四维挺满意这里的。
不是这里的土适合耕种，更不是这里有水源，而是这里是两个山脊之间的小谷地。
说的明白一点，就是这里它兜土。
他到是想有水有土有河流，最好还能自动灌盖的好地，但这想法不太现实。
这里从山峰上往下看，底面像是个葫芦，两边是山脉，两条东西向的山脉夹出了这么个地方。
东边大一些，西边小一些中间还有个小收口，离着河也不太远，差不多在葫芦屁股下，五米多往下就是河道。
如果搁几十年后，一条水泵解决用水的问题，但是现在水泵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辜四维也知道，咱们老祖宗种了几千年的地，肯定是有办法从底处取水的。
而此时，辜四维要做的就是取土，找土过来，把这块垫起来。
至于这地有多大，以辜四维的脑瓜子也不知道这块谷地有多少亩，反正他觉得不小就是了。
当然了，也不会太大，差不多也就有两三个足球场的面积，至于是多少亩，他是完全没有概念的。
这地方搁别人眼中那肯定是没什么用的，因为这里没有土，上面原本有些土，那也不是土，而是日积月累下来的枯枝落叶形成的腐化物。
现在辜四维的打算就是找个地方取土，把土垫到这块谷地里，这不就有地了么。
而且这地方好就好在，除了他，别人想上来十分困难。
越看这块地，辜四维越美滋滋。
“小马！”
也没有人听辜四维显摆，他现在只能用小马说说话。
刚说了一声小马，辜四维看到了自己手中的东西，于是辜四维愣住了。
核桃。
再傻辜四维也知道核桃长什么样，而且这核桃不是树里砸的那种玩意儿，这是正儿八经的野核桃，虽然个头比几十年后研究出来的核头要小，但是比村里那些个玩意要大多了。
在辜四维手心中的核桃麻麻赖赖的，差不多有乒乓球大小，就算是小点也有限，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核桃。
“小马，这是从哪里来了？”
辜四维把手中核桃伸了出来。
小马看到辜四维把核桃送过来，它以为辜四维不吃呢，于是伸手就想拿回去。
辜四维哪里能让小马把核桃拿回去，手一缩，又问道：“这玩意哪里来的？”
以辜四维对这群猴子的了解，这核桃它们肯定不止一个。
只可惜，辜四维和小马的交流遇到了大麻烦，一人一猴那是鸡同鸭讲。
辜四维觉得小马这货蠢的可以，可小马也觉得自家这个主子脑子不灵光，它已经无数次示意这东西可以吃了，这人还是问个不停。
如果不是怕挨打，小马早就跳起来挠他几把了。
小马不敢，但它的心中憋着火，等着看主人在想事情的时候，小马回头把原来的猴王拉出来捶了一顿，泄了泄火。
辜四维又开始满脑子跑火车了，不过听到猴子悲鸣，回过神来发现小马在捶老猴王，于是皱了皱眉头：“没事干你欺负它做什么”。
吱吱！
小马放弃了老猴王，颠颠的来到辜四维的身边，腆着一张脸做翻译官状。
辜四维此刻有了主意，他挑了山脚下一块地方，把核桃给扔在了地上，然后进了空间，拿着瓢舀了一瓢水出来。
对滴，现在辜四维有了新家伙，不用拿自己的雷峰帽当水舀子了。
出了空间，辜四维把瓢中的水慢慢的浇到了核桃上。
很快核桃就开始发芽，吐出了两片叶子并且开始长出枝杆，且不停的往上长。
没有一会儿，辜四维就有点傻眼了，他见过的核桃，结核桃的树也就是两三米高，最多也就这样了。
但是眼前的核桃树直接长到了二十几米，离着地面不过一米五左右的地方就开始分叉，一开就开了五道岔，也就是五根枝，往上面又差不多一米多的地方枝又分出枝来。
就这么几次开枝之后，在辜四维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华盖如冠，树冠约二十米直径的硕大核桃树来。
接着核桃树枝上挂满了一串串如同大毛毛虫似的花来，接着没一会儿，核桃的小扭就出来了。
接着青色的核桃越长越大，最后炸开了外面的青皮，露出了里面的核桃仁，这玩意就是最常见的核桃了。
辜四维这边看的有点呆，因为他没见过啊，就算是见过核桃树，也没有这么样见过一颗核桃树从核桃，长出结果并且落下的整个过程啊。
这还是有柿子树打底，要不然更吃惊。
猴群们可是开心了，如此大的核桃树，现在一颗颗的核桃正往下掉，一个个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多开心。
不过它们开心归开心，没有猴王也就是小马的命令，它们不敢上来，而此刻小马也开心，但它同样没有辜四维的命令不敢上前。
所有的猴子知道，这树是主人的，那没有许可它们可没胆子去拿来吃。
几分钟后，辜四维回过神来，便开始招呼起了猴子。
“干活，干活！”
辜四维冲着猴王小马来了一句。
小马也是老配合了，听到辜四维一说干活，立刻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吱吱招呼着猴群开始干活。
猴群得了小马的命令，立刻吱吱叫着向着地上，树上的核桃冲了过去。
跑的最快的猴子很快抱着几个核桃果来到辜四维的身边。
辜四维看了一下，觉得有点不满，因为核桃果是核桃果，核桃是核桃，现在核桃上面还带着青皮，怎么着，你们这些猴儿准备让咱自己下手扒皮不成？
从小马的手上辜四维得到了一个完整的核桃，那么这些猴就就肯定知道扒壳，就算是不知道，辜四维也决定让它们知道，给自己的核桃必须是扒了壳的。
“扒壳！”
辜四维比划了一下。
吱吱！
这个猴子有点不太明白，不光是它不明白，后面过来的猴子全都不明白。
于是辜四维便比划了一下，把一个核桃皮给扒了，然后拿着核桃仁冲着众猴。
“这才是老子要的，Areyouok？”
一帮猴子蹲在辜四维的面前都有点傻眼，它们不知道主人辜四维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么多猴子，总有稍微聪明一点的，很快就有个猴子走出来，把自己交上来的三个核桃果中的一个扒掉了皮，送到了辜四维的面前。
“咦，还是有聪明的”
辜四维这边望着这货扒了果子，顿时感觉出了一丢丢的惊喜，伸过拿过了果子之后，在这只猴子的脑袋上揉了一下。
这猴子顿时明白：原来主人要的是这个！
对于一个猴子来说扒核桃皮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现在核桃完全成熟了，果皮都裂开了，只需用牙咬几下，核桃仁就出来了。
于是很快把手中剩下的两个也扒了皮。
辜四维接过了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个猴子弄明白了，接下来的猴子就有了榜样。
但也有傻子，或者说是懒货，它们不想扒皮，就想直接把带着皮的核桃交给辜四维。
对于这些家伙，辜四维也不客气，从核桃树上撇下了一根枝条，是凡是有猴子敢把不扒皮的核桃交给自己的，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打。
对于猴群来说，辜四维是完完全全的暴君，如果猴子有历史的话，辜四维以后估计最多最多是个猴史纣王的形像，不可能再好了。
对于辜四维来说，和猴子相处，最重要的就是一个赏罚分明，还有一个就是手中得拿着鞭子。
一群猴子上阵，就算是如此大的一棵核桃树，没用两三个小时，核桃就被摘了个七七八八。
而此刻，辜四维的面前出现了一堆扒了壳的核桃。
很大的一堆，几百斤那肯定是有的。
“干的不错，干的不错！”
望着眼前一堆核桃，辜四维是喜笑颜开，一边说着不错，一边往自己空间里装。
旁边围的一圈猴子，则是巴巴的望着核桃堆越来越少，很多都抓耳挠腮的，但又不敢反抗恶心资本家辜四维同志，只得忍气吞声蹲在原地。
辜四维自觉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人也明白皇帝还不差饿兵呢，猴子们干了活肯定得有奖励。
于是辜四维觉得自己拿了自己该拿了，剩下的就是给猴子们干活的报酬了。
这里不得不提一嘴，辜四维不愧是几十年后过来了，跟以后的国内企业家们也没有学个好出来。
猴子们摘了几百斤的核桃，甚至更多，最后分给猴子们的只有一小堆，目测也不知道有没有十斤。
就这么着分的时候，辜四维还是絮絮叨叨的。
“来，你过来！”
辜四维指着最开始会扒皮的猴子招了一下手。
等着那只猴子吡牙咧嘴的过来，辜四维在一堆核桃中挑了最大的七八个，放到了猴子的怀里。
伸手在猴子脑袋上轻轻的揉了一下：“不错，不错，好好干！”
猴子被辜四维赏了几个核桃，一下子把刚才一大堆核桃给忘到脑后，开心的咧个嘴乐呵着。
当它看到别的猴子辜四维只给了六个核桃，而且最大的还没有自己的大，更加开心了。
辜四维继续分着核桃，每一个分到核桃的猴子，辜四维都要揉一下脑袋。
不过到了最后几只猴子，辜四维就没什么好脸色了，这些猴子都是偷奸耍滑之辈。
怎么说呢——猴子中也有坏猴，也有划水摸鱼之辈，这几只就是猴群中的反面教材。
对于这些猴子，辜四维哪里还会客气，直接抽了一顿，每人只给了一颗核桃，就这还有点舍不得，在各猴腚上又来了一脚。
第17章 生活太麻烦了
自己觉得自己赏罚分明，而众猴得了核桃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反抗意识，所以这一次种核桃的活动，辜四维觉得很满意，是一个胜利的活动，也是一次团结的活动，更是一次成功的活动。
不过就算是再成功，也得回家。
有了核桃打底，辜四维便不准备带点别的回去了，直接带着一袋子核桃回到村里。
有前面刘福林的话，辜四维给饭堂那边差不多十斤出头的核桃。
接下来才是重点，对自己有帮助的，像是杨传伍家、郭乡平家都给了五六斤的样子，刘福林家辜四维这边多给了一些差不多七八斤。
最后送的是刘福林家，主要是因为刘福林家比较近，当然了也不是大白天这么赤果果送的，趁着夜色，挨家送，有了空间打掩护，再加上大家都是点煤油灯的，黑灯瞎火也没有人注意这些。
拎着个小袋子来到刘福林家的小院子门口。
门开着，辜四维站在门口伸手在门上拍了拍：“刘老爹在家么？”
“我爷在家”。
刘德柱听到动静立刻跑了出来。
看到刘德柱的影子，辜四维不知道怎么滴，看不清他的脸都似乎觉得这傻小子还认为自己是个蝈民档派来的特务。
刘福林这时候也出来了。
“四维来了啊，屋里来”。
辜四维也不客气，拎着小袋子跟着进了屋里。
“什么东西？”
看到辜四维手里拎着袋子，刘福林问了一句。
辜四维把手中的袋子放到堂屋的小桌子上，打开了袋子口同时说道：“从山里捡了一些核桃，过来送你一些”。
“这时候能捡到核桃？”刘福林有点好奇。
油灯太暗，根本看不清口袋里的核桃是什么样的，刘福林忍不住把手伸进袋子里，先在袋子里抓了抓，感觉一下核桃大至大小，最后才抓了四五颗出来。
“这还是油核桃”。
看了之后，刘福林的心中便大喜。
辜四维一听，张口问道：“核桃还分油和干的？”
刘福林听了笑道：“没有干的，就是普通的核桃和油核桃，你这是油核桃，比一般的核桃含油量要高上一些，可以榨油”。
“去哪里榨？”
这话一问就问到了重点，核桃他辜四维有的是，但是哪里榨油啊。
刘福林说道：“去镇上榨”。
“镇上？”辜四维问道。
刘福林点头嗯了一声：“得到镇上去才能榨，以前村里有老油坊，不过现在早就没了。去镇上，还得准备点钱，当然了你要是核桃渣不要的话也不用给钱，不过核桃渣可是好东西，还是给钱比较合算……”。
刘福林一听就是去镇上榨过油的。
多新鲜啊，现在老百姓吃油，除了猪油之外，别的哪里舍得买，都是自家种的油菜花生什么的拎去镇上用机器榨的。
多的是菜籽榨油、花生油，别的油料作物榨的成本有点高，一般老百姓真舍不得这个钱。
“那您什么时候去镇上？带我去一趟，我顺带着去榨点油”辜四维说道。
刘福林想了一下说道：“我看看，后天，要是后天没大事，咱们开个介绍信去镇上”。
看到这七八斤核桃，刘福林想去镇上把它们榨了油。
搁几十年后，谁会为了七八斤核桃单独的去榨一次油，但现在条件摆在这儿了，他到是想凑够几十斤再去，但有这可能么？
没有，完全没有！
刘福林估计这七八斤核桃差不多能出一斤半左右的油，有了这些油那以后一段时间日子也能稍微好过一些。
“这还要证明？”辜四维有点不解。
刘福林道：“你要是去镇上玩不用，但是榨油你得有村里的东西”。
现在镇子上的榨油坊都是国营的，别看一个小榨油作坊，就三四台机器几个人，但这些人一个个可都是端着铁饭碗的，比农民的生活不知道高几个层次出来。
人家是工个捧着铁饭碗，虽然工作是为农民服务的，但现在哪有人提什么服务。
就算你有村里的东西，人家说不定还会找你的麻烦，有些心眼坏的，能让来榨油的农民来回跑上四五趟。
所以说，用刘福林的话来说，那你想好好榨油你就得会’做人’。
会做人这事辜四维不会不明白的，老江湖了这点破事能不知道？
此刻辜四维觉得现在很多东西都好麻烦，也不明白这时候怎么会搞这些东西出来，吃粮要粮票，吃油还油票，吃块猪肉你也还得有肉票。
而且猪肉都猪肉票，羊肉有羊肉票，牛肉还有牛肉票，总之你想干点啥都离不开一个票子，钱这玩意就算是你有，你光凭它也买不到什么正儿八经的东西。
“那您要去的时候通知我一下”辜四维说道。
刘福林道：“后天差不多，等明天我去村里开个信，后天早上五点半咱们走”。
“这么早？”
辜四维有点吃惊，五点半，现在这时节天还没有亮呢。
“走晚了赶不回来了？”辜四维想了一下之后问了一句。
刘福林听了很诧异的说道：“不是，不管怎么样去都得一天时间，等大后天早上榨了油就回，再到家的时候得是夜里两点多钟了”。
辜四维瞬间石化。
他一直都听村子里的人说去镇上要花点功夫，他以为最多也就是甩起两条腿两三个小时的路程，谁特么的能想到有点路是要走上一天。
“到镇上要走这么远的路？”辜四维忍不住问道。
刘福林道：“来回最少得两天，而且还得是我们这种常走的，具体你能不能撑下来，还真不好说，一般头一次从外面进来，这路得走上一天带个早上”。
“……”。
辜四维突然间更加怀念自己几十年后的毛坯房了，也开始想念起了公交车，哪怕这些都没有，有一辆三蹦子也好啊。
但现在就这情况，想归想，该走的路也不会少一米。
和刘福林老爷子聊了一会儿，辜四维回家。
到了屋里，点上了煤油灯，就着豆大的灯光，辜四维开始仔细想着现在的事情。
要开垦的地他现在算是找到了，接下来需要什么，他现在依旧是一头雾水，哦，最迫切的是种子。
庄子里的种子人家都是有数的，自己家都不一定够用，哪里来多余的均给辜四维，这一点辜四维不用问也知道。
所以种子的事情得辜四维想办法。
辜四维知道自己要想办法，但一时半会的他哪里有什么办法好想。
接着往下想，有了种子还得有牲口，像是犁啊爬子什么的都得用牲口，总不能让辜四维一粒一粒种子浇空间的泉水吧。
“哎呀，脑仁都快炸了”。
辜四维想的脑袋疼，于是干脆准备吹了灯，回空间里躺上一会儿，又或者直接上床睡觉。
这时候的人天一黑，那几乎啥也干不了。
搁以前看老电影，天黑的时候还有老人就着煤油灯缝缝补补什么的，但打来到庄子，辜四维这才知道，天一黑，几乎没有老人舍得点着煤油灯做针线活的，那得烧多少煤油，而现在煤油可是要票买的。
正准备吹灯呢，突然间看到桌子旁边似乎有个影子。
扭头一看，辜四维发现一只黑耗子正站在光亮里。
辜四维看着黑耗子，黑耗子也望着辜四维，一人一耗子就这么四目相对，久而不言。
“我去，耗子，你来我家做什么？”
辜四维有些奇怪，辜四维的东西都在空间里摆着呢，哪有什么给耗子拖的。
而且看样子这耗子也不太健康，反正不肥，没有几十年后，辜四维在小区下水道看到的耗子肥，那耗子长的都能有小猫这么大。
眼前这耗子，撑死天了也没有四两重，虽然架子不小，但身上无肉。
耗子根本不怕人，望着辜四维居然开始搓起了两只手来了。
“过份了啊”
辜四维冲着耗子说道。
可是耗子明显不在乎辜四维的感受，继续在灯光下搓着手。
辜四维这小暴脾气哪里受的了一只耗子的挑衅，意念一动，耗子就被送进了空间，再次扔出来的时候，耗子就现经五花大绑了。
吱吱吱！
耗子急眼了。
辜四维想伸手抓耗子，不过还没有碰到耗子又把手给缩了回来。
“你身上有没有鼠疫？”
辜四维小心的问着耗子。
吱吱吱！
“到底有没有……算了，我也不问你了”。
辜四维这边找了一个竹夹子，这玩意在庄里很多，做起来也简单，就是一根竹片子用火在中间一烤，一折，这样的话一个夹子就做好了。
夹起了耗子，辜四维直接来到了外面，就在门口能照到光的地方，把耗子往地上一摔，
前几下耗子还吱吱叫，等两下一摔过，耗子就嗝了屁，辜四维直接把耗子往门前一扔，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扔出去多远，这才回到屋里，关上堂屋门上床睡觉去了。
第18章 崎岖
“四维哥，四维哥！”
正睡的美滋滋的，辜四维听到了门口刘德柱跟催命似的敲门声。
幸亏辜四维的起床气不大，要是有曹贼的脾气，外面的刘德柱明年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微皱着眉头，披上衣服从床上翻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
“干什么，一大早上………我屮！”
原本迷迷糊糊的辜四维发现刘德柱手里拎的东西瞬间不淡定了。
这小子一大早在自己门口敲催命的门，手里居然拎着一只耗子，而且瞅这耗子被藤皮做成的绳子捆的五花大绑，不是昨儿自己扔的又是什么？
刘德柱不知道这耗子是辜四维扔的，兴高采烈的说道：“四维哥，你看，一大早上我就交了好运，也不知道谁扔的田鼠，你看看……”。
说着刘德柱把死耗子抬了起来，差点就要送到辜四维的脸上。
辜四维伸手一推：“把这玩意拿远一点，我可不待见这东西”。
“好东西，把皮一扒，然后剁了，加点油炒着放点土豆子……”刘德柱挑着眉毛眉飞色舞的冲着辜四维说道。
呕～！
辜四维听了直接要吐了。
几十年后辜四维听说什么地方吃这玩意，但是他是不吃的，就算是别人说这玩意再好吃，他也不会吃，甚至桌上有这东西，他直接会离席。
因为辜四维从来不吃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穿山甲啊，犰狳啊这些玩意他碰都不带碰的，任你说上天，怎么怎么补他都不会碰。
他也不相信什么食补，他觉得这玩意要真的管用，皇帝何至于没几个长命的，论补，谁能补的过它们。
“滚出去！”
辜四维伸手指着刘德柱说道。
刘德柱一下子有点懵，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辜四维说这么重的话。
辜四维可没有兴趣跟他继续扯下去：“要不你把手里的玩意扔了，洗几遍手再过来。要不你就离我的院子远远的。”
“四维哥，这真是好东西”刘德柱说道：“田鼠，不是家里的耗子”。
“什么耗子也不行”。
辜四维觉得心里都有点堵的慌。
刘德柱舍不得扔，对于刘德柱来说，这田鼠那也是顿肉食，不过见辜四维马上就要打人了，一米八几近一米九的辜四维发怒，还是威势十足的，于是刘德柱拎着死田鼠一溜烟的跑了。
一想起刘德柱吃田鼠的模样，辜四维差点哕出来了。
关上门继续睡，觉得有点饿的时候吃个柿子要不砸两颗核桃，到了吃饭的点儿去喝了一碗棒子面粥，回来继续闲着没鸟事。
接下来这一天时间就这么打发了，到了晚上点灯的时候，刘福林老爷子过来了，过来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通知明天早上出发去镇子上的事。
去就去呗，所以辜四维到了早上五点钟的时候便醒了，准备了一下，把要榨油的十五六斤核桃拿出来，放到昨天晚上刘福林帮着借来的篓子里，抱在杯里向着刘福林家走了过去。
到了刘福林家的门口，刘福林老爷子已经准备好了。
“来了？”
借着一点月光的光亮，刘福林见辜四维到了门口，于是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烟袋，背上了篓子来到了院子门口。
轻轻带上了院门，示意辜四维跟上。
辜四维看到刘福林背着篓子，而且篓子里似乎装的满满的，便问道：“咱们今天带什么牲口去？”
刘福林有点奇怪，虽然没有停下来，但回头看了一眼辜四维：“带牲口干什么？”
“这些东西不带牲口？”
辜四维觉得这玩笑似乎有点大了，村里有牲口，庄子虽小但是也有一头牛，两头老驴，整天就在庄里的牲口棚里栓着，除了吃啥事也不干，现在咱们要去镇子上，要走一天的路，不带牲口一路背东西？
“带牲口？牲口都精贵，用不了多久就是春耕了，这点活人背就行了，哪里用的着牲口，再说了，有牲口一路上还得喂，怎么说也得喂点精料什么的，要不然……”。
刘福林说的絮叨，不过辜四维算是明白了。
人不如牲口！
刘福林的意思是去镇上这些东西人背就行了，用牲口？那怎么可以呢，牲口这一路下来不得费料费草的，还是人用起来比较划算。
在辜四维的想法中，你连牲口都不知，这明显是个骂人的话，但在这个时代，它就是现实，为了养好牲口在关健的时候用，别的时候是人伺候牲口。
别说去一趟镇上不能用牲口了，就算是到了春耕的时候，老牛或者驴子拉犁的时候，旁边还得有强壮的劳力跟着一起拉。
这时候人病了可以，但是大牲口一但病了，误了地里的耕种，那一年的收成都受影响。
所以，这时候很多人，都比不过庄里的一头牛和两头老驴，这是现实，并不夸张。
原本以为要上驴背的篓子，现在背到了辜四维的背上，辜四维一路都在做心里建设，想证明自己比驴子要强。
等着天亮，四周的环境都清晰起来，辜四维这才发现，前面刘福林背上的篓子里东西真是太多了。
堆的满满的，瞅这样子差不多得有百十来斤。
等休息的时候，辜四维拿着试了一下，结果好悬没有拎起来。
“刘老爹，这篓子里装了多少东西？”辜四维问道。
刘福林笑道：“一百多斤，有村里的一些油料，还有你送传伍家的核桃，总之一百二十来斤吧”。
刘福林坐在路边的石块上，轻松的好似说的不是篓子里的重量，而是平常到无聊的事情。
看看刘福林的篓子，再看看自己的篓子，里面就是一些柿子，一些核桃，加起来也没有二十斤。
就背这么些东西，走了一个多小时，辜四维都觉得自己的双肩被勒的生疼，很难想像刘福林背这么多东西，居然现在似乎是一点事没有。
似乎是看出了辜四维的心思，刘福林笑道：“你多走几次就习惯了，习惯后也就好了。老人辈人传来的话：这人啊没有吃不了的苦”。
呵呵！
辜四维尴尬的笑了笑，他可没有一点吃苦的想法，人家回到以前都是吃香的喝辣的，身边的女人不是美女总裁，就是豪门千金，要不就是千亿的小寡妇，怎么到了老子这里就得背上百斤的篓子吃苦？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完全就是幻觉！
幻觉不幻觉的另说，刘福林一袋烟的功夫，两人又背着篓子上路。
不光是背着东西，路还不好走，很多路段儿你得扶着石头，说是路不过就是一米多宽的小道，还是人走出来的，根本没人修过。
辜四维以为这就是最差的路了，没有想到到了下午的时候，刘福林带着自己开始翻山了。
这时候的林子潮的很，没一会儿就感觉这身上湿乎乎的，到不是冷，背着这些东西走了这么远的路，全凭两条腿冷个毛线的冷，不光不冷还有点热。
但热与潮交织在一起，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这时候还不能歇，辜四维到是想歇，但是刘福林不许停留超过半袋烟的功夫，差不多也就是两三分钟的时间。
好在论意思，辜四维还是有一点的，两三座山峰翻下来辜四维虽然有种想死的感觉，但是毕竟是撑下来了。
来到了一条河边，耳朵里听着哗哗的河水，当刘福林说休息一下的时候，辜四维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地上，也顾不得腚下全都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
刘福林此刻眼中望着辜四维却带着一点赞赏，他虽然同意郭乡平说的辜四维是个奇人，但是真没有想到细皮嫩肉的辜四维真能走来。
虽然辜四维背了一点东西，但是这么跟着自己一直走下来，着实上刘福林有点刮目相看。
“四维，真可以啊，这一路跟着走来了”刘福林来了一句。
辜四维抬了一下手，直喘气想说什么但是一张口就换成了呼气声，于是摆了摆手继续坐在石头上喘着。
刘福林休息了一下后，开始在附近找起了树枝，堆到一起开始生火，等火上来了之后，便从背篓里拿出了一块腌猪肉，还有两块玉米饼子在火堆旁边烤了起来。
等刘福林做好这些，辜四维才有点模样，不像是一开始的时候那么喘了。
“吃点”。
刘福林把烤好的东西送到了辜四维的面前。
“谢谢”。
接过了棒子面饼子，咬了一口配上腌猪肉条，居然还让辜四维吃的香甜了起来。
一整块饼子啃下肚，一条野猪肉条跟着下了，又差不多休息了半个多小时，两人这才站起来继续上路。
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多了，沿着河道一直走下去，山势也没有多大起伏。不过这时候辜四维已经是机械式的跟随着刘福林，腿都不太听使唤的那种。
到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一前一后的两人终于走出了大山，眼前就是一片起伏的丘陵，虽然是丘陵，但是和山里不同，这边有很深厚的土层，放眼望去全都是田地，大多数的田里都种上了麦子，虽然是在冬天，地上也染上了一层绿意，这一点和庄子的土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19章 路人与街狗
进入了镇子。
四周黑乌乌的，搁在几十年后，这才八点多钟，哪里没有个灯光。
但此刻整个镇子都没有电灯，路灯也没有，别说是灯了，怕是附近十几里地连根电线竿子都看不到。
如果让辜四维来说，整个镇子跟个鬼镇差不多。
“刘老爹，咱们住酒店？”辜四维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酒店？”
刘福林没有想明白，对于刘福林来说住酒店这个词根本就不存在，他的脑海里那就是住店。
住的也是那种大通铺，当然在辜四维的心中，出去住酒店怎么说也得是个四季啥的，大通铺子？那玩意听都没有听说过。
“哦，你说住店啊，我们不住”刘福林笑着来了一句。
辜四维刚想问，那咱们大晚上的总不能在街上熬一夜吧。
如果是夏天，刘福林还真能带着辜四维熬上一夜，但是现在这个季节熬是不可能熬的。
“带你去我表叔家住上一晚”刘福林说道：“等会儿进了屋，你什么话也别说，都听我的就是了”。
辜四维点了点头，便跟着刘福林往他表叔的家摸了过去。
整个镇子几乎见不到几个砖房，绝大多数都是和庄子一样，土墙草顶，偶尔有个盖砖的地方，门口还有专门的名称，进出的很多都是中山装，上口袋里别的笔的公家人。
来到一家草房子门中，刘福林伸手拍了拍门。
“表叔，我是福林！”
连着拍了几下，辜四维才听到院子里传来有动静。
紧接着从门缝里透过来一丝光亮，这是煤油灯发出的光亮。
光亮透过缝儿晃了晃，在门后停了下来。
“刘福林？”
“表叔，是我”刘福林说道。
这对话让辜四维有点迷糊，因为屋里传来的声音似乎有点年青。
吱呀！
大门开了。
人没先出，灯先出来了。
看到灯后的人脸，辜四维觉得自己又有点不适。
因为举着灯的人看样子才二十出头，最多不过三十岁，这让辜四维心道：这是刘福林的表叔？
“表叔！”
刘福林笑着冲年青人喊了一声。
“还真是福林啊”。
年青的表叔咧嘴一笑。
“是”。
“进屋，进屋。这是？”
年青的表叔看到辜四维连忙问道。
没办法，辜四维太出挑了，这个头这长相，说真的就算是放到庙会时的大街上也是鹤立鸡群，搁四十年后往花花绿绿小灯场子里一丢，光凭一张脸就能买上房的主。
辜四维这时还沉浸在年轻的表叔，和大他一轮的表侄这层次上，根本没有听明白人家问的什么。
“我们村的，辜四维，您叫他四维就行”刘福林笑道。
“都进屋，都进屋”。
辜四维感觉刘福林轻踢了自己一下，回过神来跟着刘福林进了院子。
这院子比辜四维家的院子要小上不少，差不多也就两百多平的样子。
刚到了院子中间，听到正屋的门开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谁来了？”
“是石磨村的福林”。
“哦”
听到年轻的表叔这么说，原本还带着一丢丢热情的女声瞬间冷了起来。
刘福林似乎没有听出来人家语气中的不快，依旧是笑着说道：“婶子，是我，刘福林”。
“嗯！”
女人回应的有点漫不作声，嗯声还没有落，一扭身转头回了屋里。
年轻的表叔此刻可能有点尴尬，也可能没尴尬，反正天黑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带着刘福林和辜四维两人来到了西边的侧屋，推开门便把两人领了进去。
侧屋有一张床，不大的床差不多比以后标准的一米五床还要窄上一些，床上铺着草垫子。屋里除了一张床之外，还有些破烂玩意儿，墙角靠着一辆独轮车。
屋里有点乱，除了伸脚的地方，别的地方都摆上了东西，搁以后这地方最多就是个杂物间。
不过今天可能是辜四维和刘福林睡大头觉的地方。
“我给你们拿被子去”。
“表叔，我还给您带了些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地里长的……”。
刘福林一边说，一边把自己背上的篓子磨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一个袋子，袋子是布制的，上面还补了几个补丁。
太暗，辜四维实在看不出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不过刘福林和年轻的表叔却开始推了起来，三两趟之后，年轻的表叔勉为其难的把东西收了下来，并且一再嘱咐下次不要这样了。
年轻的表叔拿着袋子出了门，差不多过了十来分钟的时候这才抱了一床被子过来，厚薄什么的就不说了，辜四维看着这被子比他看到庄子人身上的补丁还多呢。
而且往床上一放，一服子淡淡的不好味道便散了出来。
“冷不冷？”
表叔表示关切。
“够了够了”刘福林笑着说道。
辜四维：“……”。
几句没什么营养的话过后，年轻的表叔走了，辜四维和刘福林两人则是商量着如何睡。
也没什么好说的，脱衣服那是别想了，原本刘福林想把被子让给辜四维，不过辜四维根本没有兴趣盖这样的被子。
你说辜四维矫情也好，不知好逮也罢，反正他是不会盖这种被子的。
刘福林也不多说，他自己也没有脱衣服，也是合衣而卧只是用被子搭了一下肚子。
两人进村前吃了一块饼子和猪肉条，也没什么夜宵之说，直接往床上一躺就睡吧。
躺在了床上，辜四绽卷在一头，刘福林卷在另一头，也不知道睡没睡着，不过辜四维是很难入睡的。
没睡，夜里又安静，然后辜四维就把年轻表叔和刘福林表婶在邻屋的对话给听了真真切切。
也可能是女人故意说给刘福林和辜四维听的，反正语调不小。
没什么好话，女人抱怨刘福林过来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年轻的表叔这边则是说和了几句。
说实话，现在辜四维真想直接就这么出去，不过他看到刘福林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装作睡着了，只得尴尬的也装作听不到。
原本人家就有意见，第二天自然也不可能在这边吃什么早饭。
天一亮，刘福林便带着辜四维和他的表叔告辞。
两人背着篓子来到街上，这时候街上笼着一层雾，别说是人影没有一个，狗影都不太多。
而且此时的狗也不太叫，也不知道是饿的没力气叫，还是这边的土狗就不太喜欢叫，反正辜四维一路走来，狗子对他和刘福林几乎都报无视状态。
“等一会儿，马上店就开门了”。
听到刘福林这么一说，辜四维抬头看了一下，发现头顶有个牌子，上面写着六个大字：国营渠山饭店。
门头差不多两米的样子，国营两字的底是蓝色的，渠山饭店这四个字是白底黑字。
现在饭店大门紧锁，不过门缝挺大，辜四维是钻不进去，但换个十来岁的孩子，想钻进去估计困难不大。
透过门缝，便可以看到店里摆着几张旧桌子，最里面是个出餐窗口，再远一点便看不见了。
“别看了，被别人看到以为你想偷东西呢”刘福林在旁边的墙边先是放下了篓子蹲了下来。
辜四维到是听劝，也把篓子放在面前，自己蹲在了墙角。
这时候的辜四维望着路边的一条瘦狗子，而此刻瘦狗子也在望着辜四维，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辜四维突然间升起了一种感觉：此刻到底是狗看人，还是人看狗。
噗嗤！
想到这么滑稽的事情，辜四维直接乐了。
刘福林被辜四维的笑声搞的有点迷糊：“什么事这么开心？”
“你看那条狗，真瘦”。
“……”
刘福林觉得有点无语。
两人谁也不想再说什么了，两个肚子都饿着呢，哪有心思再浪费口水。
今天的天气还不怎么好，等了好一会儿，街上的人都多了起来，东边的太阳还没有冒脑门子呢。
别说冒头了，东面都不带泛红的。
“让一让！一大早上的蹲在门口做什么，等饭哪！”
就在辜四维正望着街上走来走去人群的时候，突然间有个十分刺耳的声音传到了辜四维的眼中。
扭头一看，辜四维发现一个约四十来岁，略有点胖的中年男人站在饭店的门口，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一边挑钥匙一边骂骂咧咧的。
辜四维顿时就想起来，肚子饿着火气大呢，谁料还刚要站起来便被旁边的刘福林给拉了一把。
只见刘福林站了起来，冲着开门的男人说道：“我们等着你们开门哩”。
“怎么，你们身上有粮票么？”
男人这语气傲慢的都不带着点掩饰的。
就这样做生意开铺子，放到几十年后三天黄都是轻的，开张第一天不挨揍，那都是运气。
“没有，没有喝碗面汤”刘福林还是陪着笑。
此刻刘福林拉着辜四维的手那是攥的紧紧的，似乎生怕辜四维跳出来闹事。
辜四维想了一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在刘福林的手上拍了拍。
辜四维又不傻，当然知道刘福林为什么忍了，要是不忍的话，今天早上这一碗热汤那肯定是喝不上了，现在是冬天，就外面的天气也就是一两度的样子，再不喝碗热乎的，怎么撑？
知道辜四维打消了闹事的念头，于是刘福林便松开了手。
等着中年人打开了门，刘福林拉着辜四维进了饭店，都没有往里面坐，就这么坐在靠近门的地方。
中年男人也不看两人，似乎就当两人不存在似的，自顾自的掏出了烟点上，叼着一边唱着歌一边慢悠悠的干着事。
差不多一刻钟，陆陆续续来了几个老娘们，都是四十来岁出头，最大的差不多得有五十的样子。
辜四维感觉自己和刘福林在人家的眼中就像是空气似的。
辜四维站了起来。
刘福林一看又抓住了辜四维，刘福林生怕辜四维年轻气盛闹出事来，又想伸手把辜四维抓住，按回到板凳上。
“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辜四维笑着说道。
“吃的都有，但是你得有粮票，要是没有粮票屁你都吃不上”。
一个中年妇女冲着辜四维很不客气的说道。
第20章 没有摄像头，非常好！
刘福林听了脸色一变，他觉得辜四维接下来这事肯定是闹定了，这样年纪的年青人哪里受的了这气。
不过让刘福林愣住的是，辜四维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不光是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的越发开心越发真诚了。
就辜四维的小模样，加上一脸笑，别说四十来岁的老娘们，一般二十来岁的女炮筒子火气也得消下七八分来。
“姨，您这话说的是实话，没粮票别说是吃屁了，屁都吃不上热烀的”辜四维笑着捧起了妇人的臭脚。
妇人一看辜四维这态度，一时间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伙子，这么会说话，哪里下来的？省城还是魔都那边，要不就是首都来的？”妇人问道。
妇人觉得眼前这小伙子长的好，性格也好啊，不说别的和人说话的时候感觉如沐春风，这一点就比镇子上所有的男人加起来要强了。
再加上细皮嫩肉的模样，高大英俊的模样，要是天黑一黑，附近没人，妇人指不定就能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来。
在妇人的眼中，像辜四维这样的肯定是大城市的娃娃，别说镇子了就算是悬城也养不出这样的小伙来。
“都不是！我哪里可能是大城市来的，姨这样的才像是首都人”。
辜四维很无耻。
这样的表现直接让刘福林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刚才人家骂你，你还上赶着捧人家的臭脚，感情刚才我是不该拉着你啊。
要是换个了解辜四维的人过来，一准知道辜四维是毛了。
他越是表现的笑嘻嘻，就请明他火越大，打人那是基本操作，几十年后进局子什么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总之一两年间怎么着也得进去蹲上个两三回的。原因也不多，打人或者是打架。
别看辜四维以前只有一米六出头，但是打架也算是一员小小滴猛将。
不过，这一次辜四维可不准备打架。
打个毛线啊，他这边打了，那刘老爹就吃不上一顿热乎汤了。
辜四维也不准备放过这帮人，给他气受的他要是不还回去，那特么就不是辜四维了。
要说这以前，也就是老辜二十四岁以前，那脾气真是好的很，老好人，宁愿自己吃点亏，也想给别人留下不错的印象。
后来社会给他好好上了一课，他才知道你觉得你要做个好人，宁愿自己委屈一点，也要让别人舒心满意。
其实，在别人眼中就是怂包，不特么欺负你欺负谁去。
弄明白这一点，辜四维雄起了，等着雄起之后，他才明白，当一个所有人眼中的二百五，是特么一件多幸福的一件事。
后来，辜四维明白了，在社会上混，要横的有礼、有利、有节。
这才是人生智慧。
当你划下线，别人都怕麻烦不敢拿你不当回事的时候，这日子能过的多舒坦。
“小伙子，嘴真甜”。
妇人一听，原本就小的眼睛现在都成了两条缝了。
辜四维和妇女这边扯，眼睛向着四周瞄，很快他便看上了自己心仪的东西，不远处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罐子，罐子里是满满一罐子的榨菜。
于是，老辜一抬手，轻轻的似乎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但，桌上的榨菜没了！
头一次变这戏法，打架归打架，辜四维真没有这样’借’过人的东西。
所以还是有点心虚的，抬头向着四周看了一看，下意识的想找找看墙角什么的有没有藏着摄像头。
