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囤货后穿了
看网文心疼里面的炮灰大冤种一家子，忍不住骂了作者会怎样？
苏柒眼泪流了一缸：会穿越。
(／_＼)
……如假包换……
和身强力壮的大爷大妈超市抢购食品，最后争夺起来又会怎样？
苏柒捂着脑袋哭唧唧：用命换来了一个物资空间。
这话不假。
苏柒想说：我谢你大爷大妈祖宗十八代哦。狗屎运气联合作者直接把她送进来当纸片人。
躺在大顺朝护国将军府的苏柒，脑袋里还在消化她穿到书中做个纸片人的事情。
绝对有理由相信：
是那个小心眼的作者气不过，直接把她给写到了这里。
苏柒来自于2022年的华国。
她是一家私人中医诊所的小医生。平时没有大志向，就是一个刷文爱吃想躺平的咸鱼。
万圣节那天玩疯了，回家太兴奋睡不着觉。
躺在床上抱着手机追更，看（重生后，我成了锦鲤小团宠）。剧中的炮灰n号是小锦鲤的二叔，护国将军府的庶子顾北珩，娶得妻子名字也叫苏柒。
苏柒替跟她同名同姓的这家人抱不平，凭什么苏柒一家子写成了大怨种，洋洋洒洒好几条评论回怼了作者。
然后……
还没等她看作者的回复。
手机嘀嘀收到信息。本市又有确……。苏柒看了时间已经是上午八点。
害怕遇到海市那种情况。
她赶紧拿着钥匙下楼，开车直奔最近的超市。
进了超市一阵旋风冲向食品区。
五花肉来十斤，排骨来个二十斤，牛排来个二十盒，羊排二十盒。
无肉不欢的苏柒，首选就是肉食区。
鸡，鸭，鱼肉，这些都不能少。家里冰柜够大，不怕放不下。
水果也是必需品，熬夜党靠水果续命的。
花王牌的日用夜用面包也不能少。
再是其他区域……
疯狂采购完。
苏柒推着小推车哼着歌朝收银区走。
被一个膀大腰圆的大爷和一个打扮的花红柳绿的大妈拦住了去路。
大妈指责她一个小姑娘没有公德心，不尊老爱幼。怎么能够买这么多肉呢？
应该把这些肉让出来，给他们这些虚弱的老人家先挑选。剩下的年轻人再买，这才是新时代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苏柒可不管这些，她不爱吃草就爱吃肉。
没有肉没活路。
公德心是什么？
不懂。
双方僵持不下。
大爷先是装老弱病人群，见苏柒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这下，大爷真的发火了。
后果很严重。
“现在的年轻人都养废了，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大爷嗨咻叫嚣着一推，苏柒倒在了地上。
脑袋瓜子磕到了一旁的货架子，架子的尖端直直的刺了过来。
恍惚间。
她看到了先前骂过的作者回怼她：既然你心疼炮灰，你就穿越成苏柒，看你怎么收拾残局？奶奶个熊，仗着你有小号敢给我差评。老娘也不是吃素的，怕你个锤子。
淦。
苏柒只来得及留下这句话，便陷入了无边的白光中。
躺在博古大床上换了个姿势，苏柒才消化了收到的情报。
明天深夜。
就是护国将军府被抄家的日子，老将军仗着有从戎之功。对现在的皇帝大有长辈看待小辈的意思，说话行事没个把门的。
动辄吹胡子瞪眼睛，拿大行皇帝来做比较。
武帝早看不惯老家伙，想要收拾他了。
不过需要顾北衡率领西北大军和大越国争夺边境，才让护国老将军又多在京城潇洒了几年。
如今平定了边境。
一道圣旨召顾北衡回京述职。
武帝掐指一算。
正是收拾护国将军府的好时机，难不成还留着嘴上没把门的老家伙过年吗？
不存在的事情。
今天是顾北衡回京的日子，此刻怕是在皇宫勤政殿上交虎符。
苏柒一拍脑门子。
哪个拉屎不带纸的作者这么狠，特么真的让她过来面临抄家流放了。
晕晕乎乎。
觉得心口像被塞满了东西般的疼，确定不是心绞痛。
苏柒揉了揉胸口，眼睛瞬间睁得溜圆。
哎呀娘哎。
空间，哇哦？
(☆^o^☆)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的好心痛。
苏柒再次揉了揉眼睛，这空间看着好眼熟嘞。
确定在哪里见过？
那小推车上的肉，排骨……还有落在地上的花王牌日用夜用卫生巾。
再看空间里其他的东西。
苏柒瞬间激动起来，这不就是她被砸死的超市吗？
咋地？
她在超市被砸死，找不到直系亲属领赔偿金。
直接把超市赔给她了呗。
哪个法官这么优秀呢？苏柒感动的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天道霸霸，我苏柒代表众多被作者怼穿越的大军感谢您嘞。
苏柒起来将房间门反锁，随后意念一动进入空间。
上辈子也没这么富裕过啊。
一下子成为了金字塔顶端的那批人，内心贼激动呢。
三层的大超市，一楼是卖肉类水产，蔬菜水果，还有各式烘焙食品，油盐酱醋等调味品的地方。
二楼是各式烟酒还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得不到的食品区域。自然那些锅具照明等杂七杂八物品也在二楼。
日用百货全都在二楼。
三楼则是衣服和床上用品区域……
除了这些以外。
还有库房，冷冻房。
超市隔壁的康福万家大药房，再隔壁的稀奇蔬菜植物种子房也一并在空间里面。再隔壁的劳保用品店……
苏柒所在的地方属于郊区，这家超市商超一体化。跟着来的不只是超市，还有整个商场。
苏柒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隆地动，得要稳住激动的心情。
这天上掉的馅饼有点大。
毕竟前世今生还没这么富裕过，得要安抚此刻那颗因为暴富蹦蹦乱跳的小心脏。
万一得不偿失，因为兴奋过度再次嗝屁可咋整？
看在同名同姓还和上辈子的自己同样貌的份上，她也不能没出息的因为暴富嗝屁。
空间在手，还怕流放路上不能走？
咱都能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怕因为兴奋缺氧嗝屁的苏柒，赶紧钻出了空间。
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用手指头敲着桌子在想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护国将军府的库房，没道理便宜了当今的皇帝？
原身的嫁妆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还有护国将军府的邻居汝国公府和皇帝串谋谋害护国将军府。
不去隔壁邻居家库房斤斤计较一番，对不起她这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
打定了注意。
苏柒先从原身的嫁妆开始，清风院小库房钥匙在她手里。
顾北衡和苏柒成亲后的第二天就去了西北军营。
一炮留两颗子弹。
苏柒成功怀孕，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小名：大宝和二宝。
两个小家伙也有三岁了，正是狗嫌弃鸡讨厌的年龄。
原身对这两儿子很宠爱，由着性子让他们整天在府里撵狗斗鸡。跟隔壁院子护国将军府嫡长子家的孩子形成鲜明对比。
外人都说：护国老将军府。
嫡子家的孩子读书习武样样精通。
庶子家的孩子撵狗打架不落人后。
想到两个可爱的孩子最后惨死，前世母胎明面单身二十八年，加暗地多三年的苏柒顿时泛起了母爱。
不如这辈子护住这两孩子。
至于孩子爹？
若是听话少不了他一口吃的，若是不听话去父留子更是她乐意见到的。
苏柒想到这里，对着窗户轻声：
“香荷，进来。”
“是，二少夫人。”门帘子打起，进来一位年芳二八的女子。
香荷进来后，将香炉子的盖子盖住。“二少夫人，昨夜里睡得少。怎么不多歇息一会？”
第2 章 在古代囤货
“睡不着了。香荷，你把咱们院子里针线活好的丫鬟婆子都聚在一起。
我这有几个衣服样子，照我说的缝制衣服和布兜。里面的里衬用细棉布，外面用粗棉布吧。”
思前想后，苏柒还是决定低调做人，闷声发大财最重要。
苏柒心里清楚，她没法离开将军府。
大顺的律法很苛刻，女子出嫁后从夫从子，且和离的条件很苛刻。
即使和离后，也要马上再嫁人生子。没有路引连京城都出不去。
与其出去两眼一抹黑，不如跟小心眼的作者斗一斗。
她就不相信，凭着她跟压榨人的老头子学了十几年的中医，再加上手里有个物资空间，还能把日子过的苦哈哈。
那真对不起给了她物资空间的那个老好人。
香荷目露不解，不过并未多说什么。主子的命令照做就是。
“那我先把人给聚齐了，做几个样品给二少夫人过目？”
“照你说的办。”
苏柒指了指旁边的花样子，让香荷拿过去给针线上的人过目。
香荷原也会针线，自然看明白了东西怎么做。不过好奇二少夫人需要这样的物件做什么？
一面想着它的用途，一面福身走了出去。
苏柒瞧着丫鬟出去，自己也出了屋子朝库房走去。
清风院库房的家私得先收起来。
里面有一半是原身娘家的陪嫁物品，原身的爹是翰林院的清官。府上清贵，却没什么资产。
嫁妆自然比不上旁人的丰厚，所幸原身娘亲是个会过日子的人。
又不在乎旁人眼光，在京城里开了几间铺子。渐渐的，也有了银钱置办庄子田地。
日子逐渐丰盈起来。
等到原身嫁人的时候，苏柒的娘亲陪嫁了不少体己。
库房里有不少布料，金银珠宝首饰。
手臂粗的人参，脸盆大的灵芝，手指头粗的石斛。药材都是顾北衡托人带回来的，大部分进了主院。少部分给了苏柒。
还有一些家私椅子炕屏，花梨木打造的家具。
挑着精细的物品全部收走。
只余下皇帝御赐的中看不中用的瓷瓶子，几幅皇帝自己随笔的字画。
还有东海小族进贡的琉璃炕屏……。
那玩意说白了就是掺着杂质的玻璃。
苏柒看不上那玩意，空间里不带杂质的玻璃多的是。
空间超市后面有一大片停车场。如今空荡荡的给她装这些物品刚好。
手一个个摸了过去，将这些全部收进去。
出了自家院子库房。
悄默默的来到了隔壁嫡子顾北寒家院子的库房。
这会没人……
苏柒拿出把万能钥匙。
就这么一捅。
开锁了。
苏柒喜滋滋的溜进去。
哇塞。
到底是护国将军府的嫡长子，库房里的宝物还真多。
目测比他们清风院多了两倍多都不止。
苏柒可不想留下什么。
反正老大家的也带不走，没道理便宜狗皇帝。
手不停的摸过去。
苏柒一双钛合金狗眼差点被闪瞎，一箱箱的黄金白银啊。
老大家的媳妇这么有钱？
按理说顾北寒不该这么有钱，指定是媳妇方小雅的嫁妆。
想到顾北寒和方小雅的嫡女顾静茹，苏柒眼里染上了一抹寒气。
那个重生归来的小锦鲤，依靠吸食别人的气运改变她的命运。
收了她家库房就当收点利息。
这次连笨重的大家伙都没留下。
全部被苏柒收进空间里。
出来后。
瞧着今天日头刚好，适合干些顺手牵羊的事情。
苏柒一拍脑门子直奔府里的大库房。
青天白日的，值班的护卫只有两个。
一管子迷药吹过去。
苏柒干净利落开锁。
先奔粮仓。
将军府粮仓绝对够大，目测有好几吨粮食。
当家老夫人忧患意识很强，特地囤了个超大粮仓。里面都是稻谷和小麦，玉米。
白米，白面……这些也不少。
苏柒手伸过去。
偌大的粮仓瞬间消失在原地，安家落户在她的空间里面。
布料：各式的绸缎、蜀锦、云锦、细棉布还有棉花。下人穿的棉布，粗扫下人用的的粗棉布，粗布……
上好的补品，草药……等。
还有一盒盒的药丸子，什么保济丸，妇人生产用的丸药，金疮药，痔疮药……全部收走。
最后。
皇帝御赐的那些博古架子，官窑的瓷瓶子也不放过了。
只余下皇帝亲手书写的字画，以及下人用的粗床架子，椅子桌子这些东西。
犹如蝗虫过境。
苏柒满意的拍手走人。
干了半天活，腰酸手疼腿抽筋。
得要吃饱喝足，逮着机会再当蝗虫。
回到清风院里。
苏柒让香荷叫来二门听候的小厮小六子。
小六子向来听原身吩咐，每次得到的赏赐也是最多的。
听了信，猴急的跑来听差。
“请二少夫人安。听说二少爷这会入了皇宫，怕是皇上的赏赐跟着下来了。二少夫人等着往后的好日子吧。”小六子嘴巴甜，会看脸色。
苏柒眼睛直抽抽，什么赏赐？
不过是功过相抵，落了个发配到西南晋阳府为庶民，终身不得入京，不得科举。
也不能从军。
不得科举不能从军这一招忒狠。
再也不能成为皇帝的心头大患。
苏柒并没有如往常一般高兴。
沉声吩咐：
“六子，你给我去买几百斤上好的棉花。再去买上千八百个包子馒头，再有换上五十两银子的大钱，去药铺子里将风寒所需的丸药多备些。”
顿了顿又说：
“多找几家铁匠铺子，不拘什么铁器给我买来。”
小六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心里疑惑，嘴上还是爽快的应下了差事。“二少夫人，您放心。保准完成任务。”
苏柒让香荷递了三张五百两的银票。“好好办事情，切莫让旁人看到。”
“买好了，从西角门送进来。就放在边上的小院子里。”
小六子顿时收起了好奇心。
脆声应下。
香荷觉得二少夫人今天不同往日，给苏柒递了一杯茶。
“二少夫人，您今日有些不同？”
“香荷，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这些都是要去送给城门口的乞丐，还有西边贫民窟的穷人。”
“原来二少夫人被梦魇了。自然是要去施舍一番，也当是二少爷回来从此夫妻和睦的好意头。”
夫妻和睦？
想到那个可怜的男人，要不是同情他自己至于来到这里吗？
眸色一暗：“你这蹄子倒是打趣我。赶明儿给你择一夫婿。”
香荷脸色一红：
“二少夫人又拿奴婢开玩笑。”
“奴婢先去接了两位小公子，等会也用午膳了。”
香荷说完。
径直打着帘子走出去。
大宝二宝被带去城门口看顾北衡回京述职。这会怕是已经回府了。
香荷行事稳重。算的上原身的心腹，覆巢之下无完卵。
丫鬟婆子小厮无非就像牲口一样，在官办人牙子市场被当场卖掉。
苏柒心中也有了打算。
身边的两个大丫鬟自然是要遣散。
苏柒想了想，这会还不到饭点。
吃了两块点心，喝了一壶茶。
来到了公中的大厨房。
这会厨房里正忙的人仰马翻。顾北衡回京述职，定是会被嘉赏。说不定西北大将军的职位也要跟着往上提。
将军府里人人喜气洋洋。
到处一片喜乐，仿佛皇帝的圣旨已下。顺带把国库打开，挑拣些金银珠宝送过来。
苏柒心里摇头，以为是蜜糖，殊不知是砒霜。
她瞧着大家伙没人注意她。
悄默默的钻进大厨房后面的院子里。各式的炉子收进空间。
几百斤的银丝碳，还有上千斤木炭全都收进去。
隔壁有个房间。
里面不少的米面粮油，全都收进去。
盐巴和调味品这些也不留下。
茶叶也有，不拘好坏收走。
好几坛子的酒立在墙角，一坛子约莫有五十斤。流放路上酒是好东西，自然也要收走。
做好的各式精致的点心，先收了再说吧。
等苏柒出来后，瞧着没人注意她。又顺带收走了几盘炖的酥烂的火腿炖肘子，烧鹅，白切鸡……
正要再动手，屋里有个婆子发现了她。
第 3章 初见
“二少夫人，您怎么来这里了？”刘婆子用袖子擦了擦嘴巴，谄媚的笑说。
“我来看看二少爷喜欢的酸笋老鸭汤炖的怎么样？”
“在炉子上用小火煨着，保准是二少爷喜欢的味道。”刘婆子快走几步，指向旁边的红泥小火炉。
苏柒点头，一双纤细的手摸着头上的金钗。眼角都带着夫君归来的得意张扬，“做菜时候都精神一点，不许偷奸耍滑。中午的饭菜分量要足，摆盘要好看。”
苏柒敷衍的说了两句后离开。
刘婆子一脸懵逼。
府里吃饭哪顿不是整鱼整鸭的端下来，哪里还会有不够吃的时候？
摇摇头。
二少夫人脑子有点不好使。
苏柒出去的路上，又眼馋的把厨房门口装了好几条活蹦乱跳鱼的木桶给收了进去。就连角落一个大水缸子都没有放过。
还没走到清风院门口。
就看到两个长得肉嘟嘟圆乎乎的小家伙像个小炮弹冲了过来。
后面跟着伺候大宝二宝的奶娘和丫鬟。
“娘，我看到爹爹了。”
“爹爹和画像上长得不太一样。”
“爹爹像我。”
“娘，爹爹像大哥。宝像娘亲。”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抱着苏柒的腿。
苏柒蹲下身子。
两个小家伙长的不太像，显然一个比较像原身，一个像顾北衡。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头上梳着小发髻。没心没肺的笑嘻嘻跟苏柒汇报在城门口遇到顾北衡的场景。
大宝比较憨厚，偶尔滴溜溜的眼珠子也昭示小家伙的机灵。
二宝就差把我是人间大聪明挂在脸上。
苏柒一左一右将两个小家伙搂在怀里。可怜见的，这么可爱的人类幼崽就要在这个冬天离开人世间。
还是在亲人的算计中离开。
她前世母胎单身没有生养过，却特别喜欢别人家的小孩子。
每次看网文里可爱的小萌宝，都想找个好看的麻袋抓回去。
现在不用麻袋。
一下子送了两萌娃，还不用自己要死要活的忍受生孩子的痛。
就说惊喜不惊喜？
“大宝，二宝。今天下午不许再出去疯跑，在院子里好好的休息知道吗？”苏柒放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柔。
“知道了。娘亲，我们在家陪着娘亲和爹爹。”二宝鸡贼的笑道。
大宝小眼白一翻。
撇嘴：“那会影响爹娘培养感情。”
苏柒：……。你个熊孩子知道什么？
二宝先是迷瞪瞪，而后“哦”叫一声恍然大悟。“爹娘要给我们生弟弟妹妹。”
“在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下午在书房里把夫子教的大字给我抄写三遍。”
苏柒蹙眉。
以后不能随着孩子的性子。
得要让他们开始学习，顺便知道人世间自私自利的残酷现实。
“哦……”两个小家伙耷拉眉毛，无精打采。“真的要写吗？”撅着小嘴巴打着商量。
苏柒故意板着脸，“必须要写。”
大宝二宝心知没商量了。垂头丧气拉着小胖手走进院子。
苏柒摇头轻笑，刚要进去就听到前院的小厮过来。
“请二少夫人安，二少爷这会在主院。等会就回来。让属下先来通传一声。”一个在前院负责顾北衡书房的小厮行礼道。
苏柒点头，随意问道：
“二少爷在主院用餐吗？”
小厮眼睛落在脚尖上，“说是老爷子身体不爽快，今天就不在主院用餐。各自回各自的院子里用饭。”
苏柒心里讶然，这是没有升官发财，老爷子犯了心绞痛？
就这心性头脑。
只能是个陪着打天下的武将。
功成名就最好及时嗝屁。否则容易把那点功劳都折腾没了。
奈何寿命有点长，容易废儿孙。
这不儿子，孙子连带大宝二宝这样的重孙子都要被牵连了。
“知道了。下去吧。”
苏柒没有想到要怎么和顾北衡相处？
得要找个法子透露一点消息给他。至于空间和她的来历自然是不敢说出来。
万一被当作千年妖怪万年妖精，回头再来个法术祭天可就真玩大发了。
心里存着事情，苏柒紧皱眉头走到清风院的小厨房门口，交代了负责膳食的冬荷几句。
走进厨房后面的库房里。
将里面吃的粮食，用的锅碗瓢盆，以及木炭之类的杂物全都收进空间里。
这才回到屋子里，想着晚上找个机会去隔壁逛逛。
苏柒回到屋子里不到片刻。门口大踏步进来一道阴影。
不用看都能知道来者何人。
苏柒转过头来。一双桃花眼认真的打量顾北衡。
一身将服，古铜色皮肤。
黑金石的眼中射寒星。
清冷。
威严。
带着上位者的绝对威压。
顾北衡的身材颜值放在现代，属于天花板级别。
苏柒在现代是颜狗，粉明星只看颜值。
她的口头禅：
颜在房在，颜塌房塌。
这会正用她那双阅星无数的灵魂眼，肆无忌惮的打量顾北衡。
母体单身三十一年的苏柒，面对这种神颜好身材，想要挪开眼睛有点费劲。脑海中将他的矜贵的样子和在深山里被啃噬的样子重叠在一起。
眼中氤氲雾气。
看到苏柒落落大方的打量他，顾北衡收起浑身的冷冽。
上前一步。
站在苏柒面前。
“柒柒，这几年让你受累了。”
成亲第二天便投身军营前往西北战场。
对于苏柒来说，他不是一个好夫君。
可他是一名军人，还是主将。自然知道军令如山。
苏柒眼睛蒙起一股氤氲雾气，看到特别好看的明星都是这种表现。一如此刻这样，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就这么不动的注视顾北衡。
看的顾北衡心中一紧。
这个女人不会哭吧？
他其实已经忘记了苏柒的长相。当初洞房花烛夜喝的有点醉根本没怎么记得，再说第二天天没亮就被圣旨给叫走。
一晃四年了。
苏柒瞧着他木讷的脸上涌起一股不安，想到了明天就要被抄家流放。
心中打定主意，得要将这个男人拉到她这边来。
若是这个男人不相信。
她带着两个孩子吃饱喝足，看他饿的瘦骨嶙峋再吃香喝辣的炫给他看。
苏柒用力的掐自己几下。
哎呀，下手太重了。
疼的眼泪聚拢在眼中。
左眼金豆滑落。苏柒摇头轻声低泣：
“你为什么要回来？可知我这些日子夜夜被噩梦困扰，梦境太过真实。我都不知道要跟谁说？”
苏柒实时的虚晃了下身体。
顾北衡紧蹙眉头，双手无处安放。
见她摇摇欲坠倒，上前一步提溜起苏柒放在椅子上。
苏柒心里一片黑线。
大哥，咱能别提溜吗？
顾北衡嗡声询问：“做什么噩梦？可是被什么吓到了？”
“你愿意听我说？”
顾北衡轻轻颔首，他不太懂得跟女人相处之道。没有和那些将士来的随意。
苏柒示意他去关上房门。
顾北衡走过去嘱咐门口的亲信影六把守门。不让任何人过来打搅。
门口立得笔直的影六眼珠子转动了几下。
心道主子这是茹素几年回来迫不及待？也不顾小主子还在等着吃饭呢？
原来看着冷冰冰的主子，见到二少夫人竟然是这样的。
影六八卦的小眼神出卖了他。
被顾北衡冷眸扫过，顿时眼睛不错开的盯着脚尖。
不敢乱动一下。
“属下遵命。”
顾北衡关上了房门，回到了桌子前面坐下。抬手让苏柒也坐下来。
苏柒半坐在椅子上，开启了她看恐怖片的表演。
将梦中看到国公府被抄家流放，两个孩子惨死在流放途中一一说了遍。当中又增加了两个孩子死时的无力无奈。
说完偷偷的拿眼尾瞄了顾北衡。
顾北衡一身寒意，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也是兵行险招，要知道古人都很信奉君王恩宠。
只是男人一脸如常的寒意，看不出到底相信还是不相信。
顾北衡双手紧握成拳头，内心随着苏柒说的话早已经惊骇不已。
苏柒所说的跟他前两日梦到的部分场景重合。
若说是巧合？
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第4 章 抄家前的准备
顾北衡梦到他们一家子在流放的路上，遭遇百年一遇的洪水。投宿在一处山地破庙中，为了争夺干净不漏雨的地方互相指责。
也正是那一天。
大宝淋雨发热感染了风寒。
不过之后是什么场景他并不知道，只是梦里各人贪婪自私的嘴脸暴露无遗。
苏柒拿不准顾北衡的态度，轻声的咳嗽了一下。
“你，你不相信吗？我这也是担心两个儿子，你这当爹的都不为孩子考虑吗？”苏柒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
声音里带着委屈的意味，大有金豆子又要撒落大地的形势。
顾北衡按压了眉心，抬头看向眼睛红红的苏柒。
“我不是不相信。我也做了你说的土地庙遇到暴雨的事情，之后还爆发了山洪。”顾北衡眸色森森，现在的关键点在于早做准备。
“你梦里皇帝抄家圣旨什么时候下？”
“明天夜里。”
苏柒没想到顾北衡竟然梦了一个片段。
看来不需要她再多费口舌，原本准备好的台词用不上。
顾北衡想到上交虎符的时候，皇帝眼中一闪而逝的异样。不禁露出冷笑：还真是走狗烹，良弓藏。
“柒柒，你梦到我们会发配到哪里？”
顾北衡语气如常。
通常发配的人员都是去了西北边境。
不过……
“西南晋阳府郧县的孟家庄。”苏柒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一股落寞。
“提前知道，能更改流放吗？”
顾北衡摇头，“不能。皇帝早就动了杀心，只是看将军府并无造反之意。也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才会饶我们不死。
即使留在京城，也是人为刀狙，我为鱼肉。不如找别的出路。”
苏柒赞赏的点头，在哪里都是生活。
与其在天子脚下战战兢兢的生活，不如去山高皇帝远的晋阳府过自己富贵闲人的日子。
“你有什么打算？”
苏柒见他没有一味伤心，心中有了几分感触。
“让跟着我的几个心腹，先行一步去晋阳府买土地布置产业。”顾北衡心中丝丝疼痛，也对当今皇上失望。
可他知道跟着他的那些人得要活下来。此刻容不得他去伤感抱怨。
军中将领的去处也要做好打算，岂能让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人出事？
“柒柒，跟着我的副将们？”顾北衡小心的问道。
苏柒摸着椅子的把手。鼻子酸涩，哑声的说道：“在朝堂上以死谏言。皇上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判了斩立决。”
那些为国征战的将士人头挂在城门口。
再无人敢求情。
顾北衡右手狠狠击向桌子，顷刻之间桌子倒地。他无法想象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最后死在了效忠的皇帝手里。
不过……
这次不会让他们再白白牺牲。
“我下午先去找厉副将等人，交代一番事情。”顾北衡掩去眼中的猩红，“你找两个可靠的丫鬟，跟随影一几个人先行一步去晋阳府。”
苏柒略微思索了一下，脑海中原身记忆中的心腹。可惜，书中并没有对丫鬟的具体描述。
只说仆人丫鬟几百人等，皆被送入官牙署发卖。“好。我派香荷跟白芷二人去，她们的卖身契也一并还给她们。”
“行。”顾北衡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苏柒，“这里面是金叶子和银叶子，你想办法缝制到衣服鞋袜里面。切记不要缝进昂贵的衣服里。”
苏柒眼睛眨巴了几下，这个法子不错哦。
“行。按照你说的去办。”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顾北衡先离开去找他的副将们交代事情。
苏柒拿着盒子走了出去，将香荷跟白芷叫到西屋。让二人在大宝二宝的衣服里缝制银叶子。
她和顾北衡贴身的衣服和鞋子里也缝上了金叶子。
白芷是个有些身手的姑娘，瞧着清风院的架势心中泛起狐疑。听完苏柒的吩咐后，忍不住小声询问：
“二少夫人。咱们这怎么像逃难？”
香荷吓得手指被针给戳了一下，冷脸呵斥：
“白芷。二少夫人宠的你越发像副小姐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该赏你板子，割了你这惹事的舌头。”
白芷也惊觉自己说的不对，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呸，瞧奴婢这张嘴。二少夫人定有自己的用意，奴婢这是昏了头才胡说。”
苏柒将盒子里的金叶子和银叶子都拿了下来细细比对一番。
抬头睨了一眼：
“白芷说的对，咱们府里要发生一些事情。你们二人明天一早跟着二少爷身边的影卫前往晋阳府。
记得在那里置办些产业。我这里有两千两银子，记得村里的庄子宅子买一些。”
苏柒云淡风轻的模样，哪像是府里要出事的样子。
两个丫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照理说。
真要出事，她们也不能离了主子。
岂不是背主了。
“二少夫人，您让春荷几个过去吧。奴婢就在您身边服侍您。”香荷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跪在地上磕头。
白芷一愣。
她这乌鸦嘴说中了吗？
吓得脸都变色了，赶忙跪在香荷边上，跟着磕头说道：
“奴婢也愿追随二少夫人左右。”
苏柒起身走了过去，一手一个虚扶二人起身。
冷着脸语重心长的说道：
“白芷，香荷。你们二人自幼跟着我。在这种时候，我只能相信你们。
况且你以为府中有事情，你们还能跟在我身边吗？
第一时间便被拿下送去官牙署。到时候或杀或卖又岂能有选择？
不如拿了银钱，先去晋阳府置办产业。将来我们到了那里，可就指望你们这些产业过活了。”
香荷和白芷面面相觑，手跟着颤抖起来。
二少爷不是打了打胜仗，平定了西北和邻国纷争吗？
怎么没有升官发财，反而被抄家流放？
太胡扯了，话本上都不敢这么编。
“奴婢听二少夫人的话。不过两位小公子呢？”白芷和香荷再次跪下来，心知若是苏柒所言非虚，她们还真是前往晋阳府更合适。
只是两位小公子？
苏柒眸色暗冷下来。“大宝二宝是主子，必须得留在京城。”
这一次。
她会替原身好好的护住二人。
白芷和香荷擦干了眼泪，“二少夫人，奴婢在走之前会多做些针线活。绸缎的衣服怕是不能穿了。细棉布的衣服也只有内衣了，奴婢做几件粗棉布的衣服吧。”
苏柒点头。“去吧，别露怯让别人瞧见。”
*
入夜。
苏柒哄睡了大宝和二宝。从今晚开始两个小家伙跟着她睡，每人都是穿着厚厚的衣服睡觉。
旁边还放了两个普通厚实的披风，苏柒自己也是全副武装。
瞧着外面静悄悄的，换上了一身夜行服。
从后门翻墙出去。
中医学徒的时候，跟着师父到处采药，习惯了跟猴子一样爬上爬下。
悄悄的翻墙进了隔壁汝国公府的院子，花了一刻钟才找到国公府的库房。
找库房不难。
毕竟京城这些大户人家宅子格局都差不多，难的是避开巡查的侍卫。
万能钥匙在手，再厉害的锁都没用。
苏柒闪身进了汝国公府的大库房里。
一进去。
苏柒差点没被自己的哈喇子给淹死。
挨着墙角放的一排箱子。
随意的打开两个。
差点没被金灿灿的光芒，射瞎她爱财如命眼。
里面都是金锭。
一箱的金锭就是一万两。
这里有二十箱的黄金啊。
捂住兴奋的乱蹦的心跳，深呼吸一口气。
告诉自己，别那么没见过世面。
没拥有过，还没看过吗？其实也没有看过。
还有一溜排的三十箱的白银，每箱也是一万两。
这就是一夜暴富啊。
得亏前世买的手机壳永远都是一夜暴富。
果真实现了。
苏柒飞奔着触碰过去，地上的金箱子银箱子全都进了空间里面。
“让你诬赖将军府，本姑奶奶只好收点利息了。”苏柒阴恻恻的笑了，她脑海里浮现出汝国公看到库房变空房的表情。
憋不住狂笑起来。
第5 章 将军府不平静的夜
收完最俗气的金子银子，苏柒又乐滋滋的将古玩字画，药丸草药，布匹衣服，以及皇帝御赐的那些炕屏摆件……全都收走。
收起别家的库房，留下一只老鼠，一粒老鼠屎，都算是苏柒圣母心。
连着库房的还有粮库。汝国公府的粮库比起将军府更是整整三倍之多。
苏柒那两只贪财眼，始终处于放光状态中。
对于粮库。
同样的走过路过，不能发放过。
哇塞。
若是散开来……撒哈拉沙漠般的稻谷麦子在跟苏柒招手。她总觉得是粮食自己不乐意待在汝国公府。
粗略看过去得有几十吨的水稻麦子。
更别说那些杂七杂八的粟米，黄豆、红豆等各式豆子了。
苏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当汝国公府是大善人，心疼她流放路上要遭遇连日暴雨，冰天雪地缺衣少食。
笑嘻嘻的全部笑纳。
苏柒连带着将库房里的几十捆油布全都收进空间里。
确定连一只小强都没放过后，苏柒又去了汝阳国公府的厨房里。
厨房里静悄悄的，正是适合办事的时候。
锅碗瓢盆，菜刀砍骨头的刀。蔬菜水果，鸡蛋猪肉鸡鸭鹅……连里面几个大的水缸都没有放过。
更别说精细的银碳、木炭、柴火那些。连火石也都被全部收进空间里。
走到外面，又将菜园子里用的镰刀铁锹这些都顺走。菜园里的那些菜蔬，棚子里的鸡鸭鹅全都不留。
活鸡活鸭都放在商场后面空地上养着。
再三确定像蝗虫过境，这才满意的离开。
让你丫的设计陷害将军府。
在往院子角落的路上，苏柒是看到什么可以收进空间的绝不留下来。
接连又端了两处私库。瞧着里面的银票和黄金白银的数量，就知道是汝国公府当家主母的私库。
瞧着差不多了。赶紧打道回府吧。
几处院子外面的十八学士之类的名贵花木，也被路过的苏柒收进了空间里面。
还有几块造型奇特的寿山石，瞧着也有点价值。
实在不行，将来摆在农田里也不错。
心满意足的离开汝阳国公府。
回到将军府里，刚好遇到了顾北衡。
顾北衡瞧着一身夜行衣的苏柒，嘴角止不住的抽动了一下。
“你这是去做什么了？”
苏柒心道，我这是去做了什么呢？
能说是梦游吗？
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下，“我睡不着，想出去走走。本想回苏府一趟，可是又怕苏府被人盯着。”
顾北衡眼神落在苏柒的身上，总觉得这个女人和其他女子不同。
之前的哭似乎是她的手段。
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回去歇着吧，还是不要去打扰岳父岳母。只怕以后他们的日子也会受牵连。”
苏柒心中一怔。
她倒是并不想去打扰他们。
万一被认出跟原身不一样就完蛋了。
还有顾北衡说得对，这要是牵连到原身娘家可不行，毕竟她爹娘对原身还不错。
两人回到院中。
苏柒有点踌躇，晚上这要怎么搞？
虽说顾北衡哪哪都长在她的审美上，可也没有刚来就睡一张床的道理。磨磨蹭蹭的洗漱完，还没等苏柒说话呢。
门外传来白芷的声音。
“二少爷，二少夫人。宫里来人，传二少爷到前院去。”
苏柒咯噔了一下。
难不成今天夜里就出事了？
顾北衡幽深的眸色里流过异样。“知道了。就说我即刻就去。”他拿起一旁的锦袍换上。
“柒柒，我走了以后你让影一几个人带着你的两个丫鬟直接出府。我怕明天他们走不了。”顾北衡心中涌起不安，手停顿了下认真的跟苏柒说道。
“我知道。等下就让他们悄悄的离开，晚了怕府里被监视。”
“嗯。我这一去不一定能够回来。大宝二宝就交给你了。”
苏柒心中悲凉，在这个时代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你放心吧。只是北衡，咱们小家庭才是最重要的。”
苏柒这是提醒他。
没有必要把所有事情揽在身上。
顾北衡顿了顿：“我明白。”整理了锦袍，走到门口。
又转过身来，回头两步紧紧抱住苏柒。
阳刚的气息笼罩在苏柒的身上，她一下子僵硬住了。顿了顿，才伸出双手反抱着顾北衡。
“北衡，你放心吧。余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切记不要跟皇上的人硬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苏柒抬起头来，虽说她知道故事的走向。
可也害怕因为她的到来，煽动了蝴蝶效应。
顾北衡注视着苏柒，眼里涌动着异样的流光。这个女人有股淡然处之的从容不迫。
“我还要留着命陪着你和孩子。既然皇上不相信我，又何必以死证明呢？”顾北衡松开了苏柒。
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从他落寞的背影，苏柒感受到无力苍凉。
来不及悲伤春秋，苏柒将在外间值夜的香荷和白芷喊了过来。
“白芷，香荷。你们二人现在就跟着影一等人离开。”
香荷跟白芷对视一眼，心里一惊。
“二少夫人，说不定只是咱们多虑了？”香荷是苏府的家生子，从小就知道跟在主子身边服侍主子。
如今让她离了主子，她竟然觉得莫名的胆怯。
“是不是多虑，你们听吩咐就是。”苏柒并没有解释什么，眼神冷淡了许多。“凡事跟影一几个商议，一切听从影一的安排。”
纵使原身有栽培两个丫鬟，只怕她们固有的思维也不能做大的决定。
不如让她们听影一的安排。
“是。二少夫人。”
白芷和香荷见苏柒面容清冷，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
两人有点诧异今天主子跟往日不同，却不敢多问。只得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拿了早已经收拾好的包袱来到客厅里。
影一几个随从也给苏柒行礼，“二少夫人。属下等人先行一步，在晋阳府做好一切安排。”
“影一。白芷，香荷交给你们了。庄子田地记得多买一些。”
苏柒端坐在椅子上，从容不迫的吩咐事情。
影一不住的点头，一一应下。
心道：主子娶了二少夫人倒是比西北的那些女子更好。
就这份心性已经是旁人所不及。
苏柒抬手：“去吧。”
“是。”
影一几个随从带着白芷和香荷秘密离开。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
在他们离开后，苏柒赶紧去隔壁收了让小六子买的包子馒头等物，以及换的一筐大钱。
刚收完回到房间。
院子外面传来了动静，有急促的脚步声，吵嚷声还有哭喊声。
有官兵进来让苏柒等人到前院集合，金银珠宝一律不许带走。圣旨下来了，将军府众人要收监。
苏柒知道比书中提前了一天，还好她早做了准备。将屋里的茶杯茶壶都给收了起来。
连碟子里的枣泥山药糕，还有桂花糕都用手帕包起来。
让丫鬟做的布兜刚好用得上。
苏柒把大宝二宝一前一后用布兜背在身上，又拿了两件不起眼的胡青色披风裹着他们。
两个小家伙睡得很香，并没有被吵闹声惊醒。
苏柒背着大宝二宝快步的来到前院，看到府中的众人已经都在前院候着了。
丫鬟仆人也都站了一地，不少人吓得路都走不动。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两个有了些年纪的姨奶奶扶着颤颤巍巍的老夫人，老夫人一脸焦急的面容，嘴唇一个劲的哆嗦。
苏柒的婆婆顾家大夫人站在角落吧嗒吧嗒的掉眼泪。顾北衡的亲生母亲是个姨娘，这会正陪在大夫人身边。
其余的人也都如筛糠子。
成日家都在说被人被抄家了。哪里知道自家也会有被抄家的时候。
“奴仆站在西边。”一个满脸胡须的黑脸大汉怒吼一声，“都给我别吵了，今天要是惹你黑爷爷不高兴。我让你们尝尝鞭子的厉害。”
场上顿时一片死寂。
“将军府的主子站东边。男人站一排，女人站一排。”
苏柒顺从的站在女子这一排，抬眼看过去并没有瞧见顾北衡。在火把的映照下，每个人都是一脸受惊过度的样子。
第 6章 抄家收监
五城兵马司将顾府团团围了起来，声势浩大自然惊扰了京城中不少人家。
隔壁的汝国公府一点动静都没有。
负责宣旨的无须白面太监环视一圈，嘴角露出轻蔑的笑意。
直接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护国老将军府结党营私，在江南水患赈灾中，中饱私囊。造成河流堤坝损坏，江南老百姓死伤无数。
罔顾天恩，其心可诛。然朕念及老将军追随先帝功劳，西北大将军顾北衡平定叛乱有功。
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护国将军府即刻抄家收监。
府中众人贬为庶民，流放晋阳府郧县。此后子孙不得科举，不得从军。钦此。”
念完圣旨。
无须白面太监兰花指挑起，尖细的嗓音呵呵蔑笑：
“老夫人，此后流放的路上可要保重了。杂家在这里恭喜老夫人。”无须白面太监鼻子冷哼一声，一脸阴毒。“府上老将军总是一副杂家等人会带坏了皇上。怎么他自个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人啊，总得给自己个留条后路。老夫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老夫人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是上不去下不来。
只能胀红着脸任凭无须白面太监下脸。
以后的护国老将军府，成为京城的笑柄了。
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走了过来，挥手吩咐：
“将他们身上的金银珠宝全都没收了，抓起来关进大牢。”副指挥使大手一挥，指着奴仆说道：“将军府的奴才全都送入官牙署等待拍卖。”
昔日辉煌的老将军府将不复存在。所有人的首饰资产和贵重的衣服都要充公。
女眷这里从老夫人开始，有几个官差拿着筐子开始搜查。
基本每个人都有私藏的金锭，金钗子，金手镯。名贵的玉佩还有银票之类的。
被官差的火眼给找出来，一一全都没收。
不管怎么哭闹都无济于事。
方小雅和顾北寒的两个小妾抱着儿子顾景丰，女儿也就是后来的锦鲤顾静茹。
方小雅见官差走过来，赶忙福身拿出自己的金镯子，头上的钗饰。“官爷，我这三个孩子还小。可否通融一下？我爹是户部侍郎方井唐。”
官差抬眸瞪了一眼，轻笑：“我们是奉旨办事，不要让我们为难。”
还是伸手在孩子身上摸了摸，收走了好些银锭子。
不过留有两只镯子没有收，默默的留了下来。
苏柒主动的将大宝的衣服松开一些。跟在后面的顾北荷上前将二宝的布兜解开，抱在了自己怀里。
苏柒朝顾北荷点头致谢，转身看向方脸的官差，“官爷，我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这两件披风也不是名贵的料子，可否行行好留给我？”
搜查的官差顿了顿，手里接过苏柒主动递过去的一支金钗。眼神瞟了旁边小声问：
“您是西北顾将军的夫人？”
苏柒苦笑：“那是之前。现在是带罪之身。”
官差微不可察的叹口气，蹙眉不耐烦的大声怒斥：
“你这个婆娘还真烦，披风就留给你了。”
随后又小声的说道：“对不住了。”将手中的金钗默默塞给苏柒。
“藏起来，这一路少不得受罪。”
苏柒自然不会拒绝他的好意，没想到顾北衡还颇有些威望。
顾北荷因为抱着二宝的关系，倒也没有被刁难。跟在她后面的几个庶妹吓得跟鹌鹑一样，紧紧的跟在苏柒的后面。
苏柒疑惑的小声问：
“北荷。你们几个为什么跟着我？”
顾北荷将脑袋埋在二宝的脖子里，小家伙睡得很香。梦到了什么还露出笑容，她苦涩一笑道：
“二嫂。你不用介意，我们就是看你最冷静。跟在你后面心里没有那么慌张了。”
苏柒脑海里掠过顾北荷几个人的结局，她们皆是凄惨的死在了流放路上。
“北荷，帮我把二宝背在我身上。”
顾北荷小声的询问：
“二嫂，我抱着二宝也是一样。我有力气的，之前二哥在家教了我防身术。”
苏柒不知道为何，对顾北荷总有那么一股子善意。她将二宝的布兜系在北荷的身上，眼睛再次瞄向将军府男子站的那一队。
并没有看到老将军和顾北衡几个人。
苏柒心道：要是北衡几个人被杀头。她就带着孩子在晋阳府布置自己的势力，以后做个三不管地带的霸主。
谁还鸟这个大顺国喜欢抄家的皇帝。
身后再次吵了起来。
顾老将军和老夫人生了三个儿子。妾室所生皆是女儿，儿子皆没能养大。
老大顾武深就是顾北衡的父亲在户部挂职。娶妻吏部侍郎的嫡女张云玉，生了顾北寒，顾北荷。
余下的有几个姨娘所生的庶子女顾北衡、顾北耀、顾北婷、顾北晶。
顾家二房顾武江妻子是周国公的外孙女徐红颜。生了儿子顾北争，其余的几个皆是姨娘生的庶子庶女顾北阳，顾北兰，顾北眉。
顾家三房顾武海不在护国将军府住，他年轻的时候入了公主府，成为了昭阳公主府的驸马，这次抄家倒是躲过了一劫。
总之。
以前的家族人口真多。乌泱泱的光下人就有几百口人。
现在闹起来的正是顾家二房顾北争的媳妇马秋梅，她的父亲是大理寺卿。从小娇生惯养目无下尘，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你们这些人做什么？拿开你的狗爪子。”马秋梅护住头上的钗环，声音颤抖的呵斥：“我的是大理寺卿的女儿，你们怎么敢收我的东西？”
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鼻腔里冷喝：
“顾府的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如今大理寺卿也不好使了。跟顾府有姻亲的人家，都被皇上斥责闭门思过一个月。”大声喝道：“给我收。”
搜查马秋梅的官差直接用力扯下她头上的钗环，连耳朵上东珠所制的耳坠都没有放过。
走的时候还不忘踹了她一脚。
马秋梅直接一个屁股墩子被踹翻在地，流着眼泪老半天起不来。
苏柒一看，你这给人踹成这样就有点过分了。不过，她乐的看热闹。就冲这样，也知道往后流放路上可有的热闹了。
她才不会像原身一样被被人下套在乎贤名，最后一家子命都没了。
马秋梅这种平日嚣张的人都被下脸，其她人纷纷歇了心思。配合官差将身上的金银首饰交了出来。
一通搜查结束。
苏柒等人被带到大理寺的牢房里，等待皇上最后的宣判。
男女分开两处。
仆人自然是被拉去官牙署等待发卖。
牢房阴暗潮湿，靠着墙角的地方有些杂乱的稻草。另外一个角落放着两个尿桶。
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解决。
