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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瘾
作者：金贵夫人DD
顾雅萱，身在“异”乡为“异”客
四处都是乱糟糟，地面虽然没什么垃圾，但那站上去就有一种油腻腻的感觉，着实让人不怎么舒服。从火车上下来，走出唯一的一个出口，四处都空气不流通的闷。一天就仅仅有那么三趟火车到这个站，另外还是途径的火车站似乎没有作为一个火车站的觉悟，小得可怜，活像一个小乡镇的汽车站。
当然，这儿也只是一个小乡镇，这个“本籍”，火车站可倒是十分的贴切形象。
拖着粉色的行李箱，略带困难地从一群人里面走着，四处围绕着自己的，是难以分辨的各种气息，唯一的相同点是，都不怎么好闻。
挤在人群中的顾雅萱无暇去想自己的空气刘海是否在一场混战中是否被汗水粘成了紫菜一般，也无暇去想自己精致的妆容是否在这儿变成了女鬼一般。她就尽量避开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接触，她已经是应接不暇。
终于看到一丝光明，八月份对于没有秋天的南方来说，还是室外三十四度，室内开空调开到十六度的月份。而来到这个“乡音难改”的地方，外面反倒是有一丝清凉——当然，前提不是在这种人挤人的地方，不管多清凉，这样的人群汹涌，硬是给你挤出了一身汗。
微微喘着气，顾雅萱没着急地在这个人生路不熟的地方找人，毕竟来接的人，她也不熟。
思及至此，顾雅萱本淡定的心态像被人点了引火线一样，心中的怒火‘呲’的一声冲天而起，里面有着不满、生气、郁闷、委屈……还有不安。
深吸一口气，在半途又闭气了——这儿的空气真差。
顾雅萱拖着行李箱往一旁的路边站着，仔细看了看那广告栏，没发现有什么特别难以忍受的肮脏，她才以最小面积的接触靠在一旁。若是平时，她估计连看都不会看，直接略过，毕竟略有洁癖的她可不能忍受自己在这种地方久留。
可不知道是这些天的身心疲惫，还是刚刚那涌出来的无名火让她极度需要时间平复，她就这样靠在广告栏上，从背后背着的包包最外面的袋子里，拿出一盒烟，熟练地点上。她不喜欢叼在嘴上点火，这样让她很没安全感，万一火机失灵，冒出火花怎么办。
好吧，她承认她怕死怕疼怕麻烦。
细长的烟点着后，她才叼在嘴上，小小地吸了一口。
这是适合女生抽的烟，这样的烟有不同味道的，水果味、花香……她貌似还见到过有榴莲味的，那独树一帜的味道，至今她都不敢尝试。
好了，多一样，怕陌生的事情或人。
顾雅萱抽这种烟，纯属因为第一，她还真的不怎么会抽烟；第二，她父母……现在是养父母，不会允许她做这类不“淑女”的行为，为了避免他们唠叨，她只能抽这种没什么烟味的烟。虽然，会抽烟的人都称这样的烟为装逼烟。
但顾雅萱骨子里就是带着叛逆细胞，但同时又带着莫名的束缚。简单说，就是又怂又要反抗。
在顾雅萱面前来来往往许多人，匆匆忙忙走过，但也有一部分人虽然匆忙，可对顾雅萱却投以奇怪的目光。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衣着，微微侧过头，看一下广告栏玻璃上反射出来的自己，莫名地笑了一下。
不知道是否在南方生活久了，来到这个穿棉袄的地方，顾雅萱有点不那么“本地”，即使她身上流淌的是这儿本地人的血液。之前读初中的时候，也转学了一位来自偏北的城市的同学，那同学扎在他们班级，的确是有点突兀。
是否这就是一方水养一方人？说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但反正就是不一样。
而今，顾雅萱就是别方的本方人。摇摇头，微微叹口气，冷静下来的顾雅萱将一根烟抽完，想找个垃圾桶扔了，发现四处没见到有垃圾桶的物体，虽然这儿四处乱扔垃圾还真的不少，已经自成一堆，估计也不需要存在垃圾桶这个物体的存在。
想了会，直接蹲在地上，摁熄了烟头，从热裤的口袋中取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直接卷住烟头，连着纸巾和卷住的烟头放入口袋中。
拿着悬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平日出门，顾雅萱喜欢将手机挂在脖子上，不管她做什么事，都能第一时间拿到手机，她对任何人都带着不信任的心态，估计是因为在她刚刚才开始懂事识字，学会的第一句话是——“人之初性本恶”，她忘了在哪里看到的这句话，但却永远记得这句话。
开了屏幕锁，还没点开联系人的页面，就被一个小孩子给撞到。微微皱眉，顾雅萱捏着手机往下看，只见有一个小男孩揪住了她长及臀部所谓的下衣失踪套装BF风的T恤上。
那小男孩大约就来到她腰部左右的高度，身上穿着红色的短袖T恤，七分牛仔裤。小手紧紧地揪住她的衣角，脸不停地往车站出口那儿看，偶尔转过来看一下顾雅萱。
碰瓷？骗局？
歪着头观察那小男孩，跟刚刚被一父母牵着匆匆走过的小孩子不一样，那孩子给顾雅萱感觉就是邋邋遢遢的，随时好像都要流个鼻涕恶心她一般。这小男孩白白嫩嫩的，眼睛又圆又大，脸颊上的小肉肉让人看了想掐上一把。身上也干干净净的，没让顾雅萱有什么反感。
“姐姐……”那小男孩似乎确定没人在出口出来，他才正眼看向顾雅萱，小声地唤了一声。“我能不能问你……”
“不是，没钱，爱过。”听到前面那段，顾雅萱就情不自禁地说出这么三个词，一愣，再低头看一眼肉嘟嘟的小男孩脸，在心里猛地抽了自己几耳光，她故作严肃，假装刚刚没回答过一样，问。“你继续。”
“……可以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吗？”声音里面含着不难发现的笑意，小男孩稚嫩的脸上净是憋笑后被强迫扭曲的表情。
这儿的孩子，懂得还挺多的啊。
顾雅萱心里吐槽了一下，她端着自己的手机，再看看那孩子，最后弯下腰，说：“不可以。”
小男孩估计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他顿时瞪大了双眼。
“我，”顾雅萱指了指自己，表情虽然冰冷，但眼内却带着戏谑，估计面对这么外表可爱的一个孩子，她没办法将平日的伪装换上吧。“像是好说话的人吗？还是感觉我很好欺负？”
“我……”这话题好像有点超纲了，小男孩突然有点跟不上顾雅萱的意思，有点不知所措。
“我的意思是，”顾雅萱继续弯着腰，说。“你碰瓷还是来骗钱的，我不管，但我不是那种傻白甜，所以，趁我还没发脾气之前，你走吧。”