回过神来的辜四维差点抽自己一巴掌：你傻了！
这时候哪来的摄像头，别说这小破镇子了，就算是首都大广场上有没有还两说呢。
一想到现在没有摄像头，辜四维顿时觉得全身都有点发飘，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迷人的：富瑞炖姆！。
没有摄像头，
多么甜美的空气。
很快，厨房里面的一锅大肉也没有了，连着锅一起消失了。
和妇女聊了差不多十分钟，厨房传菜窗里面桌子上面摆的一些东西，只要是辜四维看上的，几乎都消失了。
辜四维继续和妇女聊天，有辜四维这小帅哥捧着聊，可把妇女给乐坏了，觉得要是时间这样一直过下去就好了，眼前的小帅哥最好把自家那不中用的狗东西给换了。
到时候日夜和这样的帅小伙四目相对，眉目传情。
就像是戏里唱的：俊秀的少年郎挑灯读书，妾在一边红袖添香……。
呕！
这画面中的女人要是换成眼前的这位，全中国九成的男人得把苦胆给吐出来。
辜四维再傻也看出这妇女的泛骚劲儿了。
眼里都带拉丝了，傻子也看出来了。
这时他确没有聊下去的心思了，为啥？该拿的都拿了，眼前这货长的还恶心人。
那还聊个蛋啊。
别说现在他才看起来十七八岁，就算是没来这边三十出头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兴趣和一个刚冲着自己吡过牙，四十来岁，长的跟个法斗似的妇人打情骂俏的。
长的不好也就算了，性格还烂，人都当不好，这样的妇女别说聊了，想想都恶心人啊。
“我坐回去了”辜四维笑着指了一下刘福林旁边。
妇人这时真是心花怒放，心情好的跟嗅了蜜似的，恨不得扑到辜四维的身上，来一句小情郎。
“好，小伙，等一会儿，我去看看汤好了没有”。
妇女这时候想着，等会儿盛汤的时候一定给这小伙儿盛碗稠的，不说别的，就这长相这一张甜死人的嘴，就值一碗浓汤。
要不是怕同事这帮烂嘴子瞎传，妇人都能送一碗，要三两全国粮票的肉丝面给辜四维。
从这一方面来看，谁特么的说光靠张脸换不来吃喝的？
妇人眼中：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错大发了，弄串了。
目送着辜四维回了桌，刚想去看看面汤好了没有，便听到一声怒骂。
“哪个狗屮的把东西给偷光了，屮你八辈祖宗的一点眼色没有……”。
厨房里的男人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
作为饭店的经理，也叫负责人，虽然不管多少人，但大小是个头，群众们偷偷往家拿点东西，多大点事儿。
往常，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就过去了，再说了吃的东西肯定有坏的，大差不差的报一报糊弄一下也就完了。
但今天这事有点离了大谱了。
昨儿刚烧好的半锅子大肉，好几斤啊，没了！
大半锅子的雪菜肉丝，没了！
就连昨晚，下班的时候他还看到的，摆在墙角的四颗大白菜也没了。
你说你偷这些都还能理解，柜子里刷好的一溜大瓷碗你们特么的也往家里拿？！
这还是个人么！
更别说还有一帘子昨儿剩下的发面饼子，带着竹帘子都没了。
“怎么啦？”
妇人望着如同失心疯一样的领导问了一句：“干嘛跟疯了似的”。
这时候的工人还真不怕什么领导，因为此刻真只是社会分工不同。
你一个厂长书记要开除一个工人？
一般情况下，还真没这权力，工人是国家的主人翁，你说开除就开除了？
说小了你这是脱离群众，往大了说你就是有资本家思想的反动派。
对滴，随意想开除就开除人那是旧社会反动派才能干的事。
“你们都过来！”
男人回过神来，把手下招集起来，想问是谁拿了这些东西，偷东西没个谱！
当他看到门口坐的辜四维和刘福林，眉头一皱：“你们出去，今天上午我们不开门了。去！去！都出去”。
这时候刘福林有点不甘心了。
他委屈求全是为了喝口热面汤，现在面汤喝不上了，刘福林这山民的暴脾气就要上来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刘福林准备吵架，有必要还能过过招。
此刻。
得了好处的辜四维这下却拉着要发飙的刘福林走出了饭店。
刚走出门呢，就听到后面传来了一声男人的咆哮声。
“这是怎么了？”
刘福林觉得这动静似乎有点不平常。
他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道呢”。
辜四维说着拉着刘福林远离了饭店。
找个人少的地方，辜四维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饼子。
饼子是白面饼，正儿八经的白面饼子，比几十年后街边肉夹馍的饼子略大一些，同样是烙出来的，但比较厚，差不多得有三四公分厚。
“这……哪里来的？”
看到这饼子，刘福林愣住了。
辜四维自己又拿了一个，往嘴里放，想帅气的咬上一口，不过他发现自己耍帅的计划失败了，这玩意可真硬啊。
刘福林看到辜四维的模样笑道：“这饼子哪里能死咬，得放到火上烤软了才咬的动”。
说着刘福林接过了饼子，很小心的从背后的篓子里掏出了一个布包子。
展开来，里面是钱，花花绿绿的几张，最大一张是两毛的，印着长江大桥的那个，最小的自然就是卡车图案的一分。
满打满算，也不知道有没有三毛钱，这就是刘福林带来的所有钱财了。
小心的包了起来，放回到了篓子里。
辜四维见了，把手中的饼子也给了刘福林。
刘福林推了回去：“你留着吧，下次别这么干了，被人逮到可就完蛋了”。
辜四维也不想多解释，只是把饼子强给了刘福林，这才道：“这饼子算顶了他们怼我的账，我无缘无故骂我，我也不拿他们东西”。
刘福林没什么反应，老头以为辜四维就偷了两个饼子，他可没有想到，辜四维等于把小饭店差不多三天带肉的材料给搬走了。
第21章 场景
虽然没有吃上热乎的面汤，但有了两块饼子，而且还是白面的饼子，刘福林觉得喝不喝这面汤都不是个事儿。
辜四维就更无所谓了，他以前还发愁家里现在除了一个破屋子就是一张破床，唯一家里的用具就是一个瓢舀子，就是半片老葫芦制成的。
如果这也算是用具的话。
现在到好了，锅有了，虽然是个小锅，但它总是个锅不是？碗也有了，一水儿七八个大碗，怎么看也够用了。
除了锅和碗之外，盆子也有两三个，都是搪瓷盆子，很深还有盖的那种。
别的吃喝的就不说了。
饭店没有混到吃的，两人就勒紧裤腰带往榨油的地方去。
榨油的地方不用说，也是国营的，里面也是正儿八经捧着铁饭碗的人，只不过这里都是老爷们，一共仨，全在三十到四十之间，虽然对辜四维两人爱搭不理的，不过人家也没有怼两人，或者给两人直接甩脸子。
就是开门有点晚，此刻上班时间是七点多，这帮人愣是搞到了八点过了一刻，打慢悠悠的打开了门。
来榨油的也不光是辜四维两人，还有二十几号人，除了榨油的，还有机面的，一水儿棒子面。
排队那是自然要排队的，这没什么好说的，老实的排队就是了。
排队对于刘福林来说并不是什么难受的事情，很多人他都认识，一边排队一边聊，聊的内容呢主要和辜四维有关，因为辜四维这长相实在是太出挑了。
还好几机面榨油的几乎一水儿老爷们，要不然肯定辜四维就得去相亲。
对于辜四维来说就有点无聊了，还不好发火，总不能因为人家夸他长的好，你冲着人家就是一顿嘴皮子输出吧。
所以辜四维决定先去转转。
也是有目的转转，因为辜四维盯上了不远处的商店，商店的门头和饭店差不多，国营两字那是标配，红旗商店才是商店的名字。
当然，辜四维也不是瞎逛的。
没有摄像头！
再说一遍：没有摄像头。
当然，空口白活的去偷，辜四维的良心也过意不去，人家好好的你去偷人家的东西，虽然此刻是大锅饭，按辜四维的道理来说，商店的东西是国家的，自己也是社会的主人，现在主人手头有点紧，借点自己的东西也能说的过去。
但有一点，自己借呢那肯定售货员要倒霉，凭白无故的把别人给坑了，对于辜四维唯数不多的良心，有点小小滴伤害。
所以，辜四维在心里给自己划了一条线：售货员要是脾气好，没有用眼神以及言语上伤害自己，那这事就作罢，要是瞅自己一副不顺眼的模样，那就不能怪他老辜了。
刘福林要是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一定会说上一句：你好无耻！
因为辜四维的赢面太大了，商店里的营业员此刻都是工人阶级，而辜四维呢妥妥的农民，别的不说，就算是辜四维这副长相，一个拿着农村户口的辜四维，想娶个城市户口的女工人，女工人的父母死活都不会同意的。
要是辜四维长的一般，那最少七成，营业员不带拿正眼看辜四维的，除非那天营业员的心情贼好。
所以辜四维几乎就相当于稳赢。
辜四维向着商店走了过去。
还没有到商店门口呢，便听到里面那叫一个热闹。
刚准备进去呢，突然有人出来了，差点和辜四维撞了一个满怀。
“走路不长眼啊！”
一个声音冲着辜四维就炸开了。
辜四维哪是什么好脾气的，直接就要张口骂回去，便见说话的气鼓鼓的如同充了气的癞蛤蟆似的，一拽一拽的走掉了。
“泥玛，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辜四维来了一句。
人都走了，他也就直接进了商店。
商店地方还不小，差不多五十多个平方，屋里对着门口是个匚字型的柜台，辜四维在以前那个时空也见过，普通的柜台，正面和上面是玻璃的，靠着营业员的那一块是白色木板子的，柜台里面分成三层，每一层都摆着不同的东西。
第一眼辜四维看到的就是小吃，三层好几个托盘，里面有一些面食，几乎都是裹了一层糖的那种。
对这些东西辜四维没什么兴趣。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香烟、火柴等等，反正一般家用的东西从吃到喝的，从穿到用的，这间小小的商店差不多都能看到。
商品不多，一种最多也就两三样品牌，谈不上什么品种丰富，但这个时代，这里的东西还真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
比如说那些面食，就得要糕点票，买盒火柴你得要火柴票，买糖块，你得有糖票，总之，你要是没有票只有钱，你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这是计划经济，不是几十年后发达的市场经济，几十年后千方百计的让你花钱，现在，则是千方百计控制你买东西的热情。
商店里除了辜四维之外，还有七八个顾客，都是买东西的，一个个的都得陪着笑，是顾客陪着笑，柜台里的营业员，多数脸上跟家里刚出过殡似的，一点笑都不带有的。
有一个到是笑的很开心，不过嘴里称呼着柜台外面的人四婶五婶之类的，那两边的关系还用的着说。
辜四维一进商店，瞬间就如同鹤如鸡群一样，把柜台内外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这小伙儿长的俊！”
柜台里三十来岁的妇人看到辜四维的模样，笑着来了一句。
“哈哈哈，红梅姐，你眼光真好，这小伙是漂亮”。
“哪家的小伙，结婚了没有？”
“顺平姐，要是没结婚你跟他结呗”
……
什么时候几个妇女凑在一起，比几个老爷们凑在一起也不多承让，老爷们谈女人，妇人们凑一起也谈男人，而且往往比老爷们要黄多了。
就像辜四维这样的，如果和这帮妇女是同事，指不定这帮妇女就敢大白天的脱他的裤子闹着玩。
一米八几，玉树临风的小鲜肉老辜，尤其还一脸胶原蛋白，十六七的老辜，怎么能让这帮中年妇女同志不生出调戏的心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妇女更盛矣，这是老话了，这是大文豪迅哥儿的名言。
“小伙子，哪里人”。
“石磨村的”辜四维笑了笑。
众妇女同志一听到石磨村的，顿时眼中的光便暗了几分，很多人心道：可惜了，是个农民。
虽然说现在贫下中农算是根红苗正，但是吃饭都吃不饱，别的大家也不认。再说了工人那不知道比农民强到哪里去了，虽然同样吃不饱，但是每月拿着手中的本本就能买到粮食。
这可是白米白面！
此时一般农民哪里吃的到，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白米白面。
于是长了一副极好面皮的辜四维，瞬间在一众妇女同志的心中有点跌价了，还是跌的挺狠的那种，原本有个外甥女啊、侄女之类的想着搓合一下的，瞬间没这念头了。
辜四维有点无奈，到不是失去了相亲娶工人阶级姑娘的机会，而是他原本进来是想报复性的弄点东西的，现在一帮妇女同志也没有人怼自己，这可让他如何绷起脸来下手？
就这会功夫，辜四维还真看上了不少好东西，比如说架子上的布，还有什么油盐酱醋什么的。
特别想要，但是进来的时候给自己划了一道线，辜四维觉得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巴子。
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辜四维还是决定出去吧，店里这帮妇女同志他实在是有点受不了，简直就是几个女流氓嘛。
出了商店，辜四维正准备回榨油坊，谁知道刚出了商店的门，便听到外面一阵热闹。
抬头看到一群穿着绿军装，胸口带着红像章的年青人走在大道上，一边走一边还喊着口号。
在排头年青人中间，有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人，两个中年人一看就知道是干部模样，蓝色的中山装，下身是蓝裤子，脚上是千层底的布鞋。
头上此刻戴着一个尖尖高高的纸帽子，一个上面写着走滋派，一个人面写着反GM份子。
都有名字的，字写的不怎么样，辜四维也认不清这两人到底叫啥，只知道一个人姓刘，一个人姓李。
“打倒……”。
押着两个中年人的一群军装年青人，一个个扯着嗓子，有些人喊的脖子上青筋都快要暴出来了。
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情节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原本辜四维觉得自己可能会感到新奇，感到有趣。
不过当他看到两个中年人模样的时候，居然失去了看这热闹的兴趣，对辜四维来说，这些军装年青人，是社会秩序的破坏者。
后来有人说这十年整整毁了一批人，也让国家错过了非常好的发展时机。
对不对辜四维没有兴趣，因为他不是研究历史的，但就辜四维来说，这事一点也没有趣，他眼中只看到了一批打着鸡血的年青人。
“怎么刘乡长和李书记又被小兵拉出来斗了？”
“唉，这不昨天才斗完么？”
……
辜四维一转头，发现商店里的营业员大妈站在门口。
第22章 招揽
走出商店，回到了榨油坊。
油坊这时已经干活了，柴油机的噪音震耳欲聋。
还没有轮到刘福林，恰好又遇到斗人，大家都伸着脑袋看着。
没人说话，一个个的望着这群绿色的人群从远方来，从眼前过。
过一会，大多数都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在坊子门口排着队，等着磨面的等着磨面，等着榨油的等着榨油。
几乎没有人提这帮洪卫兵的事。
大城市，哪怕是县城，这种斗会那才会人山人海，小镇子上推家没有事？有那时间地里松松土不比纯看热闹强？
学生可以闹，农民闹什么？
怎么到了夏秋的时候不要交公粮啦？
辜四维也没有兴趣看，他此刻正在队伍中瞎转，榨油的队伍没啥好看的，油料除了自己这边榨的是核桃，别人都是一水的菜籽。
看了几家转到了磨面的队伍中，辜四维这才发现，磨面的这些都是麦子，有些麦子还有壳，这是过来脱粒的。
看到这麦子，辜四维来了兴趣，张口想和磨面的老爷子聊一聊。
正准备张口呢，突然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喂。
转头一看，发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年青的姑娘，姑娘长的挺高的，约一米六几，这个头放到此时，那真不算矮了。
姑娘也不胖，这是肯定的，现在路上几乎见不到什么大胖子。
现在普遍营养不良，除非你家有人在粮站啊、粮库啊这些油水大的地方工作。
要不然想吃成一个胖子那几乎不可能，就算是在这些地方工作，大多数家里也不过是脸上少了些许菜色罢了。
姑娘瘦，但并不好看，脸盘很大，鼻子小，脸颊上还带着几粒雀斑，鼻子挺大的，微有些朝天，不过不是太明显，嘴唇挺厚的，最最让人觉得出挑的是一双眼睛，用辜四维老家的话说这是一双死金鱼眼，眼珠子往外突。
姑娘不难看，但也不好看。
“那个，你哪个派的？有没有派，要是没有派的话，来参加我们的队伍吧”。
姑娘见辜四维回头，便吧吧的开始说了起来。
辜四维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姑娘的语气让辜四维有点不爽，因为姑娘说话似乎带着一种施舍，一种居高临下的嘴脸。
辜四维是最烦这种人，在他面前敢装币的，老辜一概不鸟。
“没兴趣！”
辜四维回了一句。
和这帮人混在一起，他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姑娘显然是没有料到会听到辜四维这样的回答，她望着辜四维，眼中居然有了一点恼怒。
“我是赵明兰!”
“关我毛事”。
赵明兰的态度让辜四维有点生气，因为在他的眼中这赵明兰跟暴徒差不太多，他要是有好脸色才怪了。
作为一个从后世过来的人，辜四维怎么可能认同赵明兰这些人的做法。
况且他本身的性子也不会想和这些人有什么交集。
老辜想的好生活那是：有屋有田，半天下地，半天放闲！
你让他整天充鸡血，斗这个批那个，他有个吊毛兴趣。
赵明兰一听立刻想往辜四维的脑门上扣大盖子，心中暗道：要不是看你还算长的俊，你以为姑奶奶我会跟你说半个字？
赵明兰好色，对滴，好男色。
所谓的躁帆派，能领头的肯定是那种不安份的人，在过程中又尝到了权力的甜头，心底的欲望就这么被激发出来了。
赵明兰就是这么个人，不过她会伪装，除了跟她走的很近的人，别人并不知道她心中的那种小阴暗。
就在赵明兰琢磨要怎么给辜四维扣帽子的时候，突然间有个差不多岁数的年轻人跑了过来，年青人是个小伙子，虽然瘦，但是身上有一些’粉脂’气。
小伙子过来站稳了，先什么没干拿眼睛剜了一下辜四维，这才冲着赵明兰说道：“赵指挥，我们该开会了”。
听到这话，赵明兰哦了一声，转头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冲着辜四维说道：“年青人一点没有劲，你是不是狗崽子？”
辜四维愣住了，刚过来的年青男人这时望着辜四维，眼睛中的醋劲儿那是藏也藏不住，不住的催着赵明兰。
辜四维这边还真没有往别处想，他就是以为这赵明兰想拉自己入伙。这男人对自己有敌意也是小团伙中的排挤啥的。
原本是个一米六五，现在就算是换成一米八几的大个，尤其是颜值可以和二十来岁唐国强、朱时冒掰掰腕子的货，其实心中还是默认自己是三十出头的吊丝男。
有些东西心理上是很难一时间改变的。
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张脸给自己带来麻烦了。
“叔，能不能送我几粒？”
辜四维问道。
“几粒算什么，拿吧，多拿一些，抓一把吧”。
听到辜四维要自己几粒麦子，这位老爷子到是相当大方，虽然自己这边也就是四五斤的样子，但是依旧让辜四维伸手去抓一把。
人虽穷，但性格大方。
辜四维自然不会抓一把，只是拿了四五粒。
接着想看看有没有人过来机大米的，可惜的是看了一圈，也没有人过来机稻子。
这事可以理解，大米这东西种出来就不可能没有人要，每年农民种出来的大米全都交了，家里哪有剩下来留着自家吃的，这时候可不是改开后。
别说大米了，现在过来用机子磨的粮食，十有八九都是送人的，要是自家吃的不太会舍得来镇上用机器大，直接在村里用磨盘子碾就是了。
这时候的庄户人家那真是一分钱恨不得掰成几瓣花销。
弄了几粒小麦，辜四维自然是准备种的，这些日子他算是吃够了棒子面加红薯干的粥了，连想看一眼都不想。
他现在就想吃白米白面。
又等了一会儿，听到刘福林叫自己，辜四维这才知道轮到自己榨油了，于是得得的跑过去。
榨油很简单，核桃弄碎外壳，把核桃仁弄出来，然后上机器炒，炒了之后才是正式榨，榨出来的渣还得回机器再榨第二遍。
来回几遍才能把核桃仁中的油给最大化榨出来。
辜四维最后得到了差不多两斤多油，还有榨油剩下的来饼子。
当然榨油是一起榨的，也就是辜四维连着村里的，乡亲们的放在一起榨，等着回去分的时候按着斤重比例来分。
油榨好，辜四维和刘福林也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回家吧！
两人背上东西回家，路上歇脚的时候，刘福林依旧啃着棒子面团子，弄的原本想吃面饼子的辜四维也不好意思吃了。
到不是辜四维小气，舍不得把饼子拿出来，他乐意拿出来，但是这么多饼子出来他怎么解释啊，况且就算是给了刘福林他也舍不得吃，一准带回去给孙子刘德柱吃。
不过想想也就十来个小时候的脚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于是，辜四维感觉自己这走啊，走啊，似乎是没个尽头似的，来的时候觉得累，这回去的时候更累，总觉得这道像是走不完似的。
终于，脚都快不听使唤，站起来都要打摆子的时候，终于到了村子口。
而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到了，这次还成，差不多两点多钟吧”刘福林抬头看了一看天。
说完转头看了一下辜四维。
此刻的辜四维眼只眼睛都发直了，他已经不是走路了，而是下意识的跟着刘福林走，累的脑瓜子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喂，喂，四维，到家了”。
看到辜四维的模样，刘福林笑了笑，原本他看辜四维，觉得这孩子一准是个富贵公子，指不定什么脾气呢。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你想想一个老农民，你让他站在一辆几十万块钱的车旁，他肯定会紧张的，因为他一年才赚几个钱，你让他靠近这么贵的东西，他就老想着我要离远一点，弄坏了赔不起。
但经过这一来一回，刘福林觉得辜四维不像是他想的那样，挺好相处的一个人，远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娇气，爱使性子等等。
两人接触多了，原本心中那点固化的人设成了平等的视线，自然而然就觉得人容易相处了。
辜四维已经不想说话了，连嘴巴都不想张开，直接背着篓子就往自己的院子去，他知道自己要是此刻停下来，那一准得在这里过夜了，想站起来没几个小时的觉是不可能了。
机械式的往院子里走，连站在自家门口的刘福林冲着他喊，让他把背篓里的油拿回家去都没有听到。
回到院子。
辜四维正准备推开屋门，居然发现屋门从里面插起来了。
就在辜四维想着是谁呢，又看到门开了，一个齐他腰的小丫头片子站在门里，一脸害怕的望着自己。
这下辜四维懵币了，他想着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扭头看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有走错。
他很想问小丫头片子是谁，不过他此刻实在是不想说话，离着自己的床那么近，眼皮子都快抬不起来了，哪有心情问别的。
于是他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房间里，篓子往地下一甩，直接趴在了床上。
刚趴上，那一种无可言喻的幸福感直冲脑门。
这么一美，秒睡！
第23章 演技
抱着一锅大米饭，米饭上面堆满两块大肉，大肉每一块都有脸那么长，一块钱硬币那么厚。
除了大肉之外，还有一个蒸鸡大腿，白嫩的手枪鸡腿，洒着点点青葱碎，盘子里的汤是透明微带一点姜黄，汤上面漂着一层大大小小圆饼似的油花，就算是没有吃到嘴里，那也让人直咽口水。
不光有大鸡腿，不止这些，抬眼一看满满当当一桌子的美味，铁板鱿鱼、粉蒸排骨、干切牛肉、油炸的鸡架子……。
桌子的正中央，摆着满满当当一盆子的肥肠鱼，油晃晃的红油，似乎还冒着泡泡，一截截酱色的肠头，头里还带着一点点的白色的油花，配上白薄如翼的鱼片。
咕咚！
辜四维直咽口水。
正伸着胳膊想去夹一筷子肠头尝尝，可惜出了鬼了，这胳膊怎么都伸不出去，越着急越是够不到。
这可把辜四维给急死了。
一着急，辜四维睁开了眼。
一桌子美味瞬间消失了，眼睛看到的只有一个破屋顶，发灰的草茎盖在几根碗口粗的梁上。
辜四维很失望。
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会，哪怕知道刚才梦到的都是假的，但辜四维依旧想再嗅一嗅那一桌子美食的香味。
啊~！
闭上眼睛的辜四维又睡不着了，在骗自己这件事情上，辜四维的修炼还不够。
睡不着那就起来吧。
辜四维一翻身坐了起来。
屋里依旧是有点暗，虽然如狗洞一般的窗户把外面的太阳引入了屋里，可是这么一点光，根本照不亮屋子。
正准备站起来，辜四维突然间觉得在自己房间的阴暗角落似乎是蹲着什么东西。
低头侧了一下脸，避过了投进屋里的阳光，辜四维发现一个缩成一团的小丫头片子正坐在墙角。
就在辜四维看着小丫头片子的时候，小丫头片子也正拿一双怯怯的眼睛望着辜四维。
看了看，辜四维认出这小丫头片子是谁了。
姓什么，辜四维觉得可能是姓郭吧，也可能姓别的，这一点辜四维很模糊，不过名字她知道，四翠。
四翠是小丫头片子的名字。
村里的熊孩子多，绝大多数辜四维叫不出名字，这个名字他知道那不是因为有些人想让自己养这小丫头片子嘛。
虽然后面没有养成，但是辜四维下意识要注意一下的。
“四翠？！”
辜四维想问你这小丫头片子一大早跑到我家里来做什么。
还没有问呢，便看到四翠的面前摆了一个板凳，板凳上面有一碗粥，不用说棒子面粥，配上山芋干，托老辜的福，现在粥里时不时还能见到一点野猪肉丁。
对于庄户人来说这是美味，但是辜四维真没有胃口吃这些，几十年后精粮养出来的胃，在去了一趟镇子之后便有点要造反的意思了。
四翠有点害怕，不过似乎强忍着这种害怕，站了起来，弯下腰把板凳上的粥给端了起来。
“哥，吃饭，我从饭堂里把饭给你……打，打过来了”。
抖抖和和的四翠，说话都如同蚊子叫，如果不是辜四维听的仔细，加上庄子里也安静，差点听不出这丫头片子说的是什么。
“别端碗了，你怎么在这里？”
辜四维一看小丫头跟个骷髅架子似的，别说端碗了，刮风的时候风稍微大一点，估计连人都能刮走。
“我……我……传伍叔让我……以后跟着哥哥过……”。
蚊子又开始嗡了。
辜四维有点懵，心道：不是说好的这事算了么？怎么还来这一招，这是先把人送过来就能成的事？
辜四维有点恼了。
不过就算是恼，他也不会不讲究的冲着一个小丫头片子发火。
站起来，一边套衣服，同时强压着怒火冲着小丫头片子说道：“四翠，我出去一下，粥我就不吃了，你吃了吧”。
四翠这边哪里看不出辜四维的怒火，小丫头胆子本来就小，现在看到辜四维怒的跟头公牛似的，一下子被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套好衣服走出了自己的房间，辜四维站在堂屋下意识的一瞄，居然发现西边的房间里居然有了一张小破床，走到门口往里一看，发现破床上被和什么都有，虽是破的有点过份，但都有。
明显这些东西是四翠的，也不可能是这个小丫头片子搬过来的，肯定是杨传伍这些人帮着搬过来的。
心中骂了一句国骂，辜四维扭头出了自家院子，直接往杨传伍家去。
到了杨传伍家的院子门口，也没有叫人，因为杨传伍一帮子人都在院子里坐着，一边弄着果子粉，一边说话呢。
冷着个脸，辜四维就迈步进了院子。
“杨队长，这事做的就有点不地道吧？”辜四维直接说道一点弯都不带拐的。
杨传伍笑着说道：“四维兄弟来了，坐，坐，二国子，给你辜叔搬个凳子”。
二国子是杨传伍的儿子，今年十三，外貌看起来比辜四维也小了不多少，现在杨传伍却让儿子叫辜四维叔。
要说老辜在六队这边的辈份有点乱，叫刘福林叔，又和刘德柱称兄弟，现在更好了，和杨伍传是兄弟，和杨二国成了叔侄。
对于杨传传等人来说，辜四维十来岁的模样根本就不是问题，能打猎，能养活自已，而且把自己养活好的，那就是条汉子，山里的人家敬这样的汉子，并不太关心年龄，要是有亲戚关系，那自然按着关系来。
没有那就是当家人，和大多数当家人一边儿大，不会因为年纪小就得给人当孙子。
再说了现在也没这个理，就算在村里，有些在襁褓中的孩子，有孙子的老头见到了也得乖乖叫一声爷爷。
辜四维这样的也就他自己有时候想起来觉得怪一些。
杨二国给辜四维搬来了板凳。
辜四维这边道了一声谢，然后这才坐了下来，等着杨传伍给他个说法。
杨传伍这些人其实早就在等着辜四维了，他自己把四翠甩给了辜四维，哪里会不知道辜四维会有啥反应。
大家商量了不知道多少次，就等着今天辜四维带着怒心上门，然后按着他们的想法回去呢。
因此，杨传伍这边说话都是慢条斯理的，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样子。
“辜兄弟”
“不敢当，您这不是骂我么”辜四维没好气的说道。
模样长了个十六七，但辜四维的心态哪里会是十六七，过的春节数也就比杨传伍少了没几年。
“别生气，四维”郭乡平也跟着打了个哈哈。
杨传伍这时候长叹一口气：“四维兄弟，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知道你不能理解。但是，是凡是有哪怕一点点可能，我们也不会弄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们庄子现在什么情况，不用我介绍你都知道了。
大家吃的什么也不用我说了。
要是各家都一两个还好说，但现在哪一家不是三四个孩子，四翠堂叔家那就更多了……那升根你自己说一说”。
郭升根是个约三十来岁的汉子，又瘦又小，皮肤还黑，看起来比他堂伯郭乡平的年纪似乎都小不到哪里去，但其实两人之间差着一代人呢。
“四维兄弟，于情于理四翠都该我养活，但是我真是没那本事啊，把四翠交给你，我这死了都没脸面去堂哥堂嫂子啊……”。
好嘛！特么的什么话没说，你上来给我表演了一场大戏！
辜四维脸上没有表情，心中早是泛起了冷笑。
不过冷笑完了，辜四维还真不好反驳郭升根大部分的话，因为他家里穷，不是一般的穷，而是真特么的穷。
首先是家里孩子多，辜四维不知道是四个还是五个，上面还有俩老人，再想想村子里有多少可供耕作的地有多少，就明白郭升根说的还真是实话。
郭升根说的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啊。
家里穷是的确穷，但是他不想养活侄女四翠也是真的，人嘛一两天的热情还好，但是时间一久了，郭升根两口子几乎就视四翠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是凡是稍微好一点，杨传伍这些人也不会出主意让四翠给辜四维养活。
当然，他们自己家为什么不养活，有些人家有能力但是不想养，有些人家是本身孩子就多，现在领袖说人多力量大，加上又没什么娱乐活动。
是凡是家里有个女人的，天一黑，不搞点人伦大事还能做点什么？
还没有避孕，这孩子可不得哗哗的生么。
说完，郭升根抹了一把泪：“四维兄弟，我知道你有本事，养活一个丫头片子这活也不该你的，但是我家里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要是嫌四翠是个丫头，这样，我养四翠，我把儿子过给你，狗秧子，四毛子，你们俩个狗日的给老子过来”。
两个小娃子也就七八岁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双胞胎。
不怪辜四维，庄子里都穷，大个一两岁也不太容易看的出来。
“给你四维叔跪下来，谁让你四维叔挑了都是造化，以后你四维叔就是你亲爹，我就是个屁……”。
辜四维虽然说在几十年后以二百五的面目示人，但是内心还是有点界线的，人家亲爹还在，家还没有破，他要养人家的儿子？
不说现在这么注重传承，注重子孙，就算是几十年后，这事听着也不靠谱啊。
“那个，不能这么干，这哪里能成呢”。
辜四维有点慌了。
第24章 老而不死是为贼
“四维兄弟，你要是真把四翠给送回来，我没话说，但是四翠那模样，再这么下去就真的要活生生的饿死了……呜，呜！我对不起哥，对不起嫂子啊……”。
这回到不是郭升根演了，他真想起了他堂哥小时候带着他玩的事。
不过念头也就是一晃，接下来还是表演。
他是无论如何也得趁这个机会把四翠给推出去，对于郭升根两口子来说，四翠多吃一口，那他们家就有人要少吃一口。
对于郭升根的表演，有人看不下去了，辜四维是不知道内情，但是在坐在几个哪里会不知道，四翠在他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谁看不下去了？
郭乡平。
老头现在心里那叫一个恶心啊，心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也就小辜同志不知道，你干的那叫什么事儿，还什么哥嫂的，四翠的爹妈又是什么好东西？也就是她爹死了，要不然比你还特大爷的让人恶心呢。
“四维兄弟，四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家里的活也干的不错，你就照应一下”郭乡平张口说道。
辜四维可不太相信就四翠那模样什么活都能干，搁几十年后，整天扯着一张大嘴，屁事不干只会吃饭的三四十岁的小仙女满大街多了去了，还有些理直气壮收着天价彩礼，但是连个菜都不会洗，这样的小仙女可以说是车载斗量。
你跟他说跟个豆芽菜一样的小丫头片子会干家务，还干的多好，在他眼中就是扯淡。
杨传伍见众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辜四维都不为心动，于是便又施展出了拖字诀。
“要不这样吧，四维兄弟，四翠先在你院里，等到了新粮下来的时候，咱们再说，你是个有本事的，随意从山里弄点东西出来，手指头缝里溜一点就够养四翠的了……”。
扑通！
郭升根一看，直接给辜四维给跪了下来。
辜四维根本就没有打算吃这一套，别人一跪自己就要养个人，特么的那自己就算是有金山，也挡不住想认自己当爹的人。
这时候坐在最角落的刘福林说道：“四维，要不四翠在你家里呆到夏粮落下来，要是你到时候还是这想法，四翠就跟着我好了”。
听到刘福林这么一说，除了辜四维之外，所有人都一愣，显然这事前面没有提过。
刘福林这时候似乎很有感慨：“咱们太丢人了，自家庄子里的人养不了，逼着人家一个半大孩子养……”。
刘福林这话出来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要点脸的觉得脸上烧红烧红的。
听到刘福林这么说，辜四维觉得自己也不好再坚持下去了，再说了，自己面前跪着一大两小三人呢。
“福林叔，这话可是你说的”辜四维问道。
刘福林挺了一下胸膛，点头道：“我说的，等着熬到了夏粮下来，你要是不习惯带着四翠，那四翠就跟我，有我一口吃的，四翠就吃饱了肚子”。
“好！”
说完，辜四维直接站了起来，也不二话，离开了杨传伍家的小院。
“福林，你这是……唉！”
有人想说一句，但是最后还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坐这边的谁都有私心，要不然也不会设套让人家一个外人养四翠了，养不起是事实，辜四维有本事，四翠跟着能吃饱饭，也是事实。
但事情这么做，多少有点缺良心。
刘福林到是笑了笑，不再言语了。
郭升根此刻满脸笑容，辜四维走出院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爬了起来，一手一个拉着自己的儿子，直接扔下了一句我走了，便扬长而去。
郭乡平望着侄子的背影，吐出了一句：“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哎，哎！去把小辜给叫回来，还有事找他商量呢”。
听这话，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立刻就有年青人带着小跑，把辜四维给喊了回来。
辜四维一脸奇怪的又坐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商量事还有自己。
辜四维不知道，他这段时间肉食送的，足以让他在庄子里商量事的时候混上一个位置，山里的庄户们最直接最了当的就是看实力，有本事就有地位，要不然别的都是空话。
这点和外面不一样，外面只要年纪大，哪怕是靠辈份都能混出个说话算话来。
但在这里，在山里有点不同，那就是看本事要大些，你要是啥本事都没有，等着哪一年有个天灾什么的，等一个饿死的就是你这种年纪大又没本事的。
朴素的冥主集中制，能说话的都得有本事的，光会说话的二胡卵子，是绝对不会让他参加这样关系到大家生死存亡大事的。
“人都到了，咱们有个事情得好好合计合计”。
人都坐下来了，杨传伍说起了开场白。
“以前正常的年景，咱们村一年下来，每一亩地一年能产四百来斤的粮食，但是现在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去年一亩才产了多少，三百斤不到，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也就今年咱们就得吃树叶了”。
杨传伍说道。
辜四维真不知道亩产是多少才合格，所以对这他感受也不深。
但对别人来说，那可就是切肤之痛了，全家人的脸上都有菜色，想不痛也不行。
原因谁都知道，因为坐在这边的这些人既是参与者，又是受害者。
辜四维也知道这其中原因，他要是不知道才是怪事呢。
所有的地都是大家的了，大家每天干活领工分，怎么样干能领到多少工分那肯定是有标准的。
大家按着标准来，但是私下里却是糊弄，这样拿到工分省了力气不是更好。
不是大家不知道，这地里产的粮食少了，大家都得跟着挨饿，但是人性就是这样，都看的到眼前，能看的长远并且有应对办法的，少之又少。
于是同样的地，产量却是一年比一年少。有些人家饿急眼了，会去村里偷来年的种子，这事儿也不是发一茬两茬了。
产粮少了，人口却多了，你说不挨饿还能怎么办。