苏柒抱着大宝，一手将顾北荷拉紧。“跟我走。”趁着别人还在捂鼻子嫌弃霉味尿骚味的时候，苏柒已经挑选了一处离尿桶最远的地方。
将稻草铺了下来。
先把身上的披风铺在地上，再把大宝二宝放在披风上。随后又把另外一件披风盖了上去。
“北荷，你先坐下来。”
苏柒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扶着老夫人。“老夫人，您和母亲到那一边吧。稻草上比较干爽些。”面子工程要做，不涉及到自身利益自然还是不要太出格。
顾老夫人环顾一眼，点头叹息一声。
跟着苏柒走了过去，倒是自觉地坐在了稻草上。张云玉也跟着走过去坐下来。
其她人这才反应过来抢地方抢稻草。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第 7章 狱中
“二弟妹。你看你这里还有地方，让我家的静茹和景丰也跟二宝两兄弟挤挤。”方小雅四处张望了下，只有大宝二宝兄弟躺的地方最好。
她的静茹被吓得一直发颤，这两小东西倒是睡得香。
苏柒面色淡淡：
“大嫂。还真不巧，大宝二宝身子弱。这两孩子是一时一刻也都离不开我。没有多余的地方了。”
苏柒才不让自己的孩子跟那个静茹多接触。总觉得这个锦鲤身边的人都很倒霉，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方小雅看向老夫人和张云玉。楚楚可怜的一双大眼睛蓄满了泪珠，一张俊秀的脸蛋隐忍不发委屈，“二弟妹。咱们大人往边上挪点就好，孩子们才是咱们顾家的未来。”
苏柒一屁股坐了下来，淡淡的挑眉：
“大嫂这顶帽子盖的可真巧。知道孩子是顾家的未来，我这一刻也不敢让自己有生病的机会。不然我拿什么给我孩子未来呢？”
老夫人躺了一下缓过来些，到底是心疼嫡重孙子。眉宇间有些不悦，她不动声色的望向苏柒。
若是以往，她的一个眼神绝对让苏柒投降。
不过。
现在好像不太好使了。
苏柒干脆闭目养神不理这些人。
旁边二房的几个人都快要打起来了。
“你个不要脸的下烂货，一把稻草也要跟我争。我打死你个黑心婆娘。”
“你心眼正，别来跟我抢啊。”
在这时候，是最检验人性的。
平日里这些贵妇们也如市井泼妇一般。
大夫人张云玉见苏柒不为所动，当着众人的面对着苏柒弯腰点头。
右手颤颤巍巍的摸了头上散下的碎发，忍不住开口：
“二少夫人，当是给我这个不中用的婆母面子。就给我顾家的根留条活路吧。
往后这几个孩子记得你的好处呢，定会把你当作我们顾家的恩人。”大夫人这话不可谓不重。
一句话把苏柒架在火上烤。
若是原身，此刻怕是羞到尿桶里了。
老夫人斜眼看过来，“北衡家的。你婆母有了年纪了，就担待些吧。这些孩子记着你的好。”
苏柒冷眼淡然的瞟了老夫人一眼，难怪将军府这样子，当家的老夫人是心眼长偏了。
“老夫人，大夫人这话严重了。留条活路该跟金銮殿上的那位说才是。我一个被抄家的弱女子带着两嗷嗷待哺的孩子，我能有什么法子？”
“老夫人要是有了法子，记得我家的大宝二宝也是顾家的根才是。”
苏柒说完直接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老夫人和大夫人张云玉。
老夫人伸手指着苏柒，气得浑身发抖。
“你娘家就是这样教养你的，换在别家该是休了你才对。不治治你这种婆娘，岂不留着你教坏我顾家的爷们。”
苏柒翻身坐了起来，看来今天是不罢休了。“老夫人，我可没教坏男人犯事。”
“要不您替您孙子休了我吧？正好我带着两儿子回娘家，也不用跟着你们受这等罪。”
苏柒的话音刚落。
那些媳妇们先是张大嘴巴看着苏柒。不是说苏家清贵人家吗？怎么嫁出来的女儿这么剽悍。
早忘记苏柒这些年温柔小意的服侍长辈，全心的教导两个孩子。
有些人听到苏柒后面说的话，又看着老夫人。
对啊。
不如休弃了她们，回娘家就是再嫁也比流放好。
女牢头从外面走过来，鄙夷的扫了众人一眼。“别想那些没用的，抄家流放的人家是不能休妻。”
“赶紧的将你们身上藏起来的东西交出来。若是被我查出来，我马娘子可不好说话。”
女牢头打开牢门，和另外两个膀大腰圆的女狱卒走进来。
苏柒没说话。
不过还是随着大家一起站起来。
她就知道这遭是跑不了的。
一通搜查后，不少人又被搜了些东西。
女牢头走过来亲自过来搜查苏柒，却也只是随便摸了几下便松手。“你倒是乖觉，什么东西都没有藏私。”
苏柒朝她点头坐了回去。心中却是诧异，这又是谁打了招呼？
难不成又是看在顾北衡的面子上，可他的亲生母亲柳姨娘也被搜查了。
大夫人张云玉翻了个白眼，没用的东西。
夹带藏私都不懂，可不能让她扒上来吸血。平日里低眉顺眼没有存在感的二儿媳妇是打定主意不听话，如今带着两张嘴没有一点银子。
都是柳姨娘那个狐媚子使坏。转过身下死手掐了柳姨娘，见她不敢躲着憋回眼泪才舒服点。
哼。
心中有气却又无可奈何。
苏柒是抢了地方给老夫人和她的，这让人还挑不出大错来。
不过也是个自私的人，可怜她的嫡亲儿媳和大孙子几个人。眼里自是对苏柒不喜，想着见了顾北衡得要让他好好的辖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方小雅平日里不争不抢很得人心。
其她的几个姑娘还是将自己抢过来的稻草铺好，见她楚楚可怜的抱着静茹站在那里于心不忍。
顾北晶和顾北婷二人站起来，有点迟疑的问：“大嫂。你带着孩子来这里吧？”
“谢谢两位妹妹。”方小雅抱着静茹走过去坐下。
又让顾北寒的小妾将顾景丰抱了过去，至于庶子则是当作没看到。
许是被突如其来的抄家吓到了，每个人都是默默坐在地上。睡不着觉，但也没有力气再去折腾。
大家都不敢面对接下来的路。
苏柒是不管了，将大宝二宝的披风压紧了些。自己搂着两个小家伙睡觉。
顾北荷则是慢慢的走到角落里，坐在大宝二宝的脚底。
蜷缩着坐在地上，挡住了有些想要去拉扯大宝二宝披风的人。
苏柒是被吵闹声给惊醒的。
吃饭的时间到了。
“开饭了，开饭了。”
女狱卒拎了一只木桶进来，里面稀拉的菜汤，连一滴油星子都看不到。
还有一篮子的窝头。
粗硬的窝头绝对能当凶器砸死人。
马秋梅第一个冲了过去。
早就饥肠辘辘了，再一看篮子里的东西。
瞬间火气上来了。“这是什么东西？给猪吃的吧？”
那胖胖的黑脸狱卒用勺子使劲的敲了木桶，拉下了马脸。
“你要是有猪的地位再给你吃好的。还以为在你们将军府吗？你今天就不用吃这些了，有不想吃的人自会成全你们。
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吧？
老将军不服气写了申述折子递给了皇上，皇上下了口谕，说是老将军言行无状，仗着从戎之功不思悔改。现在正在打板子呢。”
黑脸狱卒一把推开马秋梅。
这下马秋梅傻眼了，她只是看看抱怨了以后会不会有优待。
她爹可是大理寺卿啊。
“什么？”老夫人惊吓的站了起来，想要再开口问什么却手指着前方，嘴巴哆嗦着往后倒了下去。
“母亲。”
“祖母。”
“老夫人。”
……牢房里又是闹成一团。
苏柒走到狱卒那里。浅浅的笑了笑：
“我还有两个儿子，可否多给我一个窝头？”
那黑脸狱卒斜眼瞟了过来。“给你三个窝头，再来两碗菜汤。”
“多谢，多谢。”
苏柒赶忙将窝头兜起来，端着碗走回去。窝头肯定吃不下去，找机会藏在空间里。
其他的人见苏柒乖乖的领窝头和菜汤，自然也没人敢说窝头不好。
她们也怕最后连窝头和菜汤都没有。
第 8章 出发
苏柒领了菜汤和窝头回来，大宝二宝两个小家伙刚好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苏柒，这是在玩捉迷藏吗？
怎么睡觉还换了一个地方？
大宝爬了过去，“娘。我们在哪里啊？”
二宝也是迷瞪瞪的发现不一样，陌生的环境有点怕。
小家伙咧嘴想要哭。
接触到苏柒严厉的眼神马上收了回去。
小家伙清楚的很，娘亲这是不让他哭闹。“娘，饿。”二宝拖着长长的尾音，他发现娘亲没有以前那么好忽悠了。
“等会。娘亲先把窝头泡一会，等泡软了再吃。”苏柒挡着旁边的目光，偷偷的从怀里掏出用手绢包着的桂花米糕。
拿了两块出来，分给大宝和二宝。
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两个小家伙很聪明，也学着苏柒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将桂花米糕偷偷的握在手里，像小仓鼠一样悄悄的吃了起来。
顾北荷也去领了窝头和菜汤，她和顾北婷先是领了老夫人和大夫人的窝头菜汤。
领过来让顾北晶看着，这才又去领了自己吃的。
几个姨娘也都围着大夫人几个人。
牢房里有人咬了口窝头，差点把牙齿给磕掉。见苏柒用菜汤泡窝头，也学着苏柒的样子泡窝头。
苏柒只泡了半个窝头，剩下的两个半窝头放了起来。即使空间里有吃的东西，这些窝头也还是拿着。
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二夫人徐红颜先是和大夫人照料了老夫人，见老夫人幽幽的缓了过来。
赶忙风风火火的走到另外一边坐下，将身边顾二爷妾室手里的碗端起来喝了一口。
“噗……。”
顾二夫人没想到这东西这么难吃，“这东西怎么吃？”说罢，端着碗抽抽嗒嗒的哭起来。
她这么一哭。
其她人跟着哭起来。
苏柒冷眼睨了过去，全场唯有方小雅抱着静茹在吃泡的窝头。她的儿子顾景丰皱着眉头却还是一口一口吃下去。
顾景丰也不过五六岁，这分心性倒不太像同龄的孩子。
再看自家两个小兔崽子，已经把桂花米糕吃完了。
喝着碗里的菜汤，只是嘴唇碰了碰。
根本不张嘴巴。
得了。孩子也不能比。
苏柒并没有逼着孩子吃，悄悄的又拿了两块米糕出来。
大宝二宝笑的眉眼弯弯，他们二人以为这是一个游戏。就像躲猫猫和玩你是兵我是贼一样。
很乖巧的接过米糕。
马秋梅哭了一会儿，抬头看到苏柒正在喝菜汤。心里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她怎么能这么镇静？
“我说苏柒，从咱们府里出事到现在，你好像都很镇静。”马秋梅头发也乱了，发髻也歪了。
脸上更是顶着两个肿眼泡。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苏柒。以前的苏柒像个小透明，按理说她应该吓得尿裤子才对。
“那你要我怎么做？学你一样大闹一场，被官差踹一脚？”苏柒放下了手中的碗，“嫂子，我带着两个孩子得要为他们着想。你看大嫂也安安静静。”
方小雅没想到苏柒会提到自己，将碗里泡的软些的窝头撕下一块塞给静茹吃。
弱弱的抬起头，“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我得要给北寒带好孩子。”
顾北寒的妾室红姨娘眼神幽暗，紧紧搂着怀里的顾景臣。
马秋梅鼻孔朝天冷哼一声，她最看不惯的就是大房的人爱装。
……
在牢房里只待了一天。
第二天。
女牢头吆喝着让大家赶紧出去。
苏柒这次并没有让顾北荷抱着二宝。
两个孩子只有在她自己身上才放心，短短的两日时间已经很好的代入进母亲的角色。
“北荷，你帮我用披风包着大宝，从这里绕过来系好。”苏柒用布兜将大宝二宝系在身上，忽略了方小雅探究的目光。
“好咧。”
方小雅一直在观察苏柒使用的布兜，用这个背孩子好用不费力气吧？
可惜苏柒根本不理她。
“北荷，你站在我身后。”苏柒小声的叮嘱顾北荷。
“好。二嫂，我可以抱动二宝。”顾北荷撅着小嘴。
“等以后再让你抱。”
“好吧。”
苏柒不免想到了顾北荷的结局，她在路上一直帮忙照顾大宝二宝。不过这个可怜的丫头在驿站的时候，差点被人给强了。
最后忍受不了家人的目光，经过一座桥从上面直接跳了下去。
想到这里，苏柒眸色森森。
遇到她，定会让这个善良的小姑娘活着。
“你说会不会是皇上恕了将军府的罪？皇上查明了咱们将军府没有犯那些事情，自然是还咱们府里一个公道。”马秋梅一边朝外面冲了过去，一边嘴里不住的嘟噜。
苏柒凉凉的看过老夫人充满希冀的眼神，心中冷嗤还真是痴人做梦。
走到了外面，遇到强烈的阳光忍不住用手遮挡了一下。
苏柒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一身玄衣的顾北衡，远远的站在阳光下。
透过树荫照射。
斑驳的阳光落在他身上，说不出的清冽幽冷。
“顾府的人听好。排队站好了，点名出发了。”领头的是个大胡子的黑面男子，目测三十多岁的年纪。
“都排队站好。”
苏柒随着人群的移动排队站好，顾北衡抬步走了过来。
瞧着他蹒跚的步子，就知道肯定被下了板子。
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脑袋瓜子发热。就这还能得罪上面，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板子。
大宝二宝也瞧见了自家的爹爹。
有点紧张的将头埋在苏柒的身上，偷摸摸的抬眼偷瞄一下又缩了回去。
苏柒抱着两个孩子朝前面走了几步。
在顾北衡面前站定，忽视了他伸过来的手。“等会吧，先排队点名了。”
顾北衡顿了顿点头。
默默的站在苏柒的前面。
点名后，又是一通长篇大论。
中心思想就是你顾家犯错误，要心怀感恩感谢皇上的不杀之恩。
此后一别，要时刻警醒自己有一颗忠君之心。并日日审视自身，不可再做作奸犯科的事情。
说完后。
顾家人呼啦啦的跪了下来，叩谢皇帝的恩德。
苏柒没办法只能跟着半蹲下来，皇帝口谕的这通鬼话实在是好笑。
不过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年代。
只能忍。
等忍到无处可忍的时候，苏柒的眼中闪过幽光。
……
顾家所有十岁以上的男丁是要带着枷锁和脚链出发，来到了外面苏柒才发现还有不少人。
看样子应该是顾家的旁支。
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前的这些人就是。
书中主要说的是小锦鲤的事情，对于这些事也就是几笔带过而已。
苏柒自然不太清楚原来旁支也跟着一起流放，好好的日子因为顾老爷子的原因没了。
这些人可不得劲的和将军府的这些人闹吗？
苏柒都收获了几个杀人的眼刀子。
看来，这一路上可热闹了。
沿路。
不少人拿着小石子丢了过来，一边丢石子嘴里还骂着：
“贪官。杀了这些贪官。”
“江南水患的粮食都敢私吞，去死吧。”
……
没有电视里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想来鸡蛋和菜叶子都是吃的东西，老百姓又怎么舍得拿来丢他们呢。
如今这年景鸡蛋于京城普通老百姓也是精细食物，自是没有放到坏的可能。
有的只有土坷垃，小石子还有树枝柳条。当然还有泼水。
太欺负人了。
苏柒嘴里小声骂道：狗皇帝。
第9 章 风水轮流转
领头的官差抬起厚厚的眼皮瞟了顾家人惨烈的场景，假惺惺的开口：“都住手，皇上仁慈已经判了顾家流放。”
官差不说还好，说了那么虚假的一句话。旁边的老百姓更是各种难听的话问候过来。
顾家的老祖宗棺材板都在剧烈抖动。
队伍中的孩子们被吓得哇哇大哭。
大宝和二宝也是吓得不行，兄弟两人搂着苏柒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北衡紧紧的将苏柒和两个孩子护在身边，“柒柒，你头低一些。躲在枷锁下面。”
苏柒心里恨得牙痒痒，又给金銮殿上的那位记了一笔。姑奶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闲气，还得躲在枷锁下面。
狗皇帝，等姑奶奶蛰伏一段时间。
有了实力后给你这大顺皇朝换个名字。
一直走到城外，那些老百姓才住手。
老将军年老体衰又被下了板子，根本没法走路。只得趴在独轮车上，由顾北耀推着独轮车。
顾老将军头上身上被泼的脏兮兮，背上还丢了好几个土坷垃。有那缺德玩意不知泼了洗脚水还是什么，酸腐的味道刺鼻。
领头的官差老黄头骑在马上，缓缓的看着这一切。
鼻子里冷嗤一声：
“风水轮流转啊。顾老爷子，你平日里骂骂咧咧呵斥别人的时候，没有想到今天的场景吧。”
平日里，顾老爷子一张毒舌走天下。
没少得罪人。
顾老爷子趴在小独轮车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身体还有起伏，怕是以为他刚才被气的嗝屁了。
苏柒从顾北衡的枷锁下钻出来。
颠了颠大宝二宝，“大宝二宝，别哭了。别怕，爹娘都陪着你们呢。”
两个小家伙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抽抽嗒嗒的瞧着顾北衡和苏柒。
心里自是明白这不是躲猫猫，玩你是兵我是贼的游戏。
大宝趴在苏柒的肩膀上，小声的咬耳朵：
“娘，我怕。”
二宝听了大宝的话，也在另外一边咬耳朵。
“娘，你会不会不要我们？”
苏柒的心软成了一滩水。
这么可爱又可怜的人类幼崽啊。
“别怕，娘一直都陪着你们。”苏柒柔声安慰道。
大宝二宝各自在苏柒脸上亲了口，鼻涕眼泪拉成长长的丝线。
好嫌弃哦，苏柒心里翻了个白眼。
从袖子里掏出手帕给两个小家伙擦干净，顾北衡走了两步赶上来，弯着腰将袖子展示给苏柒看。
苏柒疑惑不解的望着他。
“我袖子里有手帕，把你的脸上也擦一下。等到了前面镇子上，把大宝背在我背后。”
苏柒伸手掏了掏顾北衡的衣袖，两只胳膊向上套在枷锁里，并不好拿手帕。
苏柒掏了好一会才拿出来，擦拭了大宝二宝留在脸上的丝线，留下一股淡淡的冷香。
一行人垂头丧气的走了差不多十公里，到了一个叫太平镇的地方。还没进入镇子，在太平镇外面找了一个空地休整。
“休息一刻钟。一刻钟后出发。”老黄头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扫视了拖拉的上百号人口。“别给我闹事，否则有多少人到晋阳府就看各位的命了。”
走路的顾家人此刻是没办法闹事。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平日里都是官老爷，贵夫人。少爷小姐，出行都是马车轿子，就在自家院子里远点的地方都用软轿。
像狗一样的走了十多公里路，这会只想趴在地上休息。
顾武深和顾武江二人围着老爷子老夫人。
其他的人被绳索束缚住了，只能原地休息。。
旁支的几家看向将军府的眼神浸毒了恨意，只恨不得把这家人咬上几口。
哪里还有平日阿谀奉承的嘴脸。
苏柒上辈子经常徒步，奈何原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身体，实在是扛不住啊。
两只脚只觉酸胀的痛。
顾北荷过来接下了大宝和二宝，小姑娘走的脸都变色了，却还是心疼的看着苏柒，“嫂子，还是我来背大宝吧。”
“等会你二哥来背。”
苏柒活动了身子，一屁股坐在空地上揉脚。
顾北荷四下张望了眼。
有点不好意思的问：
“二嫂，这样会不会不好看？”
苏柒可不管这些，人在落难的时候只管活着。还管这些做什么。
“北荷，抓紧时间用最舒服的姿势休息，一刻钟而已。”
吓得顾北荷跟着坐下来揉脚。
旁边的几个庶女也有样学样的坐下来，像苏柒一样的揉脚。哪里还有在顾府的小姐姿态？
方小雅带着顾北寒的小妾围在大夫人张云玉身边，看到苏柒几个人不顾形象的坐下来，她也动了心思。
张云玉鼻子里冷喝：
“都不成体统，哪家的媳妇不来伺候婆母。只顾着自己享乐，真正的世风日下。”
顾北衡拿下了枷锁，走过去和老黄头攀谈了几句。
老黄头对顾北衡倒是客气许多，在分食物的时候多给了他一个窝头。
顾北衡拿着五个窝头走回来，并没有先过去他爹娘那里。
他知道柳姨娘满心都是他爹和主母。去了也是听她念叨要对大夫人孝顺。
直接来到了苏柒身边。
“北荷，你们几个赶紧去领窝头。”
“好。”顾北荷爬起来和顾北婷，顾北晶一起去排队领窝头。
“柒柒，水囊拿着，你先咬一口窝头，再喝水含在嘴里泡软了。”
苏柒接过来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放在一边。想起自己空间里各式的水壶。等晚上到了休息地方再来吧，这会还真是不太方便。
苏柒从怀里拿出手帕，大宝二宝两兄弟眼睛都瞪直了。
他们知道娘亲像个仙子一样，手帕里一直都有好吃的糕点。
苏柒这次手帕里藏着的是豆沙包，给大宝二宝一人一个，自己拿着一个吃了起来，还有一个递给了顾北衡。
顾北衡摇摇头，好不容易有的细粮自然给苏柒娘三吃。将豆沙包用手帕包起来，直接塞到苏柒的怀里。
苏柒头上一排黑线。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顾北衡触碰到不一样的地方，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匆匆的抽回手，扭过头大口的咬着手里窝头。
常年行军打仗晒的古铜色的皮肤，都没能掩盖此刻的红。
“那个，那个。你留着和两个孩子吃。”顾北衡讪讪的解释，顿了顿又说：“柒柒，这一路上你无需忍受旁人。只管顾好你和孩子就行。”
在顾北衡做的那个梦中，只有破庙一个片段。就那一个片段足以让他心寒，他看着眼前冷静的小女人和两个有点胆怯的儿子，心中只想着保护他们。
苏柒松了一口气。
能在流放的路上拉一个同盟也好。拉不到同盟自然也不会委屈自己。
一家四口喝了水囊里的水，苏柒从大宝的布兜中摸出几块肉干递给顾北衡。“你也吃吧，咱们两人可不能倒下。否则，必然护不住孩子。”
顾北衡手里捏着肉干，想到他藏起来的金片和银叶子，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默默的将肉干塞进嘴里。
“时间到，赶紧起来继续赶路。”
老黄头敲了随手携带的铜锣，双手抱拳向京城方向行礼：“当今皇上仁慈，怜悯顾老爷子跟着先皇四处征战。才留你们一条小命，你们要时刻感恩皇上天恩。”
“谢皇上。”
顾家的人颤巍巍的磕头谢恩。
苏柒心里：……屮艸芔茻。狗皇帝，时刻刷存在感。
第 10章 这个位置是苏柒的
苏柒和顾北衡二人只是蹲下来低头抱着孩子，二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感恩皇帝。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句，“死不要脸的狗皇帝。”
顾北衡让苏柒把二宝背在他背上，“柒柒，明天在崇山镇。会有亲戚朋友过来道别。”
他的亲生母亲有个哥哥在京城，在一家商行里做掌柜。妾室无近亲，他不知道是否有人过来？
苏柒心道，这才差不多。还以为一路上一套衣服走到晋阳府呢。正想要找个机会拿些东西出来用。
苏柒明白时间久了顾北衡自然会察觉到她的异样。但她也不打算和顾北衡讲明白。
她也不知道原身的亲人会不会过来？
听说这些姻亲官员都被皇帝斥责在家闭门思过。如果没人来也能理解。
“即使没人过来，咱们也得想法子买个箩筐。”苏柒空间里什么都有，但是不能这么直白的拿出来。
没个合适的理由。
“交给我来办。”
顾北衡眸色森森，站在苏柒的旁边。
随行的差人用两根绳子，将每个犯人的腿绑住，中间留有一段绳子。
特别像葫芦藤上结的葫芦。一个一个的串起来，防止有人逃跑，方便管理。
又行走了三十公里才停下来。
每天必须走五十公里，中间除了吃饭时间基本没有停歇的时间，想要少受罪还得贿赂这些官差。
老黄头领着大家伙进了驿站。
“里面的那间屋子就是你们住的地方，别跟我讲提要求的废话。”老黄头摸了肚子神色不耐烦，“有意见的人过来找我，黄爷我肯定给你们个满意的答复。”
其他几个官差推推嚷嚷的将顾家人推进里面的大通铺房间里。
苏柒一眼看过去，沿着屋子是一溜排的大通铺。根本没有什么隐私男女有别之类，所有人都在这个房间里住。
刚流放，顾家的这些人还不懂哄抢。
苏柒前世抢菜抢上地铁已经抢出门道了。眼尖的先跑过去将手里的披风放在最边上靠窗户的位置。
她大剌剌的坐了下来，朝顾北衡招手。“北衡，把大宝二宝抱过来。”
顾北衡前一息还看到苏柒在他身边，再一分神已经溜到大通铺那里。
倒是入乡随俗的很通透，不像其她几个兄弟的媳妇还在唉声叹气抹眼泪。
顾家二房的人见苏柒跑进来抢到了最边上的位置，赶忙将另外一个角落抢占。
“喂。你们把位置让出来。老婆子我喜欢靠边上睡觉，主动让出来不跟你们计较。”从拥挤的人群里窜出来一个人高马大的老婆子。
瞧着眼生的很应该是顾家旁支。
身旁站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
苏柒斜着眼睛眯了一眼没有作声。
老婆子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抹额，花白的头发拢在后面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
拄着一根拐杖站在苏柒面前，见她没有反应。一根手指头直直的戳了过来。“死蹄子，要不是跟着你们一个姓。我能吃这苦？
这都是你们这一房的人欠我们的。以后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老身不跟你们计较。否则，老身也不是好相与的。”
顾家其他的人皆都默不作声，似乎也觉得他们连累了顾家旁支。
“拿开你的手。”顾北衡冷冷的声音传来，他将大宝二宝放在苏柒的身边。“顾远山，你们家这是打定主意想欺负我媳妇了？”
站在顾五婆子后面的一个男子双手拢着袖子缩了回去。“顾北衡，我奶奶说的没错。这都是你们这主家惹恼了皇上，连累我们旁支也跟着倒霉。
如今不过是让你媳妇挪个地方而已，她年纪轻轻的哪里睡不的？”
老婆子的媳妇啐道：“就是。年轻的小媳妇也好意思跟长辈抢位置。”
方小雅抱着静茹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忍不住的开口：
“二弟妹。要不你就让一让吧？毕竟这是长辈。”
小小的顾静茹黑葡萄的大眼珠子盯着苏柒一家子看，伸手想要过去。
被方小雅给哄着，小丫头的两只小手还是伸过去。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哥，哥。抱抱。”想要大宝二宝抱了。
苏柒端坐在大通铺上，面对着顾静茹的行为蹙了眉心，蔑视的眼神扫过众人。冷笑：
“长辈？她算哪门子的长辈？以往见了我们，可是一口一个二少夫人的哄着。
仗着脸皮厚都开始想要做长辈了，也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即使顾家这一房败落了，也比你们这些攀附主家的旁支强。”
苏柒哪里还有以往温柔小透明的模样。
她坐在大通铺上，两个孩子站在她身后。顾北衡一脸冷冽的站在她旁边，瞧着这一家子人都不好惹。
顾五婆子被苏柒说中了心思，以往可不是她上赶着去讨好将军府。也好为儿孙找个好差事，也从将军府的夫人手中得到些银子珠子好贴补家用。
这会脸上挂不住了。
其他的两房旁支冷眼瞧着这一切，有些心里认为顾五婆子不该落井下石。
也有些看着她闹，恨不得闹得更凶些。出出心里的恶气，也好跟着捡些好处。
顾五婆子手里的拐杖抬起，嘴里犹狠毒的骂道：
“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娼妇。敢跟我犟嘴，也不看看你现在算老几？老娘让人扒光了你的衣服，看你还怎么猖狂？”
顾北衡眼尖的一把握紧顾五婆子戳过来的拐杖。
苏柒眯了眯眼睛，她可不是原身。
什么人都认为她是软柿子，都想来欺负她立威。
“老大，老二。有人敢欺负你们老娘了，给我狠狠的打死他们。”老婆子脸色发黑，唾沫满天飞。
苏柒在她话音未落时，抬手左右开弓就是几个耳刮子。随后抬起一脚踢了过去，将老婆子踢出去被她的两个儿子给扶住。
“顾北衡，你媳妇敢打我娘。今天不给我个说法别指望善罢甘休。”顾五婆子的大儿子阴恻恻的盯着苏柒，眼里闪过猥琐的目光。
从始至终。
顾老将军几个都坐在另外一侧，闭着眼睛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顾北衡的生母柳姨娘眼泪汪汪的看过来，却一步都不敢朝这里挪。静静的站在顾武深的身旁，“老爷。”
张云玉鼻子冷哼，“北衡家的也太放肆了。该让她吃点苦头。”
柳姨娘只能吧嗒流眼泪。
都怪她护不住孩子。
顾北衡没有错过众人看热闹的样子，也有想要帮忙却不敢说话的。
脱去那身将服，顾北衡就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子。
所有的一切是为了给嫡子铺路。
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了。
“顾青山，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顾北衡两个手用力将手中的拐杖给折断了，将断落的拐杖丢在地上。“即使我再落魄，我的女人也不是你们能欺负的。”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这个位置是苏柒的，谁想要过来。从我的拳头下试试看有没有命夺过去。”顾北衡握紧的拳头咯吱吱的响着，周围却没有人敢过来。
这一刻。
他身上有尸山血海的气味。
忘记了这人是从死伤无数的战场上争下这条命的。
“罢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呢？”顾老夫人在顾老将军暗戳戳的指示下，幽幽的来了一句和稀泥。
第11 章 实在不行的话分家吧
顾五婆子也被顾北衡的杀气给吓住了。
脸上被苏柒下狠手打的几个耳刮子特别的痛。那踹心窝子的一脚可没有减少半分力道，好不容易才喘上一口气。
她就是见苏柒是个软面糊的人好欺负，这才拿她开刀好要点好处。
没想到踢到了一块石头。
心里把苏柒骂了七八十回。
这个死女人平日里惯会演戏，这泼妇模样才是她的本质吧，装什么贤良淑德？
“哎呦喂，我的老夫人好嫂子哎。我这是被牛粪糊住了心，才冲撞了我们的二少夫人。”顾五婆子捂着被打的青紫脸庞嚎叫着扑了过去。
“谁曾想这些年轻的后辈个个那么狠呢？”顾五婆子三两下滚到了顾老夫人面前，挨着她脚边抱着腿哭道：“您瞧瞧我这牙齿都被打松了。
老婆子就指着这两颗牙齿咬得动窝头，您说这可怎么是好？”
说着张开嘴巴。
给顾老夫人看她嘴里的牙齿。
顾老夫人瞅着嘴巴里都有血了，混着两颗松动的老黄牙。就是这味道有点大，熏得她头晕。
用手指头捂了下鼻子，轻声叹息：
“可怜见的。”
顾大夫人张云玉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皱着眉头不悦道：
“这怎么下手这么狠？北衡家的这是发疯了？好歹也是长辈，还有老爷子老夫人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说给长辈听，自然有给你们做主的时候。”
张云玉心里记恨苏柒不给她嫡亲的孙子挪地方盖披风，现在可不逮着机会上眼药吗？
柳姨娘害怕那些人欺负苏柒。
怯生生的解释：
“也是五婶子太凶了，把北衡家的给吓到了。”
“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张云玉厉声呵斥，“都是我纵容你们得意了，敢爬到我头上。”
“妾身不敢。”柳姨娘说话间跪下。
顾北衡眸色一暗，刚要走过去就看到一个猴子似的速度窜了过去。
苏柒一把扶住了柳姨娘。“都被抄家流放了，也就别摆什么主子款了。被京城里的那位听到了恐怕又要记上一笔。”苏柒嘴里轻笑，无视张云玉铁青的脸色。
“柳姨娘，还请过去帮我照看大宝二宝两个皮猴子吧。”
柳姨娘万万没有想到素日和她很少说话的苏柒，竟然主动邀请她去照看两个孙子。
当下喜得落泪。
“我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说来你也是大宝二宝的奶奶。”苏柒扶着柳姨娘朝自家那一边走过去。
整个大通铺里死寂一片。
大家都知道顾家大房看来要变天了。
顾北寒和顾武深静静的不说话，只是不太赞同的看着顾北衡。却很聪明的装聋作哑。
旁支的那些人更是不敢开口了。
张云玉脸上红一片青一块，“老夫人，这都是怎么回事？婆婆说话，哪有儿媳妇和妾室联合起来犟嘴？这也是清贵人家教出来的贵女？”
顾老爷子的眉心蹙的紧紧，两片老皮能夹死过路的老鼠。
老夫人抬眸见老爷子这做派就知道他生气了，咳嗽了一声瞟向苏柒。
“北衡家的，你婆母说的话听到了吗？”
苏柒原本想要出去找个机会先把自己肚子给喂饱，看这些人是逮住她想要立威了。
她看起来就那么的好欺负，所有人都把苗头对准她。
心里鄙视的骂了原身两句，但凡你平日泼辣一点也不至于被人这般上赶着欺负。
“不知道祖母指的哪些话？”苏柒将柳姨娘扶到大宝二宝躺着的地方，接触到顾北衡感谢的目光笑了笑。
随后又走了回来。
半靠在墙角的一张桌子旁。
顾北衡低声跟柳姨娘说了句话，又和顾北荷说了话。
顾北荷点点头，坐在大宝二宝旁边。
苏柒冷笑了一声，瞧着顾北衡走了过来站在她旁边。
原本蠢蠢欲动的几个人皆是缩了回去，没人愿意先上来和武将出身的顾北衡动手。
顾老夫人越发严厉，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你婆母说话你自当听着，你娘亲就是这般教导你忤逆公婆的？”
“我娘亲说了得人恩惠千年记，若被人欺负了自当双倍还回去。”苏柒不耐烦的蹙眉，“咱们也别整天想压谁一头，个人凭借本事的活着。
想要让我当大怨种可就打错算盘了。不就看中我的披风了吗？
告诉你们想动心思的最好死了这份心，不然我一个个跟你们拼命。”
苏柒吃不准顾北衡到时候会站在她这边。
让她让步不可能的。
“回去吧。以后不用跟这些人多费唇舌，实在不行的话分家吧。”顾北衡借机说出了藏在心里的话。
“做梦。”张云玉怒声呵斥。
阴毒的眼神落在柳姨娘身上，吓得柳姨娘缩在角落不敢动。
顾北荷将头埋在大宝脖子里，根本不敢看过来。
方小雅轻轻的拍着静茹，眉目之间淡然一笑。“北荷妹妹，倒是喜欢大宝二宝。我家的静茹也很想姑姑呢，静茹是不是啊？”
静茹白嫩的脸上笑的眉眼弯弯，张着小嘴甜甜的叫：“姑姑，姑姑。来。”
张云玉这下子火起来，指着顾北荷大骂：
“吃里扒外的东西。正经的侄儿侄女不去照顾，跑去看顾别人家的孩子。”
顾北荷眼泪无声落下，不敢分辨什么。
走过去从方小雅手里抱过顾静茹，小丫头抱着她甜甜一笑。
在她脸上亲了亲。
苏柒冷哼：
“好一朵绿茶婊。”
方小雅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再看苏柒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讪讪的退了回去，坐在了大夫人的旁边。
顾老夫人在顾北衡说出分家的时候，开始装聋作哑不说话。
闭着眼睛打盹了。
顾武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来到顾北衡身边。“跟我出来看看晚饭怎么还没送过来？”
“好。”
顾北衡递给苏柒一个安抚的眼神。
跟着顾武深走了出去。
剩下的人皆是默默不说话。
苏柒回到了角落里，从袖子里掏了两块红糖米糕分给了大宝二宝。
大宝二宝很聪明的背对着众人，拿着米糕一口一口慢慢吃起来。
柳姨娘见了苏柒也是怯怯的，在她眼里她就是下人身份。
如今听从苏柒的话背叛了大夫人，她心里是胆怯害怕的。
可又想听自己的孙子也能叫她一声奶奶。
哪怕下一刻死了也甘愿。
在她心里是喜欢现在的苏柒的，北衡有这样的妻子护着，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慈爱的目光落在苏柒的脸上，越发的柔和起来。
“柒柒，你躺一会吧。”柳姨娘心疼苏柒跟个母老虎一样的护着大宝二宝，“明天还要走很远的路，这会养好精神。”
“娘，你躺一会儿。”苏柒听到柳姨娘温柔的声音，自己也不自觉轻了语调。“我出去看看北衡。”
“哎。你去吧。”
柳姨娘在苏柒走后，才回味过来刚才苏柒叫了她娘。
一下子又喜又怕。
苏柒走到了外面先是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闪身进入空间里。喝了一瓶牛奶。
手里拿着一个松软的馒头配着先前放在空间里的菜吃了起来，吃饱了又喝了一碗酸笋老鸭汤。
想了想。
苏柒捅开了小火炉，在火炉上煮了些小米粥。
自己则找了一个古朴的水壶，将老鸭汤灌在水壶里。水壶带有自动保温效果，不怕带出去的老鸭汤凉掉。
瞧着时间差不多。
苏柒闪身出了空间。
“柒柒。柒柒。”不远处传来顾北衡有些焦急的声音。
“我在这里。”
第12 章 这个男人可不能倒下来
顾北衡几个跨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苏柒。
“你没事吧？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你。”顾北衡握紧的拳头松开，他很怕是里面的那些人对她下黑手。
再找不到她，就打算进去撕破脸。
很奇怪的是，短短两日而已。这个女人似乎牵动了他所有的神经。这种陌生的感觉让顾北衡很不舒服。
“没事。今天走路脚疼，找个地方揉了揉。”苏柒没有错过他猩红的眼神，声音软糯：“咱们回去吧。”
“我拿了窝头和菜汤。咱们去吃吧。”顾北衡点了点头，抬脚走了出去。
苏柒和顾北衡两人走进屋子里，大家已经在狼吞虎咽的啃着窝头，呲溜呲溜喝着菜汤。
哪里还有平日细嚼慢咽的样子。
顾五婆子将窝头泡在菜汤里，着急的拿出来咬了一口。
“哎呦。”舌头舔了舔，一颗老黄牙掉了下来。
她将地上的老黄牙捡起来，恨恨的瞅着经过的苏柒。
“呸，小贱人。别落在我手里。”
苏柒站住转过头来冷笑：“你别做梦。小心余下的牙齿也没了。”
顾五婆子气的直跳脚却也没有办法，她几个儿子加起来也打不过顾北衡。
只能等着以后苏柒落单再出手。
“柒柒，快过来。窝头都已经泡软乎了，你这会吃着刚好。”柳姨娘见苏柒跟在顾北衡身后，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娘，吃我的。”大宝眯着眼睛乖巧的喊道。
“我也有，娘吃二宝的。”二宝不甘落后，两只手捧着窝头晃来晃去。
苏柒走过去摸了摸大宝二宝的脑袋，轻声笑说：
“好。娘吃你们的，你们吃娘亲的窝头。”
苏柒将大宝二宝抱在怀里，柳姨娘坐在最角落里面。
顾北衡则坐在苏柒旁边挡住了苏柒和外面顾北耀等人的距离。
“我抱孩子，你先吃饭吧。”
“嗯。”
苏柒当着顾北衡的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馒头，自顾自的掰成了两半递给大宝二宝。
顾北衡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他只以为是苏柒半夜藏起来的馒头，心里感叹还是她细心。
不像他，只藏钱。
大宝二宝吃了手中的半个馒头，又被苏柒喂了几口老鸭汤。
两个小家伙吃的肚子溜圆，怎么都吃不下去了。挨着柳姨娘躺下，嘴里喊着：“奶奶，帮我揉揉肚子。”
“我也要。”
柳姨娘自动忽略了不远处射过来不悦的目光，眼里只有两个可爱的孙子。
“好，躺好了哈。奶奶这就给你们揉肚子。”
这一刻。
柳姨娘觉得奶奶这个称呼是她听过最好听的话。
苏柒喝了一口菜汤便不喝了。将碗递给了顾北衡，“吃不下了。”
顾北衡蹙眉。
“多少吃点吧。”
“不饿。”在空间里没搂住，吃了十成饱。
顾北衡瞧着苏柒也不是会饿肚子的样子，也没有再多做推辞。将余下的窝头和菜汤全部吃了下去。
吃完后，抹了嘴巴。低声轻语：
“你先别睡觉。等我一下。”
“好。”苏柒疑惑他神神秘秘。
也没做深究。
顾北衡端着碗走了出去，不消片刻走进来。
叫了已经在打盹的苏柒，“柒柒。跟我出来一下。”
苏柒迷瞪瞪的跟着顾北衡走了出去。
顾北衡将她带到驿站后面的小院子里，年龄最小的官差猴子从旁边走出来。
“衡哥，已经打理好了。没人过来。”猴子摸着手里的匕首笑嘻嘻的走了出去，“我在这里看着点。”
顾北衡忍不住笑骂一句。“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猴子摸了摸头，哈哈一笑。
苏柒挑眉：
“叫我过来做什么？”
“你不是说走了一天路脚痛吗？我找猴子买了热水给你泡脚。”
苏柒心中暖流穿过，没有想到顾北衡竟然会这般细心。
“谢谢。”
顾北衡摇头苦笑：
“你跟了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这几年一个人照料俩孩子，如今还要你跟着流放到穷山恶水的地方。”
苏柒没有那种当着男人不能脱鞋子的举动，很自然的脱了鞋袜。
将脚放进木盆中，热乎乎的水瞬间包裹着她的脚。
顾北衡蹲了下来，很自然的拿起苏柒的脚揉捏着。
苏柒一时不备倒吸一口凉气，“北衡，不用。”
“别动。我帮你揉捏一下。你还要背着大宝二宝，等过了几日花点钱把枷锁给拿掉。到时候，两个孩子都我背。”
顾北衡一整天手都拷在木枷锁里，他手肘子都被勒出深深的红色痕迹。
也因为戴着枷锁，只能背一个孩子。
苏柒也不矫情了，按摩脚确实很舒服。“等会你也泡一会。”
“好。”
苏柒泡了一刻钟，便不肯再泡脚了。
顾北衡用盆里的水洗了脚也泡了一会儿。两人坐在屋里，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苏柒发现即使两人不说话，也并不觉得尴尬。
顾北衡匆匆泡了一会儿，端着盆子走了出去。洗干净还给猴子。
他则返回来带苏柒离开这里。
柳姨娘睡在靠近墙角的地方，苏柒又让顾北荷和顾北婷，顾北晶睡了过来。顾北荷紧挨着大宝二宝。再是苏柒和顾北衡，那边是顾北耀再是顾北寒一家子……
苏柒一个披风给了柳姨娘几人盖。
自己一家人盖着一个披风，顾北荷将大宝的披风压在他身子下面。
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分了一点盖在大宝身上，顾北衡的胸膛紧紧靠着苏柒的后背。
像个温暖的小太阳。
原本苏柒还以为和异性靠在一起会睡不着，谁知道躺下后秒睡。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官差铜锣嗓子把众人惊醒。
苏柒起来的时候，顾北衡已经抱着大宝二宝把尿结束。顺便弄了些水给两个小家伙漱口，又弄了些水来给苏柒。
众人皆是愁眉苦脸的排队领窝头。
虽说都知道今天和家人会面，但没人知道是不是有人过来。
原本出了城门口不远处就能和家人会面，可皇上这次愣是让他们出了京城范围。
到了离京城几十公里以外的地方。
这是存心不让他们会面。
顾北衡将大宝背在苏柒的背上。苏柒则用布兜穿着将二宝背在顾北衡的背上，即使他戴着枷锁也不妨碍背着孩子。
“我看你这布兜做的很好。背着二宝省力许多。”顾北衡颠了颠背上的二宝，惹得二宝哈哈大笑。
大宝羡慕的搂着苏柒。
“娘亲，我也要。”
顾北衡捏了大宝有点肉肉的小脸蛋，“你娘可颠不动你。等下午爹背你再颠好不好？”
“好。”大宝心里还是心疼苏柒的，一双小手搂着苏柒的脖子。“娘，大宝也可以走路。我可是小男子汉哦。”
“中午再给你走路。”苏柒瞧着顾北衡三两口吃了窝头喝了水，这边已经有官差过来将枷锁给他戴在脖子上。
双手也扣在枷锁里。
苏柒仍然排在顾北衡的前面，小腿处被绳子系上。所有人又变成藤子上的葫芦瓜。
每个人之间间隔了五六尺的绳子距离，这就很好的保证了绳子的密度。
苏柒的前面是柳姨娘。早上她就没让柳姨娘回到顾武深和张云玉旁边，凭什么还要去伺候张云玉和顾武深呢。
他们身边不缺姨娘伺候。
走了一小段路。
苏柒将身上的水袋子拧开，喂大宝喝了两口自己也喝了几口。
转过身去让顾北衡弯下腰，喂二宝喝了几口。
“你多喝点。”苏柒将水袋对着顾北衡的嘴。
这个男人可不能倒下来。
有他在，能吓住其他人。
顾北衡听话的张嘴咕咚两口，心中一惊，这是酸笋老鸭汤？
舍不得喝了。
苏柒秀目一瞪，“多喝几口。”
吓得顾北衡赶紧又喝了几口下去。