“我不是！”小男孩终于明白顾雅萱的意思，心里一阵委屈，随时说话也大声起来了。“哥哥说过，那是不好的事情，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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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孩子，是不会做的！”
没想到小男孩的反应略大，顾雅萱微微一愣，眨眨眼，勾起一抹笑容，说：“那好吧，我是坏人，所以不要找我借。”
刚刚那一片小男孩都还没反应过来，顾雅萱这么一说后，他更是无法跟上去，只能瞪大那双本来就圆大的眼睛。
系统手机来电铃声响起，顾雅萱站直身子，看了一眼陌生的备注称呼——谭母。
若是按照血缘关系来说，这个谭母应该要被称为一声妈妈。但对于17年来，只对一人喊妈妈的顾雅萱，对于这种角色突然的变化，她无所适从，想写个全名，又发现自己不知道她的全名，写“谭女士”吧，又好像有点……折中后，就写了这么一个备注。
思绪飘去了北极再回来之际，来电就已经自动停了。顾雅萱打算拨打回去，还没点开页面，来电就马上再次打过来了。
不喜欢这种频率的来电。
顾雅萱总觉得自己有众多的毛病，同时也对别人若超出她自己固定行为的行为有着不一样病态的反感，明知道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顾雅萱，不可能按照她的喜好做事，但偏偏她就有一种偏执的反感。
没有再飘到北极，顾雅萱就拉回思绪，接通了电话，可电话那头喊了一声“小萱”后，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呼唤那带着颤抖讨好的声音。
“嗯。”这回答是从喉咙里面传来，并没有过大的声音，在这个吵杂的地方，顾雅萱也不管对方是否有听到。
“你在哪儿啊？出来了吗？找到我们吗？你一出站口，走不远就有一个巴士站，我们就在那儿呢。”谭母在电话里说了一通。“你饿不饿啊？累不累啊？妈妈煮了好多东西给你吃，你别买其他东西吃了啊，快出来吧，还是需要爸爸进去接你啊？你拿多少东西啊……”
源源不断的话让顾雅萱额头一阵疼痛，她脾气本来就大，这种以关心为前提的问候，更让她发闷的烦躁。
直接摁掉电话，也不顾那头的人还在说什么。顾雅萱看一眼还站在身边，还没从刚刚那一段话回过神的小男孩，心情莫名有点被纾解。她弯下腰，看向小男孩。
“呐。”将手机递给他，顾雅萱需要蹲下去，才能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机交到小男孩的手上，期间手机并没有解下来给他。“记得你哥哥的号码吗？”
“嗯！”对于顾雅萱神经病一般突然的和气没让小男孩有其他想法，小孩子本来就单纯，不懂什么叫做复杂，他开心地接过顾雅萱的手机，说。“谢谢姐姐！”
熟悉地按了一连串的手机号码，拨打出去，一分多钟过去，电话自动停了。
“咦？”不太明白为什么哥哥不接电话，小男孩奇怪地皱起眉头，有点小委屈地嘟起嘴，说。“哥哥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听到这小委屈的声音，动了动发麻的双腿，继续蹲着的顾雅萱带着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过的温柔语调说：“再试一次？或者你哥哥没看到。”
“嗯！”这孩子好哄，就这么一句话，就又重新燃起斗志，再拨打了一次，但结果是没响两声就被人为按掉了。
“这……”有点失措地看向顾雅萱，小男孩突然无助起来，眼泪在眼眶内蹿着，死咬着小唇不让泪水流下来。“哥哥为什么不听电话……”
这次说话都带着哽咽了，顾雅萱有点头疼，她不会哄人，也从来不哄人。其实他哥哥不听也是正常的，面对一个陌生号码，还不是本地属地的，给她，她也不会随便接。
正想说几句，后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她站起来，转过身看到了一男一女正往她这边小跑过来，而且脸上充满了不确定，脚步也带着犹豫。
“小……小萱？”女人走过来，试探喊了一声。
“嗯。”点点头，顾雅萱没有见过谭母，但按照刚电话里面的声音，这位女士估计就是她的亲生母亲，谭母了。“我是顾雅萱。”
“太好了太好了！”谭母拉着旁边的男人往前走，泪水带着喜悦的声音流下来，颤抖着声音无意义地喊着。“太好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真的太好了……”
上下打量了一下谭母，那种烂大街在菜市场上经常看到的那种不知道是什么纹路但却异常复杂的图案，轻薄滑布料的中老年人上衣，黑色的同款滑布料的九分裤，外加一双棕色的凉鞋。左手手腕上戴着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的玉手镯，短头发没遮住耳垂，耳垂上有那种相对古老的金色耳圈。头发已经是一半白一半黑了，脸上黝黑黝黑，还带着斑。
再看看旁边的男人，高高瘦瘦的，瘦得有点离谱，额骨高挺得很，估计是太瘦了，显得有点突兀。身上穿着浅蓝色的衬衫和深蓝色的长裤，蹬着一脚拖鞋。同样黝黑带斑的脸上，有着细细的皱纹。
但两张黝黑的脸同样有着喜悦和难以言喻的感动。
确定吗？确定这两人是她的亲生父母吗？
忍不住低头看一眼自己白嫩的四肢，摸摸自己滑滑的皮肤。顾雅萱当然不会对DNA鉴定有什么怀疑，但她就同时对岁月不饶人这几个字产生了极大的恐惧——难道过十几年，她就会变成这样？？？？？？！！！
“小萱，你……”伸出手，想去拉拉这个漂亮的人儿，谭母举起手到一半又愣愣地放下来，在身上抹了抹，有点讨好地笑着，说。“你累了吧？刚刚你突然挂了电话，我们就担心你有什么事，就进来找你了，没事吧？？啊？？”
注意到谭母种种细节行为，顾雅萱也没说什么，只是推了一下靠在自己脚上，揪着她衣角的小男孩。
“这孩子好像有什么事。”
谭母和谭父这才发现一直躲在顾雅萱背后的小男孩，顿时瞪大了双眼，同时两人再对望一眼。
“你们认识？”善于观察的顾雅萱一下子就从两人对望的视线中看出了一个端倪。
“小白，你……你又被抓来了？”谭父明显是不善言辞的人，他没吭声，谭母微微弯腰，问。“你……你爸爸呢？”