也亏得是因为山区，县里给了一点粮食补助，要不然石磨村最少有两到三成的孩子，活不过十岁。
弄明白这些人要商量什么事，辜四维就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他作为过来人，别的不知道，小岗村还是知道的，也知道七十年代末，这才有了包产到户，他可不觉得这时候六十年代，这些人能商量出类似乎这种形式的结果来。
交足了国家的，留够了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
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但是辜四维是读过书的，课本上是有些玩意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辜四维觉得这会开的总算是有趣了。
“乡平，你看呢？”
等着杨传伍说完，大家便问起了郭乡平，作为在外面混过的人，大家本能的认为郭乡平的眼光会看的更远。
郭乡平此刻却沉默了，他不是不知道怎么才能缓解这个问题，但知道归知道，他不敢说啊，现在是什么时候？说错话被弄死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的，更不可能他郭乡平就有免死金牌。
其实大家的心中都有一种渴望。
但是谁先敢把那话说出口，这可能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一片死寂！
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过去了，依旧没有人说话，在场的人不是吧嗒吧嗒吸着旱烟，就是叉着双手，低头看着地上的蚂蚁，似乎地上有什么光着腚着大美人似的。
一开始辜四维到是睁眼看热闹，他以为就他聪明，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辜四维终于明白了。
这特么的都是人精啊！
一个个实在人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实在的，现在遇到了大事，个个都精明起来了哈。
辜四维望着众人，心中哭笑不得，此刻他知道了，分田到户可不是只有他能想的出来的，眼前这些看起来憨厚的家伙们，全特么都知道最好增产的办法就是把田分到每一户，这样每一户才可能使出十分力气种地。
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都装傻，等着别人第一个跳出来，都不愿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辜四维看着看着，最后终于忍不住乐了起来。
呵呵呵！
辜四维这一乐，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
“四维，你有什么话要说？”
顿时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辜四维的身上。
辜四维哪会扯这些，跟他一毛钱利益没有，他去惹这身骚，就算是饿死了人，也饿不死他辜四维。
这帮谁都不想当出头椽子，那就先饿死你们这帮龟孙。
辜四维心中这么想也是这么乐的，但是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
只见他揉了一下肚子：“太饿了，饿过了头把我给饿的想笑”。
众人看着辜四维，一时间没有弄明白，到底要饿到什么程度才能把人饿笑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回去吃点粥”。
辜四维说着便站了起来，也不等别人答应，他自己直接走出了院子。
他可不想继续在这里和一帮子装傻的人耗下去了。
出了院子，回头望了一下院中的几人，心道：果然老而不死是为贼也，一个个的插上毛就能当猴了。
第25章 束缚啊
一路上笑着回到了小院。
进了院子发现四翠正在院子里扫地，小小的身子拿着一个硕大的竹笤帚在地上划拉，仔细看了一下，扫的还挺干净的。
“哥哥”。
四翠看到辜四维回来了，巴巴的望着辜四维小声的叫了一句。
没有等辜四维说话呢，小丫头片子就说道：“哥哥，能不能不要让我回去，我不想回去，我肚子饿，他们不让我吃饭……”。
辜四维望着四翠，发现四翠的脸跟花猫似的，明显是刚才哭了，至于为什么这么哭，辜四维不知道，不过大体还是能猜到的。
望着站在院子里的小丫头片子，辜四维觉得有点扎眼，起床时候蹲在屋里的时候，辜四维还没怎么觉得，此刻站到了外面，离自己这么近，辜四维这才发觉，这小丫头身上真的给人一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以前就算是在自媒体上看到那些贫困地区的小孩子，瘦归瘦，但是没几个像四翠这样的，真的跟个人形小骷髅似的，因为营养不良，整个脑袋上的头发都发黄，发黄也就罢了，明显能看到头发梢上挂着很多虱子蛋，白白的让人有点发毛。
见辜四维不说话，四翠说着说着吧嗒一下给辜四维跪下来，眼泪开始往下掉。
“站起来！”
辜四维特烦这动不动就跪的作派。
四翠一听，立刻一哆嗦，原本婶子给教的那些个话，还有怎么哭怎么卖惨的办法，一下子忘到了脑后。
此刻板着脸，如同丈二怒目金刚的辜四维，一下子把小丫头片子给吓住了，瞬间脸色苍白，但是身体不听使唤的站了起来。
辜四维一看这小丫头被自己吓成了这样，心中升了一丝恻隐之心。
主要是小丫头片子太让人心疼了，像辜四维这种出生的时候家里虽然不算是很富，但是也是吃喝不愁的，没有挨过饿也没有受过冻，现在突然间看到四翠这样的，他就算是心再硬，看了也不是个滋味。
“以后别跪，要是你想跪就别在我的院子里住”。
辜四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些。
听到辜四维让自己在这里住了，四翠突然间笑了起来，一张花脸看起来滑稽又让人心疼，手中的笤帚划拉的更快了。
辜四维没有再搭理四翠，他直接进了屋里，往床上一躺开始琢磨起事来。
这些人把四翠塞进来，辜四维着实是没有想到，这也让他原本快要熄的心思又起来了，觉得这些人屁事太多了。
还有就是，自己可不想和这些家伙一样，整天棒子面粥喝上十年，有了麦子，辜四维在空间里就可以种麦子了，等着有了一定的数量，那就可以移出来在自己准备的田里种上。
一想到田，辜四维这才想起来，原本趁着出去的机会，弄点土回来把田给垫出来，谁知道闹了饭店的事，他一下子把这茬给忘了。
想到了地，辜四维决定再去看看，至少在心里做个规划。
琢磨了一会儿，辜四维从床上翻了起来，走出了屋子准备去葫芦谷里看一看，忘了说了，葫芦谷是辜四维给自己田地取的名。
出了屋子，发现四翠依旧挥着笤帚，人还没有笤帚高呢，但小丫头片子依旧扫的很卖力，院子里干干净净的没有落几片叶子。
既然答应帮着刘福林养到夏粮下来，辜四维觉得自己就该尽到责任，就现在这小丫头看起来，给他的感觉用不了几天就要饿死似的，辜四维真看不下眼去。
想了一下，辜四维想起来自己的空间里还有饼子。
“我出去一趟，你知道怎么生火烤东西吃么？”辜四维问道。
四翠点了点头，然后又张口说道：“哥哥，我吃粥就吃饱了，我爱吃粥……”。
辜四维哪里有心情去管这些，粥吃饱？吃饱能长成你这样？
转身进了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辜四维的手中就多了两块白面饼子。
来到四翠的身边，递给了四翠。
一看到白面饼子，四翠这个小丫头整个石化了，她知道白面饼子，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吃上白面饼子。
“拿着，粥怎么能喝饱，饿的时候生点火把这饼子烤一烤，烤软乎了好咬”辜四维说道。
四翠望着自己眼前的饼子，有点不感相信，她想伸手去接，但是又不敢接，不是因为别的她就怕辜四维给自己两块饼子，是想让自己走。
“哥，我不吃饼子我也不走，我会干活，什么活都会……”。
“干什么活，拿着，没让你走，我可能到晚上才能回来，也可能是半夜，明天早上也是说不准的，这两块饼子你自己吃，别让人家看见，也别和任何人说，要是让别人知道，你立刻给我滚蛋听到没？”
说着，辜四维把饼子塞给了四翠，大步流星的出了院子往西边去了。
握着饼子，四翠目送辜四维离开家，然后抱着饼子带着小跑回了自己的屋，把饼子小心的捂在杯里，一会儿就拿出来看一看，闻一闻饼子发出纯粹的麦香气。
“四翠，四翠”。
外面传来婶子的声音。
四翠想着让婶子看看饼子，不过想到哥说的让人知道就不要自己了，于是便把饼子给藏了起来。
“婶子”。
“四翠，人走了？”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屋里进来一个约二十来岁的妇人，这个妇人虽然穿的朴素，不过身形气质上和一般的山村愚妇完全不一样，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点文化气，看样子竟像是读过书的。
这样的女人嫁进山村？搁以前不可能，几十年后也不可能，怕是只有这时候才可能。
妇人的出身不好，解放前是小资本家，产业没有多大，但肯定不是贫农，富农都和她家没什么关系。
以前大小算个富家小姐，但是现在她是黑w类的狗崽子，也就山里庄户人家不挑，而且山里的生活也安静，不像是外面，知道的都拿一副鄙视的目光瞅你。
“嗯！”
“好好的啊，跟着四维比跟着你叔强，比跟着你爹妈都强，要会来事知不知道，别懒！抢着干活。婶子虽然是个女人，但是觉得自己看人还是挺准的。
四维这小伙子虽然年轻，但是却不像别的十八九岁的孩子一点谱也没有，你认了他做哥，一定别耍小性子，眼中要有活，跟住了才能不饿肚子……”。
“我知道了婶子”。
“你这丫头也是个苦命，以后怎么样可就看你现在的表现了”。
婶子叹了一口气。
辜四维可不知道，自家的小丫头片子背后还有个军师。知道他也不在意，因为按着他的思路，最多三四个月，小丫头片子就走了，到时候自己又是神仙日子。
养个小丫头在辜四维想来也简单，少联系甚至不相处，每天给她吃饱就是了，总是就在不要产生什么多余的感情，不能让自己的同情心泛烂，养几个月给刘福林老头送过去就是了。
心中这么想着，出了村子来到了崖下，翻身上崖，然后直接奔着葫芦谷，到了半路，辜四维又想起了猴儿们，于是换了个方向准备先去看看这帮猴子在干什么。
吼，吼，吼！
靠近崖顶，辜四维发出了呼唤声，这是他在招呼那群猴子。
通常发出这种声音的时候，没多久就能见到猴子们迎上来了，但是今天有点奇怪，吼了两三声，辜四维也没有看到猴子们过来迎自己。
老猴王复辟了？
辜四维的心中有些疑问，按理说自己才走了两天，离开猴群也就是四五天的时间，怎么就发生了改朝换代这么大的事情么？
翻上了山顶，地势一下子平坦起来，视线也开阔了起来。
原本硕大的柿子树就在差不多两百多米开外，满树红柿子个个如同小灯笼一般，看的人真是心情好的不要不要的。
向着柿子树走了过去。
吱！吱！吱！
就在辜四维准备向着柿子树过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猴子的呼喊声，转过头去发现几只猴子正站在离自己快三四十米的地方，冲着自己一蹦一蹦的。
“过来！”
辜四维向着猴子招了招手。
猴子没有过来。
又招了招手，猴子们依旧是没有过来，这让辜四维觉得有点奇怪。
猴子不过来，那么辜四维只有自己过去。
走近了猴子，辜四维发现小马并没有在这几只猴子里，不光是小马不在，二马三马四马也不在。
这让辜四维更加奇怪了。
就在辜四维觉得这些猴子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的时候，突然间崖下面又传来了几声猴子的叫声。
站到了崖边上，辜四维看到了几只猴子正借是崖上的树往自己这边荡来。
第26章 壮大
小马受伤了。
不光是小马，二马和三马也受伤了，四马直接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嘎屁了。
“吱，吱！”
看到辜四维，小马忍不住眼泪都下来了，来到辜四维的身边，拉着辜四维的裤子，抬头望着老辜小泪珠掉的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我屮，这闹的哪一出啊，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造反？”
辜四维觉得小马这货天生是个演员，要是拨了毛，指不定能在中戏、北影这些出好演员的地方混个优秀毕业生啥的。
吱吱！
小马听到辜四维说话，立刻开始告起状来，可惜的是一个讲人话一个说猴语，根本就弄不明白对方说的什么，尤其是辜四维，听的一头雾水。
“你这狗东西，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吊东西啊”辜四维挠了一下脑袋。
听着小马叽哩呱啦的声音，辜四维头有点大。
不过，没有让辜四维烦恼多久，事情该是如何，他便明白了。
吱吱！
这时候另外一群猴子的声音在柿子树方向上响了起来。
辜四维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一群猴子从树上蹿了下来，站在柿子树下冲着辜四维这边跳着，叫着，声音十分凄厉明显是恫吓辜四维身边的众猴。
小马等家伙一下子便不吱声了，一个缩头缩脑的，如同一只只落汤鸡，什么气势都没有了。
就像是一个温柔的小姑娘，被一个泼辣的中年妇人指着鼻子骂，没办法还嘴，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有人抢了我的树！”
这下辜四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要是再不明白的话，辜四维的脑子就该拿出来送去堆粪场修理修理了。
答案摆在眼前，这一拨猴子看上了柿子树，因为人多势众便把小马这帮猴子给打了，并且赶出了柿子树的范围，把柿子树给侵占了。
事情就这么简单，在自然界也不是什么大事，通常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像小马这样落败的群体那就只有奔逃，等有实力过来报仇，没实力就一直夹着尾巴充当丧家之犬。
但现在不一样了，整个猴群的老大并不是小马，平常小马就像是个管家的，真正幕后黑手那还是辜四维。
所以猴群被击败的时候，所有活的猴子都没有跑，在胜猴群的地盘，危险的东躲西藏，就是为了等辜四维回来。
通常这样的情况分两种，辜四维回来干废了别群猴子，那大家继续过好日子，打不赢别群猴子那只有四散而逃。
也正是因此，小马虽带着猴群败了，但却没有丧，因为群成员们都明白老大还没有回来呢，现在输不算输。
吱吱！
小马等猴感受到了辜四维的怒气。
老辜这人万般不好，但有一点好，那就是护短，很多时候是没有理由的护短。这性子其实也不是天生的，社会上混多了，便明白你要想拉支队伍哪怕是最小的团体，当老大都得会护短，大公无私的话人家跟着你做什么。
造反什么的他不知道，但是混公司政治，辜四维知道护短就有人支持你。
猴子是不是人，但是这帮猴子给自己摘柿子，剥核桃，这可都是给自己做事，另一边的猴子帮了自己啥？
这特么的不干它们，留着它们熬汤不成？！
空间在手的辜四维哪里会在乎眼前的那群猴子，对于辜四维来说收拾它们也就比收拾小马这群猴子多废点气力罢了。
从空间里拽出一根木头棍子，也不是特意做的，就是上次伐树的时候随意丢的，一头大一头小，大的那头有碗口那么粗，小的差不多就是辜四维一手握。
以玩意原是辜四维留着打鹿啊什么用的，把这些大猎物收进空间，然后用棍子打个半死，接下来自然就是喝酒吃肉啦。
原本是这样的打算，但是现在鹿和羊没有打上，先打上了这群猴子。
拎着棍子，辜四维冲着猴群走了过去。
小马这些家伙，在后面急的抓耳挠腮的，猴群打架拼的就是个人多，其它的根本没什么章法，哪个猴群大哪个猴群赢。
小马等猴虽对辜四维有信心，但是那边猴子数量实在是有点吓住了小马，尤其是刚败不久，面对胜方，就像是做工程的包工头遇到了甲方，气势上就有点短。
柿子树下的群猴这两天小日子过的那是极好滴，冬天占了这么大一颗柿子树，还是挂满果的，再不好那不得遭雷劈？
对于这群猴子来说，身后的柿子树就是最大的宝库，如何能舍得失去，虽然看到人类有点怵，但是面对有人抢食物，它们可就管不了啦。
猴王先行，吡牙咧嘴冲着辜四维扑了过来。
只见猴王从地上高高跃起，伸出自己前爪冲着辜四维挠了过来，整只健壮的猴身在空中如同凌空飞渡的篮球明星乔丹那最传奇的扣篮一样有气势。
在身后从猴的眼中，猴王此刻的身影也是如此，威风凛凛又杀气十足，不愧是十来里地范围内无可争议的猴子之王。
轻展、舒揉，如同一道飞袖一般扑向辜四维。
见猴王扑来，辜四维觉得：就这？
在辜四维的眼中，猴王速度并不快，至少足够他反应的了，于是等着猴王扑来，离着自己快一两米的时候，辜四维手中的棒子动了。
单手悬起，又手握住，扭身动腰，以整个腰腹的力量带动着手臂，冲着扑来的猴王腰盘击打了过去。
啪~！
此处是拟声词，不着动词，更不是名词！纯洁的拟声词，是棒与肉的交融，木质与血肉的接触。
说时迟那时快，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猴王的腰和辜四维手中的棒子便亲昵了起来。
有声、有动、有响、有惨叫、有满足，还有一众惊诧的眼神。
接触，
飞起！
接触的是猴王与木棍，而飞起的是猴王。
猴王像是棒球场中那被击打的棒球，直接被抽进了半空中，然后打着滚儿向着山崖落了下去。
吱~~吱~~！
猴落，
猴死，
生死之战，护食之役，这才刚刚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此刻，辜四维也有点吃惊，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一棒子下去的力量居然恐怖如斯，好家伙没怎么觉得呢，这几十斤的猴子被他抽出老远。
双手握棒子，棒子半举在空中，整个身体的重心落在一条腿上，另外一条腿半曲，腰还扭着。
整个的姿势，活脱脱像一个装币的土大款，正挥着高尔夫球杆，动作摆的那叫一个骚气。
唯一可惜的是，围观的众猴不是人，要是人的话，一准现在大家都得鼓掌，然后再深情的来上一阵欢呼：老板，好球！老板这球打的比董秘书的球都好云云。
总之，老辜的英姿已现，
群猴傻眼！
原本还扯高气昂的众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边的猴王化成一团肉球，飞落悬崖之下，这肯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群猴都是文盲，是凡是读过一点书，此刻便能拽上一句：天下竞有如此虎将！
而此刻，小马这边那真是如同过年一样，一个个从原来的垂头丧气，瞬间活力十足，哪怕是身上挂着伤的，都开始鬼叫了起来。
拎着棍了的辜四维继续向着对面走去，而身后的小马等猴，此刻也跳着蹦着向着对面的群猴冲了过去。
甚至很快超越了辜四维。
望着小马等猴，辜四维有点惊奇，脱口而出：“我屮，你们这帮狗东西满血复活了？”
岂止是满血复活，小马等人现在恨不得一曲高歌：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猴，走在收人头的大路上……。
猴王一死，群猴胆丧，面对冲过来的小马等猴，柿子树下的众猴居然无人敢挡，哪怕是比小马还硕壮的猴，都抱头鼠蹿。
甚至有一些母猴，直接抱头蹲在了地上，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这让原本想看猴子如何打群架的辜四维深失所望，因为全是小马等猴打人，原本数量多的众猴现在一溃千里。
小马等猴现在对于败者一点也没有仁慈之心，所有被它们追上的公猴子都被挠的血乎淋拉的，至于带着小猴的母猴，则是拼了命的逃，那些没有小猴的母猴则是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
还有原本上一仗被这群猴子收编的母猴，现在也狰狞起来，不光是敢抓母猴，还敢挠比她们大的多的公猴，一下子从最底层的母猴，变成了高等级的母猴。
总之，胜利之后，就像是人类攻破了另一方的城，总要泛起一点血花一样。
辜四维没有兴趣去管小马这帮猴，他对另一帮猴也没有什么同情心，至于用人类的方式对这帮猴子，辜四维脑子又没有坏，更不是什么圣母，要把人类的感情强加于动物身上。
此刻的辜四维望着柿子树。
看着柿子树，辜四维的心中有了别的想法。
第27章 新打算
要把柿子树给搬走！
这想法有多无聊。
如果是正常人，没有空间的话，也还说的过去。
这样的柿子树如果放到几十年后，挂个上百万，那肯定有一群有钱的老板抢着掏钱，越是难得的树，以后的财主们就越舍得掏这钱。
但对于辜四维来说真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他用个种子种，只要舍得浇空间水，也就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把这棵树挪走，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这不是神精病么！
但现在辜四维就想着把这颗树挪走，不为别的就是不能便宜别人，哪怕是山里的动物。哪怕原本这颗树就是山里长的，他也舍不得。
这就是所谓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小马丢地盘，让辜四维意识到，这颗树摆在这里似乎并不安全，再加上他有了新的打算，于是自己觉得这颗树就不能摆这里了。
想到这，辜四维也不客气了，直接把柿子树往空间里收。
嘎嘎嘎~！
一阵清脆的响声之后，硕大的柿子树不见了，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直径三四米深两三进的坑。
挨打的、打人的猴子此刻都停了下来，以它们的智商自然不知道柿子树去哪里了。
而收了柿子树的辜四维抬脚向着崖边走了过去，他准备回自己的葫芦谷，先把柿子树给重新栽下去。
辜四维要走了，小马带着众猴放弃追击败猴，带着投降的母猴，还有解救回来的母猴一起大呼小叫的跟着辜四维。
柿子树没有了，意味着食物没有了，小马和众猴本能的跟着辜四维，希望首领给自己这些人找到新的食物。
来到悬崖边上，辜四维纵身一跃，直落崖底，几乎快到撞到地面的时候，自然有一股力量把辜四维拉回空间。
再出来的时候，山崖上看到这一幕的众猴，齐声欢呼着从崖上攀下来。
回到了葫芦谷，辜四维想找个地方把柿子树种回去，不过找了好一会儿，似乎这个想法有点行不通。
因为没这么大的坑，原本这一片谷地就是石头谷，上面有些土但是不多，更多是常年落叶形成的一层腐化物，这玩意想把一颗这么大的树给托起来，那显然是瞎想。
试了几次不行，辜四维也不纠结，直接就开始种，一颗柿种子下去，一瓢空间水一浇，转眼之间，石头缝被撑开一株华盖如伞的大柿子树破土而出，摆出一股直冲宵汉的劲儿，长成了十几米高。
葫芦底口，下面正是大河，一边是核桃树，另一边就是柿子树，两株巨木似乎如同门神一样，守在入口处的两侧。
种的时候没有想到，等树长出来，辜四维真是越看越喜欢。
众猴也开心，因为又一颗洁满硕果的柿子树出现在它们的面前，和前一颗相比，无论是大小还是结果数都不相上下。
“吃去吧”。
辜四维伸手指了一下树，冲着小马说道。
小马瞬间领会，别的它听不懂，和吃有关的，小马与众猴学的那叫一个贼快。
众猴吃东西，辜四维则是背着手在谷里转了开来，一边转一边在脑海里规划着这块地该怎么用。
麦子是一定要种的，稻子也不能少，辜四维属南方人，主食是大米而不是面，偶尔吃面是不错，但是两天不吃大米，他就有点受不了了。
这完全就是饮食习惯的问题。
种个两分稻子，两分地的麦子，主要是打个样，真正种还得是空间。
有稻有麦，那么玉米棒子也要种上一些，黄豆、芝麻什么的如果有种子也要种上一些，不为别的用来榨油。为了每天能吃上足量的油，这些就必不可少。
更何况豆子什么的还能用来做豆腐，还得种些大白菜，明年冬天要是还像现在这么过，辜四维估计会自己抹了脖子。
在脑海中规划了好一会儿，辜四维觉得没什么意思，现在是干想，这活还得他自己做啊，首先要做的就是取土，把谷地给垫起来。
垫起来之后还得压垄，也就是把地分割一下，虽然辜四维没有种过地，但他又不傻，光凭想也知道地与地之间要留水渠，以便于浇地，还得有田垄，好让人从上面经过，最好得宽一些，按着以后能走手扶拖拉机的宽度留。
取土这活山内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这土还得从外面取。
不过哪儿取土，辜四维还没什么好目标，于是他决定去外面看看。
这一次他不想和别人去了，凭着一只脚他真不想再来第二次了，还是空间跳吧，动脑子总比动腿省力。
想到这儿，辜四维准备回家。
到了崖边上，辜四维望着下面的河水，心里琢磨着这趟还要不要捆木头做筏子。
他对于住在村里，兴趣已经不大了，这边要是有了田，他绝得还是搬到这里来，就算是不完全搬过来，那也是常住这里，村里就少去住。
原本他觉得这么点庄子，事情肯定少，矛盾自然也就少，但通过上次开会，他这才明白不论什么时候，人心都是千般万样的。哪怕是这时候，大多数人的心中依旧是私心大过公心。
这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老祖宗都说过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辜四维说道。
下了崖，辜四维直接翻过了山，走回到了村子里。
回到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村子里隐隐约约的亮起了几盏灯，哪怕是有这几盏灯，庄子也是黑咕隆咚的，在夜色中如同鬼影一样。
走进了院子。
“哪个！”
四翠的声音响了起来，透着紧张。
“我！”
“哥！”
一听到是辜四维回来了，四翠立刻抖着摸火柴把灯给点着了。
看着如同鬼火一般的灯，辜四维想起了商店里货架上摆着的那种带着玻璃罩的灯，心下暗自后悔，觉得自己的心柔软了，肯定是这段时间吃的亏太少了，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呢。
“哥，你吃过了没有，没吃过我给你热饼子去”。
见辜四维不说话，四翠立刻献起了殷勤。
小丫头记住了婶子的话，想要吃饱，想要活下去，就得听这位哥的话，不能让人家把她给撵走。
辜四维哪里知道小丫头片子心中是怎么想的，他这辈子除了来这里，也没有挨过饿，就算是饿那几天，能对他有多深的影响？
他可怜四翠，但你说他能理解四翠那就是扯淡了，别看四翠才这点年纪，但吃过的苦，辜四维十辈子加一起都比不上。
自记事起就是爹打完来妈再打，然后丧父，接着母亲跑了也有说是死了，到了堂叔家那连个丫鬟都不如，给大户人家当丫头，还能有吃口饱饭的时候呢。
辜四维以为让四翠吃碗粥，给了两个饼子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在四翠看来，这世上对自己最好的，就是眼前的这个没什么亲情的哥哥了。
“两个饼子还没有吃完？”辜四维问道。
两饼子吃一天？辜四维真不敢想，以前他到试过准备一周靠每天六个馒头过的，但到了第二天，老辜就忍不住到外面炫了一顿地锅鸡。
“还有一个半！”
看到辜四维似乎有点不相信，四翠立刻回了自己的屋，把一块半饼子拿了出来。
望着一块半，还是大半的饼子，辜四维沉默了。
“哥，我吃的很少，半块够一天的了”四翠此刻想告诉辜四维自己吃的少，很好养活的。
辜四维哪里受的了这个，别看他大多数的时候犯二百五，但心底还是个善良的人，这么一点点瘦的跟竹竿似的小丫头片子，一天下来就吃了半块饼子。
以前看不见也就罢了，现在就在他的眼前，如何能不心酸。
“去把这一块半的饼子烤了，当着我的面吃，以后要是一天下来不吃两个饼子，你就哪儿来回哪儿去”辜四维板着脸说道。
四翠一听愣了，然后低下头，又用蚊子声音说道：“我吃不下”。
辜四维以为她不敢，于是道：“吃不下也要吃”。
想了一下，他又想到自己空间里还放着半盆子大肉，于是说道：“等等，你先去生火”。
于是他转身出了屋子，等着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盆子，盆子里是两块大肉，还有一块饼子。
原本盆子里装的是雪菜肉丝，不过辜四维哪里想吃这玩意儿，也就是吃面条的时候能就着吃上两口，当这东西当菜，他是连看都不会看的。
回到屋里，辜四维看到四翠也不知道从哪里找的一个破瓦罐子，瓦罐看起来原本还不小，光是底就有三十公分。
现在只留下一个底，带着一些罐体，就成了一个简单的火盆子，四翠把火生在了盆子里，旁边架了两根木棍子，棍子上摆着一块半饼子。
“咱们吃点好的”。
辜四维说着连着盆子带里面的两块大肉架到了火上，饼子摆到了棍子上。
滋滋！
很快，火的热力透过了盆底，激发起了大肉。
大肉很大，很宽也很厚，差不多小臂长，四指宽，一个指节那么厚实，一半肥一半瘦，皮已经被煎出了虎纹，如果灯光足够亮的话，那么肉皮就不是一般的肉皮，而是半透明泛着些许酱色的虎皮。
两快大肉带着一点汤汁，随着滋滋声，香味已经被激发了出来。
四翠望着盆子里的大肉，如同一只小恶狼一般。
别说四翠了，就算是辜四维，也是不住的咽口水。
“哥，这是肉”。
“不是肉是什么，吃就是了，少说话”辜四维说道。
“哦！”
四翠点了点头，眼睛和辜四维一样盯着盆子里的肉。
香气不住的往鼻子里钟，肚皮忍不住也打起了鼓来。
咕咚，咕咚！
辜四维觉得自己的肚皮也跟着响了起来。
第28章 寻泥
肉热饼软。
辜四维直接撕开了饼子，把一块饼子撕成了两半，把半块大肉夹了进去。
“来，吃吧！”
辜四维把夹着大肉的饼子交给了四翠。
四翠推了一下：“哥哥先吃”。
“让你吃就吃，要不然走”辜四维可没有心当和小丫头片子推。
听到辜四维这么说，四翠连忙接过了饼子。
辜四维这边则是又拿了一个饼子，同样撕成两半，然后把剩下的半拉大肉片子塞进了饼子里。
一口咬下去，带着麦香的饼子，配着冒着油的大肉，肉香混着饼香直接就在嘴里炸裂了，就这味道，比辜四维以前在潼城吃过的肉夹馍都好吃。
也不知道是真的味道超越了，还是好久没有吃到正经肉了，反正就是好吃。
四翠这边抱着饼子，啃的跟个恶狼似的，看的辜四维觉得自己吃饼子都又香了一层。
望着小丫头片子，辜四维突然间觉得自己要是不让她吃，指不定小丫头片子就能发出呜呜的护食声。
“慢点吃，没有人和你抢，吃完了还有”辜四维说道。
四翠点了点头，但嘴上却一点也没有停，此刻的四翠觉得自己升仙了，哪怕是现在死去也满足了。
辜四维也顾不得和四翠说什么了，他也是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呃！呃！
四翠终于被噎着了。
辜四维立刻舀了一瓢水给四翠递了过去。
四翠接过了瓢，把嗓子里的食物咽下去，继续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一块饼子配上半块大肉，辜四维和四翠这一大一小居然吃饱了。
又给了四翠两块饼子。
“把剩下的这些收起来，明天你自己烤了吃，记住了不要让别人知道，要是让人知道你自己走人，不用我说了吧？还有这些是给你明天吃的，我回来之前你要吃了，吃不掉你知道该怎么办”。
辜四维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四翠一听立刻点头，她现在明白了，反正打死也不说就是了，吃到这样的白面馒头夹肉，此刻的她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如此美味。
辜四维也不多话：“把剩下的收拾一下，睡吧”。
说完，辜四维便回屋里。
四翠开心的收拾了一下，把盆子带着大肉，带着饼子收了起来。
辜四维是一觉睡到天快要亮。
没有办法，现在辜四维就是想熬夜也没那条件，手头没手机，没网络，你让他黑灯瞎火能做什么？
人家结了婚的还能玩点别的，他能做啥，总不能睁着眼睛冒傻气吧。
起床，辜四维穿戴好，准备出门，今儿没什么事，庄子里的饭堂辜四维是再也不想吃了，尤其是昨天晚上大肉一下肚，再去吃棒子面粥，辜四维觉得别说吃了，一想起来都想吐。
“四翠！”
喊了两声，辜四维没有听到答应，以为小丫头片子还没有睡醒，于是直接出了门。
这时候四翠已经醒了，不过她不敢答应，因为她现在正把头埋在被子里哭。
出了门，辜四维也不从村口直，直接先是往西，然后翻山越岭，以直线往着镇子的方向狂奔。
一开挂，那这路程就方便太多太多了，无非就是费点脑子。
原本要好几个小时的路程，辜四维等着天色放亮，便站到了最外面的山脊上。
站在山顶望着下面的丘陵地，只感觉这丘陵跟平原也没有多大区别，事实上也是这样，别看这边是丘陵，但放眼望去全是都是农亩，这里从隋唐往后，便是全国最主要的农业基地之一，也是每个王朝重要的税源地之一。
地好，税也重，无论是哪个封建王朝，这里的农民生活都十分艰苦。
此刻大地上放眼全是绿油油的麦子苗，哪怕是寒风刺骨的此刻，这里也是放眼皆绿。
是文人墨客嘴里的美景，也是庄户人家一颗汗珠儿甩八瓣熬出来的心血。
从林子里出来，辜四维正准备往镇子的方向走，走了差不多一里多地，他便看到一队队的农民挑着扁担，扁担的两头各有一个藤筐，里面装着灰乎乎的东西，像是泪，但是一时间辜四维也不敢确定。
“小伙子，起来这么早？”
一个挑着担子满脸笑容的中年汉子，从辜四维的身边经过，看到辜四维空着两只手，便乐呵呵的打起了招呼。
辜四维正愁没找到人问话呢，听到汉子这么说，便张口道：“大哥！”
“哈哈哈！”
汉子一听称呼，立刻笑了起来，然后便道：“你小子嘴上还没长毛呢，管我叫大哥？”
这时候辜四维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看起来不是三十来岁，而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可是他又不想让中年汉子占他的便宜。
“叫您大哥是觉得您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岁比我大不了多少”。
“这小伙子会说话”。
和辜四维说话，让汉子慢了一些，从他身边超越的一个老爷子听了辜四维的话，笑着来了一句，又匆匆过去了。
“好，好”汉子乐了。
“大哥，您筐里挑的是什么？”
“河泥，从河底清出来的，你不是本地人？”汉子奇怪，看了一眼辜四维便道：“的确不是本地方”。
辜四维把自己裹的严实，汉子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老辜这小脸一脸的胶原蛋白。
“河泥？”
“对，河泥，下田很肥的，刚不久县里组织清河道，清理出了不少河泥出来，这些东西往地里一堆那是上好的肥……”汉子一边说一边。
听到上好的肥，辜四维有点不淡定了，于是和汉子告辞之后，便沿着队伍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辜四维遇到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虽然身上并没什么肉，但是人的精神状态那真是不错，一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的，一个个的筐里也都是满满当当的。
无论是哪一个，辜四维都没有看出有人偷赖，筐子里少装一些的现像，到是一个个的每人扁担都是弯弯的。
同样是集体劳动，这里人的精神饱满，超出了辜四维的想像，他以为集体劳动那肯定的偷懒的多。
不说别人，只说辜四维自己指不定就要找个空闲躺上一躺，在别的视线之外耍一些小聪明。
但这些人真的不一样，在他们身上，辜四维看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景像，居然干活还能干出欢声笑语来。
这一点让辜四维真的难以理解。
不过难理解归难理解，他这么一路琢磨着就来到了河边。
河很宽，差不多有二三十米，而此刻的河水普通都清澈，站在岸边辜四维都能清楚的看到河道里来回游的鱼。
在河道两侧，堆了大大小小的泥堆子。
“师傅，这泥用来种粮食挺好吧？”辜四维看到一个老汉正弯腰用扁担上的钩子钩藤筐。
老汉听到辜四维的话，看了辜四维一眼，看样子想怼他，不过瞅这小伙儿长的唇红齿白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干重活的样，他到一时间不好怼了。
“小伙子，不干活可不好，现在劳动最光荣，别弄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不是新时代的……”老汉说道。
辜四维有点无语，自己这边问了一句，您老到好，突突一大堆赶自己的话头。
“小伙子，这泥当肥可以，但你要想在这上面种东西可不成，种不出来好庄稼的”。
这时旁边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笑着和辜四维来了一句。
辜四维有点不太明白，按着他想的，河床里的淤泥应该是营养丰富，用来种庄稼该长的好才对，怎么这位大嫂子说不行呢。
看到辜四维一脸的疑惑，妇人笑道：“这泥啊经过太阳一晒就会结板子了，太硬不好长，你用少点还行，指望在这上面种东西不行……”。
妇人也不知道河床底的泥为什么不好长庄稼，她也就是听老辈人这么说，也就这么认为的，并不知道河床泥中的成份太复杂，细菌太多，这些科学一点的解释。
辜四维听了点了点头，他决定听劝。少弄点河床底泥，然后找地方取些黄土。
不过马上问题来了，这大白天的，到处都是人，就算是看到了合适的黄土他也不好取啊，于是只得先看，等到了晚上太黑的时候再来。
对于辜四维来说今天出来有点失算了，他真没有想到大冬天的这些人居然都出来劳动了，甚至连半大的孩子都过来了，帮着铲泥什么的，一个个干的是热火朝天，很多人直接脱了外面的大袄，穿着坎肩干活。