“啪。”
鞭子凌空声音传来。
“啊，娘啊。疼死啦，别打我。”
第13 章 亲人送别
“啪。”
“啪。”
“废物，给老子快点走。”老黄头手下一个虬髯大汉手里的皮鞭子舞的啪啪作响。
声音听着都让人莫名的心生胆怯。
顾家旁支的一个婆子被打了好几鞭子，直接被打翻在地。
婆子后面的汉子上前护住。“娘，狗日的。”
“啪。”又是一鞭子直接卷住那汉子，登时脸上开了花。“格老子的，嘴里说什么？”
汉子哀嚎一声倒地。
这一倒地带动了很多人都倒在地上，每个人之间绑着的绳索距离也不过五尺长。
“他娘的真晦气，才刚出发就给老子闹幺蛾子。”虬髯大汉黑脸上生出恶气，招呼站着的另外两个官差，“姚五姚六，给他们点教训。”
姚五姚六咧着嘴巴一笑：
“他娘的。刚好老子昨晚输了钱，也给老子来发泄发泄。”姚五将腰间的鞭子解下来，劈头盖脸的抽向倒地的那帮人。
姚六怒骂一声：“晦气的东西。”对着他们开始拳打脚踢。
一时之间。
哀嚎求饶声不绝于耳。
和鞭子抽打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老黄头骑在马背上，手里拿着水袋眯了一口酒。半眯着眼睛瞧着这些人冷笑，过几天都他娘的成了软骨头。
苏柒冷眼瞧着这些心里在默默思量，以后不可控的因素很多。
得要随时警醒点。
跟苏柒他们一根绳子栓在一起的都是年轻的姑娘小子，顾北婷几个人脸都吓得变色。
以往再不济也是护国将军府的小姐，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几个人哆嗦着蹲在地上不敢动。
顾北衡往前跨了一步将苏柒遮挡住，原以为小女人会吓得不行。
可看她只是若有所思的蹙眉，对于面前的场景并不觉得恐惧。
“柒柒，你不怕吗？”
苏柒将老鸭汤的水袋收好挂在腰间，又将顾北衡腰间的水袋卸了下来。悄悄的和放在空间的水袋换了，将空间里装了酒的水袋挂在顾北衡的腰间。
“怕有什么用？要想着活下去。”
顾北衡眼底涌动不明意味，一双眼睛落在苏柒的头顶上。
只看到小女人的头发用两根布带子缠绕在一起，挽成最普通的发髻。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和孩子活下去。”顾北衡郑重承诺。
苏柒心中一怔。
前世今生。
她习惯了不依靠别人，如今顾北衡的一句话却让她心中动容。
不过也只是一息时间。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没有那么相信。
旁边那一串二十来个人全都被打了。
虬髯大汉许是打累了，停下了手里的鞭子。冷冷的目光扫视着众人，“别给我拿你们将军府的款来，去年押送的三皇子也一样得要看老子脸色。
押送的路上别说死个把人，就是你们这些人全都死了也是小事情。想要被我打死的尽管过来。”
现场的众人皆是低头不语。
那一鞭子一鞭子，一声一声的哀嚎。全都落在他们的眼里，听在他们的耳朵里。
此刻又怎么敢和虬髯大汉去犟嘴。
“给我起来走。”髯须大汉一声厉喝。
躺在地上哀嚎哭泣的那二十来个人全都互相搀扶起来。
苏柒偷瞄了一眼。
鼻子冷哼，原来是顾五婆子。
她就说什么人这么能闹腾呢？只是顾五婆子惯会看人脸色，怎么会得罪虬髯大汉呢。
路上的小插曲很快过去了。
大约又走了一个半时辰，到了一个茶寮处。一张破旧的旗子上写着茶字，迎着风飘扬。
茶寮里坐满了人，眼尖的看到了顾家一行人蹒跚走来。
原本坐着的人也都站起来张望，却都不敢上前一步。
老黄头抬手让行进的队伍停下来。
夹着马肚子调转马头，厉声道：
“皇恩浩荡，给你们和亲人道别的机会。
一排排的站过去。不得大声喧哗，半个时辰后再出发。”老黄头说完话先打马来到茶寮处。
早有小厮牵过马去喂水喂饲料。
等待的人群中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拿了一袋子银子递给了老黄头，私下又给了他一张银票。
老黄头掂了掂手里的袋子，眯着眼睛看了银票。
哈哈一笑。
随手指着苏柒和顾北衡的方向说了一句话。
老先生哈腰点头道谢。
随着老黄头手指的方向，人群里一个年轻的妇人带着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一脸激动的看了过去。
随后年轻的夫人追着老先生走了过去。
“顾北衡。我家估计没人过来吧。”苏柒是知道原身娘家的，府里都是老祖母把控着中馈。
即使原身娘亲私下赚钱了，这种时候也不会让她出来。
顾北衡淡然笑道：
“柒柒，你是苏家的嫡女。即使家里没人过来，也是有苦衷的。
我娘亲的娘家？哎，我从来没有叫过他们一声该有的称呼。”顾北衡苦笑，他嘴里的外祖舅舅都是张云玉的娘家。
庶出的子女是不能认姨娘娘家人。
苏柒和顾北衡不约而同的看向柳姨娘。
柳姨娘逗着大宝二宝玩，又要看顾这两个小家伙不让他们走远。并没有想着有人过来。
“轻音，北衡。”先前茶寮里的老先生左右看了看，不确定的问道。
柳姨娘浑身怔愣住了。
轻音这个名字多少年没人叫了。
她缓缓的转过头来，看到记忆中那张不常见的脸。
“哥……。”柳姨娘委屈的落泪。
“哎。儿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哭鼻子呢。”老先生上前一步拉着柳姨娘的手，自己个的眼眶却是红了起来。
顾北衡拉着苏柒的手走了一步。
“舅舅。”
老先生忍不住哆嗦道：“北衡，你叫我什么？”
“舅舅啊，你是我娘亲的哥哥。自然是我舅舅。”顾北衡少了以往的清冷，一手拉着苏柒。“舅舅，这是我媳妇苏柒。”
苏柒没有错过北衡舅舅眼里的错愕和惊喜。
跟着福身，“舅舅。”
……
“二妹啊。”赶过来的女人喊道。
苏柒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不过也没当回事。
下一秒已经被一个满身花香的女人抱在怀里一通哭。
(⊙﹏⊙)。
苏柒有点尴尬，光听声音好像不太清楚是谁呢？
叫姐姐不会错。
“姐，你别哭了。”
“二姐姐。”半大的小子背着背篓，手里还提着包袱站在旁边。
苏柒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小男孩没有像记忆中那样躲开。而是很乖觉的将脑袋伸过去给苏柒摸。
“二姐，大哥被祖母叫人锁在屋子里。”小男孩气的脸通红，“大哥让我告诉你，逮着机会他一定会去找你。”
苏柒推开了抱着她痛哭的苏珊。“姐，别把时间都浪费在哭上面。你是想哭半个时辰，什么话都没有说就结束了吗？”
她想起来是谁了。
苏珊是她的庶姐，哭起来那叫个没完没了。就跟江南的梅雨季节一样。
苏珊抬起头来，抹了抹通红的眼睛。撇嘴道：“我忍不住嘛，你以为我想哭吗？
你当年说过的话还记得吗？你说你是苏府嫡出的小姐，原本就要比我们日子过得好。若是你真的好好在京城里，我会止不住的哭吗？”
苏柒没想过原身还说过这么没脑子的话。
“大姐，你忘记了娘亲说的话吗？”苏天赐不耐烦的用手掏了耳朵，他怀疑苏珊上辈子是雨。
这辈子动不动就下雨。
苏珊拿出手帕擦拭了眼睛，抽搭了下。“你说我这什么记性，怎么一下子都忘记了。
娘亲自打听说你出事了，便急得一病不起。咱爹也被皇上训斥在家闭门思过，大哥原本是要过来的。”
“祖母命人将大哥锁在屋里不让出来。”苏天赐气咻咻的打着小报告。
还好他聪明偷偷的跑了出来。
第 14章 所有东西交给我统一保管
苏柒前世亲情缘分淡薄，原本通过信息比对有希望找到她的家人。只是苏柒不愿意见到希望又失望的场面，才先说服对方做了基因比对再相认。
在她出事的前一天刚把样本送去检测机构。
这一刻。
苏柒倒是希望那个家庭不是她的亲人，也省得对方得到了希望又失望。
“姐，天赐。以后就靠你们照顾好娘亲了。”原身的娘亲对待庶子庶女一视同仁。
苏家的几个孩子都很和睦。
不管嫡出庶出，相处的都很好。
只是原身娘亲在婆婆那里不得宠，总是被老夫人拿着孝道压她。
还好的是家里的几个姨娘事事都以主母为先，倒是替她挡下了不少来自于老夫人的压制。
“自然。不说这些了，这些是娘亲准备的。”苏珊瞧见巡逻的官差一脸不耐烦的走动，赶忙拿出背篓给苏柒看。
“这里有各式的风寒伤药。这一包是饴糖，路上最要紧的精细物品了，
这是细盐和这包200两的银子是我的心意。二妹可别嫌弃我的心意。
这里包着五百两的银票，这两件厚实的衣服是娘给你和妹夫准备的。余下的衣服鞋袜是几个姨娘给大宝二宝准备的。”
“还有我和三妹妹也有，里面是包子馒头和桂花糕。”苏天赐将包袱递了过去又悄悄的递给了苏柒一把匕首，“二姐，你带着防身。我去找姐夫说点男人之间的事情。”
苏天赐人小鬼大，鬼灵精的把包袱塞在苏柒的手里。
转身过去拉扯顾北衡的手。
顾北衡的手里拎着他舅舅准备的包袱和背篓。
老先生走南闯北的见识多了，准备的都是些路上需要的东西。背篓里有两把油纸伞，还有三件油布做成的蓑衣。
打火石，一个小铁锅都给准备好了。以及其他一些食物和衣服铜钱，碎银子，银票……事无巨细的准备了。
这会正和柳姨娘在说话。
苏天赐也不知道和顾北衡说了什么，小家伙眼睛红红的很郑重的拜托顾北衡。
顾北衡眼神落在了苏柒的脸上……
“好了好了。时辰到，该是出发了。”髯须大汉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打了几道响声，大声的厉喝。
原本场上隐忍的哭泣声，顿时变成了嚎啕大哭。
有人大喊：
“爹娘，女儿不孝了。余生不能再探望爹娘，在此告别。”
“哥，好好保重身体。”
……
苏珊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反倒是苏柒在不断的安慰她，“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被抄家流放了。”
“呜呜呜，姐就是心疼你。你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苦？”苏珊抱着苏柒哭的不能自己，周围没人的声音能有她的大。
苏天赐红肿着眼睛将苏珊扯了过来。
“我就说你过来不中。没得让二姐心里更难受。”苏天赐好不容易才将苏珊给扯了过来。“姐夫，我拜托你好好照顾姐姐。
来生当年做马的还你恩情。别让二姐被人欺负了去，她天生胆子小脸皮薄。”
顾北衡有那一瞬间觉得苏天赐说的这个人，他并不认识。
眸色紧了紧。
“天赐。你告诉岳父岳母请放心，我定会拼命护着柒柒。”
大宝二宝眼泪哗哗的流。
他们两个小家伙并不知道众人为何都在哭泣，只打心眼里知道和以前不一样。
跟着大家伙一起哭。
“舅舅，我们也会保护娘亲。”
大宝抽抽嗒嗒的不忘拍胸脯保证。
“还有二宝，我也会保护娘亲。”二宝嘴巴里被塞了一颗饴糖，吸气的功夫还不忘记吃糖。
嗯，好甜哦。
虬髯大汉不耐烦的催促众人：“快上路。今天还有三十公里路要赶，别给老子出幺蛾子误了夜宿的驿站。”
此次一别。
怕是很多人再无相见的可能。
父母兄弟姐妹亲情，在这一刻就此别过。
赶路的顾家人哭的不能自己，却也不敢耽误了脚程。
送别他们的人哭倒在路边。
“保重，记得一定要活着。”
“二妹，你要好好地活着。”苏珊听到别人的声音，想到了泥人一样的苏柒忍不住大喊一声。
苏柒回过头来，对着她们轻轻的摆手。想到了什么眸色一紧，拉着苏珊严肃的叮嘱：“告诉大哥和娘亲，多存粮食和过冬御寒衣服碳火。也跟北衡的舅舅说一声。”
苏珊见苏柒一脸严肃，来不及多问只能点头，“我记下了。”
“姐，天赐。回去吧，照顾好娘亲。”苏柒仿佛代入了原身的感情，不自觉的心里堵塞的厉害。
松开了苏珊走了两步。
二宝趴在苏柒的背上，挺直了身子摆手。
“舅公，舅舅，大姨。”
……
此后的这段路走的莫名沉重，大家都不说话。笼罩在各自悲伤的情绪中不能自拔。
晚上。
到了下一处驿站。
老黄头领着手下二十来个官差得了不少好处。
又是第一天。
自然对他们这些人有了个好脸色。
“想要改善生活的拿钱出来置办。这里有十个人一间的单间屋子，有需要的来找我。”老黄头手下的人正在点名。
大家听说可以用钱来解决，不妨都算了算身上的银钱。
悄摸摸的打起各自的算盘。
苏柒将大宝放了下来，让他和二宝在院子里玩耍。
同行的人中，六岁以下的孩子就有二十几个。
这帮小孩子自然是落地就聚在一起玩。
“北衡，你们过来。”张云玉脸色不好看，她是一家主母。这些人收到了银钱没有一个上交给她的，岂不打了她当家主母的脸。
苏柒和顾北衡对视一眼。
早在中午的时候，顾北衡和柳姨娘就把银钱和银票全都上交给苏柒了。
此刻母子二人手里只有几吊铜钱。
还有几个碎银角子。
苏柒把银钱和银票全都收进空间里，明面上的也不过是几件衣服和一些食物。还有饴糖和细盐，医治伤寒的药丸子。
“母亲有什么事情？”苏柒瞧着张云玉目光不善，直接大剌剌的走了过去。
“把你们的东西都交给我统一保管。”
“凭什么？”苏柒知道原身就是很听话的将所有东西上交，甚至还劝说顾北衡不要藏私。
最后什么都没有。
“就凭我是顾北衡的母亲。这个家还是我在当家。”
苏柒点头，“那以后所有的东西都要平分用了。咱们上交的别人也得全部上交。
大嫂，你是嫡长媳妇带头做个表率吧。”苏柒没有错过方小雅前面跟张云玉咬耳朵。
会咬人的狗不叫。
她就逼那条狗露出本性。
方小雅身子一僵，让她全部上交是不可能的。
不过。
“我自然听母亲的话，这是我娘家送过来的食物和衣服。这衣服是给我们一家子做的，交到公中就不必了吧。”
方小雅温柔的笑笑，大大方方的将包袱里的衣服和食物打开。
又从里面掏出两个银锭子。
“这是我娘亲给我傍身的银子，40两。”
方小雅将银锭子放下，咬碎了一口小银牙。原本是不需要给银子的，这下40两银子拿出来是没办法再拿回来。
以前看不上的银子。
如今在这些人眼中可是比命还重要。
苏柒掩嘴轻笑。
“大嫂，谁不知道你娘家府上富裕，可不比我娘家空有清贵贤名。
会不会大嫂还有蝴蝶缠丝金钗子，五十两的银票说不定也有十张呢？”
方小雅越听越心惊，这个死女人是怎么知道的？害怕她嘴里还要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赶忙红着脸呵斥：
“二弟妹，这是什么话？我手里是还有五十两的银票还没拿出来，可哪来的十张呢？不过也就只有两张而已。”
方小雅肉疼的拿出两张银票，早知道她就不建议婆婆把大家的银钱没收了。
第 15章 树大分叉，人多分家
苏柒并没有再说什么话，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对上锦鲤的娘亲还是先得饶人处且饶人。
“也许是我想错了，我以为大嫂的娘家人肯定是把金山银山端过来。”苏柒拿着手帕掩了鼻子，“可见咱们嫁出去的闺女到底是泼出门的水，比不得从前的地位。”
也不看方小雅气成了兔子眼，将自己的背篓和包袱拿过去。
张云玉和几个姨娘伸长脖子看里面也就几件厚实的衣服，再有就是白面馒头和包子以及几味药丸子等物。
铜钱有几吊，碎银子也有几两。
啧啧啧～
张云玉鄙视的扫了扫，“北衡家的，你不会藏私吧？”
苏柒故作伤心的摇头，“母亲这话说的让我无地自容。大家都亲眼看到了，我家来的是我那庶姐。
一个嫁出去的庶女能有什么好东西。就这还是她偷摸着置办送过来。”
大家一听是这么个理。
谁家的庶女手里能有钱？
张云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苏柒对上张云玉和方小雅怀疑的目光，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大嫂，你和北荷来搜我身上就是。现在又是刚入秋，我即使有心藏又能藏哪里呢？”
“只怕藏奸的人见别人总是藏私。”苏柒张开双臂，一语双关的说道。
方小雅手心都是汗，这个贱人怎么知道她藏私了。其她的几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柳姨娘心里吓得直念如来佛祖保佑。
她不知道苏柒将那些银钱藏在哪里。
左不过都是自个身上，可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也泛起嘀咕。
老夫人坐在张云玉不远处，半睁着眼睛假寐。竖起耳朵听这些人在说话，知道苏柒娘家是真的没有送什么东西来。
重重的叹了口气。
“哎，老头子啊。树大分叉，人多分家哦。”老夫人心里自认为在这时候不能大包大揽。
得要着重保护最重要的几个孩子。
眼睛瞄了顾景丰坐在旁边嘴里还在念着古诗。再看大宝二宝两个小皮猴子，在外面追着旁支的两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身上也是脏兮兮的，嫌弃的撇了嘴巴。
心中有了主意。
顾老爷子在流放的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反正躺在独轮车上有人推。晚上到了驿站也由儿孙抱进来，这会沉着脸不说话。
苏柒自然想要分家了。
“分什么家？”苏柒提高了嗓音，惹得其他人跟着看过来。“我们不分家，我都把财产上交。
这里还有二两银角子，祖母你可不能这么偏心。
你让我们一家子喝西北风吗？这路途遥远跋山涉水，可不得拿出银钱置办点细粮。到了晋阳府置办田地，建造房子。以后大宝二宝大了还要说亲事，说不定我肚子里又有了孩子。”
苏柒摸着干瘪的肚子嗔怪的瞪了顾北衡。
顾老夫人越听心里越害怕。
连带着张云玉和方小雅心里也有了打算。
这家。
必须分。
旁支一个和顾老爷子差不多年纪的老人咳嗽了一声。“可不能分家。这不把北衡一家子推出去吗？
今年的年景不太好。咱们这一路上哪样不得花钱。”老人家也是好意。
自己的儿孙哪个都得要帮。
可他的话却让顾老爷子家里众人陷入了沉思。
这家。
必须分。
“分家吧。”
张云玉看着苏柒背篓里的三瓜两枣冷嗤。
换做以前打赏给乞丐都比这都多。
柳姨娘吓得脸色惨白，可不能让他们分家。
一家人在一起总归有个依靠。
到了晋阳府也得有人帮衬才行。
“我这还有。大夫人，别分家。”柳姨娘将自己背上的背篓拿开，露出里面的东西还有几吊子铜板，零碎的二两五钱银子。
柳姨娘急促道：“这些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张云玉脸色更难看了。原以为柳姨娘的兄长过来能给点银锭子，谁知道就这么打发人。
“老爷，看在我服侍您这些年的份上别分家。北衡也是您的儿子，您不是说北衡这孩子有出息吗？”
柳姨娘瞧着大家阴沉的脸，心中难受的紧。
顾北衡和苏柒同时上前扶起柳姨娘。“娘，你别跪他。”
顾武深眸光幽暗，手拍在桌子上。“逆子，你的母亲坐在这里。那是你的姨娘。”
顾北衡冷冷一笑，搀扶柳姨娘走回去。
“娘，舅舅让你凡事听我的呢。”
柳姨娘用袖子擦拭了眼泪，忧心忡忡：
“北衡。你爹说得对，以后还是叫我姨娘。”
“我知道对错。”顾北衡将柳姨娘带到屋外。
苏柒则是留下来将两个背篓收起来。不屑的盯着顾家人：
“不就害怕我们赖上你们吗？我告诉你们，咱们还没分家呢。别想着你们吃好的，留着我们一家子喝西北风。”
苏柒阴森森的目光落在顾老爷子两口子身上，鄙视的啐了一口。
“上梁不正。”
拎着两个背篓走了出去，她得要尽快和这些自私自利的人脱离关系。
顾老爷子气的直捶桌子。
祖坟风水不好，娶进来一个丧门星。
苏柒走出去的时候，顾北衡已经找老黄头买了单独的一间屋子。
也是一个大通铺。
可同时容纳十几个人。
老黄头掂了掂手里的银子，“顾北衡。别跟旁人说我收你多少银子，这是单给你的价格。”老黄头是收到了好友的拜托，让他一定沿途照顾些顾北衡。
“黄头，多谢了。我不会多说什么。”
顾北衡抱拳走了出去。
打了水回到屋子里，只有柳姨娘一个人坐在床上抹眼泪。
他也不知道怎么劝慰柳姨娘，干脆出了屋子拿回晚上吃的窝头和菜汤。
一家人晚上吃的是馒头。
以及烧鸡和一些卤猪头肉。这些都是顾北衡的舅舅送过来的东西。
顾北衡吃了一个馒头便随手捡起桌上的窝头吃。
苏柒愣是塞了一个馒头给他。
“吃吧。这一路上，不得靠你镇住那些坏心眼的人。”
“留给你和娘、孩子们吃。”
柳姨娘听到这里也放下手中的馒头，抬起头来不舍得看着北衡。“娘老了不中用了，你们吃馒头我吃窝头。”
苏柒简直没眼看了。
直接大手一挥，“都吃。你们放心吧，咱们手里有银子。我和北衡又年轻力壮不怕。”
“你们要是不吃，我和崽崽都不吃。”苏柒停下来。
大宝二宝两个小家伙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动。小眼睛骨碌碌转，意思宝宝要听娘亲的话。
顾北衡摇头轻笑。
自己还不如柒柒一个妇人。
“柒柒说得对，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
吃完饭。
大宝二宝很快上床睡觉了。
顾北衡端了两盆水过来，一盆水给柳姨娘泡脚。
一盆水让苏柒泡脚。
柳姨娘背对着顾北衡和苏柒小心的泡脚，泡着泡着不断的擦拭泪水。
顾北衡仍然是先给苏柒泡脚，再给他自己泡脚。
第二天。
早上。
顾武深拿着窝头啃着来到顾北衡屋子前面，遇到了开门出去的顾北衡。
“爹，你来找娘吗？”
顾武深讪讪的说道：
“来找你的。”
“什么事情？”顾北衡大概知道了什么事情，心里多少还是失落。
“北衡啊，咱们分家吧。”顾武深长叹一口气，“到了凤岭渡口就分家。”
“嗯。”
顾武深眼神落在顾北衡身上，他让北衡进入军队，就是想要从军取得军功扶持长子。却没想到反而让皇上更忌惮顾家，心里对这个儿子只能摇头叹息。
苏柒从屋里出来。
只看到顾北衡一人站在外面发呆。“北衡，你发呆什么？马上要出太阳了，咱们得要快点儿。”
“嗯。刚才爹过来说到了凤岭渡口分家。”
苏柒心中喜滋滋的，脸上也露了出来。
“好啊。不要让吸血蚂蝗有机会贴上来。”
顾北衡：……。说好的失落忧伤怎么到你这里变成了好事情。
第 16章 路遇汝国公府的人
苏柒淡然一笑，她知道顾北衡是古人，心里对亲人家族充满了希望。伸手拍拍顾北衡的肩膀，“都是些极品亲人而已，想要留着过年吗？”
“顾北衡，我跟你说。在我心里儿子最重要，你要是想要不分家，趁早跟我说清楚。我带着儿子过我们的小日子，你可以回到你的家族亲人当中。”
顾北衡幽暗的眸色里涌动着猩红，压抑不住的怒意，他一把抓住苏柒的手臂。
“苏柒，你给我记住，在我心里也是你和儿子最重要。别想着把我推开好改嫁，你掂量掂量后果。”
顾北衡放开苏柒的手臂，转身走了出去。
苏柒摸着脖子，总觉得刚才脖子上被无形的匕首抵住了。
打了个寒颤。
这个男人有点凶。
不对。
她是想改嫁吗？
狗男人。
唾骂了他一句，苏柒回屋将小腿处绑了松软的护垫。不然一整天下来都要被绳子给磨破皮。
又拿了两块棉花护垫给柳姨娘，“娘，你把这个绑在腿上。”
“不了吧。”柳姨娘缩了缩身子，“柒柒啊。别跟北衡一般见识，这个留给北衡好不好？”
柳姨娘出来刚好看到顾北衡摔开苏柒的胳膊，老人家的心脏跟着差点跳出去。
心里把顾北衡骂了好几遍。
“北衡也有。”
柳姨娘眼前一亮，“真的吗？”
“嗯，我马上就拿过去。”苏柒心道我会虐待你儿子吗？
“那你现在去吧。”柳姨娘笑笑的接过手里的护垫，“柒柒啊，我会带着大宝二宝出去。”
苏柒总觉得柳姨娘今天有点讨好她。
奇怪。
摇摇头没做多想，直接拿了护垫去找顾北衡。
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正要回去恰好看到他和虬髯大汉走在一起。
这两个人怎么搞在一起？
髯须大汉总是摆着一张死人脸，苏柒看了打心底发怵。
“头说汝国公很生气，那贼人连府里的扫把水缸都没有留下。”髯须大汉脸上露出少有的笑意，“我真想见识一下什么人这么开眼？”
顾北衡挑眉轻笑：
“晚上露宿地方靠近汝国公的别院？”
“嗯。是的，汝国公安排人过来取粮食。你们尽量不要惹到他们，我怕这些人把火气撒到你们身上。”
苏柒没有再继续听下去，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的小曲儿走了。
汝国公的别院靠近晚上露宿的地方，想想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马上飞过去。
不过得要找个理由让顾北衡带她去别院。苏柒总觉得顾北衡密谋什么？
眼中晶晶亮的闪着耀眼的光芒。
她一路小跑着回去背起大宝，柳姨娘抱着二宝。两人来到前面集合。
“北衡。你帮我接着大宝。”苏柒很狗腿的声音让顾北衡打了一个寒颤。
这女人总觉得不干好事的样子。
不过还是听话的接过大宝。
苏柒从背篓里掏出护垫蹲下身子给顾北衡绑好。看的旁边的柳姨娘一脸老怀安慰，随后想到了儿子粗鲁的动作，又给了顾北衡两个眼刀子。
顾北衡摸了摸大宝的小脑袋瓜子，实在没有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绑好了护垫，有官差过来上枷锁又给众人绑上绳子。
这次。
顾北荷没有走过来，规规矩矩的站在方小雅前面。可一双小眼神不停的瞄向苏柒，心里想过来奈何没胆量。
顾北婷和顾北晶二人排在柳姨娘前面，小声的跟苏柒说：
“二嫂。北荷被母亲骂了。”
苏柒心里叹息，顾北荷在张云玉眼里也不过可有可无。否则不会后面想到让她去陪那些人……
再看顾北婷和顾北晶二人，眼前仿佛看到她们屈辱的陪酒卖笑的场景。
“无碍。北婷，你和北晶就跟我们一起。”
“嗯，我听二嫂的。”顾北婷小声的应道。
一路前行，到了中午时分。
众人在官道边上的空地上歇息。官差只分发了窝头，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苏柒拿出水袋。
给大宝二宝喝的是牛奶。
给顾北衡喝的是金线莲炖鸡汤。给柳姨娘喝的是红糖水。
她和顾北衡两人喝的是一个水袋子，顾北衡喝着温热的鸡汤闪过疑惑。
小女人还真有秘密。
她不说他不问就是。
遇到了危险他挡在前面。
这是苏柒故意让顾北衡喝的鸡汤，晚上想要去汝国公府的别院必须他带去。她的秘密也瞒不住，没法一个人去汝国公府的别院。
顾北衡靠近了苏柒低声道：
“柒柒，不要给娘喝这个。晚上我再另外弄吃的给她，不要让任何人发现端倪。”
苏柒心中松了一口气。
流放的一路上，一直不让顾北衡知道也不容易。
何况她觉得既然一家人没有必要瞒着。
若是他有异动，想法子杀了他便是。
“好。”
苏柒轻笑。
清秀的脸上扬起的笑容像阳光落在了雪地里，温暖了蹒跚前行的人。
顾北衡一下子看晃眼了。
“我说这是谁啊？怎么有点眼熟呢？”官道上打马过来几个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夹紧马肚子，转身朝路边歇息的人喊道。
顾老爷子将头低的更低了。
马车里的人掀起帘子，探出一颗油光光的脑袋出来。
“哎呦，这不是我的好邻居吗？”汝国公的孙子李向毛赶紧让车夫停下。“停下，停下。我得跟我邻居叙叙旧啊。”
顾北争手指头捏的咯吱响。
呸。
“李向毛，谁想跟你叙旧，给老子滚。”
李向毛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摸着光溜溜的脑袋蔑笑：
“顾北争啊。您跟谁这里充老子呢？”
所有的官差都围在一起，以防犯人暴动。至于李向毛想动手，那自然有他动手的理由。
李向毛走到顾老爷子身边，用脚踢了踢装死的老爷子。
“哎，老不死的。你不是总喜欢逮着我教训我吗？小爷今天在这里给你教训呢。”
顾家的人脸都变色了。
顾老爷子被一个年轻小辈这般羞辱，又如何能忍？
顾北寒将目光转向顾北衡。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看向顾北衡。
苏柒挡在顾北衡面前，冲着顾北寒几个人呲牙咧嘴。比划了一个孬种的手势。
这帮混蛋自己不敢出头，又想鼓动顾北衡出头。
李向毛见顾家的人都跟鹌鹑一样，更是得意了。
伸手拍打了顾老爷子的脸，啪啪的声音在空地中异常刺耳。“死老头子，你的这些儿孙都很怂包啊。
哈哈哈，没人敢吱一声。哈哈哈。”
顾北衡闭上了眼睛假寐。
他握紧的拳头在隐忍，可又想到了苏柒刚才警告他的话。
“我做的梦里你过去了，最后汝世子从马车上下来说你们对皇上心生怨怼。又赏了顾家人鞭子，顾家所有人包括你的祖父都骂你。”
想到这里。
顾北衡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竖起耳朵认真的听，马车里确实还有旁人。
苏柒，你到底是何人？能预知所发生的事情。
顾北衡没动，其他的人自然都不敢动。
没人愿意做出头鸟。
顾老爷子平白无故的被他打了好几下子，最后李向毛自己也觉得无趣。
嘴里骂骂咧咧的踹了旁边顾武深两兄弟几下，转身几步上了马车。
在李向毛坐进马车里，轻挑的帘子中有一双眼睛盯着顾北衡。
“走吧。”
汝国公府的马车离开。
顾家所有的人皆是愤愤不平。
“顾北衡，你就这么看着？”有人气不过责问顾北衡。
苏柒冷笑：
“你不也这么看着？看不过眼自己装孙子，鼓捣别人冲过去。就你长了脑袋，别人都傻吗？”
顾北衡心中一暖，被人护着的感觉还真好。
第17 章 想去薅光汝国公府别院
晚上。
到了一个僻静的驿站。
之所以说僻静，是因为驿站周围空荡荡的。
顾北衡花了银子跟老黄头几个人买了一间最边上的屋子，早早的端来热水让苏柒和柳姨娘泡脚。
至于大宝二宝两个小家伙正在大通铺上玩身上的零件呢。
二宝玩了一会儿，好奇的发出灵魂拷问：“大宝，我的小鸡大还是你的小鸡大？”
大宝眼睛都不带斜过去，很肯定的告诉二宝。
“我是大哥，当然我的大。”
“不对，我的更长。”二宝胖嘟嘟的小脸上满是不服气的神色，“我还可以再长一点。”说着话用手扯得长长的，手再滑掉。
啪唧一声。
二宝两撇眉毛下拉，小嘴巴揪在一起，好像有点痛哦。
小家伙憋着嘴角冷抽气，委屈巴巴的看着苏柒：“娘，痛痛。”身子缩在一个球。
苏柒刮了二宝的鼻子，“傻二宝，不能扯着玩。”
“啊……”二宝嘴巴撅得老高，不高兴得揉搓一把。气咻咻得将自己盘成椭圆形，倒在床上疗伤生闷气呢。
一句话的功夫，小家伙便睡着了。
大宝笑嘻嘻的跑过来抱着苏柒的脖子，小脸蛋紧挨着苏柒的耳朵。
“娘，今晚抱着我睡觉好不好？昨天抱的是二宝哦。”大宝晶亮的眼睛在昏黄的屋里，像极了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
苏柒没想到两个小家伙还会争着这个。
许是流放的环境吓到了大宝二宝。这两天小家伙特别的黏人，往常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的模样早飞了。
“好。晚上娘亲抱着你睡。”苏柒摸着大宝的小脑袋，在他肉嘟嘟的小脸蛋亲了一口。
大宝嘻嘻笑了起来。
双手捂着脸，张开大大的指缝看着苏柒。“娘，你要记得哦。”大宝笑呵呵的躺在二宝的旁边，也将自己给盘起来。
原身自打两个孩子过了两岁生日，便不再随意的亲吻孩子。
在苏柒的脑海里这是不存在的事情。
顾北衡始终很温和的看着这一幕，他泡好脚准备端盆出去。苏柒赶忙站起来跟着他一起往外面走。
“柒柒，你不睡觉吗？”
“我有事情跟你说。”
顾北衡看了一眼大通铺上睡着的柳姨娘和两个孩子，轻声的点头。“出来说吧。”
两人来到偏僻的角落里。
苏柒一把扯着顾北衡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
“你是不是想去汝国公府的别院？”
顾北衡：……。这么明显吗？
不自觉的摸了鼻子，“需要我带什么给你？”
“需要你带我去。”苏柒很狗腿的靠近他，若有若无的香味扫过顾北衡的鼻翼。
她压低了柔软的声音：“北衡，我没有求你办过事情对吧？就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顾北衡没想到自己的媳妇还使用美人计了。
就是这场合不太对。
小女人显然业务不太熟练，抛媚眼的样子有点吓人。
“咱能好好说话吗？你要什么东西我给你带回来。”
苏柒挑眉：……。姑奶奶想去薅光汝国公府别院，你能做到吗？
“好吧。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出的了出不了这个驿站，被抓住是什么结果？我也不能保证哦。”苏柒也不使用美人计了。
直接摆烂。
顾北衡一阵冷汗。
头都大了。
也不知道苏柒要去汝国公府做什么？
早知道今天上午遇到她的时候不说话了。是的，顾北衡知道苏柒碰见他和虬髯大汉在一起。
但他觉得两人之间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自然也没有多做隐藏。
“你等我一会。”顾北衡脑壳有点疼，这个女人不按常理出牌。
“顾北衡，你去吧。不过要是骗了我，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何况是汝国公府别院的钱财。
想想，苏柒就知道别院里面的东西可以养活多少人？
原本还想悄悄去，等回来再赔礼道歉的顾北衡脚下一个踉跄。从苏柒冷淡的声音中，能感觉到她说的有多真。
想到了两人以后如陌路人。
……顾北衡只觉心头最重要的东西丢失了。短短两三日，竟然有这样的感觉。
他一定是生病了。
可惜找不到老军医给他看病。
顾北衡黑沉着脸离开，他怕自己死在流放的路上。不能护送苏柒和两个孩子安全到达晋阳府。
伸手揉搓心口处。还是依了苏柒吧，以后自己死了她还能给自己上坟。
*
苏柒被顾北衡紧紧的抱在怀抱里。
她就知道顾北衡和虬髯大汉两人肯定是旧识。虽说来别院这事为难，那人还是阴沉着脸让他们二人离开了驿站。
初秋的风吹在脸上，有自由的味道。
顾北衡轻功颇了得，抱着苏柒几个起落。在寂静的夜色中疾行。
不过半个时辰。
到了一处庄园。
两人皆是一身夜行服，顾北衡搂着苏柒轻语：
“柒柒，先办你的事情。你想找什么？”
“粮仓和库房。”
苏柒搂着顾北衡的脖子，她有点恐高。
这会心还扑通扑通的跳。
只能紧紧的搂着顾北衡的脖子，压抑住内心的恐惧。
顾北衡将苏柒放在了地上，隐藏在黑夜中。眉心微不可察的皱动，“咱们没带布袋，装不了多少粮食。不如直接去库房吧。”
“我想看看粮仓。”苏柒深呼吸一口气，她知道粮食的重要性。“我都变成穷人了，就去看看别人家的粮仓饱饱眼福不可以吗？”
苏柒用食指戳向顾北衡的胸膛。
顾北衡：……。你说的理由太牵强了，咱能想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
苏柒迅速打断了他的话，“只有可以，没有不过。”
顾北衡无奈：“好吧。”
只好先带着苏柒几个起跳来到了粮仓，来之前已经把汝国公府的地形图全都记在脑海里。
对于顾北衡来说，找个粮仓库房是件小事情。
在边境，没少去侦察敌军。
他们躲开巡逻的人员。
来到了粮仓附近。
苏柒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铁丝鼓捣了两下，门锁吧嗒一声开了。
顾北衡直接傻眼了。
没想到自己的小媳妇还是个梁上君子吗？这一手完美的开锁术，不比西北军营的斥候差。
据说汝国公府的这个庄子，光连在一起的土地就有三百多亩。还不包括附近的山头。
进了粮仓，苏柒恐高症都好了。
“哇哦，发达了。”苏柒眼瞅着一袋一袋码的整齐的粮食袋子，心脏跟着不可控制在跳动。
毕竟才刚收了几个库房就流放。
富人的日子还没享受呢。
苏柒总是觉得自己不够有钱不够有粮食。有那么一丢丢的没有安全感。
“北衡，你站在门外帮我守门。”
顾北衡眼中露出宠溺的笑意，“我的小仙子要施法了吗？”他隐约有个猜测，汝国公府如蝗虫过境的府邸怕是和她有关系。
那夜。
她一身夜行服的回府。
苏柒狡黠的眼眸染上了笑意，她就知道瞒不住这个男人。
“怕吗？”
顾北衡轻笑搂着苏柒，“怕你离开我。”
两人才相处才两三日却仿佛曾经的岁月中相伴相随，苏柒和顾北衡不约而同都有这种想法。
“我去守门。”顾北衡松开了苏柒。
苏柒心中一动，不如直接让这个男人知道吧。若是他有异样，直接杀了就是。
“北衡，你别走。”苏柒走到他面前认真的看着他眼睛，“别被我吓到，我有秘密。只是若是旁人知道的话，可能会有灭顶之灾。”
“你别说，我在外面等你。”顾北衡悄悄打开了门离开。
第 18章 洗劫别院
顾北衡吓得心肝一颤，旁人有灭顶之灾还好，千万别让柒柒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想到她会出事，心会疼。
顾北衡眼尾垂下，看来自己这病有点严重。只希望能平安送苏柒和孩子到晋阳府。
苏柒勾了勾唇角，顾北衡果然是个可靠的人。
她转身走向码的整齐的麻袋，一侧墙角处码着上千袋的稻谷。别问苏柒怎么知道的？
上面写着稻谷。
每个区域写的都不一样。
有的写的是小麦，粟米，黄豆，玉米，黄米……
东海的紫菜，越地的梅菜干。西北的牦牛干，这东西可精贵的很。大顺国是禁止杀牛，不过边境的其他小国以牛羊肉为主。
苏柒目测下来这些粮食比汝国公府粮库里的多了两倍不止。兴奋的苏柒在粮仓里像个精灵般来回不停的跑着，跑了两个来回才将各个区域的东西收了进去。
随后拍拍手里的灰尘，打开门走了出去。
不留下一片尘土。
开门的一刹那。
顾北衡眼角的余光瞄到了粮仓里空空如也。
他嘴角噙着笑意，没想到这个小女人的秘密还真是大。
同时也有点头疼，得要想个法子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否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们去库房。”顾北衡知道苏柒来别院的用意，自然是知道哪里有好东西，带她去哪里。
苏柒打了一个哈欠：“嗯。”
库房靠近主院不远。
明显巡逻的人多了起来。
苏柒手里多了一把麻醉枪，关键的时候得要靠这个了。
不过。
她显然低估了顾北衡的实力。
毕竟是大名鼎鼎的西北大将军，又有过当斥候的经验。小小的别院护卫，岂能难得住他呢。
几个闪躲和隐身，顾北衡很轻松的避开了这些人。
很熟练的带着苏柒来到了库房门口。
“柒柒，进去吧。”
苏柒想到这里不比粮仓安全，库房附近巡逻的人很多。怕顾北衡被人发现，一只手拉着他进了库房。
“进来吧。”
“可是，你的秘密？”顾北衡紧张的问，他怕苏柒会遭天谴，会被雷给劈焦了。
万一保守不住秘密，来个天打雷劈的可不行。
“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苏柒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顾北衡郑重的点头。胸口胀的满满的，他会用生命来守护柒柒的秘密。
别院的库房里东西更多。
沿着墙壁摆放了一排排的箱子。
顾北衡发现自家小女人有点走不动路了。上前搀扶着苏柒走到箱子前面，打开了一个箱子。
满满一箱的东珠，每个都像龙眼那么大。……收了。
顾北衡便瞧着一箱耀眼的东珠消失不见。
小女人的手有魔法？乾坤袋一样的存在。
再打开一个箱子，一整箱的各式玉石翡翠。苏柒颤巍巍的伸手过去，这都是现代春拍秋拍上才能看到的。毫不手软的收了。
一箱红宝石，一箱蓝宝石。
闻道子的画，暮山的字和罗汉图，汝窑的各式碗碟杯子。苏柒收的手抽筋。
就不说那些金子银子了。
雪山的雪莲，天山的灵芝，玉山的仙草……苏柒收的手抽筋。
顾北衡看的眼睛跟着抽筋。
越发笃定汝国公府是眼前小女人的手笔，不禁跟着咧嘴笑了起来。
原本想要偷摸着过来打李向毛一顿的顾北衡，突然觉得不想打他了。他想要李向毛和他爹明天早起看到别院空空如也的样子。
苏柒连摆放东西的博古架都没有放过。
收完后。
将手伸到顾北衡面前，眨巴了眼睛。
撅着嘴：“手酸。”
“我来捏捏。”顾北衡很细心的捏着苏柒的手指头。
“柒柒，还有其他地方想去吗？”
苏柒挑眉轻笑，“去。有钱不赚是王八蛋。”
雌雄双盗似乎找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好法子。两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门口，探头探脑的一上一下的偷瞄屋外。
“没人。”
顾北衡先走了出去，苏柒跟着迈着小碎步出来。
刚出来便被顾北衡揽腰点足跃上了房顶，几个起落消失在夜空中。
巡逻的人迷惑的抬头，总觉得黑夜中有什么东西。可这天黑乎乎的也没有月亮，连星星都没有露面。
夜色暗沉的像魔鬼的洞穴。
巡逻的侍卫敛下心头的疑惑，举着火把继续巡逻。
顾北衡在西北军营中摸黑行动惯了。他最喜欢的就是在黑黢黢的夜晚，做些正大光明的事情。
两人先是去了厨房的库房。
苏柒一样不落的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收了个遍。门口的筐子，锄头和镰刀这些都不可能留下。
将这些都收完了。
再看空间里的空地上，车库里已经放了不少东西。
不过地下车库原本就很大。即使这些东西全放进去也不过才装了五分之一。
顾北衡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苏柒用手肘子撞了一下顾北衡，她总觉得两人已经处成了兄弟的感觉。“叹什么气？”
“可惜了秋收就在这几天。这些良田恐怕得要收不少粮食。”
苏柒一听，这怎么行？
落井下石的老东西，还敢和狗皇帝故意陷害国公府。
狗皇帝够不着，他手下的狗还能容他有好日子过吗？
不存在的事情。
苏柒也吃不准能不能将地里的粮食收进空间里。
眸色转了好几个颜色，思量了几息时间。苏柒不确定的说：“我不确定能不能收走？要不咱们去试试？”
顾北衡大喜：“好，我带你去试试。”
他抱着苏柒直接点足几个起落，越过那些房子朝田地里疾行。
“柒柒，准备好了吗？”
风吹在苏柒的脸上，她根本不敢抬头看。闭上眼睛伸出手触碰田地里的稻谷，奇异的感觉涌来。
苏柒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稻谷带着稻草全都进了空间里。
地里的稻谷像是被人拦腰割断一样。
顾北衡吃惊的望着这一切，他和苏柒不同。他能在夜色中感知地上所有的生物，心情激动的抱着苏柒在汝国公府庄子上疾行。
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
顾北衡带着苏柒在地里转了一个时辰，瞧着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顾北衡再次的将圈子扩大了。
苏柒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是闭上眼睛不停的收粮食。
这下子真的手抽筋了。
“柒柒，我们走。”想要将这些田地收完，估计还要一个时辰。
顾北衡舍不得不让苏柒休息，抱着她回到了驿站中。
半路上，苏柒已经睡着了。
也许是肌体反应，苏柒差点将顾北衡给收进空间里。还好顾北衡在她耳边低呼一声阻止了她。
苏柒不知道的是，第二天长工下地查看稻谷差点没被吓死。
找了管事的去看，最后在几块地里发现了两个字：
“天谴。”
管事匆匆的跑进别院告知主家，被吵醒的李向毛父子却又发现别院的库房和粮仓同样被打劫一空。就连其他几间屋子里的床铺桌椅板凳也都没有了。
厨房里更是空空如也。
“去松山寺找了然大和尚。”李世子说完这句话，一口鲜血吐在地上。眼睛直瞪瞪的盯着前方，难不成真的遭受天谴？
那为何金銮殿上那位好好的坐着。
他不服。
*
苏柒和顾北衡自然不知道别院发生的事情，他们已经在不歇脚的赶路了。
“废物，起来。别他娘的给老子偷懒。想偷懒就去死，死了就不用走路。”虬髯大汉一脸凶狠的怒骂走的慢的人。
顾家的那些人都很害怕虬髯大汉。
这人一言不合就抽鞭子。
第 19章 这算你哪门子的哥哥
“你眼睛瞪什么？不想要眼珠子，给你抠出来当球玩。”虬髯大汉一巴掌呼了过去。
原本愤恨盯着他看的男人被他一巴掌盖懵了。这男人的手掌跟个铁扇一样。
其他人再也不敢看过去，赶紧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走。
老黄头乐呵呵的眯着小酒。
