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替我活下去 黑色的云雾缭绕在修魔殿四周,像极了死亡深渊里无数死不瞑目的怨魂。远远望去,一座猩红色的宫殿嵌在了黑雾之上,若隐若现。 细看,上好的白玉铺满了地面,闪耀着清冷的光芒。而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台阶更似一条不归的黄泉路。 转目,那修魔殿中,淡淡的檀木香萦绕着大殿。殿内金漆雕龙的宝座上,坐着一位黑衣白发的女子。她紧闭着眼,睫毛轻颤,似平静无波的水面投下了一枚小小的石子儿,泛开了圈圈涟漪。 她眉心紧皱,似是做了噩梦一般睡得并不安稳。蓦地,她睁开了眼,一双金黄色的瞳孔耀眼摄人,冷冽如冰,像睥睨天下的王者,看尽了天下的繁华后,只剩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主,他们来了。”飞雪低垂着头,身体有些止不住颤抖的半跪在地面上。蓝色如海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颈后,薄薄的汗将身上白色的衣衫浸透,将原本单薄削瘦的身体突显得更加玲珑剔透。 闻言,她站起身,三千白色的发丝垂至脚踝,像极了冰雪的宠儿。脚步轻移,如一片羽毛毫无重量的落定在了一旁,指尖微动,手中一缕黑色的幽光渐渐凝聚。她低头,目光复杂而又幽远的俯视着他,声音无情冷漠至极道:“你走吧。” “不,不!”听言,飞雪惊慌失措的抬起头,白玉般的手死死的拽着她的衣角不放开。一双碧蓝如海的眸子第一次直视着那张他一直虔诚膜拜着,信仰着,卑微的爱恋着的容颜。 她还是那般的绝世无双,神圣不可亵渎,还是那般的优雅高贵,让他觉得世间的一切在她的面前都是那般的肮脏不堪。 “为什么还不走?”她禁锢着他的下颚,冰冷的声音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凄楚。指尖一划,他身上的衣物寸寸成灰。只见那白皙劲瘦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新的、旧的伤痕,就像一条条狰狞的蜈蚣在吸着他的血,他的魂一般。 “飞雪生是主的人,死亦是主的魂。”他紧抿着薄唇,碧蓝的眼睛一如当初那般坚定。从被她救起的那一刻起,上天就注定了他将永生永世的跟随她,直到神魂俱灭的那一天。 张扬悲凉的笑声萦绕着空旷无人的大殿,她轻勾唇角,眼里极尽讽刺。所有人,所有人都背叛她了。然而,没想到最后,竟是一个卑微得她从来都没有正视过的人还留在她的身边。 呵呵,这是在讽刺那些人呢,还是在讽刺她自己识人不清? “主。”他半跪着仰望她,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瞬间,从里面迸发出强烈的光芒,闪耀得让人心颤,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信仰。她成神,成为苍星大陆所有人眼中的天骄时,他跟随着她!她入魔,被所有人摒弃时,他依然跟随着她,因为,她是他的命啊! 她冷笑着,金黄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诡谲,她知她今日必死无疑。毕竟,那些人花了那么大的手笔来对付她,她要是不死还真说不过去了呢,何况,她也累了。 她微微扬起下巴,如一个站在世界之巅俯瞰众生的王者,以风雪为饰,以山脊为骨,挺拔,隽永,不言败!蓦地,眼眸一定,十分深邃的落到了他的身上,呵呵,就让他带走她最后的一抹善念,然后,杀! 沉默良久,她微微叹息一声:“罢了,本尊送你走。”她伸出右手食指点上了他的眉心,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出了自己的身体。她轻勾唇角,莫名的弯起了一丝残忍的弧度。 “主,不,不要!”飞雪猛的意识到了她的意图,身体和精神力都在死死抗拒她传输过来的力量,却发现犹如螳臂当车般无能为力。 片刻后,她的脸色极尽惨白。就像一个将死之人,周身的气息空洞而死寂。她左手一扬,一缕魂魄从她身体里抽了出来,嘴角轻动,一句晦涩的咒语脱口而出,以祭魂为代价,硬生生划开了一个半大的黑色空间。 她注视着他的蓝眸,金黄色的瞳眸亮得如星辰一般,带上了星星点点的暖意。绝美的脸上亦是漾起了一丝自入魔以来的第一个没有任何戾气的笑容,她低低呢喃着:“好好替我,活下去,飞雪。” 呵呵,说来可笑,这也是她能为一个最后陪在她身边的人做的最后一件事! “主!”他蓝色的瞳眸倒映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完全虚无。他的心也在那虚无的瞬间变得空洞,变得死寂。现在,他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他知道,她将面对的只有毁灭、无尽的杀戮! 主,没有你,飞雪怎么活得下去? 此刻,修罗殿外,天上地下站满了拿着各种法器的修真人士和现出本体的各种魔兽。他们将修罗殿团团围住,眼里是止不住的杀意,心中也只有一个念头,今日定要这魔头魂飞魄散! 突然,她款款走出修罗殿,背后映衬的天际逐渐变得妖异黑暗,眼角处慢慢开出一朵血红色的彼岸花,妖艳至极。猩红色的唇略微薄凉,神色慵懒的扫视一番道:“你们真是太吵了,打扰到本尊休息了,真是该死。” 话一出口,原本万兽咆哮的场面刹那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那几位大人还没有来,他们自是不敢对上这魔头的。毕竟,眼前的这一位可是魔灵后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且杀人不眨眼的魔君。 “呵呵,一群乌合之众也敢闯本尊的修魔殿。”她神识微敛,白皙的手一伸,一把血红色的魔琴凭空而现。她嘴角含笑,既然他们还不愿出来,那她就逼他们出来!指尖划过琴身,毫无章法甚至是难听得刺耳的琴声如一滴水落到平静的水面一般荡漾开来。 琴声越来越急促,如千万铁蹄呼啸而过,铮铮吟鸣。一个个修真人士和魔兽根本承受不了魔灵后期的这道攻击,有的七窍流血从天空坠了下来,有的直接被压迫得自爆,那满天的血肉像彼岸花的花瓣一般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鲜血染红了修罗殿,染红了天际,令人触目惊心。 而她至始至终都含着笑,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情冷漠让人不寒而栗,像极了从阿鼻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这些人的生死在她的眼里不过是过往云烟,淡薄得还不如一杯水。 “住手。”蓦地,一道悠扬低沉的声音从天的另一边传来。 然,她并没有停止抚琴,只是眸光更冷的注视着前方十分突兀的几人,心中一凉。她真是何德何能,才让这雄霸苍星大陆的月栖神君、万兽神君、白灵神君、以及魔天神君竟亲自前来对付她? 她自嘲的漾开一丝冷笑,想想,她还真是失败啊!修真修神时被人背弃,现在入魔了,魔界也是容不得她。蓦然回首,原来天大地大,竟没有一处容得她! “妹妹,收手吧。”白灵神色悲悯仁慈,悦耳的声音仿佛能洗涤人心一般包容万象。她白衣纷飞,踏云而来,像极了干净不染纤尘的九天玄女,与她血腥残忍的模样儿形成鲜明残酷的对比。 妹妹?她笑了,眼眸微恙,似是忆起了过往。是了,她还有一个名字叫白君。 第2章 浩劫 “小君,我的族人,真的都是你杀的吗?”月栖如月一般皎洁无暇的脸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痛苦。尽管记忆传讯石记下了所有的一切,可是,心底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却在叫嚣着,不是她! 闻言,她终是停止了抚琴,手支撑着下颚。眉眼一弯,笑得残忍。 “月栖神君,你的族人的确都是本尊杀的。还有万兽神君,当初和你签订契约也不过是本尊和鬼猡的一个交易呢。”慵懒讥诮的声音回响在天际,四周寂静得连呼吸都慢了几分。 为什么?她还笑得出来,做了这样的事还笑得出来?呵呵,她再也不是和他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那个人,不是! “魔头,你还我孩子,拿命……”一个妇人御着神器直冲而来,眸子猩红骇人,那刻骨的仇恨决绝无比。然而,还未触碰到她,便被她钳制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好好记住本尊的脸,说不定下辈子你就能如愿以偿了呢。”她莞尔一笑,金黄色的瞳眸一敛,如俯瞰蝼蚁一般轻蔑着推开手中的妇人。只见,那妇人根本承受不了她的力量,如一朵礼花一般爆炸开来。 霎时,鲜红的血喷溅在了她的右臂之上,几滴血也顺势滑落于白皙如玉的手背,再从指尖滴落,如一幅艳丽的油彩画,多了几分瑰丽之色。 “魔头大开杀戒了!” “杀啊!” 喧闹咒骂的声音如成千上万的蜜蜂嗡嗡嗡作响,她按了按眉心,薄凉的指尖儿让她一瞬间清明。金黄色的瞳眸里倒映着无数拿着法器的修真修魔者和狂化状态的魔兽,他们似不要命了一般前仆后继的涌了过来。 左手一扬,一缕淡金色的魂魄便从她体内飘了出来。手指纷飞,一个融合结界快速形成,那一缕魂魄微微轻颤,亲昵的缠绕在她的双手之间不忍离去。 她心中一狠,瞬时将魂魄丢入了结界中,眨眼之间便汇成了一个光球在不断地跳跃着。空间亦随着那光球的跳动被撕扯得极其扭曲,那蕴含其中的力量简直是可怕至极。 此时,密密麻麻的人从四面八方汇了过来,将那魔头的生路断得彻彻底底。深寒的剑,五光十色的玄气,众人纷纷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冲向了那魔头。在近身的瞬间,他们杀红的眼里倒映着她浅笑盈盈的脸,那令天地万物都失色的容颜如那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妖冶至惊心。 “去。”她轻轻吐出一个字,像那死神吟唱的圆舞曲,暗黑华丽。手中的光球似脱了缰的野马以她为中心点爆炸开来。冲天的光束直冲云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似是将天也给炸裂了几分。 爆炸之处,璀璨夺目的光强烈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只有远在极远极远之地的人才幸免于难,看到了这死神的赞歌。然,一切恢复了平静,神识可见之处空无一人,大地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渊,风微扬,满地的灰烬迷了人眼,乱了人心。 数百万修真修魔者,还有那些珍贵罕见的魔兽竟在这场爆炸中无一人一兽生还?而所剩无几的修真修魔者背脊发寒,脚在颤抖,不自觉的一步一步倒退。太可怕了,这一战简直就是苍星大陆的一场浩劫,无论那魔头死不死,都是他们输了。 “呵呵,一群蝼蚁也敢与日月争辉,可笑,可笑。”讥诮嘲讽的声音千回百转,如诉如泣,幽幽的回响在众人耳边。顷刻,漫天的风沙散去,她从深渊之处悠闲自在的踏着猩红的曼珠沙华一步一步走出来,就像从幽冥炼狱里爬出来的死神从生理和心理上都挑战着无数人的神经。 “啊,杀人了,魔头要吃人了。”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丢下了手中的武器,四处乱跑着。疯疯癫癫的惨叫声打破了众人心里的最后一根弦,本就熙熙攘攘的人群更是如惊弓之鸟般从四面八方逃亡而去。 她立于风中,发丝轻扬飞舞,唇畔始终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尽管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如撕裂般生疼,喉间那猩甜的血也被她一次又一次的吞入腹中,而体内那仅剩的一缕残魂也在颤抖,但是她的背依然挺直,隽永。因为融入她生命、灵魂、信仰的那根傲骨如擎天之柱不畏不灭! “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仿似自言自语的声音,袅袅如烟,虚幻缥缈。神识一动,她怀中血红色的琴变换成了一把猩红的剑,剑身中间镂空着,隐隐有红色的液体流动,甚是华美精致。 “小君,我们都回不去了呢。”月栖爱恋温柔的抚着手中的君栖剑,这是她第一次淬炼的法器,她便送与了他。如今她和他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她不愿过来,而他亦是过不去。手一动,君栖剑便脱离了手中,微微停留在二人之间。他心下一决,乳白色的神力一掌击在那剑上,只听“咔嚓”一声,君栖剑粉碎成了点点光华,逐渐消散。 君栖剑,她心里微微呢喃着这三个字,此刻,她心里的那点儿眷念,那点儿爱慕被那一掌击得荡然无存。此刻,心本应该是疼的,所幸的是她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感知那份疼。难怪祖母说世间最难过的劫是情劫,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其实,本尊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哪怕一点点。”说完这句话,她笑了,像无数曼珠沙华在眨眼之间绽放一般冷艳摄人。 月栖静默着,绝世无双的容颜比那月更加耀眼高贵。身上的气息如那汪洋大海,绵柔中亦可掀起惊天骇浪。体内的封印砰砰砰冲破了玄束,一把宝光色含着灭世力量的剑便被他召唤了出来握于手中,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斩天玄剑可灭魂灭魄,的确是一把好剑。”她爱怜的抚着自己手中的长剑,语气漫不经心。袖中的指尖儿微微颤抖,白得无一丝血色。若是她全盛时期,自然不畏惧那天地蕴生的斩天玄剑,只是,她已剩一魂,只怕今日果真是她灰飞烟灭之时。 手中的剑铮铮嗡鸣,似鬼似魅的凄厉,又似万马奔腾的浩荡。她天魂地魂已散,唯剩命魂还在苟延残喘。她莞尔一笑,眉眼之处的彼岸花盛放到了极点,猩红妖异,动魄惊心。 “轰。”漫天的长剑泛着浅浅的金光,蕴含着霸道的力量似大雪纷飞一般让人无处可躲。她在万剑之中,浅笑盈盈,哪怕脚下血流成河,哪怕身处地狱,亦不可撼动她一分一毫的情绪。 称霸一方的万兽神君,魔天神君,白灵神君竟也在这万剑交锋中无处可躲。这一刻,他们才明白,她站在的高度依旧是令人仰望,令人胆寒的存在,尽管她是杀人不眨眼,为天地不容的魔! 第3章 神魂俱灭 倏,一切仿似静止了,万剑也在刹那间消失了,万兽神君魔天神君回望过去,眸里的诧异一点一点放大。月栖他? “为,为什么不躲?”月栖倒退几步,绝世无双的容颜多了一丝狼狈。她的心口插着他亲手刺进去的斩天玄剑,月光色的眸子倒映着她嘴角的血,心口的血,艳丽动人,却又如那红绸,缠绕得让人窒息。 他未曾料到,面对他的惊天一剑她不躲不避,甚至就是在等他的一剑。 “呵呵,本尊只是可怜你罢了,让你有机会报这血海深仇。”她的声音缥缈虚无,如那佛庙里的钟音,穿透云霄却也终将会消散于天地之间。眉眼处的彼岸花也逐渐暗淡,枯萎,命魂变得稀薄,她的神识也开始涣散了。 “你的魂?”月栖一惊,此刻他才发现她的天魂地魂早已消散。而仅剩的命魂也在他斩天玄剑下快速消散,心里一凉,手心无声的收紧。 其实,明明知道她杀了他的族人,但他内心深处仍不愿杀了她,乃至伤她半分!而如今,他亲手毁了她,让她永远的消散于天地之间,神魂俱灭,无可轮回。 “你可曾信我,没有杀你的族人?”她努力的维系自己的神识不灭,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当年,月华族人的确都是死于她的成名招式戮神决下,而且她倒在血泊之中,醒来之时,身上亦是沾满了月华族人之血。脑海中也隐隐约约有她残酷无情的屠杀那些往日也对她极好的月华族人。 “我……” 看着欲言又止的月栖,她笑了,无论事实真相如何,不也是她杀了月华族人么?所以,她还在奢求什么?渐渐地,她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金黄色的瞳眸在这一刻,亮得如那悬挂于天际的太阳,耀眼倾城,绝世无双。 “这一次,换我不信你了。”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她的神魂皆飘散于天地之间,无痕可留,无处可寻。 