不适合下手，辜四维想着还是回去吧，要不然离着天黑还有好几个小时呢，在这边呆着也是干呆着，还不如回家去。
说回就回。
第29章 落了户
钻进了林子，来回在空间与现实之间横跳，辜四维回到了村子附近，估计差不多能遇到人了，便放弃了神通改成了步行。
土有了着落，辜四维的心情自然而然就好了，所以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走，手中还揪了一根树枝，时不时的甩打着路边的干草枯木。
“四维兄弟，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突然间传来的声音把辜四维给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四周，也没有发现什么人，于是辜四维挠了一下脑袋。
“出鬼了，还弄出幻觉来了”。
“什么幻觉，我在跟你说话呢”。
这下辜四维听出来了，立刻向着河边走了两步，伸着脑袋往前一看，这才发现郭家嫂子正蹲在河边洗衣服。
“嗐！我说是谁呢，吓了我一大跳，原来是郭家嫂子啊，这么冷的天还出来洗衣服？”
辜四维见是她，客气的打起了招呼。
如果不是这位嫂子出声，辜四维还真看不到她，因为河边的干草不矮，再加上这边的河岸也有点高，她蹲着洗衣服的位置正好把上面路上人的视线给挡住了。
说完这话，辜四维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很快转过神来。
“郭家嫂子，你怎么一大清早的跑这里来洗衣服？”
这事就有点奇怪了，洗衣服也不用跑这么远啊，因为这嫂子住的地方离着辜四维的小院还有百十来米呢，总不能因为自己家这边的河水比较好吧，那就有点扯淡了。
郭家嫂子听了笑着说道：“我洗的是四翠的衣服”。
“洗的她的衣服？”
辜四维听了觉得没点头脑，那小丫头和自己一样，全身上下就一身衣裳，洗了之后穿什么？
再说了，这大冬天的没事洗啥衣服，搁辜四维来的时候这事不算什么，但放到现在那可是个大事，原本就一身衣服，洗了几天都不带干的，也就是说最少几天，人要光个腚缩在床上。
郭家嫂子听了继续笑，笑的挺好听的，如同小铃铛一样咯咯。
“我说四维兄弟，这事还得怪你”。
见辜四维一脸迷糊的模样，郭家嫂子继续说道：“你昨天晚上给四翠吃了什么？小丫头直接拉了一床”。
“……？！”
辜四维有点无语，想了一下说道：“四翠没有和你说？”
“没说，我怎么问她都不说”。
“也没什么，就是煮了一点肉，带着肥的那种，五花肉吧”辜四维说道。
听到四翠什么都没有说，辜四维对于四翠这个小丫头有了一丢丢的满意。
郭家嫂子道：“我猜就是，四翠这丫头没有吃过什么好的，你一下子给她一碗大肥肉那不拉才怪呢。丫头也是怕你不要她，愣是没有敢说，就这么一直缩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等我到的时候，原本蹿的稀都怕被她用身体的捂干了”。
听了这话，辜四维有点惊到了：“这丫头，怎么傻成这样”。
“还不是怕你不要她了，她又要回到原来她叔家里去”郭家嫂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说完郭家嫂子就在等着辜四维问，一般人那肯定要问她叔以前是怎么对待四翠的。但辜四维哪里是一般人，根本就没有想过问，他想着再过几个月，把这丫头扔给刘福林就算是完事了，至于剩下的事情，爱谁谁去。
虽然说小丫头让辜四维可怜，这次吃大肉蹿了一床的事情也让他觉得丫头有点傻里傻气的，但是辜四维觉得，自己哪里是养孩子的料，照应自己都困难了，还要带个小丫头片子？
对于辜四维来说，养个孩子那可是件麻烦事，而此时，乡亲们觉得养个孩子那真是简单到了不能再简单了，饿不死就是养活了。
但放到辜四维来的时候，一个孩子要花多少钱？
虽说辜四维没有养过，但是这种养孩子就是花钱这种观念却植根于他的心中。
“那麻烦您了”辜四维和郭家嫂子客气了一下。
郭家嫂子这边被辜四维可堵的不轻，巴巴的等着他的下句，愣是只等到了一句麻烦您了。
不过郭家嫂子脾气挺好的，见了便道：“没事，就是搭把手的事情”。
“那郭家嫂子，我先回去了”辜四维道。
郭家嫂子听了说道：“好的。哦，还有，以后别叫我郭家嫂子了，我娘家姓吴，吴美铃，美是美丽的美，铃是铃铛的铃……”。
一听到郭家嫂子这么说，辜四维便知道这位嫂子可不一般，村里的大部分妇女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不可能把自己的名字说成这样。
再看看嫂子的面相，辜四维的心中便有了大致的猜测，这位嫂子肯定是出身不好，没有办法这才嫁到了大山里来的，要不然长的周正一点的女人哪有往穷沟沟里嫁的。
不过这事也不归他辜四维管，脑子里一闪而过就算是结束了。
辞别了洗衣服的郭家嫂子，辜四维回到了自家的小院，进了屋想着回自己房间，不过还是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四翠的房间门口。
这时候的小丫头瘦弱的身体都卷在草堆子里，原本的小床上盖着两张厚实的草帘子，就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哥哥，对不住，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我以后再也不吃肉了……”。
一看到辜四维，小丫头就开始抽泣了起来。
辜四维最烦人家哭了，听的直皱眉。
“别哭了！”
辜四维轻声一喝，四翠便收了哭声，只是小丫头的眼泪可没有停，都快在小脸上淌成小河了。
见她的模样，辜四维没由来有点心疼，失去了双亲的孤女，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在小丫头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以后这个事情你得告诉我，说起来也怪我，没有想到你这身体不适应一下子吃过油的东西。等下次，下次咱们慢慢来就是了”辜四维轻声说道。
四翠听了之后泪流的更多了。
辜四维见了心又烦了，于是干脆又道：“以后别动不动就哭，有事情解决事情，没有事情那就解决人，整天哭个什么劲儿，你要是再哭，我可就把你送回去了”。
这话一说出口，四翠立刻强忍着，但是眼泪哪有这么好忍的，只是一边流一边抹，很快小脸就跟花猫一样了。
“算了，算了！”
就在辜四维想回自己房间的时候，突然间门口传来了杨传伍的声音。
“四维兄弟，四维兄弟在家没有？”
辜四维听了立刻出了屋子，迎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的时候，杨传伍已经进了院子，这家伙揣着手，胳膊下面夹了什么东西，一时间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好像是个小本子。
“传伍大哥！这一大早的有什么事情？”辜四维笑呵呵的问道。
杨传伍来到辜四维的身边，伸手从自己的腋下掏出了一个马粪纸的小本本，拍到了辜四维的手中。
“东西我给你办回来了”。
说的时候，杨传伍是一脸得意。
拿到了东西，辜四维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几个字：户口本三个字，下面还有圭陵公安局制字样。
户口本！
辜四维觉得新鲜，户口本他是见过的，但是此刻的户口本他可没有见过，跟他记忆中的户口本完全不一样，这时的户口本那是跟以后的活页夹似的，用一根带子固定住的，马粪纸制成的粗糙封面，翻开来的第一页就是他辜四维的介绍。
再翻一页，上面写着就是辜四翠，与户主的关系则是兄妹。
看到四翠的名字，辜四维觉得味道不对劲，不过此刻他也没有办法多想。
“传伍大哥，这事情还真是麻烦你了”辜四维客气道：“进屋喝口水”。
杨传伍笑道：“你这里有什么水啊，连个水壶怕都没有吧，行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大家也别这么客气。这东西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不过你这事到是好办，原本四翠就是单独开户的，只是把你的名字加进去……”。
在辜四维看来办个户口真太难了，因为他还是以他来的时代来想此刻，现在弄个户口真没什么难度，当然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依旧很难，但对于一些人来说却又很容易。
此刻没有计算机，没有网络的辅助，所有的东西都要人工录入，是人工就会出错误，有的时候会漏有的时候会多统计，而且像是石磨村这样的深山村，那统计就更不可靠了，所以说杨传伍这边去公社那边扯了几天皮，然后辜四维的户口就这么落下来了。
从这一点上来看，辜四维也是来的正赶上好时候，再晚上几年过来，想把户口的事情搞定估计就要花上不少功夫了。
“得，你慢慢看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情”杨传伍还真有事，和辜四维说了一句转身便往外面走。
刚到了门口迎面遇上了洗衣服回来的郭家嫂子。
“传伍哥！”
“吴美铃，这一大早的洗的哪门子衣服，帮四维兄弟洗的？”
“四翠的衣服”。
“哦，好，你忙着”。
第30章 有地了
吴美玲进了院子，把衣服给晾了起来。
辜四维这边见了连声道谢。
吴美玲是个勤快人干活也利索，拿起衣服抖的唰唰直响，一边晾一边和辜四维说话，并不是什么家长里短的琐事，而是关于四翠这孩子的。
不是卖苦，也没有卖惨，只是说四翠这孩子的肠胃，现在更适合什么样的食物。
“谢谢你美铃嫂子！”辜四维其实不太想听，不过人家这么说，他也不好直接扭头就走，毕竟人家也是过来帮忙的，并不是自己家雇的保姆。
“好了，等着干就行了”。
辜四维这时候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冲着吴美铃说道：“美铃嫂子，我白天要进山，现在四翠的样子，想麻烦你帮着吃饭的时候打点饭，你看行不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没事你进山去吧”吴美铃一听热情的应了下来。
“那谢谢你啊”辜四维客气说道。
“这算啥，乡里乡亲的不得相互照应，你放心去，四翠这边有我，饿不着她”吴美铃笑道。
辜四维又和这位热心的嫂子说了两句，然后送人家到了院子门口。
等着回屋的时候又和四翠说了几句，自己便进了山里。
先是去看了一下猴子，这些家伙现在日子过的不错，除了打打架之外，靠着柿子树有吃有喝的，过的挺逍遥的。
想吃羊肉的辜四维又去蹲了一会儿野山羊，这些家伙依旧是机警，不过有了几次经验，辜四维这次差点就蹲到了一只。
羊不好蹲，野猪到是好蹲，不过辜四维没兴趣，三天两头弄头大野猪回去，乡亲们得傻到什么程度不怀疑。
野猪好弄，野兔也好弄，野鸡更好弄，这些家伙只知道藏在荆棘丛中，对于别的天敌来说是安全的，但对于辜四维来说真不算个什么。
所以晚上回到村里的时候，辜四维给村子送了两只野兔两只野鸡，另外还给过来的吴美铃送了一只野鸡，感谢人家帮四翠把衣服洗了。
天一黑，辜四维便出发往着山外去，蹦跶到了山外，找个没人的地方开始取土。
以前没有干过农活的他，根本没有多少立方的概念，反正他试了一下，觉得哪个地方的土够细，他便直接用空间去装，还不能一个地方装，总得换个地方。
感觉上装的差不多了，辜四维这边又去河泥堆那边装了一堆河泥，算是给自己将来的地补点肥。
黑灯瞎火的也没什么人，别说是野外了，这时候村里都没什么光亮，所以辜四维这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
等着回到村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村里的大锅饭，辜四维是没有兴趣吃的，于是借口进山便溜了号。
来到了自己挑的崖地，辜四维开始垫地。
原本地下一层干枝枯叶什么的，辜四维哪里管的了，直接把土往上堆就是了，一边堆一边试着找平。
原本辜四维觉得这工程也不大，堆堆弄弄的两三天还不能搞定么？
谁知道这活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干起来那是相当熬时间，整整十五天的时间，辜四维才把这地给平了。
其实要是简单一点也行，但是辜四维的强迫症犯了，非要把田分成几块，块与块之间还要有水沟相连，水沟旁边还要有垄道，道还要直，还要紧实。
所以铺完了土之后，还用空间装了一块上千斤的巨石，用巨石落下的力道夯出了垄道，也夯出了田与田之间的水渠。
望着平坦的一片地，黄色的土壤展现在自己的眼前，以前没有种过地的辜四维此刻心情那真是好上了天。
抹了一下头上的汗，辜四维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才真是人间仙境！”
此刻辜四维的眼前有了一点阡陌纵横的味道，原本一块谷地被他分成了大大小小的六块，最大的一块，辜四维准备种上水稻，最小的一块种上油料什么的。
“抬头青山白云，低头田地纵横，老子这日子过的马上就要如神仙一般了”。
辜四维很满意。
满滋滋的看了一会儿，觉得似乎还缺点什么，想来想去，最后辜四维一拍大腿。
“还缺个屋子啊！”
这么好的田旁边怎么能没有屋子呢。
“有屋子好，有屋子好”。
辜四维的眼前一亮，村里河边的地，没有他辜四维的份，这点辜四维没意见，但是这里的地，就是他辜四维的，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认这事儿。
望着自己这段时间做出来的成绩，辜四维觉得，自己还得在这里弄个家，或者说村里就当个落脚点，这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有了这个想法，辜四维便开始规划起了自己的屋子，屋子要建在哪里，怎么建，这都要考虑到。
至于用什么材料，那到是小事了，因为这里满山便野都是树，你说用水泥来建，那不是脑壳有问题么。
房子用木头建，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工具哪里找？
村里是凡是个锯子，都算是重装备了，指望这玩意什么时候才能建好辜四维心中的大木屋？
新的问题出现了，也着实难为到了辜四维。
天带着晚的时候，辜四维回到了村子，正准备进院子呢，突然听到刘福林扯着嗓子喊自己。
“四维，四维！”
站定了，辜四维转过身去，望着刘福林的方向，大声回应道：“刘老叔，什么事？”
“野味还好弄么？”刘福林大声问道。
辜四维听了笑道：“好弄，您想吃了？”
刘福林道：“我哪里想吃那玩意儿，是那边厂子里有人要，野兔野鸡什么的都要，要是能弄到点小野猪就更好了，当然了，要是能有盘山羊那就没的说了”。
刘福林把自己得来的消息说了一下。
原本辜四维以为是刘福林嘴馋了呢，听了这话才知道原来是厂子那边有人馋了，于是便道：“这我可不能保证，不过野兔野鸡什么的总归能弄点，就是多少的问题”。
“你能弄多少弄多少，那边要的还挺急的，这事儿就得赶早不赶晚，要是别人先你送过去了，那你这再多也卖不出个好价格来了”刘福林说道。
辜四维听了顿时明白了，于是笑着说道：“那行，等我回屋和四翠说上一声，今天晚上就逮去”。
刘福林嗯了一声，然后又道：“有这些东西可以和厂子那边换不少好东西，咱们这边是啥都缺，人家厂子那边可什么都不缺，等你带东西回来，让三毛子带你去，他会和这些人打交道，你第一次过去怕很多东西都不熟”。
“好的，好的！”
辜四维听了连连点头。
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唠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屋。
进了屋，辜四维给四翠留了一些吃的，现在饼子早就没有了，有的只是辜四维烤的一些野兔，野鸡什么的，你讲多好吃真算不上，辜四维到是有本事做，但是这地界哪里有这么多的料让老辜发挥自己三十来年单身的手艺。
“哥哥，你这么晚还要出去么？”
四翠抱着一只干烤的野兔，巴巴的望着辜四维。
对于四翠来讲，从她记事起就没有人比眼前的哥哥对自己好的了，什么活也不让自己干，不光不让干活还给很多好吃的，以前她哪里敢想这样的生活。
总之，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四翠都觉得自己像是活在蜜罐中一样。
有了这样的想法，内心自然而然的对辜四维产生了一种依赖感，见辜四维动不动就往山里跑，小丫头也担心万一哪一天这个哥哥在山里出了什么事，自己又要回到以前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
“出去弄点野味，换点东西回来，这家里要什么没什么的，哪里像个家”辜四维随口说了一句。
四翠道：“挺好了”。
“好什么啊，算了，跟你个小丫头也谈不上，等我把房子整理好你就知道什么样的叫房子了，现在这玩意就只能叫个窝”辜四维暗自撇了一下嘴，心中觉得小丫头没见识。
“行了，好好呆在家，你要是实在是一个人害怕，就去美铃嫂子家里去住”辜四维说道。
四翠却道：“还是算了，老是麻烦人家也不好”。
辜四维听了笑道：“这话说的是正理，能不麻烦别人就不要麻烦别人，这样吧，等过两天，过两天看谁家的小狗生了，抱一只回来给你当个伴”。
“养小狗？可以么？”
四翠一听养小狗，眼睛立刻一亮。
才十岁左右的孩子，哪里有不喜欢养小狗的，只不过以前她自己都吃不饱饭了，哪里还能顾的上这个。
辜四维也就是随口一说，看到四翠这么开心，于是便点了点头：“嗯，可以，你要是没事的时候看看，哪家的狗好，抱一条就是了”。
“嗯，我一定好好看看”。
四翠咧着个嘴笑了，对于她来说这可是哥哥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心中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事办好，给家里找一个最好的看门狗。
“行了，不扯了，我得进山去了”。
“哥哥小心一点”。
“嗯，知道了”。
第31章 被当枪使了
天有点黑，路上并不好走，不过对于辜四维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这条道他这些日子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了。
顺利的上了崖，来到自己的山谷。
正准备弄点什么的时候，突然间听到四周有动静，伴着动静是猴子们的吱吱声。
不用看，辜四维便知道小马一帮猴子过来了。
吱！吱！吱！
小马落到了辜四维的身前，不住的挥着手并且在地上一蹦一跳的，看样子很着急，是有什么事情想和辜四维说。
但辜四维哪里知道它想说什么，半天没有看出什么来，便轻轻的抬起脚给了小马一个大腚脚。
“吱你大爷，没事给我滚一边去，我这边忙着呢”辜四维说道。
挨了一句训，也可能觉得自家主人今天的心情不怎么好，小马立刻安静了下来，老实蹲在辜四维的脚边。
小马一安静，整个猴群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沿着田垄辜四维一直向前，虽然现在是黑夜，但是天上有月亮，哪怕是没有这么亮，但也能看清楚路。
此刻辜四维的心情很好，走在自己弄出来的田垄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妙滋味，哪怕是以前辜四维根本就没有种过田，心里依旧是幸福感满满。
“好地方，好地方啊，这里简直就是桃花源嘛”。
一想到桃花源，辜四维觉得自己得给自己的地方起个名，葫芦谷这名字有点上不了台面。
看看人家风景优美的地方，什么桃花岛、什么白驼山，黑木崖的，一个赛一个的好听，自己这地方也得起个好名字，并且有时间的话，把自己起的名字刻在入口处的大石块上。
叫啥名儿好呢？
仙人谷？
俗！
神农谷？
也似乎不好，还不如葫芦谷呢。
……
于是就这么着，辜四维走神了，蹲在了田垄上给自己的山谷起名字。
可惜的是，以他的文化水平，着实是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的。
辜四维发着呆，小马带着一帮猴子就有点坐蜡了，人家都形容猴子不肯安生，现在辜四维不动，一群猴子蹲在旁边老老实实的不发出一点动静，这不是为难猴子们么。
不过碍于辜四维的淫威，起初的时候群猴没一个敢动的，不过时间一久，猴子的本性就胜过了害怕，猴群开始如同粪坑的苍蝇似的，嗡嗡嗡了起来。
这下子把辜四维给惊醒了。
看了一眼猴子，猴群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你们蹲在这边干什么？该滚哪儿去滚哪儿去”。
看到一群猴子坐在自己的身边，辜四维立刻撵猴。
众猴一听，如临大赦，哧溜，一分钟不到跑了个干干净净，就连小马也一蹦一跳奔的没了踪影。
就在这时候，辜四维的脑子里跳出了三个字：银松崖。
啪！
“妙哇！哥哥我真是太智慧！”
不要脸的东西，直接忘了几十年后他自己玩山口山的时候，逛过一个地方叫银松森林了。
对，
好，
妙，
“以后这谷就叫银松崖了！”。
辜四维此刻完全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银松崖这么俗的名字，他是越想越美，越想越喜欢。
自己美滋滋的品味了好久，那简直是越品这名字越有味道。
不过再好的名字，也顶不住一直想啊，美滋滋半个多钟头，辜四维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里一片小麦已经长了起来，三米见方的地上满满当当的挤着一群小麦，此刻的小麦现经成熟了，一株株都弯了腰，饱满硕大的麦粒，让人看着不由心生欢喜。
麦子该割了，但是辜四维没有工具，镰刀什么的辜四维到是借的到，但是他并不会用，割起来有几次差点割到自己的腿弯子。
为了自己腿的安全，辜四维放弃了镰刀，改用了……算了，直白一点吧，改用了最直接的办法，用自己对于空间的支配力，直接把麦子从地上给拨起来。
小麦拨起来了，剩下的事情就是脱粒，这个对于辜四维来说就简单多了，钉了一个方木盒子，拿着麦子，带着穗的那一头冲着金木盒中间甩打就是了，很容易麦粒就从杆子上脱落下来，落进了方木盒子里。
得了麦子，辜四维把这些又给种了下去。
这一次没有给麦子浇空间水，辜四维想测一下，正常的情况下在空间麦子多久能成熟，现在得到了结论，剩下的自然是怎么省事怎么来。
这次辜四维种的面积有点多，五十步见方，洒五十步，然后横着再洒五十步，带着空间水一浇，麦子转瞬之间便成熟了。
成熟归成熟，这下辜四维有点傻眼了，因为麦子太多了，他就一个人，得花多少功夫才能把这些麦子打成麦粒？
不过辜四维很快就想出了办法，觉得这活还得落到猴子们的身上。
想干就干，出了空间，找到了猴子们，直接把猴子们拎进来。
突然间从夜里变成白天，进了空间的群猴此刻脸上全是懵币的模样。
“小马！”
辜四维喊了一声小马。
小马回过神来，吱的一声来到辜四维的身边。
辜四维这边拿起了地排列整齐的麦杆子，差不多双手握的住这么大的量，甩起来往木盒子上甩。
“跟着我做，把这些麦粒都给我甩出来”。
辜四维一边做一边冲着小马分配任务。
猴子干别的不能，但是学人样那真的是挺在行的，没有一会儿，小马自己就扯了一把麦杆子，学着辜四维的样子甩了起来。
小马学会了，别的猴还远么？
肯定是不远了，整个猴群于是就成了辜四维的猴工。
只不过猴子总归是猴子，傻一点的会今着穗的那一头，把根往盒子里甩，不过辜四维也不在意，粮食多嘛，不论怎么甩，麦粒也是落在自己的空间里，便宜不了外人。
当然了，猴群偷吃那是不可避免的，只是辜四维不在意罢了。
猴子干活，辜四维直接躺下来睡自己的大头觉，睡美了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制的大木盒子里，已经装满了九成的麦粒。
检查了一下，发现猴子们活干的还真的挺不错的，至少比他想的要好，打下来的麦杆子上几乎没有什么麦粒遗留。
活干完了，接下来自然是卸磨杀驴，辜四维连着猴子，带着打下来的麦杆子，一起扔出了空间。
猴子不用管，麦杆子，辜四维则是把它们垒在了一起，学着乡亲们的模样垒成了一个圆形的草垛子。
有了麦子，接下来就得把麦子弄成面粉，不过这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麦子的事情弄的差不多了，辜四维开始等着天亮。
实在是有点无聊，等着等着就又睡着了，再一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准备去弄点野鸡、野兔什么的换东西，正要出发呢，便看到一个影子闪到了自己的面前。
吱！吱！吱！
小马再一次跳到了主人的面前，冲着辜四维有点着急的吼叫着。
“有事？”
辜四维觉得小马肯定是有事。
“带路”。
辜四维冲着小马说道。
小马听了，赶紧跑开了几步，然后又停下来回头望着辜四维，这下辜四维真的确定，小马真有事了。
小马有事，辜四维自然是决定跟上去看看，于是辜四维跟着一帮猴子翻过了几座山头。
走着，走着，这群猴子就有点不乐意往前走了。
吱！吱！吱！
小马一脸恐惧的伸手指向了不远处的山峰，山峰并不是太险要，人想上去并不困难，更别说对于野生动物了。
“走啊，怎么不走了？上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看到小马的模样，辜四维不由心中升起了疑问。
小马不会说话，只知道吱吱的叫着，听的辜四维一点头绪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辜四维的身边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吱！吱！吱！
辜四维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猴王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虽然对于老猴王辜四维没什么感情，不过此刻过来，到真是让辜四维没有想到。
老猴王冲着辜四维吱吱叫了两声，然后便向着山峰那边走过去。
辜四维见了，也抬脚跟了上去。
走了差不多十好几米，辜四维一回头，发现小马这帮货全都呆在原地，除了老猴王没有一只猴子敢动的。
“呸!一帮没出息的东西”。
辜四维觉得自己是错看了小马这帮家伙了，胆儿还没有老猴王胆儿大呢。
就在辜四维觉得小马胆儿小的时候，突然间山谷里传来了一声吼叫。
呼嚎！呼嚎！
“我屮！”
辜四维有点傻眼了，再傻他也知道这不是小猫小狗发出来的声音，这力道这嗓门子，林子里敢这么发声的，全都是吃肉的，是凡是吃一点草的都没这个胆子这么个吼法。
“我是不是被猴子们当枪使了？”
辜四维挠了一下后脑勺，有点怀疑的自言自语起来。
第32章 殷勤
感觉自己被小马这群猴子当枪使了，但是辜四维空间在手，小胆儿肥的不能再肥了，就算是听到猛兽的叫声，依旧没有想着扭头回去，而是直接冲着野兽叫声的方向急奔了过去。
辜四维这边甩起来跑，到是把吼叫的猛兽给吓住了。
野兽怕人，一般来说不到万不得以，它们很少会选择捕食人类，正常情况下都是一嗅到人类的气息就会避开走，除非你运气不好当面遇上带着崽儿的母兽。
正是因此，趴在树上正打量着辜四维的猛兽看到辜四维居然这么勇，自己吼了两声警告居然没有用，不光是没用，这个人类还向着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
这让猛兽有点困扰，不过它很快做了决断，那就是甩开四条腿扯乎，不和人类做正面冲突。
“这……跑了？！”
辜四维站在一颗树下，抬头望着树上挂着的半截猴子，一脸疑惑的说道。
旁边的老猴王自然是不可能回答辜四维问题的，它此刻精神高度紧张，正不停的打量着四周，以确定可怕的天敌并没有埋伏在附近，等着自己放松警惕的时候给自己来一下子。
看到树上的半截猴子，辜四维猜想这玩意十有八九是豹子，老虎……算了，他也不知道老虎会不会爬树，会不会把猎物叼到树上进食，以他多年看动物世界的经验来看，这是一只豹子，而且还不是一只小豹子。
呼嚎！呼嚎！
可能是丢了一些猎物，让这货有点不甘心，都离了老远了，依旧发出吼声。
辜四维听了冲着老猴王问道：“这货好像还有点不甘心，幸好它逃的快，要不然看我不剥了它的皮给自己做个坎肩，要知道我可就一身衣服”。
野兽不甘心，辜四维觉得自己也不能太跌份儿，虽然心中还是有点小怕怕的，但是嘴上依旧是硬实无比。
当然了，最主要是辜四维有依仗，一遇危险都不用他老辜，空间直接就会把他给抽进去了，你说这还怕个毛线啊。
野兽跑了，辜四维开始绕着树看了起来，树上挂着半只猴子，这猴子辜四维不知道是不是小马群落里的，看模样似乎像是不见了的四马，但他接触猴子没多久，这么多猴子又哪里配的住谁和谁。
除了半截猴子之外，还有一个羊脑袋。
事实证明这家伙是个捕猎的好手。
你想想吃东西都嘴不干净，那手上一准是有功夫的。
就拿人来比喻吧，辜四维吃东西，肯定和石磨村的乡亲们不一样，同样一个馍，辜四维能吃一半撒一半，石磨树的乡亲们怕是掉在地上的馍头屑都得小心的捡起来塞进嘴里，这就是本事不同的区别。
正看着呢，耳边传来了一群吱吱声。
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这时候小马二马三马他们一溜烟来了。
看到它们辜四维便有点生气，刚才这帮家伙的表现实在是太让辜四维失望了。
于是挨个的踹了一脚。
“现在四马地位提高了”。
鉴于老猴王的勇敢，辜四维决定抬举一下，对于有胆识、有决心的同志，哦，不，是猴子，总是要展现一下自己手腕的。
于是乎，原本地位垫底的老猴王，现在地位有了很高的提升，虽然没有回到猴王的位置，也算是进入了核心决策层了。
都叫四马了，还想怎么滴！
很明显，老猴王现在很满意自己能被允许站在辜四维的身边，而猴群都在的时候，围在辜四维身边的猴子，地位都不是一般猴子可以比的。
小马有点不开心，但是辜四维根本没有顾及它的感受，刚才那事办的太让领导失望了，辜四维总得敲打一下，要不然以后有危险自己这个老板上，那特么的要你小马有何用？
反正不管猴子怎么想的，辜四维是把人类社会学的那点歪招，全都用到了猴群上了。
吱！吱！吱！
刚刚荣升四马的四马，很想表现自己，拉着辜四维的裤管子就叫唤了起来。
心领神会！
四马这是要带着自己走啊，于是辜四维便跟了上去。
很快辜四维跟着四马与众猴来到了一块崖前，这崖很高，差不多得有二十来米高，四周平滑，一般人是肯定蹬不上去的。
在半崖处有一块断层，上面长着一片树，隐约还能看到树下面似乎还有个山洞。
吱！吱！吱！
四马松开了辜四维的裤角，开始沿着崖壁往上爬。
辜四维这边试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没有那个本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块崖壁真的是太光滑了，可能练过攀岩的可能爬上去，但辜四维是真没这个本事。
“把东西给我弄下来”。
辜四维觉得四马拉自过来，那肯定是有东西的，十有八九东西就藏在崖上的山洞中。
还别说，辜四维还真猜对了。
等四马钻进了洞里，很快就有东西从上面落了下来。
辜四维让开，仰头望着山洞口的四马往外推东西。
等堆成了一个小堆，辜四维看了一眼，发现掉下来的全都是果实，有些果实落到了石头上直接摔碎了，有些落到了地上的枯叶上，则是完好的。
“我屮，果子还真不少！”
辜四维拿起了一个看起来长的跟个小苹果似的野果，手轻轻一捏，发现果子皮破了，破开的果子发出一股子不太好闻的味道，似乎还带着一点酒味。
这么一捏手上都带着那股子怪味，因此辜四维直接撇了旁边一根树枝，开始拨愣起了地上的果子。
几乎所有的果子都不能吃了，有些都快成浆了。
果实辜四维认的并不多，几乎绝大部分他认不得，不过还是有少数几种他认出来了，山楂他是认识的，山枣儿他也是认识的，这是一种长的像是手指头一样大小，青皮上挂着白斑，成熟的时候吃起来味道不算差但也不算好。
不过有一种，辜四维是真心喜欢的不得了，樱桃。
有些人遇到这事的时候，可能会琢磨怎么这些不同季的果子摆在一起，居然可以贮存这么长的时间，是山洞里有些奥秘，还是这些果子放在一起本身有什么特别的化学反应。
不过此时辜四维可没有想到这一出。
他现在看到了樱桃，就有点嘴馋了。
虽然生活在三线城市，工资也不错，小日子也是过的半起飞，但是樱桃这玩意在以后，人家外国人给起了个车厘子的花名，卖的那叫一个贵啊。
辜四维赚的钱还真不够死命吃的，好几十一斤，真不是一般人消费起的。
因此看到了这玩意儿，辜四维心中不免有些感叹，当然了，大多数还是肚子里的馋虫作怪。
别的他不感兴趣，于是拿了樱桃，剥了外面的坏果肉，剩下一些种子。
樱桃的种子没什么好说的，一个小核，转身进了空间就把种子给种上了。
果子结了，但是很不好吃，也不像他记忆中的黑红黑红的，这模桃是粉色的，个头也不大，味道还不好。
不过辜四维有办法，捡一树上最黑最大的果子取种继续种。
这么来回几趟过后，树上的果子明显就比开始的时候大了一圈，只是还有点酸，颜色也不够好。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了，以后有时间慢慢种就是了，多大点事儿。
这么一折腾，时间就过了不少。
“下来吧，走了，走了，以后再来弄”。
洞里的四马依旧在忙活着刨猴群的根，辜四维对烂果子却没什么大兴趣了，出声招呼四马下来。
刚说着，四马已经下来了，原来整个山洞里的东西已经全被它给推了出来。
小马整个猴都不好了，因为四马推下来的东西是猴群的粮食小金库，确切的说是猴群中上层才能享用到的，如果酿的好一好，这玩意就叫猴儿酒，酿的不好，比如现在这样的，估计只能叫猴儿酸汤。
但至少是有点酒味的，可能是灵长类都受不了酒精的诱惑，猴儿们也很喜欢这种饮料。
这事辜四维自然是不知道的，以他那点可怜的自然知识，猴尾下面没长两颗小荔枝，他都分不清公猴母猴。
况且就算是知道，他估计也不会在乎猴群有没有酒糟这些东西吃。
望着下来的四马，辜四维狠狠的夸了夸，等四马到了身边，立马又奖励了一个柿子，弄的四马吱吱直乐。
接下来辜四维准备去抓野兔什么的。
这玩意辜四维已经抓出一点经验来了，想抓它们得到草多的地方，而且还得容易打洞的地方，这两样都具备了，很容易就能找到它们了。
通常，这些家伙生活在崖底，河岸也是它们打窝的好地上，找对了位置在洞口等就是了。
相对来说，此刻的野鸡更好抓，当然了这种好抓也只是对辜四维来说的，一般人想在一丛刺藤里抓野鸡，还是相当困难的。
至于野猪，那就更简单了，这群傻货根本不避人，要是活在平原上，估计这帮家伙早就被饿疯了的老百姓给吃灭绝了。
而这一次，四马明显明白了辜四维的意图，带着辜四维很容易就找到了五只兔子，十来只野鸡，比辜四维平常的收获多了几倍。
至于野猪自然还是要弄一个的，个头也不大，三十来斤的模样。
一是大了不好带，二是辜四维觉得要这么多野物的人，那也不是一般人，你弄个百十来斤的大野猪，他们吃什么？总不能啃老猪皮吧，还是三四十斤的野猪正当时，肉质也细嫩。
第33章 工厂
带好了猎物，辜四维扎了个筏子继续顺流而下。
到了自家小院的门口，筏子还没有停稳当呢，便看到刘福林带着刘德柱、还有村里的一个快三十的汉子，着急的迎了上来。
“怎么才回来？”
刘福林见到辜四维，一边往岸边一边大声问候道。
辜四维只得说道：“弄野猪花了一点时间”。
这时候刘福林带着两人来到了岸边，三人一眼就看到了筏子上捆着的半大野猪。
“这……”。
这么大的野猪那肯定是有母猪跟着的，一般来说这样的野猪不好打，因为此时母猪护崽的情况依旧是十分严重，打了崽母猪会拼命的。
如果有枪这事也不稀奇，但是辜四维可是啥也没有啊，就凭着一双手就能逮到这样的野猪？
别说刘福林了，刘德柱和另外一个汉子直接看傻了眼。
辜四维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反正现在他就是一个劲儿：东西我就是弄回来了，至于别的咱就不说。
“这猪能卖上好价钱！”
跟着来的中年汉子望着筏子上依旧哼哼的野猪秧子说道。
“快点的吧，大家都等着你了”。
刘福林现在没脾气了，这样的野猪打底，他哪里还怕别的几个队抢了这笔买卖，原本着急现在是心中稳如老狗。
“怎么这么急么？”
辜四维觉得有点奇怪，前儿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怎么今天突然间就变了呢。
“也不是着急，这不是大家凑了一点东西嘛，想着既然要去，那就把能换的东西都带去换了……”刘福林解释了一下。
情况也简单，一开始准备辜四维几人去的，不过这事传开了，有些人家也想着去换点东西，不是什么大东西柴米油盐的东西，一般来说就是一尾干鱼，一两斤干果之类的，换点东西自家用。
这年头工人的生活那不知道比农民好到哪里去了，农民估计就只剩下一个穷的光荣了，别的啥也不占。
再加上，现在大家伙一起吃喝，但是村里是越来越穷，每天都吃不饱，大家私下里也不得想点别的招？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人被饿死吧。
而且这里远离外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对村子的影响有，但是真是有限，并不像外面搞的那么严，这个不许那个也不许。
说实话，这东西你再禁也禁不住，什么能比的上全家填饱肚子重要。
所以各家各户都有点讨生活的小本事，只是大家都不言语，彼此心照不宣。
当然了，也不是什么肥营生，要不然也不会一个个饿的全身没有四两肉了，要说搞这些现在村里最牛币的还真非辜四维莫属。
要不然，杨传伍他们也不会没脸没皮的把四翠塞给辜四维养活了。
“哟，这是什么？”
“哦，是一些柿子饼”辜四维说道。
柿子树上的柿子结的不少，猴子吃了一些，辜四维这边又往空间里摘了一些，一时间没有注意，等着他发现的时候，发现这些柿子已经快成了柿饼子，不像是正儿八经的柿饼子那么甜，那么可口，但是这时代，你就别挑嘴了。