“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女人。”
虬髯大汉黑沉的眉头蹙动了下，手里的鞭子似乎更加烦躁了。
“给老子走起来。”虬髯大汉每天都是黑沉着脸，不是在吼人就是在抽鞭子。
要不是无意间看见他和顾北衡在说话，苏柒都以为这人就是块爆碳。
两边看管的官差跟着甩动手里的鞭子，“快走。死老头，慢吞吞的下蛋吗？给老子走快点。”
这天干燥的很，路上都是黄黄的泥土。秋老虎的太阳挂在半空中，虎视眈眈的瞪着大地。路边的树上枝叶无精打采的垂挂在树梢上，恨不得将叶子给卷起来。
苏柒解下系在腰间的水袋喂二宝喝了几口牛奶，又朝旁边侧身喂大宝喝了几口牛奶。
两个小家伙很有默契的用袖子擦干净嘴巴。
“娘，你和爹，奶奶也喝哦。水好喝鸭~。”大宝有点舍不得推开水袋，眯着眼睛忍住不看。
虽然嘴巴里还很想喝。
二宝嘴巴撅得老长，伸着小脑袋瓜子想要再喝几口。
这~
大宝都这样说了，二宝也不能小气哈。
“娘，你快点喝水哦。二宝不看哒。”二宝缩在苏柒的背篓里，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偷瞄水袋子。
苏柒心里软软的。
自家的两个崽崽好乖巧哦。
伸手摸着顾北衡左右两边各一个水袋给大宝二宝看。“你爹这里还有，这个水袋子里面只给大宝二宝喝的哦。”这一路日晒雨淋，两个崽崽的营养不能少。
二宝笑眯眯的瞄了过去。
真的有两个水袋挂在爹爹腰间。
大宝挣扎了两下也没有看到，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询问二宝：
“二宝，有吗？”
“有哒。”二宝嘴角流下晶亮的银丝。
双手抱着苏柒的水袋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
喝完了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很鸡贼的捂着小嘴巴。害怕牛奶的味道窜了出去。
大宝接过苏柒递过去的水袋子，双手同样抱着水袋子。眯着眼睛放心的喝着牛奶，小家伙听祖母那边的人说爹娘手里没钱。以后他们一家子会饿死的，天知道他有多担心娘会饿死。
现在放心了些。
这年头的爹娘不太靠谱。
不远处的静茹一双黑葡萄眼睛一直看过来，像一口幽深的古井似乎要探究什么。伸手想要抓着大宝二宝。
“哥，哥。抱抱。”小静茹还不到两岁，说话也都是几个字的往外嘣。
方小雅抱着静茹若有所思的斜眼过来。她的静茹似乎很喜欢老二一家子，得要找个机会跟苏柒套套近乎。
“静茹乖。别闹。”
“娘，要哥哥抱。”小静茹白白净净的脸上晒红了，原本肉嘟嘟的下巴这两天瘦了许多。
“等歇息的时候再去找哥哥。”
方小雅拍着静茹的后背哄着她，小姑娘渐渐的安静下来。只是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苏柒一家四口人。
苏柒没有忽略顾静茹的眼神，也听到了她要大宝二宝抱的话。
她回忆了原身的记忆。
小姑娘以往似乎并没有这般想要大宝二宝，可最近这几天的表现实在是奇怪。
难不成？
苏柒总觉得这丫头有点邪门，小锦鲤重生了吗？
脚底冒出一股子瘆人的凉气，苏柒打定了主意得要让自家两个崽崽离顾静茹远点。
大宝二宝两兄弟已经两岁四个月了，不过大顺朝都按照三岁来算。正是读书识字的好时候，可怜见的两个崽崽过上了颠簸流离的日子。
苏柒喝了些小米粥，又把水袋子给柳姨娘喝。
柳姨娘喝了几口反应过来这里面是小米粥，连米油都熬出来了。住了口不敢再喝，走慢了一步想要递给苏柒，“柒柒啊。我这老婆子喝这个糟蹋了粮食，还是你和北衡喝吧。”柳姨娘用手捂着嘴巴压低了嗓音。
“不用。这个水袋子你留着。是北衡找官差花了钱买的，别拉拉扯扯的让官差看到了又要挨鞭子。”
柳姨娘吓得赶紧缩了缩脖子，走快了一步拉开距离。
她最怕的就是虬髯大汉。
那人整天凶巴巴的，脸上还有一道疤痕从额头到下巴处。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这帮人没有人不怕虬髯大汉。
苏柒从顾北衡的腰上解开水袋子，轻声的让顾北衡弯腰。“我喂你喝水。”
顾北衡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很听话的弯腰，一边走一边喝苏柒手里的小米粥。咕咚咕咚将半袋子小米粥喝了下去，自从昨晚知道苏柒手里有了宝库他也舍得吃喝了。
“喝完吗？”
顾北衡摇头。这玩意喝多了想撒尿，憋着走路不舒服。
离让大家方便的时间还早着呢。
苏柒见他不想喝了便直接收起来，拿了一块空间里的猪肉脯塞到他嘴里。
又给自家的两个小崽崽一人塞了一块猪肉脯。两个小家伙缩在背后的背篓里慢慢的嚼。
好不容易走到了一块有树荫的空地处。
老黄头让大家都在这里歇息，随行的官差解开马背上的袋子。拿出石头一样的黑乎乎的窝头，“过来排队拿窝头。”
顾北衡解开了枷锁将大宝从背篓中抱了出来。
让他和二宝两个小家伙在这里玩一会。
“柒柒，你和娘坐在边上。我去领窝头。”
柳姨娘心疼顾北衡，可她自己也没有力气。只能眼泪汪汪的看着顾北衡前去领窝头，又开始默默的抹眼泪了。
“二弟妹。我们坐在这里没事吧？”方小雅聘婷而来，头发梳得一丝不乱。
一身胡青色的布衣裙裁剪得身，露出淡淡的微笑。
“大嫂。想坐哪里是你的事情。”苏柒坐在一块小石头上，也不挪动身子让开。面色有点不善，她不喜欢和小锦鲤离得太近。
可这一家子不依不饶了。
小静茹歪歪扭扭的去追大宝二宝。两个小崽崽哪里会喜欢小静茹这样的女娃儿，他们正在追着比他们大两岁的男娃跑呢。
小静茹嘴里不停的叫着“哥，哥。抱。”
张云玉听的火冒三丈，一把将小静茹抱了过去。伸手在她屁股上打了两下，“死丫头嚎什么嗓子？你哥哥在这里呢。
那算是你哪门子的哥哥？里外分不清的东西，平时白白宠你。”
说到生气的地方拿起地上的土坷垃，朝大宝二宝砸了过去。
张云玉是存心要砸大宝二宝，连日被太阳晒的土坷垃特别的硬。这一下子过去直接将大宝给砸倒在地，“小杂种。让你们嚣张。”
正要往背篓里拿馒头的苏柒听到了二宝的叫声，回过头看到大宝倒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吓得心神俱裂。
“大宝。”
第 20章 分家
苏柒赶紧站起来飞奔了过去，顾北衡正在排队领窝头，见此也跑了过去。
“大宝。”
苏柒扑通一声跪下来将大宝抱在怀里仔细检查他的身体，“大宝，你哪里不舒服？”这一刻，她觉得大宝就是她生的孩子。
那种血脉相连的紧张和害怕涌上心头。
眼前都是大宝瘦巴巴干瘪的身体，了无生息的躺在原身的怀里。
“娘~好痛痛哦。”大宝被砸懵了。
被苏柒抱在怀里想要摸后背又摸不到。
委屈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泪水，他正在追着旁支家族的二牛玩。两个小家伙你追我赶，顾二宝也跟在后面起哄跑着玩。
谁知道天降土坷垃将他给捶在地上。
“娘~。”大宝窝在苏柒的怀抱里，说不出的可怜。
“乖，娘在呢。”苏柒眼睛落在周围的人群里。
虬髯大汉冷冰冰的看过来，手里的鞭子有节奏的拍打在手上。却一反常态没有过来。
“是谁？”苏柒冷冽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哪个孬种敢做不敢认？”咬着牙齿恶狠狠的看过去，恨不得将那人给碎尸万段。
顾北衡走到苏柒旁边扶起她，锐利的眼神落在了张云玉身上。
“母亲。你手里有拿过什么？”顾北衡一脸冷寒。
张云玉原本是气急了才砸大宝，又想着她是祖母打孙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自然不会怕什么，这会看到顾北衡两口子像荒山上的野狼一样，也不敢承认了。
“我手里拿什么了？什么都没有拿。”张云玉将手缩在后面，揉搓了衣服想要毁灭证据。
苏柒将大宝放到顾北衡的怀抱里。
两步跨了过去把张云玉的手给扯了出来，手心里还有泥土。
二宝跑在后面听到了张云玉恶狠狠的骂他们两个小畜生，直接抱着顾北衡的大腿告状。“爹，祖母骂我们。”
“说小畜生~，二宝不是哒。”二宝仰着脸认真的告诉大家。
苏柒满腔怒火就像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抬手啪的两个耳刮子。
这两下子打的众人都是心惊胆颤的。苏柒这个女人疯魔了吗？连自己的婆母都敢打。
别说张云玉砸大宝，就是打死他也不过是挨几板子的事情。
忤逆的不孝子孙啊。
娶妻娶贤，这种女人娶回来丧门风。
张云玉没想到苏柒敢打她，以往在府里乐的一个表面和睦。她从来都是很乖巧的不争不抢，抄家以后破罐子破摔了？
直到脸上的痛传来，张云玉才惊觉被苏柒给打了。
“啊啊……。顾北衡，你管不管？”张云玉发疯了似的拍打苏柒。
被苏柒直接给掀翻在地。
她眼睛通红的瞪着顾北衡，“我是你母亲，你任由这个贱人打我。你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顾北寒脸色阴沉走了过去，一把拽着顾北衡的衣领怒斥：
“顾北衡。这个泼妇敢打娘，你要是男人就给我打死她。”
苏柒冷笑不已。
“你们都能对我儿子下手。那我自然要以牙还牙。”苏柒将张云玉身上的衣服给抚平了，轻声的低笑：“装着一副贤良母亲的样子。就你那点黑历史够你死八百回的了。”
张云玉指甲深深的掐进手掌中。
脑子一阵恍惚。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黑历史，她怎么知道？
不会的，不会的。
“苏柒，你会有报应的。”张云玉打开苏柒的手，咬牙切齿的说着，都能听到她咬着后槽牙的颤音。
苏柒哈哈一笑。
“报应？真因为有报应我才这样。母亲，凡事得要好好想想你能不能受着。”苏柒的笑声里带着苍凉和快意。
在场的顾家人皆是不敢看她。
总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该去找个道士过来做场法事才行。
顾北衡心疼的看着苏柒，她一定沉浸在那个噩梦中不可自拔吧。
该是怎样的梦让她有了奇遇？
顾北衡这一刻觉得自己好懦弱，按照柒柒梦中的走向他连自己的妻儿都保不住吧。
想到这里将顾北寒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扒开。
冷淡的看着这些他的亲人，“祖父，祖母。爹，分家吧。”
顾老爷子一向注重伦理纲常，所以才相信大行皇帝那句你我是兄弟，其他都是晚辈。
真把自己当长辈，时刻提醒现在的皇帝如何如何的履行大行皇帝的教条。
谁知道被皇帝给一锅端了。
现在看到顾家一盘散沙，心里自是气的差点见阎王。
他认为罪魁祸首就是苏柒。
顾老爷子强撑着站起来，手里拄着顾北争递过去的拐杖。
颤颤巍巍的走到顾北衡的身边，一双浑浊的眼睛上下左右打量他们一家子。
“你真的要分家？北衡啊，听爷爷一句劝。这样的泼妇配不上你，等到了晋阳府我给你找一房善良乖巧的平妻。
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就给她丢一边去，让她自生自灭吧。你是个好孩子，不能被这样的女人给带坏了。”顾老爷子老树皮的脸上满是一副为你好的神态。
要是可以休妻，只怕现在强拉着顾北衡的手休妻了。
顾北衡凉凉的看了一眼自私的家人。从流放的这几天能看出来，但凡他的祖父有点作为这一家子也不至于成这样。
这才刚开始流放。
接下来的路程才是考验人性的时候。
顾北衡退后了一步，站在苏柒的旁边。跪了下来，“祖父。我心意已决，若是您觉得我不孝顺。将我逐出族谱也可。”顾北衡说完拉着苏柒和两个孩子一起跪下来磕了一个头。
苏柒不想跪下来。
可顾北衡拉着她的手在发抖，想到了古人最看重家族。苏柒也愿意为了这个男人牺牲一下自己的膝盖骨子。
“不行啊。北衡，你会成为孤魂野鬼的啊。”柳姨娘一下子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伸手拍打着顾北衡的后背。“傻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咱们死都要死在一起，一辈子都是顾家人的人，顾家的鬼。”
顾北衡的话像炸雷一样。
炸在现场所有人的心里。
顾静茹眼睛溜圆不可置信的盯着顾北衡和苏柒。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不应该啊。
难不成他们当中也有人和她一样吗？
顾静茹眯着眼睛，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深沉。还好的是她有法宝，只要和他们多接触总有好处的。
顾武深没想到第一个闹事情的竟然是他的儿子，那个最听话最让他感到骄傲的儿子。
阴沉的脸上能拧出墨水来，顾武深走向前一巴掌扇过去。
“我打死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丢人现眼的东西，也敢在长辈面前说分家。”顾武深作为男人不好打苏柒，只好不停的打顾北衡。
苏柒听得出来他骂的是自己。
见顾北衡跪着不动挨打。
火起来了。
苏柒腾的站起来，一把拉起顾北衡。“顾北衡，你给我起来。你要是被打死了，你两个儿子和我怎么办？”在这几日里，苏柒有意无意的透露着两个儿子和自己凄惨的下场。
那场景早就深入顾北衡的骨子里。
苏柒这么一说。
顾北衡一双隐忍的眼中闪过猩红，破庙的场景再次浮现。仿佛看到苏柒跪倒在众人面前不停的磕头，额头上都是深深的血流下来。
可那些人无动于衷，没人愿意拿出药材救治大宝。
第21 章 顾家彻底分家了
顾北衡清楚的记得那些药丸子很多都是苏家送过来的，还有他的舅舅也给了很多药材。最后把持在张云玉的手里，一粒一根草棍子都没有给苏柒。
他双眼通红的冲出去找大夫。
等他背着大夫回来的时候，苏柒抱着大宝眼神呆滞哭不出声音了。
大宝浑身滚烫的像个火炉子。
他记得苏柒说过。
那之后没多久，大宝死在了流放的路上。死的时候，大宝瘦弱的小脸上还有泪水。
窝在苏柒的怀抱里，可怜巴巴的像只猫咪。“娘，好饿。好冷。”大宝呢喃说完这话，直着嗓子叫了半夜的娘。
脑海里全都是苏柒跟他说的这些话。
顾北衡阴沉着脸站了起来。
“爹，分家吧。刚才的挨打算是全了父子之情份，以后到了晋阳府我每年给你十五两银子养老。”顾北衡失望的看着眼前愤怒的老人。
他不是不知道将他送入军营的目的，明明那时候他很想读书科举。
可在顾北衡13岁那年还是被顾武深送入军营，美其名曰顾家以武立功一定要在军营中立威。
可顾家的其他人都走了科举之路。
顾武深举着的手最终还是缩了回去，用失望的眼神睨着顾北衡。哑声问道：
“你真的要听这个女人的话，跟自己的亲人离心？”
“不要。老爷，给北衡一个机会。千万不要啊，北衡知道错了。”柳姨娘见顾北衡挺着脊背不听话，哭喊着上前抱着顾武深的腿。
柳姨娘痛哭流涕；“老爷啊，北衡也是你的孩子。给他一个机会吧。”
“娘，你起来。”
顾北衡上前拉柳姨娘起来。
柳姨娘转过身子不肯起来，一只手拍打顾北衡的胳膊。
另外一只手去拉苏柒的衣角。
“柒柒，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不能让北衡成为无家可归的孤魂。”柳姨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这么一嚎嗓子其他人皆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
就看顾北衡一家子怎么圆回场子。
旁边传来冷嘲热讽的声音。
“不要脸的东西，还敢鼓捣爷们分家。这下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就是。这样的狐媚子就得沉塘。”
“看她怎么收场，我就不信她敢离族。”
……
苏柒一个来自现代的人，哪里会怕这些。
大不了重新立个族谱，就让顾北衡当这一支的第一代祖宗。
想想都美的很。
苏柒忽略了那些吃瓜群众好奇的目光，自动屏蔽了她们的闲言碎语。鄙视这些吃瓜群众没有嗑瓜子，给这些人差评。
她扶着柳姨娘蹙眉：
“娘。她们这些人迟早会要了大宝二宝的命，你还要跟这些人在一起吗？”若是柳姨娘最终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苏柒不介意将她跟自己的孩子距离拉远。
要了大宝二宝的命？
北衡岂不断子绝孙了？
比他当孤魂野鬼还要惨咧。
柳姨娘好似被按了暂停键，袖子抹了脸上的鼻涕眼泪。吸着鼻子退了两步，将大宝二宝搂在怀里。嗫喏道：“那，那我跟我孙子在一起。其他的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也不管分家了。
她看出来了自己说的话没用，不管哪个都不会听她的话。
大宝的小手替柳姨娘擦脸，小嘴巴拉长了尾音。“奶奶，大宝好痛哦~。”
“二宝怕怕~。”二宝也上前用委屈的小眼神瞄了张云玉。“祖母好凶哒。”
柳姨娘心里更疼了。
原以为不过是不小心砸了大宝，这么看来这是早存了心思。说不定在府中就欺负这两个孩子。
“跟奶奶到旁边来，给你们揉揉。”
“好哒，奶奶也要乖哦。”二宝勾着柳姨娘的手指头跟着她走开。
柳姨娘带着大宝二宝离开了，坐了回去。
顾老夫人知道分家是必须的事情，眼下少了这一家子还能少些负担。
思前想后的算计了会。
顾老夫人蹒跚过来。“北衡啊。一年15两银子是给你爹的养老钱，我跟你爷爷的可也得付。我们两口子一年也要15两银子，再给我们十担的细粮。
你要是同意了，我就做主分家了。”顾老夫人宅斗了一辈子，知道顾北衡二人铁了心要分家。
不如在撕破脸之前分家，大家还能彼此之间落个好。
顾北衡和苏柒对视一眼。
踌躇了几息时间，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就按照祖母说的来办。就请黄差爷给我们做个见证。”顾北衡也不想再去啰嗦，抚养老人也是他的义务。
自然没有异议。
“黄爷，麻烦您做个见证。”
老黄头咪了一口酒，将酒袋子拧起来挂在腰间。“好咧。顺手的事情。
没有纸笔吧？我这里有卖纸租笔墨的，要不要？”
老黄头这些人见多了流放路上形色的人，大打出手分家的例子很多。
也乐得准备了纸笔赚点钱。
顾北衡走过去付了半吊大钱，换来两张纸。
流放路上什么都贵。难怪说即使到了流放地也去了大半条命。
他又拿了二十个铜板给老黄头。
猴子早从马背上的布袋子里将毛笔和砚台拿了出来。
“衡哥，给你。”猴子蹲下来给顾北衡研磨。他打小就听了不少西北军营的事情，这小子天生的崇拜勇者。
知道他要押送顾北衡，心里可高兴着了。
猴子研磨，姚五拿来一块兽皮垫在地上给顾北衡写字。
“晚上你们得要准备散伙饭吧？这顿饭交给我们来办吧。”姚五嘿嘿笑道。
顾武深一脸懊悔，他并不想和顾北衡分家。
如今的情形不分家只怕这个逆子真要叛族而去。散伙饭有什么好吃的？
可他不敢反驳动辄就挥鞭子的官差说话。“散伙饭要吃吗？”顾武深有点迟疑。
“要啊。都分家了还不得吃一顿散伙饭。”有那旁支的人家想借此免费啜一顿，赶忙帮腔喊起来。
“北衡，要不吃吧？”顾武深在顾北衡分家后，反而说话客气了起来。
以往那种老子我最大的气势没了。
“听你们的。”顾北衡无所谓一顿散伙饭。
张云玉在一旁气的胸口起伏，没想到轻松就让这一家子出去了。还有苏柒说的那句话……
“吃散伙饭可以，你们也得付钱。”张云玉憋不住心头的那口气，又想到以后少了一个人被她磋磨。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看向柳姨娘。“不要脸的东西，年轻的时候跟我抢男人。
老了还扮可怜上眼药。若是以前在府里，我不揭了你的皮。”
柳姨娘不说话，只是怯弱的抬起眼睛。接触到张云玉的目光又缩了回来。
旁人一看。
张大夫人也是个善妒的，不过哪个夫人不都是这样呢？
既需要这些妾室笼络男人，又要时刻警醒不让她们受宠。
顾武深一向不管妇人内宅的事情，闻言不悦的皱眉打断。“吃个散伙饭罢了。你要是有意见，就不要吃。”
顾老夫人拿着拐杖戳了张云玉，“好好的一家子都被你给搅散了。”
张云玉：……。老夫人，不是你话里话外说：人多分家树大分叉的吗？
中午的分家风波很快的过去。
不过顾家大房这一分家，也给了其他旁支和二房一个示范。马秋梅很快的提出既然分家，干脆大房和二房也分开过日子吧。
顾老爷子知道他说的话年轻人不再听了，只得叹气同意大房和二房也分家。
至此。一个中午的时间。
顾家彻底的分家了。
就这还耽误了赶路的时间，不过给了银钱给老黄头。
这些官差有钱拿，自然乐的闭一只眼睁一只眼。
第22 章 谁帮我救救她？
连续赶了十来天的路。
这天上午开始走上了分岔路，朝另外一条羊肠小道上走去。西南晋阳府山多地少，真正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
据说晋阳府民风剽悍，匪患出没。
流放在晋阳府的人，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很好的活下来，去年的三皇子也是流放在晋阳府。
武帝这是摆明了让顾家人到了晋阳府能被匪患给灭了。这样他还能得一个贤明的名声。
苏柒和顾北衡轮流背着大宝二宝，柳姨娘从分家后连话都很少说。
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待着不说话，不过她把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了两个孙子身上。
连日的高温干燥。
中午找个地方灌水都很困难。
苏柒是不敢喝路上的生水，她都是用空间里的水。
柳姨娘这一路喝的都是苏柒给的水，她还以为外面的水都是这么甘甜。
“格老子的，这天越发的奇怪了。怎么还越来越热呢？”虬髯大汉阴沉着脸，和空中密布的乌云形成了同色。
顾北衡抬头瞧着天空紧实的云层，又想到了梦中的破庙中的情景。
甩动了两下脑袋，将额头上的汗珠甩掉。皱着眉头赶了两步，“官爷，我看这天怕是要下暴雨。你看蜻蜓飞的都很低，咱们是不是得要找个地方歇脚避雨。”
虬髯大汉难得没有怒骂顾北衡，而是瞅了行进的众人。嘴里骂骂咧咧的走开，“娘老子的，尽给老子找麻烦。”
虬髯大汉小跑几步，跑到前面老黄头身边跟老黄头商议起来。
路上的众人嘴唇干裂，每一步走的都很困难。
累！
饿！
渴！
顾北衡的枷锁还没拿下，才刚分了岔路口自然不敢使钱拿下。
得要再走个四五天，到了更偏僻的地方才能将枷锁拿下。
苏柒早就偷偷的换上了跑步鞋，外面用粗布给缝了起来。从外表看就跟现在的鞋子没什么区别，不过是针线功夫有点差。
顾北衡也换了跑步鞋，同样用粗布给缝了起来。
至于柳姨娘，苏柒并没有给她换鞋子。
她怕柳姨娘回头再被顾武深三五句好话给哄了过去，所以很多事情都是避开柳姨娘。
“柒柒。给我喝点水。”
苏柒解开顾北衡身上的水袋子，里面给灌满了甜津津的绿豆汤。
背篓里面的大宝和二宝也探出焉巴巴的小脑袋瓜子，双手扒着背篓的边框。
眼巴巴的瞅着苏柒的手，小崽崽们嘴巴向下压着有气无力的喃喃：“娘，我也想喝水。”不能下地跑的日子好难受。
两个崽崽一直坐在背篓里。
早没了往日的精气神，又看到大胡子凶巴巴的抽打别人，旁边的大人都是唉声叹气，小家伙的心里都不知道翻滚了多少风浪。
“好。你们坐好了。”苏柒给小家伙喝冰冰凉凉的椰子汁，从超市的冰箱里拿出来倒在水袋子里。
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准备好当天喝的水。
先把水袋拿给大宝二宝，两个小家伙抱着水袋窝在背篓里喝着甜甜的椰子汁。
无视了一直在看着他们的顾静茹可怜巴巴的目光。
苏柒又把水袋子凑近顾北衡的嘴唇，“北衡。你多喝点。”
顾北衡一口气喝了半袋子绿豆汤，沙沙的绿豆汤特别的好喝。
小女人总是给他喝一些没有喝过的东西，吃一些没有吃过的东西。
顾北衡有这么一刹那觉得苏柒可能不属于他们这里，想到这里莫名的觉得窒息。
额头上冒出冷汗。
苏柒正要再喂顾北衡喝几口，就看到他一脸的冷汗。赶忙掏出手帕给他擦汗，小声的嘀咕：
“北衡。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顾北衡摇摇头，深情专注的目光落在苏柒的脸上。
满是不舍。
苏柒被他的眼神看的有点心虚，大兄弟啊你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柒柒，你也多喝点，你都瘦了。”
苏柒翻了个白眼，每天几十里地的走路。能不瘦吗？
没看大家都是菜瓜的颜色吗？他们一家子算来都是好的了，那些旁支的几家子还有姨娘小妾们更是凄惨。
这会嫡庶的差别体现的淋漓尽致。
庶子女根本没有机会得到小灶的营养，每天只能靠着一餐一个窝头和早晚的菜汤保命。
苏柒还是很听话的喝了绿豆汤。
她给柳姨娘的水袋里通常都是红糖水或者冰糖水。也不是每天都有，隔一天才有一次。
走在前面的几个人当中有顾老爷子的妾室兰姨奶奶，许是连日的劳累又没有营养。早就体力不支了。
踉跄走了几步。
眼睛半睁着望向空中的乌云，恍惚了一下倒在地上。
有个嘴角上长了一颗痦子的官差拿着鞭子抽打了过去，“给老子起来走。只要有一口气都得起来。”
兰姨奶奶蜷缩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走不动了，打死我吧。”嘴角有白沫流了出来。
顾老爷子不耐烦的从小推车上坐起来，嘴角动了动又缩了回去。
兰姨奶奶的倒地自然耽误了行程。
苏柒和顾北衡两人站在一起，她并没有好心的上前。只是心里看不得顾老爷子的冷血，好歹也是为了他生了女儿的人。
兰姨奶奶的女儿又被顾老爷子送去王爷府上当了妾室。如今母族落难，只怕日子也不好过。
“起来。”官差狠狠的踢了她一脚。
破败瘦弱的身子被踢出几步远，在她前后同一根绳子绑着的人全都不自觉的走了两三步。
“等等。我喂水给她喝吧。”顾北婷哆嗦着解下身上的水袋子，小丫头一直是个透明的存在。
也许是兰姨奶奶的情形让她想到了自己。
她是个正当年的庶女，前景只怕比兰姨奶奶还要惨。
“给你半刻钟。”那官差唾骂了一句，“晦气，耽误了路程打死你们。”
顾老夫人一听，耽误路程要挨打。忙从顾北阳的后背上抬起头，一双精明的眼睛射向顾北婷。
老夫人嘴里呸了一声。
“北婷，你这是要拿我们大家伙的命开玩笑吗？一个妾室死了就死了，难不成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就是。你个死蹄子给我回来。耽误了行程挨打的是我们大家。”
有人动手要拉顾北婷起来。至于兰姨奶奶得要想法子让她尽快咽气。
“别拉我，你们谁帮帮我救救她？”顾北婷跪在地上，打开自己的水袋子。
不妨水袋子直接被抢走。
“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苏柒见顾北婷哭成泪人儿，心中突然有点不舍。
罢了。
就看在顾北婷也是给原身母子善意的人，她就出手帮一把吧。
“北衡。过去。”
“好。”
顾北衡和苏柒往前面走，后面的人想不跟着都不行。首先顾北耀是肯定跟着顾北衡的，其他的人没有力气拦住。
只能被动的跟着前行。
苏柒到了兰姨奶奶身边蹲了下来，她转身看向柳姨娘。“娘，把你的水袋给我。”
苏柒和顾北衡的水袋里都是绿豆汤。这会没法拿出来喂兰姨奶奶。
柳姨娘水袋里的是冰糖水，刚好适合兰姨奶奶喝。
“哎。给你。”柳姨娘吓得不行，又想还好她有儿子儿媳在旁边。
不然也是和兰姨奶奶一个下场。
第23 章 从她开始，接下来路程中要不断的死人
苏柒喂兰姨奶奶喝了几口冰糖水，她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顾北婷泪眼朦胧的脸，和苏柒一脸的淡漠疏离。
兰姨奶奶摇头动了动嘴唇：
“何必救我？我累了，走不动路了。
一辈子也没有机会积德行善，这荒山野岭就是我的归宿吧。”浑浊的泪水滑过她不再年轻的容颜。
曾几何时。
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
只是天意弄人，被行军打仗的将军看上了。前去家里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她回去，爹娘见是军官根本不敢吭声。
含泪收下了五十两银子，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故乡和留在故乡的爹娘。
“姨奶奶，我背着你走。”顾北婷哽咽道。
她害怕像她这种身份卑贱的人离开。
这些人太冷漠了。
兰姨奶奶轻笑，抬手伸向空中。“不走了。你看那有燕儿在飞，我想跟着它回去看看我爹娘。他们都不在了吧？”笑着笑着，兰姨奶奶的手从空中落了下来。
顾北衡蹲在苏柒的旁边紧紧的挨着她。
随行的官差见此走过来，瞧了一眼探了探鼻息摇头。“死了。”
“还请官爷挖个坑埋了吧。”苏柒站了起来，说话间手里掏出块银锭悄悄的塞给了官差。
那官差先是皱眉后来接触到银锭子，嘴角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冷冷的呵斥：
“麻烦，老子做不了主。得去问问黄头。”
“麻烦官爷了。”顾北衡朗声说道。
顾老爷子一听还要给这死人安葬，又想着肯定是使了银子。
他心里老大不乐意了，“北衡啊，你就听你家媳妇指挥吗？让我们这么多人跟着等。活人总比死人重要。”
顾老爷子坐了起来不悦的瞪眼。
苏柒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去呢？”兰姨奶奶好歹陪了他几十年，死了一滴眼泪都没有不说，还能说这么绝情的话。
顾老夫人拿起拐杖戳在地上。
尖声大骂：
“伺候人的下贱货，还妄想好好的葬了她吗？”
“哪怕生的丫头有点用处，也不至于路上这么狼狈？”顾老夫人破口大骂，完全忘记了兰姨奶奶的女儿送了银钱过来，只是被她给收走了。
这笔银钱最终一个铜板都没有用在兰姨奶奶身上。
苏柒没有理会身后破口大骂的人。
和顾北衡一道等着返回的官差和虬髯大汉。
虬髯大汉走了过来，顾老夫人及时的闭上嘴巴。这个满脸大胡子的恶人，可是会不管不顾的拿鞭子抽人。
老婆子也怕恶人磨。
虬髯大汉一张寒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瞟了眼兰姨奶奶。
“就葬在边上的林子里吧。速度快点，等到了前面的山洞里歇脚避雨。”他说话间眼睛不经意的落在了苏柒身上，像一条阴冷的毒蛇。
苏柒总觉得这男人很奇怪，也不知道顾北衡是怎么和他认识。
“官爷，可以将我枷锁打开一会吗？”顾北衡恳求道。
虬髯大汉走过来，就在大家以为他要揍顾北衡的时候，他却打开了顾北衡身上的枷锁。还解开了他腿上的绳子，又看了一眼苏柒。
“你自己动手。”
顾北婷怯弱的上前问道：
“官爷，我也解开可以吗？我给姨奶奶磕头。”顾北婷蜡黄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像极了找不到家的小白兔。
虬髯大汉脸上写满了暴躁两个字。
“格老子的。解开吧。”呸了一声，“他娘的没事烂好心，别把自己个给搭进去。”说完又狠狠的瞪了顾北婷。
吓得顾北婷心脏差点骤停。
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随时都能用鞭子结束了她的性命。
顾北婷颤颤巍巍的走到苏柒的旁边，还是靠近苏柒近比较有安全感。
顾北荷和顾北晶几个人眼馋的看着顾北婷走过去，她们却没有胆量再说话。
明眼人都能看到虬髯大汉随时都能爆炸。
猴子拿来了一把铁锹，还有一把短的像兵工铲形状的铁器。
他帮着顾北衡在挖坑。顾北衡放下了大宝，又把苏柒背篓里的二宝抱下来。
两个小家伙也不跑，就这么站着看顾北衡挖坑，又看了看躺在地上露出微笑的兰姨奶奶。
苏柒在林间摘了一捧野花。顾北衡将兰姨奶奶葬了下去弄了个坟包。
苏柒将野花插在坟包前面。
她拉着大宝二宝给兰姨奶奶磕头，在心里默念：兰姨奶奶，跟着南飞的燕儿回去你的故乡吧。
坟前。
哭的不能自己的是顾北婷。她哭啼啼的拜完了兰姨奶奶走到苏柒的身边低声说了句谢谢。
苏柒很诧异的是这个平日不声不响的丫头，这个时候竟然有这种胆魄。
看来又是一个有故事的小姑娘。
记得，她母亲在几年前就去世了。
“快走吧。”
虬髯大汉朝着林子里喊了一嗓子。
吓得顾北婷一路小跑了出去。
苏柒和顾北衡背着大宝二宝走了出来。猴子前来给顾北衡戴上枷锁，系上绳子。
一行人开始继续赶路。
大家心里都很明白，兰姨奶奶是第一个绝不是最后一个。
恰恰从她开始，接下来的路程中得要不断的死人。
又走了十几里路。
天上的云层仿佛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原本还亮着的空中，黑压压的落在大地上。
“加快步子。不然遭了雨就完蛋了。”老黄头在马背上大吼一声。
顾家的众人跟着脚步走快了些。每个人都很害怕被雨淋，这时候淋雨代表很多人会生病。
也代表着死亡的来临。
顾老夫人趴在顾北阳的背上，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晦气的老货，死了还要膈应人。等到了地府，我得要拉着她磋磨磋磨她。
死不要脸的东西，好好的活人不孝敬。去孝敬那歪门道的野货，也不看她配不配？……”
苏柒本来就很烦躁。
特么的还要被人指桑骂槐。
暴脾气的苏柒忍不住扭头盯着顾老夫人冷笑：
“老夫人，你这话说的可不对。说不定是兰姨奶奶死不瞑目，偏要让老天下雨好趁机要了仇人的命。
等你到了地府比不过她喽。
她先去的鬼，到时候有了自己的势力。还不是怎么磋磨你都可以，说不定她现在就跟在你后面。”苏柒说完还发出瘆人的笑声。
天空一个炸雷响起。
顾老夫人吓得大叫一声，缩在了顾北阳的背上。
可怜的顾北阳露出痛苦的表情，他能感受到腰上有热乎乎的液体浸湿了他的衣服。
“咦，哪来的尿骚味啊？”顾五婆子捂着鼻子嗤笑。
其他人皆是不敢说话。
柳姨娘吓得脸都变色，心道苏柒什么都好。就是这个狗脾气实在不行，她都怕刚才的雷会打苏柒身上。
不孝子孙说的不就是苏柒这样的人吗？
要是被雷给劈死了？
打了一个冷颤，柳姨娘低声哀求苏柒：
“柒柒啊。以后可不敢这么说话哦。是要被雷劈的。”
苏柒冷笑：
“我要是被雷劈，那只怕这里一大半人得先要被劈死。”
第 24章 二宝的心思
柳姨娘张了张嘴巴还想劝几句，又瞄到苏柒面色冷淡，心里有点怵她，还是闭上嘴巴不说话。
苏柒自然知道柳姨娘和事佬心态。她可不惯着柳姨娘的行为，不给自己留后患。
“前面就是山洞了，大家快一点。”姚五和姚六几个官差站在路两边，不停的催促大家速度快起来。
黄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稀稀拉拉的雨点砸在人身上，洗去了一身的尘土。
却洗不净内心的肮脏和自私。
没人愿意在外面淋雨，大家都知道淋雨的后果，赶忙朝山洞里快步走了过去。顾老夫人也顾不上说嘴骂人了，焦急的催促顾北阳速度快点。
苏柒和顾北衡拿出雨伞插在背篓里。
两人速度很快的到了山洞，找了一个干燥的地方待着，苏柒将包袱里厚实的小被子拿下来。又让顾北衡到山洞外面找些干燥的树叶子茅草进来。
才刚落雨点。
外面林子中的树叶和茅草不会这么快湿透了。
顾北衡出去的时候，陆续的还有人进来山洞里。
不一会儿。
顾北衡用藤草捆了好大一捆的茅草进来，还顺带了一些干燥的树棍子回来。
苏柒找的地方靠近洞口的墙角处，又干燥又比较透气。里面人多空气浑浊，加上多日未清洗衣服，味道实在有点上头。
顾北衡将茅草铺在地上。
苏柒再将小被子铺在茅草上面。才低声开口：“娘，你带着大宝二宝坐这里。”
柳姨娘因为连日的心情不好又时常哭，眼睛已经有点不大好了。闷闷不乐的歪在茅草上，头也不抬的答应着：“这里交给我吧。”
苏柒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在意。
没人愿意一直去劝慰别人，日子是过给自己的。总要她心里放下心结走出来才行。
苏柒和顾北衡打着伞，还有顾北耀，猴子以及姚六出去树林里找些野菜。
顾北婷也想要出去，苏柒让她留下歇息带着顾北晶出去。旁支的也有几个人出去，顾北寒的两个小妾也跟着去找野果子。
大宝二宝哪里坐的住呢。
两个小家伙蹲在洞口看着外面下雨，手里拿着树枝在刨坑。
“大宝。我们比赛哦。”二宝屁股撅得老高，手里拿着树枝在不停得刨坑。
大宝眯着眼睛笑了下，“好。”四处张望，小家伙丢开手里的树枝，拿了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小石块刨坑。
石块的一片口是锋利的，用来刨坑速度更快。
其他的几个小男孩见状也分别加入了各自的战队。分为大宝一队和二宝一队。
有拿着树枝帮忙的。
也有站在旁边做军事指挥的。
有个圆头小子上蹿下跳的在叫。
“二宝，你快要输掉了。”圆头小子颇有种恨自己站错队了，扯着嗓子喊的脸都红了。“傻二宝，大宝用石块刨坑快。”
二宝本来是一心埋头刨坑，听到墩墩说大宝用石块刨坑不相信。
抬头一看，小巴掌盖在脑门子上。
草率了。
老大就是鸡贼。
“我也要拿石块刨坑。”二宝跳起来直转悠，“石头呢？”
二宝嗷呜叫唤着趴在洞口的大石头上，想要抱起来。
(⊙﹏⊙)。
整个人还没石头大呢？抱不动啊。
两撇八字眉向下弯，怎么办呢？
二宝像个小老头一样皱眉，目光瞄到了倚靠在洞口的虬髯大汉身上。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叔叔，你大刀借给我刨坑。”
二宝走过去用两只泥巴手拉着虬髯大汉的裤腿。“二宝不能输了。”
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二宝这是找死啊。
柳姨娘三魂吓飞了两魂，右手捏成拳头紧紧抵住下巴。大眼睛里泪水哗啦啦的流下来。
二宝没有扯的动虬髯大汉，抬起头皱着小脸又拍了拍他的腿。“叔叔~，听到了没有？”软糯的奶音拖得长长的。
虬髯大汉冰冻的脸上闪过诧异的神色。
别说小孩子，平日连大人见了他肝都被吓的变色。
这个小家伙竟然不怕他。
他蹲了下来直视二宝。
一根手指头将他推倒：“你个小屁孩还没刀高，抱得动吗？”
二宝不相信抱不动。
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给我抱一下。二宝跟你做朋友。”
虬髯大汉脸上的狰狞的疤痕抽动了，更加的让人心生怯意。“跟我做朋友？”
二宝点头，想了一会又说：“兄弟也行。”反正大宝也不让他，有这个凶巴巴的兄弟镇得住坏人。
这样想来好像划算哦。
虬髯大汉一成不变的脸色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不愧是顾北衡的种，整天就想占便宜。
“二宝是吧？你想跟我做兄弟？”
二宝笑嘻嘻的将自己埋在虬髯大汉的怀抱里，小手扒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大声的说道：“对哦。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秘密哦。不能让别人知道。”
两撇八字眉像毛毛虫一样抖动，“你是我大大哥哦~。”还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随着嘘声口水喷出来不少。
尽数落在了虬髯大汉的脸上。
山洞里就差响起了回声。
你还不让别人知道。
虬髯大汉将他抱在腿上揉搓，“你这小家伙还想占老子便宜？”将二宝揉搓的咯咯笑，才把腰间的匕首拿下来丢给他。
“看你不是个孬种，把这个匕首借给你。”
二宝颇有种兄弟撑腰的感觉，当下笑的喉咙都露出来了。
“哈哈哈，大宝。我赢定了。”二宝下来走路都不同，走出了将军阅兵的步伐。
来到坑洞前抱着匕首，继续撅着屁股开始刨坑大比赛。
柳姨娘想过来阻止二宝，瞧着虬髯大汉冷冷扫过的眼神。吓得躲在角落里不动，悄摸摸的抬眸偷瞄顾武深。
……
苏柒和顾北衡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些能吃的野菜。其实空间里有东西，而且顾北衡的舅舅随着铁锅还送了两斤的粳米，两斤的面粉过来。
他们二人是不需要再来树林里找野菜。
苏柒想要来树林里看看透透气，顾北衡自然陪她一起来。
大家都是散落在各处找野菜，林子里连只野兔都没有。
看来想要打猎是没指望了。
“柒柒，接下来的路程是不是比较难走？”顾北衡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开口。
苏柒蹲下来拿了泥土闻了闻，“嗯，恐怕接下来都是暴雨天了。明天我拿另外的鞋子给你穿，可是娘亲那里？”
说到柳姨娘，苏柒还是迟疑了。
她并不是个可以让人放心的人。
“我想办法做个木屐给她穿。”顾北衡略微思索了下说道。
“那倒不用，我这里有木屐鞋子。”苏柒这一刻无比庆幸自己什么东西都收，在别院的厨房小仓库隔壁的房间里有不少木屐。
想来是干活的人预备的。
也有不少新的鞋子还没人穿过。
苏柒蹙眉看着这片山林，最终还是忍不住从空间里拿出地瓜秧，分开插在土里。
顾北衡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见到苏柒这般做也学着她插地瓜秧。
“柒柒，你这是做什么？”
“我在这里插些地瓜秧。日后若是有逃荒的人到了这里，说不定这些可以救他们一命。”许是来自现代，在面对天灾的时候苏柒还是希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顾北衡原本就是一个军人。
能在不影响自家人的情况下，帮助人也是他愿意做的事情。
两人在这片山林里种了不少地瓜秧苗。
苏柒和顾北衡临走的时候，又撒下来一把萝卜种子。
第 25章 露宿山洞
两人顺着溪流的声音来到了小溪旁边，拔了一把野水芹菜。瞧着出来的时间不短了，顾北衡催促苏柒赶紧回到山洞。
苏柒出来只是想要透透气。
整天跟那些人在一起心累啊。
透气结束，还是要回去做饭给大宝二宝吃，这么多人待在山洞里，其他好吃的不方便拿出来。
走到半路的时候，有个野果子掉在苏柒的面前。
橘红色的野果子裂开了口子在傻笑。
苏柒心中一喜。
柿子。
“北衡，这有棵柿子树。”苏柒捡起裂口的柿子，剥开了皮。咬上一口，又香又甜。
野生的柿子比前世超市里卖的更好吃。
顾北衡停下了脚步，苏柒已经把掰开的半个柿子递到他嘴唇边。
“你试试看味道好不好？”
顾北衡这段时间被苏柒投喂习惯了，很自然的用嘴巴叼着柿子，舌头一卷柿子皮吐了出来。
果肉已经进了肚子里。
面对苏柒眉眼弯弯的笑意，感觉胸口被什么给堵住了，说不出的酸酸麻麻的触感。
“好吃。”
“柒柒，你在下面接着。我去树上摘柿子。”
顾北衡敛去心头不适感，点足跃到树上。跟个窜天猴一样，三两下爬到了柿子树的顶端。
不断的将树上的柿子打下来。“柒柒，你让开一点。别砸你头上。”
“你别从树上掉下来。”苏柒笑着躲开。
很快地上铺满了橘红色的柿子。
苏柒在下面不停的捡柿子，将一多半的柿子收进了空间里面。
拿着一块粗布做成的布兜装这些柿子。
“哎呀，这里好多柿子。”
其他人刚好经过这里也看到了地上的柿子。
顾北晶走过来脆声笑道：
“二嫂，我帮你一起捡柿子吧。”
“好。”
顾北寒的两个小妾也悄悄蹲下来捡柿子，别的人看到了自然跟着捡，不过这些人捡柿子是装在自己口袋里。
苏柒当做没看到。
柿子已经捡起来一大半了，她也不必在意余下的柿子。
这时候出来找野菜野果子都是吃不饱的可怜人。平时晚上找官差花钱打牙祭是没有他们的份额，苏柒也不愿意为了几个野柿子和他们计较。
顾北衡也看到了其他人过来。
他在树梢上将柿子都给薅干净了。