从此,世间再无修魔殿内令人生惧,杀戮无情的大魔头,也无苍星大陆名满天下,修炼天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白君。 “月栖。”白灵瞬移过来,绝美圣洁的脸上有些心疼。 月栖失神的望着她消散的地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她最后的那句话:我不信你了。她最后的最后竟是如此决绝的与他道别么?到底是命运作弄人,还是他错了? “呵呵,她就这么死了,哈哈哈哈。”魔天神君狂笑着,整个天地间回荡着他的笑声,似张狂似畅快,又有那么一点苦涩。 漆黑的夜,一轮圆月高悬于天际,黑色的云若有若无的遮住了它的光辉。细看,那清辉的月似是染上了一丝朦胧不真的薄雾,薄雾之下是丝丝缕缕的血丝,血丝如蜘蛛结网一般越来越密。月莫名的变红了,然,没有人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 “boss,据这上面的图腾来看,此处的古墓怕是黄帝、炎帝时期所造。那个时候多用伏羲创造的先天八卦来定方位,正所谓乾南坤北,离东坎西,乾为天,坤为地……” “墓在哪里?”帝风玺冷冷的打断身旁身着玄色道袍喋喋不休的人,漆黑如墨的眸在黑暗中幽幽发亮。身体笔直矫健,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狼,孤傲难驯。 “呃,翻过那坐山头就是了。”胡一道人一只手托着罗盘,一只手抚了抚自己长长的胡子,心里郁闷至极。想他好歹也是有名在外的玄术士,怎么在帝风玺这儿就变成一文不值的糟老头了? “走!”冰冷的声音就像一台电子机器,没有任何温度可言。 眨眼之间,一行拿着各种精密仪器、设备的人风风火火的紧随在帝风玺身后。据摘星阁的消息,此处有千年难遇的神墓,里面有数不清的珍宝和威力惊人的神器,故闻风而来的人多如牛毛。 不过,能在这方圆万里的天瑶山脉里找到这神墓不仅需要超强的实力也更需要逆天的运气。而能够活着进来亦或者活着出去的人怕也是寥寥可数! 胡一道人碎口一句,提着袍子两步站到了山顶,入眼的景象让他呆住了。遥遥望去,两条蜿蜒的山脊似两头争斗嬉戏的龙,月光戚戚,在这一刻似乎更亮了。而隐隐约约的浓雾中有一处特别特别的明亮,若有若无的说话声也传了过来。 “老大,看来有人比我们早到了。” “让他们先探探路。”帝风玺冷着一张俊脸,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残忍嗤笑。虽说上古神墓里绝对有令人趋之若鹜的宝物,但是神墓也岂是说闯就闯的? “他们进去了。” “走,跟上。”帝风玺惜字如金的吐出几个字,越往前走,雾也越来越浓,就算面对面也看不清彼此。 “不好,这是上古幻阵迷魂,boss?你在哪儿?”胡一道人焦灼的喊了几声,明明刚才还近在咫尺的一行人仅一步之差便是错位相离。这迷魂阵就像鬼打墙一般无论走了多远其实都只是在原地打转儿,而困于其中的人要么精力耗尽而死,要么就是死于这迷魂阵带来的恐惧之中。 帝风玺立于原地不动,幽幽黑眸如一把利剑,果决锋利。方才只听胡一的一声上古幻阵迷魂,便什么都听不见了。凄冷的夜,安静得有些诡异,远处的亮光似是耀眼的红色又似是刺眼的金黄色,蛊惑着人不自觉的向它靠去。 脚下莫名的被什么刺了一下,一丝鲜血流了出来。帝风玺瞬间清醒了过来,低头一看,背脊生凉,无端感觉到了些许寒意。这发着光的东西竟是一口沸腾的血池,若他刚才一脚踏了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定眼一瞧,血池旁竟有一个狭长的甬道,难不成这是神墓的入口?不容多想,他便跳了进去。手一动,打开了手表上的灯光,在灯光的照射下洞壁上的花纹一览无余。 然,同一时刻,主墓室里幽幽的寒冰泛着浅浅蓝光,寒冰上开满了妖异猩红的曼珠沙华,尤其馥雅、摄人。只见,一具只有巴掌那么大的小骷髅在那花瓣上跳来跳去,上下颚不断的张合着:主人,你怎么还不醒来? 似是应了小骷髅的所思所想,那寒冰上的曼珠沙华一一收缩、变小,直至汇聚到寒冰上躺着的少女的眉眼处。 那少女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纤长微卷的睫毛,高挺隽逸的鼻梁,绯红嫣然的唇,白若美瓷的肌肤,尤其是那眼角妖冶的曼珠沙华特别瞩目。这样的五官组合在一起,美得有些惊心动魄,让人不敢亵渎! 小骷髅咯吱咯吱的扭了扭头,眼眶里仅剩两颗红红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只剩骨架的手一扒,终是将少女胸口插着的利剑拔了出来。 小骷髅不敢置信的看着手里的小黑剑,以往无论怎么拔这把剑都纹丝不动,如今竟轻而易举的就拔出来了。难道这就是主子归来的时机?小骷髅激动得手舞足蹈,为了这一天它整整等了上万年了。 第4章 重生是僵尸 唔,蓦地,少女睁开了眼,红色妖冶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金黄色的光,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她沉寂了半刻,缓缓坐起身,有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自己的脚,手,身体。 在修魔殿的大战中,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还有神识附着在别人身上? “主人,主人。”小骷髅跳到了她的腿上,双腿一跪,右手抚胸,行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大礼。红色的眼珠嵌在眼眶里,一滴一滴猩红的泪珠子啪啦啪啦的落了下来,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你是在叫我?”她新奇的将这小骷髅放在了手心,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它。这倒是个有趣的玩意儿,她在苍星大陆可没见过这种物种。似是鬼幽族,可鬼幽族没有这么短小的吧? “主人,主人,你可算醒了。”小骷髅激动的抱着她的大拇指蹭了蹭,上万年的等待总算没有白费。 似是想到了什么,小骷髅一口咬上了她的大拇指。小骷髅转了转眼珠,主子睡了上万年,肯定不知外界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还好它时常溜达出神墓才得以跟上时代的进步,咳咳! 半晌过去了,她才从走马观花的影像中回过神儿来。绝美梵净的脸上浮现出丝丝惊愕,对于她的死而复生她想过很多,唯独不曾料到她竟不在苍星大陆了。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隐隐中,她有些期待了。 “主子,有好多人来挖你的墓了。”小骷髅呲牙咧嘴的露出了两颗尖尖的獠牙,愚蠢的人类,真是不知死活! “挖就挖吧,这里面可有什么宝贝?”她挑了挑眉,反正她已经复活了,这墓自然也用不着了,还是留着给他们用吧。想到这儿,她嘴角微微上扬,笑得风轻云淡,残忍可怕! “有,主子的陪葬品和兵器都在隔壁墓穴里。”小骷髅兴奋异常的爬上了她光溜溜的肩头一屁股坐了下来,灰褐色的指头直直的指着左前方。 “先帮我找件衣服来。”她低头凝思着自己,猩红的眸子有些不自然。方才她起身的瞬间,身上的遮羞衣物很光荣的寸寸成灰了。虽说这墓里没人,但她也不习惯身无寸缕的到处溜达。 “遵命,我的主人。”小骷髅蹦蹦跳跳的跑到一旁的石柜里,这里面都是它从人类那里偷过来的东西。它翻翻找找,终于拖拉硬拽的将一件黑色宛若公主礼服的衣物送到了她的身旁。红色的眼珠转了转,似是渴求得到她的夸赞。 她摸了摸小骷髅的头,冥想了一会儿,终是搜索到怎么穿这衣物的方法。须虞片刻,黑色的礼服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恰到好处。优美白皙的脖颈泛着莹莹光泽,微扬的下巴高傲冷冽,黑色衬得她更加高贵神秘了。 走到隔壁墓穴,各种神兵利器,奇世珍宝统统映入了眼帘。不过,下一刻,她就犯愁了,貌似她魔灵后期的修为都没了,而可以容纳万物的生命之戒也没了。也就是说,这里的东西她带不走几样,难道要白白便宜了那些来挖她墓的人? “主人,试试你的灵容空间还可以用吗?”小骷髅坐在她的肩上提醒道。主子在那上古大战中修为损失了一大半,而沉睡了上万年几乎算是没有任何修为了。如今,它要陪着主子一步一步打天下,想想它就觉得兴奋。 灵容空间?她神识一动,灵台里浮现出了一本厚厚的古卷,名为《朽魂》。翻开第一页,便有关于灵容空间的记载,原来这灵容空间便像是精神空间一样可以在自己体内储存东西的地方。 而这身体原本修炼的是混沌之力,若想打开灵容空间,便需要混沌之力做辅助。她幽幽叹了一口气,盘腿坐了下来,待她修炼一番再说。不然,就算出去了也没有自保的实力! 小骷髅静静的环绕在她的四周,红色的眼珠滴溜溜的直转,满是警惕的盯着四周。修炼无岁月,主子这一闭眼修炼便是两天了,它有察觉到人类在不断靠近。虽然它满是焦灼的扭动着骨头,但还是恪守职业的不打扰主子修炼。 蓦地,她睁开了猩红似血的眼,呼出一口浊气。神识如一张网覆盖了整个墓穴,刹那间,墓穴里的神兵利器,奇珍异宝皆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她现在修炼的混沌之力和之前在苍星大陆修炼的玄力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这混沌之力却是更为精纯的力量,而等级也分为聚灵、化体、元婴、分神、渡劫、归元、朽魂、混沌,每一阶又分为高中低三级。 伸出手掌,几缕浅灰色的混沌之气若隐若现,轻蹙眉头,无奈的收回手。她现在的修为估计相当于修炼玄力之时的筑基中阶,走出去还不够让人塞牙缝。 “主人。”小骷髅顺着她的手臂爬上了她的肩头,诺诺的唤了一声,红红的眼珠子像雷达一般侦探着四周。 “我们要离开这里了,你可有什么要带走的?”她站起身,灵台里浮现出了这神墓里的地图,以及怎样摧毁这神墓的指示。红色如血的唇微微一翘,像那噬血的曼珠沙华,唯美,妖冶。 “小骷只有主人。” “小骷是你的名字?”她挑了挑眉,身形一动,走到了主墓室。只见主墓室的中央悬浮着一根泛着幽幽白光的神木,只要摧毁这神木,这墓便会沉入地下两千米,永远被埋葬,永寂。 “嗯,主人,这是小骷自己给自己取的,我见人类都唤我这副长相的骷髅,所以就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小骷思索着,在她肩头转了两圈。不过,人类社会里面的骷髅比它大很多呀,主人应该不会嫌弃它吧? “小骷一口一个人类,难道我不是人类吗?”她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小骷对人类隐隐有一种不满,就像是有种族歧视一样。 “主人当然不是人类啦,而是不死不朽,不入轮回,天地至尊的僵尸。”小骷嘴巴咯咯作响,貌似现在的人类把主人这类伟大的种族称为僵尸。 咳咳,说白了,人类也是恐惧僵尸神秘莫测的力量而故意丑化主人,甚至无数的修真人士和玄束士对僵尸一族赶尽杀绝。而现在的僵尸一族,数量甚至还远远不及精灵族,魔兽族,人鱼族,乃至华夏外的吸血鬼族。 第5章 食物 “僵,尸?”她微微一怔,表情有些微妙,没想到这次复活连种族都变了。心神一动,大量关于僵尸的资料便涌入了脑海,而其中一条,让她惊诧不已! “无魂无魄,不死不朽。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十六个字在她脑海中回荡了一遍又一遍。僵尸,竟是无魂无魄,难怪她的魂魄皆散也竟可重生在这具躯体里。 而僵尸一旦将魂魄修炼完整,才是真正的不死不朽,与天地同寿。但是,若还没修炼到混沌便被人灭了的话,那就会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飘散于天地之间。 或许是因为僵尸集天地之怨气,日月之精华为辅,修炼天赋也是所有种族中最为变态的一类,所以上天才会降下这么一个诅咒吧。 既来之则安之,不管她是什么种族,她都要好好的活着,活着回去报仇。呵呵,她依稀记得,在苍星大陆她消散之时,她看到了在她入魔之前发生的一些事。她竟是被设计了,还是她最亲最信任的人。 “小骷会永远在主人的身边。”它抱着她垂落的发丝,清脆如孩童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小骷转了转眼,主人刚才的情绪波动实在是太大了,有悲伤的,愤怒的,孤寂的,充满杀气的。 她紧抿着薄唇并未答话,绝美的小脸一片寒霜,永远这两个字实在是太漫长了。当初说永远陪着她的人还不是背弃了她,与她刀剑相向。莫名的,她想起了那个拥有一头蓝色长发,一双碧蓝柔和眸子的飞雪,不知他怎么样了? 收回神思,现在的她太弱小了。所以在苍星大陆的事先放在一边,红色的眸子凝望着神木道:“小骷可有什么办法让这神木在半个时辰后自动毁掉?”她当然不能现在毁掉这神木,否则连同她也会被埋葬在地底下的。 “对了主人,有那个定时炸弹。”小骷一轱辘从她肩上滑了下来,两三步跑到了它私藏的百宝箱。翻翻找找,终于将一个有些积灰的黑铁盒子拽了出来。 “知道怎么安置吗?”她打量着手里的黑铁盒子,上面是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摇了摇头,她是一点也看不懂。 “主人,这,这上面的好像是外文,小骷也不懂!”咳咳,它都没有出过天瑶山脉,而从人类那里学习的东西都是它东凑西凑的偷听来的。 她眉心一皱,细细瞧着上面的红、黄、绿三个按钮,想了片刻,她按下了红键之后便将它放在了神木上。 整个墓室里只听滴、滴、滴的声音回响着,显得十分诡异无常。 “成功了吗?” “好像是这样的。”小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眼咕噜咕噜一转,记忆中定时炸弹都是这么滴滴作响的。 “走。” 此时,昏暗的神墓里,几方不同代表的人马不断向主墓室中央靠近。而两双红色的眼珠于黑暗中无声无息的注视着那些人的举动,随后又隐于黑暗中消失不见。 有人,莫名的,她顿住了脚步,绝美冰寒的脸凝聚起丝丝缕缕的杀意。倏地,一股香甜诱人的血腥味儿钻入了她的鼻尖儿,身体的每个细胞似是被解放了一般,都在膨胀叫嚣。红色的瞳孔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猩红诡异,黏稠得让人窒息。 她皱了皱眉,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她一向是讨厌血腥的,现在怎么会对血液如此渴望?琢磨片刻,一定是她现在这个身体出了问题。 “主人现在是低等级的僵尸,所以需要靠血液来填饱肚子。”小骷深知主人现在的状态,小声解释道。唉,遥想当年,主人根本不需要靠血液这种低级的食物为食。如今,吸血的僵尸要么是那个人的后代,要么就是低等级的僵尸。 呃,所以果然还是她太弱了么? “主人,这是个昏倒的男人。” 闻言,她额头划过几根黑线。她眼又不瞎,自然能看出这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受了重伤的男人。眸光一动,视线蓦地落在了他的脖颈上,那小麦色的肌肤下隐隐有鲜红的血液流动。她呼吸一促,红艳艳的小舌头不自觉的舔了舔红唇,咳咳,这个人的血液闻起来甚是美味至极,她稍微吸两口应该没关系吧。 “主人,看来他是被这神墓里的阵法伤了。”小骷在他身上翻翻找找,除了一把匕首外居然什么都没有。不过,仅凭一人之力能闯到这里也算是个人物。 半晌,见主人没有回应它,它便转身一看。顿时有些惊悚了,只见自家主人半抱着地上的男人,用自己的袖子在他的脖颈间擦了一下又一下。 她喉咙一动,尖细的牙齿毫不犹豫的咬破了他的脖颈,吮吸了几口,有些魇足的眯了眯眸。 小骷眼冒红心,主人连咬个人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高贵从容,唔,它要被自家主子迷倒了! 她站起身,小小的身板瞬间抱起了高大的男人向外走去。 “主人,带上这个坏家伙做什么?”小骷踩在男人脸上,一脸不解的看着她。这人想必也是来挖主子神墓的,所以丢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她轻启红唇,简短的吐出两个字:“食物。”难得有个看得顺眼的食物,她当然不能浪费了。 “主人威武!” 袅袅的白雾轻拢慢涌,朦胧的月光似将周围渲染得如一个仙境。晶莹剔透的露珠附着在花草树木上,似极了婚纱上镶嵌的钻石。泥土的芬芳浅浅淡淡,深吸一口,便觉心旷神怡。 “轰。” 