“你这柿饼子做的可……啧啧！”
中年汉子望着辜四维的柿饼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别人家的柿饼子那都是要刨掉外皮的，现在他看到的这些，明显挂着皮呢，糖份也没有晒出来，一点糖霜的感脚都没有，还自称是柿饼子。
“头次做没有经验，等着以后就好了”。
辜四维也不在意，这东西他是自己不想吃，原因为不太好吃，不合辜四维那几十年后各种狠活养出来的胃。
想着扔也是扔，给猴子他又有点舍不得，便想着弄过去能换点啥换点啥。
带的也不多就是了，满打满算的也就是二十来斤。
当然要是卖的好的话，可能就会变成四十斤，六十斤，这都有可能的。
“等明年，下柿子的时候，让你嫂子帮你，她老家就做这些的，全国有名柿饼子产地……”。
中年汉子也是个坦诚老实的，心中没什么弯弯绕儿，直接就把辜四维明年柿子的活儿给自家媳妇揽了过去。
哪怕是在这边住了有段时间了，这种说话的方式依旧是让辜四维有点不习惯，几十年后谁没事干给自己家揽闲活啊。
“那谢谢了”辜四维也客套了起来。
“都是小事，再说了，咱们家也吃你家的柿子了不是”汉子笑道。
辜四维这边还不知道汉子叫啥名呢，不过很快刘福林爷孙俩给辜四维解了惑。
“三毛子，别磨牙了，快点帮忙把东西搬上来”刘福林说道。
“升水哥……”刘德柱道。
一听到升水，辜四维知道这位一准姓郭，因为村里人起名是严格按着各家辈份来的，中间带升的肯定姓郭，就像是中间带传的一准姓杨一样。
不用问，这位就是郭升水了，名字是不怎么样，不过放在石磨村已经算是好名字了，还有人叫郭升子的，对滴，意思就是生儿子。
四个人合力，把东西搬上了岸，刘福林又让刘德柱去推了个独轮车过来，于是大家一起把东西搬到了车上，运往村子口那边的晒麦场上。
到了晒麦场，那叫一个热闹啊，村里是凡是喘口气的差不多都到了，一个个不是揣着手，就是蹲在石盘子石碾子上闲扯淡。
所有人中心位置是四头牲口，两头牛、一头骡子，还有一头大叫驴。
“哟呵！四维兄弟，你准备的东西真不少哇”。
看到辜四维这边带着几乎半独轮车的东西，有人便带着羡慕的口音问了起来。
“就准备了一点点”。
辜四维客气的应付了一下。
东西到了，那就得往牲口背上装。
到没有轮到辜四维动手，大家伙直接帮着老辜把野猪捆好，柿子什么的装上了骡马。
大约十来分钟后，所有的东西都装齐备了，杨传伍这才伸手拍了一下骡子腚，冲着郭升水说道：“三毛子，走吧，路上小心一点，早去早回，别在路上耽搁”。
郭升水点了点头，响亮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舅！”
说完，转头冲着辜四维等人说道：“走吧，大家出发”。
就这么着辜四维、刘德柱，外面四个十几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起出了村子，往厂子的方向进发。
去过镇子，辜四维对于去厂子的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过让辜四维没有想到的是，这条路比去镇上的路要好走太多了。
一是这条路经过几个大队，像是二队，三队，五队都在这条线上，走两三个小时就能歇歇脚。
再有就是路也相对平坦，偶尔有些难走的路，也仅需要花个十来分钟就能通过，不像是去镇上，险路一走就是半个钟头，爬上爬下的十分耗体力。
唯一有些麻烦的是牲口走的太慢，骡马到是挺快的，但是老牛真快不了，就像是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取决于最短的那一根木条一样，整个队伍的速度是由老牛决定的。
路上走走歇歇，傍晚出的发，正好天朦朦亮的时候，辜四维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硕大的工厂区。
“喔！”
站在山腰上，叉着腰的辜四维直接被自己看到的景像给惊住了。
整个山谷里像是塞了一个小型城市，生活区、生产区划分的井井有条，五六根直插云端的大烟囱正往外吐着淡白色的气体，有些半拉高铁制的还吐着火苗。
家属区一水儿的筒子楼，几乎都是一样高，看起来也就五六层的样子。
“怎么样，这厂子漂亮吧？”
郭升水看到辜四维的模样，笑着问道。
辜四维看了他一眼，随意的点了点头，什么样的工厂他没有见过？以前他就是在工厂打工的，他只是没有见过山沟里塞上满满当当的工厂，并且规划的还是如棋盘一样整齐的工厂。
辜四维是不知道，现在国家是凡是有点价值的工厂，大多数都转入深山了，没有办法，世界上的敌人太多了，放到平原和城市中，这些工厂太容易受到敌人火力的大打击了，所以国家只能把它们搬到这大山深处来。
“走吧，别看了，等着东西换完了，有的你看的”郭升水笑着说道。
说完，郭升水冲着旁边的老牛喝了一声。
“哦~！走了”。
手中的小枝条轻轻落到老牛的背上，负重的老牛迈着步子慢悠悠的向前，一步一步走入山谷中的城市。
第34章 不喜欢你嘛
“四维兄弟，你干什么去？”
辜四维正准备进厂子里呢，突然间听到身后有人叫住了自己，于是便停了下来，扭头冲着人家说道。
“进厂子里啊？”
“不进去！”
郭升水眯着个眼，笑着说道：“咱们是换东西哪里能大张其鼓的，你们在那边的树林子里歇着，我这边去叫人过来”。
“？”
辜四维有点疑问，这有点超过了他的认知大纲，不过想一想现在是什么时候顿时觉得又能理解了。
虽然没有能入城有点遗憾，不过辜四维可不是傻大愣，遇事直往上冲的，听到郭升水的话，辜四维等着跟大家伙一起行动。
刘德柱这时候跟着辜四维说道：“四维哥，等咱们换完了东西，我带着你好好逛一逛这里，这里可热闹了，东西比咱们镇子上的都多，能在这里上班真好呀”。
透过刘德柱的话语，辜四维知道这傻小子最大的愿望怕就是能到这厂子里干活，混上一份工资，成为国家的人。
也不怪刘德柱，现在大家都是这样的想法，有几个人想当农民的，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往工厂里钻。
从农村进工厂，那就是鲤鱼跃龙门，跳过去了那一家子都跟着沾光，跳不过去那就得老老实实的面朝黄土背朝天，一滴汗珠儿摔八瓣子挥锄头，一年下来也见不到几碗白米饭。
怕是这个时代，唯一觉得当农民好的就是辜四维这家伙了。
“你好好学习就成了”辜四维开了个玩笑。
一听说学习，刘德柱一整张脸瞬间皱起了麻花，嘴里也不知道开始嘟囔着什么了。
“德柱去学习？他能把自己的名字写完整就不错了”。
跟来的小子立刻嘲笑了起来。
年青人哪怕是吃不太饱，也有精神闹腾，于是很快几个人就一起嘻嘻哈哈起来。
辜四维跟着郭升水来到了一个小树林中。
大家一起栓好了牲口，把东西卸下来，便听到郭升水来了一句：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人过来。
目送着郭升水离开小树林，向着厂子的水泥路上走去，辜四维开始再一次打量起了厂子。
厂子很热闹，现在正是上午时分，估计该上班的已经上班去了，路上依旧是不少行人，不过都是老的老，小的小，其中还有裹着小脚的老太太，更多的是满道跑的孩子，时不时耳边就能响起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铛声，有的时候还会伴随着一两声喝骂。
“看什么呢？”
刘德柱又凑了上来，一脸好奇的站在辜四维的身边，顺着辜四维的目光望去，他以为能看到什么稀奇的事情，谁知道看到的除了老人就是孩子。
辜四维没有应他，因为他知道，这小子心中依旧以为自己是个特务啥的，就刘德柱的脑瓜子，辜四维觉得解释一句都多余，这傻小子就让他一直傻下去吧。
见辜四维没有回答自己，刘德柱没一会就觉得无聊了，嘴里嘟囔了两句跑到一边和小伙伴玩闹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辜四维看到两个骑着自行车，身着蓝色中山装，戴着蓝色昵帽子的男子向着自己这边过来了。
明显是个文化人，胸口口袋上还别着钢笔呢。
等着稍近一些，便看到了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郭升水。
见到郭升水，辜四维便知道他要找的人来了。
辜四维并没有动，而是望着这些人在山脚下支起了自行车，然后慢悠悠的来到树林子里。
“吴主任，这是咱们带来的东西”。
一进了树林子，郭升水便热情的向着打头约四十岁出头的中年汉子介绍起来。
来的两个人一个三十出头，一个五十不到。
看到中年汉子的作派，辜四维便知道这位是有实权的，而且身上还有点肉，一看就知道是油水部门的实权派。
中年汉子似乎并没有兴趣听郭升水说什么，他蹲下来伸出手指拨愣着地上的猎物，一边拨一边还挑刺。
“兔子有点太瘦了，野鸡也不太够份量，小野猪就不用说了，这么点点大够谁吃的啊……”中年汉子一边说一边表露出非常不满的意思。
郭升水先是一愣，然后又陪起了笑：“现在是冬天，这么大的野兔和野鸡已经很难得了，就这还是我们大家花了不少的功夫逮来的，不是我自夸啊，现在这些东西别的村子几乎就不可能逮的到……”。
郭升水也是老山里人了，冬天一般野猪野兔是个什么状态他还不知道？
他也明白这位吴主任不过是想挑刺压价。
“这样吧，兔子我给你三毛一斤，野鸡四毛，野猪呢五毛……”吴主任张口说道。
一听到这个价，辜四维愣住了。
按着现在农民的思维，这价不错，一斤猪肉才七八毛钱，这价给的不说合适，但是也没有离谱。
但辜四维可不是现在的农民，他知道现在这玩意不能光看钱，说的直白一点，那就是钱并没有多大用，最值钱的不是钱，而是各种各样的票据。
光给你钱不给你票，你就算是握着万儿八千的钱，也是屁用都没有。
“吴主任，你得给我们换些票啊，我们要钱没什么大用，都指望着买东西呢，你看着给，无论是粮票还是油票，要不就工业用品票也成啊”
郭升水这边立刻开始讨价还价了起来。
“工业品票？看把你们给能的，我们厂子里也没有发多少，就这点东西就像换这么多票？”吴主任开始甩起了脸子。
吴主任这话说一点也不可信，像这样的工厂不可能没有工业用品票。
这么说吧，搬到山里的工厂哪一个不是重点工程？国家是尽量保证这些工人的生活，他们的待遇，说真的现在县长日子都不一定有他们过的妖气。
辜四维觉得不爽了，以前就是二百五的脾气，现在空间在手，又助长了他的一些小脾气，哪里能受的到这个装腔作势的货在自己面前摆谱？
原本他就不喜欢这些打着官腔的家伙，现在怎么可能受这气。
“行了，升水哥，这猎物我不卖了”
辜四维说道。
他这么一说，直接把郭升水给干愣住了，好一会儿没有均过气来。
“四维兄弟，别闹脾气”郭升水一边给辜四维使眼色一边冲着中年汉子点头啥腰的陪不是。
辜四维只当没有看到郭升水的眼色，张口慢悠悠的说道：“就给点钱，我要钱有个蛋用啊。我的东西都是活的，这边卖不掉的话，我去县城卖一样的，只不过多跑点路罢了”。
辜四维不觉自己卖东西就低人一等，但瞅着郭升水的模样，似乎心里多少都有点这样的因素在。
当然了，还是跟时代有关，这时候人做点小生意都觉得抬不起头来，觉得都不像个正经人。
哪像几十年后，一帮子商人无法无天，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没少干，每天让工人上十二小时班，恨不得在工人身上挂个尿袋省下上厕所的钱。
就这些狗东西还有脸自称企业家。
这时候叫你商人，跟骂你祖宗八代估计差不多。
“四维兄弟，别闹”郭升水这边都快哭了。
见辜四维的模样，这位吴主任也来了火气，这些年来过来卖东西的农民哪一个不是陪着笑脸就算是不敬烟敬酒，也是点头哈腰摆出孙子样的，怎么今儿冒出这么个鸟来？！
“不卖？！”
“不卖！”
“你可别后悔”吴主任眯了一下眼睛，站直了身体望着辜四维。
可惜的是，他的身高不够在辜四维的面前摆谱的，一米七不到的他站在一米八几的辜四维面前整整矮了一个头还要多些，这让吴主任看起来有点滑稽。
“后悔什么？后悔多卖点钱？”辜四维脸上全是笑。
这时候跟着吴主任一起来的那位出声了。
“小伙子，你想卖多少？”
辜四维看了一下摇头道：“不卖！”
“为什么？”
这位有点奇怪。
“我不喜欢你们嘛！”
辜四维摊开了手，一副老子很无奈的模样。
前面的吴主任有多讨厌，现在的辜四维就有多招人恨。
噗嗤一声，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笑了。
“我可没有说什么，你的东西不错，价格合适的话我就要了，和吴主任没什么关系，是我要”中年人说道。
“按着市价来，要不然的话免谈”辜四维说道。
辜四维的意思就是你买我的肉就得给肉票，光给我钱爱哪儿热闹上哪儿热闹去。
“这可不便宜啊”。
三十来岁的这位略有迟疑。
辜四维张口道：“我搞到这些也是冒着风险的，这可不是家里养的，而是山里捉来的，家里养的都这个价，我这山里抓来的同样价，按理说是买的赚的，你说是不是不这个理？”
“话是这么说，但这东西还是有点贵的”。
这位虽然是不知道确切的行情，但是他也明白，农民拿出来卖的东西都不值钱。
现在这时代就是这么奇怪，到处缺粮，全国人民都不太吃的饱，但是农民种出来的粮食却不值钱，卖出的粮食换不来几个钱，仅能维持最低程度家庭的消耗。
只不过辜四维哪里会吃这亏，他哪里和此时农民的想法一样，这小子是抱定了能换就换，不能换估计他就能抢。
第35章 底气
“哪里贵来着了，我这东西是最好的，自然就得卖出最好的价来，要是卖的和别人一个价，那我还忙个什么？”
辜四维说的很顺溜。
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望着辜四维，一脸的笑意，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年青人一点也不像个农民。
现在大家眼中农民是什么样？
老实巴交，带着一点小狡猾，不过大多数的时候还是怯弱，但眼前的年青人身板挺的笔直，一点也不怵，不光是不怵整个人往这儿一站，全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表的自信。
甚至是这种自信都能影响到他，这让他觉得很奇怪。
对于这样的年轻人，这位很欣赏，自然而然的看辜四维就有点爱惜的味道来了。
“你说也有点道理”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笑着说道。
“那这样吧，你再稍微让一点，毕竟你这不是在公家的商店卖东西不是？让我在价格上能下来台就行”中年人继续说道。
四十来岁的吴主任这时候有点着急了，冲着三十来岁的这位说道：“陈秘书，再贵也没有这个价”。
陈秘书听了，摆了摆手：“特殊的时候特殊方式来办，多点就多点吧，再说了东西实在也不错”。
听到陈秘书这么说，吴主任闭上了嘴，不过眼睛还是往地上的东西瞟，一副这些东西买贵了的表情。
他不吭声是因为知道，这讨厌的犟小子带来的东西的确好，不说别的光凭一条全活就挺难得的。
而且接待的东西，自然是越新鲜越好，出高点价也能接受，他不开心是因为烦眼前的小子。
“少也少不了多少，如果你要是乐意给票的话，钱我可以只要一半都行”辜四维说道。
见识了钱的无力，票的威力，辜四维自然是更相中这个时代各种各样的票。
陈秘书听了哈哈乐道：“票也没有多少，你想什么呢，票按着市面上的给，但是钱得少一点，这样吧，打个八折”。
听到这样的报价，郭升水立刻冲着辜四维打眼色，恨不得立刻替辜四维答应下来，钱比市上的八成，还给票，从打这儿来交换，郭升水就没有遇到这种好事。
辜四维这边还没有说话呢，突然间刘德柱张了口。
“那这些你们要么？”
刘德柱指的是地上带来的一些农产品。
陈秘书见了，笑着摇头：“这些东西我们可不要，你还是留着卖给需要的职工家庭吧”。
这些菜啊什么的，陈秘书真不需要，别看这里是工厂，但是门类可挺全的，这儿不光是专门种菜的基地，还有养猪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个果园。
国家为了保障这样的工厂，说实话也真是下了血本。
说是一个工厂，其实就是一个几乎能自给自足的小城市。
几十年后的年轻人没有这样的感受，但在这个时代，很多重要的工厂进山之后，几乎都是这样的配备。
听到陈秘书这么说，刘德柱一脸失望，不过这小子心大，没过几秒钟他又开心起来了，替辜四维开心。
“走吧，带着你的东西跟我们走”陈秘书示意辜四维跟自己去。
辜四维愣了一下，他是头一次来，不知道这边的交易是怎么样的。
这时候刘德柱咧嘴一笑：“四维哥，你拿着兔子和野鸡，我替你扛着猪”。
说着，这小子直接伸手，把捆住了四蹄的小猪直接扛到了肩头，扛上了之后，冲着辜四维咧着嘴直乐。
辜四维被这小子给逗乐了，于是开始弯腰捡地上的野兔和野鸡。
旁边的郭升水几人立刻帮着把东西全都递到了辜四维的手中。
见辜四维两人拿好了东西，陈秘书和吴主任两人先头往山下走，辜四维和刘德柱自然是拿着东西跟在后面。
四人一前一后到了山脚下。
陈秘书冲着辜四维问道：“会坐自行车么？”
辜四维被问的一愣，张口反问道：“让我骑？”
吴主任听了之后被辜四维给逗乐了：“你想什么呢，你骑，那么我们怎么办，给你拿东西？”
陈秘书也笑了：“你要是不会的，跟着走行不行？”
这时候吴主任指了一下刘德柱：“他来过几次，找的到地方，咱们先回去，到后勤那里等他们就是了”。
陈秘书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便和辜四维说了两句，带着吴主任骑着自行车先走了。
刘德柱扛着小野猪带路，辜四维这边手上拎着兔子，脖子上挂着几只野鸡，走在刘德柱的身边。
“每次来卖东西都是这样？”
辜四维问道。
刘德柱道：“哪里会每次都这样，人家工厂的食堂什么东西没有，也就是他们需要山里东西的时候是这样，像是野鸡野鸭野猪野兔什么的，到了春夏的时候，等着山里的蘑菇成了，还要收一些蘑菇。
这些人可叼了，不好的不要，不肥的不要，事情多的多。
但有一点好就是给的价格高，同样的东西卖给厂里的食堂，要比卖给买菜的妇女贵出好多来着……”。
好多是多少，辜四维也没有问，他知道就算是自己问，以刘德柱的智商估计也讲不明白，显然，给自己家买东西的妇女同志，在还价这一项上让过来卖东西的农民觉得有点过份了。
见辜四维不说话，刘德柱又转移了一下话头。
“四维哥，你拿了钱要买点什么？”
“买的东西可多了去了，首先要买点媒油，买个菜刀、买个锅……”。
辜四维这边掰着指头算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要置办一个厨房。
“那等卖了钱，我带你去这里的商店看看，要是这里有的咱们就在这里买了，这里的东西虽然是贵了一些，不过好使，不像是镇子上卖的锅底子太薄，刀也不够份量……”。
辜四维奇道：“你还知道这些？”
“我爷他们说的，我听到，我爷总不会骗我吧？”刘德柱说道。
辜四维被他给逗乐了：“也对！”
两人聊着走着，一路上到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人们到只是看看。
很快两人的身后就跟了一群看热闹的皮孩子，这些小家伙，跟在辜四维和刘德柱的身后，一边跳一边喊着叫着。
这帮小子开心的模样，让辜四维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于是便起了捉弄之心。
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后面的孩子们追了上来，辜四维猛的一回头，冲着一帮小皮猴子们露出了凶狠的面容。
吼！
辜四维吡起了牙，冲着孩子们做起了鬼脸。
嘶！
一群小家伙顿时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定在了地上。
很快就有胆小的哭出声来了。
有一个哭的，立刻就有胆小的跟着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这么胆小”。
辜四维觉得瞬间这些小孩子不是那么可爱了。
“哥，你和他们一般见识做什么”。
刘德柱有点无语，觉得四维哥也太无聊了，没事干吓唬小孩子做什么，瞧把这帮孩子给吓的。
“谁能想到这么不经吓！”
辜四维望着哭的孩子们有点无语。
“走了，要不人家该等急了”。
刘德柱脾气挺好的，拉着辜四维就往前走。
扔下一帮哭的小皮猴子，两人继续向前走。
跟着刘德柱到了地方，人家陈秘书、吴主任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在他们身边还有两个人带着一台秤。
“来这边！”
人家也不和辜四维等人废话，见两人过来直接就示意把东西放到秤上。
过秤之后，便有人开始拿着算盘算了起来。
啪啪啪几下之后。
“一真是五十七块六毛三！”
“对不对？”
陈秘书听了冲着辜四维问了一句。
辜四维点了点头：“对的”。
兔子、鸡和野猪的价格都不一样，不过辜四维这边心中取了个平均值，质量取了个整，在心中码了一下，觉得大差不差的，也就认了这个数。
这时候五十七块钱，对于农民一家来说都是个大数目，说的更直观一点，刘福林家一年下来，差不多也就赚这些个钱，这还得是好时节，要不然可能连这些还没有。
所以听到五十七块钱的时候，刘德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辜四维哪里会在意，以后买个房子都是上百万了，对于五十七块钱……嗯，也就是那么回事，一顿饭的钱，还不是请人，而是自己一个人吃的费用。
“票，你要肉票还是粮票？”
“我要工业票，我准备买点锅刀啊什么的，肉票粮票的我要了没用”辜四维说道。
肉票和粮票对于村里人来说有用，但对辜四维有什么用，他现在空间里存了上百斤麦子呢。
陈秘书听了笑道：“那到是简单了，把这些给你折了饭票吧”。
“饭票？”
辜四维有点听不明白。
陈秘书一看辜四维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个新手，搁几十年后叫菜鸟。
于是出声解释说道：“咱们这里饭票是可以当钱用的，你拿着饭票去商店就能买到刀啊什么的了，虽然是厂子里弄的，但是顶钱用”。
这下辜四维明白了。
不过依旧是看了刘德柱一眼，谁知道这一眼这傻小子居然明白了，在旁边狠命的点着头。
“那行，你给我折成饭票也行”。
陈秘书回头冲着报账的那位说了两句，那人转身进了屋里，等着再次出来的时候，就拿着二十来块钱，还有要小踏子塑料的长方形条子。
“喏，你自己数一下，一斤当着一块钱用的”陈秘书笑道。
辜四维接过了饭票，看了一眼见上面写着一碗米饭，还有一市斤的字样，背面空空的，只有工厂的红公章。
拿着这东西，辜四维实在是不想承认这玩意能当钱用，搁以后这玩意要是能换东西，那造假的不得乐呵死？
“怎么，你以为是假的？”
递给辜四维饭票的这位见辜四维的模样有点不乐意了。
“看看总归是好的”
辜四维可不想搭理他，把饭票往杯里一揣，冲着陈秘书拱了一下手，道了一声再会，转身沿着来的路往回走。
“这……这……什么玩意儿”。
吴主任有点看不过眼了。
陈秘书却道：“这小子有点意思”。
“其实咱们压一压，等一等说给多少也就给多少了……”吴主任说道。
陈秘书笑道：“别人还成，这小子一准不会卖的，再说了，咱们也没有时间去等别人了！”
第36章 糖馒头
出了后勒的院子门，辜四维冲着刘德柱说道：“走，带我去商店看看”。
“不去找他们？”刘德柱有点迷糊。
辜四维道：“找他们做什么？现在有钱了，自然是买东西要紧”。
“还有村里的……”。
“行了，听我的，那些个东西郭升水自己应付的来，用的着你跟着操心？”辜四维说道。
刘德柱有点纠结。
辜四维看他的模样，于是说道：“算了，还是回去看一看，不过现在咱们不回去，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买一些”。
现在自己兜里有钱了，辜四维想着给同行的这些家伙买点东西吃，好的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白面馒头什么的合适的话，他不介意每人弄上两个。
一听到买东西吃，刘德柱开心的眼都眯起来了，虽然刘德柱以为辜四维是个特务，但是他内心也承认，辜四维这个特务还是挺大方的。
“好的，四维哥，你想买点什么？”
“咱们不是有饭票么，买点大饼馒头什么的”辜四维想了一下：“要不去食堂看看？”
“这时候食堂早关门了，要不我带你去铺子看看”刘德柱说道。
对于这里吃的地方，刘德柱摸的挺熟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以前他每一次来都只能在门口徘徊，兜里比脸都干净，他哪里有钱买吃的。
就算是买了一些钱，刘福林也舍不得给孙子买，因为换来的每一分钱都是有用处的，再说了，他刘福林也不是什么好猎手，拿不出工人们要的东西，自己家得消耗，所以刘德柱就算是记住了这一片所有卖好吃的铺子，也只是嗅个味儿，从来没有尝过一口。
“行，走吧！”
辜四维也没有多想，对于他来说，现在就是条件艰苦一些罢了，饿过一顿两顿的，至于更深的感受，他哪里会有。
除了刚来的那几天，别的时候，他还真没有怎么饿到，尤其是去了一趟镇上，空间里双是大肉又是咸菜的。
刘德柱带着辜四维甩开了腿便往最近一个铺子跑去。
到了铺子门口，辜四维一看就知道这铺子卖的是面食，一般来说，辜四维印象中的面食店，就是早餐店，各种包子啊，外加茶叶蛋，还有一些袋装的粥啊之类的，就是通常的小门面。
但这店还真不一样，两个敞间差不多八米的门面，门口放着几个蒸笼，每个蒸笼都冒着热气。
跟着热气飘出来的还有那诱人的面香。
辜四维都忍不住多嗅了两口。
真的，几十年后早餐是天天吃，那边也蒸这些，但是他从来没有嗅到过这种觉厚的面香气。
老辜不知道，几十年后都是精制的面粉，早点摊用的面粉肯定不是最好的麦蕊粉，谁知道这些面被去掉了什么。
而现在的面粉就是实打实的面粉，就是小麦脱去了外面的麸皮，什么麦芽，麦蕊都在，想不香都不成。
忙活的营业员抬眼看了站在门口的两人，没有翻白眼，也没有多话，就是看了一眼，像是看了一眼路边的狗屎似的，移过了眼去便低头干起活来了。
这让辜四维觉得有点遗憾，顺手牵羊又有点心理压力了。
“走吧，四维哥！”
嗅了两口香味，刘德柱满足了，决定离开这里。
“走什么走，咱们就在这买点就成了”。
说着辜四维走上前去。
“同志，这些馒头怎么卖？”
辜四维冲着忙活的营业员说道。
“@#￥#@！”
话刚落声，就听到营业员嘴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的往外喷，说的什么他是一点也没有听懂。
不是本地口音，这边差不多都是江淮官话，这营业员说的明显不是，而是方言，还得特别谁听懂的方言。
营业员似乎也想起来她的话辜四维听不懂，于是便用有点蹩脚的普通话说道：
“肉包子一斤一块七，加一斤全国粮票，糖馒头一斤八毛，加半斤粮票糖票……”。
“我用饭票可以买不？”
辜四维从口袋里掏出饭票。
营业员见辜四维掏出饭妹，便道：“有饭票你不直接说，有饭票就行了，一斤票一斤馒头，大肉包子要一斤五两，糖皱头要两斤给三斤饭票……”。
辜四维想了一下，抽出了几张：“给我来两斤糖馒头”。
接过来辜四维递过来的饭票，营业员拿着木夹了，又拿了个草纸往另外手中一垫，麻利到了辜四维感觉眼前一花，一个包着热乎乎糖馒头的大纸包子出现在面前。
纸包子方方正正的，系着一条纸线，接过来的时候，透过纸包还能感觉到里面糖馒头的热气。
随手交给了刘德柱。
“走吧！”
刘德柱捧着纸包了，跟个二傻子似的，眼睛瞪的像个铜铃似的，似乎捧着什么了不得宝贝似的，全身都绷的紧紧的。
走了一会儿，辜四维就有点受不了了。
“你小子有毛病啊，学机器人？”
“什么叫机器人？”
辜四维被他给噎住了，他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和这二傻子解释了，太费劲，于是张口说道。
“你这是怎么了，不会走路了？”
说着同时辜四维学了一下刘德柱的模样。
“四维哥，我还没有吃过糖馒头呢”。
“……”
辜四维有点无语，一时间竞是不知道如何说好了。
“要不你先吃一个”。
刘德柱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等着升水哥他们一起吃”。
“随你”
辜四维说道。
这一路上，刘德柱死死的护住两斤糖馒头，辜四维则是打量着四周，对于辜四维来说现在这个时代很新鲜，尤其是墙面上那些红色的标语，当然，满街蓝绿色衣装的人也是让他好奇的点。
“我们回来了！”
还没有到树林，刘德柱就已经忍不住高声喊了起来。
嘘！
郭升水立刻跳了出来，示意刘德柱闭上嘴巴。
“有检查的？”刘德柱压低了声音问道。
见郭升水点了点头，他便一言不发，还弯下了腰向着郭升水的地方挪了过去。
辜四维见了也缩起了身子，跟着一起挪了过去。
到了地方，辜四维这才发现除了村里几人之外，还有一些中年妇人，一看就知道是过来买东西的。
过了差不多两三分钟之后，便有人伸了一下脑袋。
“好了，走了！”
辜四维站起来后便问道：“怎么还有人管这些？”
“搞趋资派怎么可能没有人管！”
有个妇人听了之后冲着辜四维笑着说道。
从她的表情，辜四维读懂了一些东西，很明显有人检查，但是这检查的力度嘛，可以想像，一窝子人都躲在这里，检查的人都看不见，可见这检查也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也就是咱们这里，要是搁别的地方，这要是被逮到了还得了！”另一个妇人这时候说道。
说的同时，这位伸手捡着筐里的东西。
几个妇人此刻一边聊一边捡着自己中意的东西，不一会儿就选好了，开始和郭升水开始讨价还价。
辜四维听了一下，觉得挺无聊的，看了一眼刘德柱，发现这小子还死死的抱着那一包糖馒头呢。
等着人一走，刘德柱就把纸包子解开了，一边解一边说道：“四维哥给大家买了糖馒头……”。
“花这钱做什么，大家都带了干粮了，嚼一嚼喝点水就行了”郭升东西看到白面的糖馒头，先是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又开始抱怨起辜四维乱花钱了。
糖馒头虽好，但是也贵啊，有这钱干什么什么好，非要吃进肚里，没一会功夫就化成屎再出来？
“买都买来了，大家分一分，每人两个”辜四维可没有空听他啰嗦。
两斤的糖馒头还真不少，可能是面发的渲软，显得特别的大，要不然也不用刘德柱抱在怀里了。
刘德柱听了开始分。
辜四维道：“我一个就行了，剩下的你给他们”。
接过了一个糖馒头，辜四维咬了一口便说道。
让刘德柱分馒头，辜四维就开始吃，咬了两口之后，再看了一圈周围的家伙，发现他们每一个都把干粮拿了出来，包括刘德柱，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就着水把干粮往嘴里送。
“不吃？”
“我想留着给我爷尝尝”。
“我留给我家孩子”。
“我想留给我奶”
……
辜四维觉得有点无语，感情对这几人来说，自己这馒头算是白买了。
都舍不得吃，辜四维吃了一个糖馒头后，便催着刘德柱带着自己转一转，当然了顺带着买东西是最重要的。
第37章 购置
辜四维站在路沿上，微微抬头望着自己眼前的建筑。
三层高的小楼，外表是那种直上直下的，也谈不上什么设计，完全就是老电影中的毛子风，又糙又傻大粗。
楼顶上正中间是个红色的五角星，五角星的两边分别装饰着各五面红色的旗帜。
对于辜四维来说，这栋建筑真是太有年代感了。
只不过他见到的是现实的，不着像几十年后，有些红色的景点都是复原的。
“四维哥，进去啊，你在外面看什么呢，进去就是商店了”。
看到辜四维在外面仰个头发愣，刘德柱有点不了解，他特意过来学着辜四维的样子伸着脖子看了看，觉得也没有看到什么啊，就是房子还有蓝色的天。
辜四维回过神，冲着刘德柱展颜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顶上的五星挺好看的”。
“很气派对吧！我也觉得”刘德柱有点小开心。
辜四维点了点头，抬脚走进了屋里。
商店很大，出乎大意料的大，原本镇上的小商店让他挺失望了，那玩意搁以后最多算是个中型的社区超市，当然了离着超市还差的有点远，隔着柜台，要是营业员不拿给你，啥东西你都看不了。
但这里的商店真是不小，进去的地方也大，光是柜台就分成了好几组，光是第一层的营业面积差不多就有一千来个平方。
东西也很全，从食品到五金全都有卖的。
营业员也多，光是一进门看到的就有四五个，一水的女性，年纪嘛从四十来岁到二十来岁都有。
顾客也不少，一眼望去哪个柜台上都有这么两三个挑商品的人，不过大多数都是中年妇女，很少见到老爷们，大约此时老爷们都上班去了。
“您要点什么？”
刚站到柜台前面，辜四维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朵。
抬头一看，发现一个年青的姑娘隔着柜台站在自己的面前。
姑娘很好看，这时候也没什么人造美女，此时的女性长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而且极少有浓装的，一般来说化妆品也就两三样。
真是实打实的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姑娘不是瓜子脸，而是圆脸，虽然是圆脸，但是脸上的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逢人未言先笑，两道弯眉如柳似烟，鼻子到是平常，嘴是标准的模桃口，一点点，完全健康的红润色。
“我想随便看看”辜四维笑了笑。
他刚进门，什么都还没有看呢，哪里知道买什么。
这时候刘德柱蹿到了辜四维的身边，听到了人家营业员问要什么，他立刻憨笑着说道：“营业员同志，我四维哥想买锅，还有刀……”。
噗嗤！
营业员听了捂着嘴直接乐了。
乐完之后，伸手指了一下里面：“五金电器、家用厨刀什么的都在那边，我们这里是卖吃食的”。
辜四维跟着微笑了一下，搭脚往姑娘手指的方向走去。
见辜四维走了，刘德柱冲着营业员姑娘傻傻一笑，颠颠的跟在了辜四维的身后。
“四维哥，营业员同志长的真好看！”
辜四维瞬间脑门子上挂起了黑线，因为刘德柱这憨货说的声音太大了，这边两人离着营业员的柜台还没有十米呢，人家要是听不到才是怪事呢。
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
辜四维一转头，看到营业员和她的同事已经笑成了一团。
“对不起啊，我这弟弟比较耿直一些，不过他说的到是实话，您长的的确漂亮”辜四维只得硬着头皮给刘德柱打圆场。
刘德柱这边还自顾自的跟上一句：“是漂亮，女的当中我见过的就是你最漂亮了，男的，就属四维哥最好看”。
“#——！”
这下辜四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望着站在自己旁边憨笑的刘德柱，恨不得把这小子的嘴给缝起来。
“要不，把我们小胡介绍给你四维哥？我们小胡还没有对象呢”。
旁边年纪三十来岁的营业员开始起哄起来了。
“好啊！”刘德柱立刻点头。
“小伙子，你是哪个厂子的？”说话的这位三十来岁的营业员冲着辜四维问道。
辜四维笑着说道：“我不是这边厂子的，我是石磨村的，和他一个村子，地道的农民”。
一听辜四维自称是个农民，顿时那边笑的几个营业员脸上就有点尴尬了。
辜四维到是没什么，他没有觉得农民有什么不好的，搁他来的时代，农民和工人已经没有多少差别了，很多城里人都想过着农民的生活，求而不得呢。
要知道辜四维回来的那会儿，农村户口值钱，城市户口跌价了。
因此辜四维称自己为农民的时候，并没有这时代很多农民说自己是农民的时候带的那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这是实际情况，不管怎么粉饰，这个时代的农民，真的不如工人来的硬实，也没有工人的社会地位高。
对于这几个营业员的反应，辜四维都不用猜，见她们挺尴尬的，还冲着她们笑了笑，这才转身向着卖五金的地方走了过去。
卖五金的地方和卖糖果的地方没什么不同，靠塘的展示柜，营业员和顾客之间是长条型的柜子，里面摆了出售的东西。
因为品种很少，所以柜子里的东西有点空，但是常用的锅碗瓢盆什么的都是有的。
不像是后世那么多商品，但是该有的，都有，只是有些东西的价格真的挺吓人的。
“那个锅多少钱？”
这边柜台的营业员正在打毛衣，看到辜四维两人过来，也不过就是抬了一下眼皮子，然后又继续专心的织起毛衣来。
“十八块！”
营业员一抬头，看到辜四维指的锅便报了价格。
“这么高，304不锈钢的？”辜四维问道。
这一问把营业员给问愣住了，回了辜四维一句：“什么是304不锈钢，这是钢精锅”。
“钢精锅？”
这说法把辜四维又给弄愣住了，他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世上还有钢精这回事。
“什么是钢精？”
“钢精就是钢精，你这人买不买，不买不要乱问”。
营业员也不知道钢精是个什么玩意儿，反正大家都这么叫，这玩意在她的脑子里就叫钢精锅。
“我能看一看么？”辜四维挺好奇的。
营业员嘴里嘟囔着什么，也不知道说的啥，反正辜四维是一点也没有听懂。
虽然抱怨，但是营业员依旧把架子上光亮的都带着反光的锅子给辜四维拿了过来，并且放到了柜台的台面上。
放下锅子还来了一句：“别弄坏了，弄坏了要赔的”。
拿起锅子看了一下，辜四维不由苦笑了起来，他原本就是搞机械加工的，这玩意儿一上手就知道是什么材料的。
铝的！
还什么钢精，这不是扯淡么。
辜四维不知道，此时很多地方管这种铝锅叫钢精锅。
“谢谢您，这里有没有铁锅？”
知道是铝锅，辜四维哪里会买，这玩意是铝制品，再怎么好炒菜也不会如铁锅好，几十年后大家都讲究健康了，谁还用铝制品这些玩意儿。
“有，你要多大的”。
营业员这才刚坐下，闻言冲着辜四维翻了一下白眼，不过态度虽然不好，但依旧是站起来把铝锅子放回了原位，最后伸手指了一下放在塘柜最上面的锅子。
上面放的都是铁锅，还是那种老式的双耳铁锅，这玩意都是铸造的，价格比刚才的铝锅也就是钢精锅要便宜太多了，比铝锅大一倍的铸铁锅才仅有铝锅的一半价格。
“给我个最大号的铸铁锅”。
辜四维很干脆，直接要了一个最大号的。