“谭婶婶……”估计小男孩……小白也没想到会遇到熟人，他里面放开顾雅萱的衣角，走到谭母面前，昂起头，带着委屈和生气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逃出来的！谭婶婶，快，快带我走，不然他会来抓我的……”
“唉，这孩子也是不容易。”谭母跟谭父再次对望一眼，她带着叹息摇摇头，说。“好，我带你回去，你哥哥和妈妈肯定担心坏了。”
“那个……”谭父看了一眼一直靠着广告栏没吭声，也没看他们的顾雅萱，想了会，还是没说其他，只是用手肘推了推谭母，对顾雅萱那边点点头。
“啊，小萱啊。”谭母小小往前一步，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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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吧，怎样？这孩子就住我们附近，一同带回去吧。”
耸耸肩，顾雅萱没什么心思管别人的事情，只是对刚刚那句“回家”，心里莫名抽了一下。
家，哪里是家？
谭父不善言辞，但行动是很快了，在顾雅萱还没有反应之前，谭父已经拿走她拖着的行李箱，还想将她的背囊带过去，但顾雅萱条件反应侧了侧身子。谭父看了她一眼，看着那经历沧桑的双眼内透出一丝受伤，但很快也飞逝，不发一言先走了。
“呃……”谭母带着小心翼翼上前，伸出双手，说。“你背包重不？给我帮你拿着吧。”
“不用。”顾雅萱调整了一下背包，没有任何一丝要给她的意图，越过她往前走。
不管谭母在背后是怎样的一副嘴脸，顾雅萱非常清楚知道自己不想再看到所谓受伤的眼神了。走不了几步，自己衣角再次被揪住，低头是一只小手。
再往后看一点，就是一个圆滚滚的小头颅。微微叹口气，顾雅萱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名叫小白的小朋友那么粘人，良久，莫名其妙地伸出手，对小白说：“牵手，我的衣服要被你扯变形了。”
听到顾雅萱的话，小白先是一愣，抬起的小脸上，本是忐忑的神情，猛然开朗，笑成一个大圆脸，小手握住了顾雅萱的食指，跟着她的步伐带点小跑走着。
当出了那人群汹涌的地方，顾雅萱先是注意到了自己那粉色的行李箱站着的谭父，从而看到了停在一旁烂大街红色的男装摩托车，还有一辆电动车，顾雅萱还以为是摩托佬等客人呢。
“来，小萱。”谭母快步超过了他们，笑着指了指对面马路的谭父。“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有点不确定，顾雅萱用一种类似垂死挣扎的语气问。“坐……坐那个？”
“对啊，放心，我们开了两辆车来，你坐你爸爸车子，我车小白就可以了。”谭母左右看一下马路，确定没车后习惯性想拉起顾雅萱的手腕过去，碰到顾雅萱微凉的手后马上缩回去，又怕顾雅萱误会身，只好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手粗糙……怕弄疼你……”
也没打算手牵手过马路，又不是小屁孩……
顾雅萱边吐槽边低头看一眼心情忒好的小白。
谭父将行李箱绑好在摩托车车尾，确定没动摇，他一脚跨上了摩托车，没有说话。
“这个……小萱啊，你……”谭母虽然脑袋不聪明，但起码还是会看人脸色的，看到顾雅萱脸色越来越差，她有点忐忑地说。“你不想坐爸爸的车吗？那……那坐我的？”
“有区别？”瞅了一眼一旁的电动车，顾雅萱叹口气，她只能不停在心里舒服自己说什么入乡随俗，说了不下二十遍，她才压住自己那冒起的无名火。
“算了，坐吧。”
尽量不碰到谭父任何一个身体位置，顾雅萱尽量往后靠，谭父确定她坐稳了，才慢慢开动摩托车。
只是那车速，连谭母车着小白也能超过。
虽然对现在坐在这儿吃着东北风的状态非常不满，但顾雅萱更不想跟人沟通，也不想说话。端起挂在脖子上的手机无意识地翻着朋友圈，看看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电动车后座的小白。
这小孩子，长得可是人模人样的，这么小就长得一副小帅哥的样子，估计基因也是不错的吧，那他一直口口声声说的那个哥哥……
会不会是这个乡镇中的镇草，随随便便上个XX练习生就能C位出道的帅哥啊？
对小白吹了个口哨，除了一直在看四处风景的小白被吸引了，谭母对她这突如其来的口哨声也有点愣住，只是不清楚为什么要楞了那么一下。
“小白，你哥哥，帅吗？”不理谭母那心理活动是如何，顾雅萱略提高声量问。
“帅！”小白毫不犹豫地回答，举起双手表示对自己刚刚回答的强烈赞同。“我哥哥最帅了，很帅很帅，真的很帅，电视上的人都比不过我哥哥帅呢！！！！”
这孩子……还真的词穷啊。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谭母就从那口哨声中回过神，笑着接着说：“小白的哥哥的确是个小帅哥，跟你同校同级，不知道同不同班，他家开了个超市，就在我们家前面两个路口，这几天你如果想出去逛逛，估计会遇到他，一看到他就知道他是小白的哥哥了，还真的是个小帅哥，这儿没有几个女孩子不喜欢他的……”
谭母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多略带唠叨，顾雅萱耗尽了自己的耐心——对帅哥无法抗拒的颜狗耐心——听到一半就已经不想继续听下去了，这耐心仅仅是对他们口中的帅哥给的，人没看到，净是听一个大婶说，她也没多大兴趣。
她举起手机，对着小白那小脸拍了一张照片。小白本来还笑眯眯看着她，发现她这光明正大的偷拍后，惊呼一声，连忙嬉笑带点小羞涩地扭过头看向另外一边，留下一个小脑勺给顾雅萱。
忍不住笑了，顾雅萱翻出刚刚小白拨打过的号码，备注了“传说中的帅哥”后，便将那照片发过去，附上一句话——你弟弟在我手上。
发送成功后，盯着屏幕，顾雅萱有种自己是绑架犯一样的错觉，手指飞快地划了几下，再发送一句话——我会将他带回家。
再次发送成功，顾雅萱再一次对这句略带奇怪的话中感到对自己造句能力的质疑。
怎么感觉还是像拐带儿童。
微微叹口气，这传说中的帅哥自带气场，把顾雅萱这个小学霸该有的文学造诣都扔到火车站了。
还想发点什么过去，手机叮的一声传来新信息的声音。
——嗯。
嗯？？
嗯？？！！
这……
顾雅萱有点意外，就一句嗯？是他理解对了她的意思，还是对小白不怎么上心？