突然,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冲天的火光犹如绚烂的烟花眨眼即逝。只见,以神墓为中心,四周开始塌陷,隐隐约约能听见凄厉的哀嚎声。那声音,充斥着绝望,以及对生的无限渴望,然,仅是片刻,一切归于平静。 风烟散去,一个比陨石撞击地球还要巨大深邃的天坑呈现在人眼前,仿若恶魔的血盆大口,不断的冲击着视觉神经。 第6章 父亲大人 远处山崖上,一道娇小的身影俯视着底下的天坑,猩红的眸子似望尽苍穹的薄凉,再转眼,嘴角扬起了一抹漠视万物的无情,嗤笑低喃:“贪婪就该付出代价。” “主人,这,这个人是不是快死了?”小骷着急得上蹿下跳,这个人是主人的食物所以绝对不能死! 闻言,她有些难办的皱了皱眉。当初在苍星大陆时,她并未研习医术,所以她的食物可能真要死了。要不,在他死之前先吸光他的血?毕竟,她可真不喜欢吸死人的血呢。 “主人,你忘了你有混沌药典了吗?看看能不能救救这个食物呀?” “混沌药典?”她微微一愣,低低失声。突然,头脑里莫名的出现一瞬间的空白,她紧闭双眼,神识置身于一座望不到尽头的塔中。第一层塔的书架上置放着一卷卷厚厚的古籍,打开一看,全是人体经脉图,以及各种草药的用途和一些简单的处方。 她如老僧入定一般,细细翻着古籍,直到耳边忽然传来小骷的呼唤声,她猛地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低头一看她的食物,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还有呼吸。 “主人,怎么样了?”小骷转了转红色的眼珠子,虽然打扰主人是不对的。但是,自家主子把脉好似把了一个小时了吧? “大概,失血过多。”她收回把脉的手,她能说她什么都没看出来吗?答案,当然不能!想了想,要补血的话需要当归,绵黄芪,这个山脉里应该能找到吧? 片刻后,小骷叼着嘴里的药草往自家无良主人的身边靠去。呜呜,主人在一旁打坐修炼,可就苦了它了,一边去找主人想要的药草,一边还要熬药照顾主人的食物,它真是太可怜了。 “咳咳。”帝风玺只觉有一只冰冷的手禁锢着他的下颚,嘴里被强制灌进了苦涩刺鼻的东西。他挣扎着,睁开了一双比孤狼还要残暴隐忍的眼。眼前的人,让他怔住了,以至于被呛到了。 “主人,食物醒了。”小骷警惕防备了起来,若是它身上有毛的话,估计都炸裂了。这个男人是修真者,修为十分强大,它不敢保证能让主人在他手下全身而退。 “饿了。”她蹲下身体,抓住他的头发,眼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脖颈,舔了舔唇,一口咬了下去。吃饱喝足后,她放开了他,猩红的眸凝视着这张若刀鞘般冷硬俊美的脸,一字一句说道:“我救了你,你是我的食物!”仿若宣誓般的话语无可置疑,无可反驳。 帝风玺撑着身体半坐了起来,黝黑的眸子倒映着对面打坐的小女孩儿。一身黑色的公主裙,衬托得她如一只高贵冷艳的黑天鹅。倾城绝世的容颜十分青涩稚嫩,但可以预见她长大后该是多么的耀眼无双!他摸了摸脖子,被咬的伤口已然没有了,但是,脖颈间却在隐隐作疼。沉默良久,他沉声问道:“你是吸血鬼,还是僵尸?” “你有钱吗?”她不答反问,猩红的眸闪闪发光,若审视货物一般满是挑剔的打量着他。 他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钱?他是帝氏集团的总裁,应该算是有钱吧? “你的名字?”她托着下颚,美丽若红宝石的眼睛一眨一眨,莫名的变成了一只柔弱无害的小动物。 “帝风玺。”一说完,他突然有些惊愕的怔住了,心里复杂纠结。对于一个陌生的,还不知是何种族的小女孩儿,他竟毫无防备的自报家门? “我姓帝,单名一个君,以后你养我,我的父亲大人。”她微微行了行礼,嘴角擒着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心里却如一台精密运算的计算机,仅仅几秒便算清了她认下这个父亲的利益得失。 “呃?”帝风玺脸颊微微僵硬,第一次遇到这么出乎意料的举动,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傻傻的盯着跟前浅笑盈盈的少女。 “主人,你怎么,怎么可以认这家伙为父亲?”虽然它承认这个男人目前是比主人强,可是主人迟早有一天都会超越他,成为无可匹敌的存在! “小骷,不得无礼。”她掀了掀眼睫,慵懒的神色却无端让人感觉到了摄人的压力。 “是。”小骷四肢一瘫,丝毫没有力气的趴在她的肩头,就像一条脱水的鱼儿。呜呜,主人有了父亲,它就不是主人心中的第一重要了。 “呵呵,小骷是无可取代的。”她知它心中所想,漂亮的手指戳了戳它的额头,宛若流水潺潺的声音在这峰野山岭间低回婉转,一切美好而平静。 “主人。”小骷感动万分的抱着她的手指不放,呜呜,太感动了,这还是它第一次听到主人对它说这么煽情的话。这一刻,就算主人让它上刀山下火海它也会毫不犹豫的! “咕噜咕噜。” 奇怪的声响突兀的响了起来,两双猩红的眸子如出一辙的盯着发生声响的地方。 帝风玺瞧着两双猩红的眼都盯着他的肚子,莫名的,他的脸有些红了。咳咳,没想到他有一天也会处于这么尴尬的氛围中,太囧了。 她歪了歪脑袋,唇畔绽放开一抹狡黠的笑容,有些无良的问道:“父亲大人是饿了吗?” “咳咳。”帝风玺一窘,狼狈的垂了垂眸子。他现在身上的玄力使不出一分一毫,再加上失血过多,别说去找吃的,连动一下都觉困难。 “小君去为父亲寻些吃的来,小骷要好好照顾父亲大人。”她站起身,缓缓向丛林深处走去。 帝风玺瞧着她消失的方向,眉心紧皱,她不会给他弄一盆鲜血来吧? 然,事实证明,他着实是想多了。好歹,她原来也是苍星大陆的人类,自然也了解人是吃什么的,所以她便猎了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 她提着还未断气的野兔,指甲突然长长,缓缓的,一点一点剥下了野兔的皮,完美得连一滴血都没有沾在那素白晶莹的手指上,干净得不染一丝纤尘。 帝风玺背脊一寒,这种莫名其妙的美感是怎么回事?若是她剥的是人皮,是不是会更加有趣?这种想法虽是一闪而逝,但是也使得他猛地一惊,他愿意纵着她,甚至觉得她做的每一件残忍血腥的事他都觉得十分有美感。 蓦地,他唇角弯起了一抹柔和的笑意,突然多了一个女儿貌似也不错。他的生命太孤寂了,家里也太冷清了。 “父亲,要几分熟?”她看着他,心里有些讶异他的变化,真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接纳她了。 “全熟。”他动了动身体,倚在一块石头上,细细打量着他家这个美得过分,甚至每个动作都优雅悦目的女儿,真是越看越满意。 “好。”她点了点头,专注的烤着野兔,橘红色的火光映衬着她的小脸儿,软化了她冰寒的棱角,若一团洁白的棉花,软软无害。 第7章 少数的异类 炙热的太阳定定的悬挂于正上方,然,参天的古树无疑是最好的遮阳伞,挡住了灼烫的紫外线。而一束一束的光从缝隙间溜进来,给予了地面一些矮小植物渴求的生命能量。 天瑶山脉深处,偶有一只乌鸦叫了几声,似极了幽幽鬼魂的嘶吼,无端令人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嚓嚓嚓。” 帝风玺跟随在她的身后走着,好看的剑眉纠结的拢了拢。深邃黑沉的目光落到了她白皙的小脚丫上,只听她踩着那些枯树枝嚓嚓作响。犹豫了片刻,他大步上前,抓住了她的小手腕止住了她的脚步。 “父亲大人?”她不解的盯着他,猩红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就算她将他认作父亲,可也丝毫不影响她对他的戒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个世界她所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否则有可能便会尸骨无存。 帝风玺蹲下高大的身体,将宽阔沉稳的背部暴露于她的眼前。薄唇紧抿,不容抗拒的道出两个字:“上来!” 她一怔,心里有些惊愕。他将他的后背交与她,这是代表他信任她吗?仅仅是一瞬间,她便抛去了杂念,弯起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爬上了他的后背。白嫩纤细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颈,低低呢喃:“谢谢父亲。”清脆稚嫩的声音像极了一只撒欢儿的百灵鸟。 听着这糯糯的一声父亲,冷酷帝王系的某人弯起了一抹柔和的笑意,整个人俊美得犹如天神降临。他背着她,健步如飞的穿越在丛林间。 她眨了眨眼,埋首于父亲大人的脖颈间,一丝丝美味儿的鲜血引诱着她的味蕾。吞了吞口水,她有些饿了怎么办?猩红的眸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脖颈,直看得帝风玺脖颈发凉。 “小君怎么了?”似是感觉到了她强烈刺骨的视线,他侧了侧头,询问着背上的女儿。 “父亲,小君饿了。”她软软无力的趴在他的背上,声音染上了一丝委屈。自从她认下他这个父亲后,便有两天没有吸食他的血了,能不饿吗! “饿?”帝风玺顿住脚步,嘴角有些僵硬,莫名想起他的这个女儿不是常人。饿了,貌似要吸血,难怪刚才脖子凉凉的,也幸好她没下口。他将她放了下来,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轻声说道:“小君在这儿等一会儿,父亲去给你寻些吃的来。” “好。”乖顺的点了点头,内心却有些好奇他要去给她找什么吃的呢? 帝风玺一闪身,眨眼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此刻,荒野幽寒的丛林里,只剩她单薄孱弱的身影立于其中,仿若一个被抛弃的孩子,顿生苍凉。 “主人,万一他一走了之了怎么办?”小骷坐在她的肩头,红色的眼珠望眼欲穿的盯着帝风玺消失的方向。这两日,他的功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想要将它和主人丢在这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会。”她盘腿而坐,开始修炼了起来。绝美的小脸儿上扬起一抹自信飞扬的笑意,作为父亲,怎么会丢下自己的女儿呢。 丝丝点点的浅灰色混沌之力汇聚于周身,不断冲击聚灵中阶的那道屏障,良久,她感应到了父亲的气息。不得已,放弃了进阶,看来,这次不是进阶的好契机。 “小君。”帝风玺将手中呈满鲜血的娑萝叶小心翼翼的递上前,黝黑的眸子难得有一点点的慌乱紧张,不知小君会不会喝蛇血? “谢谢父亲。”她接过娑萝叶,眉眼一弯,血红色的眸子如那红宝石般闪闪发光,瑰丽惑人的色彩让人忍不住想将这双眼睛收藏起来。她闻了闻,冰凉血腥的味道虽不及父亲的血液好闻,不过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仅仅几秒,她便喝完了娑萝叶里盛满的血液,艳红的唇被那鲜血莫名的渲染了几分妖冶。 “嗯,小君喝饱了吗?”冰冷的男人宠溺的伸手抚摸抚摸她的小脑袋,触感温热丝滑,他能感觉到在他的手掌下是有生命有温度的小君。在他以往的认知中,僵尸是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的物种,如同蛇类一样。 “嗯。”抬头,浅浅一笑,小舌头一舔将唇上的鲜血卷入了口中。瞧着半蹲于她面前的父亲,伸出白皙盈盈的手擦去他脸颊上的几滴鲜血,专注得如在擦拭一件绝世珍宝一般,细致入微。 “咳咳。”她一收回手,高大冷酷的男人有些手足无措的背过身,浓密黝黑的发丝遮住了他微微泛红的耳朵“上来。”低沉宛若大提琴般悦耳的声音透着一丝一丝的宠溺。 她攀爬上他的背,眸子略显迷茫,似是穿越了时空梦回到了曾经。那时,她没有入魔,没有众叛亲离,她的爹爹也会这样亲力亲为的照顾她。如今想来,那一世的种种因果恍然如梦,寸寸成灰,越发看不真切了。 “小君在想什么呢?”不知什么时候起,他总是无意识的护着她,甚至连她的情绪变化都能感同身受到。如同此刻,他感受到了小君有些哀伤迷惘。 “如果有一天,父亲会因为小君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而对小君刀剑相向吗?”她问得很轻,很柔,仿若一个孩子问了一个极其天真的问题,而寻求答案一样。只是微微颤动的睫毛下,那双红色眼睛里的光彩突然犹如玻璃般一碰就碎。 帝风玺表情一滞,背着她的脚步更稳了一些:“小君若有一天变成了恶魔,那父亲便是大恶魔,怎么会对小君刀剑相向呢?”他眯了眯狭长深邃的眸子,他可从来没自认过自己是一个好人。作为跨黑白两道的帝氏总裁,他杀过的人比别人吃过的饭还多! “父亲真好。”她微微一笑,亲昵的在他脖颈间蹭了蹭,猩红眸子的深处却是化不开的冷酷无情。上一世她从万人崇拜的神坛上跌落下来后,经历种种人情世故,她早已不是那个会信任别人的白君了。 闻言,帝风玺冷酷刚硬的面部线条都软化了。声声父亲让他心尖儿一颤一颤的,帝君,是他的姓氏,是他的女儿,此后,唯一的女儿。 “父亲知道僵尸一族还剩多少族人吗?”在她的神识感应中竟没有感受到一个同类的气息。要么是族人比她强上太多,要么就是方圆几百里以内没有一个是她的同类。 “大概,快灭绝了。”迟疑良久,他才浅浅道出这一句话。现今世界中,人死后便会火化,又加上各方力量的戮杀,僵尸已然退出了舞台。而他,亦是第一次见到僵尸。 “这样啊。”她抚了抚额头,感慨了一声。虽然她没有同族的观念,但是乍一听这样的消息还是有些不悦。毕竟,少数的异类的确是多数人的公敌。要想不被成为最后一个僵尸,她得强大起来保护快要灭绝的僵尸一族! 第8章 雾螟草 “父亲会保护好小君的。”他犹如宣誓一般肯定,诚挚。他会竭尽所能,护她周全,护她长大,让她无忧无虑的成长在蓝天下。 她咯咯一笑,白皙的小手调皮的抓了抓他的头发,天真无邪,烂漫倾城的笑道:“小君也会保护父亲的。” 只要他做好这个父亲的角色,她亦会做一个孝顺的女儿。若有一天他背叛了,她也不会顾及旧情,她会选择亲手毁灭违背誓言的他。 “好。”他点了点头,为拥有一个这么乖顺的女儿而自豪。都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这句话果然没错。 蜿蜒纵横的谷沟,一汪清澈的流水稀里哗啦的冲击着底下光滑圆润的石块。偶有几尾调皮的小鱼游弋到了边缘,倏地一下,便被极速的水流冲到了下游的小水潭里。 只见,一道倩丽的身影趴在水潭的边缘,朦胧的水汽映衬得她绝色倾城的容颜越发虚幻,瑰丽。她微微一甩头,那长长的墨发便湿漉漉的贴在她那光滑莹白的美背上,黑与白,瞬间交织出一幅妖娆魅惑的画卷。 “苍苒、枸梭、白萝星、雾螟草,只差这四味药了。”她沮丧的轻蹙着黛眉,将自己绝美素白的小脸儿枕在白嫩的胳膊上。心里喟叹一声,要走出这山脉,她必须炼制出可以改变她气息的药。否则一旦走出这里,弱小的她一定会处于众矢之的。 “主人,再仔细找找一定能找到的。”小骷滴溜溜的转了转眼睛,周围森冷的寒气似要将它的骨骼凝固一般,稍微动一下,便咯咯作响。 它吧唧吧唧爪子里的坚果,锋利的牙齿似一把开果利器,眨眼间便将那白白嫩嫩,香脆可口的果实送到了她的嘴边。作为主人的贴身管家,头号重臣,它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将主人全方位的照顾好。 “但愿如此。”睫毛一颤,血色瑰丽的眸子闪过一丝流光。哗啦一声,她沉入水里,似一条银白的美人鱼,在水里翻腾嬉戏。一尾尾小鱼在她的指尖儿里蹿来蹿去,流连忘返。 “小君,你好了吗?”帝风玺背靠着巨石,粗砺的眉毛狠狠皱在了一起。俊美刚硬的脸上一双若野狼般警惕的眸子细细注视着四周,耳朵一动,身后的水潭传来浅浅的水花声,如丝如扣,极其撩人心弦。 “父亲的衣服太大了些。”她从巨石后走了出来,每一步都极其优雅,仿若一朵朵盛放的雪莲,刹那间晃人心帘。她歪着脑袋,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轻垂着披散在腰间,一滴一滴的小水珠从发尖儿滑落,无端的萃上了一抹晶莹。 一双血红色的眸子无辜的看着他,绯红水嫩的唇微微挑起一抹轻小的弧度。只见,她上身套了一件乳白色还未撕掉标签的衬衣,长长的袖子遮住了她嫩白的手掌,袅袅的衣摆垂至膝盖,无风自动。她两只手紧紧的提着宽大的西装裤,以至于不让它华丽的掉下来。 帝风玺脸色一红,冷硬俊美的脸有些忍俊不禁的抽搐了一下。不自然的轻咳两声,上前两步在她的面前蹲下,取出一根腰带将那过长的白衬衣扎进了西装裤里系好,随即将长长的裤腿用刀割掉了一截。从始至终,他都如一个守护骑士一般专注,彬彬有礼,目光不含一丝杂质。 “谢谢父亲。”她莞尔一笑,微微倾身,白嫩的手拂去他头顶的枯叶,动作神色温柔得醉人。