其实最大的号的锅直径也就七十公分左右，离着辜四维印象中的那种农村的大铁锅还差着有点距离呢。
不过这里是工厂，一般都是卖给工人家庭用的，这么大的锅都十分少用，一般都是正常的锅，三十公分左右的。
“你确定要？”
营业员听到也有点懵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口锅放的这里已经几年了，今天还是头一次有人问，更是头一次有人要。
“嗯，我就要这个”辜四维点头。
营业员把锅拿上来，放到辜四维的面前。
辜四维拿过了锅，拎着两个耳朵看了起来。
看到辜四维的样子，营业员笑着说道：“小伙子，你这么看哪里看的出来，你得把锅拿起来，对着光就能看漏不漏了，不过咱们这边卖出去的东西你放心，只要漏了一周之内拿过来我们给你换了”。
听到营业员这么说，辜四维举起了锅，看了一下也没有看到有透光的地方。
“那行，我要这个了”。
“好，我给你开票，你去收银台交钱去”。
营业员听了立刻从下面摸出了小本子。
辜四维道：“等等，我还要买点别的，锅铲，勺子什么的”。
可能是卖出去了东西，让营业员心情好了，这位放下了手中的毛衣，开始带着辜四维介绍了起来。
没一会儿，辜四维就把家里要用的锅、铲子、勺子什么的都给买齐了，原本还想买点碗的，不过被刘德柱给拦住了，说这里的太贵了。
看了一下价格，辜四维觉得也真是贵，于是便只买了铲子。
等着营业员给开了票，拿着票去交钱的时候，辜四维又看上了劳保用品柜台的东西，里面摆着一把斧子，这种斧子不是那种劈柴的斧子，而是伐木斧。
这玩意看斧柄还有斧身形状就可以分辨了出来了。
想着建房子呢，看到这样的斧头，辜四维瞬间有点被它给吸引住了，看了一下价格，虽然贵的要命，不过辜四维还是咬咬牙把斧头给买了下来。
等交了钱，辜四维发现，自己手上的饭票已经告罄，手中零碎的票儿也就剩下了六块多钱。
第38章 舍得花
“财去人安乐！”
辜四维望着刘德柱笑呵呵的说道。
刘德柱手中拎着锅，冲着辜四维道：“四维哥，你花钱可真是狠啊，五十几块钱往商店一走，被你花的还剩几块钱了”。
“钱不经花啊”。
辜四维也感叹说道。
几十块钱，换了一口锅一个锅铲一个勺子，还有一个漏勺，还有一些盐、味精、花椒啊之类的调料，这些东西到是不值什么钱，加起来一共也就花了一块钱不到。
所有东西中，最最贵的就是那一把斧子，剩下的所有东西加在一起都没有这把斧头值钱。
好家伙！
一把斧头二十几块，这时候的二十几块钱可是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换成几十年后，怎么说也得值个五六千块钱。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德柱才惊叹于辜四维花钱的速度。
辜四维也就是心疼一下，心疼过了也就过了，他从来不是那种吝惜钱的人，他相信钱是赚来的，不是抠抠索索省下来的。
“走吧，钱花完了，咱们回家去”辜四维笑着说道。
“也只能回家了”刘德柱还震惊于辜四维花钱如流水的行为中不能自拨，五十几块钱，这可够他们爷孙俩用一年的了，就这么几分钟就被人家四维哥给花出去了。
这种行为一下子把刘德柱那小小的人生观给打出了一条裂缝：钱还能这么花？！
正准备走人。
“那位同志，等一等”。
辜四维下意识的转过头，原本没有想到是叫自己的，谁知道看到第一次进门的那位营业员带着小跑出来的，而且还向着自己这边追了过来。
为了确定一下人家姑娘是跟自己说话，辜四维这边还特意往身后看了一下，发现身后没人，这才伸手指向了自己。
“您是叫我？”
“是的，不好意思啊，我们没那个意思”。
姑娘来到辜四维的面前，把自己的乌黑的辫子一甩，冲着辜四维嫣然一笑说道。
“什么事？哦，那个事啊，没事，说的是事实我本来就是农民嘛，什么时候说实话也有错了”。
辜四维爽朗了笑了笑。
辜四维的话让姑娘一愣神，很快回复过来后，便冲着辜四维说道：“你挺特别的。来，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胡彦秋，胡是古月胡，彦是颜字去掉贝，秋是秋天的秋”。
姑娘是个大方人，她没有看不起农民的意思，因此觉得刚才自己笑人家有点过份，于是追出来想和辜四维道个歉。
见人家姑娘伸出手，辜四维也大方的伸手和姑娘握了一下：“辜四维，上面是个古代的古，下面是个辛苦的辛，一二三四的四，维是思维的维”。
“很高兴认识你，辜四维同志”。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胡彦秋同志！”
两人松开了手。
胡彦秋问道：“你准备做什么去？”
辜四维说道：“回家啊，还能做什么，钱该花的都花了，现在兜比脸还干净呢，不回家做什么？”
胡彦秋听了乐道：“你这人真幽默”。
这话说的辜四维都有点懵，心道：我这就叫幽默了？！
“对了，五天后纺织厂那边广场上放公共电影，你来不来看？”胡彦秋说道。
胡彦秋说完话，就觉得自己的脸上有点烧，她真没有想起来说这话，但是看到辜四维，也不知道怎么的，这话就脱口而出了。
辜四维哪里有兴趣看什么电影，而且还是五天后，呆在这里等四天他没什么兴趣，回家后呆三四天再过来，他更没什么兴趣。
“我这几天还有点事，估计不一定能来的了”。
辜四维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德柱这小子蹬着一双牛眼又凑了过来。
“放电影？”
瞅着刘德柱的模样，辜四维在内心深处狠狠的鄙视了一下这小子：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电影有什么好看的！看把你给招的，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嗯，放电影”胡彦秋点了点头：“放《地道战》和《平原游击队》”。
一听这，刘德柱立刻点头道：“那我要来看，我要来看”。
胡彦秋听了说道：“那好，你来的时候上我家，到时候我们一起搬板凳去看……”。
刘德柱听了不住点头。
辜四维在旁边听了云山雾罩的，心中想到怎么看电影和板凳还有什么联系不成？
好在，辜四维也不是什么好事的人，心底虽然有疑问，也没有问出口，反正他是决定不会过来看什么劳子的电影了，跑上近十个小时，来回要几乎整整一天，就为了看两部电影。
这种行为在辜四维看来，纯属是脑子里有坑。
“好了，天不早了，我们该走了，要不然郭升水他们等的着急了”辜四维说道。
听到辜四维这么说，聊的正热络的胡彦秋和刘德柱这才停了下来。
胡彦秋这边又和刘德柱重复了一下自己家住的地方，这才转身一甩大辫子回去工作了。
辜四维和刘德柱两人一个拎着锅一个拿着斧头，两人捡了一路路人的眼光回到了郭升水他们呆的树林子。
“你们回来了，买的，嚯，买的东西还不少嘛”。
郭升水看到辜四维和刘德柱手中的东西笑着说道。
没等辜四维说话呢，刘德柱伸手指了一下辜四维手中的斧头：“一把斧子花了二十几块”。
“什么！”
所有人都惊住了，一个个目光都落到了辜四维手上斧子上。
“什么斧头值二十几块钱？”
他们家也都有斧头，不过他们的斧头都是铁匠打的，装上个木柄就成了斧头。
看起来和辜四维这把斧头用处一样，但是用久了就知道，同样两柄斧头耗力是不一样的。现在村里的斧头仅是斧头，而辜四维花了二十多买来的这把，那是经过设计的专业伐木斧，比一般的斧头省力还省时。
不过这时候郭升水几人都觉得辜四维是个冤大头，冤的不能再冤的那种，一柄斧头二十多，够买六七把的了，六七把斧头还能不如你一把好用？！
辜四维也不在意，把斧头给他们看，自己则是坐到一边。
“柿干子都卖掉了？”
看了几眼，辜四维发现自己放在这边的柿饼子都卖出去了。
听到辜四维这么一问，郭升水放下了手中的斧子，向着辜四维这边走，一边走一边掏着兜。
“都卖出去了，一共卖了两块多钱，给了两块多钱的饭票，卖的有点少，她们还价还的太利害了，要贵了她们就不要了，一毛多钱一斤，我想找你问问的，不过你一直没有回来，再加上你说的随意卖，我这边就做了主”。
一听说有两块多钱的饭票，辜四维立刻开心了起来：“卖了就好，卖了就好，多少不是个卖呀，我哪里会怪呢！”
二十几斤柿饼子卖了两块多钱，辜四维还高兴呐，要是搁一般正常的，早就心开如滴血了。
不过也不怪辜四维，这样的柿饼子他可多的很，只要能卖出去，别说两块钱了，一分钱他都高兴。
而别人买也正是因为便宜，这时候谁家的孩子都没什么零嘴儿，现在看到一些柿饼了，而且还是非常便宜的柿饼子，虽然不是那么好吃，但有的吃总比没的吃好。
而且正儿八经的好柿饼子，他们也不舍不得买，那玩意得要点心票，而且还贵，谁舍得花钱买给自家孩子吃，有那钱不如多买点粮食，全家人都能吃上。
接过了饭票，辜四维立刻冲着众人说道：“大家等一会儿，我去扯上一些布！”
想着自己和四翠得有件换洗的衣服，辜四维决定现在回去买上几尺布，就算是自己不用换洗，四翠那丫头身上都跑棉絮了，怎么说也得整一身好的。
这时候辜四维还想着，到时候送走丫头的时候，一身新衣服，自己也能坦然一些。
辜四维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对于小丫头已经起了同情之心，这玩意说真的，很麻烦，一有了这玩意老是给自己招事。
“那你去吧，不过得快一点，咱们这边早点回去，等到了晚上的时候，说不定能在三队那边落脚”郭升水说道。
辜四维嗯了一声便带着小跑往商店去。
第39章 人情
辜四维再一次走进商店。
胡彦秋也正好从柜台里走出来，准备去上厕所，看到辜四维她笑着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还要买点什么？”
“忘了买点布了”辜四维回道。
胡彦秋问道：“买什么布？”
“便宜点的，也没有多少钱，准备做件衣裳”辜四维说道。
对于现在的物价辜四维现在有点了解了，也知道自己手上这两块多钱的饭票也买不了几尺布。
“你有多少钱？”胡彦秋追问道。
“两块多钱的饭票”辜四维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饭票。
胡彦秋道：“这才能买多少布啊，而且也买不到好布，你是自己穿还是准备送人？”
“自己穿”辜四维说道。
听到辜四维说自己穿，胡彦秋想了一下便说道：“你等会，我先去洗个手，等会儿我带你去问问”。
辜四维点了点头，胡彦秋便带着小跑走了。
等了差不多三四分钟，胡彦秋回来了，冲着辜四维招了招手，辜四维便跟着胡彦秋从一个小侧门出了商店。
商店的后面是个小院子，小院子西边有几排平房，墙上写着仓库重地、严禁烟火。
不用问，这就是商店的仓库了。
跟着胡彦秋来到一个库门口，便听到胡彦秋冲着库里喊道：“四舅妈！”
连着喊了几声，这才听到里面有个妇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来了，你这丫头喊什么喊，不好好上班又过来干什么？”
等着见到人，辜四维这才发现，这个妇人气质很好，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有文化的，无论是走路还是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
“这是？”
“我刚认识的朋友，四舅妈，上次那些受了潮的布还在不在？”胡彦秋问道。
“可能在吧，问这个干什么？”
胡彦秋道：“我这朋友想买一点布，但是手上的钱不趁手，他对布也没多少要求，你给挑些好点的布，一共就两块钱的饭票啊”。
“你这丫头！”
妇人看了一眼辜四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外甥女，脸上全是宠溺。
“我给你找找”。
妇人说完传转身重新走进了仓库。
胡彦秋这时候冲着辜四维说道：“有一批布受了一点潮，不好卖了，但是要是自己穿的话不在意也没啥，最主要是便宜……”。
“谢谢，谢谢，你真是帮了大忙了，等下次过来我给你带点东西”辜四维觉得这姑娘真是太热情了。
一下子遇到个这么热情的姑娘，让辜四维觉得有点不真实。但人家既然帮忙了，他可不是白受人恩惠的人，这人情总要是还回去的。
还这恩很简单，等着下次来的时候，给人家姑娘带点野味，四五只野鸡野鸭什么的，对于辜四维并不是什么难事。
辜四维也没有把这事往心里去，他的内心依旧是以前的吊丝心态，现在还没有转变成为吊炸天的帅哥心态。
要是从小帅到大的，此刻着准明白，把不实眼前的靓妹儿就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意思了。
一见钟情，钟的是个啥？
除了长相还能有啥？
以前的老辜是够不上人家姑娘钟情的，别说一见了，三见也钟不了。
但现在的老辜，浓眉大眼的直逼颜值颠峰的朱时茂和二十来岁的唐国强，胡彦秋被吸引并不是什么难以想像的事。
两人这边正聊着呢，妇人抱着一匹布出来了。
布是蓝色的老土布，明显有个水浸的褪色纹路，看起来挺不好看的，只是这时候辜四维哪还有挑的资格，手上这两钱就根本买不了几尺，就算是买，估计也就是够给四翠做个单褂子的。
“这块怎么样，你要是要的话，这一块”。
“我就两块钱”辜四维有点尴尬。
顺手拿人家东西的时候老辜从不尴尬，但是现在他觉得有点尴尬，因为要无缘无故的占人便宜了。
妇人笑道：“没事，这东西不卖也得处理，你要是觉得行我就给你包起来”。
“谢谢，谢谢您，您可帮了我大忙了”辜四维连忙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两块钱饭票，然后双手递给了妇人。
妇人见辜四维的模样，微微一愣，不过很快笑了笑接过了饭票，随手放到了旁边的抽屉中，然后开始给辜四维整理布。
布里趁着一块木板子，把布从木板轴上抽来下，叠起来一边叠一边还说道：“你这身形，没个五六尺的做不了上衣，裤子也得比别人多上一两尺，这布啊够你做上两套衣服的了，就是受了潮，颜色有点不均，看起来不好看……”。
不知不觉之间，妇人在闲聊之间已经把辜四维的情况给掏了出来。
“姨，已经很好了，我不挑的”。
现在辜四维就身上一套衣服，家里还有一个小丫头身上全是破洞的呢，别说是掉了色受的潮了，哪怕是掉成白布的，那也是布啊。
妇人整理好了布叠成一叠，然后用马粪纸这么一裹，抽了一个麻线这么一扎，拿着小剪子剪断了麻线，递到了辜四维的手中。
再次道谢，辜四维便准备告辞。
“彦秋，你留下来我有话说”。
听到妇人这么说，有眼色的辜四维便再次向妇人和胡彦秋道了谢，然后直接从院子的大门口走了出去。
妇人见辜四维走远了，冲着外甥女道：“这个小辜长的不错啊”。
“是不错啊，人挺帅气也挺有意思的”胡彦秋到没有想过别的，她就是本能的觉得辜四维这人挺不错，她挺喜欢和他说话的。
“小伙子不错，但是你们俩不合适”。
“呀，四舅妈，你说什么呢，我们刚认识”胡彦秋急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妇人是过来，哪里不知道自家的外甥女怕是有点喜欢上了这个姓辜的小伙子，但她不能同意，别说她了，就连自家的大姑子也不会同意闺女嫁给一个农民。
这时代农民和工人之间几乎就等于是鸿沟，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没你说的事，我就是看他挺有意思的，正好帮个忙”胡彦秋说道。
“没有就好”。
妇人也不好逼急了外甥女，见外甥女否认，她便不再纠结：“当朋友可以，但是别过界”。
“我知道了，四舅妈，你想的可真多，行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要上班去了”胡彦秋甩了一下自己的大辫子，一蹦一跳的走了。
望着外甥女的背影，妇人叹了口气小声说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回到了小树林。
辜四维带回来的一卷布，又把几个人给镇住了。
“这是两块钱买的？”
郭升水觉得自己的脑瓜子有点不够用了，这么大一块布两块钱？特么的老子活这么大岁数怎么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好事。
“嗯啊，不是受了潮么，要不是受了潮也不会就让我两块钱买到了”辜四维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其中的弯弯绕。
“就算是受了潮也不可能是两块钱啊，这布多厚实啊”另一个摸了一下布，十分艳羡的说道。
“我想花然钱也没有啊”。
辜四维觉得这些家伙脑子有病是怎么滴，不是两块买的，还能花多少钱？
郭升水看着布，再看看辜四维，然后长叹一口气，十分惆怅的说道：“原来长的好看，真能当钱使啊”。
辜四维被弄的愣了一下，说了一声神精病，便把布给拿回到自己的手中。
此刻已经快到中午了，东西该卖的都卖出去了，还剩一些零零散散的，能带回去的带回去，不值得带回去的，由郭升水拿着送给了附近一户人家，这人家和郭升水相处的不错，有时候晚上回不去，遇到恶劣的情况还借宿人家，所以剩下的这些东西便给人家，做了一份人情。
弄好了这些，大约中午十二点左右，队伍开始往回走。
速度依旧是慢，老牛驮东西和不驮东西速度几乎是一样的，快不了多少，慢不了多少，更别说老牛还要时不时的停下来吃点东西什么的。
磨！
感觉一路上就是一个磨字。
到了傍晚时分，到了三队，三队这边就有郭升水的亲戚了，正儿八经的亲戚，熟升水的舅舅，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亲。
在三队这边跟着大食堂混了一顿热乎粥，又休息了几个小时，一大早起来，约五点多钟这才打着马灯继续往回走。
当太阳到了天空中的正中央时候，一众人才来到了村子口。
回来了，自然而然就是分东西，不过这事和辜四维没什么关系，人家郭升水接的活自然也由着郭升水和每家每户对接。
辜四维这边则是带着东西回到了小院。
“哥哥！”
看到辜四维回来了，四翠高兴的小脸上都快开了花。
“嗯，我回来了，咱们有锅了，哦，忘了，看看这是什么”。
辜四维说着从怀里装模作样的一摸，一个糖馒头出现在了手上。
“馒头，白面大馒头”四翠又不傻，一看就知道是白面的馒头。
辜四维笑道：“是糖馒头，凉了，等会热一热你吃”。
“哥哥吃了没有？哥哥吃”四翠说道。
辜四维道：“我吃过了，这是你的，每人分了两个，我吃了一个，剩下一个给你留的”。
四翠接过了馒头，直接分成了一大一小的两瓣，并且把大的那一块递给了辜四维。
“哥哥辛苦，哥哥吃这个大的，我吃这个就够了”四翠说道。
望着四翠，辜四维乐了：“你吃吧，以后咱们再也不用挨饿了”。
不过小丫头到是挺犟的，没有办法，辜四维只得又使出了喝诉大法，这下小丫头才老实的接过了馒头。
第40章 帮衬
“四翠，问你个事，咱们村谁的衣服做的好？”辜四维想起了布的事。
四翠听了想都没想：“当然是美铃婶子了，她的衣服做的最好看，鞋底也纳的最漂亮，针线活就没有好的过他了，连六奶奶都夸呢”。
“我这边有块布，想着给我们各做一年棉衣，也不知道好不好麻烦人家”辜四维说道。
找人做衣服，辜四维也没有办法，因为现在无论是镇上还是工厂的商店，都没什么合适的成衣，工厂的商店不是没有，而是那玩意真太贵了，要是加上形容词的话，辜四维一准说真特么的贵。
你能想像一件普通的衣服，要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么，就这样款式还是那种丑的要上吊的那种。
“什么麻烦人家？”
正说着呢，吴美铃走进了院子里。
四翠张口说道：“美铃婶子，我哥说想让你帮我们做一身棉袄，怕你忙没有时间”。
“嗐，我说什么事呢，我有时间，现在大冬天的能有什么事，四维兄弟，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也是刚听说你弄了一匹布回来，就过来问问能不能帮上忙的，谁知道咱们也算是想一块去了”。
吴美铃的热情真的有点出乎辜四维的意料，也让他真正的领会到了这时候人身上的那种不做作淳朴的劲儿。
“那就麻烦您了”。
辜四维拿起了手上的布。
吴美铃接过了布，翻开来看了看便道：“受潮了？”
“要是不受潮人家也不会卖的这么便宜”辜四维把事情说了一下。
吴美铃笑道：“就算是受了潮，这布你买下来也是占了便宜的，你要是嫌颜色有点脏，就重新染一下，这种老粗布很容易上色的，这么大一块布，你能做两身了，要是你做一套，四翠可以做两套了”。
“那就这样，我一身就行了，四翠你给做两身吧”辜四维说道。
现在辜四维身上有一身，四翠还是一身破烂呢，再说了，渐渐的辜四维已经把事情理清楚了，以后不缺吃自然也就不会缺穿了。
现在他是明白了，现在虽然是大家过的都不太好，但是还是有人过的不错的，比如说山里的那座工厂里的工人，他们的生活水平就比普通的百姓要强太多了。
“那行，你等等，我回家拿个尺子过来给你们量一量”。
吴美铃说着便往外面走。
“哥哥，我一套就够穿的了”。
四翠一听给自己做衣服，心中开心极了，不过当她听到给自己要做两套，辜四维自己只有一套的时候，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听我的，要是不听的话就别在我这里”。
辜四维懒的和四翠多说什么，他现在正琢磨着怎么还人家吴美铃的人情呢，帮着做衣服不得要人情啊。
到底是还点什么呢，想来想到的，辜四维觉得到时候给个二三十斤白面估计就差不多了，当然了，这得偷偷的给，估计吴美铃收到了之后也不会到处去乱说。
差不多十来分钟，吴美铃带着一个皮尺，笑呵呵的过来了。
一进屋就示意四翠站好，开始给四翠量尺寸。
辜四维这时候问道：“美铃嫂子，谁家有棉花？”
“这可没有，家里有棉花的哪里还剩的下来，早就给孩子缝缝补补到身上了，你准备做袄子？”
“嗯，当然是做袄子了”辜四维说道。
吴美铃想了一下说道：“我看啊，今天就别做袄子了，现在已经是七九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开春了，做了袄子也穿不了几天了，不如做单衣，等着开了春啊，到时候我给你找点棉籽什么的种上，到了冬天的时候再想着做袄子。
你听嫂子的，别人嫂子没有信心，但你的本事，到了明年冬天的时候，肯定能凑起几身袄子来”。
辜四维听了觉得吴美铃说的似乎也对。
“我到是无所谓，就是四翠这衣服太单薄了”辜四维说道。
四翠听了立刻说道：“哥哥，我没事，我一点也不冷”。
瞅这丫头脸上透明的鼻涕都要往下掉了，还说自己不冷，辜四维觉得有点好笑。
“行了，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辜四维说道。
想了一下，辜四维道：“那嫂子，你现在就给我张罗一点棉籽，我先准备着，这两天我再准备一点东西到厂子那边去卖去，指不定就能换来几斤棉花，到时候你给四翠做身棉衣”。
吴美铃也没有多想，她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辜四维有空间这种逆天的东西。
“好的，我们家就有，不过不能都给你，只能给你一点”吴美铃道。
听到吴美铃家就有，辜四维又道：“嫂子，你家有没有稻种，要是有的话也给我一点”。
吴美铃道：“稻种还真没有，村里都没有，因为我们村子的地种不了稻子”。
“不是有水么，怎么种不了稻子？”
村里的田就在水边，怎么可能种不了稻子呢，辜四维有点奇怪。
吴美铃道：“这我哪里知道，反正村子里种稻子产量太低，也就适合种山芋，土豆这些东西，麦子长势都是一般”。
“哦！”
没有稻种，辜四维觉得自己也就别在这纠结了，等着去镇上的时候弄一些就是了。
吴美铃给四翠量好的尺寸，就给辜四维量。
“嫂子，这几天还得麻烦您照应一下，我还得进山里去弄点东西去卖”辜四维准备跑路。
吴美铃道：“没事，你去吧，四翠这边有我呢，出不了什么大事”。
辜四维点了点头，然后便留了一些干货，主要是一些果子，当然了，那种不太好的柿饼子留的最多，不光够四翠吃的，还能照应到吴美铃家的几个孩子。
安排的差不多了，辜四维扛上自己刚买的斧头准备出门。
出了门刚走了十来米，便听到身后传来刘福林的声音。
“四维，四维，你上哪儿去？”
辜四维定住了脚步回头说道：“我进山去，准备再打点野味，去工厂那边换点钱买点棉花做件棉袄，再弄点别的什么的……”。
“先别走，过来，过来，村里还有事情商量”刘福林冲着辜四维招了招手。
辜四维拄着斧头，笑着说道：“有什么事你们决定就成了，我才多大年纪，决定不了什么大事”。
老实说辜四维并不想管村里的事情，一是什么时候人心都不齐，说什么带头致富什么的挺容易，但是你真要干起来，尤其是从一穷二白的时候开始干，那种劳心劳力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
大家都听着什么致富带头人什么的觉得挺简单的，但是真的让你做，敢说一百个人能干废一百个。
拧人心这种事情，真不是一般人能有那耐心干的。
所以辜四维对于当什么致富带头人嘛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也没有心思搅和进村里的事，他现在想着等过一段时间，自己银松崖那边布置好，甩掉四翠这个拖油瓶，自己就搬到银松崖那边去，美滋滋的过自己小日子。
“你得去，村里各家的主心骨都得在才行，咱们村就这样的，大事都得商量着来，少数服从多数”刘福林说道。
对于六队的这些人来说，肯定有不服辜四维的，不光是有，一准不是一家两家，但是看的远的，看的清的都知道，辜四维这种奇人觉对是村里的助力，而不是村里的阻力。
这时候不把辜四维拉紧了，不把他当成个角儿看待，那怎么能成。
别以为农民就天生眼皮子浅，杨传伍这些人看时代看不明白，但是看人绝对是有一套的。
说的直白一点，人家杨传伍这些人就是拿人心套辜四维的人心呢。
其实世上的事就那么回事，你拿心才能换到别人的心，除此之外，你再多的花招都是个屁。
当然，你要是有钱可能也行，但杨传伍这些人可没钱，兜比他们的脸还要干净上三分，哪来的钱拉拢辜四维。
再说了，辜四维哪里又是钱能拉的住的。
这会功夫，刘福林就要过来拉辜四维了，没有办法，辜四维只得拎着斧头跟着刘福林走。
依旧是杨传伍的小院，依旧是一帮老面孔，一个个随意的拎个凳子坐着，吧嗒烟袋的吧嗒烟袋，抽自卷烟的抽自卷烟，一个个脸沉的跟潭底似的。
辜四维明白，这一准就是谈地的事情，还是上次的事，大家都明白，这地要是还像前几年这么种，那肯定不行了，虽说把地分了依旧是饿肚子，但至少比现在要好上不少。
关健是，现在大家都怕，都怕给自己找麻烦。
别人都不发言，那么辜四维也装起了哑吧，跟着大家一起耗呗。
于是整个院子里一片沉寂，到是树上的鸟叫喳喳的，有点让人讨厌。
辜四维仔细望着自己拄着的斧子，似乎斧子上有花似的。
“咳！”
杨传伍咳了一声，大家都知道这位六队的头号官面人物要说话了。
第41章 错觉
杨传伍看了一下自己的四周，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明白所有的人都明白，也都知道但就是没有人提这头。
原本杨传伍也不想提的，因为这事儿和现在的社会状态完全相反，用流行的话说就是开历史的倒车。
这帽子放到这时候可真是能要命的。
但现在不这么搞还真不行，因为大家吃了一两年的大锅饭了，别的不说村子是越吃越穷，虽然有孩子多的原因，但是谁都知道每一亩的亩产低了，原本就比外面少的可怜的土地产出的东西更少了。
人更多土地产出更少了，自然就越来越饿了，以前上面还会发一点救济粮也不好拿了，不是上面不想给，而是上面也没有，是真没有，县里的粮库到了春黄不接的时候，里面想逮只耗子都费劲。
看了看四周，杨传伍终是下了决定。
“大家都是乡亲，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逃不了谁也脱不了谁，这事儿我也明白，咱们这么办，等会儿把所有人家当家的老爷们都叫过来，这地原来什么样的，还是按着什么样的回到各家的头上。
当然了，这只是咱们私下的约定，如果上面有人来检查什么的，咱们还是说这地是集体所有的，属于整个六队。
大家看怎么样？”
杨传伍把话挑明了，说完用眼睛扫了一下四周。
所有人都不说话，老人们都琢磨着这事。
“还犹豫？再犹豫的话家里就要饿死人了，这冬的日子大家还没有过够么？要是没有四维兄弟，咱们这些人包括孩子，等到夏天的粮食下来，有几个要送命的？自己心里没个数？”
杨传伍淡淡的说道，原本觉得这话难出口，但是说出来了之后感觉也就那样，不光是没什么反而觉得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似的。
刘福林这时候张口第一个支持起了杨传伍：“传伍说的对，各家把各家的地领回去也是应有之理，每家的地都是先人开垦出来的，现在合在一起算个什么事，要是都能吃饱喝足也到罢了，现在村子这模样，实在是不适合集中了，我支持”。
“我也支持！再这样耗日子，我家的孙子都快瘦的成骨头架子了，地越快分这边各家也能越快的忙活起来……”。
“按着以前的分是不是有点不合适，有些人家人口多，但以前可没有多少地，有的人家人口少，地却相对来说较多”。
有一个老人家提出了疑问。
这也是应有之理，可能这位老人家原本就没有多少地。
现在建国也没有多少年，以前石磨村这边很多人都是在外面谋生的，像是以前刘福林家主要就是在外面做点小生意，因此他家在村里并没有多少地，满打满算的，爷孙俩也就是两分多地，种出来的粮食根本不够一年吃的。
“按人头分也不合适”。
另一个老人出言反驳，村子里就这么一点地，可以说每一分都是祖宗们开出来的，大家这么些辈人下来了，多多少少都有点血缘关系，但是亲戚归亲戚，你想分人家祖宗留下来地，谁也不会乐意。
杨传伍见大家因为这又要争起来，便道：“说好了原来是谁的就是谁的，家里地少的可以跟着一起去打猎，人家四维兄弟能做到，咱们凭什么不能做到。
不过一开始，也得有个过渡时间，不能说马上就分，这样的话肯定有人家过不到粮食下来，都是一个村的，也都是亲戚，没人想看到别家有人饿死吧？”
杨传伍又是一阵掰扯，说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
大家这边你来我去的谈着，没办法不谈，关乎于各家的利益，不说明白了谁也不放心不是？
好在大家都明白，这事不办是不成了，所以虽然有争有吵，最后还是达成了一致。
“那就这样办！”
“行，就这么办”。
“我瞅着合适”。
“那就这样，四维兄弟，还有件事情麻烦你”杨传伍见大家都同意了，冲着辜四维来了一句。
辜四维正看热闹呢，根本没有想到杨传伍会提到自己。
他现在心中有一种荒唐感，因为这和他在书本上学到的可不一样，头一个干这事的不是那个啥啥的村子么？怎么现在石磨村这帮人这时候就开始分地了呢？是不是自己来让这些家伙眼光变了？
不太可能啊，自己可没有让他们分地，也没有和他们说以后如何如何。
听到杨传伍的话，辜四维这才回过神来。
“还有我的事？”辜四维有点奇怪：“我可没有地可分，不关我什么事吧？”
杨传伍笑着说道：“地没有你的事，但是这事还得要你帮忙”。
“什么忙？”
辜四维没想起来这其中有什么自己能帮忙的，总不能是拿尺子分地吧，这玩意他相信在座的每一个老农都比他辜四维在行。
刘福林笑呵呵的说道：“麻烦你帮着大家起个契，到时候大家按上手印，这样的话到时候谁也跑不了”。
看着刘福林的模样，辜四维觉得这老头笑的太贼了。
“你们没有会写字的？”辜四维真不想搅和这事，要是万一，万一有什么事情，谁道自己这个起草文件的还能跑的了？
不过想一想，这特么的要是真出了事，估计整个六队都完蛋了，自己好像也不可能幸免。
这么一想，心下到是舒坦了很多。
反正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刀迟早都得挨，担心也是白担心，干脆就不担心了。
“没问题，不过怎么写我可不知道”辜四维说道。
“没事，我说你写，三爷，麻烦你帮着拿笔墨出来”杨传伍冲着比他还小几岁的族叔说道。
“毛笔我可用不上来，有钢笔或者圆珠笔么？”
“钢笔，我这边也没有毛笔”杨传伍说道。
辜四维以为这时代多的是毛笔，事实上外面的村子真的是这样，不过石磨村这边文盲真是太多了，就算是以前扫盲的时候，石磨村也属于死角，全村也就是几个人被扫过，真正能写自己的名字的，估计能有十个就差不多了。
杨传伍算是识字多的，但是拿到一张报纸，也得七成靠蒙，你想想村子的识字率是多少。
很快钢笔还有一张灰不拉叽的纸到了辜四维的手中。
辜四维找个凳子把纸摊开，拨下了钢笔的笔帽，先在纸上划了一下，试了试笔出水怎么样。
钢笔很糙，出水根本不流畅，而且笔尖滑在纸上的时候会发出沙沙的声音，让人有点发毛。
甩了两下，笔才顺畅了一些，不过没有顺畅一会儿，又得甩上两下。
好在杨传伍也没什么文彩，写个契约也没有长篇大论的能力，无非就是全村人决定把村里的地还回到各家的头上。
总共也就百来个字，辜四维也算是一气呵成。
“好字！”
等着辜四维一写完，杨传伍立刻赞了一句。
辜四维的钢笔字是不错，后世很多人提笔忘字，但是辜四维却没这种毛病，他的钢笔字写的十分好。
字学的是田英章行书，学了一个毛皮，形似而已，就这样也是有模有样的看起来让人十分舒服。
这样的字在大家面前不算什么，在杨传伍这些人的眼中，自然是惊为天人了。
一听说好字，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看到字之后把辜四维一顿猛夸。
这顿夸，让老脸皮厚的辜四维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行了，我的事完成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辜四维觉得脸有点发烧，难得不好意思起来，准备走人。
“先别走，你把手印给按了”杨传伍说着，递过来一盒打开的红印泥。
辜四维有点傻眼了：“我不分地按的什么手印？”
“你不分也得按啊，你是村里人，现在你也是一家之主，你不按那不是少一户了么？”杨传伍说道。
辜四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想了一下，爽快的把自己的大拇指按到了印泥上，然后在纸上留下了自己的手印。
按完了，搓了一下手指上的红印泥。
“这下行了么？”
“行了，你是头一个”杨传伍说着也把自己的手印按了上去。
没事了，辜四维便准备走人，到了杨传伍家的门口，辜四维想起来一件事情，扭头冲着众人问道。
“谁家有锯子，那种大锯，不要小锯”辜四维说道。
准备去弄点树建房子，拎着斧头出来，辜四维才想起来，光有斧头还不行，还得最少有个锯子，还得有个墨线什么的，要不然以自己的水平，估计想砍个契合的直槽有点困难。
“锯子村里多了，你要用？”
郭乡平说道。
“可以锯大木段子的锯子，小了不行”辜四维一边说一边比划了起来。
郭乡平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现在要用我给你找来，只不过好长时间没有用了，估计你得选磨一磨”。
“有就行，多谢了”。
辜四维一听有锯，那是好事啊，省得自己再想别的招了。
郭乡平说着站起来，示意辜四维跟他去拿。
跟着郭乡平到了他家，见他从一间破房子里找出了一个锯子，确切的说是一圈锯子。
第42章 太难了
辜四维以前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锯子，锯身宽有差不多三十公分，中间宽两边较窄，就算窄也得有十几公分，两头各有一个木柄，锯条是软的，直接被卷成了一个卷，拉直了之后这个锯子差不多得有两米多长。
“以前没有用过这样的锯子吧？”
看到辜四维的眼神，郭乡平明白，辜四维没用边这玩意儿。
“真没见过”辜四维点头道。
“一样用，这玩意熟能生巧”郭乡平笑道。
辜四维道：“我要用一段时间，可能得几个月，您要是要用就告诉我”。
“这玩意一时半会也用不到，我们家以前伐大松的时候用的，现在树都国家的了，就算是伐了也没有地方卖去，总不能烧柴吧，放心拿去用，还不还都不是问题”郭乡平摆了摆手。
“你这里有墨斗没有，要是有墨斗也借我用用，我也就不烦二主了”辜四维问道。
郭乡平道：“我这边没有，不过旁边我四哥家有，我给你拿去”。
郭乡平也不多问，见辜四维要用墨斗，便到隔壁堂哥家给辜四维拿了墨斗。
想到的东西都凑齐了，辜四维把锯子扛上了肩，手中拎着斧头，拿着重新装了墨的墨斗，出了郭乡平家，转向西向着自己的银松崖走去。
到了银松崖，辜四维开始挑树，他对于木材的了解不多，也不知道什么木料造房子最好，不过他也觉得木材似乎是越硬越好。
本这这个原则，辜四维开始挑硬木在空间里种。
简单用斧头试，他的运气不错，直接就在银松崖后面的山上找到了一种非常硬的木料，一斧头砍上去还有金属声。
不过硬木他虽然找到了，更大的困难出现在了面前。
这种硬木他没有本事加工，无论是斧子还是锯子，他都拿硬木没有办法。
也不是没办法，就是一斧头下去，木头身上只有一个小槽，这玩意想加工成料子，辜四维觉得最少得一个月。
这么算房子什么时候才能建起来，总不能现在建房，几十年后才住进去吧，老辜可没这耐心。
最后又不得不回到了松木上，相对于硬木来说，这些松木相对来说加工起来方便。
木头对于辜四维来说自然不是问题，找个枝子在空间里浇水往地上插就是了，种出来的松几乎都是差不多粗细，也差不多高，根标准化生产出来的似的。
木材有了，但现在还不能进一步加工，辜四维是玩机床的，对于材料还是了解一些的，虽说认不出很多木料，但是也知道木料在用之前，要陈放一段时间，最好是自然风干，这样的话以后用起来不太容易变型。
弄了一批树干，扒掉树皮扔在空间里等着它们风干，辜四维这才抽出时间来处理别的事情。
啥事？
一是去工厂，他家欠着着人家胡彦秋的人情呢。
说子要给你家送些野鸡野鸭过去，不能食言吧，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
第二是，还想着去那边兜售一些东西，当然了，还得把空间里的麦子拿出来，去镇子上机成面粉。
总之，手头上全是事情。
野鸡等等野味现在到不是什么难事，抓了几次，抓出一点经验了，知道什么地方会有这些玩意，所以找起来比一开始的时候省时省力多了。
野猪这次是不会带了，但是野鸡野鸭到是带的多了一些，这玩意儿比起野猪来说要好卖。
别看现在工人拿三十来块钱的工资，就觉得他们的日子过的可怜兮兮的，却不知道现在的工人拿钱也没什么地方花，一是要票，啥都要票。