“只是啊……”顿了一下，谭母又带着那种忐忑看了一眼一直玩着手机的顾雅萱，才继续看路况。“小萱，我听你妈……那个，听顾太太说，你从小就是优秀的孩子，他们都是用最好的教育来教育你，给最好的环境你，我们这儿……估计你还真的适应不了……这儿的孩子一看就知道跟你不一样了，不管是你的气质还是你的学习……妈妈从小就没陪在你身边，你有什么记得要跟妈妈说……小白的哥哥……是帅，只是……他可是……唉……反正你不要随便去接近他，也不要得罪他，我们得罪不起啊……”
听前面那段，被强迫勾回注意力的顾雅萱心里又是一阵反感，但听到最后，她又勾起了一抹好奇。
“他哥哥，是有钱人？”看了一下小白的衣着，也不觉得是有钱人人家的孩子啊，扔下手机，顾雅萱想了想，再问。“还是他哥哥是恶霸啊，怎么就得罪不起？”
侧过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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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眼坐在后座没注意她们谈话的小白，谭母才开口：“不，在我们这儿，没有像你以前顾家那种有钱人……都是……”
四处空荡多灰尘的风景渐渐出现了一排又一排旧楼房，这些旧楼房间距非常窄小，红砖楼占一大半，错综复杂的平台楼房，四处都是小孩子不知道从哪里玩闹的声音传来，还有一阵又一阵的麻将碰撞的声音，甚至当车子停下来后，顾雅萱还能听到不知哪里传来炒菜的声音。
“我们这儿，都只是穷人家……”
下了车，双腿有点麻，顾雅萱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起头，看着围绕着自己的楼房。
陌生而空洞。
“我们家就是这儿。”谭母让小白下了车，她推着车走到顾雅萱面前，指了指在她身后那栋楼的顶部。“六楼。”
一楼一排都是拿来放摩托车的小间隔，用顾雅萱那边的话就是柴房。但他们为什么叫做柴房，这儿又叫什么，是否都一样，她不太清楚。
可明明只是两个小时的火车路程，顾雅萱已经感觉到两地之间的不一样。
“谭婶婶，”小白站定后，抬起头，说。“我自己会回家，谢谢谭婶婶带我回来。”
“嗯，好，那你自己回去吧，小心一点，不要再被抓走了啊。”谭母似乎对于小白被带走这个事见怪不怪，摸摸他的头，推着车往柴房走去。
“姐姐……”走到顾雅萱面前，小白扯了扯她的衣角，非常懂礼貌地说。“谢谢你带我回来……”
“你经常被抓？”对于谭母的态度，顾雅萱还是无法理解，她蹲下，微微昂起头看向小白。“谁抓你啊？”
小白稚嫩的脸上带着不属于他年龄的难过和委屈，他低下头，没吭声。
“小萱，走了。”谭母跟谭父出来，对着她喊。
抬起头再次看一眼那栋楼房，顾雅萱现在非常想抽一根烟，她没有烟瘾，但此时此刻，她非常想。
“我送小白回去。”顾雅萱从自己背包里面拿出一个小包包，斜挂在自己身上后，将背包扔给谭母。“我认得这儿，等会我自己回来就好。”
“小萱！”谭母不太放心，想阻止，顾雅萱就已经带着小白小跑离开了，她看了看谭父，微微叹口气。
拐了个弯后，直到没感觉到那灼热的视线，顾雅萱才慢慢停下来，她低头看一眼小白，正好小白也看向她。
“姐姐，你是谭婶婶的谁啊？”小白终于问出他刚刚一直的疑问，他抬起头，慢慢带着顾雅萱往他家那边走，问。
“……”听到这直白的问话，顾雅萱脚步一顿，茫然地看着小白。
发现顾雅萱停下来，小白奇怪地跟着停下来看着她。
“你觉得呢？”略带沙哑的声音，顾雅萱没发现就短短几秒钟，自己的声音会变得如此沙哑。
“我不知道，只是姐姐你好漂亮，是我在这儿见过最漂亮的姐姐……”小白这话不假，他班里的琳琳都没有这位姐姐漂亮呢。“身体还香香的，好好闻哦……”
“我……”
有点艰难地开口，下一秒就被一声尖锐的叫声给吓到了。
“小白！！！！！！！”
完全被吓了一跳，顾雅萱往声音来源看去，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就站在他们十米之外，弯着腰对着他们这边没任何实际意思地喊着，顾雅萱只能听到那句小白而已。对于危险的第六感每个人都有，顾雅萱对这诡异的女人有点害怕，潜意识觉得她危险，正想拉着小白往后走，小白却不动。
“姐姐，别怕。”小白似乎对顾雅萱的害怕见怪勿怪，对她挥挥手，安抚地拍拍顾雅萱的手背。“那是我妈妈。”
“……”顾雅萱看着那女人犹如贞子从电视机刚刚爬出来，站起来缓慢走过来的样子，她心里就一阵颤栗。“你……”
“姐姐，我回去了，妈妈估计担心坏了。”小白松开顾雅萱的手，对那女人诡异的行动一点都没惧怕，反而大步往前走，小跑了几步，他往后看去，对顾雅萱挥挥手。“姐姐再见！”
吁出一口气，顾雅萱才慢慢地举起手，对他挥挥手。手还没放下，背后就传来一阵摩托车马达的声音，顾雅萱还没转过身去看，一阵风就从她身边飞过去。她就只看到一抹黑影，眨眼间，那抹黑影就已经停在了小白和那女人旁边了。
这辆摩托车跟谭父那种烂大街的不一样，明显是那种拿出来装逼的黑色装逼摩托车。顾雅萱打量着来者，只见他一脚撑在地上，嚣张地将车子停在了正门口中间，停好车后，长腿一跨，就下了车，牛仔长裤包裹那双笔直的长腿让顾雅萱挪不开眼睛。
她对长腿有不一样的执着。
还没来得及往上看，那长腿就已经带着小白和那女人进入了前面那栋大楼大门了。那大楼没有谭母那边的旧，但也看出了年份来了。
顾雅萱舔舔唇，这一双腿，若脱光了，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脑海对那人耍了一阵流氓，四处以肉眼能看的速度暗下来，顾雅萱才收回那恋恋不舍的视线。
现在才几点，已经开始天黑了啊……
肖言，我能加你为好友吗？
将肖母安抚好，让她躺床上休息去，肖言才走出客厅叫了一声小白。小白从厨房小跑出来，抱住自家哥哥的长腿，埋在他腿间不吭声。
心里暗自叹口气，肖言微微推开他，在他面前蹲下，摸摸他的小头颅。
“吓到了？”
“没。”小白摇摇头，虽然小脸蛋都皱在一起，但他还是像个小男子汉一样，没有哭闹，憋住说。“我只是怕爸爸将我带走，我以后见到不哥哥和妈妈了……”
捏了捏他的小脸颊，肖言勾起一抹轻微的笑容，说：“估计他会消停一段时间，不过这段时间你还是留在店里好了，曾哥哥这段时间也躲店里，有什么找他就是了。”
“曾哥哥又离家出走啦？”对于自家哥哥的好朋友一个星期离家出走一次的频率，小白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对啊。”想到曾荣一直跟他那位斗气就离家出走，他就忍不住想笑。“你可不要学他。”