他若给她温暖和光明,那她也不介意从地上拾起一点点良知,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小君以后不可在这冷水里洗澡,知道了吗?”他二话不说的一把抱起赤脚站在地上的自家女儿,随即坐在了一旁的石块上,语气略有责怪,不过,眼神儿却是宠溺得腻死人。 “好。”她微微点了点头,卷卷的睫毛一颤,阳光斜射,投下了一弯浅浅的阴影。血红色的眸子漾着点点金光,琉璃璀璨得让人瞧不清里面蕴含的情绪。 其实,她不知何时喜欢上了黑暗,那种可以将她沾满血腥的双手和堕入地狱的灵魂掩藏住的黑暗,会让她得到片刻的喘息和轻松。而她也喜欢将自己浸在冷水里,只是因为这样会让她更清醒,更理智,以至于不会迷失自我。 帝风玺满意的点了点头,女儿很听话,很懂事,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禁暖到了心窝窝里。眸光蓦地注意到了她的长发,随即从空间袋里拿出一块白色的毛巾,动作轻柔的擦拭着她的发丝。 片刻,丝滑飘逸的长发在他手心里掠过,痒痒的,不知不觉间软化了他所有冰冷狠戾的棱角,整个人帅气阳光得如邻家大男孩儿。若是他手下的兄弟看见他们老大这般模样儿,估计下巴都要惊掉好几次。 帝君一怔,眼里难得闪过一丝惊艳。铁血冰冷的男人一旦温柔起来,简直是帅得不要不要的。 “主人,找到雾螟草了。” 灵台里突然传来小骷的灵魂传音,心下一喜,眉眼弯弯如月。小骷这寻药草的本事算是万中无一,逆天般的存在。真不知这个小家伙儿是个什么物种。 “想什么呢?”帝风玺揉了揉刚好蹭在他胸口的小脑袋,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只见,那双熠熠生辉如红宝石般的眸子,时不时,闪过一丝暗金色的流光。这瑰丽的眸,仿佛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色彩,让人忍不住想取下来好好收藏一番。 “小骷找到雾螟草了。”她扬起素白绝色的小脸儿,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绯红若桃花的唇一张一合,浅浅微恙,美不胜收。 “为父现在就去为小君取来。”孤瞳一竖,无形的气场渐渐表露出来。他深知小君寻这几味草药是用来炼制丹药,隐藏她不属于人类的那部分气息。他这个宝贝女儿懂得还不少,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感到压力的同时,更多的是骄傲。 “位置,东南方向两千米。”葱白的手指坚定的指向前方。此刻,光芒万丈的太阳已高高升起于东方,暖金色的光辉给她的手指隐隐约约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美得圣洁不敢亵渎,让人忍不住匍匐在她的脚下,顶礼膜拜。 帝风玺一窘,急忙收回有些失神的眸光。咳咳,他怀里的这个小家伙儿,就像上帝身边飞舞的小天使,高贵绝伦,却又如那恶魔撒旦,蛊惑人心,冷冽摄人。 不得不说,这一次天瑶山脉之行虽说没有得到神墓里的神兵利器,但是,他却得到了一个更大的宝贝。只要是小君想要的,哪怕是苍茫大地,日月星辰,他亦要双手捧到她的眼前。 很奇怪,对于一个几天前还完全是陌生的一个人,不对,僵尸,他就有了如此深的执念。以前他是一个没有弱点的人,如今,小君成为了他的软肋,亦是他的逆鳞,谁也别妄想伤害他帝风玺的女儿! 第9章 螟娥 “嗯,有些困了。”伸手小小打了个呵欠,在他胸口拱了拱,寻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闭目养神。他的身上很干净,没有任何味道,这种自然的气息是她最喜欢的。 他莞尔,唇畔扬起一丝柔和的笑意,这小家伙儿也是相当的嗜睡,估计这一睡啊,得明日才能醒了。本想御剑飞行的他放弃了这个念头,脚步沉稳的踏在每一片土上,生怕发出了一丝声音惊扰了他的宝贝疙瘩。 不过,此刻若是有一个她的同类在场的话,会惊讶的发现她身上汇聚了丝丝缕缕乳白色的混沌之力。越聚越多,犹如一个黑洞一般,旋转成一个漩涡,最后那白色的光将她包裹其中,她就如一个光茧一般耀眼刺目。 砰,帝风玺一滞,随即脸上涌上了一抹狂喜。他居然就这么突破到了元婴中期,蓦地低下头,深邃黑沉的凝视着怀里的小人儿。她身上的气息和他修炼的玄力十分契合,甚至是比天灵至宝更加逆天,以至于他能源源不断的吸收更为精纯的玄力。 这种逆天的能力,对于他来说好归好,不过同时他也多了一丝担忧。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了,小君就有可能随时都会有危险。想到小君会有危险,他紧抿着薄唇,整个人冷冽到不行。 耸入云天的峭壁锋利得犹如一把擎天巨剑,经过风雨的洗礼仍屹立不倒的嵌在大地之上。走近一看,下半截的石壁布满了绿绿黑黑的青苔,手一触摸,甚感湿冷光滑。 放眼望去,陡峭的石壁光滑圆润,极少有落脚点。若稍有不慎,只怕攀爬的人便会粉身碎骨,摔成一滩肉泥。 “大主子?”小骷从一处石檐上滑了下来,猩红若宝石的大眼闪烁着极为明亮的光泽。它歪了歪脑袋,灰白色的骨指指向了峭壁的半腰。 本来它是想自己取下那雾螟草献给主人的,只是它还没靠近,便被一股强大骇人的气息活生生从几百米的峭壁上给震得滚了下来。嘎嘣嘎嘣,它的有几根骨头都错位了,想着好好抱着主人求安慰,结果主人居然在大主子怀里睡得好沉。 帝风玺顺着小骷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深邃若孤狼的眸微微眯起,薄厚适中的唇紧抿着,冷硬的面部轮廓若一尊精雕细刻的天神,一丝不苟。元婴中阶的修为使他很容易看清几百米开外的一切事物。包括在那峭壁的半腰处,一株白色近乎透明的草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摇摇欲坠的样子仿似随时都要折断一般。 他收回目光,低头凝视着怀里的人儿,眼角敛去了冰寒锋利,只剩下一腔柔柔的宠溺。寻了一块干净平缓的大石头,他略微弯下腰,动作轻柔生怕惊醒她一般将她放了下来。 皱了皱眉,这丛林深处不见阳光,四周湿冷昏暗,他立即脱掉中长的外套为她盖上,修长的手摸了摸小骷的头好生交代道:“照顾好小君。”说完,他布置了一个结界,这才安心的转过身盯着那雾螟草。 手一动,一把浅白色的剑浮现在他跟前,瞬间,那剑变大了几分,足以容人稳稳的踩在上面。哗,他御剑飞行,眨眼的功夫便腾上了长空。 “大主子,小心。”小骷扯着嗓子吼了一句,猩红的眸溢满了担忧,那上面可有一个极其善于隐藏的家伙。它在下面时根本没有感受到它的气息,以至于爬上去的时候吃了大亏。 “别担心,父亲不会有事的。”悦耳动人的声音仿佛流水潺潺,又若桃花纷飞一般醉人心扉。她慢慢坐了起来,乌黑的长发随风轻扬,睫毛若蝶翼一般轻轻扑闪,刹那间,那双红色的瞳孔泛过一丝金色的流光,璀璨夺目至极。 “主子。”小骷有些懊恼的爬上她的肩头,红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小小的骷髅头微微低垂,乍一看,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子。 她不禁莞尔,神色渲染了一丝慵懒,双腿盘坐,两只手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眼眸轻轻合上,弯弯的睫毛在眼角下方投下了一弯浅浅的阴影。若说她睁开眼时,是凌厉惑人,绝世无双的上位者,那么她闭上眼时就是一株雪山之巅一枝独秀的莲,圣洁不可亵渎。 小骷见自家主子要修炼了,立马从她的肩头滑了下来,站在了一个制高点上,严整以待,警惕满满的盯着四周。 另一边,帝风玺腾在半空中,对于那唾手可得的雾螟草并没有立马上前取下来。而是退后了几丈,长剑持于手中虎虎生风,浅白色的玄力如一张方格网般击向了峭壁。只听砰的一声,几十道约十几厘米宽的刻痕横亘在原本平坦的峭壁上。 突然,峭壁微微动了动,一些细碎的石块儿顺着山体滚落下去。嘶,一道庞大邪恶的气息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股脑儿全溢了出来。 只见,一只螟娥蛰伏在峭壁里,突地,一双灰褐色的翅膀像飞机的双翼一般伸展开来,大得有些不可思议。翅膀的边缘是坚硬无比,锋芒逼人的锯齿。细看,那翅膀扑闪一下,附着其上的灰褐色鳞粉便掉落到了石块上,石块眨眼的功夫便腐蚀了几个深深的小洞。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这只螟娥不仅大得惊人,竟然还拥有着人的头颅。那枯黄的牙齿残留着点点血腥,一丝丝浅绿色的液体从那嘴角流下,尖细的鼻子两旁长着两根倒刺。尤其是那双灰褐色的眼在看向他时泛着的贪婪,真是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他挑了挑凌厉的剑眉,周身的气场节节攀升。眼前的这只螟娥,想必是得益于雾螟草的天地灵气,才会变异得如此厉害。不过,雾螟草,他志在必得! “人类,速速离去,饶你不死!”螟娥扑闪着巨大无比的翅膀,盘旋于他的周围,眼里满是贪婪的盯着比以往遇到的那些人类还要美味上许多的男人。它亮起了爪子,却又迟迟不敢动手,这个男人的修为它看不透。 帝风玺手握着长剑,无名指微微动了动,孤狼般狠戾的眸子渲染了一丝桀骜不驯。浅白色的玄力在他四周筑起了一层光圈,倏,他动了,身影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第10章 妖物出世 螟娥一惊,那个男人呢?它不安的盘旋着,灰褐色的鳞粉刷刷刷的从翅膀上抖落下。转眼,峭壁底下,一大片花草树木被嗤嗤嗤的腐蚀着,一会儿的功夫,寸寸成灰。 砰,莫名的,它只觉背上一重,这才发现那个男人竟然踩在了它的背上,真是该死!哗,它上下翻腾着,喉咙里发出了刺耳尖锐的嘶鸣,然,背上的男人岿然不动,好似在它的背上生根发芽一般,让它十分抓狂。 他轻喝一声,蕴含雷霆之力的一剑狂暴的划了下去,瞬间,飞溅的血花在空中洒下了一道弧度。螟娥痛苦不堪的停在石壁上,灰褐色的三角眼划过一抹阴鸷。右翼翅膀一拍,峭壁的石块剥落了一大块,抬眼,石块下别有洞天,竟有一个滔天的洞直接贯穿到了山底。 螟娥嘶嘶鸣吼,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唰,一只,两只,三只……足足有十八只同等大小的螟娥争先恐后的从洞口飞了出来,交叉纵横的盘旋于天际,灰褐色的眼泛着幽幽凶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猎物。 “哈哈哈哈,受死吧!”受伤的螟娥阴寒的放声狂笑,嘴角挂着丝丝缕缕黏稠的浅绿色液体。它们螟娥一族,都是群居的魔兽,这一点鲜少有人知道,为此已经有数不清的人付出了命的代价! 帝风玺面不改色,孤狼似的眸子野性十足。小君还在下面,他是一点儿也不想与这些恶心的家伙浪费时间。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腾空,他便取下了雾螟草,手中的长剑变得通红,数条惊天荡世的剑气,气势如虹的打在了十八只螟娥巨大的躯体上。 一只只螟娥哀嚎着,嗤拉嗤拉的焰火灼烧着它们的身体,发出了阵阵恶臭。没一会儿,一只又一只的螟娥像一个火球一般砸落到地面,彻底没了生气。 帝风玺立于空中,唇畔的冷意不减半分,冷酷俊朗的容颜似是一把刚出鞘的利刃,锋利得逼人。眸子微眯,一丝不屑流露其中。 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数量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微不足道。蚁多咬死象,只能说象不够强大! 他正欲离去,却又停了下来。深邃孤冷的眸子一寒,将一缕火焰丢进了洞口才飞身下了石壁。谁知道洞里还有没有那些螟娥的子子孙孙,反正,多此一举也是为了斩草除根,防止春风吹又生。 他落定地面,一下子便撞进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眸里,那眸像极了女王王冠上镶嵌的红宝石,瑰丽璀璨到了极点。她乖巧的盘坐着,及腰的墨发披散开来,嘴角擒着一抹浅浅的笑,脸颊两旁两个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 这一幕,让他有些恍惚,不自觉的上扬起唇角,整个人柔和得不可思议。 “祝贺父亲凯旋归来。”她的声音不卑不亢,没有任何波澜起伏。不过,眸里倒是闪过一丝欣赏,他的作风手段她很喜欢,不拖泥带水,快狠准。 “谢谢小君。”他浅浅一笑,宽厚略带薄茧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将雾螟草轻轻递进了她的小手心儿里,眸子里隐隐有些期艾。 “小君也谢谢父亲。”她糯糯的轻喃,紧握着雾螟草,绝美倾城的容颜似烟火般突然绽开笑意,随即又轻蹙眉头。她刚刚突破了聚灵高阶,这样的修炼速度虽是前无古人,但是这种大白菜的修为犹如蝼蚁一般入不了眼。 帝风玺一把抱起她便往外走去,这里湿气太重了,对身体不好。 “主人,现在还差三味药了。”小骷扳着手指数了数,圆溜溜的红眼睛在眼眶里打转。它略带崇拜的偷瞄着帝风玺,啊,大主子实在是太给力了,偶像,偶像呐。 “嗯。”她点了点头,心里沉思。三味药,还差三味药,希望一切顺利。 轰,一道惊天的雷电划破苍穹,似一条妖异至极的紫龙,在漫天的乌云中翻滚汹涌。峡谷里的飞虫鸟兽似是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息,逃也似的离开了峡谷。 峡谷的上空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撕扯扭曲的力量仿佛要绞碎一切方才罢休一般。此时,狂风怒吼,说时迟那时快,豆大的雨倾盆而下,不断地冲刷纵横交错的峡谷。眨眼间,沟谷汇成了一条浑浊的溪流,隐隐有汇成一场狂暴洪水的趋势。 “黑云压城,风雨肆虐,怕是有妖物出世了。”身着白色长袍的楚家二长老楚帆站在了一处制高点上,声音幽远内敛,精明抖擞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戾。此次,他带领楚家年轻一辈的弟子来这天瑶山脉历练,不巧,竟碰到了这等大事。 “二长老,我们赶紧撤吧!”楚飞咽了咽口水,有些瑟缩的盯着不远处似要撕裂天空的雷电越来越浑厚狂暴。若是这雷电劈在他身上,估计连灵魂都会被劈得找不到痕迹。 “还不能走!”斩钉截铁的声音不容有任何的质疑。楚帆轻瞥一眼身后一群胆战心惊的楚家小辈,冷硬沧桑的眉峰皱得紧紧的。 此次历练让他一直以来的耐心给磨了个干净。这些小辈一个比一个娇生惯养,如同温室里的小花儿,稍微遇到点儿危险就打退堂鼓,更有甚者把这次历练完全当成了一次野营。 他心中长叹一口气,长此以往,楚家在京城怕是没什么立足之地了,而楚家千年的底蕴实力也终会被坐吃山空的那一天。 “二长老,到底是何妖物出世了?”如同美酒一般醇厚醉人的嗓音在这沉闷急躁的风雨里尤显突兀。 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声音的来源处,却又在下一秒移开了视线。此人除了声音听着能让人怀孕以外,其他的着实没什么存在感,甚至有些不忍直视。 只见问话之人,一身暗黑色的袍子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生怕窥探了他什么秘密似的。一头墨色的长发一丝不苟的束了起来,颇有些怪异,毕竟在年轻一辈的弟子里,留长发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与他们格格不入。 他的脸上罩着半张面具,一双黝黑的眼睛仿若能洞察人心一般犀利。长久以来,也极少有人敢与这么一双眼睛对视,也省去了他不少的麻烦。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一道疤痕宛若一条长长的蜈蚣狰狞在他的脸上。那疤痕虽被面具罩住了半边,但是从脸的下半部分也不难看出那伤疤定是从额角开至下巴,虽已结痂呈灰暗色却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殷红,猛地一看,有些恐怖骇人。 第11章 渡劫的猩熵 有楚家弟子十分想善意的提醒一下他,要戴面具也要戴一个能罩住整张脸的面具嘛,不然,多吓人啊。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有这个心没这个胆。谁叫这家伙是他们楚家年轻一辈里除了大公子以外最厉害的那一个了,所以这家伙是楚家重点培养的对象,他们得罪不起。 楚帆微微侧眸,眉峰有些松动。