落地的时候，苏柒也把布兜子都装满了。“北衡，帮我拿着。”顾北衡将布兜子拎起来，一手拿着雨伞遮住落在苏柒身上的雨滴。
“回去吧。小心淋雨风寒。”
“好。”
顾北晶跑了过来，把用裙子兜住的柿子送到苏柒面前。
“嫂子，这些柿子拿去。这是二哥打下来的，我就是帮你捡柿子而已。”小姑娘急切的证明她不是想要占为己有。
被雨淋湿的头发贴在头皮上。
衣服也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你把柿子拿回去吧。”苏柒瞧着瘦弱的顾北晶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心中有点不忍心。“北晶，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赶紧回去把衣服换了，要是风寒了可怎么是好？”
顾北晶梨涡里盛满了笑意。
“好。我们一起走。二嫂，柿子给你们吧。”
苏柒将自己放在地上的雨伞拿给顾北晶。
自己用粗布兜将那些柿子兜住，交给顾北晶提。开口询问：
“你听二嫂的话吗？”
“听啊。”顾北晶不假思索的回答，她和北荷几个姐妹最佩服的就是苏柒。做梦都想能有苏柒的胆魄和气势。
可惜加起来都没有苏柒胆子肥。
“听二嫂的话就把柿子带回去和你姨娘一起吃。至于张云玉她们几个就不要管了。”苏柒很想给这几个前世凄惨卖笑的女孩子抓过来上一堂课。
可又知道这事情急不得，那些人是她们的父母。
在这孝大于天的时代里，自己所说所做显得过于特立独行。
顾北晶沉默了。
抓着伞柄的手用力掐着，巴掌大的小脸上像是下定了决心。
“二嫂。我藏起来几个吧。”小姑娘歪着头想了会，“姨娘会被她打死的，我没有姨娘同生的亲兄弟可以帮我。”
顾北晶伸了伸瘦弱的胳膊，第一次觉得她力气太小了。
苏柒忘记了。
反抗也得有实力才行，顿觉无力的叹了口气。
“你放一半到我那里。以后饿得不行了找我。”苏柒将顾北晶布兜里一半的柿子拿了过来。
几个人一路上不再说话，沉默的回到了山洞里。
那些在后面捡柿子的人也都跟在后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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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衡的舅舅送了他一口铁锅，当时还被大家一通取笑。可现在再看这口锅都面露羡慕的眼神。
苏柒瞧着洞口的位置通风又不会淋雨，只有大宝二宝挖的坑了。
直接大手一挥将自家两个崽崽挖的坑给征用了。
还在比赛的大宝二宝撇着嘴想说不，看到苏柒一脸严肃的神情，只好吞下了反抗的话。
“娘，用二宝挖的洞洞哦。”二宝惯会拍马屁。
跟个小泥人一样从洞里爬出来，四肢并用的爬到苏柒面前求抱抱。
苏柒嫌弃的看着自家的崽崽，一点都没有有钱人家崽崽的自觉性。天生的对泥土有特殊情结，瞧这两个小泥人就知道玩的有多欢乐。
除了顾北寒家的顾景丰，其他小男娃都和大宝二宝差不多。
“你们两个皮猴子。晚上可怎么睡觉？”苏柒嘴里嫌弃。
行动上可半分嫌弃都没有。
温柔的手在二宝头上摩挲了好一会，才一巴掌盖在他屁股上。
“去玩吧。”
“哎。”二宝提着匕首挪到了虬髯大汉旁边扬起脖子，“大大哥，匕首还给你。”
苏柒很想上前将二宝提溜回来。
社牛二宝啊。
你面对的是日常喜欢抽人的大胡子呢。
虬髯大汉鼻子抽动了下，将二宝提了起来坐在他腿上。“叫我大大哥了？真的要跟我当兄弟？”
二宝很郑重的点头，用脏兮兮的小手摸大胡子的大胡子。
“对哒，你是我大大哥哈。”
“哈哈哈，好吧。你这个小兄弟我认了。”虬髯大汉任由顾二宝趴在他身上玩胡子。
顾北衡在大宝挖的坑洞上用几个不大的石头围成了一个简易的灶台。
又拿来枯树叶子点燃，再把细的枯树枝放上去，最后再加入粗的枯树枝。
苏柒端着铁锅装着接雨水，其实是用了空间里面的水。
两人合力将铁锅放在灶台上。
把淘好的米放进铁锅里煮。
老黄头他们也有随身带的铁锅，放在了二宝挖的坑洞上煮米粥。
老黄头一行人常年在押送犯人和庶民的路上，自然知道有时候是到达不了驿站。露宿野外必须要带上锅具和一些干粮。
流放犯人和流放庶民不同。
犯人更严厉。
需要戴脚链，木枷锁也不能拿下来，沿途中还要经常挨打。住的地方更是差。
流放庶民只要过了一段路程，是可以花钱将身上带的枷锁拿下来。
而且投宿的时候能花钱改善伙食，路过沿途镇子还可以置办粮食和日常用品。
可以走水路。
到后面可以雇佣马车牛车。
苏柒他们是庶民，一路上所遭受的比犯人好很多。
第 26章 山洞日常
山洞里其他人在分食带回来的柿子和别的野果子。至于那些野菜不到饿的受不了是不会生啃的，众人闻着空气里飘动着米和水融合在一起被高温煮沸的香味。
那味道有多久没有闻过了。
每个人闭紧嘴巴就怕哈喇子不听话离家出走。肚里的馋虫早已经闹个天翻地覆了，拼命的吮吸空气中米的香味。
顾北耀托着下巴，心道以前怎么没有闻过这么香的米饭味道。
眼睛落在洞口顾北衡和苏柒两口子身上，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顾北衡比他们几个要幸福，身边的那个女人给了他活力。
想看看自己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顾北耀莫名觉得好可怜。托着下巴越发的缩起来，好像被遗弃的大狗狗。
苏柒用的是空间里的五常大米。
五常大米煮粥煮饭滋味更是一绝。
在锅里熬煮的差不多了，将野生的水芹菜用手给扯碎放进去。再把白面粉抓一把丢进锅里搅拌，包袱里有一小罐的猪油，用木勺子挖一块放进去。
隔壁的姚六也在煮粥。
不过就是将米和野菜一起放进去而已。
平日里他们这些官差吃的也很香，可是如今看了苏柒的前后顺序和动作。
瞬间觉得姚六煮的是给猪吃的，苏柒煮的才是人间美味。
老黄头鄙视的瞄了姚六，骂骂咧咧道：
“姚六，你小子把老子们当猪呢。瞧你也扛了几年的大勺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老子就说吃你煮的粥能活着就不错了，庄子上的猪吃的都比咱们好。”
里面的众人心里不约而同道：我们吃的更是不如猪。凶器一样的窝头，菜汤里只有一点盐巴的味道，连个油星子都看不到。
哎。
人比人气死人。
比猪都不如。(ᵒ̌ૢཪᵒ̌ૢ)
苏柒听了老黄头在旁边骂人的声音，再看姚六拿着木勺子盯着她锅里看。
主动将猪油罐子递了过去，“要不要放两勺猪油进去，野菜味道涩苦需要猪油提炼香味。”
姚六咧着嘴巴哈哈大笑：
“多谢嫂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将苏柒手里的猪油拿过去，狠狠地挖了两大勺放到锅里。想了想又挖了一勺进去，看到大铁锅上飘了油花才将猪油罐子还给苏柒。
苏柒当做没有看到姚六多挖了一勺，和官差交好，以后路上也有很多便利。
她能感觉到只有虬髯大汉和顾北衡认识，且虬髯大汉和这些人并不是常年在一起。所以很多事情不能做的很明显，姚五姚六两兄弟和老黄头关系好。
摆明了是老黄头的人。
煮好了以后苏柒从包袱里拿出木碗。
盛了一碗粥让顾北衡端给顾老爷子两口子，“北衡，这碗端给老爷子老夫人吧。”
顾北衡蹙眉。
还是很听话的接了过去端给老爷子老夫人。
苏柒继续给柳姨娘盛粥，又给大宝二宝盛粥。自己和顾北衡一人盛了一碗放在地上，瞧着老黄头和虬髯大汉一直看过来。
苏柒笑笑的问道：
“黄爷，您二位也来一碗？”
老黄头等的就是这句话。往常也觉得姚六厨艺不错，可现在看来高看那小子了。
笑呵呵的将手里的碗递了过来，“给我一小碗就行，我配着馒头吃。”
顾二宝迈着小短腿爬起来，哒哒的跑向虬髯大汉。将他旁边那个小盆一样的碗抱起来。
“大大哥，我给你盛粥。”
说罢。
转身抱着比他脑袋还大的碗走回来，离着好几步远就扯着嗓子嚎：
“娘~，给二宝也盛粥哦。”二宝喘着粗气将碗放下来，小脸皱成柚子皮。
两只小胳膊向前比划画了个大圆。
“这个碗怎么这么大？”二宝试着将脑袋装进去，心中一惊。
“比二宝还大。”
草率了。
兄弟很重要，可也比不过自己肚子重要。
很容易败家的哦。
二宝突然觉得有个大胡子靠山也不好。
虬髯大汉不是个口腹之人，不过他没有阻止二宝的行为。
苏柒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盆到了自己面前。嘴角抽动着，傻二宝这是挖坑给自己埋进去吧。
她也没有将碗盛满粥，只盛了三分之一。
虬髯大汉两步走过来接过了碗，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瓮声说了句谢谢。
他坐在角落里和老黄头两人呲溜喝着粥。
柳姨娘不断的用眼睛瞄苏柒，见她一直盯着两个孩子，悄悄端着碗移到顾武深旁边。
把自己的碗递给顾武深，红着眼睛嘱咐：“快点吃吧。”
苏柒看到了就当做不知道，她乐意把自己口粮省给顾武深，自己也不会再多给她吃。
苏柒一家子在喝粥，旁人则是流着口水吃分下来的半个窝头。
没有到驿站。
窝头不够数量，每人平均下来只有半个。
加上出去找的柿子，自然也是够吃的了。只要饿不死就行，大多数人还将馒头省下来留到明天吃。
顾静茹哒哒的挪着步子走过来蹲在大宝旁边，甜甜的笑着：“哥哥，饿。”
大宝迟疑了下，还是将木勺子里的粥塞进顾静茹嘴里。
苏柒见此心中一颤，她不想两个孩子离顾静茹太近。“大宝，你碗里的粥给妹妹吃。你过来吃娘碗里的粥。”
苏柒赶忙将大宝抱了过去。
顾北衡眉心跳动，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苏柒好像忌惮顾静茹。
按理说。
只是个小丫头不应该啊。
顾北衡目光沉了沉，得要找个时间问清楚。
方小雅见闺女吃了粥，走过来轻声道谢，抱着顾静茹回去。将碗里的粥分给静茹和景丰兄妹两个一起吃。
张云玉气愤的瞪着眼睛，自家男人只顾着吃粥问都不问她。方小雅端过来只顾着喂孩子，也忘记了这个婆婆。
啪嗒一巴掌打在地上。
“吃吃吃，有奶便是娘。给你们一点吃的什么话都没有。”
马秋梅吞咽了口水，摸了一个柿子在衣服上擦。咬了一大口，闻言眯着小眼睛，“大嫂啊。按理说你可是正经的婆婆，有好东西也应该紧着你吃。
世风日下啊。
要是以往可是个污点。不过现在又不能科举又不能从军，即使有污点也无妨。”
马秋梅心里可高兴了，平日张云玉仗着是长儿媳处处压她一头。
也有今天被人下脸的时候。
旁支里有个妇人揣着窝头和野菜来到苏柒面前，妇人干裂的嘴唇露出了血迹。
局促不安的跟苏柒商量：
“苏柒啊。你家的锅可否借我们用一下，我爷爷上了年纪得要吃点热乎的汤。
用你们这个锅底煮菜汤窝头吃。我可以帮你们做事情，我家男人和兄弟也都可以帮忙做事情。”
苏柒顺着妇人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日劝顾老爷子不分家的老先生。
此刻正窝在茅草堆里，身边围着几个儿子孙子。
这样的老人家莫名的让人心生亲切。
苏柒点点头。
“嫂子，你用吧。锅里还有半碗粥放进去一起熬煮，你那菜汤也有个味道。”
“谢谢，谢谢。”妇人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没曾想苏柒竟然真的答应借锅给她。
自然是喜出望外。
其他抱着窝头直着脖子啃的人，心里懊恼不已。
早知道也借锅使用了。
顾北耀和顾北晶捡的野菜比较多，想着后面排队使用锅熬煮的菜汤驱寒也行。当下便过来和苏柒打了个招呼，苏柒自然也就同意了。
不过再有顾五婆子家的人过来想要借锅，却被苏柒无情的拒绝了。
她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和她吵架作对还想借锅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苏柒是个有恩报恩，有怨报怨的人。
第 27章 她可不想被雷电劈死
苏柒一家子吃了个大半饱，她给大宝二宝擦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拿了两块糖果分给两个小家伙，自己拎着他们的脏衣服就着雨水洗衣服。
空间里多的是洗衣服的皂角，和大顺国用的差不多形状颜色。她也不怕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看出什么门道来。
洗完了用树枝挑起来放在山洞口烤干，看到顾北晶在洗野菜，才发现这个丫头没有换衣服。
难不成连套换洗衣服都没有？
苏柒抓了一把瓜子，蹲在洞口嗑瓜子。靠近顾北晶小声询问：
“你怎么没有换衣服？”
顾北晶窘迫的瞄了后面，两只手搅着手里的野菜根。“我姨娘家没人过来，母亲手里的东西轮不到我们。”说着低下了头，努力掩饰内心的不甘和失望。
没娘的孩子不如草。
“我给你一套旧衣裳，是别人穿过的衣服。你若是嫌弃就当我没说。”苏柒空间里衣服多的是，只是觉得拿新的衣服只怕被抢了。
不如拿旧衣裳给顾北晶穿。
顾北晶惊喜的抬起头来，咬着嘴唇摇头。
“二嫂。这会再旧的衣裳都是好的，比不得从前在将军府里。总比我这湿漉漉又脏兮兮的衣服好吧。”她这身衣服穿了十几天了，那味道早就串鼻子了。
半夜和姨娘几个住在一起，才敢脱下外衣去洗干净。
第二天不等衣服晾干就穿在身上，也是前面天气比较热不怕。天气越发的开始冷了，再要这么穿只怕抵不住寒气。
“你等我一下。”苏柒站起来将瓜子装进荷包里。
走回去将她放到墙角的背篓拿出来。
她拿了衣服穿上蓑衣又打了雨伞和顾北晶出了山洞，到隔壁一个只能容纳两个人的山洞里。
“你在这里换衣服吧。”
顾北晶咬着嘴唇，心里暖乎乎的。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不想让别人看到懦弱的一面。
对着苏柒深深的鞠躬，“二嫂。谢谢你。”
流放的路上。
大家为了一个馒头一块粗布，争得你死我活。
看苏柒对长辈寸步不让的样子，她们几个是又羡慕又害怕。
没想到伸出援手的却是这个让她们羡慕害怕的人。
“好好的活着。”苏柒也不能大包大揽帮助太多，只能尽自己所能的伸手。
也是看她们人不错的份上。
人品差。
前世落井下石的全都被她排除在外。
“嗯。我会好好的活着。”顾北晶心中燃起来希望，她还没报答苏柒一家子。怎么可能不努力活下去，以后到了晋阳府当丫鬟奴婢都要报答苏柒的恩惠。
两人换完衣服走回山洞里。
苏柒拿出皂角给她洗衣服，这次拿的是在汝国公府别院厨房旁屋子里收的皂角。
又拿了两颗预防风寒的药丸子让顾北晶吃。
做完这些才靠在石头上休息。
官差的那口锅没人敢借来用。现在只有顾北晶顾北耀在煮野菜汤喝，煮的满满一锅野菜汤。
外面风越发的大了。
雨像是怒江水倾斜倒下来一样。
捏着水袋小口咪酒的老黄头第一次露出烦躁的神情，他往火堆旁边缩了缩，不耐烦的踢了旁边的猴子。
“猴子，把马往山洞里拉着点，这雨下的太他娘邪乎了。”
老黄头心头涌上不安，忙让猴子去照料马。
“好咧。大山跟我一起去吧，我们两人守着马。”猴子从灶膛里抽出一根树棍，在上面浇了点火油。
靠在山洞里闭目养神的大山睁开双眼，二话不说拿着蓑衣和自己的佩刀，跟着猴子一起走了出去。
官差也不敢将火堆熄灭。
在山林里露宿，最怕的就是野兽。
有了火堆可以吓跑不少野兽。
他指派了顾家的两个年轻人轮流守着火堆，用半个窝头做奖励。
旁支的顾修明和顾达两人最先举手，这两个油水差事便落在了他们头上。
半夜时分。
远处传来狼群惨烈的嘶鸣声。
苏柒在睡梦中被惊醒，顾北衡将她揽在怀抱里，收紧双臂下巴抵在她头顶上。
外面的雨声和风声纠缠在一起，此起彼伏的怒吼着。
像来自幽冥地狱的声音。
山洞里好些人都被野兽惨烈的声音给惊醒了，忧心忡忡的在黑夜中听着外面狂怒声。
这条流放路不好走。
说不准哪天就丢了性命，成为荒山野岭中的孤魂野鬼。
虬髯大汉和姚五姚六几个人歪靠在山洞岩壁上，黝黑的眼眸扫过山洞里的众人。最后落在了顾北衡的身上。
顾北衡闭着眼睛，一只手将自己珍藏的水袋推给了虬髯大汉。
里面装的是苏柒从别院顺手牵羊拿回来的烧刀子，这种酒辣喉刺激。
京城中有地位的人不喜欢，倒是虬髯大汉这样的人心头好，比什么梨花白，千日醉都要好。
虬髯大汉接了过来抿一口，火辣辣的酒顺着喉咙滑下。
浑身都暖和起来。
几个官差开始分喝水袋里的酒。
第二天天亮。
雨依然没有停歇。
瞧这情形是走不了了。老黄头牙疼，秋天下这样的雨很少见。这天气太他娘的邪乎了。
要是偏离了预定时间到晋阳府，只怕他们这些人都要受罚。
“大胡子，姚五姚六。咱们是再推迟一天，还是赶路？”老黄头想从别人嘴里听到确定的话。
虽说天亮了。
可这天跟夜晚的差别不大。
只怕到了林子中也是喂野兽。
且雨一点没有比昨天小。
时不时的闪电从头顶上呼啸劈下来。
苏柒心中一紧，她可不想被雷电劈死。
打雷闪电的时候，这些人在山林中走路，那不是找劈吗？
“黄头。只怕走不了，咱们还是等上一天。等雨小一点再走吧，这些废物死了就死了。老子可还没娶媳妇呢。”虬髯大汉黑沉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说的话让那些官差听的心里痒痒。
顾家人死了就死了。
无所谓。
他们可不想死，老黄头也不例外。
沉吟了一会儿，浑浊的眼睛注视着雾蒙蒙的山林。“也罢。就等上一日吧。”
旁边早有官差过来支锅开始淘米煮稀饭。只是没有干粮这稀饭吃到嘴巴里淡出鸟味来。
山洞里的顾家人今天是领不到分发的窝头了。
只能是自己想法子。
苏柒和顾北衡二人并没有再煮粥，只是煮了点开水喝。拿着几个柿子分着吃，粮食也得要藏着一点。
太高调了也不行，总不能让顾北衡将里面的那些亲人都打死吧。
苏柒给大宝二宝喝了牛奶。
又拿了两个豆沙包让他们两个小家伙侧身躺着吃，大宝二宝对于苏柒的举动了如指掌。
苏柒的一个动作，就知道他们得要偷偷摸摸的吃包子。
柳姨娘喝了红糖水，吃了几个柿子，手里被苏柒塞了半块窝头。
苏柒和顾北衡没有克扣自己的肚子，两人喝了不少小米粥。顾北衡吃了几个肉包子，在角落里的好处就是可以偷摸着吃东西。
他们又是靠近山洞口。
和其他人隔开一段距离，离他们近的那些官差鼻子里早被顾北衡烧刀子给勾的没有其他味道。
一行人在山洞里又呆了一天一夜。
到第三天的上午，瓢泼大雨才变成淅沥淅沥的小雨。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
大家知道这是必须走了，否则也要饿死在山林中。
第28 章 路遇泥石流
苏柒早上起来给大宝二宝穿上了棉马甲，外面又套上罩衫。罩衫里面穿了空间里的雨衣。两人穿的鞋子也是小雨鞋。
仔细打量万无一失，才给他们戴上防水的老虎帽子，吩咐顾北衡将他们抱到筐子里。
她和顾北衡穿的也是雨鞋，身上的衣服是提前让香荷几个做的防水性能很好的粗布衣服。
里面垫了些细鸭绒。穿着轻便又暖和。
给柳姨娘穿的是木屐鞋。其他人昨天分批到外面找茅草回来，临时编织了草鞋穿。
草鞋那玩意忒简单。
顾家旁支里有几个妇人就会编织。
其他的人自然是要拿东西来换取，这年头多一门手艺也会赚钱。
苏柒拿出油布盖住大宝和二宝坐的筐子。她和顾北衡两人都穿着蓑衣，柳姨娘打着雨伞。
还有一把雨伞给了猴子。
昨天很多人饿着肚子，现在要下山从山洞里走到官道上不容易。
鬼天气又冷。
顾北衡三两下掰断了两根粗树枝，一根给了柳姨娘一根给了苏柒，
“柒柒，你等会紧挨着我走路。”顾北衡发现苏柒给他的雨鞋很好穿，在泥巴地里也不怕滑倒。
“好。”
还是被上了枷锁，系上了绳子。下雨天绳子系的距离比之前多了两三尺间距。
整整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大家伙才走到官道上。
往西南的官道挨着山壁开了一条羊肠小道。苏柒走在山壁下面总是有点心惊胆战，她不记得书里有没有说过山体滑坡泥石流之类。
印象中现代的西南时常发生泥石流。
书中的地址和现代是有出入，且又是个架空的朝代。苏柒懊恼当时跳章看书了。
天边依然乌云压顶。
她颠了颠背篓，二宝随着背篓颠簸发出小猪崽的哼哼声。“娘，二宝饿啦。”
二宝趴在苏柒的耳边小声的咬耳朵，说完还重重的咽下了口水。
她很有理由怀疑自家的二宝是个小吃货。
在背篓里不是吃就是喝。
每次到了休息的地方，不是拉就是尿。
苏柒拢了拢袖子，从袖子里夹了两块猪肉脯给二宝。又拿了两块给大宝。
让他们两人窝在背篓里吃零嘴。
顾五婆子一边走路一边哎呦哎呦的叫唤着。“老婆子走不动喽。”
“格老子的，死老婆子鬼叫什么？”
一个年龄较大的官差拿着鞭子过来，又是狠狠地一鞭子抽了过去。
“哎呦。打死老婆子了。”顾五婆子本来就饿肚子，又被鞭子抽打。明显的体力不支恍惚着歪倒在地上哼唧，“走不动了。我饿啊。”
“死老婆子。看老子不抽死你。”
官差又拿着鞭子走来。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苏柒扭头看过去，脸色苍白：“快跑。泥石流来了。”
“把五奶奶扛起来跑。”
苏柒和顾北衡他们这一串年龄都偏年轻，赶紧朝着前面跑起来。就连柳姨娘都不敢多停留一步，一旦有一个人跑得慢死的就是一串。
顾五婆子吓得赶紧起来。
可旁边的人也跟着跑了。
一脚踩在她肚子上。
老人家伸着手想要挣扎起来。又被一个人一脚踩了下去。
跟她一起的孙子赶紧拽着她跟着大家一起狂奔。
不远处泥石流裹着砂浆奔腾而下。
苏柒手里拿着匕首想要斩断脚上的绳子，可大家速度很快根本来不及斩断绳子。
顾北衡眸色森森。
从袖口里掉落两把小飞刀。不断的斩断路过的各人绳子，让大家有更多的机会逃生。
老黄头几个骑马的官差根本没有管后面的人，直接骑着马飞奔了过去。
马蹄子甚至踩到了几个人，那一串人跟着倒了下去。
片刻之间。
恐惧的叫声和哭喊声混在一起。
夹杂着踩踏声音。
最终被轰鸣的泥石流声音，和无尽的绝望叫喊声掩埋了。
黑暗来临之时。
苏柒将顾北衡带入了空间里面。
她只来得及把顾北衡带进去，连柳姨娘都没有来得及带走。
眼睁睁看着柳姨娘转身朝顾武深的方向跑去，头也不回地飞奔过去。
顾北衡只觉得黑暗来临，苏柒拉住了他的胳膊。再睁开眼睛，一家四口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里面摆着一个个货架。
上面的东西没有一个认识的。
顾北衡一下子愣住了。
嘴里呢喃道：
“柒柒，这是你的秘密之地吗？”
“嗯，是我的秘密之地。北衡，我没有抓住娘。”苏柒心里有私心，如果那一刻要去抓柳姨娘必然得要放弃顾北衡和大宝。
这是她所不愿意的。
别人怎么都没有大宝重要，再说她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的空间。
顾北衡眼睛掠过神奇的货架苦笑：
“这不怪你。她在危险的时候，选择跑去爹的身边。”顾北衡自觉父母缘分浅薄，有妻子孩子相伴已足够。
大宝和二宝从背篓里探出小脑袋瓜子来。
两个小家伙惊讶的哇哇直叫唤。
“娘，我们到了天上了吗？”
二宝嘴巴合不拢了，晶亮的银丝从嘴角滑下来。“爹，娘。我们上天了啊。”天上有这么多好吃的，来不及吃怎么办？
苏柒将两个崽崽抱下来。
拿了菠萝包给两个小家伙吃。
“这是我们一家四口的秘密之地，大宝二宝可以不跟别人说吗？”苏柒蹲下来将菠萝包分给两个崽崽，严肃的看着他们。“要是其他人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地，以后你们就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大宝二宝同时拼命的摇头。
“不要，我们要跟爹娘在一起。”
“那大宝二宝可以答应娘吗？”
两个小崽子拿着菠萝包，点头如捣蒜。
“娘，不要丢下大宝。”大宝紧紧抱着苏柒的脖子。
二宝狠狠地咬了一口菠萝包，眼睛一亮这也太好吃了吧。两只小手抱着菠萝包又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保证：
“娘，二宝最听话哒。”说完躲在一边跟个小仓鼠一样。
两只小眼睛贼溜溜的转，想要带些好吃的放在口袋里。
又不敢拿体积大的东西，最后抓了一把奶糖放在他兜兜里。
大宝斜了过来，看到了二宝偷拿奶糖。嘴巴撇了撇，最后还是将苏柒紧紧搂住什么都没有说。
暂时不敢马上就出去。
苏柒带着顾北衡在整个商超里转了一圈。
苏柒住的地方是城乡集合部，是以商超和其他的不一样。
里面甚至有粮食种子店，这些都是以后可以在大顺国种植的宝贝。各式的衣服店，还有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
顾北衡发现苏柒什么都知道。
这一刻。
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苏柒可能属于奇怪东西的地方。也许她不属于大顺国，至于为什么会到了大顺国又嫁给了他？他不敢问。
心口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
顾北衡脸色阴沉，得要坚持到晋阳府才行。
哪里知道心口疼不是病，而是他患上了会爱人病呢。
在空间里待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出去。
苏柒将大宝二宝放在了背篓中，拉着顾北衡的衣服出了空间。打算有什么异动可以直接躲回空间里。
外面一片寂静。
不少人晕倒在地上。
泥浆涌动的地方，好些人被埋在里面。一串一串的跟个葫芦一样的趴在泥地里。
苏柒没办法解开顾北衡的木枷锁，只能将二宝放了下来。
沉声道：
“北衡，那些官差还没回来。估计是不管我们了，咱们可得自救。”
苏柒动手开始将泥人拖到一边去。
顾北衡用力将手上的枷锁给震碎，把大宝二宝抱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他和苏柒加入了救援当中。
第 29章 初现医术
两人必须先将所有躺在泥浆里的人给拖到干净的官道上。这会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
只能依稀从发髻分辨得出男人和女人。
时间就是生命。
苏柒和顾北衡不断将泥浆里的人拖出来。前面的官道上跑回来几个人。
有猴子，虬髯大汉，姚五姚六，还有老黄头等十来个官差。
山体滑坡，泥石流冲下来。
也有不少官差没有来得及跑。
“顾北衡，你们在做什么？”老黄头骑在高头大马上冷声问道。
他眼中所见的是顾北衡没有戴着木枷锁，前面的有些人脚上的绳子也被利刃给割断。
老黄头第一个反应就是顾北衡动的手脚。他眯着的眼中闪过阴狠的杀气，脑海里回忆起黑衣人给他的报酬。
或许现在是天赐良机。
顾北衡没有错过老黄头眼中的杀意。
将泥人拖到路边，冷漠的回道：“我自然是在救人。”
他没有理会老黄头，和苏柒继续的开始刨人。
虬髯大汉脚步停顿，阴冷的眸子扫过。默默和猴子加入了刨人的行列。
渐渐的。
其他几个人也都加入进来。
这里还有他们的同仁。
为了那十来个官差，也不能袖手旁观。
顾家人的生命如草芥，他们的同仁不是。
苏柒见其他人也加入进来，赶紧拿出特制的银针开始救人。
在现代，她的师父是大名鼎鼎的中医金针王。
一手金针术出神入化。
可惜收了苏柒这个摆烂王徒弟。天赋很好，就是太懒惰。
从小被他威逼利诱埋头苦学了十几年。学成后苏柒没有选择去大医院，而是进了一家小诊所当个小中医。
其实她一手金针术不比白毛老怪差。
就是懒了点。
不愿意在大医院斗争，宁愿窝在小诊所没人管。
苏柒拿着水袋子清洗这些人口鼻中的泥沙，必要的时候拿出细如牛毛的银针扎入身体。
不过片刻功夫。
已经有好几个人慢慢醒了过来。得知自己从鬼门关转了一圈，这些人一脸后怕。好死不如赖活着，没人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北衡家的，是你们救了我们？”顾远松神色复杂的问苏柒。他没想到这个时候顾北衡两口子还能选择救他们的性命，若是其他人根本不会去管他们的死活。
“你们死不了，有那说话的空档不如多去刨些人。早点刨出来还有点希望。”
顾远松眼神闪躲，“我这就去。”撑着身子起来加入到救人的行列。
苏柒在醒的人当中没有看到柳姨娘，心中有点担心。
忍不住在心里骂了柳姨娘几句恋爱脑，那男人都不要你还要巴巴的送过去。
但凡换一个人，苏柒都不带理她的。可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儿孙最终都比不过那个男人。
苏柒拉起一个干瘦的身体，用水袋里的水继续冲洗。银针戳了下去，手捻着银针转了好几圈。
躺着的顾北婷悠悠的醒转过来。
睁开被泥沙糊住的眼睛，虚弱的叫了一声：
“二嫂。”
“北婷。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再去救别人。”时间就是生命，这会没空跟她们多说话。
苏柒知道她这会得要跟时间赛跑。
陆续的也有顾家人过来，前面醒过来的人也都开始帮忙。
有人来帮苏柒打下手清洗口鼻。
也有人去找了稍微干净一点的水过来。
更多的人是去刨人。
活的死的统统的刨出来，当中不少人是被踩死的。口鼻都被踩歪了，眼珠子还挂出来一只。
顾五婆子就被踩死的，送到苏柒这里已经回天乏术。
内脏都被踩的内出血了，就是送去现代的医院急救都没用了。
顾五婆子嘴里一直往外吐血，眼睛瞪的老大。连句利索的话都说不出来就这么的去了。
最后眼睛都没有闭上，还是她几个儿子过来轮流哭着才用手将她眼睛闭上。
顾武深也被苏柒给救了起来，他先是发了一会楞。
见苏柒转身又去救旁人，顾武深沉思了一会儿，开口：
“苏柒，先去救你祖父祖母吧。其他人先不用管。”
苏柒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她是不会想着先救老人的。
在苏柒的心目中，小孩子摆在第一位再然后就是年轻人，老人反而是最后一位。
若是这些孩子们失去了爹娘，就凭顾老爷子这几个老人只怕马上就给他们卖了换银子。
“父亲。怎么去找祖父祖母，总不能一个一个去翻找吧？我只按照顺序来救治。”苏柒想了下，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泥石流来的时候，我瞧见娘跑到你身边去了。怎么没有看见她？”
顾武深没有想到苏柒把话题扯到他身上。
他哪里知道柳姨娘那头蠢猪呢？要不是她拉着自己的手，也不至于被泥石流扑倒。所幸的是顾北衡他们动作快，不然再被发现恐怕已经臭了。
顿时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苏柒吸了吸鼻子，眼睛睨了他。手中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在面对病人时候，她是严肃认真的小中医。
到了后面，苏柒都没有发现柳姨娘。
倒是将张云玉给救治了，张云玉被苏柒救治了以后，愣愣呆呆的盯着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柒心道：真正的祸害遗千年。
顾北衡里里外外的又找了一遍，没有发现柳姨娘的踪迹。
不远处。
就是悬崖。
苏柒和顾北衡心中有了不好的感觉。两人顺着官道走了一小会儿，被老黄头打马喊住了。
“顾北衡，苏柒。你们两口子给我回头，别以为救了人给你们特殊待遇。
再往前走我射杀了你们。”老黄头立在马背上，眸色阴冷。
随手抬起了弓箭。
虬髯大汉目光闪过阴鸷的眸色，手中握着弯刀紧紧盯着老黄头。
顾北衡走了一步，最终还是拉着苏柒转身回来。
“不去看了吗？”苏柒能够感受到顾北衡手心里的冷汗，和他压抑住的怒火。
顾北衡掩去眸中的怒火，摇头轻声道：
“不去了。总不能跳下悬崖去看吧。这也是她甘愿选择的路。”
顾北衡咬牙切齿的说道，眼底涌动着不甘的恨意，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黄官爷，我只是去找寻我的娘亲。”顾北衡走到官道上，脊背挺直。
老黄头嘴角冷笑不已，抬手一鞭子凌空而至。
鞭子打在顾北衡的背上。
他将苏柒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背挡住了鞭子。
苏柒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看来老黄头这人有点邪门。说不定是顾北衡仇家关照过的，不然不会这么针对顾北衡才对。
“他娘的。再有一次老子灭了你，到了下一个驿站我把你私自拿下木枷锁一事上报。”老黄头晦气的呸了一声，死了几个官差刚好找个替死鬼。
顾北衡曾经的职位当个替死鬼很合格。还能完成那人交代的任务，如此一箭双雕的事情很乐意促成。老黄头右手两个手指揉搓着。
不过老黄头没想到他动了歪心思，却提早将他自己送上了不归路。
苏柒在老黄头说要上报顾北衡拿下木枷锁的事情，心中便有了打算。
嘴角勾起冷笑，悄悄将一枚细如头发的银针打入了老黄头体内。
老黄头伸手摸了下后脑勺，好像被什么虫子叮咬了下。随后甩了脑袋赶过去让姚五几个人数人数。
一场泥石流。
最终失踪了十五个人。
死了九个人。
顾北荷和顾北晶几个也都好好的，倒是二房的顾北月和大房的顾北心两人没有抢救的过来。
苏柒发现方小雅一家子全都好好的，不过靠近她们一家人旁边的人全都失踪了。
第 30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苏柒心中泛起了嘀咕，顾静茹小锦鲤发挥了作用？这小锦鲤果真如她所想的那样，是依靠吸收旁人的运气增强自身的运道。
这种小锦鲤。
好想把她摁死在摇篮里。
看到顾静茹那纯洁的脸上一双贼兮兮的眼眸，苏柒打心底敲响了警钟。
也只是有念头将她摁死，现实情况肯定不允许。小锦鲤的光环会反击，苏柒可不想做那个被反击死的人。
她只想带着一家人远离小锦鲤。
若是一直想要靠过来，先蛰伏一段时间，等有了实力再敲断小锦鲤的运气。
顾家年轻男人被征调过去刨坑。死掉的官差和顾家人全都需要埋掉，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死掉火化后带着骨灰走，不如落土为安。
苏柒带着大宝二宝坐在官道旁边的石头上歇息。
许是她救了这些人，其他的妇人孩子也都围在一起。
方小雅带着顾静茹和顾景丰站在不远处，一家三口衣服都很干净。和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宝二宝一刻闲不住，身上脸上也都是泥巴。苏柒忙着救人，此刻身上都是泥浆为装饰。颇有种流放逃难的既视感。
旁支顾修明的娘亲一脸后怕的揉着心窝子，又很庆幸自己没有被冲走。
羡慕的瞅着方小雅，啧啧有声：“你们瞧瞧人家方小雅一家子，这哪里是流放的样子？”
旁边一个老婆子有点老眼昏花。
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瞄了过去。
很肯定的点头：“你别说她家还确实不一样，咱们这群人里数她家日子过的最滋润。人家运气好，天公保佑呢。”
顾修明的娘亲咧嘴笑了笑，“咱们跟着她一家子，她家吃肉咱们跟着喝汤就成。”她搓了搓裤腿上的泥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可怜老将军府以前的日子过的多风光，连着咱们这些旁支都跟着升天。
现在老爷子老夫人两口子失踪了。黄官爷不让去找，只怕是凶多吉少，连尸骨都不能埋在土里。”说着话，伸手擦拭了脸上浑浊的泪水。
有人跟着落泪了。
想着自己一家以后的路，平常一年下来没见死两个人。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的光景，已经死了十来个人。
等到了晋阳府，能有几个人活着呢？
“我呸。还不都是顾老爷子造孽，让我们跟着受累。早知道不如待在老家，来什么京城吗？”有那妇人好不容易躲开了泥石流，把所有的怨气都释放在顾府身上。
“都是顾府的人欠我们的。这笔账得要他们还。”老妇人咬着后槽牙，咬牙切齿的说道。
两只浑浊的眼睛里射出浓浓的恨意。
苏柒对上了她的目光，冷淡蔑视的怼了回去。
“别说是顾府欠你们的。若不是顾府在京城得势，由着你们在老家还不知道什么光景呢？
既然老家的日子好，当年何必哭着闹着要跟到京城呢？
好日子可以过，如今落难了不说宽慰的话，反而还想着讨账。”
“别人我不管，想着说我们欠你们，也要掂量自己的本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怎么落势也不是你们能比得过。”
苏柒这番话说的有道理又狠。
说得有些人低下了头，若是在老家只怕儿孙娶不上媳妇都有的。
哪里还有如今家族众多的人口，也过了几十年有丫鬟仆人的日子。
再有。
老将军府的儿孙看着就比他们家的孩子机敏，拿什么跟人家讨债？
“你们老家村口的磨盘被你带来做脸了吗？但凡有点脸，不至于说这种话。不说远的，五年前蓝州府大旱遇上了蝗灾。
多少人家卖儿卖女活不下去。
你们若是没来京城，能在蓝州过得下去吗？”苏柒鼻子冷冷的哼道。
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先前说话的婆子。
直接说到那婆子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巴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原先还对顾府有怨言的那些人，听到苏柒这么一说，再仔细的想到可不是这么个道理吗？
老家的村子里，活下来的人还真不多。更多的是后来流民走不到家乡，直接在那个村子安家落户了。
过了些年好日子，忘记了根本。
“二少夫人，真对不住了。是我们眼盲心瞎想岔了，就这么你还不计前嫌的救了我们的命。”顾修明娘亲带头跟苏柒道歉。
其他的人也都诚恳的道歉。
“是啊。我们真的对不住了。”
苏柒把大宝二宝抱在她腿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别再叫我二少夫人了，如今也不是在顾府的时候。
既然是同宗同族应该同心同德，不是彼此抱怨才是。到了晋阳府，凭你一个人一家人能斗得过地头蛇？”
“不能。强龙还难压地头蛇，咱们如今不过是落难的草鸡。”
“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人，见识就是比我们这些婆子多。”
顾北婷和顾北晶几个姑娘傻眼了。
这些日子以来，旁支有事没事的冷嗤几句。甚至还跟她们抢东西，没想到被苏柒三言两语的解决了。
方小雅抱着方静茹走了过来。
眼睛瞄到苏柒大咧咧的坐在石头上，嘴角嫌弃的动了下。
“二弟妹说得真好。我们是有苦难说，祖父祖母失踪了可怎么是好？”方小雅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眼角，“祖父要是知道二弟妹这般善良救治了这么多人，一定会很高兴。”
苏柒肉眼可见的黑了脸。
她这里跟别人聊过去聊未来，方小雅过来说两个不招人待见的人几个意思呢？
“大嫂。看看你们一家子衣服干净的，像是早知道要有泥石流故意避开一样。不知道你怎么没跟祖父祖母提醒两句呢？”
众人闻言顿时不怀好意的盯着方小雅。老黄头几个人都要骑马逃命，怎么他们一家子跟度假旅游一样。
方小雅没想到苏柒会提起这件事。
当下委屈的抬起头，“二弟妹。我们只是运气好点，怎么可能会事先知道呢。”
方小雅巴掌大的小脸上含着泪水，要落不落的惹人怜爱。
这要是个男人准保受不了。
可苏柒是个女人，最见不到女人这么模样，总想再欺负欺负看看是不是真的这么柔弱。
“要说运气确实好。我记得在大嫂周边的那几个人，失踪的失踪死了的死了。”苏柒一脸惋惜的摇头，“人跟人的命还真是不一样。”
顾修明老娘和其他几个有了年纪的妇人顿时变了色。
这不是接了旁人的运道吗？
方小雅气的嘴角都快撑不住了，很想抓着苏柒的头发死命的薅。
这个死女人，怎么专门跟她作对。
心里气愤，脸上还要端着委屈的样子。手里难免控制不住力道，一不小心抱着顾静茹的胳膊不断的收紧。
“二弟妹，这话可说不得。我们怎么会预测周边的人呢？”方小雅咬着下嘴唇，下死眼的盯着苏柒。
最终一扭头离开了。
顾静茹被勒痛了，忍不住哭了起来。“娘，好痛。哥哥，抱抱。”顾静茹哭的撕心裂肺，眼睛一直盯着大宝二宝，伸着手要他们两个抱。
大宝二宝有那么一刻不忍心。
被苏柒给强行按住了。
顾修明老娘迟疑的问道：
“大宝娘啊，你是不是发现什么？”
“什么发现什么？我就是看不惯大嫂娇弱的样子跟她不对付，她说什么偏要跟她对着干。”苏柒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说了什么。
“北衡他们回来了。咱们也得要继续赶路了。”
顾修明老娘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道苏柒说的是真是假？
一时之间，大家都开始自我怀疑起来，打算让自己的男人来分析分析。
第 31章 谁欺负你家小雅？我就欺负了
苏柒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不让顾静茹吸收更多的运气。小锦鲤运气壮大实力也跟着强大，到时候她们又怎么能是她的对手？
得要在流放的路上摁住她。最好让她小锦鲤的光环没有用武之地。
等到了晋阳府，分开来住。
还管小锦鲤是谁？
她只想要买地买人做生意，当个富贵闲人多自在。
顾北衡一行人走了出来。
老黄头跟着顾北衡的后面，他看顾北衡的目光就像看个将死之人一般。
很不巧。
苏柒用同样的目光追随着老黄头。掐指一算，老黄头活不过今晚三更天。
就是不知道老黄头那里有什么财物？
苏柒伸出左手摸着下巴，眼前浮现了银票和银锭子。忍不住发出了贼笑。
笑了一下，苏柒思前想后想了想，老黄头之前对顾北衡的态度还可以。若说有些些许变化，也是最近这几天。
肯定是在驿站收了别人的好处。
不得不说，苏柒真相了。
每个官差都没有好脸色，刚刚送了同仁入土为安，自然对流放的人态度不好。
嘴角有痦子的官差很粗鲁的给顾北衡上了枷锁，手里的绳子多系了好几道。“顾北衡，你给我放聪明点。别他娘的找死。”
那人靠近顾北衡小声说道，手里的刀柄提了起来晃了下。
“给老子老实点。”
顾北衡眸眼闪动没有说话，被烤住的手捏成拳头。掩饰他内心的怒意，不知道影一几个人事情办得如何？
不能这么被欺负下去。总得收点利息回来。
没人提起失踪的那些人。
死了的人长眠于此，活着的人继续赶路。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天空又开始落雨。
苏柒用油布将背篓盖了起来，她拿出蓑衣和蓑帽给顾北衡穿上，自己也穿了起来。
两人这么一打扮，像极了画上的渔公渔婆。
其他的人也都拿蓑衣拿雨伞。
什么都没有的那些人只得随手扯了路边的茅草，临时捆起来胡乱的披在身上。
老黄头骑在马上，冷冷的打量还在蹒跚前行的顾家人。
手中的鞭子直接扫向旁边的人，在空中划出刺耳的声音。
顾北臣缩着肩膀努力走路，冷不防后背被抽了一鞭子。蹙眉痛喝一声，根本不敢停下来只能咬着后槽牙忍着痛继续前行。
“给老子走起来。今天开始下雨都给老子走，谁再他娘的出馊主意打死他。”老黄头一口老痰吐向众人，眼前似乎有重影。
皱着眉头轻轻甩头，伸手摸着脑后处。
心里有点疑惑，想着明天到了岳阳县城找个大夫瞧瞧。
老黄头下令要走，其他的人都不敢再说什么。
虬髯大汉的手放在刀柄上就没有松开，他一双冷眸不断的扫视顾北衡和老黄头。没有表情的脸上，蹙起了眉心。
一行人各有各的心思。
大家不敢说话，也没人敢抱怨。
都知道平日笑呵呵的老黄头都在暴怒的边缘。何况行走的爆碳虬髯大汉呢？一双鹰眼随时的审视路人，手放在刀柄上就差抽出砍刀开始砍人。
到了丑时三刻。