“我才不学他呢，我是好孩子！”扬起一抹笑容，小白拍拍自己的胸膛，说。
“嗯。”站起来，肖言往厨房走去，看到小白早就将冰箱的菜取出来，洗到一半。
“哥哥，我帮你！”重新登上小矮凳，小白细心地将菜继续洗着。
“谁送你回来的？”突然想起刚刚看到的陌生女孩，肖言从小就在这儿长大，这附近哪里有什么人，他即使不认识，都混了个眼熟。
“谭婶婶啊……”胡乱指了一下某个方向，小白想起了顾雅萱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还有谭婶婶家里的姐姐，好漂亮的呢，身上还香香的……”
“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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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肖言微皱眉，看来那坊间流言对上号了。
“嗯嗯嗯！”小白将菜甩干水，放一边的小篮子里，随即好奇地看向肖言，说。“哥哥，姐姐是谭婶的什么人啊？是谭玲姐姐的朋友吗？”
谭玲是谭婶“本来”的女儿。
肖言点了点小白的鼻尖，说：“就你多问题，去，把冰箱的鸡蛋拿出来，我给你炒饭。”
“唉……”听到今日的菜单，小白微微叹口气，缓慢地走去冰箱那。“又是炒饭啊……”
知道自己厨艺的确是多年如一的烂，肖言好笑地靠在一边，双手环胸地问：“你不吃？”
“吃，怎么不吃。”打开冰箱，小白取出三个鸡蛋，眨眨眼，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说。“哥哥煮什么都吃，我不嫌弃你……”
……
蹲在路边不知道多久，顾雅萱将最后一根烟点完，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烟头。
老实说，一根烟，她顶多抽三口，她喜欢看烟慢慢烧尽的感觉。邝柠镁那家伙经常说她浪费钱，不喜欢抽烟，但却至少两天一包，而且不是自己抽的，都是点着了看着烧尽。
唉。
对着灰暗的天空叹口气，顾雅萱捏着空荡荡的烟盒，忍不住扯出了一抹苦笑。
不知道当开学，邝柠镁发现她转学了，会怎么样。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骂她，说她不义气，走也不说。
可这事，她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自己都没来得及消化，就来到这儿了。
发了会呆，顾雅萱才拍拍自己发麻的双腿站起来，将地上的烟头细细捡起来，用纸巾包好，连同刚刚放裤袋的烟头和空了的烟盒一同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上。
双手插袋慢慢走回谭母他们家楼下，远远看到一个人影一直在那儿晃着，走近一看，是谭父。
“……回来了？”谭父一直到顾雅萱接近他，才看清楚来人，他眼睛眯起来确认了一下，说。“吃饭了。”
“嗯。”
头也不回地往上走，顾雅萱至今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自己的父母。
站在玄关，顾雅萱打量了一下这房子，内部墙壁已经有点发霉，两房一厅，房门都关起来了。客厅不大，甚至还没有顾雅萱以前住的房间大。非常古老的编制竹椅三件套霸占了客厅，甚至有一些地方已经断了，用牛仔布条绑了起来。椅子前面是掉漆的电视柜，柜子上面是比17寸电脑屏幕大一点的老式电视机，还有一根线连着，顺着看就看到外面负责收信号的“电锅”。
当谭母从厨房搬出一张小矮桌架在了客厅中间，顾雅萱有点愣住了。
“怎么了？”谭母端着蒸鱼出来，看到顾雅萱一直站在玄关没进来，奇怪地问。“快进来，拖鞋在鞋柜里，新的，我买给你的，快换好进来吃饭吧！我呀，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顾太太说你喜欢吃海鲜，我就做了一条鱼，还有做了鸡肉，你快过来吃吃看，好不好吃，我看你也是瘦得很，多吃点啊，你不用来帮忙了，你就坐着等一下啊……”
边说边回去厨房端菜，而谭父从厨房拿出一瓶酒，另外一只手拿着一张红色的小矮凳，啪一声放在地上，一米七多的个头就这样蹲坐在那小矮凳上喝起酒来了。
愣愣地打开鞋柜，一股不能言喻的味道传来，微皱着眉头，顾雅萱始终下不了手去碰那双红胶拖鞋。
微微叹口气，她趁谭母端着饭出来之际，说：“我的行李箱呢？”
“哦……”听到问话，谭母看了一眼顾雅萱，指了指里面的房间说。“拖到你房间了呢，怎么了？”
“没。”本来想去行李箱里面拿拖鞋换了，但顾雅萱看到谭母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她又不好意思去换，只好换个话题。“我想去洗个手，洗手间呢？”
按照谭母指的方向，进去了只能容纳顶多一个半人的小厨房，她都不敢多看，深怕会触犯到她的洁癖，她就连一顿饭都吃不下了。眼不看为净啊。
洗手间在厨房里面，进去同样狭窄的洗手间，顾雅萱也不敢多看，匆忙洗了手就出去了。叹口气，直接往客厅走去，四处看了看，也没看到有其他的矮凳子，正想问，谭母就拿着两张红色矮凳子出来，放在顾雅萱旁边。
曲着腿蹲坐在矮凳子上，顾雅萱仿佛是坐在她以前学校门口那档小食店外面那样，眼前是煎果子、煎饼……
一块鱼腩肉夹到了顾雅萱的碗里，唤回了顾雅萱的注意，她举着筷子，看着碗内的鱼肉。
“那个……你尝尝好不好吃……”谭母明显还是这个家的发言人，她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顾太太说你超级喜欢吃海鲜，我就买了这条鱼，可新鲜呢……”
海鲜里面，顾雅萱最不喜欢的就是鱼，不是不喜欢吃，而是她不太会挑鱼刺，每次吃都被鱼刺给哽住。所以每次吃鱼，那位顾太太都让佣人将鱼刺给去掉。
无法面对谭母那小心翼翼的期待，顾雅萱硬着头皮，吃了一小口。
太老了，鱼几乎失去了所有的鲜味，并且估计是提前做好，凉了，带着一股鱼腥味。
对于顾雅萱而言，这样的菜色，基本不能端上桌的。
但她无法马上放下筷子，毕竟谭母和谭父总是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她，观察着她。