此次历练的小辈里,他唯一欣赏的便是这个叫楚天绝的小辈,不骄不躁,内敛沉稳。只可惜奈何他天赋异禀也敌不过直系子孙的地位和优待,何况他这上不了台面的长相也注定他一辈子只能活在楚家的暗处,做一个高级暗卫。 “不出所料,应该是一头分神期巅峰的僵尸要渡劫了。”楚帆微微思量,颇有些沉重的语调莫名让人心头一窒。这头僵尸一旦渡劫成功,只怕世界联盟里也鲜少会有人是它的对手。所以,在他还在渡劫,被雷电洗礼后最虚弱的一刻除掉它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嘶,众人惊叹,分神期的僵尸,简直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他们一直都知道僵尸也存在于这个世界,而他们也有幸在一些陈列馆里看到过僵尸的标本,没什么新奇,和人类差不多。如今,一个活蹦乱跳且修为如此强大的僵尸倒是让他们蠢蠢欲动,想去一睹僵尸的风采。 楚帆放开神识,紧握着手中的剑,神情警惕严肃。若是被那头僵尸察觉到了他们,只怕有多少条命都不够丢的。而这些小辈,居然一个个的还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与此同时,暗沉翻滚的天空似被划开了一般,亮得刺眼的银色雷电如一把开天辟地的巨斧劈了下来。只听,一声凄厉的嘶吼比那轰隆隆的雷声还要刺耳万分,有人下意识的捂了捂耳朵,湿湿热热的,一摊手,全是血。 “贼老天,你就这么点儿能耐吗?有种劈死老子呀?”猩熵呲牙咧嘴的单手指天,幽绿的瞳孔犹如一团鬼火,毛躁凌乱的白发上全是污泥。身上被雷电劈得触目惊心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滋生愈合。 似是应了他的要求一般,原本即将劈下的雷电停滞在了上空。无数如丝带一般银白的光芒夹杂着惊心动魄的力量逐渐汇聚于一处。 那雷电气势如虹,宛若江河之水,沸沸扬扬,誓要以排山倒海之力碾压一切挑衅它威严的生灵。 猩熵处于雷电之下感受更深,原本素白的脸色一瞬间更白了,嘴角扬起的那抹挑衅不屑的微笑逐渐僵硬消失。双手无奈垂落,幽绿的眸子里满是苦涩。 果真是老天要亡他们僵尸一族吗? 这数万年来,无数的族人都在这渡劫的时候被劈得灰飞烟灭,故而他们僵尸一族才会没落至今。 呵呵,凭什么他们渡劫的时候就会出现灭魂劫?而其他种族和人类就能轻而易举,顺顺利利的渡劫? 他绝望凄厉的嘶吼一声,他不甘啊,不甘!他躲躲藏藏的修炼了上千年,也终是逃不过对他们僵尸一族最严厉的审判,让他们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的灭魂劫! “傻子。”清冷稚嫩的声音宛若蚊子低吟,却不知怎么的,在猩熵听来却是格外清晰刺耳,仿若被人当头一棒,颇有醍醐灌顶的意味儿。 幽绿的眸子死死的锁着不远处被一个男人抱着的女孩儿,她,是属于同类的气息,但是抱着她的男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类。 猩熵不解,为何同族会与一个人类走得如此近,强烈的愤怒瞬间爬满了他已经扭曲的脸庞,锋利的尖牙闪烁着寒光,人类都该死,尤其是世界联盟里那些道貌岸然的执法者! “傻子。”帝君再一次低喃一声,卷卷的睫毛轻颤,掩下了红色瞳孔里的幽深浩瀚。轻轻用手拍了拍自家父亲大人的肩膀,便从帝风玺的怀里滑了下来。 双目炯炯有神的凝视着猩熵,一步一步,像是在自家庭院一般悠然自得。一道无形的屏障为她避开了风雨,很快,她走到了猩熵的跟前。绝美动魄的脸微微一扬,虽是仰视着比她强上太多倍的他,却也不减她眼里的气势和势在必得。 “傻子,我在渡劫,你是在找死吗?”猩熵伸出手摸了摸眼前这个小萝莉的头,内心深处的愤怒和阴暗在这临死前敢走到这灭魂劫之下的族人面前变得荡然无存。 “傻子,我们做个交易吧。”她诡异一笑,冰冷的手紧紧的握住了那只在她头上作乱的手。锋利的指甲划破了他的手腕,一滴一滴的鲜血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她的身体里。 交易?猩熵微微怔愣,蓦地感到那蕴含毁天灭地的雷电劈了下来,他运起毕生的力量将这小萝莉护在身下,虽然知道这也没什么用,不过手却这么做了。 良久,预想中的疼痛,灰飞烟灭什么的并没有降临。猩熵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幽绿的眸子木木的,完全不知如何反应。 巨大的阵法犹如一个黑洞一般不断扩散,坚实不可撼动的阵法结界阻断了外界的一切联系。一道道晦涩古老的符文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在这阵法中悬浮穿梭,这种华丽神秘的气息带着某种未知的因素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挡,挡住了?猩熵不可置信的盯着上空被这泛着金光的阵法给挡住的灭魂之雷。头一次,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清楚状况。 灭魂劫有多恐怖,光是想多少分神期巅峰的族人丧生在这雷电之下就能明白这其中的厉害。何况不管是谁,渡劫要经历雷劫是这世界的不动法则,所以怎么可能会被挡住呢? “放开我,傻子。”帝君颇有些恼怒的动了动。没被这雷给劈死,只怕也被这白毛僵尸给捂死了。 “小萝莉?”猩熵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怀里还有一个小家伙儿。小萝莉长得十分讨喜,白皙的小脸蛋儿晕染了一丝嫣红,一双红色的眸子流光溢彩,就像两颗有生命的红宝石。 这样的美丽,容易蛊惑人心,也容易滋生贪婪。 猩熵情不自禁的伸手捏了捏小萝莉还有点儿肉肉的脸,幽绿的眸子闪闪发光,这个小族人很萌啊,让人爱不释手。 帝君的脸彻底黑了,红唇紧抿,整个人仿似笼罩在了一层寒冰之中,冷冽逼人。纤细的手腕像一枝易折的红梅却带着霸道的手劲儿扯住了那厮的头发,逼得他不得不弯下腰与之平视。 “奉我为主。”悠扬清越的声音像极了坐在礁石上放声歌唱的美人鱼,以美梦的方式蛊惑水手跳下船只,葬身鱼腹。大海散尽了浓稠的鲜血,从此,也无人见过神秘的人鱼。 “奉你为主?”疑惑迟疑的声音细小若风,莫名的,脚底的阵法骤然大亮,仿若开启了一种古老纷繁的仪式,一道道金色的符文不要命似的飞速钻入了二人体内。 第12章 主仆契约 此刻浩瀚沉沉的上空,那道灭魂之雷宛若一个发怒的天神,张牙舞爪怒不可遏的轰了下来。而底下的阵法亦是容不得任何万物挑衅它的规则,泛着金光的制裁之力与那灭魂雷交织在一起,轰,空间撕扯,天地扭曲,无数火星密不透风的砸了下来,所及之处,寸草不生。 “快走。”楚帆支撑起一道结界,那火星砸在结界上嗤嗤作响,仿似随时都会突破他的结界将他们焚烧殆尽。 目前的一切太过突然了,他不知此刻的异像该作何解释。明明该渡劫的那头僵尸竟有与天道对抗的力量,故而,就算老家主来亦不是它的对手。所以他们留在此处,只是无谓的牺牲。 而唯一留在此处的人,他的眸像孤狼一般深邃执着的盯着阵法之处,刀鞘般棱角分明的脸俊逸得让人嫉妒。一头浓密乌黑的发丝被汗水浸湿,滴滴滑落至下巴,整个人蓦地多了一丝野性,一丝迷人的性感。 他的小君还在这里,纵使他的玄力在一点一点耗尽,亦没有让他生出半分离开的念头。他和她明明相认不久,可那小家伙儿却像融入他生命的血肉,他舍不得她受半点的伤害,却又必须放任她在广阔无垠的天空自由成长。 过了片刻,翻腾沉沉的乌云逐渐散去,露出了碧蓝如海的天空,一朵朵白色的云若那棉花糖柔柔的点缀天空。 一道白色的光笼罩了下来,将那猩熵裹在其中。闭上眼,呼出一口浊气,源源不断的力量汇聚于他的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适感就像在母亲的肚子里,重组,新生。 他渡劫成功了,他猩熵渡劫成功了,再也不用在世界联盟的追捕下躲躲藏藏,这口恶气他憋得太久了。 猩熵一把抱起跌坐在地上比他矮上一大截的小萝莉,幽绿的眸子溢满了感激。若不是这小萝莉弄了不知是什么阵法的东西出来,他猩熵非得被那灭魂劫给劈得荡然无存不可。 “谢谢你啊小萝莉,以后你由小爷罩着。”狂妄至极的声音底气十足,现在,在这个世界至少也鲜有谁是他的对手了。 “傻子,对你的主人说话小心一点。”帝君伸手揪住他白白嫩嫩的脸,使劲儿的蹂躏。一个性格嚣张的僵尸长了这么一副弱鸡脸,怎么看怎么不对。 “主人?”猩熵呢喃一声,瞬间头脑一阵刺痛,一条条不可思议的信息如潮水般袭来。 主仆契约,主死仆从,背叛主者,天道不容。契约?刚刚那个阵法是契约阵?她契约了他?这是什么玩意儿?不知不觉,他放开了手,帝君又华丽丽的摔倒在了地上,小脸儿沾上了一点泥巴。 帝风玺如风一般闪了过来,心疼的抱起自家女儿,用手细致的擦了擦小君脸上的泥。眉头一皱,眼神若刀子一般看向了她的腿。 “父亲大人,小君没事,只是最近一段时间走不了路了。”她搂着他的脖颈,头搁在他的肩上,一双红色的瞳孔宛若喷发的岩浆,疯狂暴戾。 在苍星大陆,契约阵可以契约魔兽,她想,这头僵尸和魔兽也没什么两样,所以她便想要试一试。在契约的过程中,契约者和被契约者都会受到天道的保护。所以,她在赌,赌她可以契约这个白毛僵尸,也在赌这契约阵可以抵挡住灭魂雷。 无疑,这是一场赌上她生命的豪赌,若赢了,她得到一大助力,若输了,她同猩熵一道死在灭魂劫下。显然,这场豪赌,她赢了。 她选择了最为霸道的主仆契约,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和她订下生死契约,也许,那个人,她会愿意吧。 不过,即使猩熵被她诓骗得自愿受了那契约,可也留下了后遗症。毕竟,她太弱了。被契约者比契约者强上太多,契约者便会遭到反噬。还好,她只是双腿暂时失去了知觉,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的。 “小君,任何时候都要先保住自己的命,活着,才有一切,才有希望。”帝风玺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心里有一丝后怕。他不能折了她的翅膀护她在他的羽翼下,可是他又无时无刻不担忧她会不会受伤,会不会遇到危险。 咳咳,他的宝贝疙瘩,他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整个一神经高度紧张的新晋年轻的帅气父亲。 “好。”她糯糯的应了一声,眨眼间,整个人变得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猫咪。眉眼弯弯,嘴角那天真无邪的笑容让人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与她。 突然她转过身,眸子微眯,盯着一愣一愣的猩熵,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是我救了你,你就得付出代价。” “代价就是我猩熵失去自由,一生为你卖命?”幽绿的眸子染上了熊熊的怒火,他自由散漫惯了,突然之间多了一个不可违抗的主人,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不需要,只要我修炼到渡劫期,我便会自动解了这契约,到时候你的一切与我无关。”她的眼神儿幽远空洞,冷酷无情。没有谁,可以一直陪着她,她不相信,也不允许。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突破渡劫期,百年?千年?上万年?”想他天赋卓越,不也修了上千年么?万一这小萝莉迟迟不突破,他岂不是栽了。 “你有选择的余地吗?没有我的命令,你连自尽都做不到。”一丝嘲讽划过眼角,主仆契约的霸道甚至可以剥夺被契约者的思想,他以为他可以和她讨价还价么? “喂,你,你简直就是披着羊皮的恶魔啊。”猩熵颤抖着手,指了指她,人面兽心的小萝莉,亏他还以为这小萝莉软萌易推倒。 “恶魔还得叫我祖宗。”说完,灵识一动,她便将那猩熵收进了契约空间,不好好反省,就别想出来了。她突然有些累了,头枕着帝风玺的胸膛沉沉的睡去,心中的念头却越发清晰。 这一世,她会无所不用其极的站在世界顶峰,笑看众生。 第13章 炼药 嘶嘶,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小心翼翼的从狭窄的洞穴里探出了个尖尖的脑袋。两只冰冷犀利的蛇瞳宛若一个雷达时刻警惕着四周,从嘴里吐露出来的蛇信子竟比那朱砂还要猩浓上几分。 小蛇缓缓爬出了洞穴,嗖地一下,宛若一道光眨眼便消失在了视线所及之处。不一会儿,小蛇停了下来,蛇瞳闪烁着星星盈盈的光芒。红红的蛇信子轻轻颤动,仿若看见了十分美味的食物,垂涎三尺。 只见两块紧挨的巨石缝下,一株纯白的草似要顶起两块巨石一般坚韧不拔的屹立其中。此草的每一片叶子宛若一颗颗闪亮耀眼的星辰,故而取名白萝星。 小蛇正待下口吞掉它们白鹍蛇最爱的食物白萝星时,倏,一个突然窜出来的小骷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生生从它虎口里夺食了。 它愤怒的呲起了毒牙欲反咬一口,却在下一刻被那瘦瘦小小的骷髅囫囵起来甩到了十米开外。它猛然意识到了危机,蛇身一抖,得,抢不过,打不赢,它灰溜溜的爬走就是了。 “主人,主人。”小骷爬上她的肩头,一脸献宝的递上白萝星。白萝星难寻,可白鹍蛇好寻,而白鹍蛇的食物就是白萝星,所以跟着白鹍蛇准能找到白萝星。 “不错。”她接过白萝星,眉眼弯弯如月。前两日已经寻到了苍苒和枸梭,今日寻到了这最后一味药倒是让她的心放宽了不少。 “主人要立马炼药吗?”小骷动了动头,咯咯作响的下巴诡异刺耳。拳头大的骷髅头上,一双血红色的瞳孔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嗯。” “小君,先喝点东西再炼药,别饿着了。”他知她待会儿定会费些心力炼药的,故而便早早的提醒道。伸手拧开盛满了兽血的保温杯,顿时,一股血腥味儿在四周蔓延开来。 闻着这美味的鲜血,她红色的瞳孔瞬间粘稠得如岩浆一般。舔了舔唇,有些急不可耐的将保温杯里的血喝了个干净。放下保温杯,她背靠着父亲大人的胸口,摸了摸有些鼓鼓的肚子,表情十分魇足。 一缕光恰好穿过层层树枝,落到了她沾满鲜血的红唇之上,恍恍惚惚,瑰丽妖冶得犹如血色的弦月。 休息片刻,也养足了精神,她便让父亲大人寻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将她放了下来。闭上眼,灵识入定,便进入了混沌药典。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古塔,神秘而又幽远,雕刻着古老符文的书架里塞满了一本又一本厚厚的古籍。指尖儿微微一动,一本古籍从书架里飘了过来,稳稳的落到了手心儿里。 翻开古籍,晦涩难懂的符文让她每看一页都要费上不少功夫。一步步关于炼制可以隐藏气息的丹药的过程也逐一在脑海中清晰明朗了起来。 凭空操作了无数遍后,她才睁开亮如星辰的血瞳。从灵容空间里拿出药材,一一摆开。一缕浅灰色的混沌之力凝聚在掌心,没一会儿,灼热到滚烫的混沌之力越来越红,宛若一抹跳动的火焰。 她一边控制着手掌上的温度火候,一边精确着时间放入苍苒、雾螟草、枸梭、白萝星等药材。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额头上也渗出了密密的细汗。 血红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盯着属性逐渐融合的药材,嘴角不禁缓缓上扬。一丝清香的药味儿渐渐地蔓延在空中,不禁让人精神一震。 砰,突然,手掌上的药材放出一抹刺眼的白光,她本能的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只见,快要炼制而成的丹药化为粉末消散在指尖儿。 她有些怔愣的微张着小嘴,随手拭去额头上的细汗,竟然,失败了。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些许不甘。 所剩的药材不多,万不能再浪费。仔细回忆方才的过程,并没有发现哪里出了差错。灵识入定,她再次研究着古籍中的方子,一字一句,研精覃思。 蓦地,阴阳怪气的嗤笑声在脑海里回荡开来。她紧抿着红唇,面若寒霜,虽不见猩熵,但也可想象他面目上的嘲笑和得意。这白毛僵尸这两日消停得犹如死物,现在倒是舍得出声了。 “不想灰飞烟灭,就继续挺你的尸。”她的声音毫无波澜起伏,宛若凛冬冰雪,让人丝毫不会怀疑其中的真假。 她留下他,只因现在的她弱小得还不如蝼蚁,本着着冒最小的风险去做更多更长远的事。 可她也不一定非要有一个强大的护盾做她的羽翼,一旦厌烦了,无论曾经多么想得到的东西都会毫不犹豫的舍去。