才允许大家歇口气，喝点雨水。
没有到驿站，沿途也没有村镇。连买个东西的地方都没有，大家只能灌个水饱。
苏柒给了大宝二宝一人一个肉包子，两个小家伙各自抱着牛奶瓶在喝牛奶。
反正坐在背篓里，又被油布给遮挡住。吃什么都没人看到。
顾北衡一口气吃了三个肉包子，喝了满满一水袋八宝粥。苏柒又给他喝了一点老酒驱驱寒气。
相比其他人一脸菜色，苏柒一家子算是比较好看了。
最起码营养跟得上，也没有被饿肚子。
就是走的路多。
下雨天穿了雨鞋，脚上恐怕也起了几个水泡。走路都不太舒服，苏柒心里暗自懊恼应该早点灭了老黄头才是。
其他那些官差若是有异动，大不了鼓捣顾北衡把他们的脖子都给咔嚓拧断了。
到了三不管地带，大不了当个山大王。
酉时过了一大半，才隐约的看到了驿站的招牌。
众人松了一口气。
老黄头深呼吸喷出一口浑浊的污气。得要早点到了驿站，写了信件让驿呈明天一早送上去。
“快点。晚上给你们加餐。”老黄头心情很好，白花花的银子在眼前飘动。
这一票就让他发家致富，回到京城也好请辞回乡下买上三进大院子，再买上几房仆人。庄子田地买个三五百亩，再买几个江南瘦马回来快活人生。
想到这里。
老黄头笑的牙花都露了出来。
翻身下马，将马给驿站的小厮。随手丢了几个大钱过去，“给你打酒喝。”
小厮弯腰道谢。
“谢官爷赏。”
顾北衡还是要了一间单间的房间，付了房钱拿着木枷锁和苏柒带着孩子回到了房间里。
方小雅一家子还有顾武深张云玉他们住在了苏柒一家人的隔壁。
顾北寒提着木枷锁脸色不善的过来敲门，“顾北衡，苏柒。给我开门。”
门被拍的哐当哐当的响。
“大哥，什么事情？”顾北衡刚要开门去提水回来，就听到有人在锤门。
“你媳妇凭什么针对小雅？小雅平日多好的一个人，被你家母老虎吓得一路上都在抹眼泪。
顾北衡，你要是再不管管你家母老虎。别怪我不客气。”顾北寒脸色阴沉，想到方小雅一脸娇弱隐忍的哭声，他恨不得拽着苏柒的头发让她跪在方小雅面前求饶。
“你想怎么不客气？”顾北衡不屑的问道：“想跟我打架？
我家柒柒心眼好人实诚，要是让大嫂不舒服了还请她担待点。实在担待不了就给我忍着。”
苏柒在屋里噗呲一声笑出了猪叫声。
顾北衡这个糙汉子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都想跟他结拜当兄弟了。
“顾北衡，你护短？”
“护短就护短。你不护短来我这里敲门做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关系有这么好了，让你这个嫡长子光临我的地方。”顾北衡寸步不让。
手下用力直接推开了顾北寒。
“有那时间赶紧去排队领窝头。作为男人也得要肩负起责任。”顾北衡就差指着他骂当个缩头乌龟，每次都让女人出头去干活。
和方小雅惯会在背后使坏。
“你，我是你大哥。”顾北寒跳脚扯着脖子叫道。握紧的拳头又松开，根本没有胆子和顾北衡单挑。
“我知道你是我大哥。在我心目中，你的地位不如门房。”
顾北衡嘴欠的回了一句，扭头走去前院里找官差买热水。
留下顾北寒盯着苏柒的房门阴恻恻的看着。苏柒从屋里走出来，直接一盆脏水泼在他脚上。
“哎呀，对不住了。大宝的大伯啊，我还以为外面是贼人呢。”苏柒灵动的眼里贼笑。
就差说姑奶奶泼的就是你。
……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看不惯也得给我受着。
“北衡不在屋里，瞧着有个贼头贼脑的影子怕怕的，哪里会想到是你啊。”苏柒将盆放在角落里，伸手故作害怕的拍了拍心口。
顾北寒：……。驿站哪里的贼人？我怀疑你是故意的，虽然没有证据。
“都是妯娌，别欺负我家小雅。”
苏柒冷笑：
“谁欺负你家小雅了？谁欺负了？”
半倚靠在门上，瞧着方小雅和张云玉从旁边露出个身影，苏柒故意大声的嘲讽：
“欺负你家小雅？我就欺负了，你说怎么着吧。我这个人就喜欢欺负人，看不过眼的问问我家北衡的拳头答应吗？”
第 32章 没想到你的命很值钱
方小雅和张云玉气了个倒仰也没有办法。谁让苏柒这女人跟个活土匪一样，还不在乎名声和脸面。
脸皮厚的都能玩射击了。
什么名声脸面统统不在乎的人，你真的拿她没有什么办法。
顾北寒更是无语，只有恨恨的说了一句：“难怪先人说的好，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那也不是你家的先人。你家可不就是有了小人和女子。”苏柒鼻子里冷哼一声。
娘蛋。
穿了过来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上辈子一年都没有说这么多话。
苏柒没好气骂道：“赶紧给我滚。”
面对这么彪悍的女人，顾北寒只能摇头背着手离开。从后面看颇有落荒而逃的样子。
苏柒正要关门，顾北衡提着两桶水走了回来。
胳膊上还套着一个篮子，里面有两个半碗的菜汤，还有三个黑乎乎的窝头。
“进来吧。你大哥被我两句话给怼回去了，这会怕是抑郁了。”苏柒让顾北衡进来后才关上了房门。
大宝跑过来抱着苏柒的腿仰脸问：“爹，娘。奶奶呢？”小家伙玩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奶奶不见了。
二宝瘪嘴向下弯，“奶奶去哪里？跟二宝躲猫猫吗？”小家伙光着身子跳下床，趴着床底下想要找柳姨娘。
苏柒一把将二宝给捞起来。
“洗澡。你奶奶去了别的地方，暂时见不着了。”
“去哪里了？那里有糖果吃吗？”二宝记得柳姨娘很喜欢吃糖果，小家伙关心她吃不到甜甜的糖果。
“有啊。”
二宝叹了一口气。“二宝也想去，可是离不开爹娘哦。”摇着脑袋站在地上，一只手玩小鸟儿。
“皮猴子。赶紧让你爹给你们洗干净了吃饭。”苏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没好气的瞪了顾北衡一眼。
顾北衡莫名其妙的摸着鼻子，不知道自己哪里惹苏柒不高兴。
很听话的给大宝二宝洗干净。
苏柒端了盘火腿炖肘子，还有一只白切鸡，卤的猪头肉伴着香菜酱油醋，四碗粳米饭。
顾北衡的碗堪比盆。
一家四口第一次坐在一起，吃上了热乎乎的米饭。
大宝二宝嗷呜一声端着饭碗，笑的眉毛弯弯。
“爹娘，这跟在家里一样哦。”大宝用木勺子吃了一口米饭，眯着眼睛笑笑的。好像回到了家里一样，多了爹而已。
二宝小木勺子一直盯着肉。吃了两块肉才吃一口米饭。
“娘，以后每天都这样吗？”
苏柒看着两个孩子高兴的样子，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很奇怪的是，毫无违和感的代入到母亲的角色里。
“以后争取每天都这样。这是我们一家人的秘密哦。”
“嘘。”
大宝二宝同时放下了木勺，小手对着嘴巴开始嘘声。
二宝嘘了两下哎呦一声。
“不好。二宝想尿尿了。”二宝夹着腿，自动的伸手要挂在顾北衡身上。
大宝停止了嘘声。“我也要。”
苏柒一脸黑线看着自家两个傻儿子，摆手让顾北衡带他们出去尿尿。
一家人吃完饭后，顾北衡小声嘱咐苏柒锁好门。
他出去一趟。
“是老黄头吗？”
顾北衡没想到苏柒感觉到了，低声说道：
“老黄头今晚一定会写信送去京城。到时候趁机要了我的命。”
顾北衡不是个认命的人。
“不怕。老黄头印堂发黑，一看就是个短命鬼。估摸着过不到今晚三更天，咱们没所谓再去搞事情。
不过，倒是可以搜刮一下他的住处。”苏柒眼神变冷，“用你的命换银子，怎么也得我们拿了银子才行。”
顾北衡嘴角扬了扬，这个女人还真贪财。不过，他喜欢看她贪财的模样。
“想要去？”
“有钱不赚王八蛋。咱们这一路哪样不要银子打理，一般的人家早就掏空了。”苏柒神色晦暗不明，“晚上再去走一趟？”
“嗯，听你的。”
既然有了打算，顾北衡也不着急过去。
两人想了想又去叫了顾北晶和顾北耀，顾北婷过来住。顾北晶的姨娘也失踪了，现如今他们都是有爹有母亲没亲娘的人。
房间里都是大通铺。
睡上十来个人没问题的。
苏柒将晚上没有喝的菜汤和窝头拿出来给他们三人吃。
顾北耀肚子实时的响起来。有点局促不安，“二嫂，你们留着明天吃吧。”
“让你们吃就吃。你二哥在驿站买了白面馒头给我们娘几个打牙祭，这窝头和菜汤留着也是浪费。”
“怎么浪费呢？”
顾北耀一脸不可思议。“我们三吃。”
兄妹三人分着喝了两碗汤，吃了三个窝头。一脸的喟叹，“吃完饭，肚子里终于感觉到有点东西。”
顾北耀睡在西边墙角处，中间睡顾北衡和苏柒一家人，顾北晶和顾北婷睡在东边的墙角处。
待他们熟睡后。
苏柒和顾北衡两人起来。
悄悄出了屋子。来到了老黄头的屋外。
苏柒刚要冲进去就被顾北衡拉住了，里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心头一万匹羊驼呼啸而过。
老黄头居然在里面办起了生命大融合的事情。
也不知道从哪里找的女人？
顾北衡面色不善，按照苏柒说的老黄头很可能死在运动后。
到时候那女人一声惨叫岂不是什么都没有。连信件都拿不到。
苏柒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拿出麻药让顾北衡吹进去。
苏柒在心里默念一，二，三倒。
里面生命大融合的声音被按了暂停键。
顾北衡先进去将被子扯出来盖住了白皮猪。
苏柒眼睛抽抽的进去，来自现代的人谁没看过几部东边老师的大片呢。
哪像顾北衡这般的紧张？
到了屋子里，苏柒开始搜刮老黄头的包袱。
顾北衡则是将桌上的信件给拿起来。
目光瞥到一把锋利的匕首，顾北衡拿起来端详了一番。总觉得这把匕首眼熟的很，好像是什么认识的人佩戴的东西。
将匕首收了起来。
低声：“柒柒，好了吗？”
苏柒嘴角勾起邪笑，“好咧。没想到你的命很值钱。”她献宝一样将一封关于接受任务的信件给顾北衡看，随着信件的还有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以及一枚玉佩。
顾北衡看到玉佩瞳孔睁大了。
他将玉佩拿在手里冷哼一声：
“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我的命，也就这么点出息。这些东西，你都收好了。”顾北衡将包括匕首在内的玉佩和银票，以及老黄头搜刮的银子金叶子全都收了起来交给苏柒。
两人搜的太欢乐。
愣是一个铜板都没有留下来，轻飘飘的回到了屋里关门睡觉。
屋里顾北耀几个人睡得很香。
似乎打雷都不会惊醒他们。
天刚蒙蒙亮。
苏柒和顾北衡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
“开门，开门。”
苏柒和顾北衡对视一眼，就知道老黄头被发现了。所有的财产都没了，自然要开始全面排查才行。
“来了。”
顾北耀先行起来去开门。“官爷，有什么事情吗？”
姚五姚六两兄弟带着另外两人进来扫视一圈，厉声喝问：
“昨晚有谁出去了？”
“没人。我们很早就歇息了。”顾北衡披上了外衣，走过来回应道。“官爷，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你们打听的事情，现在搜查你们的包袱。”姚六冷声吩咐。
第33 章 我略懂医术，不是仵作
“好好的怎么要搜查包袱？”苏柒慌忙将灰色包袱拎了过来，将包袱给打开。“官爷，我这包袱里也就一些小零嘴。给我家两个小崽子舔嘴的零食。”
姚六走过来瞅了一眼，一小罐的猪油，一小罐的盐巴。还有纸包着的饴糖，两个窝头以及几件衣服。两吊大钱，两个不大的银角子。
背篓里也都是杂七杂八的东西。地上还有一个铁锅，几只木碗和木勺子。
姚六对苏柒印象不错，说话声音也软和不少。
“我们例行检查，别担心会收走你们的东西。”他拿粗布披风盖住了背篓，挥手跟其他人说：“这里一切正常。走吧，我们去下一处搜查。”
姚六四个官差走到门口转头嘱咐：“不会耽误你们的行程，顶多一个时辰后就要出发。”
“你们最好待在屋子里，别到处乱走，小心被当成贼人给射杀了。”
“多谢官爷。”
苏柒将被翻乱的东西给归置起来。
顾北婷眸色幽转，想了下说道：“嫂子，我们还是回到父亲母亲那里。出发的时候得要帮忙提东西。”
“对对，我们得要过去了。”
顾北晶怕张云玉和方小雅再跟官差胡吣，到时候掰扯上苏柒。忙附和顾北婷的话音，她们两人赶忙朝隔壁走去。
跟在后面的顾北耀快步赶了过去。
见人都走了。
苏柒关上了房门。
拿出一锅小米粥，两笼烧麦，三个肉包子。一碟酸脆的腌嫩姜。一家四口默默的吃了早饭。
“快点吃吧。”苏柒夹了烧麦给大宝二宝。
“娘，这个是什么？好好吃哦。”大宝认为最近一段时间吃的东西都很好好吃。
如果不是不能随时下地跑，他觉得流放这一路也很好玩。
吃了很多好吃的东西。
二宝点头如捣蒜。
“二宝喜欢吃。好好吃哦。”小家伙嘴巴里塞得满满，眯着眼睛小口咀嚼。
“这是烧麦。等到了新家，娘亲做烧麦给你们吃。”
“我要吃好多烧麦。”二宝小吃货上线，伸手又拿了一个烧麦。
两个小家伙自动避开了那盘酸姜。
倒是苏柒和顾北衡二人很喜欢吃，一盘子酸姜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后把碗碟收进空间里。
苏柒又拿出前面煮好的米饭，做了几个饭团放在空间里。里面放了油条，肉松以及花生碎紫菜碎。
打算中午的时候再吃。
出了空间后。
有人过来敲门。
顾北衡走过去打开门，见到是个眼生的官差。“官爷，有何事？”
“苏柒是谁？”
“是我内子，不知道有何事？”
那官差一脸不耐烦，大着嗓门：“把苏柒给老子叫过来。”
“我就是苏柒。”苏柒从里面走出来，给了顾北衡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知道顾北衡担心什么？
“听说你会医术？去看看一个病人。”那官差斜眼瞄了一眼，这小娘们年纪轻轻真有医术？不会是拿着野草唬人的吧？
病人？
瞧着官差奇怪的眼神，苏柒总认为看的不是病人是死人。
“稍等一下，我拿下银针。”
“不用，现在就过去。就不是让你治病救人，就看看对方怎么死的？”
苏柒吓了一大跳。
“官爷，我是略懂医术而已，不是仵作。仵作才知道死人的死因。”苏柒赶忙摇头摆手。
“让你去就去，废话那么多。是不是嫌脖子上的头不好看，想要换个位置？”
苏柒摸了摸脖子，暂时不想换地方。
不对。
你说谁头不好看呢？有没有眼光？
要不是人在流放中，苏柒一准要拿着镜子跟他好好的掰扯一番。你可以说我穷但你不能说我丑。
苏柒一脸黑色跟着官差出来。
果真是朝老黄头的屋子走去，门口站了两个面无表情的差人。
屋门打开。
老黄头躺在木板上，已经穿好了衣服。两只眼睛瞪的溜圆，嘴角还有口沫的痕迹溢出来。
屋里站着虬髯大汉和两个眼生的面孔。
“你懂医术？”问话的人瞧见苏柒不过双十年华，又是个小妇人。自然不太相信这样的人是个大夫。
“略懂一二。我外祖家世代行医。”苏柒知道原身的娘亲家族是个杏林世家，特别是她外祖父乃是云城有名气的大夫。
“可我不是仵作。这死人的死因还得仵作前来。”
“不打紧，你看看就是。”那人说话温和了些。
苏柒上前翻了口鼻，又捏了捏喉骨间。跟着四下查验了一番，这才住手退到一旁站定。
“官爷，说句托大的话。怕是心悸而死。”
“嗯，没你的事了。走吧。”那官差下巴一抬，身边的人刷刷几笔写下了死因。
苏柒有点呆愣住了。
好歹也是个差头，死了就这么草率的吗？
这倒是方便了苏柒动手，要是以后再遇到这种不懂事的官差，苏柒心中有了打算。
“我走了？”苏柒不确定的问道。
“走吧。不走留在这里等着赏银？”那人没好气的冷嗤，又吩咐虬髯大汉准备启程赶路。老黄头的尸体留在驿站这里等待上司的命令再行处理。
赏银指定没有，苏柒翻了个白眼走出来。
不禁感叹在这古代，庶民的日子还真不好过。
难怪十年寒窗苦读想要出人头地，要么也要征战沙场想要脱去布衣身。
苏柒还没回到住的地方，就看到不少人走了出来。
“苏柒，前面集合了。”
顾修明老娘热情的喊道，她对苏柒和顾北衡这两个救命恩人充满了感激。
要不是还在流放路上，就差给他们两人上个长明灯供着。
“婶子，有看到北衡出来了吗？”
“没有。”
苏柒快速度走快了些。刚转个弯，就看到顾北衡背着两个背篓，胳膊上套着包袱拿着木枷锁。大宝二宝一左一右的拽着顾北衡的裤腿哒哒走过来。
“柒柒，没事吧？”顾北衡紧张的神色在看到苏柒的时候才安定了下来。
“没事。不过让我看老黄头因什么暴亡，我细看了该是他有心疾。”苏柒小声的回应。
“走吧。”
顾北衡和苏柒都没有错过不远处的阴影。
两人将大宝二宝放到小背篓里。继续背着背篓拿着包袱，到前面集合。
这次的官差人数少了几个人。
换上了姚六领头。
姚五和虬髯大汉，猴子等十来个官差随行。
一路上气压很低。
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官差的情绪不高，走起路来更是恨不得肋下生翅膀。
走了不到五六里地，又开始下雨了。
姚六等官差全都有蓑衣，依然选择冒雨前进。
在驿站不少人家都买了雨伞或者蓑衣，只有少数的十几个人没有。
走到一半。
苏柒隐约听到了有人低泣的声音，很快的落在雨里消散。
奇怪的抬眸四处张望，看到的也是密密的雨伞和蓑衣。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给老子走起来，前方就是十方镇了。到了镇子外面，给你们半个时辰置办东西。”姚六立在马背上，大声的吼道。
众人眼见过了午饭的时间，还不能停下来吃个窝头喝点水。只有张大嘴巴继续喝雨水，让自己肚子里有点东西。
苏柒时不时的给顾北衡投喂点饭团。两口子挨得近，又是窝在手心里。更是不怕旁人看到。
又走了十几里路。
雨越下越大，姚六怕坐下的马受不住。想着到了十方镇还是休整一会。
第 34章 个个摩拳擦掌，不能输
天阴沉沉的压下来。
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苏柒穿着雨鞋，手触碰到顾北衡的背篓。心念一动，将大宝二宝给收进空间里。
她担心两个孩子身体吃不消，不如将他们先收进空间里。
也能减轻她的重量。
雨天难行，即使穿着雨鞋也一样。
在突破身体极限的时候到了十方镇。苏柒拿了瓶功能性饮料喝了起来，又给顾北衡灌了一瓶。
更多的人是张大嘴巴接空中落下的雨水。
一双小眼睛不停的盯着苏柒在喝水。
什么东西那么好喝呢？肯定不是水，也不是加了糖的水。
可恶。
接近不了他们一家子。
顾静茹心里有点烦躁，她这小锦鲤运气必须要吸收别人的运气。没有别人的运气靠她这霉运，想要翻身过上好日子没啥盼头。
一眼看过去。
其他人头顶上都是灰蒙蒙的颜色。
只有顾北衡一家子的颜色不同。
苏柒头上金光闪闪，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金光差点闪瞎了她的眼睛。
顾北衡头上则是很大的一团紫色。比她洗脚的盆还要大。
大宝二宝两个小家伙跟五彩旗一样，金色，紫色，白色，绿色，红色。小小的一团聚集在他们的头上不断的跳跃着。
看的她好饿啊。
好想去大吃一顿。
可惜苏柒好像提防着她，根本不让大宝二宝靠近她。
这些日子也没有找到什么机会。
是的，顾静茹重生了。
在地狱里使用了多少手段才得到锦鲤运气，却重生在奶娃娃遭受抄家的前一刻钟。
小短腿走不了路，只能依附着她娘亲。
周围人运气都不咋样，就这蚊子肉也是肉，还是被她吸收了些灰蒙蒙的运气。
不过里面杂质太多，她消化了很多才吐出那些杂质。
关键时刻凭借锦鲤运气带领一家人避开危险。
看着紫色和金色的光圈，顾静茹嘴角口水流了下来，一直流到脖子下面。
好想吃哦。
*
苏柒和顾北衡不知道顾静茹对着他们流哈喇子。即使知道也不在乎，现在的顾静茹还太弱鸡了。
只要他们不跟她接触就没事。
等以后还不知道谁比谁强呢。到时候把小锦鲤摁在地上随便摩擦都行。
“前面有一个土地庙，就在庙里落脚。给老子动起来。”姚六和旁边骑马的虬髯大汉耳语一番，随后大声喝令众人到土地庙歇脚。
苏柒靠近顾北衡。
又将两个小家伙放了出来。
大宝二宝本来在空间里玩滑滑梯，玩的正起劲呢。
就被一股大力给扯了出来。
二宝死死拉着滑滑梯把手都没用，还是被送到了背篓里。小家伙撅着嘴巴将脑袋埋在手里，有点生气哦。
还想回去玩怎么办？
又不敢跟苏柒说，只好一路生闷气跟着进了土地公庙。
土地公庙的地方不算大。
正殿供奉着土地公，摆着一张供桌。上面放了几个落了灰的野果，供桌上一层灰尘。
看来许久没人来这里。
苏柒抢先在角落处找了一块干燥的地方。
每个人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地方。顾静茹想要挨着苏柒一家，小手抱着方小雅耳语。
迟疑了一会儿，方小雅还是走了过去。
不防被顾修明老娘给挤到了一边。“让让，让让。我跟苏柒有话说，我们两家人挨着正好。”顾修明老娘用力一撅，将方小雅顶到旁边。
她则是坐在了苏柒找的地方旁边。
“柒柒啊。我们挨着你家住，你放心好了不打扰你们。就是怕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欺负你们。”顾修明老娘眼睛瞟了张云玉，给了她一个后背对着她。
她看的很清楚，张云玉和苏柒一家子不对付。
方小雅又是和张云玉住一起。
怎么能让臭虫子在救命恩人面前蹦跶呢。这不给救命恩人添堵吗？
“没事，你们住过来吧。这里干燥点，不过土地庙里漏风。得要出去找点柴火才行。”苏柒更愿意顾修明一家住过来。
她看了眼四处漏风的土地庙，只怕半夜更是寒冷。
才秋天。
刺骨的寒风已经呼啸而至，加上连日的大雨。苏柒能感觉到寒流怕是很快来临。
“修明，你们兄弟几个听到了没有？快去找了柴火来，淋雨的也没事。”顾修明老娘扯着嗓子吩咐自己的几个儿子。
她儿媳妇也牵着孩子走过来帮忙收拾。
苏柒将大宝二宝抱出来，二宝已经忘记了他在生气。
落地开始扑过去摸顾修明的儿子墩墩小光头玩。两个小家伙很快的开始互相追逐玩耍。
顾北衡在土地庙后面找到了一些干燥的柴火抱回来，在离苏柒不远的地方点了个火堆。
“柒柒，你来熬煮点粥驱驱寒气吧。”
“好。”
苏柒从包袱里拿出米袋子，里面只有一斤多米。旁边还有一个扎口的面袋子，开始淘米准备煮粥吃。
顾北争的小妾红柳儿抱着一个不足两岁的男孩红着眼睛走过来。她跪在地上给苏柒磕头，“苏柒，你这淘米的水可不可以给我？我煮点热水给我家安哥儿吃。”
红柳儿半边脸触碰着安哥儿的脸，怀里的孩子动了动含糊不清的说了什么。
苏柒看到这一幕心中发紧，那孩子瘦弱干瘪。一看就是没有吃什么东西。“好。我这有个粗瓷碗给你，不过要等我煮完了才给你煮。”
“谢谢。我家安哥儿若是挣出命来，以后做你们的奴仆。若是不能，我们母子来生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们的恩情。”红柳儿再次伏在地上磕头，眼眶红红的。
苏柒不解。
这孩子也是顾北争的儿子，虽说是庶子可怎么一个个的这么自私。
她眼睛落在顾北争的面上，瞧见对方冷冷嗤笑一声。
有情况。
苏柒忙着煮粥，暂时歇了八卦小分队的心思。
顾北衡正在铺床，土地庙地上寒冷。他走到土地公前絮絮叨叨说了几句话，回头就把供桌给拆了。
将板子拿回来平铺在靠近墙角的地方。
其他人一看，特么的还有这种操作？
有人赶紧有样学样的跟土地公商议了下，将土地公前面的野果子给拿走了。背后的几根棍子也给拿走了。
余下的人个个摩拳擦掌，不能输。
以后速度得要快点，不能拘泥形式主义。
顾北衡将板子平铺好，干燥的油布铺在板子上。最后把披风铺在上面，另外一件披风放在旁边留着睡觉的时候盖。
做完这些事情。
把苏柒和她的蓑衣，盖住背篓的油布全都拿到火堆旁边烘烤。
这个角落一下子温暖了起来。
虬髯大汉从门口进来，将身上的雨水抖落。环视一周语气不善，“谁要去十方镇买东西？现在就跟老子过去。明天一早出发，不再进镇子了。”
“官爷，下一站在哪里置办货物？”
虬髯大汉嘴巴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你娘的，老子哪里知道下一站在哪里置办货物？这天气是听老子安排的吗？”
问话的人吓得不敢动。原本想着天气不好，等着下一站再出去。
看来不得不去了。
顾北衡来到苏柒身边小声询问：
“柒柒，我也去十方镇置办货物吧。有什么需要买的告诉我。”
第 35章 土地庙遇别的流放者
苏柒正在搅动锅里的粥，闻言歪着头想了想。“给我带个木簪子。杯子和牙具以及牙粉也买些，还有草纸买上两刀。其它的你看着置办吧。”
空间里这些东西都有，苏柒要的也不过是买些东西好掩人耳目。
“行。我看着置办。”顾北衡懊恼的想着应该给苏柒做两个木簪子轮流戴。
他穿上了蓑衣和顾北寒，顾北争几个人随着虬髯大汉一起走出去。
几个人刚走出去不久，天空中炸雷响起。好似神仙打架，想要把这个世界搅个天翻地覆。
大宝二宝被炸雷声给吓住了，也不出去追着小伙伴玩。悄悄地待在苏柒的身边。
土地庙里。
好几家都支起了火堆，也有用瓦罐煮水喝。
姚六一只手提着大刀踱步过来，吸着空气中的香气。“苏柒。给你米面粮食，给我们几个的伙食带煮了。”
姚六现在是领头人。自然不会再去煮粥，其他人的手艺无异于投毒。
最多就是把米和水放在一起强行配对，在锅里熬煮融化成一体。
苏柒心念一动，姚六这个人比老黄头好说话多了。
如今离京城越来越远，苏柒也想早点解开绳子走路。最好能雇佣几辆驴车上路，面对姚六的要求自然满口答应着。
“行。给你们煮个菜饭吧。”苏柒看到他们的袋子里有青菜。
“多谢了。你需要什么跟我说。”
姚六让猴子把他们马背上卸下来的布袋子打开，里面有几块猪肉约摸五六斤重。各式的调料也都有。
野鸡有一只。
米面粮油这些都有。
官差带了两个大铁锅，他们人多带的东西自然也多。有了上次山洞粮食不足，之后的路上都会备足粮食。
苏柒先让猴子把猪肉洗干净，布袋里还有几个土豆也让他一并洗干净。
她则淘米洗菜。
切了肥肉在锅里干煸，直到猪油的香味四溢才倒入调料。最后将洗干净的米放入锅里一起翻炒，再加入水盖上锅盖开始焖煮。
等到水快要干了，再把青菜放进去。
不少人都在围观苏柒煮饭。
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就当是自己跟着吃了。
用来配咬不动的窝头最好不过。姚六抱着刀像个守卫一样蹲在苏柒的锅旁边，一步也不挪开。
张云玉见顾北衡不在庙里。
本想仗着人多鼓动大家分了苏柒煮的粥，可现在看到姚六像根柱子一样杵在那里，是半点闹事的心思都没有。
官差杵着当门神，她不配去闹事。很有可能会脑袋分家，张云玉不是蠢人。
“还有锅吗？给你们做个红烧肉炖土豆。”苏柒眼眸轻抬。
姚六喉结随着香气在蠕动。“还有红烧肉？”腾的站起来也顾不上吩咐旁人，自己跑去将另外一个小铁锅拿过来。
没想到姚六竟然是个吃货。
苏柒直接将红烧肉切成块状，如现代的火柴盒一般大小。没有糖来炒糖色就做简易版本的红烧肉。
她在做菜……周围只有吞咽口水的声音和吸鼻子的声音。
众人也不在乎外面打雷闪电了。
暴雨和狂风就差把土地庙给拆了，众人原本担心的心境也不复存在。
眼前只有苏柒翻炒铁锅将猪肉煸的有点黄黄香香的。时不时还来个颠勺秀个厨艺。
“谁他娘的在土地庙煮好吃的，老子离着老远馋虫都被勾引出来了。”门口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来人中气十足的话音就差把屋顶给掀翻了。
姚六眼皮子抬了抬，提着大刀走了过去。
“哎呦。同仁啊。”姚六一身官差服饰，再看对方和他同样的衣服。
不过是属于不同地方。
姚六衣服上有个京字，代表的是京城来的。对方衣服上则是越字，代表是从越州府过来的。
“我姓彭，彭老三。”那人哈哈一笑，当下很熟稔的和姚六攀谈起来。
苏柒从人缝中望去，瞧着对方的衣服打扮就知道也跟他们一样，是流放的庶民。只是不知道流放到哪里？
那些人总共不过三十来个。
衣衫褴褛，个个都跟瘦皮猴差不多。闪躲的眼神全都被香味给吸引过来。
“老哥，我这是去晋阳府郧县。你们是去哪里？”彭老三长得很洗眼。
跟张飞投胎过来一样。
黑炭脸，五大三粗的身材。说话的音量能盖过外面轰鸣的雷声。
“我这也是去晋阳府郧县。说不得咱们可以同行。”姚六冷眼打量流放的这些人，一看油水都被搜刮干净了。
比顾家的人过的惨多了。
土地庙里好的地方都被顾家人占领了。
这三十来个人是青壮年为主，女人孩子加起来不过十来个人。眼巴巴的盯着被人群围住的苏柒她们看。
这些人在靠近风口的地方住了下来，有人穿着蓑衣出去找柴火。更多的人衣服都淋湿了，贴在身上蹲在地上不断的看过来。
其中有个小姑娘不过两三岁，歪歪扭扭的走了过来。
走到大宝旁边歪着头看他，嘴角的哈喇子就这么流下来。
大宝顿时觉得手里的糖果不香了。
伸出有点肉肉的小手，将饴糖放在手心里给小姑娘。
她吞咽了口水又摇摇头。
想吃又不敢吃。
大宝直接将糖塞到小姑娘的嘴里，咧着嘴巴笑问：“甜吗？”
小姑娘眯着眼睛点点头，含糊不清的回答：“甜~，谢谢哥哥。”
“吃吧。”大宝笑笑的从身上挂着的布袋子里掏出手帕，替小姑娘把嘴角的哈喇子给擦干净了。
收了手帕坐在披风上玩耍。
小姑娘悄悄地挪了过去，不敢坐在披风上。蹲在地上看着大宝，时不时的露出甜甜的笑意。
很快和大宝打成一片了。
苏柒将姚六几个人的饭做好了。姚六给苏柒盛了半碗的红烧肉，留给苏柒和大宝二宝吃。
其他的官差很快围着肉锅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后来的彭老三不知道跟姚六说了什么，姚六瞧着他们不过四五个官差，便分了些菜饭和红烧肉给他们吃。
在姚六这些官差吃饭的时候，苏柒盛了粥给大宝二宝。
她望着外面越发黑暗的天，第一次担心起顾北衡来。
一路上的朝夕相处。
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如今。
这天气，也不知道他路上一切顺利吗？
红柳儿蹲在旁边，怀里抱着安哥儿。眼巴巴的盯着苏柒的锅子看，她在等苏柒她们吃完了。可以煮点淘米水给安哥儿吃。
苏柒用大的碗将锅里的粥给盛起来。余下的分了点给顾北婷，顾北晶和顾北耀三人。让他们拿着分到的窝头泡在粥里吃。
张云玉的眼睛都要冒火了。
这三个死人。
竟然敢吃独食，有了好东西也不知道给他们端过来。
天知道，闻到苏柒做饭的味道。她的牙齿和舌头都要打架了。
“北婷，你给我过来。”张云玉手里搅动着帕子，一双眼睛恨不得杀了顾北婷。好吃了她碗里的粥。
顾北婷眼眸流转，三两口喝了碗里的粥。
顺便舔了个干干净净。
拿着空碗去门口接了水洗干净，才把空碗给苏柒收起来。
抹了抹嘴巴，胃里暖乎乎的。欢快的走过去，轻笑：“母亲，找我什么事情？”
张云玉眼白翻上了九霄云外，你都吃完了还来问我什么事情？
“没事情。”张云玉有点燥热，伸手扯着衣领不耐烦的吼。
“哦。有事情您吩咐。”顾北婷又走了回去，继续坐在苏柒旁边烤火。
张云玉：……。一个个都想造反吗？当家主母的威严都没了。
第 36章 我只是拿你当兄弟
苏柒锅底留了半碗粥给红柳儿。看到她带着那么幼小的孩子，苏柒承认自己于心不忍。
那么幼小的崽崽，像极了前世看到那个趴在海滩上的画面。
红柳儿看到锅底的时候愣住了，眼底里涌动着异样的情愫。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加入了苏柒给的淘米水，又去接了水放入锅里。
将身上那一个窝头掰了一半放进去搅动。
天彻底黑下来之前。
顾北衡几个人出现在了庙门口。
彭老三在看到顾北衡的一刹那，手里的刀惊吓的掉在了地上。不过很快的收敛了异样，将刀提了起来。
面色不善的盯着顾家人打量。
顾北衡没有注意到彭老三这里，只隐约看到土地庙里多了一拨流放的人。
脱下蓑衣晾在火堆旁边烤，他提着油布包着的包袱走到苏柒面前。
“柒柒，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
顾北衡冲着坐在披风上的苏柒招手。一股脑儿将包袱解开放在她面前，包着的油布扯下来丢在蓑衣旁边。
苏柒吸了吸鼻子，慢慢的打量包袱里的东西。
顾北衡献宝一样的给苏柒介绍:“这是你指明要的牙具和牙粉，我又添上了两个杯子。十方镇上的牙具和牙粉不太好，你将就着先用。等以后到了其他地方，再给你换上好的。
还有这有两支木簪子，看上面玉兰花样式，应该是你喜欢的样式。等以后有机会我亲手给你雕刻两支木簪子。”
顾北衡又将买的其他东西拿了出来。
草纸买了两刀。
米面又添置了些。白胖宣乎的大馒头买了十几个，还有其他各式琐碎的东西。
张云玉忙着清点顾北寒买的东西，眼睛不断瞟过来看顾北衡买的东西。
心里更是气愤不已。
这两个骗子。
当初以为他们没有银子，怕他们一家子是吸血虫才分家。
谁知道这家人分家后日子过的比他们还滋润。
都是骗子，太不地道了。
“败家玩意，都买的什么东西？”张云玉心里想着什么嘴里跟着说出来。
苏柒冷眼睨了过来，像个小老虎一样凶巴巴的怼了过去。
“不服气吗？过来打一架。吃你家的米还是花你家的银子了？”
张云玉气得牙痒，骂骂咧咧的坐下来。又不敢对着顾武深发火，只能对着顾北婷几个庶子女骂了起来。
姚六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
鞭子跟着抽了过来，“闭上你的臭嘴。再多说一句话，老子给你嘴巴缝起来。”
张云玉吓得半句话都不敢说，赶紧摇头缩到了一旁。(ノдヽ)
顾武深也不说话，默不作声的拿起顾北寒买过来的包子吃了起来。
每家都在清点家里人买回来的物品。顾修明的老娘也不例外，她谨慎的数了好几遍才将东西给归拢起来。
将包袱放在最角落的地方。抱着包袱躺下来才放心些。
顾北衡还在唠叨哪样物品花了多少钱，又把余下的银角子递给苏柒。自己身上留了十几个铜板，也翻给苏柒过目。
看着眼前这个一五一十认真交代花销的男人，苏柒有种在雾里的错觉。又有点惊悚的感觉，为什么要跟她交代的这么清楚？
苏柒心道：我只是拿你当兄弟。
不会，你还有别的想法吧？
又想了想自己一脸菜色，不可能对她有想法。怎么说也是曾经的西北大将军，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呢。
“你身上留点银子。”苏柒将手里大概半钱的银角子递给了顾北衡。
顾北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银角子收起来放在了荷包里。
“休息吧。”
晚上没有什么事情。也不能给苏柒泡脚。
只能躺下休息了。
苏柒躺在最里面，中间是大宝二宝。外面睡着顾北衡。
一家四口身上盖着披风，还有一个薄款的小被子，里面塞的是鸭绒。特别的暖和，是苏柒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风雨雷电声轮番上阵。
有时候，一起轰鸣。
到了天微亮的时候。众人发现了不对劲。
水位开始上涨了。
所幸门槛比较高，土地庙所在的位置地势又比其他地方高了些。
土地庙里的人忧心忡忡的看着上涨的水位。照这样下去，不是他们能不能走到晋阳府，而是怕死在这场大雨中。
彭老三眼睛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火堆对面的顾北衡，见他仍然背对着火堆不动。慢慢的踱步来到门口，面色不安的盯着微亮的雨帘落下。
“姚头，你看这鬼天气有什么说头？”彭老三扯了下衣领，啐了口浊气。“说不定要发洪水。”
姚六被唬的一愣。
“瞎说什么？你见过秋天发洪水的吗？今年夏天都没有发洪水，没道理这个时候发洪水。”姚六跑了十几年京城和各处边境的道路，每个季节该有什么自然灾害都了如指掌。
秋后的洪水？
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世事难料。或者是有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彭老三想到了什么，心里憋着一股子闷气。
这……。
姚六：……。莫名其妙就心虚。
姚六心虚的抬眼瞅了顾家人一眼，心里暗道以后得要对顾北衡一家人好点。
在边境沙场点兵的人，如今打了胜仗反而被抄家。
说给狗听，狗都要摇头骂娘。
苏柒和顾北衡起来后，就看到外面地势低的地方跟条河流一样。时不时还有别的东西飘过来。
随着飘过来也有一些死了的东西。
窝在土地公庙另外的一拨人，看到了飘过的野兽尸体。个个两眼冒着绿光，嗷呜着嚎叫一声冲进了水里。
对于他们来说。
那就是食物。
可以保命的东西。
大多数的野兽尸体有了味道，甚至有些长出了白色的蛆虫。
可那帮人像是没看到一样，将野兽尸体抬了过来。
苏柒捂着鼻子，眉心蹙起。
“腐烂的野兽最好不要吃，可能有些病毒在里面。吃了是要生病的。”
抬着野兽尸体的少年有着一双狼崽子的眼睛，阴阴的盯着苏柒。“好过饿死。”
面对这双不舒服的眼神，苏柒没有退缩。
不待苏柒说什么，顾北衡冷冷的说道：“你饿死还是病死跟我无关。但是不可以拿进土地庙里。”
彭老三一记眼刀子扫了过去。
“你个鳖孙子听到没有，给老子拿到外面去。”彭老三黑红的脸上有点激动，一脚踢在那人的腿上。
那人咬着后槽牙闷哼了一声。
“曾无命，快点走吧。”那人的同伴催促。
苏柒掏了掏耳朵。曾无命？
是那个杀人如麻的家伙？
小锦鲤的左右臂膀，在她成名的路上扫清了障碍。一路送她到大顺国最高的位置。
苏柒心念一动。要走小锦鲤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起身拿着几根干木柴，顾北衡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接过干木柴，又拿了两根烧的正旺的木柴走出去。
苏柒包了一个小纸包的盐巴，还有一些草药磨成的粉状物。
那些草药磨成的粉状物，撒在肉上可以杀死里面的病毒。
苏柒拿着纸包和顾北衡一道走到门口，几个不大的少年缩在门口的廊檐下点火。风有点大，怎么都点不着火。
有个少年急的快哭了。
地上还有白色的虫子蠕动。苏柒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感，“这里有干的木柴和火给你们。这个是草药和盐巴。记得将药粉撒在肉上烤久一点，可以让你们不会生病。”
几个少年有点不知所措。以为赶他们出来是个坏女人，转头却又拿东西送给他们。
看不懂。
第 37章 不能得罪这个小心眼的女人
“怎么？怕有毒不敢拿。”苏柒见这几个少年一脸的不知所措，面带笑容轻语。
“不怕。”狼崽子伸出脏兮兮的手接了过去。咬着牙齿盯着苏柒和顾北衡，“以后还你们。我叫曾无命，味道熏人你们进去吧。”
曾无命不说苏柒也待不住了，此刻胃里已经翻江倒海一片。
味道何止熏人，那种刺入骨子里的恶臭味。根本像毒气，随时全方面攻击人。
她摆摆手表示不用还，只要不被小锦鲤给拉拢去就没事。去晋阳府的路上很容易拉过来成为大宝二宝的助力。
苏柒如炮弹发射的速度跑了回去。
顾北衡和彭老三打个照面的时候。
彭老三做了一个手势，那个手势顾北衡懂。
眼前黑脸壮汉眼生的很，但顾北衡知道这人定是从西北大营出来的人。
他眸色森森，没有任何表示走了回去。
彭老三站在门口盯着门外的雨帘，心中涌动着万千思绪。西北大营和其他地方不同，那里出来的人都是过命的交情。
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洒热血的年华都在西北大营，让他们有这么深的归宿感都得益于眼前的这个男人。
看着顾北衡洗去了一身威严，粗布破鞋的挤在庙里。他心中有了新的打算。
众人窝在土地庙里待了一天。瞧着外面的雨水小了些，姚六和彭老三几个人商议了下赶紧走。
再不走只怕要留在土地庙里。
不过走也要有个走法。
外面官道上的雨水不知道怎么样？
彭老三沉思了一会，提了个建议：
“咱们干脆不走官道，沿着陆家村走。沿路这几个村庄地势高，即使有些雨水也会很快流走。咱们还能跟村民买些粮食和柴火，不至于走官道没什么人家。”
姚六想了一下，也认为这个提议可行。
不过他是新官上任，遇到这种事情还是习惯的看向虬髯大汉几个人。
“你们觉得呢？”
虬髯大汉一张冰块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格老子的，就走什么陆家村这条路吧。再待下去都想杀人了。”虬髯大汉话音刚落，庙里的众人皆是脖子一紧。
这个凶狠的大胡子可千万要稳住了。
别动不动就想杀人砍人。
最后一致决定，继续前往晋阳府方向。
苏柒和顾北衡已然全副武装起来。把大宝二宝给抱到小背篓中，苏柒打算出了土地庙就让两个小家伙待空间里面安全点。
姚六在彭老三的建议下没有给众人戴上枷锁。自然彭老三也没给那边二十来个男子戴上枷锁。
连绳子也都免了。枷锁都背在各人的身后。
众人都面露感激的神色。
这种大雨天，还要戴着枷锁赶路实在是危险难行。
顾北衡搀扶着苏柒，一对渔公渔婆走进雨帘中。身后是长长的队伍。
苏柒和顾北衡穿的是及膝盖的雨鞋，其他人只能冒雨走进水中。
雨水到了小腿的位置。
瞧着前路不明，顾北衡走到树下折断了两根粗树棍子。一根树棍子给了苏柒一根留着自己用。
后面的人一看。
(⊙o⊙)…
没有这么大力气折断粗树棍子，只能从流动的水里捞起树棍。
后面的人跟着前面的人淌水走。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朝地势高的陆家村走过去。
沿路遇到不少人拿着包裹，甚至赶着牛车前往陆家村。
那些人一看苏柒这一行人，有官差有衣衫褴褛的人。瞧着就知道是流放的犯人经过，顿时面露鄙夷的神色。
“呸。还不知道是什么坏事做尽的人？平日里大鱼大肉吃多了，也有今天啃树皮的日子。”一个梳着光溜溜头发，坐在牛车上的婆子朝路过的顾家人吐口水。
嘴里还骂骂咧咧。
苏柒抬起头瞧着老婆子一脸鄙夷又得意的神色，不禁感慨老百姓的单蠢。总认为犯人必然是大恶之人，哪里知道斗争之下什么事情都能发生。
“看什么看？你这辈子都坐不上牛车了。”老婆子看到苏柒看过来，不屑的瞟了一个白眼。伸手将雨伞抬得高了些。“你个小娘皮，这下有苦头吃了吧？”
“老婆子，平常没有积口德犯了口业。”苏柒嘴巴可不饶人，“你可要小心些，积累了三瓜两枣甭想安度晚年喽。”
“你个小娘皮敢咒我。”
“死老婆子找死。”彭老三瞧见顾北衡肉眼可见的黑了脸，粗壮的身子往牛车旁边一站。手中的鞭子举起来给了牛屁股一鞭子。
那牛疯了一样的朝前面跑起来。
赶牛的大爷吓得一个劲的勒紧牛绳子。
牛还是撒蹄子在水中跑起来。
一个什么东西绊住了车轮子，车子左右颠簸了起来。将老婆子给颠到路上，落在水里好大的声音。
溅起一片水花。
苏柒见此忍不住开口大笑起来。
其余的人：……。原来你是这样的苏柒，还真是记仇的很。众人心中有数，以后千万不能得罪这个小心眼的女人。
否则这一路上有人生病，她都看着你发热发癫都不会出手医治。只会冷嘲热讽两句。
苏柒没有想到她忍不住的笑，让大家给她贴上了小气爱记仇的标签。从这之后，对她说话也客气了很多。
那老婆子在水中扑腾了好几下，吓得开口叫救命又被灌了水。
旁边的人幽幽的来了一句，“别扑腾了，快爬起来吧。”
老婆子才狼狈的爬起来，追上了牛车跳了上去。嘴巴里说声晦气，赶紧缩着脖子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路上积水多，众人走的并不快。
到了未时一刻，才看到村落的影子。
应该就是彭老三嘴里的陆家村。
苏柒从空间里拿了一杯咖啡喝，又拿了一杯给顾北衡喝。
顾北衡喝了一口。差点吐了出去，什么玩意？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皱着眉头喝下了咖啡。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东西。
跟苦草差不多的味道。
“柒柒，给点吃的给我。肚子饿。”顾北衡的食量本就大，走了这么长路早饿肚子了。
苏柒挑眉看着他一脸苦哈哈的样子，不觉的心中好笑。随手拿了个饭团子给顾北衡，让他拢在袖子里吃。
顾北衡吃着饭团才压下嘴里的苦味。
几口吃了一个饭团。
又朝苏柒伸出了手。
这次苏柒给了他一个肉包子，男人还得多吃点肉。不然一脸菜色哪来的戾气吓唬别人呢。
顾北衡足足又吃了三个肉包子才停下来。