强迫自己吃了几口米饭和将那块鱼非常小心地吃完，本身吃饭就困难的她就真的无法下咽了。放下筷子，掂量了一下用词，最后才说：“我刚刚在外面小卖部买了点吃的，现在还饱着，就不吃了。”
刚回来的时候，是看到在他们家楼下旁边有一个很小的小卖部。
“啊……”有点儿失望，谭母以为她会喜欢这顿一家人的第一顿饭的。“那……喝点汤？”
“不了。”马上拒绝，完了后，顾雅萱又觉得自己拒绝得太干脆了，她不自在地站起来，说。“我想回房休息一下。”
说完也不看他们的反应，直接往房间走去。
这房间很小，里面有一个小衣柜，书桌靠着窗口，外面昏暗的街灯投射进来。书桌非常干净，没有东西。翻了一下柜桶，也没见到有东西。床很小，顾雅萱躺上去只刚刚好。里面就只有这些，没其他东西了。统一的黄木色的色调，让顾雅萱不得不去注意放在房间一边的粉色行李箱。
能拖着这个行李箱，马上逃离这儿吗？
脑海翻出这么一个想法，顾雅萱也只是敢想一想。
她走的时候，她曾经的妈妈给了她一笔钱存在她的卡上，她不舍得她，不管是否有血缘关系，但17年的母女情还是在的，当时她走，顾太太还伤心到送不了她去火车站，只有她曾经的哥哥和爸爸开车送她去。上了火车，她收到两笔款的银行信息。
这三笔款估计在她之前住的那个地方，不算一笔大款。但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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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还算是可以的。也就是，她走不出这个地方。
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她才动身，打算将行李箱的东西整理出来，可一推行李箱，空得很。双眼微微眯起来，她打开衣柜，发现自己带来的衣服，都挂在了衣柜里。甚至连她带过来的两双鞋子、电脑笔记本、拖鞋什么的都堆在了衣柜底层。
往外冲了出去，顾雅萱硬着语气，对着看到她突然冲出来而愣住的谭父谭母说：“为什么要帮我整理？”
“我……”正吃着饭，一口饭还含在嘴里的谭母被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以后，请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非常不喜欢，非常生气。顾雅萱心里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无名火再次烧起来，她这话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小萱我……”一向多话的谭母突然不知道接什么，估计她也没想到顾雅萱会是这样的反应。
嘭的一声，装着白酒的玻璃小杯砸在了桌子上。谭父脸上出现了喝酒多的红晕，双眼也有点迷离，他拉了一下谭母，让她不要说话了。
顾雅萱发现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无法继续发火。她转过身回到房间，狠狠地甩上房门，将衣柜的东西全部都扔了出来，因为动作过于激动，情绪也无法压抑，扔完后，顾雅萱都出了一层薄汗，脑子突然变得很乱，好像有什么想从心底最底层涌出来，犹如火山爆发一般。强行压制自己想尖叫发泄的冲动，还有胃一阵又一阵的抽痛，喉咙一阵酸酸刺痛的感觉，想吐。
站在原地，闭上双眼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压制着自己那并不陌生的情绪，良久，才睁开眼，看着昏黄的电灯泡。
良久，才开始动作。缓慢地将衣服按照自己的标准再次收拾了一次，鞋子放在房门旁边的空地上，笔记本和化妆品放桌子上，其他零碎的物品整齐有序地放好在抽屉里，坐在椅子上盯着空荡荡的房间，看到按照自己所想的整理好，终于顺心的顾雅萱坐在床上，脑子空空的，脑海只有一句话——
这就是她以后的家吗？
呵呵……
对外就是老师家长都称赞的万能小学霸，对内可是人人惧怕称霸着校园的恶霸。顾雅萱对这种角色变换可是乐此不疲，但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她就是一副欠揍的嘴脸。欠揍的顾雅萱举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任何清凉。邝柠镁经常说她冷血，从幼儿园认识她到现在，也没见她真诚地哭过，当然，那种为了扮演好孩子假装一副可怜兮兮的哭戏可不算进去。
但即使遇到这种奇怪而无力逆反的事情，她也就那一副欠揍的嘴脸，哭都没哭过。
不同的是，她厌倦了角色扮演。从她知道顾家那边验了DNA后，要将谭玲接到顾家。顾雅萱就不再假装乖孩子了，她将小恶霸的嘴脸露出，显露自己的獠牙，对任何人都是一阵撕咬。
她忘不了当她曾经的母亲看到她熟练地叼着烟蹲在阳台的那个眼神，也忘不了曾经的哥哥看到她将搬进她家的谭玲所有衣服都烧了的那个眼神，更忘不了曾经的父亲，狠狠甩她一巴掌的那个眼神。
饭桌上不再是和乐融融的气氛，四处都是尴尬和不自在。在父母怀中撒娇的，不再是顾雅萱，而是谭玲……不，谭玲来了顾家不到一个星期，就哄得她父母入了户籍，并改了姓——顾玲从此重生，而顾雅萱从此就死亡了。
昏昏沉沉地醒了又睡睡了又醒，顾雅萱不知道怎么度过第一晚的，她好像睡着了，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洗着澡掉到蹲厕的坑里——谭家的厕所是用厕和沐浴一体，可是很小，洗澡得对着蹲厕，她弯着腰洗头的时候，就可以跟坑洞来一个深情的对视。
什么你凝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在这儿就是你凝视着厕所坑，厕所坑也在凝视着你。
又好像梦到了一个陌生人端着一碗那不知道是什么品牌的沐浴露让她喝下，那沐浴露的味道就是谭家用着的沐浴露味道。
翻了一下，顾雅萱掏出手机一看——早上五点。
这生理时钟是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响应着啊。
没有了任何睡意，不知道是顾雅萱十几年的生活习惯，还是陌生的环境让她无法继续躺下去。躺不了半个小时，她就起床了。