而生命之所以如此强大,也正是因为一个人也可以走完黑暗无光,险象环生的荆棘之路。 一瞬间,契约空间里的那只缄口不言,周遭寂静无声。她拿过地上所剩的药材,准备再炼制一次,若是失败了,只能再费些功夫寻找药材。 “你知道你刚才为什么会失败吗?你忽略了最重要也是最致命的一点。” 猩熵出声,让她收回了手里的玄力。 眉眼一勾,便让猩熵落在了她的眼前。只见他一头白色的发丝凌乱不堪,还有几根挂在了破败的袍子上,显然,他这两日没少抓自己的头发。 “接着说。”她颇有威压的直视着那双幽幽绿瞳,心里略有嫌弃。一张白白净净的弱鸡脸还偏生有一个嚣张狂妄的性子。 “你炼制的应该是归息丹,过程用量分毫不差,只不过是你的实力不够罢了。小萝莉,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炼药师的。”不得不说,她不用药鼎炼丹,说明她的精神控制力十分强悍。 而她的玄力也是他前所未见的精纯霸道,不过,就凭她聚灵中阶的实力还不足以炼制归息丹这类中品丹药。 闻言,她一动不动的轻垂着头,弯弯的睫毛轻颤,投下一抹浅浅的阴影,掩下了血瞳里的一丝痛色。 她记得在苍星大陆被称为炼药天才的便是月栖,他年仅十六岁便成为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炼药帝师。这份殊荣,让他光芒万丈,成为传说般的人物。 而她呢,是与他齐名的炼器师,她给他炼器,他给她炼药,这种关系已在无形中变得默契十足。想来,今天还是她第一次炼药。 一丝压抑的气息若有若无的萦绕在胸腔,令她的面目遽然一白。冰凉的手掌无意识的压了压空洞得厉害的心脏,这里已经被斩天玄剑给灭了,为何还是那么不甘的在叫嚣? 她知,不会有人炼好丹药后,再悄悄的放在她的房里了。虽然去接触一门以前从未接触过的技艺,很难。但是,再难,她也不会让这些成为她的软肋,没有月栖,她也可以。 调整好心态,如毒舌一般的目光死死的锁定着猩熵,薄唇轻启:“你会炼药?”幽扬的语调暗藏诡谲危险,仿佛他下一刻说半个不字,估计,死无全尸。 “咳咳,那个,不,不会。”猩熵揪了揪头发,眼神特别心虚的闪烁着。这小萝莉的眼神儿太恐怖了,特么的就像一个精致的鬼娃娃,随时挑战着他紧绷的神经。 不会?废什么话?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口腾起的怒火,要不是暂时留他还有用,她绝对要他好看。 “别生气嘛,我这儿有炼好的归息丹,诺,给你。”猩熵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黑瓶,献宝似的捧到她的跟前。幽幽绿瞳一眨一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神色。 闻言,她血瞳一亮,小手拿过他手里的小黑瓶,倒一颗在手心里。略微思索,便吞了下去,谅他也不敢欺她半分。 第14章 萝莉太凶残 朦胧的荧光如袅袅的炊烟将帝君慢慢的包裹了起来,片刻后,一道娇小的人影从那光晕里逐渐清晰。 猩熵噤声,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紧张,就像老母鸡看着自己的小鸡即将破壳而出一般既好奇又期待。 突然,仿似一颗石子投在了平静无波的水面,刹那间泛起圈圈涟漪。猩熵睁大了绿眸,瞧着那仿佛穷尽了芳华万丈,揽尽了九重天阙的小萝莉慢慢睁开了眼。 霎时,一双黑色的眸子如那浩瀚无边的宇宙,星光点点,包容万象般的注视着他。 他咽了咽口水,那白如美瓷的肌肤比之上等的玉还要剔透几分,殷红的唇宛若寒冬凛雪中的红梅勾起了似有似无的弧度。若说她之前是一朵介于天使与恶魔,纯洁与妖冶之间的蓝色妖姬,那么现在她就像是巍峨于雪山之巅的莲,茕茕孑立,神圣不可侵犯。 猩熵掩下眸子,颇有一些恍惚的甩了甩脑子里的万千烟火,他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小萝莉。可想而知,再过两年,这小萝莉怕是会使得无数男人前仆后继,为之疯狂了。 不过,此等绝色妖孽,一般人怕是降不住。 “你在想什么?”她端坐着,眼神儿若刀,语言冷冽。消化完归息丹后,她明显感觉到周身多了一丝人气,连身体的温度都比以往高上许多。俨然,她已经和人类没什么两样了。 “没,没想什么。”闻言,猩熵涨红着一张脸,心虚又结巴的摇了摇头。不过,这一举动显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抱我出去。”她丝毫不矫情的张开了双臂,淡定的睨着猩熵。她现在在一个山洞里,父亲在外面等她,而她腿脚不方便,只得勉为其难的奴役这个弱鸡脸了。 “啊?哦,好。”猩熵反应慢两拍的抱起了她,果不其然,立马又接收到了小萝莉十分嫌弃的眼神儿。心中叹息了一口气,他猩熵可是真栽了。 一出山洞,视线便豁然开朗。帝君眼眸一抬,便见帝风玺手握着长剑,若孤狼般的眸子扫了过来,微微闪了闪,便朝她走了过来。 下一刻,她便落在了一个温暖结实的臂弯里,安心舒适的气息仿佛天塌下来也不用担心一般让人忍不住卸下所有的防备。 “父亲。”她低低呢喃一声,弯弯的睫毛微微上翘,双手紧紧的环着他的脖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依赖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只有她知道,她眼里的笑意未达心底。从骨子里渗透的黑暗腐烂,早就已经将她曾经拥有的爱,信任给侵蚀个干净了。 “小君,累不累,饿了吗?”他稳稳的抱着怀里的宝贝,如大提琴般低沉悦耳的声音充满了关心。 “不累,也不饿。”她摇了摇头,眉心微蹙。方才捣鼓了几个时辰,归息丹也没练成。在这方面,她欠缺太多的经验知识,看来,得费功夫好好琢磨琢磨。 “那就好,小君在想什么?”帝风玺一直关注着她的每个神情,瞧她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不由得询问道。 “父亲,我们接下来去哪儿?”闻言,她话题一转,看着他抱着她一直朝东北方走着,难不成是要? “带小君回家。”笃定的语气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愉悦,高大冷峻的男人微微上扬着唇角,就像初春的阳光,温暖却不刺人。 咚,她的心咯噔一跳,却又转瞬间归于死寂。只是,埋在帝风玺胸膛的小脸上一滴泪水划过眼角、下颚,滴到了脖颈里,冰冰凉凉的。 猛地,尖锐的指甲死死的扣住手心儿,压下身体的悸动。没想到,她的身体感官和思想仿佛两个独立的运作机器,一个薄情寡义,一个渴望温暖光明。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父亲。” “嗯?”只听,低柔婉转的声音让人耳朵痒痒的,他不禁放软了语气,柔和的看着怀里的宝贝女儿小君。 “天色晚了,夜里行路太过危险,明日再赶路吧。” “好。”他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他竟忘了天瑶山脉可是被称为十大凶地之一的死亡山脉,稍有不慎,尸骨无存。 特别是在夜晚,各种美丽绚烂的毒物花草和如幽灵般的夜生物尤为活跃。有的小不可辩,杀人于无形,有的成群结队,让人无路可退。 他倒是无妨,只怕小君会受到伤害。环顾四周,最后停在了一片巨石堆里,找了一个干燥的石块才将小君放了下来。 他点上一堆火,驱一驱夜里的寒气,拿出一件外套为她披上。 “父亲,兔子。”她伸出食指指了指不远处一块石头下,蜷缩着的一只白茸茸的小白兔,白皙如玉的小脸儿上粉扑扑的,很是兴奋。 见她欣喜的样子,帝风玺心中一软,手中玄力一勾,那毛茸茸的小白兔便落在了他的手心儿里。看来,小君比较喜欢这种萌系生物,以后家里可以多养一些。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小白兔,小手一下、一下的抚过那又顺又滑的茸毛。唇角微扬,专注的神情就像城堡里的公主爱不释手的玩着洋娃娃。 帝风玺宠溺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薄唇轻启:“父亲去寻些吃的来,有什么事找猩熵。” 虽然不知小君用的那个什么办法让猩熵死心塌地,不敢有任何反抗的留在她身边。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在她的身边,还有人保护她。 “嗯。”她听话的点了点头,搂紧怀里的小兔子,敛眉,黑色至极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血红色的流光。再转眼,略有担忧的道了一句:“父亲,注意安全。” “好。”帝风玺应承了一声,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冷冽的风呼啸而过,听起来犹如鬼魅一般如诉如泣。 她低头,揪起兔子的耳朵将它提了起来,白茸茸的小兔子颤抖着四肢,无力的发出细微的声音。她嗤笑一声,这兔子的那一双血红色的瞳孔倒是和她之前的瞳孔有几分相似。 “你在害怕吗?”她自言自语的说着,指甲悄然长长。倏,兔子脖颈处的皮毛被猛地撕开,那脆弱的血管隐隐流动着鲜美的血液。 她舌尖儿一勾,尖利的牙齿一口咬了下去。片刻后,她瞧着已经断气的兔子,用力一扔,扔在了不远处的草丛里。 优雅自如的擦完嘴角的最后一滴血迹,将染血的手帕丢进了火堆里,化为了一片灰烬。她慵懒的单手支撑着下颚,神情如魅的注视着远方,宛若一株摇曳生姿的黑色曼陀罗。 猩熵一直默默的端坐在她的身旁,表情僵硬,仿佛看怪物一般盯着她。这小萝莉是有人格分裂症吧,一会儿纯真,一会儿暗黑,这让他有点儿接收不良啊。 “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烧烤哦。”她缓缓的转过头,幽扬的语调让人背脊生寒。明艳的火焰映红了她的小脸儿,以及那刚沾满了鲜血的红唇。 “谁,谁看你了?”猩熵僵硬着扭过脖子,一肚子苦水无处倒。小萝莉太可怕,他想回家找妈妈。 “小君。” 高大的身躯投下一抹阴影,她仰起小脸儿,嘴角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父亲,抱。” 这么萌炸的一幕简直是又一记炸弹重击了帝风玺那颗铁血硬汉的心。都顾不得处理手里的猎物,便将地上的宝贝抱了个满怀。 瞅着这父女情深的样子,猩熵咋了咋舌。话说,他真想问问这人类,你女儿这么凶残,你老人家知道么。 “父亲,小兔子跑了。” 委屈的声音糯糯的,听着怪让人心疼。帝风玺心里一紧,连忙抚慰道:“没事,父亲下次给你多抓几只。” “嗯,父亲真好。” 猩熵嘴角抽搐的扫了一眼不远处那只死不瞑目的小白兔,深深表示默了。萝莉太凶残,靠近需谨慎。 第15章 古拉小镇 穿过高大巍峨的层层山峦,鼎沸嘈杂的人声在耳边渐渐清晰起来,这是,独属于城市的味道。 一栋栋异域风情的房屋拔地而起,放眼望去,房屋背靠着的大山上,精雕细刻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颇有一种行云流水的大气。 “古拉小镇。”帝君收回思量的目光,绞尽脑汁才读懂了石壁上的文字。在这里,她应该算半个文盲,仅从小骷那里学到的知识少得可怜,恐怕还不如这里的小学生。 “他们应该早到了。” “他们,是父亲的手下吗?”她努力往上爬了爬,戴着帽子的小脑袋枕在了他的后颈。帽檐下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有一丝好奇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嗯。”帝风玺点了点头,背上背着一个像树袋熊一般的女儿,不禁让他整个人都温暖生动了起来。 在来天瑶山脉前,他就和胡一道人以及他的下属约定过,一旦走散,便来古拉小镇的蓝毒酒店碰面。 “父亲此次来天瑶山脉是为了历练晋级?”她漫不经心的问着,瞳孔里倒映着一头普通魔兽驮着木料从她身旁慢摇摇的经过。 一路来,她看到一些弱小,没有修炼的魔兽,人类、精灵、人鱼面带微笑与满足的做着又苦又累的活儿,又或者做着一些小本儿买卖。 这些人,相较于苍星大陆那些没有修炼天赋的人,不知要幸运多少,至少他们人生自由,安全,有人格尊严。 在苍星大陆,没有修炼天赋的下等人民大多都会沦落到做奴隶的地步。而大家族,皇室里的废物也不过是沦为交易的棋子,可有可无。 这,便是强者为尊的不定法则。 “不全是,据摘星阁的消息,天瑶山脉有远古神墓现世,不少人都想来分一杯羹。”这个消息,连国外的人都惊动了。不过,任谁也没想到这远古神墓竟然爆炸了。 想必不少人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他,才是真正的捡到了大宝贝。虽然这个大宝贝有异于常人,不过并不妨碍他对她的宠爱和纵容。 “原来是远古神墓啊,平常小君都会躲在里面睡懒觉。这神墓刚开始坍塌的时候就把小君吓醒了,逃跑的时候就捡着了父亲。”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耳间,帝风玺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父亲,你脸红了,就像猴子的屁股。”她伸出食指戳了戳那俊美得不像话的脸,神情里多了一丝揶揄。 他嘴角一抽,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比喻有点儿不太贴切吧。 “老大?” 阿奇惊疑不定的唤了一声,以往犀利如炬的双眼难得有了一丝呆滞。他老远便瞧见一个顶着自家老大模样的男子和背上的小女孩儿有说有笑的样子,呃,老大的开关方式打开错了吧。 “阿奇。”帝风玺眉目一凛,神情悄然间变得不苟言笑。若孤狼般深邃的眸子敛去了温和,一丝铁血冷情的气势陡然增强。 “老大。”这下,他确定是老大无疑了。心里一喜,幸好老大平安归来了。 “你好啊。”帝君微微掀了掀帽檐,闪耀到不可思议的容颜漾着一抹朦胧氤氲的笑意。黑到极致的瞳孔深处仿似能看见一个血红色的世界,美丽动人却又妖冶惊华至斯。 阿奇不由得看呆了,他见过很多漂亮的女明星,也见过不少酒廊里的美艳舞姬,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了。而此刻,他竟然发现眼前这个还没长开的女孩儿比任何宝石都要美丽,就像邪恶的潘多拉魔盒一般让人蠢蠢欲动。 直到接收到老大凉凉的视线,他才回过神儿来,讪讪的低下头,再也不敢乱看了。 不多时,蓝毒酒店的101包厢里聚集了十几二十个铁血铮铮的汉子。一双双好奇的目光皆是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坐在轮椅上一脸认真看书的女孩儿。 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贵族般迷人的气质,每个神情,或纠结,或困惑,或惊奇,都像大师手下的画卷让人移不开眼睛。 难道,这个女孩儿是老大拐来的?老大未免也太禽兽了吧,这女孩儿顶破天也就是一个高中生的样子。 嘎吱,门推开了,一身西装革履,冷峻严谨的男人一一扫过房里的人,视线落到他家宝贝身上后才柔和了下来。 “小君。” “父亲。” 一喊一应,简短清晰,却生生惊煞了在场的每个人。老大今年三十有一,想扑倒老大的女人不说成千上万,也有百八十个,不过,成功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而今,连女儿都这么大了,那么,老大岂不是十六七岁就有女儿了?额,强!众人不禁在心中默默点了个赞,顺便也多了一丝安慰。毕竟,他们在私底下都在赌老大不喜欢女人,是个同志呢。 “在看词典吗?”他坐在她的旁边,拿过小木梳将那一头柔顺的黑发用白色的丝带扎了起来。一瞬间,妖冶动人的女孩儿变得青春活泼了些。 “嗯,不过有些困难,我需要很全面的讲解。”她合上词典,识字什么的她可以自己搞定。但是,她对这个世界的文化,各种要素可以说是一片空白,这就有点难办了。 “不用担心,父亲给你请一个家教老师,学得差不多了就入学。”揉了揉自家女儿的头,小君才十六岁,就先入高中好了。 “好。”她点了点头,青春无敌的笑容瞬间秒杀一切生物。眼珠一转,十分友好的朝着盯着她看的下属招了招手。 众下属眼睛都快被闪瞎了,他们老大的女儿长得真是贼好看,这要是到了学校,不知要被多少小少年惦记着。 “父亲,我想出去逛一下古拉小镇,让这个哥哥陪我出去,可以吗?”她指了指阿奇,这个在门口见到的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 帝风玺略微皱了皱眉,阿奇这小子长得一张小白脸,看来下次,得把他调远一点,免得教会小君早恋什么的就不好了。 