二是他们真没什么要买的，粮油什么的都是按着本子领的，你想多买也不容易。
发的饭票买糖果买日用品什么的商店就能买，但你想买粮食，那可没有，除非在食堂商店买成品的，纯粮可没的卖，你想买照样得用钱用粮票。
不过再怎么说，那边工厂的供应比一般城市还要好一些，所以山里工厂的工人生活条件普通要比城市的工厂要好上一些，口袋也要宽裕一些。
这也容易理解，搬到山里的工厂那都是香饽饽，待遇好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回到村里，先去机面，去村里开了个介绍信，辜四维拿着介绍信，利用空间蹦蹦跳跳的就把面给机了。
等回来的时候，看到村里一帮男女老少的全都集中在门口，热闹的跟过年似的。
老远有人看到辜四维过来了，立刻打起了招呼。
“四维兄弟，看电影去啊？”
辜四维正纳闷这帮家伙准备干啥去呢，他可真没有想到这些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是看电影去。
“看电影？”辜四维直接傻眼了。
“对啊，看电影去啊，那边工厂不是放电影么？正好咱们现在出发，等到了晚上七八点电影开场的时候就到了……”。
说话的这位说的吐沫横飞，好像是看电影是多大的一件事情似的。
“我现在不去，你们先走吧，哦，对了，四翠呢”。
辜四维这才想起来，家里的四翠也不知道想不想去看电影，于是便说了一句。
“四翠在家呢，你没说去她哪里敢去”吴美铃这时候已经带着自家的几个孩子准备出发了，听到辜四维这么说，于是回了一句。
辜四维听了拍了一下脑门子：“你看，我把这事给忘了，你们等等啊”。
说完，带着小跑回到了自家的小院，一进院子就看到四翠伸着个脑袋，站在围墙后面踮着脚尖望着村子里准备出发去看电影的队伍。
“想去就去吧”。
看到四翠的样子，辜四维笑着说道。
四翠却是摇了摇头：“我不想去”。
辜四维不知道这丫头心里又琢磨什么，他觉得自己和这个小丫头有代沟，很多东西都说不明白。
说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直接说道：“让你去就去，别扭扭捏捏的，去看看电影也好，开阔一下视野，等午后我也会去”。
“那我跟哥哥一起”四翠立刻说道。
辜四维哪里敢让她一起啊，于是说道：“你跟美铃嫂子一起吧，我这边还得带东西，还有不少事情，再说了我一个人走路也快些，带上你误时间，你跟着他们慢慢走”。
听到辜四维这么说，四翠也不敢多说什么，她现在算是明白了，有时候这位便宜哥哥很霸道，不许违他的心意。
能去看电影，四翠还是开心的，因为她再怎么说也才是个十岁的孩子，喜热闹是天性，更别说现在电影对于所有人的吸引力都是极高的。
有点像是后世粉丝们看到偶像一样，脑瓜子都有点不正常了。
收拾了一下，给四翠带了一点吃的，饼子今天是赶不上了，所以辜四维给四翠准备了一些他自制的破柿饼子，四翠自己又带了一些山芋干什么的，这就算是把这一天的干粮给凑齐了。
把四翠交给了吴美铃，辜四维嘱咐了两句便回到自家的小院。
粮食是没有办法拿出来的，他也不准备拿出来，拿出来说不定过些日子天气暖了就会生虫，哪如空间好，万年不腐，最多不过脱水罢了。
到了九点多钟，看电影的人群出发，村子里一下子空了起来，别说人了，连狗都没有留下几条，仅有几个老人实在是没力气去看电影的，蹲在自家屋墙下晒着太阳。
辜四维等了一会儿，到了下午约三点多的时候，又利用空间开始跳跃，这速度跟开着七十码的小车似的，不知道比走路快了多少。
所以辜四维是后发先至，在太阳还没有落山的时候站到了工厂外面的小丘上。
藏起来，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六只野鸡野鸭装在一个麻袋中，辜四维直接往自己的肩上一甩，向着山下走去。
“小伙子，你这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刚站到了水泥路上，便有一位眼尖的大妈，看到了辜四维背的麻袋，里面一动一动的明显是装了活物，而且听着声音，知道不是鸭子就是鸡。
大妈也不管辜四维带的这些东西是不是要出售的，直接张口问了起来。
辜四维一听，原本就有卖的心思，于是便道：“自己抓的野鸡野鸭，您要？”
“我看看！”
大妈原本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于是便让辜四维打开麻袋让她看看。
辜四维自然是如大妈所愿，打开了麻袋让大妈看，这谁知道，大妈一伸头，也不知道是怎么滴，瞬间从旁边挤过来七八个大妈，好像大妈都会瞬移似的。
“怎么卖的！”
一看这么多人，第一位大妈立刻伸手按住了一只最肥硕的野鸡。
“四毛一斤不过你得加上一些票，布票工业品票都行，你要是用饭票买的话，不要票，只要给五毛饭票就行了……”。
饭票相比工业品票和布票什么的有点折扣，辜四维多要了一些。
不过，在这里辜四维领略过了饭票的功用，更喜欢方便的饭票，这玩意在这边才像是后世的钱（除了买粮食之外别的都能买到）。
饭票能买很多东西，这也是这个工厂给工人的福利，从某种意义上这里那一小块皮制的饭票比钱还管用，还要好用。
“小伙子你太不实心了，这价也太贵了！”
大妈一听有点不乐意了，觉得辜四维的东西卖的太贵了。
旁边的大妈一点也纷纷喊起了贵。
辜四维苦着脸摆出一副我很无奈的模样：“没有办法，现在抓这东西得冒着命的，我也想少啊，但抓这些东西费时又费力，我们四五个人进山，冰天雪地的呆上好几天才有这收入，再说了这玩意也不打秤啊，一只也就一两斤，就算是全卖了，分到人头上每人也就一块钱不到，您一看就是拿工资的人，一天怎么说也得块把钱吧，我们这三四天才挣一块钱，不容易……”。
卖东西要学会叫苦卖惨，这套活辜四维不算熟但也不差，几十年后参加个唱歌比赛都得卖惨，更何况在短视频媒体上卖惨了，见的多了，自然就有了一些心得，更何况辜四维这家伙还是搞过直播的。
被辜四维这么一说，一众大妈居然觉得有点于心不忍，都觉得这孩子太难了。
第43章 巧了
“给我来一个”
“这一只给我”
“最后一只我要了”。
瞬间，辜四维麻袋里的几个野物就这么分配完了，辜四维手头也没有秤，想着算个斤重随便要个价，当然了不能让大妈们吃了亏，缺斤少两的事情辜四维不干，不为别的就是伤德败人品。
“你没秤？”
头一个大妈看出来了。
辜四维有点不好意：“真没有，不过我这边估计一下，您放心肯定比实际重量要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别估了，我帮你借一杆秤”大妈手一挥，转身来到旁边的卖东西的小店，问人家借了秤。
上秤一约，大致的价格也就出来了。
辜四维这边又让了一两毛钱的利，这生意便算是做完了。
带来的东西都卖出去了，辜四维只得回头，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空间里的货又拿了一批出来。
这回走了半路又遇到了刚才的情况，于是辜四维又卖了一次。
再次背着麻袋进厂子的时候，这下辜四维可不敢卖了，一路上拒绝了几次大妈婶子们，这才来到了胡彦秋说的那个家属院的门口。
到了门口，辜四维便看到一个熟人，第一次买自己野鸡的大妈，此刻她正拎着一袋子的菜往门里走。
这时候大妈也看到了辜四维，冲着辜四维笑道：“小伙子，你来这里卖野鸡？不是说没有了么，让我看看”。
大妈这边买了野鸡又去买菜，有些卖菜的山民看到野鸡，便是一顿夸，于是大妈想着既然东西好，那就再买一只。
“对不起啊，阿姨，这真不能卖了，这是我送朋友的，人家帮了我不小的忙，我这边得表示一下，等下次，下次我再打到好的一准第一个想到您……”辜四维连忙笑着说道。
大妈听了也没有强求，笑着说道：“那行，我也住这院，你朋友住哪栋楼？”
辜四维报了一下楼号还有屋号。
大妈听了不由愣住了：“你找谁？”
辜四维到是没有注意到大妈脸上的表情，张口说道：“胡彦秋，她不是在商店工作么，帮我买了一些便宜的布，我这边也没什么好感谢她的，于是就给她送点东西”。
大妈听了之后嗯了一声，便不说话了，不过虽然不说话，但她还是好好打量起了辜四维，那眼神差不多就像是看到一只想偷自家鸡的黄鼠狼。
辜四维并没有注意到大妈的眼神，他这边正望着家属区，看着人家楼侧面的号码，找着胡彦秋家是哪一栋呢。
过了第一栋，辜四维这才发现跟着就是胡彦秋家了，从这个楼的外表看，胡彦秋的家庭肯定是不一般的，因为前后几栋楼并不是通常的筒子楼，而是正儿八经的家属楼。
看着外面的窗户还有阳台，辜四维估计，最小的也该有八九十平方。
这面积放到以后可能不算什么，但是搁到现在，八九十平方最少也是三室一厅，享受到这样住房标准的家庭，级别不会太低的，至少在厂子里也是中层干部，指不定还得是副处级以上。
辜四维没有胆怯，他没别的心思，就是人家胡彦秋帮助了他，他这边给人家胡彦秋还人情来了，别的屁事也没有。
不知不觉进了楼梯口，辜四维发现大妈还跟在自己身后，于是便笑着问道：“没想到您也住这单元啊”。
大妈笑了笑，走两步抢在了辜四维的前面，然后便拿出钥匙打开门。
辜四维这时候有点傻眼了，因为他看清了门牌好，好像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一家，觉得这事有点过于离奇，于是又仔细的看了看门牌，回想一下，到底胡彦秋说的是不是这里，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
就在辜四维琢磨的时候，屋里传来了胡彦秋的声音。
“妈，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等你好久了，快点做饭，要不然赶不上看电影了”。
大妈这边望着傻站在门口的辜四维，说道：“小伙子，还在门口站着干什么，进来吧。你找的人在这里呢”。
“谁啊？”
胡彦秋见母亲冲着门外说话，便好奇的走过来，冲着门外望了过去。
“呀，辜四维？！”
胡彦秋看到是辜四维顿时开心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这时候辜四维回过了神来，冲着大妈有点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这才说道：“我来给你送点东西，感谢你帮忙”。
说着，把肩上的麻袋拿了下来。
麻袋一落地，便听到叽叽嘎嘎的声音。
“你这带了什么”胡彦秋说道。
辜四维道：“几只野鸡和野鸭，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我自己山里打的，你可别嫌弃。阿姨，刚才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您”。
说着辜四维开始掏口袋，准备把大妈花的钱给送回去。
胡彦秋的母亲见了笑着推开了：“不必了，小……小古，就别往回掏了”。
“人家不叫小古，姓辜，古辛辜”胡彦秋说道。
“哦，是辜鸿铭的辜么？也就是无辜的辜？”胡彦秋的母亲问道。
辜四维连连点头。
“彦秋，让小辜进来，站在门口算什么事”胡彦秋的母亲说道。
“谢谢阿姨，我就不进去了，这趟来就是送东西的，那边乡亲们还等着我呢”辜四维客气的说道。
他是来还人情的，不是来和胡彦秋攀关系的，自然是东西送到了就想走。
“到了饭点了，怎么说也留下来吃顿饭”胡彦秋的母亲客气的说道。
“下次吧，阿姨，下次吧，这次我真的有事”辜四维推脱道，一脱推一边回头。
话说完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楼梯的拐角。
胡彦秋有点恼了，冲着辜四维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们家的饭又没有下毒”。
“真没时间，下次，下次一定啊”。
说着冲着胡彦秋抱了一下拳：“下次一定尝尝阿姨的手艺，这次是真没时间，还有很多事情呢”。
胡彦秋气的直跺脚。
胡彦秋的母亲见辜四维着急走人，到是真心有几分留他下来吃饭了，原本她心里是对辜四维有戒备的，她知道自家闺女长的漂亮，喜欢的人也多。
但看到辜四维这模样，还有和自家闺女说话的神情，作为过来人她觉得这姓辜的小伙子至少现在没那心思。
“小辜这人真是太热情了”胡彦秋的母亲随意来了一句。
胡彦秋道：“是啊，我就帮他在舅妈那里买了一块受潮的布，人家给送了这么些个东西”。
打开了麻袋，发现里面六只野物，胡彦秋觉得好像自己占了别人的便宜。
“小辜是哪个村的？”
胡彦秋摇头说道：“不知道，好像说过，我给忘了，是六陆还是哪儿的”。
靠厂子的村子有两三个，至于石磨村那就太远了，胡彦秋甚至都不知道石磨村在哪个方位。
“行了，进来吧，把东西拿出来，别把它们闷死了，等下次见到人家小辜把钱给人家补上，不好要人家东西的”胡彦秋的母亲说道。
胡彦秋心情有点失落，嗯了一声，把麻袋拖进了家里，扔进了厨房。
看在眼中，胡彦秋的母亲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辜四维出了小区，觉得自己欠人家的人情还的差不多了，心情没由来的轻松，背着手哼着小曲儿随意的漫步在街头。
厂子的路都是水泥路，都是新路，看起来最多也就几年，路面很新而且没什么裂纹，辜四维知道的是，这时候人办事那是相当认真的，虽然穷，但是没有几个人敢在工程上省料，都是实打实的材料，别说这才几年了，就算是几十年后，这些路也能甩掉一部分新修的路。
路并不宽，差不多算是两车道吧，路上的人还不少，可能是接近饭点儿了，该下班的工人下班了，买菜回来准备做菜的妇人也陆陆续续回家了，上学的孩子们早就在路边家门口玩耍了起来。
所以现在辜四维看到的一派活生生的工人生活气息。
吵吵闹闹，喧喧嚣嚣的，热闹总透着平淡，清清爽爽的一部世俗生活的画卷。
转转悠悠的来到了商店门口，发现此时的商店已经关门了，再看一看门上的营业时间，这才发现，此刻的商店从七点半开门，营业到下午六点便关门了，晚上并不开门。
商店没有开门，辜四维这边便继续转，走到了一家面点铺子的时候，辜四维用刚换来的饭票买了一个肉包子外加两馒头，不是辜四维喜欢吃馒头，现在的包子真的贵，但也实在就是了，说是肉包满满当的肉，一口咬下去直冒油的那种。
可惜的是老辜口袋里的票子都是有用的，还得买工具，买生活用品呢。
所以，这时候的老辜也舍不得啊。
东西下肚，五祭庙终于老实了一点，辜四维继续闲逛。
很快辜四维便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街上的人慢慢的开始向着一个方向流动，几乎人手一个小板凳。
出于好奇，辜四维伸着耳朵听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所有人都向着露天电影院去的。
辜四维可没有想到，这时候看个电影居然是这么大的场面，于是出于好奇，便跟着人群向着放电影的地方走去。
第44章 本事
一块大空地，非常大的空地，差不多得有两个标准足球场这么大，也不知道平时是干什么用的，但是现在它是露天的电影院。
整个空地几乎就是正方形的，感觉上是挺正的，就是不知道实际是不是这样，不过就算是有点歪歪扭扭的也不影响大家看电影。
场地的西边竖着两根高铁杆子，像辜四维印象中的旗杆一样，每一根杆子目测约十来米的样子。
此刻两根杆子之间挂上了电影幕，白色的电影幕似乎是由几块白色的长条布拼成的，很明显的看到上面有一道道竖向接缝，在幕的四周，是黑色的幕边，边上每隔一断距离就打着一个孔，固定在绳索从孔中穿过，把整块银幕稳稳的固定在两根杆子上。
电影机很大，老实说辜四维头一次看到真正的电影机——一个大箱子撑着两个硕大的胶片盘。
觉得还挺新奇的，凑上去看了看，不过还没有等他靠近，放电影的中年人便把辜四维给喝诉开去了。
此时的辜四维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东瞅西看的，什么都觉着新鲜，对于他来说似乎放电影的场景比电影本身还有意思。
等着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电影正式开演了。
此刻整个空地上已经满满当当做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这么多人居然有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就算是站在最后面的辜四维，都能很清楚的听到最前面喇叭发出了人物对白。
电影对于辜四维来说没什么意思，以前的战争片，而且脸谱化的人物，着实不合辜四维这个几十年后过来人的胃口。
但辜四维不得不承认，这时候电影演的很认真，每一个演员说话吐字都十分清楚，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哪怕是不看字幕，都能听的入心。
不像是辜四维来的时候，几个连走路都不会走，穿上古装跟一群土拨鼠似的小鲜肉，在屏幕上演绎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什么样叫沐猴而冠的尬剧，真是强太多了。
站着没事，辜四维这边也只得看电影，谁知道这么一看，居然慢慢的看了进去，最后发展成看的有滋有味起来。
等着电影放完，辜四维反思了一下，觉得可能是这段时间娱乐活动太少，让自己觉得居然这种老电影也有意思起来。
电影看完了，大家搬着小凳子回家，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热烈的讨论着电影的精彩片断。
辜四维这边琢磨着找个地方休息一晚，等着明天商店开门的时候去买点东西再回家。
既然准备住一晚，辜四维便跟着人群往外走，走的时候尽量看着四周，别遇到乡亲们，要不然就得麻烦自己编瞎话找借口。
很明显，辜四维这是想多了，这一路上他都没有遇到乡亲们。
原因也很简单，这时候的电影场子里差不多得有一两万人，六组的那些人全都在前排蹲着，和最后排站着的辜四维相遇的几率小之又小。
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辜四维看了一下四周没有人，便抬脚钻进了空间，准备在这里窝到明天天亮。
打算是不错，不过很快辜四维就发觉，自己似乎选的地方不对，没有一会功夫就钻进来一男一女。
明显是谈恋爱的小情侣，男的纠纠缠缠，女的推推涩涩，那叫一个磨叽。
原本辜四维以为两人要天雷地火呢，谁知道闹了半天才明白，男人的要求就仅是亲一口，弄的辜四维差点跳出来冲他俩大吼一声滚蛋。
好在两人也没有闹多久，十来分钟的时间不到，两人就扭扭捏捏的钻出去了。
辜四维想着这下该没什么事了吧，结果没到半个钟头的功夫，又进来一对，依旧是老样子，弄的辜四维真心想跳出去冲他俩骂娘。
等这对走人，辜四维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换到了山脚下的小林子里，想着这下该没什么人过来了吧。
还真让辜四维给猜着了，这下真没什么人过来了，安安静静的让辜四维美美的睡了回好觉。
从空间里钻出来，拿着昨儿换回来的饭票，辜四维奔着商店便迈开了步子。
刚走了没有多久，要上大路的时候，便听到路边上有人声音，转过到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有人卖东西，人还不少，差不多十来个人，排成了零零散散的一排。
卖的东西都是田里长出来的，像是土豆、干豆角、冬贮的大白菜，除此之外还有卖豆腐的。
让辜四维更惊奇的是，在最最角落，蹲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农村人，和旁边过来卖菜卖东西的完全不一样。
汉子卖的东西也引起了辜四维的兴趣，因为汉子卖的是自己打的刀，菜刀，还有柴刀，刀不多，也就是三把，刀很厚实，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看起来糙但很实用的东西。
“同志，这刀怎么卖？”辜四维走过去直接蹲了下来，拿起了里面的菜刀便看了起来。
“三块五一把”汉子看到辜四维过来了，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整个人也精神了一些，看样子很想做成辜四维这生意。
“有点贵啊”辜四维说道。
其实价格不贵，但是买东西总得嚷嚷着贵，要不然还怎么还价呢。
汉子听了说道：“一点不贵，你别看商店里那刀雪花亮的，其实不如我这刀，我这刀啊用的是轴承的料打的，不知道比商店的菜刀好多少”。
汉子说的挺有自信，辜四维就是搞机床加工的，这点区别他哪里看不出来，这刀打的很不错，机械锤夯实的钢料，比铁匠煅打要给力多了，刀锋口虽然不是用的夹钢，但是比夹钢估计还要好上不少。
“这个刀一共多少钱。我的钱可能不太趁手，能不能让我用别的东西换？”辜四维很喜欢这把菜刀，同样也很喜欢剩下的那一大一小的柴刀。
现在老辜家里是什么都缺，这些东西也算是个家当不是？
“你要是有粮食那没有问题，十五斤粮食全都拿走，我也不问你要钱了”汉子看到辜四维提出用东西换，便张口说道。
嘴上这么说，汉子心中却有点失望，看着辜四维穿着打扮都还不错，他以为自己的生意来了，没有想到辜四维就是个样子货，根本就没有钱买。
“走，咱们旁边谈去”。
辜四维扭头看到一圈的人都望向自己两人，于是便冲着汉子说道。
汉子这边想了一下，有点犹豫，不过最终还是收起了东西跟着辜四维来到一边。
辜四维让汉子谈了谈，最后重量单位换成了容积单位，用几瓢麦子做单位，把这几样工具给换了过来。
看到辜四维真有粮食，汉子这边满意的不得了，直接把自己内里的褂子脱了下碰，把两个袖口扎起来，把粮食给灌了进去圈在了腰上。
“兄弟，你还有别的需要没有，你要是有的话，跟我说，我给你做去”汉子见到了粮食，对的辜四维自然而然热情了起来。
“你方便做么？做好了能带的出工厂？”辜四维有点好奇，就是没有想想人家带不出工厂，卖的东西哪来的。
看到东西辜四维就明白，这些东西肯定是用工厂的机器造的，凭汉子的双手还没有本事做出这东西，别说做了，想把这种钢材熔掉都不可能，普通的土炉子根本不可能有这样高的炉温。
汉子道：“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上班的时候带着做就是了，也不占用工作的时间，我用的都一些废料，至于怎么弄出来，那就不好和你说了”。
“我还真需要一些工具”。
辜四维觉得自己真是太运气了，遇到了这位汉子，很多自己想的工具就可以做出来了。
只是辜四维不知道，这不是他的运气，工厂里的工人总会卖点东西，汉子不一唯一，这就跟现在农民偷偷卖点菜什么的其实一个样。
生活有困难，总会有人想出办法来补贴生活，无论是农民还是工人都是如此。
就算是遇不到这位，只要辜四维常来，也会遇到别人的。
“我想要个凿子，要深一些的……”。
辜四维一边说一边比划。
汉子听了发觉辜四维要的东西还不少，于是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钢笔，拿出了马粪纸面的小本子，让辜四维给画出来。
辜四维接过了本子二话不说就开始画。
“你以前搞过机床？”汉子看到辜四维画出来的东西，便张口问道。
所谓的行家一看就知道有没有，汉子看到辜四维画出来的东西便知道这小伙子手上有工夫，像是会制图的人。
辜四维笑了笑没有说话，把手上的东西画完了，且标上大致的尺寸便交给了汉子。
“字好，画的也好，快赶上我们车间的游师傅了”汉子过接过了本子，赞叹说道。
辜四维呵呵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这本事他也是被迫练出来的，以前在工厂打工的时候想拜师傅，师傅给的第一关考试就是画三视图，要画的好看好认，标注的字也要工整规范。
其实那时候已经没人用手绘图了，辜四维也知道是师傅为难自己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不过和别人不一样，辜四维知道，学会了师傅的手艺，就相当于自己端上了吃饭的碗，要不然自己这个高中毕业的，总不能在生产线上打一辈子螺丝吧。
于是大半年时间，辜四维一有时间就练，最后终于过了关，这才有了一手好字，还有纯手工绘简单三视图的本事。
第45章 小心行事
约好了一周后在这里交货，辜四维买了一些烙饼子扔进空间，花完了所有的饭票，这才回村。
到了村里，乡亲们早就回来了，他们不可能看完电影住在工厂附近，都是散场直接往回走。
辜四维其实是有点佩服这些乡亲们的，为了看两场电影，来来回回走上几十公里的山路，一个个回来的时候还是喜笑颜开的，时不时就听到有人谈论着昨晚的电影。
和以前不一样的是，现在河边的地上有人了，各家的地都分还给了各家，因此大家都在翻地，原本几乎是没人动的地，现在上面站满了忙碌的人。
到底是自己的地，大家干活的热情明显比以前高多了。
辜四维看到了刘福林，老爷子带着刘德柱正在翻地，他们家的地不大，也就是两三分地，在辜四维看来跟个菜园子差不多。
“福林老叔，你这是翻地呢？”辜四维和刘福林打起了招呼。
刘福林嗯了一声，开心的回道：“翻地呢，把地翻一翻，让泥里的虫子什么的冻死，等着翻春的时候种子下去产量高点，你呢？”
“我这边不是瞎转么”辜四维笑道。
刘德柱听了立刻说道：“四维哥，昨天晚上的电影你看了没有？太好看了，真神了，就那个小箱子就能吐出小人来，还是活的……”。
刘德柱说的眉飞色舞的，辜四维听的直乐呵，他没有嘲笑刘德柱的意思，对于刘德柱这样的人，科学让他们觉得神奇，这其实是一件好事情，有了好奇心，才能探索未知嘛。
“看了，挺好看的”辜四维说道。
听到辜四维看了，刘德柱更来劲了，一个劲的说着电影中的战斗情节。
辜四维不想讨论这个，他看的东西都忘的差不多了，他关注的点主要也不是在故事情节上，而是在现在的电影和以后电影的区别上，所以他并不记得情节，也没有办法和刘德柱讨论。
“行了，你四维哥还有事呢，有时间再聊电影，现在给我老实的干活”。
刘福林看出来辜四维不太想谈电影，于是拦住了孙子。
刘德柱也没有多想，不让他谈他就埋头干活。
“地有点小啊”辜四维随口来了一句。
“没有办法，等这边地翻好，我准备进老林子那片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出点地来，这点地种上庄稼也不够我们爷孙俩一年口粮的，要不然就得想着跟着去山里打点猎”刘福林叹了一口气。
辜四维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又聊了两句，辜四维转身回自己家。
刚进了院子，便看到四翠向着自己奔了过来。
“哥哥，你回来了？”
四翠巴巴的望着辜四维，小脸上跟花猫似的一道道泪痕。
辜四维闹不明白了，冲着四翠问道：“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
“你不是说昨天去看电影的么？”
四翠以为昨天自己和能辜四维见着，这一没见着，小丫头就开始瞎琢磨，甚至想着路上是不是遇到狼了。
可算是把小丫头给急坏了。
“哦，我这边办了一点事，换了点东西回来”。
辜四维说着拍了一下自己从村口就背在身上的麻袋。
“什么东西？”
四翠到底还是个孩子，瞬间被辜四维转移了注意力。
“走，进屋说去”辜四维这边示意四翠进屋。
四翠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辜四维带着麻袋进了屋。
“你去把美铃嫂子叫过来”辜四维这边决定让四翠把吴美铃叫过来。
人家吴美铃一直帮衬着自己，虽然是照应四翠，但是这人情辜四维得认啊，四翠现在毕竟生活在自己的屋檐下，还有就是自己这边还麻烦人家帮着做衣服，再怎么说也要表示一下。
四翠一听又带着小跑去找吴美铃去了。
辜四维这边趁着机会从空间里弄了面粉出来，里里外外的这差不多就有三十斤了。
等着吴美铃被四翠拉进屋里来的时候，便看到麻袋里的白花花的雪白面粉。
“这是哪里来的？”
吴美铃人直接愣住了。
辜四维说道：“用山里的东西管工厂那边的人换的”。
吴美铃听了立刻问道：“是拿着东西问粮品店换的么？”
辜四维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粮品店就是卖粮食和馒头、面条等面制品的地方，辜四维的糖馒头就是在那儿买的。
但辜四维还真不知道这地方还能直接换面粉。
像这地方自然是不缺面粉的，而在这边工作的人，别看人家就是做馒头包子的，但是人家可都是国家的工人，正儿八经的铁饭碗，搁以后就是公务员的身份。
接触到粮食，这些人难免就会往自己的口袋里划拉一些。
这时候有个调侃的话，那就是国外有个加拿大，咱们有个大家拿，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当然，你要是拿东西被人逮住了，的确是一件要命的事情，但是逮不住，公家的便宜占了也就占了。
什么东西还能没个损耗？
“嫂子，你拿个东西，我家里真没有袋子了，就这袋子还是问福林老叔借的呢”辜四维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明白，让人家吴美铃过来居然没有让人家带袋子。
“这使不得！”
吴美铃立刻摆起了手。
虽然她很想要这些白面，要知道这可是白面。
现在白面在粮店里卖也就是两毛多一斤，但一般农民哪里买的起，说是两毛多，加上粮票那就不是两毛多的概念。
举个例子来说，在黑市上你想换一斤全国粮票，没个两块五到三块钱你想也不用想。
所以两毛多的粮食价格，根本不能反应现在粮食的真正价值，事实上粮食真正的价格怕是标价的好几倍。
“没事，嫂子，我打猎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边吃没了再进山打些就是了，也不给你多，这些一家一半，还得麻烦您帮着烙些饼子出来，我带进山里……”。
辜四维知道吴美铃会推辞，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词。
吴美铃听了没有再推，因为她家里几张肚皮都饿着呢。
“四维兄弟，别的话我就不说了，但是嫂子和你说个事情，你别不受听。以后这种事情最好偷偷摸摸的，不要让别人知道。
这人心啊最是难测，你这样白面啃着，指不定就有人犯红眼病，把你告发了。
这事一闹出去可不得了，不说别的就说你这换东西，没有追究是没啥，要是有人较这真，判你个几年都不是新鲜事……”。
吴美铃好心的劝道。
现在辜四维给村里东西，大家都沾的上光，但是辜四维家吃白面，要是一顿两顿的无所谓，要是你家天天吃，那指不定能闹出什么事来。
有的时候你有，别人没有就是天大的罪。
吴美铃是见识过人心阴暗面的，所以她劝起了辜四维。
虽然辜四维是个人精，但是对于此刻的社会了解的并不深入，很多东西是需要时间历练的。
“谢谢嫂子”。
辜四维正色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人家吴美铃说的是正理。
原本辜四维就是小地方出来的，见过了这太多这种乱事，城里长要的人一般容易把农村农民的质朴放大，不知道农村有些人，还不是少数，根本就跟善良这两字不沾边。
他们能在你给村里铺马路的时候，把刚铺好的水泥当着你的面铲回家里去。
能看到你地里的萝卜长的好，半夜偷偷去你家地里偷，偷不成直接拿刀子破坏了，就是不让你卖钱。
自己家不养鱼，也不养别的水产，却能在你家的鱼塘鱼要上市的时候，偷偷往你家鱼塘里丢药，药死你家的鱼，让你几年的辛苦白费。
只为一个原因：就是见不得你的日子比他过的好，比他过的好他就不舒服，一点要搞破坏。
“这事儿就咱们两家知道”辜四维说道。
要是没有吴美铃的提醒，辜四维还准备给点给刘福林，但现在他觉得干脆就别给了。
“总之你得小心点，这年头嘴严不招祸。有些人的脑子长着就是个物件，一昏头的时候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咱们村子这样的人不是没有”吴美铃说道。
辜四维又点了点头。
吴美铃又道：“白面你最好别这么直接吃，拌着山芋粉烙个饼子，这样的话既省面味道也比光山芋粉的饼子好吃……这样半袋子面你和四翠差不多能吃上两个月”。
吴美铃这时候给辜四维讲起了省白面的方法。
这……
辜四维听了心中就泛起苦笑来了，他手里的白面说真的，只要他乐意供整个村子都没有问题，只不过他没有理由，也不会这么干，升米恩，斗米仇这事儿可不是个例。
做好事可以，但是腆着脸做好事那就是傻缺了。
辜四维也没有兴趣当谁的救世主。
“嫂子，我知道了，不过还是麻烦您帮着烙成饼子，我要带进山”辜四维说道。
吴美铃点头说道：“好的，进山是要吃点好的，等我回家拿东西，再把我们家当家的叫过来，先把面给发起来，烙饼子等到了晚上深夜的时候再烙”。
辜四维见烙个饼子跟做贼似的，想了一下也没什么好办法，干脆就由着吴美铃折腾去了。
第46章 练习
吴美铃转回到了家里，一进院子看到自家的丈夫扛个锄头回来了，招呼着丈夫进了堂屋里。
“当家的，四维兄弟那边给了咱们十来斤白面”吴美铃说道。
吴美铃的丈夫叫做郭升寿，升子辈的，家里父母早亡，也没有兄弟姐妹，搁以前是讨不上媳妇的，但这不是赶上好时候了么，穷光荣穷有理，郭升寿这几代贫农一下子就有了点小身份。
吴美铃的出身不好，一般城里工人哪里敢娶她，工人不敢娶，但是有些有点小权力的见她长的还不错，难免就会动点小心思什么的。
吴美铃到是干脆，直接嫁到了山村里来，和老实巴交的郭升寿过起了小日子。
两人相差极大，但是也真是奇了，居然能过到一起去，一是吴美铃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二是郭升寿这人也朴实大度，心地善良。
要不然，谁家老爷们能许自家媳妇老往年轻小伙家跑，虽然小伙不常在家，那不得急的把媳妇栓裤腰上啊。
此刻郭升寿这张脸上全是惊诧：“这白面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了？”
说着说着，郭升寿这边压低了嗓音，怕别人听到，还特意的回头看了一下门口，就算是在自己家，郭升寿也觉得心而颤颤的。
十几斤白面！
我滴个娘哩！
“你还不知道四维兄弟的本事，野猪崽子都能弄到活的，厂子里那边的人又富裕，换点面粉该不是什么难事”。
吴美铃觉得这事有点悬乎，不过以她的逻辑，这事没大毛病。
“这……也太客气了，就是因为你帮照应了一下四翠，还有帮着缝了几件衣服？”郭升寿觉得这礼有点太大了。
这年头一点事情也没多少人在意，帮人做个鞋缝个衣服，很多看来不值一碗白面。
“四维兄弟是个讲究人，你以为跟你堂哥一样，自家的侄女还往别人家扔”吴美铃说道。
郭升寿憨笑道：“我们都出了五服了”。
“别笑了，我们晚上吃完饭的时候偷偷去四维兄弟家，你烧火，我烙饼子，现在你去弄点青藤回来”。
郭升寿有点闹不明白了，张口问道：“要那玩意干什么？”
吴美铃道：“你傻呀，人家给咱们送白面，咱们就这么张着手接着？别的本事没有，咱们可以把人家四维兄弟上次给的受潮布给重新染一染”。
啪！
郭升寿拍了一下掌点头道：“这是应该的，礼尚往来嘛”。
吴美铃笑道：“再去把家里藏的棉花拿出来，二毛子再撑些日子，先把四翠的棉袄子给缝起来”。
“嗯，咱们就这么做”。
郭升寿笑眯眯的望着自家的媳妇，心里美出了泡。
辜四维可不知道这两口子在家琢磨着和他礼尚往来呢，他这边给了四翠一些饼子，也没有多给，就是五六个，至于配饼子的菜，肉是不敢给那种太油的了，给留了一些咸菜肉丝。
几十年后最差的垫肚饭，这时候可是顶级的，一个白面饼子可以在农村吊打一切的存在。
安置好了四翠，辜四维便出了村子，直接奔着银松崖而去。
到了地方，辜四维开始着手准备建房子，建房子的地儿辜四维选好了，选在了葫芦型谷地的束腰口上，正好一个小山坡坐北朝南，阳光充裕。
要建房地基自然是最先开始搞的，辜四维这次过来就是准备夯地基。
原本辜四维就算是乡下孩子，见过人家建房子的，对于弄地基不算是太了解，不过也不算生疏。
按着辜四维的打算是用石块和泥土混着，用巨石夯实，夯出一个大平面后，再在上面架上圆木，圆木与圆木之间呈井子型，再用木销子栓住，这样的话至少辜四维觉得房子算是结实了。
石头不是问题，山里最多的就是这东西，就算是鹅卵石也很容易，直接上河里淘就是了。
材料不是问题，无非就是费点时费点力罢了。
反正辜四维也没什么事，现在他最多的怕就是时间了，所以这工程就慢慢的一点点的做了起来。
在银松崖呆了一天多，辜四维这边找了一些野味，带着回村晃了一圈，给村里留了几只鸡鸭，带着剩余的出去逛了逛，其实还是到了银松崖，但村里的乡亲们得到的消息是辜四维又去工厂那边换东西去了。
这么来回弄了三趟，最后一趟，辜四维就不是假去了，而是真带着一些野物，还有和人家约好了白面去了工厂那边。
到了约定的地方，准点儿人家已经在等辜四维了，两下交换什么方便，工具很合用，辜四维挺满意的，于是又要了几柄铁锹，要了一面犁头。
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辜四维便又回村里忙活了起来。
辜四维忙活，村子那边也忙碌起来了，自从地分了之后，大家的热情明显高涨了起来，村里晒太阳聊闲天的几乎没有了，只要是一有空，全都扑到了自家的田里，原本没有人翻的田被翻了不知道几遍。
原本各家的粪坑也派上了用处，不停的有人挑着粪浇着自家的田。
勤快就勤快了，就是隔三差五的，整个村子一股子粪味，着实让辜四维有点受不了。
手中有了工具，房子的地基也夯实了，辜四维着手开始按着自己的想法盖房子，其实也不是他的想法，几十年后刷短视频的时候，他喜欢看的一是修驴蹄子，二就是看野外生存，三就是看人盖房子。
老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空间里头一批木材已经脱好水了，正好派上用场。
首先辜四维要做的就是弹线，在需要的木材上弹出凹糟需要的宽度，到时候用斧头把这个槽挖出来，木材的两头还要挖出嵌槽来，这样的话，两根木头就可以很严实的垒在一起。
一根根的木头垒起来，再加上木销，这样的话就成了一堵木墙。
其实也不是木墙，井字型的四面塘一围起来，就是结实的房屋外墙，也就是短视频上老毛子的传统房子——木克楞。