推开门，外面是一阵寂静。轻轻地来到谭父谭母的房间前，想听一下他们是否还在睡觉，却发现房门没锁，一推就开了，还没被惊吓到自家的神经，顾雅萱就看到里面空荡荡的床。
这么早？
转过身发现电视机上放着一张纸条和两条钥匙——我和爸爸去上班了啊，爸妈中午都不回家吃饭的，你起来是饿了就将昨天的饭菜热一下，小心用火哦。
歪歪曲曲的字让顾雅萱看了半分钟才明白，收起钥匙，纸条她随手一揉，然后扔到垃圾桶里面去。
洗漱完成，顾雅萱坐在桌子上，化妆化到一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忍不住笑了。
化妆干嘛啊？这儿有什么人需要化妆见面那么隆重的吗？她也没打算要出去啊。
心里虽然这样一直吐槽着，但手还是没停下来，化了一个极淡的妆，只为了提神。顾雅萱发现自己气色很差，只能靠化妆品提亮一下了。顾太太在她上高中的时候，就给她报了一个美容班，让她学着怎么去做一个成熟的小淑女，化妆是对人的尊重，这是顾太太的座右铭——当然，上学就不要化了，学生也得有学生的样子。
编着辫子，顾雅萱发现自己两个月前染的头发好像有点掉色了。微卷的弧度没怎么变形，只是颜色没刚染那时明亮。这头头发是她在上学期拿到总成绩全校第一、并且古筝过了九级而要到的奖励，虽然顾太太不喜欢她这种“标新立异”，但能在重点高中拿到全校第一，着实不容易，一开始也答应了顾雅萱会实现她一个愿望，在顾家，答应了就得做到，顾太太也只好答应让顾雅萱染上那么一个暑假了。
可暑假没过完，还没过去那么三分之一，就出事，然而，她就来到这儿了。
拿出一顶窄边小草帽，配上今天的牛仔七分人工裤，顾雅萱尽量让自己心情放松一点，从漂亮的搭配上找回自己的好心情。可不到三秒，那无法抑制的压抑和难受感觉，让顾雅萱挫败地坐回床上，支在腿上的双手撑住额头，无神地看着地面。
想抽根烟。
想到这，顾雅萱翻了背包和带来的包包，发现没有烟了。
给了她一个出门的借口，顾雅萱习惯性地往自己身上喷了点香水，带上包包就出门去了。
顾家是做香水的，从一个小厂做到现在成为高端香水厂家的全权代理商，可以说，顾先生的运气是真的不错，也有点黑箱操作吧。顾太太嫁给顾先生的时候，顾先生也就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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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黑作坊的小厂长啊。
顾雅萱从小就喜欢跟着顾先生去他的公司，她喜欢闻到不同的香味。对香水的定义，顾先生总是说——若你身上长久带着的香味，别人就会对你印象深刻。
而对顾雅萱而言，从她喜欢看着烟被烧尽，身上若总是有一股烟味，可不符合她的角色扮演中的其中一个角色，所以就顺着顾先生的想法，喷起了香水。渐渐就成为她的习惯了。
发现楼下那个小卖部还挺早开门的，现在已经搬东西出来了，顾雅萱走过去，从手机搜出她平时抽的那个牌子，对着那老板问：“请问有这个烟卖吗？”
突然出声把老板吓到了，他站起来看了一眼顾雅萱，似乎对这个陌生的女孩带着一丝好奇——是一种嗅出八卦味道的好奇。
“哦，你是谭大婶真正的‘女儿’吧～”老板胖乎乎的脸笑出了几条折，说。“哎哟哟哟，谭老头他基因还真的有问题啊，怎么生个女儿那么漂亮啊，一副大城市出来的样子啊，啧啧……”
“有这个烟卖吗？”不喜欢这种冲着八卦信息去的话，顾雅萱低着声音，重复了一遍。
老板似乎感觉到这个小女孩不是像表面那样乖巧，在这儿见太多“不良少女”了，早就练就了一身变脸才能。
“这个烟啊。”摸摸下巴，老板再偷偷瞅了一眼她，最后被顾雅萱那双大眼瞪得有点碜人，只好马上说。“这种高档货，我们这不会有的，或者你去肖家那小子的超市看看，他会进这些货，但不多，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抽这烟的在这儿没多少个……”
“肖……？”
“哦哦，就是肖言他家的超市啊……”想起顾雅萱或者不知道在哪里，老板指了指一边，说。“你走出去后，往右拐，走三个路口就会看到的了。”
“嗯。”
想着自己时间都用不完，还没开学，她也没什么事做，就到处逛逛吧。在原地用微信给文件传输助手对话框发了一个定位，再拍了一下比较显眼的地方作为记忆点。挂好手机后，按照老板所说的路线，走了一会儿，发现走了几个路口都没找到。微微叹口气，看来又走错了。
天上天下的顾雅萱，就是没方向感，不是不认识路，只是单纯没有方向感，分不清前后左右罢了。
随便逛了一下，终于逛到一家看上去挺大的超市，说是超市，其实也就一个杂货店一样的摆设，那里没有任何门面，也不知道叫什么。她看了一下时间，竟然逛了有一个多小时，但途径什么地方，她又一点印象都没有，完全的神游去了。
这么发现时间的过去，就觉得自己双腿有点酸，并且有点口渴。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发现里面虽然不算大，但里面的东西还挺多的。门口挂着一个铃铛，她一进去就响起一阵好听的铃铛声。
里面没人，即使响了铃声，还是没人出来。
也不多在意，顾雅萱往显眼的一排冰箱那边走去，取出一瓶矿泉水，猛地发现自己好像从昨天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过啊。
“姐姐？”
一声稚嫩的呼唤，顾雅萱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是转个身，就被一个小物品给扑了过来，抱着她的双腿。
“小……小白？”这才发现这“登徒浪子”是谁，顾雅萱有点意外，她微微推开了缠着她的小白，蹲下，看着他。“你怎么在这？”
“这儿是我家的店啊！”骄傲地挺起胸膛，拍了拍，小白笑眯眯地说。
“噢～”语调尾音带点翘，顾雅萱有点玩味地看着他，说。“还是一个小富二代啊……”
“富二代？？”有点不太明白她说什么，小白只听懂一个富字，他连忙摇摇手，说。“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钱啊，我们家花费很多的，穷得响叮当的。”
“哈哈哈……”忍不住笑出声，顾雅萱边笑边站起来，往收银台那边走去。“好好好，穷孩子，找大人给我结账啊……”
“我会收钱啊！”小白开心地跟着顾雅萱往外走，本来想大显身手表示自己会收钱，但想了会，来到收银台的时候对着收银台旁边一个小门喊：“哥哥，收钱！”