手里拿着水袋子，里面装的是苏柒从汝国公府顺手回来的上等梨花白。
走一小段路，咪一口梨花白。
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才到了陆家村里。
彭老三和姚六去找村里的里正，其他人都站在村中间的空地上。
不少村民瑟缩着躲在暗处瞧过来。村民也有八卦的天赋，不过胆怯旁边提着大刀的官差才不敢上前而已。
不妨碍他们躲在暗处看热闹。
第 38章 面对天灾，他们当如何？
陆家村的里正打着雨伞陪同彭老三和姚六过来，将几个官差安排去他家里吃饭。其他看管犯人的官差则是和顾家人，还有另外越州府的那帮人一起安排在村口一处学堂里。
学堂里有个老童生在教周边几个村落孩子启蒙。现在暴雨期间，学堂里只有老童生一个人。
众人在这里歇脚吃了点东西。老童生待在自己屋里不敢出来，只敢透过昏暗的窗户纸偷看。
瞧着天色有点好转，众人又开始上路了。
走到村落里。
苏柒就发现不对劲。按理说现在正是农忙季节，可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农人的计划。
好些人家的稻谷都没来得及收，再收的时候已经是淋着暴雨收割回家。
又没有太阳晒。
怕是连秋季的税收都没法子上交。
连日的大雨和日渐寒冷的天气，农人也没法种植麦子等农作物。
事情比她看的文里还要严重。
苏柒忧心忡忡的看着匍匐在地里的庄稼，雨季后加上寒流来袭，必定导致流民流窜。
晋阳府那里不知道什么光景？
倒是可以趁机屯田地买人回去。
只是他们这一路蹒跚前行，到了晋阳府怕是也要过春节了。
得要雇上马车才行。
顾北衡扭头就看到她巴掌大清秀的脸上，一会舒展眉心，一会紧蹙眉尾。脸上各种神色轮番上场。
伸手捏了捏苏柒的手，“柒柒。别担心，有什么事情咱们一起面对。”
苏柒轻轻点头，“嗯，我只是看到陆家村农田里来不及收的稻谷这么多。想着怕是其他地方也一样，不说错过了秋种，连秋收也损失不少。
到了冬日家里没个存粮，必定导致流民泛滥。民以食为天，再怎么故土难离，还能抵得过饿死吗？”
苏柒不说，顾北衡根本没有注意这一茬。
他自小将军府长大，之后入了军营历练。
对于农商耕种之事，从没有留意过。眼睛瞟向大片的农田，心中略微一思量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顾北衡心中密密麻麻的酸痛。
不是为了武帝守护下的大顺国。
而是想到了西北大营里那些和他曾经同生死的战友。面对天灾，他们当如何？
那些因伤病退役的老兵，又如何能熬得过这种日子。
这一刻。
顾北衡不免心中抱怨武帝，不把心思放在民生问题上，整天想着如何斗争。早晚有一天，把这大好河山给斗没了。
“眼下不是我们所能顾得上的事情。我在等影一他们跟我联系。”顾北衡靠近苏柒悄悄地耳语。
苏柒点点头。
确实眼下她们只想着能尽快到晋阳府。否则，这一路怕是死伤无数。
晚上依然找的山洞休整。
出了陆家村周边的几个村落，这一路上都是绵延不绝的大山和一侧土地。瞧着是地主老财的庄子，几十里路下去看不见村郭人烟。
所幸，找到了两个山洞。
山洞里还有猎人留下的一些柴火和两个瓦罐。
顾北衡也知道苏柒找地方喜欢靠近洞口又安静些的地方，他腿长走的快。直接占了一个小一点的山洞，山洞只能容纳十几个人。
顾北衡将山洞里的茅草给整理铺在临近洞口的地方。又把油布铺上去，再铺上小被子和披风。用手按了按，柔软又暖和。
“柒柒。你快过来。咱们住这里。”
其他跟在后面的人：……。仗着腿长跑得快，每次最好的地方都被你一家子抢走。
张云玉翻了个白眼，跟着顾武深身边嘀咕：“你都是当老子的，他就不能把那地方让给你吗？”
顾武深如今知道这个儿子惹不得，当下冷着脸：
“你去说，都分家了还说这个有意思吗？”
张云玉撇嘴不说话。心里气呼呼的走路带冷风，恨不得扑上去抢过来。可她又不敢，看出来新的差头被苏柒的伙食给征服了。
苏柒脱下蓑衣雨鞋放在一旁。
大宝二宝跑去找墩墩几个小孩子玩了，她舒服的靠在墙角坐下，身上盖着披风闭目养神。
不待其他人进来山洞。
就被姚六一声喝住了。“去那个山洞，这个山洞我们征用了。”
“那顾北衡一家子也在里面？”
“滚。你比得过他家吗？”姚六一巴掌盖在那人的头上，随后吩咐猴子安排几个人在那山洞守着。
他跟着过来山洞里面，一眼看到苏柒在闭目养神。顾北衡则坐在苏柒旁边假寐。
姚六走进来故意咳嗽两声清嗓子，见苏柒和顾北衡二人睁开眼睛。咧着嘴巴一笑：“苏柒，跟你们商量个事情。煮饭吗？”
苏柒本来是不打算煮饭，一家四口吃点空间里的食物。
不过……
苏柒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姚头，煮饭吧。我有个想法您听听看，若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当我没说。”
“什么想法说便是。”姚六靠着墙角坐下来。
“你看这天气实在是反常，到了冬天更是难行。”苏柒伸手成拳抵着鼻子，咳嗽了几声停下。“我们是被贬为庶民，不是流放犯人。到了村镇雇上马车驴车前行如何？”
“不说我们这些人难走。就是你们差爷也跟着遭罪，上次泥石流的事情可不能再发生了。”苏柒语重心长的语气，让人不自觉的深思起来。
洞口虬髯大汉冷漠的打量了苏柒，目光随即落在了顾北衡和姚六身上。
刚要进来的彭老三也听到了苏柒的说话。
黑冷的大脸上，两撇胡子晃动。“小娘子话说的也在理，老子也在这条路上走了好几年。真没见过今年这种鬼天气，往常也是夏季才这般下雨。”
夏季很少流放犯人和庶民。
基本都是秋季开始流放。
姚六眉心蹙的紧紧，两眼之间能夹死几只飞虫。
须臾，舒展开来。
像是下定了决心。“你的主意也不错。原本再走个百十来里路，给卸了枷锁绳索。如今不过是雇马车驴车赶路，我们几个做主了。”
“不过，马车驴车的钱得要你们自己出。”
苏柒心里松了一口气。雇佣了车子也能赶在冬天前到了晋阳府。
“这是自然的，晚上我来做饭吧。”解决了接下来的大事，苏柒只觉得神清气爽，连着空气都跟着清新无比。
“好咧。我让猴子给你打下手。”姚六哈哈一笑，扯着嗓子将猴子喊过来。“猴子，把马背上油布包袱拿过来。你来给顾家娘子打下手做饭吃。”
姚六抬眸望向顾北衡，“顾北衡，出去打猎如何？”
“好啊。”顾北衡也想活动活动手脚。
苏柒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说什么，悄悄地给了顾北衡一把锋利的匕首。这把匕首是苏天赐给她防身用的，一看就是苏家大哥苏天傲私藏的匕首。
锋利的很，真正的削铁如泥。
顾北衡接了过来，给了苏柒一个安抚的眼神。“柒柒，我去看看有没有野鸡之类给你们娘几个补补身子。”
第 39章 不能救赶紧刨坑埋了
隔壁山洞越州府那帮人中，也有几个人跟着顾北衡他们一起去打猎。彭老三并没有反对这些人跟着过去，心中冷嗤这几个人遇到野兽怕是送人头去了。
不过他并没有阻拦。
顾家这里顾北耀和顾北臣也跟着过去。还有其他的人趁着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赶紧在附近找些野果子和柴火。
山里夜冷湿气重，又有野兽觅食。需要柴火驱逐野兽，还能烤火暖和。
苏柒知道官差的米粮多，焖煮了米饭。里面加了几个土豆进去焖煮。
自家的小铁锅拿来炖了一锅鸡汤。
里面放了苏柒在旁边林子里挖的草根子，也是一味中药叫七指毛桃拿来煲汤。
山上传来了野兽的嘶吼声。
只看过动物世界不能辨别野兽的声音，苏柒莫名就是觉得那头野兽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猴子吓得手一哆嗦，拿着的刀掉在了地上。
“糟糕。头几个遇到了熊瞎子。”
“哇靠，何止熊瞎子。怎么还有大虫的声音？”
脸上有痦子的官差赶忙朝散在四周捡野果子柴火的人大喊：“赶紧回来，有野兽出动。”
呼啦啦。
大家全都跑起来。
林子里响声一片，有人边跑边喊。“不得了，别捡柿子了。保命要紧。”
苏柒第一时间跑去隔壁找大宝二宝。
大宝二宝蹲在地上，顾静茹也缩在他们旁边。小脑袋搭在大宝的肩膀上。
苏柒后脊梁骨冒冷汗，厉声：“大宝二宝，给我过来。”
看到顾静茹小小只的缩在大宝二宝旁边，心中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
一把提起两个小崽子。
“乱跑什么？跟你们怎么说的？待在娘身边哪里都不要去。”苏柒铁青着脸一手一个提着两个崽子回到隔壁山洞。
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苏柒这娘们吃了什么火气这么大？
大宝二宝傻眼。
本来还在咧嘴笑的小脸上来不及收回表情，就被娘亲这么一通骂。小家伙委屈的不行，他们只是在隔壁山洞里并没有乱跑。
“娘，大宝错了。以后不离开娘身边。”大宝红着眼睛，仰着脸巴巴的望着苏柒。
二宝金豆子已经落了好几颗。“娘，二宝听娘的话。”并不知道错在哪里。
苏柒心中很慌乱。
紧紧把大宝二宝搂在怀里，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隐忍着嗓音：“以后离顾静茹远一点。娘亲看到她头疼。”
两个崽子恍然大悟。
原来娘亲不喜欢顾静茹啊。就像祖母说看到娘亲头疼一样，他们知道祖母一直不喜欢娘亲。
“娘，我们知道哒。娘不喜欢，我们就不喜欢。”大宝二宝轻轻拍着苏柒的衣服，努力安慰她。
苏柒松开了两个崽崽，心里有点歉意凶他们。拿了两块桃酥给他们吃。
山洞里没有人在，其他的官差要么在外面守着，要么派人去支援顾北衡他们。
洞口走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越州府的那个小女孩子。
小姑娘睁着黑葡萄的大眼睛担心的瞅着大宝，见大宝抱着桃酥啃露出甜甜的笑容，转身想要离开。
大宝也看到了她。
“妞妞，你过来。”
大宝想了下，娘亲只是不喜欢顾静茹。没有说其他人，妞妞就是那个其他人。
妞妞迟疑了下，被大宝跑过来拽了过去。
掰了一半桃酥给妞妞，小大宝放低了声音。“妞妞，你吃。很香很甜。”
妞妞眉眼弯弯，咬了一口，笑的很快乐。只吃了一口却又不舍不得吃了，举着半块桃酥认真的说道：“哥哥饿，妞妞给哥哥吃。”
“妞妞吃，我这个给哥哥吃。”二宝也蹭了过来，将自己的桃酥掰了一半。放在了手帕里包着，塞到妞妞口袋里。
三个小奶娃儿在一起啃着桃酥。
苏柒将饭和汤煮好，也不敢走远。
面对野兽，她也歇菜。
这可不是现代的动物园。只能忧心的站在洞口不让柴火熄灭，心里暗自祈祷别让顾北衡那么早死。
一直到天黑了。
顾北衡等人还没有回来。
苏柒心中的不安扩大，可不能因为口腹之欲受伤。
心不在焉的喂了大宝二宝两个孩子吃了米饭和鸡汤，哄着大宝二宝两个睡觉。
猴子做主分了一点鸡汤和米饭给六岁以下的孩子，每个人只有三四口的量。
用鸡汤泡上松软的米饭，给孩子入口正好。
没有大人想着去争抢孩子口里粮食。
旁边山林里传来了异动。
有官差从旁边跑了过来。“苏柒。快，有人受伤了。”
“谁？”
听到苏柒紧张的声音，猴子赶忙安慰她。“不是顾北衡。他还没回来。”
被抬下山的是越州府的一个青年。长得浓眉剑目，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一双扇形的睫毛偶尔触动下，好让人知道他还可以救救，千万别放弃。
不想那么早被黑白无常勾走。
苏柒一看，对方胸口腹部被什么野兽爪子抓了。肠子都跑出来一截，随着木架子的抖动跟着一晃一晃的。
这人显然在越州府的这些人中颇有威望，应该是这些人的头。
围过来的那些人都吓傻了。
“爷。……”有人情急之下叫了一句，又住口跪在旁边。
猴子伸手赶那些人。“滚，滚。你们会治病还是会救人？快点给老子让开，让苏柒过来看看还有没有救的必要。”
“不能救赶紧刨坑埋了。”
跪着的人焦急应声：“能救，能救。”
猴子认为可以直接埋了。
没看肠子都出来了吗。
可彭老三那边的人说，要是可以抢救的话还请再抢救一下，万一活过来呢。
苏柒掀开衣服看了一眼。蹙眉道：
“抬进来。让顾北婷和顾北晶过来，其余的人全都在山洞外面。若是离山洞近，我不会再救人。”
苏柒冷冰冰的说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大夫的话，比天王老子的话还要好使。
古代民间信仰的地方神，大多数是当地有名望的神医。从流传下来的故事就可以知道，大夫在这个时代是让人敬畏的。
围着的那几个男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赶忙起身帮忙轰人。“出去。出去。”
那些人自发的组织了一个圈。
离着山洞有些距离，背对着山洞保证不看山洞里面的情形。
苏柒让顾北婷和顾北晶过来帮忙打下手。其实也就是拿着油布遮挡住她给这人做手术。
苏柒是小中医，奈何怪老头子整天拉着她给小动物解剖。又全世界飞的给很多人治病，甚至解决了外伤。
开始让她打下手，后来基本都是让她动手他在看。
对于外伤这些小手术，早习以为常。
苏柒用包袱做掩护拿出麻醉剂给那人来一针。随后开始清洗伤口，再将跑出来溜达的肠子给归拢到本该待的位置。
随后开始缝合伤口。
药房里有个小型医务室，这在苏柒所在的城市是常见。
她认真的缝合伤口，针线在她手里不断的跳跃。
缝合好了后，涂抹上一层药水。用纱布包扎起来。苏柒想了想给他打了一针消炎针和破伤风。
处理完这些，时间过去了两刻钟。
将所有的东西放进空间里，苏柒才幽幽的出声：“好了。”
第 40章 生死一瞬间，知道心悸的原因
顾北婷和顾北晶二人手里提着油布遮挡着山洞和外面的亮光，两人互相对视，腿肚子有点打颤，一眼都不敢看过去。
就怕因为自己不小心看了一眼，再把那人的魂魄给吓跑了。
听到苏柒说了一句好了，才吐出一口气。
不可思议的开口：
“嫂子，可以了吗？”
苏柒站了起来，揉捏了酸麻的腿。
“可以了。”
走到洞口对着排成一圈的越州府人说道：“病人不能挪动，他的命暂时是保下来了。”苏柒没有把话说的太满，这个鬼天气说不准发生什么。
这人不能淋雨，若是淋了雨发炎发烧也是容易翘辫子。护理不好也得完犊子。
越州府的那些人看到苏柒走过来一个个腿肚子打颤，要跪不跪的撑不住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听到说命保住了彻底的跪倒在地上。“谢神医救命之恩。”十几个男人加上曾无命几个人一起大声吼着，有些人还嚎啕大哭。
说不清是激动还是高兴。
吼声让四周的鸟雀吓得扑棱棱飞走了。鄙视这些疯子比雷公电母还特么的恐怖。
飞的时候还跑到中间拉下屎尿叽叽喳喳叫唤，要是听得懂鸟语肯定知道这些鸟雀在骂人。“你们吃屎吧。”
隔壁山洞里的人都傻眼了。
没想到苏柒医术这么高明，不是说云家的医术传男不传女吗？怎么会传到苏柒这个外孙女这里？
肠子跑出来还能救活？
不是神医是什么。
方小雅和顾静茹怀疑的看着苏柒。二人皆是目露疑惑，在将军府的几年里没看出苏柒会医术。只不过对药材比较了解，清风苑的小厨房经常做些药膳而已。
苏柒没有理会大家各异的眼神，抬步走进山洞里，拿了空间里的披风盖在男子身上。
轻声的嘱咐顾北晶和顾北婷两人：“你们在这里看着他，看他嘴唇干燥弄点水敷在嘴唇上。
时不时的试试额头的温度，要是发烧了赶紧叫我。”苏柒有心栽培顾北晶二人，她身边确实需要心性好又听话的副手。
这两人刚好适合。
“二嫂，你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顾北婷掩去心里的胆怯，认真的盯着男子腹部包扎好的伤口。
苏柒点头离开。
并没有在山洞里休息。
她心中担心顾北衡几个人。
远处野兽的声音跟着此起彼伏。猴子让人砍了更多的柴火回来，遇到紧急情况只能用火堆吓退野兽。
“嫂子，你可不能乱走。现在天黑了，说不定哪里埋伏看不见的危险。”猴子急匆匆的跑到苏柒旁边。抬手擦拭了一把脸，分不清脸上的是汗水还是雨水。
“我不出去，就在这里吹吹风。”
猴子：……。下雨天，还要吹风？这是什么嗜好？
“要不，你到山洞口待着吧。”猴子想了想劝慰。
曾无命几个人不远不近的站在苏柒的周围。形成了一道很安全的防线，担心苏柒出事了，没人救治他们那位主子。
苏柒叹息了一口气。敛去心头的酸涩感，转身踱步回去。
从雨幕中。
都能听到大家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苏柒心不在焉的等了半个多时辰。
顾北衡和虬髯大汉，彭老三等人才回来。
每个人都很狼狈。
衣服一片一片跟乞丐装差不多。
有几个官差抬着一头熊瞎子，还有三只灰毛狼，腿脚不大利索的回来。
“北衡？”
“柒柒，我在这里。”顾北衡从旁边大步走了过来，一把将苏柒抱在怀里。紧紧抱着她不动，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你受伤了？”苏柒被勒的喘不过气来。“你们这是打猎还是喂野兽？”苏柒没好气的掐了顾北衡腰间的软肉。
没那个实力赶紧跑啊。
还在那里拼命做什么？
顾北衡抬起头来虚弱的笑了笑。“遇到了意外。有两个伤势比较重，你去看看。”伸出手将苏柒散落的一缕碎发夹在耳边。
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响。
在刚才生死一瞬间，知道了心悸的原因。不知不觉间，这个小女人走进他的心间。
成婚快四年，相处了一天。
直到被抄家流放才真正的和她相处，原来以为夫妻之间不过就是相敬如宾。现在看来都是瞎说，他想要跟她两人胡作非为一辈子。
面临死亡的威胁。
最放不下的竟然是苏柒。
顾北衡手心中电流密布，酥麻的感觉从手心到心脏的深处。再从心脏出来，遍布全身。
一双炙热疯狂的眼神，肆无忌惮的落在苏柒的脸上。
苏柒耳根子在他注视下渐渐有了不同的温度。故作不适的轻咳：
“北衡。你倒是放开我啊，抱得这么紧怎么给别人看伤。”
旁边的姚六点头如捣蒜。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们两口子再这么下去，姚五几个血就流干净了。
“苏柒，快给姚五看看吧。他伤的很重。”姚六往前凑一步，一张焦急的脸都快怼到顾北衡头上了。
逼得顾北衡不得不松开。
苏柒回到山洞里，先给自己洗手消毒。
老规矩不让任何人进入。这次除了顾北晶和顾北婷，苏柒还让顾北衡进来给她打下手。
姚五肩膀上中了弩箭，箭头还留在肩膀上。
周围已经呈现了紫黑色。
“你们遇到的不是野兽是杀手？”苏柒眸底闪过探究的神色，看来有人专门杀过来。“北衡，等会你帮我把弩箭拔出来。”
“嗯。遇到的是杀手。冲着我来的。”
顾北衡眼底疯狂涌动狠厉，靠近苏柒的耳边轻声低语。他有种错觉这些杀手似乎不是大顺的人，更像是从西北过来。
顾北晶和顾北婷依然用油布隔绝了外面人的目光。
山洞里躺着越州府的牧宸韬，此刻依然双目紧闭。麻醉剂的药效还没有过去。
苏柒先是用银针依次埋入姚五的身体，止住了毒药的扩散。
随后消毒伤口，用锋利的手术刀划开了伤口。秀眉紧蹙，“北衡，拔箭。”
话音未落。
顾北衡用力向上提起，箭头已经拔了出来。
苏柒眼睛没有挪开，将伤口周边的碎肉给清理掉。清创缝合倒入金疮药，用纱布包扎起来。
顾北衡眼眸流动。
第一次看到有人像缝衣服一样缝合伤口。
若是军队用这样的法子？是不是可以减少很多人死亡呢。
顾北衡手握紧成拳，心中那空落的地方此刻塞的满满的。异样的眼神落在手不停歇的苏柒身上，看着她一脸严肃认真的在包扎伤口。
周围的一切被她摒弃在外。仿佛和周边完美的分割开来。
银针一根根的轻轻捻动落进皮肉之中。
过了约摸两刻钟，苏柒长吁一口气。
“好了。换下一个吧。”
姚六坐在山洞门口，望着外面的雨帘发呆。耳朵动了动，激动的要哭了。“苏柒，我家姚五怎么样？”
“死不了。等会我统一开药，看看大家有没有存药？如果有的话熬煮了给他们喝下去，没有的话先用银针吊着口气。明天再想法子下山抓药。”
姚六一听捂着脸哭的很大声。
“姚五啊，你可千万挺着这口气。要是你死了，你媳妇就要改嫁了。到时候你儿子喊别人爹，还不知道你姚五是谁？哪天到你坟头撒泡尿就走，都不知道你是他老子。”姚六越嚎越伤心。
苏柒：……。你不怕姚五气死吗？
有一刹那感觉到姚五的眼皮抖的厉害。
第41 章 九死一生中……
“你能不能别嚎嗓子？你就不怕他本来还活着，被你这么一气立马嗝屁到阎王爷那报道。”苏柒站起来有点累，靠着顾北衡臂膀才松口气。
那边姚六戛然而止。“那我不说话了。”一个七尺大男人居然委屈巴巴的抽泣。
看的有点上头。
苏柒只是蹙动眉心，并没有停下来。
还有好几个伤员，她能感觉到顾北衡也受伤不轻。
虽说伤势没有那些人重，却也是强撑着。在顾北衡扶手的时候，苏柒已经给他把脉。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粒丸药递给顾北衡轻语：
“吃下去。”
顾北衡见苏柒面色不善，不敢多问一句话。赶忙丢进嘴里，直着脖子咽下去。连水都不敢喝一口，就怕影响了苏柒的情绪。
苏柒并没有停歇，喝了一点功能性饮料。开始继续救治余下的伤员，接下来是越州那个受伤仅次于姚五的官差。
这人都是被熊瞎子抓的，还是就是撞击在树上和地上的内伤。
严重的这些人救治结束。
苏柒开始当着顾北婷和顾北晶二人的面清创缝合，上药包扎伤口。所有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看的两个小姑娘一脸认真又艳羡。
就差跪在地上，给苏柒磕头喊师父。
已经过了子时。
一切才结束。
顾北衡一脸心疼的看着苏柒，同时心里暗自后悔怎么就去了山林里。
遇到了前来半路刺杀他的人。
那些人原本是从山林路过，要到前方镇子上埋伏截杀顾北衡。没想到意外遇到打猎的他，只好就地改变计划。
双方在山林里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惊醒了在岩壁下吃蜂蜜的熊瞎子，开启了三方的激战。飘散的血腥味又引来了觅食的狼群，以及其它想要捡漏的野兽。
总之……
现场一片混战……
九死一生中。
顾北衡凭借着对山林天生的敏锐，带领大家杀出了重围。
那些截杀他的刺客，则沦为了野兽的晚餐。
他们也趁机绞杀了一头熊瞎子，又抢了三只灰毛狼的尸体回来。拼了那么久，总得带些肉回来补补大家消散的体力。
这边山洞里都是伤员。
其他人去了隔壁大的山洞。
顾北衡揽着苏柒的肩膀，嬉皮笑脸的讨好：
“柒柒，睡觉吧。明天说不定要下山。”
苏柒白了他一眼，冷冰冰的蹙眉：
“把你的爪子拿开。衣服是你脱还是我脱？”苏柒从昏暗的火光中看到了顾北衡身上有血迹渗出。
“我脱吧。”
顾北衡不敢再嬉笑，依言脱了衣服。
露出结实的肌肉，一道道各式的疤痕趴在他前胸后背。刀伤，剑伤以及不知名兵器所造成的伤口。
最严重的是心口处，一个很深的印迹。
苏柒不由自主的摸了上去，轻声：“疼吗？”原身的记忆中有伤疤，但没有这么多。
这三四年来。
和邻国的纷争，让顾北衡经历了很多生死。
“对不起。柒柒，让你担心了。”顾北顿了顿，没有错过苏柒眼中氤氲的雾气。
苏柒没有说什么。
她不是原身，对不起的也是原身。
抿着嘴唇给顾北衡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他后背上有一处青紫色，瞧着就是熊瞎子的大巴掌留下的杰作。拿了一瓶活络油轻轻的揉挲。
*
第二天。
雨渐渐的停了，天空中乌压压的积着云层。
需要派人到镇子上买草药。
顾北衡听后直接建议大家一起离开这里，继续往前面赶路。
到了镇子上干脆雇马车快点到晋阳府。他担心刺杀还会继续，既然派人过来不会只有这一批。
邻国的刺杀？
那么还有其他的仇家呢？
恐怕也会不断的派人过来，或是雇佣杀手前来。
姚六担心姚五随时毒发身亡，第一个同意了顾北衡的意见。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以免夜长梦多。
早点到晋阳府更安全。
大家砍树枝做成简易的担架，将受伤严重的人抬走。其他的人拿着树棍做成的拐子一个一个的下山。
顾北衡将大宝二宝一前一后背在身上，苏柒背着背篓走在顾北衡左侧。
顾家大房二房也很配合，没人敢多说一句话。冷眼讽刺的话语都不敢说。
这次没有戴枷锁。
官差也没有提醒他们戴枷锁。
在泥泞的路上走了三个多时辰，才隐约看到前方镇子的牌坊。
前往镇子上路的两侧，有不少农人愁眉苦脸的苟着身子走路。有人抽着旱烟袋子，跟同伴讨论接下来的天气如何。
“哎，秋季的税收可怎么是好？稻谷都发芽了。”老农满是沟壑的脸上，盛满了苦痛和对未来的迷茫。
“谁说不是呢？我家佃了主家的田地种植，这夏收欠的还没还完。秋季的又欠下来了，只怕这次主家不答应。”
“那你打算怎么办？”
那人猛抽了两口旱烟袋子，下定了决心冷冷说道：
“我家的大丫二丫到了年龄，长得还算周正。……”
苏柒别过头来，没有再去听接下来的话。不用听也知道是什么。
大约一刻钟。
到了镇上保和堂。
苏柒写了几张药方子，在保和堂掌柜目瞪口呆中让他们帮忙熬药。
那掌柜的也是个大夫，看了苏柒写下的药方子看了又看。
想了又想。
一会摇头，一会点头。
随即又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姚六看着掌柜的神情，脸上跟着变化各种表情，到了最后将大刀哐当一声落在柜台上。
“你个白毛老小子。老子跟着你忽上忽下的，这口气到现在还没落地。”姚六揪着掌柜的衣领冷笑：“你这几根山羊胡子是不想要了吧？”
老掌柜吓得半边身子软了，一双受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苏柒。“哎呦，官爷。您饶恕草民吧。草民这是看这药方子开的好开的妙。”
“姚头，让掌柜的快点抓药去煎药吧。时间不等人。”苏柒凉凉的开口。
姚六这才冷哼一声松开了掌柜的衣领。
苏柒自己存着不少草药，空间里的药房里也有草药。
不过，不想露出马脚。
才用银针吊着大家。好让姚六早点下山雇佣马车上路。
等了一个时辰后。
才给姚五几个人喂了汤药。
又买了一些草药带在路上，连同煎药的炉子和瓦罐全都带上。
出了保和堂。
姚六主动提出来去大车店雇佣马车。
顾北衡心中估算了下，低头跟苏柒商议：
“柒柒，咱们买马买马车如何？”
顾北衡在抄家前，缝了不少金叶子，银叶子在鞋子和里衣中。
苏柒眼前一亮，买马自然很好。“可以吗？”就怕官差这里不好说话。
顾北衡轻笑：
“若是以前肯定不可以。现在自然好商量。”
得到了苏柒的首肯，顾北衡抬步走到姚六身边。低声跟他商议了一会，姚六先前眉头紧皱似乎在考虑什么。
听到彭老三说了一句话。
跟着点头同意了。
其他人站在大车店外面等，顾北衡和顾北寒以及旁支的三四个人。越州府那里也有两个人一起过去，彭老三和姚六陪着他们一起进了大车店。
第42 章 大车店征服野马
老槐树大车店里，脖子上挂着白毛巾的伙计双手拢在袖子里。两眼无神的瞅着外面的阴沉沉的天空，转头讨好的跟坐在柜台里打盹的掌柜商议：
“这天又要下暴雨喽。掌柜的，您看天都这么晚了也没个人影过来。不若咱们早点放工？我答应了小芳，给她买一包各式线头回去。”
“你小子整天想着小芳，找人提亲了吗？”
大车店掌柜胖乎乎的脸上一脸关心，“早点找个媒人上门提亲，小心时间久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不能够吧。我们可是一起长大，她家里人也都默许了的。”
伙计被掌柜这么一说，心里也没了着落。火急火燎的想要收工回家，找家里老娘商议此事。
小芳她娘这几次确实不待见他。
掌柜的摇头叹息，他家在这里经营大车店生意从上到下传到他手上五代了。南来北往什么人没见过。
看着阴沉的天空发愣，盼着秋末开始接两个大生意，好挣个钱给儿子读书考秀才。
指望他一朝出人头地，再娶上一门般配的媳妇。从此脱了布衣身。
傍晚时分。
又是连日阴雨，天空黑沉沉的像怪兽吞噬食物的大嘴。
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
伙计拿着板子准备上铺子门，顾北衡一群人脚步匆匆的赶来。
“格老子的。哪年的差事都没有今年要命。这一路上又是风雨又是泥石流，还把几个同仁的命给丢在这里。
你说往年也没有今年这么奇怪。出门没找周半仙算上一卦。”姚六一边絮絮叨叨骂道。
心里又担心若是姚五没了命。
他娘的眼泪能把他给淹死，恐怕他以后都不敢回家。
彭老三性子灵活会来事。
嘴角轻扯：
“姚六，你急什么。如今坐上了头目的位置，就是姚五的伤也不碍事。咱们雇佣马车早点到晋阳府，把这差事按时完成就可。”
“哎，伙计。关什么门？没看爷们过来，生意送上门了吗？”姚六一听也是这么个理，眼皮子撩起看到大车店伙计在关门。
赶忙扯着嗓子制止关门。
顾北衡和顾北寒几个人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
伙计一看来的几个人中还有两个官差，嘴角咧到耳朵边笑着。
心里哀嚎一片：苦命加班人的一天。不能得罪的官差，影响他去买线头见小芳。
“官爷，里面请。小的眼拙没有看到官爷几个过来，否则小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上门板子。”伙计嘴巴跟掏了蜜蜂老巢一样的甜。
姚六和彭老三，顾北衡一行人进入大车店里。
柜台后面眯着眼睛的掌柜掀起眼皮瞄过去。连忙站起来出了柜台，笑的脸上肥肉跟着抖动起来。
“贵客贵客。几位爷里面请坐吧，我说早起喜鹊在树上叫唤。心说今天肯定遇到贵客来店里，果不其然还真是贵客来临。”
胖掌柜拿着毛巾掸了凳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吩咐伙计：
“大头，赶紧把上好的雀舌泡一壶过来。给几位爷过过嗓子。”
“哎。小的这就去。”
大头窜到后院去泡茶。
彭老三大刀阔斧的坐在凳子上，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四处打量了下。“掌柜的。我们想在贵店租几辆车前往晋阳府郧县，不知道价格怎么样？”
“要去晋阳府郧县。这可还有一千多里路呢，容老朽算下价格。”胖掌柜听说要去晋阳府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去的地方越远越赚钱。
趴在柜台上，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这么一拨弄。随后眯着眼睛出来。
大头跟着将茶水拿了过来，给彭老三和姚六先送了茶水。随后再给顾北衡几个倒了茶水。
“掌柜的，我需要买匹马，再买个车架子。”顾北衡将茶杯端在手里，用茶盖子拨开细沫，喝了一口茶水润喉。
老日子没这么精细的喝茶了。
“大头，您带这位爷到后面去看马。有合眼缘的赶紧介绍给爷。”胖掌柜咧着嘴哈哈笑道。
“爷，这边请。”
大头知道今天加班跑不了，不如把客人伺候高兴，还能得几个大钱的赏钱。
顾北衡随着大头去看马，彭老三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你们坐着吧。老子也跟着去看看马。”爷们爱马，彭老三这种人更是不例外。
起身跟着大头和顾北衡走出去。
顾北衡在马厩里看了一圈都不太满意，瘦巴巴毛发也脏兮兮。蹙眉问：
“伙计，没有其他有脚力的马吗？”
他看得出来这些马牙口不太好，显然没有什么力气。
大头想了想，有点为难：
“爷，这马还不好啊？要不咱这还有一匹野马，您要是驯服了便宜卖给您。”大头明晃晃的脑门子灵光一闪。
前些日子有匹受伤的马被卖过来，是匹没有马鞍的野马。
这家伙野性十足，七八个套马的汉子才弄住它。谁知道买了之后转手卖不掉了，大车店里几个老师傅也都降服不住它。
如今跟个大爷一样在大车店养老。
掌柜的可是开出一两银子的赏钱，奖励卖出野马的人。
“带我去看看。”
“这边请。”
彭老三跟在顾北衡旁边，两人并没有什么交谈。就这么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眼睛里涌动着异样的眼神。
好似平日里心心念念的偶像，此刻就站在你旁边。
只有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天地之间没有别人。就问你激不激动？
反正彭老三心里跟铁匠铺的炉火一样，就是嘴巴被封住说不出话来。
“好马。”
彭老三先看到了马，咧着嘴巴低声。
顾北衡诧异的眼神落在马身上，没想到这小地方还真有骏马。
通体流畅的线条，炯炯有神的双眼。中气十足的嘶鸣声。无一不显示是匹好马。就是红色的毛发有点脏兮兮，还有点打结了。
一看就是没有很好的侍弄它。
怕是大车店没人征服这匹马。
顾北衡看中的东西又岂能征服不了，不过他没有先征服这匹马。而是先跟大头一来二去的还价，最后花了二十五两银子买了这匹马。
马肯定不止这个价钱。
不过再不把马祖宗给卖出去，唯恐日渐一日的亏本。再说当初因病买来也便宜。
大头很高兴，热情的给顾北衡张罗了一副好的车架子。
“爷。瞅瞅这幅车架子绝对结实，这木头就不同。”大头心道拿着赏银可以请媒人去提亲了，更加卖力的给顾北衡介绍：“您在我们店里买了马，同行又租车。这副车架子便宜点，算您五两银子怎样？”
顾北衡伸手指了指那车架子。
“就这破木头还能值五两银子？最多不超过四两银子。”
大头吓了一大跳，“爷，您这砍价有点狠。”
“四两银子可以就带着，你去问问你们掌柜的？”
大头瞧了一眼顾北衡还没有试马，心下一横跑进去问胖掌柜。
不一会儿，他气喘吁吁的出来。
跟顾北衡比了一个可以的手势。花了二十九两银子，顾北衡买了心头好的马，又布置了马车。
心情跟着无比畅快，走过去牵马。
那马哪里会乖乖的听话？
撩起蹄子，就想踹翻顾北衡。
一人一马顿时在狭长的空间里斗了起来。谁都眼冒火花互不相让。还不到片刻时间，那马已经很温顺的贴着顾北衡的手掌。
一副大佬你怎么才来的姿态。
跟之前想要搅天搅地搅空气的姿态完全不一样。
第43 章 签下卖身契
顾北衡和彭老三没有进去店里，直接从后面赶着马车来到店前面的街道上。苏柒带着大宝二宝和顾北晶几个人走了过来。
顾北寒几个人和姚六也出了店门口，几个人面色不善的站在那里。
“多少银子租的马车？”张云玉见顾北寒他们出来，快步走过来关切的问道。
“18两银子一辆车，都够普通四口之家花上两年了。”顾北寒皱着眉头，一路上打点官差哪样都要花钱。
那些人要的银子跟淌水一样。
他担心手头的这些银钱到了晋阳府所剩无几。
“黑心的店家，生儿子没屁眼。”张云玉一听这么贵，跟着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
胖掌柜一听不干了，你骂我可以不能骂我儿子。可指望他脱掉布衣光宗耀祖。
“这位婶子可不能满嘴胡吣，满县城的打听一下。谁不说我老槐树大车店价格公道公平，若是不满意可以去别家店。”胖掌柜就差拍着胸脯拉上张云玉发誓了。
生意人以和为贵，不然胖掌柜一准拿着扫把将这个满嘴喷粪的妇人赶出去。
虬髯大汉一脸铁青色，“爷们说话，有你妇道人家插嘴的地方。滚~”随着滚字，天边一个炸雷下来。
张云玉直接吓得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曾无命和另外两人一道走到苏柒面前。两人为难的互相对视一眼，随后跪在苏柒面前。
“神医。还请您再搭把手借我们银子雇了马车，此后我们几个的性命都交给神医。”曾无命一双阴鸷的眼睛带着些许倔强。
苏柒轻笑：
“我要你们性命做什么？我也没有银子帮你们。”
三人面露失望。
顾静茹骨碌碌的转动眼珠子，她看到了曾无命几人头上的颜色。曾无命是毫无底线的黑色，可其他几个人的颜色皆是差强人意的灰色。
那个牧宸韬原本是死亡灰败气，竟然隐约透露着其他颜色。顾静茹很生气，她知道那人的运气改变轨迹了。
原本以为等该死的死了，她哀求她娘亲出手救曾无命一条性命。
让他做她身边的一条狗。
没想到被半路截胡了。苏柒竟然先后救治了这帮人，让那些灰败的颜色变得生动起来。
好饿，想去吃。
更想吃苏柒头上磨盘那么大的金色。
曾无命闭上眼睛旋即睁开双眼。“神医，我们这里三人还有那边站着的三人愿意卖身与你为奴。以后或打或杀或卖，无半点怨言。
卖身所得银两只要够租马车的银子即可。”曾无命知道世道如此，不比之前辉煌的时候。
“六个人36两银子？这笔买卖独独我亏了。”苏柒并不是不愿意出36两银子，而是出银子太容易被惦记上。
其他人皆是一脸艳羡看过来。
莫不是苏柒救治官爷有功，得了不少赏银吧？
看来苏家的庶女过来还是给了银子，只不过苏柒不想当个大冤种藏起来了。
张云玉气个倒仰。
只恨不得把失踪的柳姨娘抓过来，薅光她头发出气。
“我只给你们24两银子，你们当中有两个年岁尚幼。这一路上吃喝拉撒哪样不要银子，到了晋阳府也不能给我开荒垦地。
亏本的买卖我不做。”苏柒伸着还算白皙的手，指着那两个只有六七岁的少年。
两个小家伙顿时急哭了。
“我们可以少吃点。一路上捡柴火，给大宝二宝当玩意都可以。”
大宝二宝心道我们不要玩意。抱着苏柒的脖子不散手，直觉不能分散娘亲的注意力。
远处有一个青年男子匆匆走过来。
离着几步远站定，目光恳切的看向顾北衡。
“神医，这位爷。牧宸韬说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也愿意签下卖身契。既然如此，小的牧光也愿意签下卖身契。”牧光双手抱拳言辞恳切。
顾北衡朝苏柒看去，眼眸动了动点头。
随即又看向姚六几个官差，“姚头。我们不算违背规定吧？”
姚六搓着手掌哈哈一笑。
“不算违背规定。你们被贬为庶民，只是不得科举，不得从军。”姚六明显好说话，知道什么利益最大化。
“多谢姚头。”
苏柒见顾北衡同意了自然没意见。
原本就想收了曾无命为己用。现在正好顺水推舟收下来，都签了卖身契还怕他替小锦鲤卖命吗？
不存在的事情。
遇到叛主的奴才，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苏柒和顾北衡买下了这几个人，七个全须全尾的男子。加上牧宸韬一个伤的半死不活的伤员。
给了他们38两银子。
36两作为租车的银子，还有二两银子让他们买些粮食必需品。
越州府的这帮人很团结。
曾无命将这些银子交给了牧光，由牧光统一安排使用。
牧光先过去给了店家36两银子，余下的二两银子在彭老三的默许下，跟一个壮年男子到隔壁粮食店里一通节制又疯狂的采购。
买的都是粗面饭豆等最便宜的粮食。
不过量不少，毕竟那里也有二十几个人。虽说卖身了八个，还余下二十来张嘴。
顾静茹趴在方小雅肩膀上，心里暗自懊恼自身太小。很多事情不方便，她娘亲做事情瞻前顾后没有魄力。
若是她能在苏柒身边，吸收了她的财气。
还能利用她做事该多好。那个狼崽子一样的曾无命，到了苏柒那里为何她会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流失。
顾静茹想不通，只觉得心里不舒服。
顾北衡扶着苏柒和大宝二宝上了马车。车子里苏柒铺上了薄薄的小被子，马车里还有暗格。
一应摆设就像是给镇子上，或者来往有钱的人家添置的车架。
“北衡。车架上用油布给遮挡着，这天气好不了还要下雨。”
“好。”
不用苏柒吩咐，顾北衡原也打算用油布给马车好好捯饬一番。
再上路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顾家大房两辆马车，二房也是两辆马车。旁支的也雇佣了三辆马车，加上顾北衡苏柒一辆马车，越州府那里两辆马车。
官差骑马却也置办了一辆车架子。
彭老三和姚六商议让伤员躺在里面，也省的颠来颠去二次伤害。
牧光驾车，其他几个人坐在车架上。牧宸韬是个伤员半躺在车厢里，对面坐着苏柒一家子。
这一路上，也没有个男女有别。
大通铺的时候，都是男男女女一间屋子。即使手里有银子的人家，也是花钱另外租一间屋子一家人住。
顾北衡的这辆马车比其他的马车要平稳，他为了让苏柒坐的舒服，做了防震处理。
柒柒靠在车厢上迷迷瞪瞪睡了一会。
睡得并不安稳，直到脑袋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才踏实的睡了过去。
第44 章 瓜太大，吃瓜群众轻易不敢出现
有了马车行进的速度快了很多。
除非特别大的暴雨不能赶路，不然都是在路上。从山上带下来熊瞎子的熊掌和熊胆被卖了，其他的熊肉和灰毛狼则是大家分着吃。
卖熊掌和熊胆的钱分了给上山打猎的那些人，当然出力多的人多分点。
顾北衡分了有二两银子，看着卖了不少钱架不住人多。
且那些官差肯定要拿大头，即使没有山上打猎留守的猴子几个都有份。
休养了些日子。
半死不活的牧宸韬和姚五几个人也都渐渐好了起来。身子依然不大好，可以下地走上一会。
在马车上也能半倚靠在车壁上，不再是要死不死的躺着喘口气都能嗝屁。
大家都明白能活下来，全靠苏柒一手出神入化的金针术。
有了马车。
一路上也能赶得上到驿站休整。
从牧宸韬可以半倚靠在车壁上，他就主动要求移到外面的车架上休息。苏柒给他准备了一个厚实的靠枕，还有一床薄被子。
车架上也被顾北衡让牧光几个人，用油布搭了一个可以随时收起来的雨篷。下雨的时候放下来，即使赶马的人也不怕淋湿。
不下雨的时候直接支棱起来不占地方。
顾北衡和苏柒慢慢的将车厢里弄的很舒适。今天多了一块柔软的异域织锦毛毯，明天又添置了红泥小火炉烧茶水。
更别说其它细致的小玩意。
整个车厢布置的温馨又实用。
渐渐……
这个车厢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移动的家。顾北衡对红毛特别好，红毛就是那匹初始不听话干完架相见恨晚的野马。
给它喝干净的水，买最好的草料喂红毛。
苏柒还从空间里拿出一些饲料喂它。
行进了十来天。
山路开始崎岖。
地势越来越高，路上没有了积水。
不过苏柒知道山下的很多地方都遭遇了洪灾，听说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拖家带口背井离乡寻求出路。
一行人中，大家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只有苏柒和顾北衡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两人都希望早点到晋阳府。开启属于他们新的生活。
“姚头。前面有块空地休息一会吃个午饭吧。”彭老三慢悠悠的骑着马跟在后面，看到蜿蜒的山路出声。
姚六抬起眼皮四处张望，寂静的山涧中只有乌鸦一声声凄凉的“啊，啊，啊……”的叫声。
莫名的心跟着一紧。
“大家看到前面那块空地没有，就在这里休整半个时辰。”姚六不是个不在乎口腹之欲的人。
妥妥的一枚吃货。
原来有老黄头压着不敢太过于放肆的吃喝。现在老黄头坟头草都发芽长半尺高了。
天皇老子也管不了。
他只有早上简单对付一下。
中午晚上都要吃好喝好。
“苏柒，苏柒。你那个卤面做的太好吃了。我这里带了面粉，咱们再来做个卤面怎样？”姚六打着马来到苏柒的马车旁，隔着车厢朝车里喊。
苏柒半躺在车厢里，手里拿着大顺朝的游记在看。大宝二宝两个小家伙抱着空间积木在玩，顾北衡拿了一本兵书在看。
冷不防。
被姚六这个吃货给打扰了清静。
“好吧，就煮卤面吧。”苏柒懒懒的放下话本子，慵懒的猫在毛毯上。
顾北衡透过小火炉的雾气，看到了小女人慵懒像只猫咪躺着。一张皙白的小脸染上淡淡的桃色，小巧的樱桃唇水润俏皮。
扑通，扑通。
顾北衡又听到心跟战场上擂鼓一样。
深呼吸一口气，用手使劲的按压住心窝子。就怕一不小心，心肝跑了出来。
有点口渴怎么回事？
喝了一大杯茶，顾北衡发现茶水原来不解渴。好想好想品尝那娇嫩的红唇……
怎么办？
为了不让自己失态，马车刚停下。顾北衡直接窜了出去。
苏柒疑惑的看着窜出去的背影。
蹙眉心道这是水喝多了找地方放水吗？
苏柒直起身子，“大宝二宝，快点让无命带你们出去嘘嘘。”