想法很漂亮，自己觉得也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不过当辜四维拿起斧头，开始在剥了皮的树干上挖槽的时候，问题出现了。
一斧头下去，不是轮的过了，砍到了墨线之外，就是轮的轻的，没有砍下多少木屑来。
好不容易砍出了一个槽，等放下斧头的时候，这才发现整个槽是弯弯曲曲的，别说是卡在另外一根树干上了，就算是扔到平地上，树干也跟圆木一样照样滚的起来。
新的困难摆在了辜四维的面前。
而辜四维也知道解决的办法：此无它，唯手熟耳！
这事没有什么捷径，只有一遍一遍的练，做到心、眼、手一致，才能合格的挖出正确的槽来。
这就没什么好说的，轮着斧头一遍遍的练就是了。
好在辜四维这人别的不行，就是这点耐心还是有的，要不然也不能从一个高中生，硬生生的磨成一个数控机床好手了。
但想练出这手艺来，过程很显然是枯燥的，而辜四维做为一个人，心情也是有波动的，有的时候会发怒，有的时候会觉得想放弃。
这时候，小马这帮猴子就倒霉了，会成为辜四维的出气筒。
几次一弄，群猴看辜四维脸色的功夫到是见涨。
空间里的时光要比外面快了很多，虽然在空间里不觉得，但是里外一对比就出来了。在空间里练上一个月，外面也不过就是过了三天的时间。
扔掉了斧头，辜四维一脸铁青的从空间里出来。
刚冒头，小马等正在吃着果子的众猴，看到辜四维的脸色，瞬间做鸟兽散，跑的时候连吱吱声都不敢发出来，只见到处是唰唰声。
辜四维扫了一眼众猴的影子，来到夯实的地基旁边，从空间里把自己砍出来的一根废料给甩了出来。
一整根料子，差不多十好几米，原本从上到下差不多都在四十公分左右，这样的料子在外面那是相当难得的，难得不在于它的粗细，而是十好几米的料子，上下几乎就是一般粗。
但现在这料子已经成了一堆大大小小的柴火。
扔出空间的柴堆子是乱七八糟的，辜四维蹲在旁边生了一会气，等着气消了，又开始慢慢的把柴火给摆整齐，码到了原本已经垒起来的柴堆旁边。
这些日子的练习，已经在宅基地的旁边，码出了约三米宽七米长两米多高的硕大柴堆。
心情低落的时候，练习就继续不下去了，辜四维有经验，这时候干活那是事倍工半，不如停下来休息一下，等着这种消积的态度过去了再练。
码好了柴堆子，重新把柴堆上铺的挡雨的石板块盖上，辜四维瞅着东面山脊上初升的太阳。
看了一会儿，便想着回村去转转，就当散散心了。
第47章 新衣
从崖上滑了下来，利用栓在河面上的木筏过了河，又翻过了几道山梁，辜四维出现在了一处山口，从这里一直向前就可以看到村子。
这边就不好利用空间了，因为虽然这边不常来人，但时不时的也会有乡亲们过来，所以为了安全，辜四维只得靠着两条腿。
出了山口，辜四维向前走了没有一里地，便听到河边大呼小叫的。
急步走过去看了看，发现一帮熊孩子正在岸边钓鱼。
“四维哥，你这趟打了什么回来？”
“四维叔，打到兔子没有？”
……
一看到辜四维，叫什么都有，不过大多数的孩子都是问吃的。
辜四维摊了一下手：“这次运气不好，没有抓到什么东西”。
前两天刚带回点东西，这次辜四维就没有带，空间里到是有点野鸡，只是辜四维没有兴趣拿出来。
“四维叔，我们抓到了鱼，你看”。
一个小子从水里把竹编的笼子给起出了水面，拎在手上晃了晃。
“不错，不错！”
辜四维哪里会在意这些孩子们抓到了什么东西，他出声赞了一句之后，便离开了这群孩子向着自家的小院子走了过去。
刚到院子门口，辜四维发觉今天的小院与往日不同了。
不是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四翠现在身上换了一身新衣服，蓝色的衣服虽然颜色有点老土，但是比她以前那破破烂烂的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不光是换了新衣服，小丫头似乎还洗过了澡，头发也扎的整整齐齐的。
再加上这些日子，辜四维这边常常白面招呼着，小丫头的脸上渐渐也长出了肉，皮肤也由原来的黑黑糙糙的，开始泛出了一点红晕。
“哥哥！”
眼尖的四翠看到辜四维，整个人一瞬间就像是一朵花儿绽开了一样，那种欣喜，那种欢愉一下子感染了辜四维。
“哥哥，美铃嫂子把衣服给我做好了，好不好看？”
四翠站到辜四维的面前，拉着自己的袄角，冲着辜四维说道。
很明显，小丫头对于自己的新衣服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哪怕不是女孩最爱的花袄，对于四翠来说，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嗯，不错！”
辜四维其实觉得挺好的，但是他不想表露出来，他心中还想着过一段时间，把四翠交给刘福林去照应，他要搬到银松崖上，过自己的半隐居生活。
不过，有的时候，有些人和事会不知不觉的走进你的心中，只是你没有觉查到而已，虽然辜四维这个人表现在像个二百五，但是其实内心深处，依旧是那个被社会毒打前，心存善良的骚年。
四翠习惯了辜四维的这种冷淡，对于她来说，眼前的哥哥说了不错，那肯定就是好的，所以小丫头脸上的笑容更胜了，开始不停的和辜四维唠叨着新衣服。
就在兄妹俩站在院子里，谈着新衣服的时候，吴美铃笑着走了过来。
“四维兄弟回来了？”
吴美铃乐呵呵的。
现在吴美铃真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辜四维，也感谢自己当初的决定，善心的她冲着辜四维伸出援手，也收到了最丰厚的回报。
不说别的，自家的孩子虽然依旧吃不饱，但是能混个七八成，对于孩子的身体发育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正是因此，吴美铃对于辜四维和四翠的事情更加上心了。
不说别的，只说两身衣裳，就是吴美铃带着晚做出来的。
“美铃嫂子，这些日子谢谢您”辜四维客气道。
辜四维就是这么个人，别人对他好，那他肯定几倍还回去，吴美铃这边帮自己这个，帮自己那个，在他的心中自然要比别人更亲一些，这是人之常情。
“客气什么，正好你回来了，衣裳也给你做好了，我拿过来给你试一试，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再拿回去改一改”吴美铃说道。
“这么快？”
辜四维以为没有这么快呢，谁想到人家吴美铃给做好了。
吴美铃笑道：“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带着做一做就出来了”。
吴美铃这话就是客气话了，什么叫没有事，就算是真没有事，人家不能歇一歇睡个觉？何必花时间给别人家做衣服，还是没有钱拿的那种。
辜四维也明白，于是笑道：“下次您别赶了，我这边也不急”。
吴美铃笑道：“还不急啊，看看你身上的这身，袖子口都快泛老油了，快点试一试”。
辜四维抬起袖口看了看，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袖口一圈的确磨的有点泛黑。
既然这样，辜四维也就不再矫情了，接过了衣服走进了屋里把衣服给换了。
再次走出屋子的时候，辜四维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有点怪。
不是衣服怪，而是辜四维的感觉怪，怪在哪里呢。
怪的式样上，翻领的中山装，衣服上有四个口袋，扣子呢还不是一般的扣子，而是那种布条盘的，至于原因那肯定就是没有钱买塑料扣子呗。
穿上了衣服觉得别扭，那是因为此刻的大棉袄穿着有点像是个钟，就是下摆一般都往外翘，而辜四维呆的时代，棉衣没有束口的，那肯定也得过膝盖了。
吴美铃看到辜四维似乎有点不满意，于是便道：“怎么，尺寸不合适？做的小了？”
辜四维一听立刻摆了一下手：“没有的事，很合身，就是一下子穿有点不习惯”。
听到辜四维这么说，吴美铃总算是放下心来，笑着走到辜四维的身旁，帮着拍拍打打拉拉衣角什么的。
“哦，我忘了，棉花我这边还没有换到呢，哪来的棉花？”
辜四维这才想起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忙，忘了把嫂子给的棉花种子种下呢，没有棉花这棉袄是怎么做出来的？
吴美铃笑道：“四翠那个是我们家有的一点，您这身衣服里是福林叔给的，原本他是准备攒点钱明年做个袄子的，不过听说你要做袄子，便给我拿了过来”。
听了这话，辜四维心中便有了点小感动，这点棉花放到几十年后算个屁啊，但是在这时候可不一样，放到石磨村的情况下，又不一样了。
人家舍得拿出来给你用，这就是情份，别的不说了，这情份辜四维得记下来。
吴美铃退了两步，看了看辜四维身上的袄子，满意的说道：“这新衣服上身，看着就是精神！”
辜四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只能咧着个嘴傻乐。
吴美铃说了说，就进屋把辜四维换下来的衣服抱着出来了。
“这衣服我拿回去帮你洗了”。
“这可不行，嫂子，我自己来就行了”辜四维连忙拦住了吴美铃。
四翠这时候也过来，想去抢吴美铃手上的衣服。
“婶子，哥哥的衣服我可以洗，我可以洗，我洗的可干净了”。
于是就这么着，三个人开始夺了起来。
辜四维是有力气，但是他也不好和一个妇人撕吧，而且这也不是打架，所以力气根本就用不上。
吴美铃冲着辜四维说道：“四维兄弟，你就别和我客气了，咱们俩家还客气什么，你要是再这么样，我下次可不敢来了”。
吴美铃一家对于辜四维都感激，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十几斤的白面。吴美铃两口子觉得受了辜四维的恩，自然也想着报答一下。
善良的人总是这样，那就是不记得对别人的好，总记得人家对自己的好，想着更多的还回去。
辜四维也没见过这架式了，活了两个时代，除了他老娘，还没有谁抢着洗他的衣服呢。
“那就麻烦嫂子了”辜四维有点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吴美铃很开心。
“哦，忘了还剩下了一些边角料，我自做主张，给你和四翠各做了两双鞋”。
“这……”。
一时间辜四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人家这边不收工钱帮着做衣服，剩下点边角料还想着给自己做鞋？
这个时代善良的人觉悟都是这么高的么？
让人的心里暖洋洋的。
“搭把手的事情，再说了，我们两口子也没有多少地，地里的活也不多”吴美铃说到地的时候，脸色有点失落。
两口子的地真不多，家里人口还真不少，上面到没有老的，但小的可有仨，全家一共五口人，就是几分地，这五口人想吃饱怕是不可能。
辜四维也知道，他这边想了一下，忽然间心中有了一计。
到了村里，对自己帮助最大的两家，一家是刘福林，另外一家就是吴美铃家了，两家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不是辜四维的救济，老话说救急不救穷，而且一直救济也不是个事儿，好人就没有尊严么，老是靠他辜四维生活。
这样一直下去，指不定好人就被养坏了。
对于别人来说整块地困难，因为这边山上大多数都是石头山，土层浅不适合种庄稼。
但对于辜四维来说真不是什么事儿，更别说上次挖来填银松崖葫芦谷的土还没有甩完呢。
到不是辜四维不想甩，而是这段时间忙，一忙就把这事给忘了。
当然，你说辜四维懒了一把，这话也对。
虽然有了想法，但是辜四维现在没有说，和吴美铃聊了一会儿，吴美铃便抱着辜四维的衣服回去帮着洗去了。
辜四维和四翠则是进了屋里。
第48章 想岔了
进了屋，辜四维拿出了几个饼子。
看到辜四维的动作，四翠问道：“哥，你要进山几天？”
“好几天吧”辜四维也说不准，他这个人进山挺随性的。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四翠有点期盼。
辜四维道：“你跟着我进山做什么，呆在家里”。
四翠道：“我想跟着你一起进山，我可以帮忙的，我会做饭，会洗衣服，很多活我都会干的”。
四翠极力想表现自己，可惜的是无论她怎么表现，辜四维也不会带她去的，因为此刻在辜四维的心中，银松崖只属于他一个人，是独属于自己的仙境福地。
“老实呆在家里，别想有的没的，一个姑娘家家的别乱跑”辜四维板起了脸。
一看到辜四维板起了脸，四翠便不再说话了。
“你要是觉得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在家里种点菜什么的”辜四维说道。
虽说没有地，但是院子里，还有院子侧，还是能种点菜的，能种菜的面积不大，但是也有个一两百平方，这面积种出来的东西供两人平常吃，没有多大问题。
四翠听了又开心了：“真的？”
“真的，等着天气转好了，你便可以种菜了”辜四维也就是随口一说，想着小丫头在家也没什么事，让她种种菜也好，至于打发一下时间。
“我可以做个篱笆么？”四翠说道。
辜四维哪里会当真，点点头说道：“其它的都随你”。
过了一会儿，觉得天色差不多了，辜四维准备出门。
“哥，你干什么去？”四翠问道。
辜四维道：“该吃饭了，去村饭堂去啊”。
“哥，昨儿传伍爷就通知了，从今儿开始村里的饭堂就不开了，大家各家做各家的，要是有外人的时候再集中到一起。
原本村里的东西也都按着人头分到各家了，我们家分了半袋子山芋干，一小袋子玉米面。
咱们家就有锅，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四翠把村里的新变化告诉了辜四维。
并且把分到的东西拿给辜四维看了看，辜四维一看，这些东西在他的眼中怕是只能喂猪，都是什么玩意儿，不说别的，这玉米面怎么看怎么像有点生霉了。
辜四维看了看粮食，再想想在村食堂吃大锅饭的日子，心里居然有点不是滋味了，原本觉得大锅饭吃的麻烦，但是现在突然间吃不到了，居然还犯起了贱皮子，有点怀念起来了。
苦笑了一声，辜四维走了回来。
“柴有么？”
这时候辜四维才想起来家里还没有柴火呢。
四翠道：“有，我今天捡了不少柴”。
说着伸手一指。
顺着四翠的目光，辜四维便怔住了，因为在院子中，靠近西边的围墙旁边放着一堆柴火，都是树枝，最粗的不过小孩子胳膊粗，但是量真不少，差不多得有两个多立方。
要知道四翠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几天下来捡这么多的柴火，那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孩子一天最少也要七八个小时，不停的忙活才能找来这么多的柴火。
“挺好的”
辜四维来了一句。
就这点赞扬，让四翠十分开心咧着个嘴笑了起来。
“咱们就在堂屋里生火吧，今天晚上咱们拌个疙瘩汤吃”辜四维说道。
疙瘩汤可能南方的很多人没有吃过，说的简单一点就是和面之前的拌面，把水倒进面粉里，拌成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疙瘩，等着锅里的水烧开，把菜啊，拌好的疙瘩倒进水中，等着疙瘩熟了，疙瘩汤就可以上桌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简单。
现在这一锅可不简单，通常全用白面的东西都是美味，可以说整个石磨村，几个生产队加一起，包括村长家，现在都不可能这么吃的。
白面，现在多精贵啊！
要不然怎么吴美铃得了点白面，都想着加进去山芋粉拌着吃，而不是直接吃白面，没办法，一年也吃不上几次白面，过年想吃顿饺子，都得张罗着白面，更别说平常了。
对于吃疙瘩汤，四翠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她现在不论哥哥弄什么，她都觉得正常，至于别人家吃什么，自己以前吃的是什么，统统无视，内心中对于哥哥的敬重早已经拉满了。
头次进镇子顺来的盆子还在，用几个土块在堂屋西边的小厢房里垒出了一个简单的三角台子，把锅架在台子上。
下面架上火，锅里添上水便烧将起来。
一想到干吃，辜四维觉得自己得整个青货，疙瘩汤没有一点青货，这碗汤就不完美，不论什么青货总得来一点，哪怕是大白菜，也得有个呀。
于是辜四维出了院子，准备转一转，想着去谁家弄点青货。
转了一圈，最后转到了原本村里公共的菜地，在那边发现了几颗小青蒜，非常小长的跟个婴幼苗似的。
这两株小青蒜附近，还有几颗刚冒芽的小青菜。
又在附近找了找，除了这两样就没了，剩下的地方明显都是坑，很显然长成的那些个东西被人给拨了，至于谁拨的那肯定是村里人，不可能外人过来拨的。
分了产就是不一样，有些人连公家的这点青货都没有放过，也真是够可以的。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过来薅公家羊毛的么？
想到这一出，辜四维自己也乐了。
看着这几棵漏网之鱼，辜四维也没有兴趣弄进空间里栽了。
叹了口气准备拨腿走人。
“四维兄弟，你这是打哪儿来？”
过了几个门口，到了郭升根家门口，郭升根的婆娘正好出来，看到辜四维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刚从村头那边过来，原本想弄点青货回家，谁想到没了”辜四维笑道。
听到辜四维这么说，女人下意识的往西边的门口歪了一下。
她要是不歪，辜四维还没有主意，但她这么一扭，辜四维自然是下意识得看一下，结果发现，她家的院子里，摆着个长板凳，板凳上晒着刚用水烫过的青菜，很明显，村子里的青菜，怕至少是一部分到了他们家了。
辜四维也没有说什么，道了一声我先走了，便离开了郭升根家门口。
这个点儿大家都在做饭呢，各家有各家东西。
到了杨传伍家的门口，看到杨传伍已经端个碗，坐在家里的院子当中，一只脚踩在长板凳上，另外一只脚搁在地上，好家伙，这吃饭的架式摆的，跟个门神似的。
“四维兄弟，吃了没有？”
杨传伍发现了辜四维。
辜四维回道：“还没呢”。
“要不要在家吃？”杨传伍这就是纯客气了。
“不了，家里也准备做了”辜四维摆了一下手，便和假客气的杨传伍告了别。
回到了自家的时候，锅里的水早就开了，没有办法，辜四维只得拌了疙瘩倒进了锅里。
等着疙瘩汤沸腾的时候，辜四维揭开了锅盖了，加上了油盐，盖上盖子焖了一会儿，倒进点味精，尝了一下味道觉得差不多，便盛了两碗。
递了一碗给四翠，自己也抱着一碗，直接坐在了锅边开始吸溜了起来。
“哥，真好吃！”
四翠觉得这东西可真好吃啊，不说别的，一口下去那鲜味她从来没有吃过。
“好吃就多吃点”。
辜四维可没有想过，四翠没有吃过味精，正是因为如些，这锅加了一点味精的疙瘩汤成了四翠从没吃过的美味。
“我不吃了，哥要进山，剩下的给哥吃，我不饿的”四翠说着，但是眼睛却不由的望着锅里剩下的半碗疙瘩汤。
辜四维虽然没看到四翠的表情，但他可没有兴趣吃剩下的那种疙瘩汤：“让你吃就吃，我够了”。
兄妹俩刚吃了一半呢，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四维兄弟在家么？”
辜四维一听，立刻放下了碗，四翠这边真是机灵，立马拎着锅耳朵进了屋，然后又把自己的碗和辜四维的碗给收进了屋里。
吃个饭跟做贼似的！
不过也没有办法，吴美铃的话是有道理的，你家吃玉米面，还是有点长霉的，到了晴天得拿出来晒晒，你家动不动吃白面，不是招人恨嘛。
“在！”
辜四维直接打开了屋门走了出去，直接把人给迎到了院子里。
来的人是郭升水。
“吃过了？”郭升水笑的打了声招呼。
“嗯，刚吃过”辜四维道。
郭升水道：“跟你说个事，我昨儿从厂子那边回来的时候，有个叫胡彦秋的姑娘打听你，并且托我把一些钱带给你，说是上次……”。
“你不会把钱带过来了吧？”辜四维睁大了眼睛。
郭升水笑道：“我哪会这么没眼色，我根本就没有要，不过我答应了她把信给她传到”。
“那就好，这姑娘就是帮有买布的那位，人家帮忙我不得给人家还个礼啊，于是打了点野鸡野鸭给人送了过去，谁知道人家要给钱”辜四维说道。
郭升水听了乐道：“幸好我没有把钱给带回来，你这得见见人家啊，和人家说清楚了”。
郭升水把这事给弄乱了，他心中想的是，辜四维一准是看上了人家姑娘，忙着给献殷勤去了，要不然怎么给人家送鸡鸭，瞅着钱就知道送的不少，谁知道人家姑娘不乐意，这小辜是热脸贴了人家冷腚。
在他看来肯定是不乐意的，人家是个工人，辜四维是个农民，别说人家姑娘了，就算是郭升水是个工人也不乐意嫁个农民啊。
郭升水的意思是，你和人家姑娘说明白了，人家不乐意你就别纠缠。
辜四维哪里想到郭升水这是意思，他这边到是觉得要见面说上一说，这事儿他不该这么办呀。
送走了郭升水，辜四维决定等过两天去拿铁锹什么的，正好去见胡彦秋一面，大家就别因为这点事推三辞四的了。
第49章 讨人情
送走了郭升水，辜四维带着四翠把饭给突噜了。
唏溜，唏溜！
辜四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冲着四翠问道：“你干什么呢？”
四翠的小脸从碗里移开：“哥，真是太好吃了，我把碗底的也吃干净”。
原来小丫头在吸溜碗。
“行了，看你没出息的样，等明天咱们再做就是了，家里以后白米白面管够”辜四维笑道。
“真的？”四翠听了眼睛都亮了几分，不过很快又暗了下来。
“还是不要了，哥哥去林子里的打猎很辛苦的，我少吃一点，哥哥就少辛苦一点”。
辜四维笑着说道：“你这丫头，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事儿你就别管了，老实在家里不要惹事就行了，另外少往河边跑，危险”。
辜四维冲着四翠来了一句。
说着说着，伸手随意的在丫头脑袋上揉了一下。
这个动作让四翠愣了愣神，不过很快就开心的笑了起的，一笑起来两只小眼睛弯的跟个月牙似的。
不得不说跟着辜四维这些日子，四翠长肉了，不光是长肉了，精神头也好了，不再像是以前那样跟个小骷髅架子似的了，长肉了，小丫头也渐渐显出了模样。
“我洗碗刷锅去”四翠拿起了辜四维的碗筷，放到了锅里，准备拎着锅的耳朵去刷锅。
辜四维问道：“去河边？”
“不是，我打了一点水，贮在原来的坏缸里，每天差不多够用了”。
这下辜四维才想起来，自己家该有个完整的缸了，村里人家用来贮水的都是缸，于是便张口问道：“四翠，缸也在镇子上买么？”
四翠道：“买缸？那不用去镇子，不过也远就是了，而且运回来也不容易，要等着升水叔赶着牲口去西边祟文填的时候才能买缸，那里的缸不光是便宜，还大，因为那边就是专门的制缸厂子，咱们这边没有，也没有人在镇上买，附之县城那边的人都去祟文镇子买缸……”。
听了四翠的话，辜四维嗯了一声。
想起了缸的事情，辜四维站起来去找郭升水。
到了郭升水家，还没有找到人，只看到他家几个孩子，听大孩子说下地去了，于是辜四维又到地头找人。
郭升水家的地在河对岸，也就是从这边到那边得用小船，或者划个筏子。
村里的小船几乎每一家都有，当然除了辜四维家没有，不过辜四维有筏子，以前筏下来准备重修小院的筏子都在岸上摆着呢。
不过到了河边，正好看到一家划着船从对岸回来，于是辜四维便借了人家的船，撑着篙到了对岸。
天都快黑了，对岸的田里居然都能见到人，可见地是不是自己的，干劲就是不一样。
“四维兄弟”。
“升水哥，我找你有个事情”辜四维把来意说了一下。
郭升水的媳妇也在旁边，竖着耳朵听了一下，没有等自家的男人答应，便张口说道：“四维兄弟，弄口缸回来可不容易，要是小点的也就罢了，装水的大缸很辛苦的。
你也去过镇上吧，走过那段路，去祟文镇的道虽说不向去镇子上的那么难走，但也差不到哪里去，有一段路牲口车走不动，得用人扛着过来……”。
辜四维一听立刻笑着说道：“嫂子，对不住啊，我这边就想着缸的事了，没有想到运进来还挺费力气的，这事就当我没说，我自己有空去一趟祟文”。
这话还不明白么，人家嫌帮着买缸太困难，不准备帮着自己买。
郭升水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四维兄弟，这事你要能等的话过个把月，等着开春的时候村里肯定要去一趟祟文镇的，到时候帮你带一口缸回来就行了，不费什么事的”。
辜四维看到郭升水的媳妇脸色都变了，肯定是心疼自家的男人，于是便笑着说道：“没事，没事，我过两天正好去一趟，顺道看看有什么可以买的”。
既然事情有点困难，那么辜四维决定自己走一趟好了。
事情简单那就托人办，事情既然这么困难还是别求人了，求人那都是人情，老辜欠别人的人情是一定要还的，而且往往要加倍还。
郭升水婆娘不乐意，辜四维作罢就是了。
事情没有办妥，辜四维划着小船回到了对岸，把船拽上了岸，并且栓到了大树上，又去人家院里和人家说了一声，这才往回走。
走到了刘福林的院子，刘德柱这小子正端着碗，筷子上插着一块山芋，吃着晚饭呢。
“四维哥”。
“吃饭哪？”辜四维乐呵呵的问道。
刘德柱又道：“四维哥，你干啥去了？”
辜四维道：“想买口缸，找升水哥，谁知道买个缸那么不容易”。
刘德柱有点愣住了，眨巴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问道：“有什么不容易的？”
辜四维说道：“说是有一段路得靠着人扛过来，这就有点麻烦别了”。
刘德柱撇了一下嘴：“什么路要扛过来，那边的路大部分都是水路，去的时候有点困难，要逆水走船得自己拉一段，回来的时候有什么麻烦的，等着水路过了就到一队那边的，那路你走过，有什么不好走的？”
辜四维这边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笑了：“算了，不麻烦别人了”。
“我跟你去，你想买几个缸都成，我有力气”刘德柱把手中筷子放到碗里，拍着胸口说道。
辜四维乐了：“好的，等我要去的时候再找你”。
辜四维只是这么一说，并不准备带着刘德柱，带上他还不如赶着牲口呢。
和刘德柱聊了聊，辜四维回到自家的小院，四翠这时候已经刷好了锅碗，正坐在堂屋的门口，望着外面发着呆，见到辜四维回来了，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哥，回来了”四翠说道。
嗯。
辜四维应了一声。
拎了条板凳，辜四维和四翠一样坐在门口，等着天黑了点上油灯，没有半个钟头便各回房间，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辜四维自然是借口去打猎，给四翠留了几个饼子，当然了家里还有点面粉，总之够四翠一个人吃上两三天的，他便回到了银松崖。
钻进空间里，继续拿着斧头削木头，过程很枯燥，但是辜四维知道自己现在想住上满意的房子，只有这个办法了，你想用油锯？现在可是外国货，弄到了的门路都没有，更别说弄了。
因此，木料得靠斧头，板材得靠手工的锯子，想要板子平整还得用到木工刨子。
练习嘛，没什么好说的，一遍遍一次次一根根，唯一给辜四维省事的是，有了空间，料子搬运对他来说相当方便，几吨的料子，可以挥手而至。
枯燥的事情磨心练气，辜四维几天回去一趟，回来之后继续练习，斧头是用的越来越熟练了，劈出来的木头面也越来越平整。
到了约定的时间，辜四维带上了一点粮食，这一次辜四维不准备给人家白面了，而是直接给人家小麦，哪儿弄成白面，辜四维觉得这事估计不用他担心。
带着小麦，想了一下，辜四维又带了一小篮子，约五十来个野鸡蛋，人家胡彦秋和他客气，他自然也得客气。
老辜就是这样的汉子，人家客气他就越客气，人家跟他犯轴，他就是捋袖子揍人。
回到了小院，辜四维站在门口便发现小院变了。
外面开出了一块小菜园子，圈子的周围居然用半人高的篱笆给围了起来，里面的明显翻过了，原本硬实的地成了软软的土，一些青物也冒出了脑袋，比较耐寒的东西像是青蒜，本地的苦青菜什么的，都发了芽。
“四翠，没想到这么快就弄个园子出来了”辜四维觉得这十岁的小丫头本事真不小。
“哥！”
四翠听到了动静，把脑袋从破院墙里伸了出来，看到辜四维笑的开心极了。
“这小菜园子弄的不错呀”辜四维夸道。
四翠呵呵笑着：“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种上，不过现在天气冷，很多都种不起来，等着开春的时候，这里可以种好多好多菜呢”。
辜四维乐呵呵的听着四翠说，一边听一边点头。
等着四翠说完，辜四维冲着四翠招了招手。
两钟进了屋里开如嘀咕起来，这次辜四维去工厂那边，准备多呆两天，和胡彦秋没有关系，而是他想着看看能不能混进工厂，自己给自己弄点东西。
要去几天，自然要和四翠说一下，留点东西什么的。
“哥，你上次留的还没有吃完，就别留了，要留还是留点烙饼子吧，别的东西吃着真太容易让人看到了，上次我一热兔子肉，站在院子门口就闻着味了”。
四翠有点头大，因为吃东西都是躲躲藏藏的，她心里压力很大。
为什么啊，因为辜四维家吃的东西好呗，这时候白面白米天天吃的人家，怎么说也得是不小的干部，更何况辜四维家这餐桌上时不时的还出现兔子、野鸡这些玩意儿。
你想想，吃个饭可不得跟做贼一样避开人么。
辜四维听着乐了：“行，那就饼子吧，兔子肉什么的我尽量在山里给你处理好，尽量别煮换成烤的吧，到时候想吃的时候往炉边一煨，味道也散不远”。
“嗯！”四翠点头道。
就这么着，辜四维在家呆了不到半个钟头，便向着工厂的方向奔去。
第50章 地方真小
到了工厂，辜四维先找个地方吃了点东西，用饭票买了一碗面条，吸溜完之后，便往着商店去。
到了商店，辜四维进门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和人聊闲天的胡彦秋。
胡彦秋也看到了辜四维，和同事打了个招呼揭开了柜台上的隔板，走了出来。
“好些日子没有看到你了”。
胡彦秋冲着辜四维笑着说道。
辜四维道：“我们村离这里远，来回一趟要一整天的时间呢，哪里能常过来”。
“走，旁边说去，这里说话不方便”胡彦秋回头看了一下，冲着自己一脸暧昧笑容的同事，转脸冲辜四维说道。
辜四维也没有多想，他这边还冲着胡彦秋的同事挥了一下手，差点就脱口而出来了一声：嗨唉。
两人来到了商店外面，离着大门差不多十来米的地方，也不是什隐蔽的地方，就是离着大门远一些罢了。
站定了之后，胡彦秋这边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票子。
“上次我给我们家送的鸡鸭什么的，这钱你得收下……”。
辜四维伸手一推：“哪有这说法，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没有办法只能把这身上的袄子扒下来还给你了”。
胡彦秋道：“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咱们算是朋友了吧，朋友之间礼尚往来，你给我钱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还是觉得我不配和你做朋友？”辜四维说道。
胡彦秋在这方面哪里是辜四维的对手，胡彦秋也就是刚参加工作，哪里是工作十年老油子的对手。
“没有的事，我是拿你当朋友的。只是你送的也太多了，我妈说你猎这些东西也不太容易，咱们不好白的拿你的东西”胡彦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朋友就好，东西你就放心拿着，以后有的是用的着你的地方，到时候你别推脱就行了”辜四维笑眯眯的说道。
胡彦秋中了，立刻拍着胸口说道：“以后有什么事你找我就行了，只要能办到的，我肯定不推！”
“这才是嘛！”辜四维笑道。
“现在就有一件事情要请你帮忙”辜四维突然间脑子里跳出一个念头。
胡彦秋说道：“什么事？”
“还是布的事情，我家里有个妹子，我想给她扯点颜色艳点的布，做件漂亮的衣裳”辜四维说道。
胡彦秋一听说妹子，还想给她扯漂亮的衣服，嘴角下意识的抽了一下，装作随意的问道：“你媳妇？”
这话弄的辜四维愣了一下：“我刚才好像说的是妹子么？”
“哦，那是我理解错了，我们那边说妹子常指媳妇”胡彦秋说道。
辜四维道：“这么高点儿，小丫头片子，正是爱美的时候。这是我这些时候攒的饭票，也不多，你看看够不够”。
掏出饭票，胡彦秋接了过去数了一下：“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该大差不差吧，走我带你去问问”。
说着胡彦秋就带着辜四维来到了卖布的地方。
辜四维这边比划了一下，售货员又问了一下辜四维是做棉袄还是什么的，想着棉衣有了，就说做个单褂子。
售货员问明白了，也没有拿尺子量一下，展开了布，伸手双臂一用力，只听到嘶拉一声，一块大红色的花布整齐的被撕了下来。
这功夫，看的辜四维直伸大拇指。
让辜四维量一下，该是几尺的布居然是一点也不差。
还别说，这时候的售货员虽然大多数都是那种态度不好的，但是很多手上的活可真不赖。
去收银台付了钱，拿了布夹在腋下，辜四维和胡彦秋又到外面闲扯。
大约十来分钟，胡彦秋看了一下表：“我马上下班了，你等一会儿，跟我到我们家吃饭去”。
辜四维一听脑壳都大了一圈：“这不合适吧？”
胡彦秋道：“有什么不合适的，要不我把鸡鸭的钱给你？刚才还说是朋友呢”。
辜四维苦着脸说道：“大姐，咱们虽然是朋友，但是你是女的，我是男的，这时候到你家吃饭，那别人肯定要嚼舌头的”。
虽然是刚来，但是辜四维明白，好事的人哪个时代都不缺，自己这边跟着一个大姑娘回家吃饭，别说现在了，就算是放在辜四维来的时候，意义也不同呀，除非不是他一个人。
“你怕什么，这样吧，我叫上个陪客总可以了吧，你别跑啊”胡彦秋伸手指了一下辜四维。
“跑了咱们就不是朋友了”。
辜四维挺无语的，心道：早知道就不这时候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那什么时候来都不对啊，吃完饭人家下班了，上班的点儿怎么说都能赶上吃饭，似乎这一顿好像是跑不了。
既然跑不了，辜四维也就坦然了，不就是吃个饭嘛，又不是上断头台，怕个毛线。
胡彦秋让自己等一下，那就等一下呗，不过在这之前，辜四维还是离开了一会儿，等回来的时候，手上便多了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的自然是野鸡蛋。
重新来到商店门口的时候，辜四维刚站了不到一分钟，看到一个很精神的年轻人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年轻人约二十岁左右，身高约一米七三，七四的样子，人长的很精神，眼睛也炯炯有神，一头浓密的黑发，带一点自然卷，小模样长的很不错。
老辜自觉这小伙子也就是比自己差一丢丢。
年轻人上身蓝色的中山装，下身是绿色的军装裤子，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鞋，手腕上还有一块国产的手表。
这一身配上一辆自行车，年轻人肯定不是一般家庭出来了，怎么着家里父母也得是厂子中上层，要不然一个年轻人哪里有这一身行头。
就在辜四维正打量着年轻人呢，年轻人直接来到了辜四维的身边，笑着伸出了手。
“你是辜四维同志吧？”
辜四维一听有点愣住了，诧异的问道：“咱们认识？”
辜四维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年青人，更不可能认识了，只要是街上见过这样的人物，他是不可能不记得的。
“咱们头一次见，不过彦秋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了，到了这里就能认出你来了，我过来看了一眼就知道你一定就是彦秋口中的那个朋友”年轻人笑着。
辜四维见人家的手还没有缩回去，于是便伸出了手和年轻人握了握。
年轻人手上的力道不小，不过并不是那种找茬的握，而是很热情的握，仅仅是握了一下手，辜四维便感觉到年轻人的精气神儿。
“我叫乔逸同，我们家和彦秋家是世交”年轻人介绍起了自己。
辜四维道：“你好，乔逸同同志，我叫辜四维”。
“你好，你好”乔逸同朗声笑道。
“这是……”。
乔逸同注意到辜四维手中的篮子。
“野鸡蛋，随手带过来的，不知道能遇到你，等下次的时候也带点给你尝尝”。
乔逸同长的挺帅气的，而且气质很好，让人看了不由得想亲近，辜四维也不过是个俗人，遇到个帅气的人，而且说话客气还有礼貌，自然会心生好感。
乔逸同笑道：“那我这边就先谢了！”
乔逸同以为辜四维就是随口一说。
“你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正说着呢，胡彦秋从里面走了出来，此刻的胡彦秋换下了工作的大褂子，还有白色的帽子，头上裹着红色的围巾，上身穿着一件淡青色的素色袄子，下摆虽然有点翘，没有摆脱时代感，但是这颜色已经算是现在街上比较靓的色了。
“没聊什么，正说着野鸡蛋呢”乔逸同笑道。
“你哪来的野鸡蛋，刚才没看见你拎着啊？”胡彦秋有点好奇，张口便问道。
辜四维道：“这还能都让你知道啊，咱们再是朋友也得有点私人的小秘密吧？”
乔逸同和胡彦秋听了辜四维的话，再看到辜四维一脸无辜的表情，直接被他给逗乐了。
“好了，走吧，电话我打过了，怎么走？”胡彦秋这边问道。
乔逸同道：“我带着辜四维，你自己骑车，这么简单的事还用问？”
“也对！”
辜四维这边听了也就不客气了，拎着篮子等着乔逸同把车子骑动起来的时候，两步赶上屁股轻轻一歪，便坐到了乔逸同的后座上。
没有一会儿，骑着车子的胡彦秋赶了上来，三人有说有笑的往胡彦秋家而去。
到了家属区的门口，辜四维从自行车上下来，因为此时家属区的大门关了，仅留大门上开的小门开着，自行车想骑过去显然是不可能了。
就在辜四维刚下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发出唉唉的声音。
扭头一看，辜四维发现原来还是个熟人，谁呢，就是上次过来卖猪遇到的吴主任。
“那个小同志！”
吴主任看到辜四维眼睛一亮，立刻招着手同时向着辜四维小跑过来。
“吴主任？”
辜四维对这位的印象并不是太好，觉得这人身上一股官僚气。
“是我，是我，你怎么好久不见啊，我都找你好几次了”。
再看到辜四维的吴主任一脸热情。
辜四维有点懵，心道：咱们没这么好的关系吧？
“逸同，你们也认识？哟，小彦秋也在啊”吴主任这时候才看到乔逸同和胡彦秋。
“道荣哥！”
乔逸同和胡彦秋也和吴主任打了招呼。
辜四维见了心道：这地方够小的呀，总能见到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