不知不觉中,某人就把自己曾经最得力的下属给嫌弃上了。 “嗯,去吧。”虽然心中有所不悦,但是帝风玺还是点了点头。一双深邃的眸子黑沉沉的盯着阿奇,分明再说,你这小子敢勾搭我女儿你就死定了。 “老大,我一定会保护好大小姐的。”阿奇被盯得四肢都快僵化了,三步踏作两步的走过去推轮椅,直到走出门口的那一刻他才松了一口气。 “你很害怕父亲吗?”她将搁置在腿上的帽子戴了起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殷红的嘴唇和光洁的下巴,显得神秘冷艳极了。 “呃,没有,老大是我最崇拜,最佩服的人。”阿奇挠了挠头,老大是冷血无情了点儿,但绝不是那种滥杀无辜,残暴嗜血的人。 “哦。”她淡淡的应了一声,整个人似笼罩着一层黑雾一般,将周遭的一切隔绝在外。进不去她的世界,她也出不来。 阿奇垂了垂眼,心里有一丝涩涩的。不知为何,他感觉到大小姐身上有一种绝望到极致的哀伤,虽然很淡,却能让人真切的感受到。 他慢慢的推着轮椅在小镇上逛着,一路上,大小姐一句话都没说。气氛就在诡异中安静着,他多次想开口,却又咽了下去。 “大小姐,是有什么不开心吗?”良久,他打破沉静,心中却思索着,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喜欢什么,游乐园,商场,动物园? “不开心,又能怎么样呢。”她低低呢喃,很久,似乎很久都没有真正开心过了吧。 在修魔殿那上千年的时光中,她永恒孤寂着,尽管有那个人的陪伴,她也感受不到一点点温暖。 那时,她每天活在自责内疚中,无边的痛苦,家人朋友的厌弃早已把她打入阿鼻地狱,经历过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是值得她开心的? 第16章 风岚 砰,璀璨绚烂的烟火骤然照亮了整个古拉小镇的夜空。每一朵绽放的烟火宛若一个披着七彩霞衣的少女,缓缓降临。 “小姐,你看这烟火,很是漂亮。”阿奇指着夜空中幻化成无数花朵、亦或者各种魔兽的烟火,眸子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美丽的烟火吧,不过等他下意识的低下头,却对上了一双黑到极致的眸子,那般冷艳摄人,动人心魄。 “很漂亮。”帝君淡淡的答道,白皙纤细的手掌伸向了空中,仿似要接住那璀璨夺目却又转瞬即逝的烟火。 然,下一秒,手掌里却多了一颗包装精美的牛轧糖。轻小的重量让帝君愣了愣神儿,反应过来,目光有些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人。 微湿的汗水将他那一头酒红色的头发显得凌乱野性,高挺的鼻梁,架着一个黑色的墨镜,殷红的唇比女人的唇更让人垂涎欲滴。一身白衬衫被汗浸湿后紧紧的贴着他的皮肤,黄金比例般的身材一览无余。好似故意一般,他只扣了两颗扣子,大片肌肤露了出来。 无疑,这是帝君目前见过最骚包的男子。他似乎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所以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荷尔蒙的气息。 帝君收回手,动作优雅的剥开了牛轧糖精美的外壳。顿时,一股甜蜜又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含在嘴里的那一刻,整个人仿似都温暖了起来,甜甜的。 “小姐,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阿奇将轮椅推离开了几步,拉开了三人之间的距离。眼神儿十分不善的警告着眼前这个放荡不羁,明显对他家小姐心怀不轨的男人。 “不是有你在么。”她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糖纸,随口的一句话却让身后的人震了震,握着轮椅的手紧了又紧。 “我会保护好大小姐的。”一本正经的语气仿若宣誓一般让人不禁神情一肃。说完,空气一度安静了下来,阿奇瞧着大小姐若有所思的眼神儿,有些窘迫的挠了挠头。 帝君勾了勾唇角,有些忍俊不禁的提醒道:“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她记得,还是不久前说的。 阿奇脸色一红,更加窘迫了,他发现他好像跟不上大小姐的脑回路。 “小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啊,哥哥可以给你带路哦。”站在一旁的骚包男突然靠了过来。一身混合着香水的男性味道让人不禁有些头晕。 “别靠近我,你身上的味道太劣质了。”帝君非常嫌弃的皱了皱眉,她喜欢自然纯粹的味道,像这种混合着多种香料的味道着实让她欣赏不来。 “劣质?”骚包男好似听到了什么惊天消息一般,一脸不可置信的闻了闻自个儿身上的味道。这,这小丫头知道自己身上这特别定制的香水花了多少钱吗? “大叔,你不仅猥琐还想勾搭未成年。”帝君认真的说出这句话,顺便从精致的小包包里掏出一张钱币塞进了骚包男的手里,算是买过那颗糖了。 “大叔,猥琐?小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听到这些不可能加诸在他身上的词汇,骚包男有些抓狂了。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摘下墨镜,撑着轮椅两边的扶手,好似把她圈进了臂弯里。 霎时,一双狭长勾人的眼眸展现眼前,就像狐妖一般惑人心扉,如妖如魅。 这样的五官组合在一起,的确让人移不开眼。她微敛睫毛,这男人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只不过,这骚包男是傻了吗,怎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完美,太完美了。”骚包男喃喃的念叨着,在这小丫头抬起头的瞬间,他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色彩。 他以前一直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如今却不及这个未成年的小丫头。她就像上帝手上最完美的雕刻品,不对,天然而生,却又无与伦比的作品。 “离我们家小姐远点。”阿奇阴沉着脸推动着轮椅,将愣神的妖男推到了一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红透大街小巷的歌王风岚。 年纪轻轻的他,却登上了别人努力一辈子也许都不能达到的高度。不仅在国内大红大紫,在国外也是红透了半边天。 他的歌,或柔或刚,或流行或古典,貌似就没有他驾驭不了的风格。本来他也挺喜欢他的歌的,只是没想到这人举止轻浮,竟敢如此对他大小姐。 “小妹妹,你不知道我是谁吗?”风岚见眼前无动于衷的女孩儿,不禁生出一丝颓败感。话说,他的粉丝不是小到三四岁的都有吗,还是说,他已经老了?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二十二岁的容颜,还好啊。 诡异的沉静,夹杂着微风的轻拂声。风岚见压根儿不搭理他的女孩儿眼神儿一直盯着别处,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不远处是一个展览会,很是热闹。不过,虽然她的目光一直盯着那儿,但是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黑夜似乎沁进了她的眼眸,黏稠得化不开。 “过去。”简短的两个字却让身畔的两个大男人听得心惊肉跳。阿奇下意识的推着轮椅便前往展览会那里。 风岚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戴上墨镜,随意慵懒的走在轮椅旁。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话,尽管帝君一个字都没回应他。 帝君的目光落到了一个密封的玻璃缸里,玻璃缸里注满了水,微绿的水波泛起丝丝涟漪。白皙的手指轻扣着玻璃缸,一点点微小的声音淹没在人潮人海中。 “小姑娘,这里面可是好东西。”一旁展览会的老板走了过来,兴致勃勃的摸了摸玻璃缸。眼前的这三人非富即贵,也许能出售一两件展品。毕竟,他最近手头儿有点儿紧。 “好东西?”帝君抚摸着玻璃缸,帽檐下的红唇弯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一丝微小的裂痕逐渐从玻璃缸的底部蔓延开来,可惜,无人察觉。 “嘿嘿,这里面泡着的可是一个上百年的小僵尸,别看他一动不动的,还没死嘞。这年头,僵尸都没几个,所以,我这个可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哦,那这绿色的水是什么?” “小姑娘,这叫养尸水,可以让这小僵尸乖乖的待在里面。不过,寻常人碰到这养尸水,不死也得脱层皮。”老板笑呵呵的摸了摸自己肥硕的肚子,很是自豪。他这件展品,有不少人都想收购呢。 “小姐怕是没有见过僵尸吧,听说僵尸是极其阴邪的东西,我这也是第一次看到还活着的。”阿奇盯着玻璃缸里被那绿水腐蚀得只剩骨架的骷髅,心里觉得有些神奇。这样都没死,僵尸还真是个邪物。 “小妹妹喜欢这个?”风岚双手环胸,墨镜下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小丫头似乎有些重口啊。 “不喜欢,走吧。”她淡淡的摇了摇头,刚准备走。不防玻璃缸突然炸裂开来,飞溅的玻璃渣,绿水溅了一地。 霎时,恶心腐臭的味道蔓延开来,一滴滴绿水腐蚀在帝君的衣物,大腿,手臂上。白皙如玉的肌肤顷刻间便露出了不少的血洞,依稀还有些碎玻璃渣子。 突发状况,令人唏嘘不已。周围渐渐围上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最先反应过来的风岚一把抱起轮椅上的女孩儿便往医院赶去。 “小姐!”阿奇大惊,连忙追了上去,额头上全是冷汗。这次,死定了。 在混乱中,殊不知一个小小的骨架如闪电一般消失在夜幕中。 第17章 邪物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白色的百合花,似乎,在病房里所有的白让一切显得纯粹清晰。一点点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空气中,掩盖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病床上,帝君微坐着,眼眸紧闭,微卷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就像一只受伤的蝴蝶抖动着翅膀,无力弱小。由于失了不少血,脸色近乎透明一般白,让人忍不住心疼。 “大小姐。”阿奇颇有些手足无措的轻轻呼唤着,生怕惊吓到了眼前的女孩儿。医生给小姐处理好了伤口,虽然伤情不重,可是那些血洞看着依旧是触目惊心。 “你家小姐需要休息,你还是去干点有用的事吧。”风岚斜斜的倚着白色的墙壁,墨镜下的眸子疑惑中透着一些诡异。似乎,有些古怪呢。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打开了。紧接着,一道黑色冷冽,宛若孤狼的身影急切沉重的大步踏了进来。犀利如鹰的眸子难掩暴躁之气,但在触及病床上的女孩儿时化为绕指柔,满满的都是心疼。 “小君。” 白皙的耳朵动了动,帝君慢慢睁开了眼睛。穷尽了璀璨星空的眼眸一瞬间倒映着一脸焦急看着她的某位父亲大人。伸开双臂,眉眼弯弯如月:“父亲,抱抱。” 砰,倚靠在白色墙壁上的风岚一个不稳,便打碎了一旁的百合花瓶。冰凉的水浸湿了他的裤腿由不自知,种种惊讶失态的表情爬满了他的脸色。 “疼不疼?”帝风玺顾及着宝贝女儿的伤口,把拥抱改成了摸摸头。轻轻的托起那白嫩的胳膊,甚是心疼的瞅着那些个处理好的伤口,柔柔的吹了吹,似乎这样就能减轻一点痛楚。 “已经不疼了。”她摇了摇头,这点小伤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何况,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小君,好好休息,父亲在这儿守着你。”他将病床调了一下,以便小君能平躺着。伸手掖了掖被角,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家女儿,生怕她再出点儿事儿。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便闭上了双眼。没过一会儿,韵致浅浅的呼吸声在安静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病房里,莫名的就有些突兀了。 帝风玺转了转身,摄人冷冽的眸子颇有威压的看向了龟缩在一旁的阿奇。他将人交给他,他就是这么照顾他的宝贝女儿的? “老大,是我没照顾好大小姐,任何处罚,阿奇绝无半分怨言。”他半跪着,神色暗淡灰白。肌肤沁着薄薄的汗,每一块肌肉都僵硬得如石头一般。 “十个B级任务,你独立完成。”竟然这般轻易便让他的小君受了伤,说明还是缺乏锻炼。他一直以为阿奇脑子灵活,又懂变通,是个可塑之才,便一直留他在身边。 这一次,让小君处于这么危险的境地,足以证明,他对危险的判知力实在是太差。对于他们这种刀尖儿上求生存的人来说,太过危险。 “是。”阿奇心里一动,老大对他还是手下留情的。十个B级任务虽然有点儿难以完成,却比A级任务和S级任务要安全得多。 他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病床上的大小姐,颇有些愧疚的垂下眼睫。轻轻打开房门,便退了出去。等他更厉害一点,他再申请守护大小姐。 帝风玺移了移目光,方才没注意,这下静下来倒是觉得房间里的这个人尤其突兀。他戴着墨镜,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衣襟大敞,散发着勾引人心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有种光芒万丈的感觉,但是,他的目光太过轻佻露骨。帝风玺皱着眉头,眼神儿犀利如刀:“这位先生,我的女儿需要休息,麻烦请你出去。” 风岚一怔,这父女俩倒是一个德性,都对他不屑一顾。难道他风岚已经过气了?可他不就沉寂了一个月吗?摸了摸鼻头,悻悻的走出了病房。 夜半时分,帝君醒了过来,脖子一转,她的父亲就睡在一旁。那黑长的睫毛有一点点上翘,鼻梁高挺,薄薄的唇紧闭着,额前的些许碎发遮住了那凌厉的眉,整个人好像比白天醒着时更有气势。 收回目光,她静悄悄的下了床,不发出丁点儿声音的走出了病房。走廊里也有许多重病患者,因为没有床位,只好挤在拥挤的走廊里。 这里的灯光比起病房里的要暗上一些,此刻,依稀能听见许多病人的呻吟声。她小心翼翼的避开他们,来到电梯处,按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这时,一个身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狭长的眼眸疑惑不解,她要去哪里?她似乎能走路?随即,他兴致勃勃的勾起唇角,夜半时分,正好做坏事。 帝君进入了电梯,手指从那按键上一一滑落,最后停在了负二层那里。几秒后,电梯打开了,一股阴冷的风瞬间吹了过来。 前方黑漆漆的一片,完全看不清任何东西。越往前走,温度骤然降低,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刺鼻难闻,甚至让人恶心想吐。 她小心翼翼的摸着墙壁前进,耳朵一动,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凭借小巧灵活的身体,她爬上了一旁的器材上,低头一看。 暗色的灯光照耀着大半个停尸房,下面的尸体有些新鲜完好,有些腐烂不堪,有的直接放在尸台上,有的侵泡在玻璃缸里,注满了福尔马林。 眸光一闪,她瞧见一个女尸大半个身子都垂落在地上,两只乌青的脚在尸台上还一动一动的。下一秒,只见一道漆黑的身影将尸体完全拖了下来,森白的手破开了女尸的肚子,取出内脏。 他呜咽一声,一口一口啃食着手里血淋淋的成果。空洞混浊的眼珠子嗜血兴奋,突听一声咚的声音,一个螺丝滚在了他的脚边儿。 他放下心肝儿,扭曲的头颅咔嚓咔嚓的转了几个角度,咯咯的笑了几声,让人毛骨悚然。 