“哦。”大宝放下了手里的积木，打开帘子走出去伸出双手。“无命哥哥，抱我去嘘嘘。”
“还有二宝哒。”二宝手脚并用爬了过去，扬起笑脸。“无痕哥哥抱我。”
曾无命和曾无痕一人抱起一个下了马车。
最后苏柒才出来，姚六等在外面。
“苏柒，我已经叫人支锅了。柴火什么一应备好，你只管当个掌勺的大厨。”姚六摸着脑袋嘿嘿笑。
苏柒顺着声音看过去。
好家伙。
何止是支锅烧水。
猴子都在和面开始擀面条了。
有个瘦巴巴的官差手里提着布袋子，走到空地上扯着嗓子吆喝。“快点过来领窝头，中午每人半个窝头。想要过好日子自己想法子，别指望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呼啦一声。
大家都跑去排队领窝头。顾北耀朝顾北晶和顾北婷摆手，“我替你们两领窝头。”
顾北晶和顾北婷见官差默许了，继续低下头打下手。
如今这两个丫头越来越不服张云玉的管教，几次张云玉都想治治她们。被两人借着虬髯大汉等几个官差躲了过去。
苏柒闷闷的呼吸一口空气，“北晶，你们看着锅。我去林子边上走走。”
瞧着时间还早，顺着林子走了走。
不远处有水洼的地方有野蒜，苏柒走过去蹲下身子拔野蒜。顺便拿了几支地瓜秧苗种植在这里，她还是希望这些被她散种在各处稀疏地瓜秧苗，将来可以帮助到更多人。
“顾北寒，这也是你儿子。你到底管不管？”
苏柒依稀听到了红柳儿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这又是什么瓜？
红柳儿不是顾北争的小妾吗？顾北寒有个红婷儿的小妾，也给他生了个儿子。
“我怎么管？他是叫顾北争爹，以后别动不动就找我。”顾北寒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再说了安哥儿也大了些，别整天想东想西不知足。
不过一个庶子，难不成还要照着嫡子养吗？”顾北寒一把将红柳儿推搡开。
红柳儿气的红了眼睛。
语气阴沉：
“我家安哥儿拿什么跟你家丰哥儿比？我所求不多，一口吃的还有就是药。
上次若不是二少夫人，安哥儿只怕没命了。他是我的命根子，你不能这么残忍。”红柳儿上前一把抓着顾北寒的衣服不撒手。
低声的哭求顾北寒。
“顾北争知道了我们两人的事情。如今他恨不得掐死我和安哥儿，你要是也不管我们娘儿两。我的安哥儿可怎么办？”
“那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北寒直接将红柳儿推倒在地，晦气的呸了一口。
“我不过就是喝多了酒要了你。识相点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自己蠢猪一样的人被他发现。
别他娘的将这种破事扯到我身上。我嫌弃你他娘的肮脏。”顾北寒警告红柳儿，“你要是再敢闹事，我杀了你和安哥儿。”
红柳儿倒在地上捂着嘴巴嘤嘤哭：“明明是你进我屋子强~要了我。你这个不得好死的畜生。”
苏柒蹲的腿都麻了。
奈何这瓜太大，吃瓜群众轻易不敢出现。
不然多尴尬的事情。
一直蹲着等到顾北寒和红柳儿一前一后离开了才站起来。
第 45章 第一次交心
苏柒啧啧摇头，看着顾北寒一本正经读书人的样子，还真不是个东西。好歹安哥儿也是他的种，特么的随意都能用亲生儿子来威胁红柳儿。
顾家难怪轻易被皇上抄家流放。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是内里坏透了，才给敌人有机可乘。
苏柒一脸八卦的走回去。她没有那种想和其他人分享的想法，这可是要人命的。
姚六一脸着急的等着她做卤面。
顾北寒听到姚六的声音，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探究的眼神落在苏柒身上，也不过须臾之间，便不再理会。
做卤面很快。一刻钟左右已经做好了。
除了苏柒一家子，就只有官差在吃卤面。其他人皆是啃半个窝头。
顾北衡时不时的看向苏柒，一眼看过去小女人灵动的眼睛不停的瞄顾北寒，又偷偷打量顾北争。
算了一下。
在刚才一刻钟时间里。
看了顾北寒四次，顾北争三次。
这不正常，顾北衡一脸寒霜。
奈何苏柒根本没有看到，只能气呼呼的吃了半碗面条再没有胃口吃下去。
“顾北衡。这么好吃的面条都吃不下去，你这是生病了？”有人眼馋的看过来，巴巴的凑上前。“吃不完的给我吃？”
“给你。”顾北衡没好气的将碗里面条倒给那人。心不在焉的走回马车上。
苏柒这才反应过来，顾北衡大胃王只吃半碗？
有点不对劲。
苏柒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嘱咐跟着曾无命兄弟两个的大宝二宝。“大宝，二宝。你们快点吃面。”
二宝小手抓着面条塞到嘴里。
含糊不清的点头：
“娘，知道哒。”
苏柒眼尾瞄到注视这边的顾静茹，朝曾无命招手低语：
“你们别让顾静茹靠近大宝二宝。”
曾无命狼崽子的眼神扫了过去，刚好碰到顾静茹撇过心虚的目光。心中警铃大作，这个两岁左右的奶娃娃能有什么坏处？
莫非是……
连带着看向顾北寒和方小雅都面露警惕。
“主子，我不让他们靠近大宝二宝。”
“嗯，等他们吃完了带回马车上。”
苏柒以为顾北衡身体不舒服，急匆匆的赶回马车。
到了车厢里，看到顾北衡脸朝车厢壁躺着。一句话也不说，睁着眼睛发呆。
背影看着落寞，像被遗弃的大型犬类。
苏柒靠了过去，伸出葱葱柔胰敷在顾北衡的额头上。
“咦，没有发热。”苏柒缩回了手，又去拉顾北衡的袖子，想要给他把脉。
顾北衡缩了回去，闷闷不乐。“我没事。”
“怎么可能？你胃口那么好，没事吃了半碗就不吃了？”苏柒掰正他的身子，语重心长的教育：“有哪里不舒服不要瞒着我。”
“我这里不舒服。”
顾北衡双眼有点红，伸手抓着苏柒的手放在心窝处。“这里很难受，柒柒。”
苏柒揉捏了一把，又顺着他的手肘把脉。
一头雾水的蹙眉。
“脉象很正常。”苏柒自言自语，心道没道理心疾看不出来。她的医术不至于这么差，“你还有什么症状？”
苏柒靠的近了些。
若有似无的女儿家体香扫过他的鼻翼，拢着的袖子间露出丝丝白嫩的手臂。
顾北衡的心窝处电流乱窜。
耳根连带脖子都红了起来。
苏柒吓了一大跳，今天怎么回事？先是吃了个大瓜，再是查不出顾北衡的病症。
“北衡，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发烧了吗？”
苏柒伸手敷在他额头上。
顾北衡眼里只看到那双水润俏皮的红唇吧唧吧唧的说个不停。
更是口渴。
一把拉下苏柒，堵住了那抹馨香水润。
毫无章法的啃~咬，隐忍而又热切。
苏柒一双粉拳打在他身上，自个的心跟着快节奏跳动。
顾北衡搂着苏柒不散手，直到感觉小女人呼吸紊乱才松开。
苏柒红着脸怒瞪着他，“顾北衡，你流～氓。”
眼中氤氲着水气，娇羞的脸上盈满了桃粉色。这一看，顾北衡觉得更难受了。
他坐起来不顾苏柒挣扎将她拥入怀中，“柒柒。我真的病了，只要想到你离开我心就很痛。看到你打量顾北寒和顾北争，我恨不得将他们两个人拖到山林中暴打一顿。”
“柒柒，你是大夫。你救救我好不好？”顾北衡紧紧的抱着苏柒。
一句一句，落在苏柒的耳中。
说不清什么滋味。
她前世只有粉明星，没有实际行动过。
可如今听着这个男人情真意切的话，苏柒心中不禁有几份开心。
心底似乎并不排斥这个男人。
来到大顺朝，跟眼前的这个男人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
不知不觉间。
或许走进了彼此的心里。
苏柒之前没有正视过自己的感情，如今被顾北衡这么一通告白。自然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发现她并不排斥他。
甚至心底有点欢欣。
小手在顾北衡的腹肌处揉捏了几把，这是她早先想做的事情。
不过怕顾北衡吓坏了，才忍住蠢蠢欲动的心。
“柒柒，吓坏你了吗？我不想跟你相敬如宾。”顾北衡松开了苏柒。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认真的说道：“想跟你胡作非为一辈子。”
“顾北衡。我苏柒也有条件的。你若答应了，我们彼此相依走下去。”
“你若是不答应，或者有朝一日背叛我。不如到了晋阳府好聚好散。”苏柒大大方方的说道。
她不是个爱情至上的人。
有，很好。
没有，没关系。
顾北衡黑金石的眸子里炙热的情愫像浩瀚苍穹中的星空，哑声：
“不管什么条件在我这里都没条件。我什么都听你的。”只想为了苏柒，为了孩子，肆无忌惮的活一回。
这才是他想要的人生。
此前的二十几年，算是为了和苏柒灵魂相依的考验。
“我感情上有洁癖。你的身体你的灵魂只能属于我，什么妾室外室青楼相好通通不能有。”苏柒灵动的眼睛有盛满了星光，像极了清晨林间见到第一缕阳光的小狐狸。
“都没有。我只有你。”
顾北衡抱着苏柒哑声道。
心中最后一处地方被填满，很满足。
苏柒心中觉得奇怪，按理说他和原身有了孩子也算是不洁。
可她怎么总有种特别的感觉，好似那是原身也是她。
“你之前没有通房丫鬟吗？”苏柒伸出手指戳了他心口，她记得大家族里都会给爷们养两个通房丫头。在爷们知事的年纪里，好教导爷们床笫之间的事情。
顾北衡摇头轻笑：
“我13岁就去了西北大营。哪里的通房丫鬟？在西北大营中一路努力厮杀。从小兵到卫兵，再到斥候，百夫长……一路走到将军。
自然是要以身作则，岂可沉溺于女儿香闺中。”顾北衡轻轻在苏柒额头上印下一吻，低声承诺：“柒柒，你放心。”
没有过多的甜言蜜语。
只有你放心三个字。苏柒却觉得真的彼此交心了。
“我相信你。他日若是不爱，还请直说。”
顾北衡双目赤红，恶狠狠的说：“没有不爱。你也不许再乱说，我们之间没有和离。”
“巧了。若是你负我，我就只能丧偶。”苏柒凶巴巴的瞪了回去。
再成熟的女人，在初爱的时候也会有小女儿姿态。
一如苏柒此刻。
第 46章 苏柒的成就感
顾北衡失声笑了起来，眉眼间带着无尽的宠溺。
“你还说我，你今天盯着顾北寒看了四次。又看了顾北争三次。气的我现在心口还难受，胃里跟塞满了石头一样。”顾北衡越说越委屈，当即控诉苏柒。
“你连眼角一个余光都没有给我。”牵起苏柒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你摸摸看。胃里都是石头。”
苏柒：……。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顾北衡。
(ฅωฅ*)
“我看他们是有原因的。”苏柒心里藏着大瓜也不得劲，毕竟没人分享。八卦的小火苗瞬间点燃，靠近顾北衡的耳朵来个竹筒倒豆子。
一五一十将听到的瓜说个干净，顺带还来几个动作演示。
说完了才觉得很有成就感。
这才是吃瓜群众正确的打开方式。
天知道，憋死她了。
顾北衡一时之间愣住了。好像听懂，又好像没有听懂苏柒说的什么意思？
看到苏柒一脸眉飞色舞带点小灵动的模样。恍惚了好一会，忍不住低声怒骂：
“顾北寒这个王八犊子敢做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应该打死他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苏柒小声提醒：“顾北争才是剩王八呢。绿油油的一片草地，连种子都是别人的。”
“你说顾北寒耕了别家的地，还要给人家播自己的种。忒不地道了。”苏柒习惯性摸了一把瓜子出来，边吐槽边嗑瓜子。
顺手塞了一把瓜子给顾北衡。
顾北衡眉心跳动，这个小女人脑袋里想的什么？什么耕地播种？
顾北寒是不能播种吗？
他就不能耕别人的地。
“柒柒，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到了晋阳府更是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
寂静的空间里是嗑瓜子咯吱咯吱的声音，苏柒吐出瓜子壳。“你们顾家从根子上坏了，就没有几个正常的人。
即使有那么几个正常人，也把自己缩起来当个透明人。在这年景里，不一定能保全自身。反而是那些偷奸耍滑的坏种混的更好。”
前世可不就是这样。
余下顾北寒几个人借着小锦鲤风光起来。
原身在两个儿子先后离去后，开始作天作地作空气。可惜傻乎乎的总是被人利用，做了很多错事惹人厌。
后来，半夜偷偷在水缸里下毒。被小锦鲤看到，悄悄喊来张云玉等人。
面对顾家人的指责，也害怕顾家家法伺候，原身先一步选择自刎。
顾北衡回来后见到的只是她冰冷的尸身，接连痛失孩子媳妇的他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入了深山老林之中生活再也不回来。
最后，在一次救治小锦鲤的时候。
遭遇狼群袭击。
被头狼啃噬四肢再慢慢地吃身子内脏而亡。不断地蹙动哀嚎，足足流血哀嚎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内脏被拖出来吃了才彻底断气。
小锦鲤蹲在树上看着这一切，事后并没有说她是被顾北衡所救才活下来。
轻描淡写的说她有上天赐予的福运。可以遇难成祥，自然有法子从野兽遍布的密林中走出来。
这一次。
苏柒不会再让别人如意。
想要让她们一家子当大冤种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苏柒伸手点着顾北衡的胸膛警告他。“任何时候，只有在你自身安全下才可以适当救人。
如果救那个人需要你付出生命。你赶紧给我有多远跑多远，知道吗？”
“你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顾北衡摸着苏柒的脑袋，小女人的头发很柔软。
他忍不住又摸了两把。
苏柒像只凶巴巴的小狮子，“听到没有？”
“听到了。只有你和孩子才值得我付出生命。”
“这还差不多。”
“娘，爹。”大宝从帘子底下钻进来一个小脑袋，“我在外面玩一会可以吗？”
两个小家伙跟曾无命几个人玩的很好。
特别是和当中六七岁大的无涯和无极两人很好。
“娘，还有我哒。”二宝软软的小奶音传来，咯吱咯吱的笑。“无涯，蜻蜓给我。”
“下雨就给我进来知道吗？”
“好哒。”
牧光的声音传来，“主子，若是天色不好。我再让大宝二宝进去。”
“好。你们照应些。”
马车开始滑动。
苏柒随手拿起话本子，懒懒的靠在顾北衡的肩膀上。两人表明了心意后，她也不会扭捏。自然是想要一个人形靠枕。
耳边传来一阵响声。
苏柒翻了一个白眼，“肚子饿了吧？”
顾北衡轻笑：
“给几个肉包子。”顾北衡知道空间里有很多肉包子，连烧鸡烧鸭烧鹅，卤鸡卤鸭卤鹅都有。
“下次再不分青红皂白的乱生气，你就给我饿肚子吧。”
顾北衡轻笑不语。若不是今天来这么一遭，又何来和苏柒的心意相通。
苏柒嘴上嫌弃他，手上没有丝毫犹豫，从空间里拿出来五个肉包子。
半斤卤牛肉。
又烫了一壶温温的女儿红，天气湿冷喝点女儿红刚好。也不似白酒味道浓，引来姚六几个狗鼻子讨酒喝。
顾北衡食量大，又爱喝酒。不一会儿，拿出来的东西全都进了肚子。
一脸喟叹的揽着苏柒，继续看兵书。
马车行进了一个多时辰。
按照速度，可以到前方汀溪镇夜宿。
啾啾啾~
顾北衡坐正了身子。竖起耳朵细听。
啾～啾啾……啾～啾啾……
不对劲。
看似鸟鸣，实际上更像是劫匪的暗号。
顾北衡在西北大营当过几年斥候，自然是知道各种鸟鸣暗号。不熟悉的人以为是鸟雀声音，可他们这些老手一听就分辨出差别。
葫芦山多匪患。
看来遇到劫匪下山了。
“大宝二宝进来。”顾北衡眸色黑沉下来，打开车窗的帘子接触到猴子骑马看过来的目光。
朝猴子招了招手。
轻声：“猴子，告诉姚头他们。前方有劫匪。”
猴子摸头笑了笑，满不在乎的回应：
“衡哥。你莫怕。葫芦山劫匪多也没事，咱们这是官差出行。又不是富商赶路。”
顾北衡却没有那么乐观。
就怕不讲究的人不管官差还是富商，只管拦路抢劫就是，毕竟流放的人中女人多。且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岂不是比富商更有诱惑力。
路过的富商多，官宦人家出生的女眷稀少。
“你去跟姚头几个说一声。做好准备。”
猴子听了摇头安慰：
“衡哥，你这胆子越来越小了。我这就去跟头几个说一声，你放心好了没事的。”
猴子打马前去，心里并不当回事。
这条路走了不知道几次了，即使遇到劫匪也都三言两语的了事。从来没有遇到真正动刀动枪的时候。
大宝和二宝两个乖乖的爬进来。
苏柒感觉到不对劲。“北衡，棘手吗？”
“嗯。做好准备没错。若是危急情况下，给我第一时间进去。”顾北衡示意苏柒要带着大宝二宝进入空间里。
第 47章 葫芦山遇劫匪
苏柒点头。
她只是个小中医，不是特工出身。前世健身房练的那些格斗，只能算是个花架子。
不能和正经的劫匪相较量。
她可不想去试试，试试就试试后的结果可能就是废了。
咱该狗就狗。该狠就很。
苏柒轻轻捏着顾北衡的袖子，“你别第一时间冲出去，咱们打不过躲得起。”
顾北衡若有所思的眼神落在苏柒身上。猴子的意思很少遇到劫匪，那么说不准是冲着他们之中谁来的。
“好。我不会轻易去送命。”
前方有一段路开阔起来。
开阔地的尽头是沿着山的形状蜿蜒曲折的小路，看不清前面的状况。
寂静，无声。
连一丝鸟雀的声音都没有。
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彭老三立在马上，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他骑着马来到顾北衡马车边上，低声询问：
“顾北衡，前方似乎有点不对劲。”
顾北衡撩起车窗的帘子，心中咯噔一下。“被包围了。”看来善者不来。
话音刚落。
前后传来“哈哈哈”惊悚的笑声。
“打，打劫。”从前方的山腰上跳下一个七尺大汉，穿着一身劲服外面罩个夹袄。
手里提着一双弯刀，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弧度。
“要想从这里过，给老子留下买路财。当然没银子好商量，劫个色也可以。”七尺大汉一双贼溜的眼珠子透出猥琐的目光，伸出舌头在嘴角处舔了一圈。“把马车里的小娘子，小美人统统的交出来。”
后面乌拉拉的跟着几十个身穿劲装的小喽喽。“交出来，交出来。”几十个人齐声喊道，声音震耳欲聋。
后面也被十几个人给围着，手里皆是刀剑甚至红缨枪。
猴子没想到这些人见了他们官差，没有半点反应。这和之前的不一样，难不成葫芦山换了土匪头子？
“我们可是押送流放人的官差，尔等胆敢跟官差叫板？”姚六立在马上，指着站在前方的土匪小头目厉声呵斥。“命令你们赶紧离开，否则必将平定葫芦山土匪窝。”
“哈哈哈。”在半山腰一棵大树上，有一个红衣男子手里拿着果子向上丢去，随后伸手接过使出力道射向姚六。“官差而已，不过是一帮废物。”
姚六察觉到凌厉力道射来，想要躲开。
闪躲不及，被果子打在肩膀上。
凌厉强悍的力道，让他从马上掉下来。
“想要剿灭我葫芦山？我山魈子先让你们见阎王。”红衣男子一把软剑使出，剑直接指向顾北衡和苏柒所在的马车。
顾北衡一个鹞子翻身，从车厢里飞出。
手里拿着一根苏柒从空间里拿的登山棒，和山魈子缠斗在一起。
顿时。
两拨人马打在一起。
顾家人和越州府的人几乎都是不会武功的文官，只有牧光和牧宸韬两人身手比较好。牧宸韬的伤并没有完全复原，加之一路上风餐露宿体力也跟不上。
那些官差对付犯人可以。
真要对付土匪也没戏，一个个跟个软脚虾一样。
彭老三几个厉害些也没用，双拳难敌四掌。
顾北寒见山魈子直奔顾北衡，招招皆是取人性命。“二弟在外面惹祸，却让我们跟着吃亏。”
“二哥那是为了朝廷和大顺百姓。”顾北耀恨恨的撇了一眼。
顾武深厉声：
“别吵，想法子不要牵扯进去。”
苏柒早已经将大宝二宝放到空间里。手里拿着浸了药的针，另外还准备了电棒。
入耳之处。
皆是惨烈的叫喊声。
不少女眷都被控制住，连男的也不能幸免于难。有血气反抗的，也被匪盗给抹了脖子。
有匪徒包围住苏柒的马车，伸手进来拉扯苏柒。
被她用针刺入。
“娘的小皮子，给老子杀了这个娘们。”
顾北衡和山魈子缠斗在一起，眼睛随时注视苏柒这里。他没有想到苏柒并没有进入空间，只好一个闪躲跃向马车。
同时手里掌风打出。
“柒柒。”顾北衡窜入车厢里，“你赶紧进去。”
苏柒眸眼流转，手摸向顾北衡，露出得逞的笑意。
两人消失不见。
山魈子嘴角冷嗤，一心想着女人的男人也没卵用。软剑刺向车厢里，心中顿觉不好。
再掀开车厢的帘子，哪里还有什么人？车厢里空空如也，跟早前被打劫了一样。
“轻功如此了得。连我都骗过去？”山魈子红衣猎猎，一双丹凤眼里涌动邪魅。看来顾北衡不好对付，还有那个同时消失的女人。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扫过顾北婷几个人的脸，随后停在越州府一个女人的脸上。“你怕吗？”邪魅的脸上轻笑。
那女子不过二八芳华，哪里会不怕呢。
可还是大着胆子嗫嚅：“不，不怕。”
山魈子宽大的袖袍甩动，桀桀笑道：
“我最讨厌女人的这张嘴，骗人的鬼。真正的让人讨厌。”放在女人脸上的手指甲用力划拉下来。
“啊，啊……”
“顾北衡。你有种给我一辈子不出现，这些人我带回葫芦山。从明天开始，一天杀一个。”山魈子对着惨叫的女人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声音轻柔：“你不乖，我很生气。”
那女子捂着嘴巴任由鲜血流过，不敢再发一声。
山魈子抬眸望向彭老三等人，“你们这些软脚虾，别跟我浪费时间。再敢动一下，这些人都得死。”
说到死字，眼底狠厉。“顾北衡，我等你过来跪着求我。”对着山林喊了一声。
同时打了手势，周围林中响动。分散开来找寻顾北衡的足迹。
彭老三和牧光，牧宸韬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顾北衡一家子没在正好。
他们放弃抵抗，束手就擒。
在场的顾家人心里把顾北衡一家子给骂了个半死。
一定是顾北衡在西北边境得罪了红衣男子，才让他在此截杀他们。
散落在四周拿着弓箭的葫芦山匪徒，开始在山林中巡视。山魈子不信顾北衡能凭空消失，一定藏在山林的某个角落里。
不过。
他不担心。
手里握着一百多人的性命，山魈子不怕顾北衡不出现。
*
顾北衡想要出去，一脸阴郁着急。哀求：
“柒柒，你让我出去好不好？”
苏柒双手叉腰忍不住骂道：
“让你出去送命吗？你没看对方人多势众，再看我们这里老弱病残。还有顾家那些软脚虾，你拿什么跟土匪去斗？
刚撩拨完我就准备牺牲自己。你头脑怎么这么笨呢？”
苏柒瞧着顾北衡隐忍的怒意，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出去准保被那些人给卖了。让你一个人去死好过于他们死。”
“可我也不能不管他们。”顾北衡不是关心顾家大房二房那几个人，他是不愿意伤及无辜。
苏柒见顾北衡平静下来，叹息道：“也不是不让你管他们。只是凡事得要动动脑子。”
“我知道了。柒柒，对不起。”顾北衡走上前真诚的道歉：“是我太笨，等夜里再去找上他们老巢。”
顾北衡隐约觉得山魈子很眼熟，可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或者他和曾经死在他刀剑下的某人相似？
顾北衡和苏柒待在空间里吃饱喝足，又将大宝二宝给哄睡着了。两人换上了一身夜行服，又做了一些准备才出了空间。
寂静的夜晚。
山道上，只留下隐约可见的鲜血。
顾北衡揽着苏柒点足跃起，“柒柒，你说在土匪身上留下了印迹是什么方向？”
“这里。”苏柒指着前方隐隐约约的夜色。心中燃起熊熊怒火，这是给她机会壮大自己空间里的物资。
两人很快融入到夜色中。
第48 章 老娘说你只能像个臭虫一样，活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葫芦山层峦叠嶂。
山里植被茂密，是各式植物动物的搏杀之地。每天在这里生长，在这里死亡的不计其数。
不知道何时起，被亡命之徒占据一处险峰为王。依靠打家劫舍为生，朝廷多次派兵剿匪。每次都羽杀而归。
不少得罪了官府的，或者天生喜欢为非作歹的，又或是有别的想法的人看到了商机。开始召集人纷纷上山，葫芦山依照山头立了不少匪窝。
土匪之间也会械斗。
输了的或死或投降，再被赢了的占据老巢。
生命在这里是最廉价的存在。
顾北衡揽着苏柒纤细的腰肢，点足在山林中飞奔。多年斥候生涯，在山林之中如履平地。
葫芦山主峰。
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众人点起了火堆。载歌载舞，烹羊宰牛划拳喝酒。
一通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顾家众人和越州府的人被关押在一处空荡荡的房子里。有拳脚的几个人被揍一顿给绑起来丢在地上。
官差则是关押在另外一处屋子里。
山魈子是土匪，可也知道杀害太多官差麻烦。
他不怕官府派兵围剿，只怕时时被骚扰的麻烦。在顾北衡找来之前，自然不会动官差。
“老大，这次可有不少小姐小娘子。不若让属下几个分了玩玩？”先前穿夹袄的男子端着瓷碗一口喝掉碗中酒，咧着嘴发出刺耳的猥琐笑声。
“做新郎，做新郎。”其他的人起哄。
“刀疤子，你老小子天天都想做新郎？”旁边的人摇头叹息。
刀疤子早年间娶了媳妇，新婚之夜没见红。
一气之下杀了媳妇和丈人家十一口人。
到处躲藏，后来凭借心狠手辣入了葫芦山。
这人生平一大嗜好，就是找完璧之身的姑娘玩乐。
只一晚。
下一次再去找完璧姑娘，若是见红了则侥幸活命。
若是没有见红。
刀疤子自然有多种手法让人惨死。
葫芦山很多人看不惯他的做派，奈何他手段毒辣身手敏捷，深得山魈子的器重。
山魈子半躺在虎皮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大块羊腿撕咬。半眯着的眼皮抬起，映衬着白面红衣说不出的妖孽鬼魅。
“顾北衡亲近的那几个人先别动，老子得要用她们吊着他。”山魈子伸出左手的尾指，挖了牙齿缝隙里的残渣弹开。
“昨天带回来的姑娘们没人交赎金吗？你们依功论赏分了吧，别说老子没给你们好处。”
山魈子将手中的骨头砸在地上，起身朝顾家人被关押的地方走去。
“多谢老大。”淫笑声响起。
顾家人和越州府众人瑟缩在墙角，牧光，牧宸韬被打的半死丢在地上。曾无命手里拿着从衣服上撕下的布擦拭牧宸韬脸上的血迹。
曾无极和曾无涯一声不吭的帮着牧光擦拭血迹。
“都是顾北衡这个祸害，他就应该死在西北边境。”顾北寒窝在墙角处，嘴里恨恨的骂道：“说不准这次流放也是因为他。到了晋阳府得要将他除族才行。”
“你又不是族长，你有什么权利除族？要不是二哥，就凭你的德行。咱们顾家怕是早就砍头见阎王了。”顾北臣一双阴鸷的眼睛落在一众赞同人的身上。
都他娘的白眼狼。
“就凭我是京城顾家嫡长子。我就能写信给族长让他将顾北衡除族。”
“大哥，你这记性还真不好。”顾北耀哈哈笑道：“咱们不是京城顾家了，以后改成晋阳府郧县顾家。真正的南蛮之地顾家喽。”
顾北耀的话。
犹如一记耳光打在顾北寒脸上。
不再是京城顾家，而是南蛮之地的顾家。且不能科举和从军，无法脱去布衣之身。瞬间颓废着身子窝在角落里，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顾静茹。
“我们死定了，顾北衡这个自私的家伙逃跑了。”顾北寒抱着头痛苦的说道。
曾无命握紧拳头红着眼睛，“主子不会逃跑，只是为了小主子的安全。得要想个万全的法子。”曾无命低声轻语。
牧宸韬微微掀开眼皮，哑声提醒：
“小心祸从口出。别管他们说什么，以后有机会替主子讨回公道。”
其他的人听说顾北衡不回来了，顿时指着顾武深问：
“顾武深，你这个当老子的在这里。他顾北衡真能不回来？”
顾修明的老娘冷嗤：
“不回来怎么了？我说不回来的好，他顾北衡也是顾家的人。留了咱们顾家的血脉就好，总比回来大家一起送死的强。”
“可他们说只要顾北衡死，我们就能活。”
顾武深老娘冷笑：
“土匪的话也能信吗？他为了朝廷为了诸位出生入死，现在换我们为他死一次又何妨？你们几个怕吗？”
她转身看向自家的儿孙们。
顾修明几个皆是一愣，不过却异口同声道：
“不怕。听娘（奶奶）的话，大不了死了再轮回一次。”
“哐当”一声。
山魈子走进来，他很不高兴。
顾北衡何德何能，还能有人站在他那边？而他的哥哥死了，所有人都在街头庆祝欢呼。
这不是西北边境，又怎么能有人崇拜顾北衡。
大步走向顾修明老娘，随身带着冷冽的寒意。一把捏着她脖子，看着她憋的通红的老脸发出桀桀笑声。
“给我说顾北衡必死。”
顾修明老娘张着嘴巴呜呜低语，听不清说了什么。
顾修明几个想要冲过来，被跟着山魈子进来的几个人辖制住。耳刮子啪啪的甩了几个过去。
山魈子见老婆子眼睛里不再桀骜，松开了手桀桀笑。“说吧。”
顾修明老娘脖子松了点，赶紧呼吸了几口空气。“啊呸。”一口万年老痰吐在山魈子苍白的脸上，“你个土匪也敢跟我西北大将军较量？老娘说你只能跟个臭虫一样活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你个死老婆子。”
山魈子一巴掌甩过去。
盛怒之下，力道之大。
顾修明老娘被一巴掌打翻在地，又被山魈子一脚踹向墙壁上。
扑通一声。
滚落在地上，嘴角耳朵里皆是鲜血。
“娘……”
“奶奶……”
“我跟你拼了。”顾修挺赤红的眼眸里肆虐着恨意，想要冲过去。被山魈子手下一脚给踩在了地上，狠狠地用脚捻动。
“还有谁不服气的尽管来。”山魈子掏出红色的手帕擦拭脸上的老痰，锐利阴狠的眼神扫过众人。
抬脚走过去，手指所到之处皆是从女人的脸上触碰过去。
没人敢不服气。
众人皆是低下了头颅。
恨不得找个地方埋起来。
“老子今晚想女人陪，你们说让谁陪我？”山魈子的脚踢了踢顾北寒，又踢了两脚顾北争和顾北阳。
三人诚惶诚恐，皆是不敢说话。
“死人吗？看来你们三人不想活了。也罢，这个机会留给别人吧。”
“不不，我说。”顾北争赶忙抬起头来。指着他的庶妹顾北兰语无伦次说道：“她是我的妹妹，年纪只有15岁还没及笄。”
顾北兰绝望的闭上眼睛，她到年末才及笄。没想到长兄为了活命把她给推了出去。
顾北阳抬眸怒视：“顾北争，你他娘的无耻。”
“还有这个，顾北婷。今年才十四岁，长的清秀。”顾北寒不甘落后。
第49 章 将葫芦山的财物换个地方收藏？
山魈子顺着二人手指的地方不悦的看了一眼，露出嫌弃鄙视的神色。两个小姑娘吓得全身跟筛糠子一样，没有长开的脸上如枝头的花骨朵。
他和刀疤子不同。
山魈子好人妇，在他眼里死板无趣的姑娘哪里如人妇知情趣。糙汉不懂少妇好，错把少女当成宝。
他可不是刀疤子那样的糙汉。
“两个黄毛丫头也敢来糊弄我？”山魈子大怒，一脚踢向顾北寒。
“我们老大不喜欢没滋没味的小姑娘，就喜欢风韵成熟的小娘子。”
顾北寒喉咙涌出腥臭味道，吐出一口老血。
伸手捂住后怕的脸，抬眸间看到了红柳儿低垂下的半边脸。想起来她娇羞又知趣的声音，当下顾不得什么。指着红柳儿心惊胆战的开口：“爷，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准让爷满意。”
“红柳儿是江南瘦马出生，保管让爷高兴。”顾北争见山魈子出手狠辣，心中动了想法。
听到顾北寒将红柳儿推出去，赶忙顺着他的话音附和。
红柳儿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二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从来都是半点不由人。
没人问她是否愿意？
如今她所求的，不过是将安哥儿抚养成人。
“你们，你们不可以这样无情无义？”红柳儿紧紧抱着安哥儿不撒手，若是她有了意外只怕安哥儿必是死路一条。
“爷，夫人。求求你们给我一条活路。”
看到众人躲闪的神色，红柳儿知道她被放弃了。
他们都能放弃顾家的女儿，何况她一个肮脏之人。“我的安哥儿可怎么办？”
顾北兰和顾北婷几个丫头掩面低泣。
身为女人，最大的用处就是让这些自私自利的男人多了活命的筹码。
山魈子紧皱眉头，浑身的冷意可以看出又想虐待人。
“你本来就是个荡~妇，伺候山爷是你的福分。你要是识趣点咱没话说，不然安哥儿只怕第一个先死。”
顾北争也不怕别人知道他剩王八。
只恨不得将红柳儿亲自送去山魈子床上，好表忠心。
顾北寒更是不想动他的女人，也一个劲的讲风凉话。甚至说红柳儿没事衣衫不整的惯会勾引人。
方小雅一口小银牙差点咬碎，恨不得撕了那个女人的脸。“臭不要脸的表～子。”
马秋梅倒是不说话，懒懒的坐在角落里。没有任何表情，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想法。
红柳儿知道大家都很鄙视她。
男人的话自然比较让人信服。
她擦干眼泪站起来，抱着怀里的孩子。对着山魈子盈盈一笑，松软的腰肢轻轻下沉。“爷，今儿个红柳儿服侍您。可我这孩子得要找人看着，我不想他待在这些畜生的身边。”
红柳儿眼里氤满水雾，不大的小脸柔媚轻笑。蝶扇的睫毛上挂了些许水雾。
说不出的勾人心魄。
山魈子吞了吞口水，一手上前轻扶红柳儿。眼睛落在她隐约的脖颈处，啧啧有声：
“不防。我找人帮你看着他。不会少了半根汗毛。”
山里有不少女人。山魈子的女人就有十来个，不过没有一个像红柳儿这样让他觉得有趣。
有人不屑：“狐媚子。”
*
顾北衡揽着苏柒两人行进了一个多时辰。
“柒柒，要不你进去空间里？”顾北衡心中担心她，总觉得救人是男人的事情。
苏柒蹙眉：
“不。凭你一个人怎么对付这么多人？”
“可我害怕伤到你。”顾北衡的手轻颤，他知道眼前人成了他的软肋。“对了，你空间里可有迷药？”
“有啊。你先带我去厨房，咱们从长计议。”
瞧见苏柒在黑夜里，灵动狡黠的眼神如此刻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顾北衡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夜里。
巡逻的小啰啰不多，今夜都在狂欢。
从他们的话语中得知，今天葫芦山劫持了两拨人。
除了苏柒他们这一拨人，还有一拨是潮阳府的富商商队。据说那可是大顺国仅次于皇商的存在，跟皇商刘家是姻亲关系。
难怪篝火晚会都搞起来了。
有了银子和女人，还不跟窜天猴一样扭动身姿蹦跶起来。
苏柒和顾北衡两人四处躲闪，时而隐入黑暗之中，时而猫着行动。
“柒柒，那边是厨房。这里应该是仓库。”顾北衡靠近苏柒耳朵，将所处的位置都告诉她。
仓库？
“咱先去仓库。”
苏柒想到了山匪仓库里的宝贝。
顾北衡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口答应。
“好。”
两人来到了仓库附近。
顾北衡接过苏柒给他的迷药，朝仓库方向丢了过去。
迷药都是从汝国公府库房收到的，里面可是各种下三滥的药粉都有。完全方便了苏柒和顾北衡两人的行动。
不过几息时间。
守门的两人坐在地上，轻轻的打鼾。
苏柒一脸坏笑的拿着万能钥匙（其实就是一根铁丝），从小跟福利院边上抠脚大叔学的本事。曾经靠着一根铁丝将福利院的锁开了个遍。
除了指纹锁没办法。
其他的锁都不在话下。
苏柒拿着万能钥匙轻轻的捅了两下，细微的吧嗒一声。锁被打开了。
两人闪身进入仓库里。
好家伙。
这是兵器库吧。
这回苏柒没有发疯。
顾北衡发疯了。
两眼瞪着里面堆得满满的各式兵器，熊熊的财迷眼已经贴在上面了。
“柒柒，快收。快收。”顾北衡一脸激动，“这些兵器绝对可以够三千人的装备。”
苏柒对于兵器没有概念，只知道大概能看出刀，剑和红缨枪，方天画戟，大铁锤……
看到顾北衡激动的神色，就知道男人面对喜欢的东西和女人没差别。
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将手放在上面。
瞬间。
仓库都空了。
“那里还有东西。”苏柒看到了和这间库房相连的还有一道门。“不能错过，咱们去看看。”
顾北衡牵着苏柒的手，将她白嫩小手放在手里轻轻的揉捏。
“等会开门我先进去。”他不知道门后面是什么。
若是有危险自然他前面面对。
“好。”
顾北衡看着苏柒很有技术的将门锁打开，他将柒柒拉到身后。自己推开了门，又默默的让开让苏柒进去。
苏柒眯着眼睛走进去，这里也是一间库房。
里面不是兵器。
是苏柒喜欢的东西。
一个个打开的箱子里是各式的皮毛，放在后世这些皮毛做成的皮草价值不菲。
苏柒嘴里哼着轻快的小调儿，走过去将里面的皮毛全都收进空间里。
绸缎，细棉布，还有流光锦等布料。
将库房里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苏柒想到了这几天打劫的东西一准没来得及变现。不若她先去将那些财物换个地方收藏？
空间里冬暖夏凉，又恒温不怕坏。
可以保证这些物品很好的保存下去。
第 50章 没实力强攻，还是收库房比较重要
“北衡，葫芦山山魈子这里是周围最大的匪窝吧？这些日子打劫来的财物，未必有时间去变现。不若咱们也做一回劫财的如何？”
顾北衡宠溺的摸了苏柒软软的头发。“听你的。我带你一个一个仓库光顾过去，饿死这帮瘪犊子。不过咱们先去厨房下药。
等药效过后，即使私库和田地都不给他留下。”顾北衡莫名觉得收别家的库房，心情爽翻翻了。
他好像理解苏柒喜欢光顾别人家库房的喜好了。
反正这些也不是良善之人。
顾北衡后悔没有早点知道苏柒的秘密，不然应该把将军府清洗个底朝天。只要留下武帝赏赐的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就成。
他并没有发现苏柒空间里不少东西都是将军府的。
还以为苏柒只收了汝国公府。
贼公贼婆两人先是悄摸摸去了厨房，在厨房的水缸里，松了口子的米袋里全都放了迷药。锅里好像还炖了不少吃的肉和汤，苏柒尝了下味道忒难吃了。
毫不犹豫的下了一包泻药粉。
旁边放着的整只羊和猪上也撒了不少泻药粉。
“拉死这帮孙子。”
苏柒拍拍手，环视厨房。
杀好的鸡鸭鹅每样都有十几只。半边的猪也有几扇，整羊四五只，还有百十来斤的牛肉。
苏柒只留下撒药的那一只羊，半扇猪肉。其他的全都收进空间里，顺带着将猪内脏，猪头也带走了。
靠近厨房有个小仓库，里面放的都是白米白面。再次的饭豆和糙米、粗面也比流放路上的窝头强。
看来山魈子业务能力很强，瞧着这些东西，就知道他没少下山抢劫。
且每次收入都不菲。
苏柒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直接将小仓库里面的东西都带走。
墙角有两个大坛子，苏柒揭开盖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五十年抠脚大叔踩的老坛酸菜的味道。
这玩意不错。
顾北衡刚要说话，一阵毒气袭来，以为是什么鬼东西。赶紧想拉着苏柒离开，却发现毒气鬼东西被苏柒收了起来。
“那臭东西呢？咱们不能连屎都不放过吧。”顾北衡心道柒柒这是魔怔了吗？
苏柒得意的挑眉：
“闻着臭的好东西，回头做一道菜给你吃。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顾北衡嘴上不敢回话，心里却在腹诽：
我还没吃屎的嗜好。
不过他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没胆说。
里里外外的逛了一遍，苏柒又收了几个扫帚和篾子。
瞧着有两个喝的迷瞪瞪的人过来，顾北衡拉着苏柒一个闪身从窗户离开。
其中一人摇了摇头，“柱子，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咻的一下过去了。”那人手在半空中做了个咻的动作。
柱子睁着半眯半闭的眼睛，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清冷的月色下，树影在摇曳。
“华子，你喝多了。我就说你的酒量没我的好，你还不服气。”
“胡说八道。你说我丑可以，不能说……说我、说我酒量不好。”
“嘿嘿。咱再拼一回。”
“拼就拼，你以为我，我怕了你吗？”华子拍着胸脯吼道。“我们先把炖肉抬过去。”
两人来到了厨房抬着炖肉走了出去。
柱子手里还将那只整羊给提着。
“继续喝……。”
“输了你分到的女人给我尝尝味道。”
“换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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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声音远去，苏柒呸了一声。
她没有理会他们说的话，总不能现在去把那些人放了吧？这也不现实，跟这些土匪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咱也没那实力强攻。
还是收库房的事情比较重要。
顾北衡很熟悉了山上各处库房的位置，刚好又是山魈子手下的人放松警惕的时候。
两人一路辛苦的收着各式各样的财物。
到底是打劫了南来北往的客商和富户比较多。库房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就没有这里找不到的东西。
不过银子倒是不多。
银票更是少见。
这不科学。苏柒在心里腹诽。
“北衡，你发现了没有？黄金白银这些财物，还有米粮之类的反而没看到。
按理说，不应该啊。
偌大的一个土匪窝，大几百号人甚至上千号人吃喝拉撒。没道理这些东西没有。”
苏柒皱着眉头来回踱步，最重要的东西在别人口袋里她心里不得劲。
“不着急。我带你再逛一遍。”
顾北衡知道黄金白银必定在山魈子私库的多，至于粮仓吗？
可能离这里有点距离。
他并没有先带苏柒前去山魈子私库，两人先顺着外围细细查探了一番。
路上遇到了两拨巡逻的人。
顾北衡抱着苏柒直接点足跃上了树梢。待巡逻的人走了，才又下来继续查看。
“柒柒，这里。这一段路明显不同。”
顾北衡不用看，只用脚踩了几下就知道差异之处。
“去看看。”
来到了一处山洞附近。
山洞边上一只斑斓大虫张大嘴巴，顺着空气里吸气。
“吼~”
一声刚起，便被苏柒射入一针麻醉枪。
斑斓大虫吼的声音刚起了个头，便轰然倒地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周边并没有看守的人。
有斑斓大虫在此，无需再派人来看守。
山洞很大。
里面一扫阴冷湿气，干燥又不热不冷。
正是存储粮食的好地方。
苏柒和顾北衡一眼看过去，乖乖隆地洞。这是山被掏空了吧，天然的山洞看不到尽头。
蔓延过去的是一个一个粮仓。
“顾北衡，山魈子把他这些匪徒下辈子要吃的粮食都收集了吗？”苏柒心道这些人在灾荒年里拿粮食出去高价出售，很快白花花的银子淌水的流进来。
现在这些粮食得要再次易主。
“一粒粮食都不能留下来。”顾北衡冷峻的嘴角勾起嘲笑。
他怕苏柒走累了。
揽着苏柒的腰，一个一个的点足飞过去。
所到之处，如土匪进村。
片叶不留。
收了粮仓后。
两人才发现山洞里还别有洞天。
这里又分了两个小库房，一个兵器库，一个里面放着一篓子一篓子的黄金白银。
“土豪就是不一样，汝国公府都要拿箱子装黄金白银。你看人家这里，全都是竹篓子装。这篓子有点大啊。”
苏柒乐呵呵的笑纳。
之后……
两人又去各个头目的住处扫荡了一番。
那些人忙着在房间里干活，根本不会在意小库房的锁被人打开了。
还在勤奋奏响生命大和谐的乐章。
殊不知。
自家藏起来的那点三瓜两枣都被人给顺走了。
苏柒翻找了大的库房，对于这些三瓜两枣很是不屑。
不屑归不屑，依然兴冲冲的收下来。
蚊子肉也是肉，吃多了大鱼大肉，换换口味也不错。
两个不靠谱的爹娘在外面收的是风生水起，丝毫没有想起空间里的两个崽子。
大宝二宝玩腻了，趴在玻璃上向外面空地看去。
两个小家伙吓得一个屁股墩子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