帝君平躺在器材上,那嗜血的东西越靠越近,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不得不承认,这东西仅是一个气势,就让她血液都要冻结了。 她在病房里时,便是感应到了同类的气息,于是下来探寻一番。只不过,这个同类的气息太过邪恶残暴,只怕,连她也会变成盘中餐。 指甲悄然变长,若是她暴露了,那就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 他咯咯笑着,声音刺耳诡异,空洞的眼珠盯着器材,慢慢的,往上移。 帝君沉着呼吸,额头沁出了丝丝细汗。计算一秒,她从这东西手里逃出去的可能为百分之十。毕竟,这个停尸房唯一的出口便是那电梯口。而她,距离电梯口太远,打开电梯和关上电梯所耗费的时间太长了。 突然,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属于活人的味道让他血脉喷张,蠢蠢欲动。他躲在尸台的一旁,伺机而动,暂时先不管器材上的不明生物,反正,都跑不了。 “这人去哪儿了?”风岚自顾自的言语着,他分明瞧见那小丫头到了这负二层。可是环顾四周,除了尸体便是尸体,不曾见到那个小丫头的半分影子。 蓦地,他感觉到一道凉飕飕的目光盯着他,这种感觉诡异危险。他慢慢靠向了墙壁,狭长迷人的眸子泛着一丝冷光。 衣袖下,一把锋利的匕首露出锋芒,殷红的唇冷冽刺人,这里,竟然有此等邪物! 那小丫头,不会已经出事了吧。 第18章 僵尸窝儿 诡异寂静的太平间里,连一个浅浅的呼吸似乎都变得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腐臭味飘散开来,有人皱眉难忍,有人血脉喷张,嗜血兴奋。 风岚背靠着冰凉的墙壁,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让人捉摸不定,汗毛倒竖。敌在暗,他在明,无疑是个被动的局面。 僵持了十多分钟,太平间里依然寂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风岚不敢大意,额头上沁出了丝丝薄汗,这个邪物比他想象中的有耐心。 咯咯,他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刺耳难听的笑声,鲜活的人类比这些死尸更有诱惑力。一滴滴血液混合着幽绿的口水从那下巴留下,滋滋滋的腐蚀着地板。 一团黑色的瘴气渐渐蔓延开来,笼罩了整个太平间。风岚及时封住嗅觉,却也吸入了少量的瘴气。他悄然向着电梯口靠近,手指似乎摸到了按钮,心中一喜一按,电梯门打开了来。 然,脚踝被一个冰凉似钢铁的东西一扯,足足将他拖行了十来米,而电梯里的光亮渐渐消失,四周又剩一片黑暗。风岚撑手而起,匕首一划,尽是虚空。 眼眸微眯,身畔是一具掏空了内脏的女尸,狰狞恶心的样子令人作呕。后背一凉,向前俯冲,顺势一挡,他这才看清了一直隐藏在暗中的怪物。 一双混浊的眼睛诡异空洞,那张似骷髅的脸上扒拉着一些腐肉和蛆虫,嘴里尖细的牙齿被血液染得通红。风岚脸色巨变,说实话,直视这头怪物需要勇气。 他也不再藏拙,灵寂中期的实力彻底爆发了出来。只是,纵然他刀刀惊魂,却也未曾碰到这邪物半分真身。这样下去,只会消耗他的玄力。 泛着寒光的匕首化剑为雨,犹如漫天流星穿梭相碰,他耳朵一动,嘴角擒着一抹冷厉的笑容。势如破竹,便朝左后方重重的一击。 他怒了,瞧着胸口的匕首,森白的爪子将它拔了出来,呲牙咧嘴,便朝那人类扑了过去。他要撕碎他,狠狠地撕碎,吃了。 铿锵打斗的声音丝毫没有吵到楼上安睡的病人。反观太平间里,尸体以各种姿势散落在一旁,宛若狂欢后的酒吧,凌乱不整。 帝君趁风岚与那怪物打斗的时刻,已经摸索到了电梯口。手一按,她立马钻进了电梯里,门渐渐的关上,她似乎瞧见了风岚惨白的脸色。最终,电梯缓缓上升。 她眼眸低垂,这个男人是他自个儿跟过来的,他的死活跟她没有关系。 砰,电梯一颤,灯光忽闪忽灭,帝君心中一惊。只见,地动山摇一般,一切都摇摇晃晃了起来。突然,电梯陡然急剧下沉,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她眼见着数字从负二层变成负两百七十七层。 最终,电梯停了下来,她警惕的盯着门口。仿若开启了地狱之门一般,前方是一片黑暗,犹豫着,她恢复了自身僵尸的气息,便踏出了电梯。 只见,微弱的烛光泛着青色的烟气儿,一个宛若天坑一般庞大的洞穴巧夺天工,令人叹为观止。四周是大大小小的血池,血池里有许多大的小的,丑陋似骷髅,美貌似妖的僵尸或纵情声色,或闭目养神儿。 放眼望去,这里至少聚集了几百个僵尸。一下见到这么多同族,饶是一向淡定的帝君也不禁心头一跳。难不成,她掉到僵尸窝了? “你可小心着点儿,这里有一个我也搞不定。” 灵识里传来猩熵严肃低沉的警告声,她顿住脚步。猩熵已是渡劫期的僵尸,若是连他都搞不定,那她还是收起好奇心,想想怎么逃出这里吧。 所幸的是,她与这些僵尸是同族,再加上她低调行事,所以也没几个僵尸注意到她。不过,这个像蚂蚁巢穴的大洞该往哪儿走呢? 她又倒回去,悄悄按了按她出来的电梯口,却发现这些按钮像失灵了一般毫无作用。眼眸一红,四周的血池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有好几日不曾吸血了,眼前的美味对她诱惑力不少。 只是,瞧着那些僵尸泡在里面,她皱了皱眉头,别过眼。她虽然吸血,但是也有洁癖。靠着边缘走着,有些洞口里关押着一些动物魔兽,想必是用来放血的。 蓦地,她停下了脚步,漆黑的眸子泛过一缕血红色的光。她身畔的洞口里关押着一个人类,而这个人类就是风岚。 一身白衬衫破破烂烂的,染满了鲜血和尸水。狭长的眸子紧闭着,嘴唇惨白如纸,他就这么如死人一般躺在冰冷的石头上,倒是有一股病王子的味道。 “你可别打他的主意,这是二护法献给王上的晚餐。”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僵尸拍了拍帝君的肩膀,好心提醒道。这小僵尸估计是忍不住想吸活人的鲜血了,只是二护法,他们得罪不起,惹毛了,他连同类都吃。 “我知道了,谢谢。”帝君假装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待这妇人走开,她立马走到了风岚身畔。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所幸没什么内伤,就是失血太多。 掏出几粒药丸全塞进了他的嘴里,约莫过了几分钟,他幽幽转醒,映入瞳孔的便是一张熟悉的脸,他刚想叫出声,便被捂住了嘴。 “不想死就闭嘴。”帝君狠狠刮了他一眼,还好这里无人看守。其实不是无人看守,而是落到了这里的人类,还没有一个能逃出去的。 风岚眨巴眨巴眼,示意他已经明白了。话说,她捂住了他的口鼻,都不能呼吸了。他心中有诸多疑问,他明明看见她乘了电梯离开了,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她到底是人类,还是僵尸? “等会儿他们会把你当成晚餐献给他们的王,你就自求多福吧。”她戳了戳他的脸颊,心想,她要不要先吸点儿他的血,也不能便宜了那什么王上。 “宝贝儿,你可不能丢下我呀。”风岚一听,急切的抓住她的小手儿,媚眼一抛,暧昧的话语如余音绕梁般,缠绵悱恻。 帝君风雨不动安如山,美色对她无用。她在这儿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要她出手救他,估计连她自个儿也得搭进去,这个买卖可划不来。 风岚心中渐渐凉了下去,如今他没什么修为,落入这个地方,也不能连累了这个小丫头。伸手费力的摸了摸她的头,掏出一张金色的卡递给了她。 “这里面是我这辈子的积蓄,录入你的指纹后,里面的房产,股票等资产都是你的了。小丫头,记得出去后,多听听我的歌。” 这年头,还有不知道他风岚的,也许就是她了。唉,他这算是交代完遗言了吧。 帝君录入完指纹,收下了金卡,别人送的不要白不要。转身便要离去,突然,良心未泯的她又蹲在了他的身畔。指尖一划,她念动咒语,一张血色的符咒慢慢生成。 将符咒放入了他的手心儿,眉目一肃:“你若能将这符咒塞进那什么王上的嘴里,我便能救你。”如若不然,她也没办法了。 风岚一怔,心里思索着她的话可不可行。不是他不信,而是要把这符咒塞进这僵尸王的嘴里,是不是太为难他这个修为尽失的人?估计他还没动手,就被大卸八块送上餐桌了。 “不知道他们的王上是喜欢吃一片一片的,还是整个的?”帝君摸了摸脑袋,算了不想了,他自求多福吧,反正,她已经够仁义了,她可不想搭上她的命。 第19章 血脉压制 帝君混迹于僵尸群中,格外低调的她一点也没引起什么注意。目光时不时的注意着风岚那里,她倒是想一走了之,只是,拿人手短。 “把人洗漱干净,给王献上去。”二护法指挥着一旁的几个小僵尸,空洞诡异的眸子就像一团幽灵之火,十分渗人。 “是,二护法。” 帝君如芒在背,低垂着眼睫去帮忙拖走那风岚。没想到,这个二护法就是在太平间里那个嗜血的怪物。直到随着前面的小僵尸消失在了那二护法的眼里,她才松了一口气。 几个小僵尸三下五除二便将风岚扒了个干净,然后扔进了水池里。水的压迫感,让风岚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几分。睁了睁眼,入眼的便是她擒着一抹浅笑,漆黑的眸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直白的目光让他脸色苍白中透着一抹红润,伸手连忙护住自己的重点部位。这个小丫头,她怎么没走?还有,他竟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看光了。 帝君摇了摇头,她早就看光了,遮也没用。 不过她这一举动落在风岚眼里,便是变了味道。他脸色一窘,见她摇头,想必是觉得他身材不好,那方面不行,这让他自尊心严重受创。 没一会儿,几个小僵尸抬来一个银色的大盘子,刚好可以将风岚放上去。此刻,他就像一条死鱼般手和脚都被铐了起来,这让他又羞又愤。此刻他一丝不挂的接收着某个小丫头放肆的目光,这种羞耻感还不如把他大卸八块抬上餐桌呢。 帝君接过一个小僵尸递过来的花篮,眉眼含笑,挑了一朵大红花便插在了他的头上。再选了几片绿叶罩住了他的重点部位,三点一式,绿幽幽的,遮羞。 “说不定王看上了你的美色,会放你一马。”她微微嘀咕了一句,睫毛一颤,掩下了眸子里的深沉。指望风岚动手,怕是不行了。 风岚紧闭着眼,眼不见为净,不过,脸上的嫣红却始终挥散不去。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帝君随着这群小僵尸弯弯绕绕,又上又下,最后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洞穴中。一丝诱人的香味儿让她眸光一暗,舌头不自觉的舔了舔干涩的唇,此刻,她无比的渴望血液。 眸子一定,只见,白玉雕砌的躺椅上,横卧着一个白衣男子。他的发丝长至脚踝,白如细雪,晶莹的皮肤像一块儿通透的玉,红唇宛若鲜血,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迷人却又危险的气息。 “王上,这是二护法献给您的晚餐。”一旁的小僵尸轻声说道,取过银制的小刀在风岚手腕上划了一刀,连忙用壶盛了起来,倒进了夜光杯里。 司白睁开眼,盘子里的人类修为不低,血液也十分纯净。端起夜光杯,眼里划过一抹杀意,这二护法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自己已经享用过的东西,也敢往他这儿送。 帝君思虑,这样下去,风岚就算不被眼前这个白发僵尸杀死,也会流血过多而亡。她不动声色的挪到风岚身畔,为他止了止血。 司白眯了眯眼,这个低垂着头的僵尸气息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伸手一捞,他掐着她的脖子,眼里瞬间映入了一双血红色的瞳孔,这眸子比他见过的所有宝物都还要璀璨夺目。 他心神一凛,头一次因为一个人的容貌而失了心神。他触碰到她的那一刻,便知她是货真价实的僵尸。只是为何他从未见过? 帝君被掐着脖子,脸色涨红,五指一划,便在他的手腕处划下了五道血痕。他下意识的松开手,她得到了喘息的机会,退到一旁,警惕十足。 司白舔了舔自个儿手腕上的鲜血,对于盘子里的美食他倒是没什么兴趣了。不过,对于现在这个伤了他的小僵尸,他兴致正好。 “都退下。”司白挥了挥手,打发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小僵尸,幽暗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帝君瞧着洞穴已被封死,只剩她,风岚,与这王上三人。 “过来,帮本王捏捏肩。” 她微微一愣,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替这白发僵尸捏肩,她现在在他背后,她是一掌劈死他,还是一掌劈死他? 突然,一个天旋地转,她躺在了他的身下,纤细的手腕被人紧握住,他白色的发丝轻垂而下,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了他的怀里。 “无耻。”风岚破骂一句,他现在动弹不得,可他眼睛不瞎。不得不承认,这白发僵尸长得挺好看的,可是,也是个下流胚子。 帝君很不习惯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尤其是他侵略性的目光让人像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他低下头,在她脖颈间嗅了嗅,从肌肤里传来的美味就像罂粟一般令人着迷上瘾。尖细的牙齿咬进了她的肌肤,血液的味道让他的四肢百骸都在颤抖,渐渐的,一股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威慑让他跌倒在地,脸色惨白。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她,方才那种感觉是血脉压制?几万年来,僵尸皇族的血脉早已消失殆尽,毕竟,远古的僵尸早已寂灭。 此刻,仿佛启动了某种古老而神秘的仪式,司白忍不住低吟一声。胸膛似被人拿刀子割一般,白皙的胸膛渐渐开出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越来越红,宛若滴血。 帝君伸手摸了摸有些疼的脖子,冷眼盯着他。被吸血的人是她,他怎么还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主子大喜。”小骷突然蹿了出来,爬上了她的肩膀。脑袋一歪,骷髅头晕乎乎的,十分沉醉。 帝君将肩头的小骷提了下来,的确是喜事。瞧这白发僵尸好像有些不行了,难道,她的血有毒? “从今以后,你便是主子的仆从了,要尊敬服从,爱护主子,将灵魂和身体都奉献给主子。”小骷一本正经的说着,就像一个大管家一般,趾高气昂的。 “小骷,瞎说什么。”她伸手敲了敲骷髅头,这白发僵尸想杀了她,她可不会留他在身边,别说让他做什么仆从了。 “小骷才没有瞎说,他喝了主子的血,从此便离不开主子了。若他有二心,他只会被黑暗吞噬,疯魔至死。”小骷一字一句的说着,红色的眼珠子里闪过一丝得意。他以为,主子的血是那么好喝的? 司白盯着她,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提不起来,甚至对她,心里涌现了更多的渴望。 “主子,和他一起修炼会事半功倍的。”小骷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眼前这僵尸的修为勉勉强强,长相也还不错,可以让主子委屈一下,收下他。 “你主子我是需要靠别人来修炼的吗?”她负手而立,背脊如松,红色的瞳孔难掩锋芒。脑海里蓦然回想起了那个比月光还要夺目的男子,不禁神色一暗。大概这辈子,她都没有能力去爱一个人了。 “主子,小骷不是这个意思。他要么死,要么必须跟着主子。” “为什么?”不就是喝了她的血,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她? “主子成年后,血脉会越来越强。他不跟着主子,便会被主子的血脉抹杀。主子若不信的话,可以留他一命,待成年后,主子便会相信小骷说的话了。”只是到时候,这个男人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是个什么规矩?还有,什么是血脉抹杀?摸了摸脖子,吸了她的血,没想到于她而言还有这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