“哟，不是说会收钱吗？”顾雅萱听到他的叫唤，再一次忍不住笑出声。
“姐姐。”突然降低了音量，小白对她挥挥手，让她弯下腰，在她耳边说。“我哥哥今天在店里，他超帅的，我没骗你，等会你看看……”
哈哈哈哈，太搞笑了，敢情还带推销自家哥哥啊？
顾雅萱也对传说中的帅哥非常感兴趣，靠在收银台那儿盯着小门。
当肖言从小门出来，就看到一个女的……还是一个很靓丽的女的，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看着他。
低头看一眼一旁忍不住骄傲的小白，肖言大约能知道为什么小白特意喊他出来收钱。这弟弟平日最爱的，就是宣传他哥哥。
不过，这个女孩子……
毫不掩饰地对眼前这枚帅哥打量了一番，顾雅萱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就是她昨天看到的那大长腿，没想到，还真的帅啊。略带苍白的肤色，眼睛是单眼皮，可却是大眼睛的单眼皮，高挺的鼻子，略薄的唇，看出淡薄的味道，是那种让人看了想吻上去的唇。
高挑的身材，还有那双让人着迷的大长腿。
“啧啧啧……”忍不住发出称赞的单音，摸着下巴，顾雅萱觉得自己活像色狼一样，但忠于自己颜狗身份是她坦率的表现。“是帅哥。”
“……”面对这□□裸的调戏，肖言有点反感，但他没有跟女人计较的小肚鸡肠，他走到收银台后面，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矿泉水，说。“2块半。”
“啧啧啧啧啧啧……”对于顾雅萱而言，除了是颜狗、腿控，第三就是声控，这‘哥哥’的声音略带低沉，属于那种略像金属音的低音炮，忍不住再次发出称赞的单音。
“……”
“对了。”还好沉迷归沉迷，顾雅萱还是记得自己来这儿的首要目的，她举起手机，问。“有这个烟吗？”
看了一眼那牌子，肖言往后指了指，问：“什么味？”
瞅了一眼他的身后，哟，味道还挺齐全的，顾雅萱半趴在收银台上，靠近肖言，眼睛溜了一下那一排烟。
“西瓜。”
打开玻璃橱窗，修长的手正准备勾出那盒西瓜味的烟。
“不，还是草莓味好了。”
“……”
手指往旁边两盒勾去。
“不不不，薄荷味吧。”
手指顿了顿，肖言转过头看向顾雅萱，想从她那张俏脸上看出玩味的表情，但却发现她可是一脸严肃而正经地在考虑到底要什么味道。
这一脸正经又让肖言那容易暴躁的脾气往死里压下去。
“唉……”微微叹口气，顾雅萱摆摆手，说。“你帮我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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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包一起买，不行吗？”看到整个过程的小白发出疑问。
“……”听到这话，顾雅萱忍不住笑了笑，蹲下，跟他平视，说。“你傻啊，我一包一包买，多来几次就能多见几次你哥哥了，不是吗？”
“对哦～！”小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那你决定买什么味道了没？？”
这问题一问出口，重新站回去的顾雅萱又开始犹豫和纠结了。手开始重复想扭开瓶盖，但怎么扭都扭不开。
西瓜？草莓？薄荷？？？？
一直观察着顾雅萱的动作神情，确定她不是在闹事情，最后没什么耐性的肖言直接从橱柜抽出一包西瓜味的，扔在桌上，报了个价。
愣了会，顾雅萱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说：“那好吧，就它吧。”
将矿泉水放在收银台上，从包包里抽出钱包，想了会，问：“能微信付款吗？”
“嗯。”
顾雅萱顿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发现还真的有个二维码在那儿竖着。收回钱包，对那儿扫了一下。付款完后，发现肖言拿起她那矿泉水，一下子就帮她拧开了。
不知道为何一脸不耐烦的肖言为何要做这样对他而言多此一举的行为，但顾雅萱还是很受落。
帅哥嘛，哪个没点脾气啊。就冲着这种细心，她也就原谅了他的一脸不耐烦。
“那我能加你为好友吗？”顾雅萱是一个进取的人，她从来没试过对一个帅哥有如此大的兴趣，也说不出为什么会有兴趣，反正，她突然就想这么做了。
“不能。”
肖言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达到底线，他瞅了一眼顾雅萱，转身进回去小门里面去了。
“啧啧……”带着浓厚兴趣地看着那扇门，顾雅萱勾起了这些日子最真诚的一抹笑容……
我就抱个大长腿而已
从单车上下来，肖言把挂在车头的包子拎下来。抬起头已经泛白清澈的天空，他喜欢这里的天空，也就只有天空的干净，才让他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要自己一低头，就能被现实啪啪地打脸。
大街上开始人多起来，这儿的人都起得很早。肖言突然想起网上看到的一句话——“是什么让你起床，是穷，qiong～穷！”
的确，住在这儿的人，没有所谓的富贵户，在这种穷乡僻壤，能有一份工作，解决温饱问题就可以了。所以在这儿的人，也不知道是习惯，还是真的犹如网上那句话那样，总是早早就起来了。
当然，也有不一样的。
如同那群在黑暗中活着的一群人，晚上才是他们的主场。
肖言不可否认，自己也是这群人之中的一员。可他一脚踏入黑暗中，却一脚被肖白和他妈妈拉到白天中。他可以往火葬场方向地跟人撕抖，但他又要将自己保护好，因为他弟弟和妈妈需要他。对于这样的矛盾体的存在，那些啥啥老大、啥啥流氓拉拢不了他，也无法对付一个打架起来像疯了的人。
旁边几声呼唤将肖言唤回来，他才发现站在身边的陈锦茵。
当初愿意请她，除了因为他要上学，只有妈妈一个人无法把店看好，特别是弟弟刚刚出生，那个所谓的爸爸又因为赌博欠债而不知去踪。还有一个原因是，妈妈有点不妥，那种越来越诡异的精神状态，让肖言不得不实实在在请一个人回来看店，顺便照看一下他妈妈。
陈锦茵是住在几个路口外的一个女孩子，高中毕业后，就直接过来他这边帮他看店，也看了有六七年了，就那么两千多一点的工资，没什么大志的她也从不打算辞工往外走，就安安分分地待在这个小店过日子，比宅女还要宅的人。
“茵姐。”肖言看了一下时间，顺便从口袋拿出钥匙开了门。“今天怎么回来了？”
在这儿看店，陈锦茵几乎不请假，每天往这儿走。按照她所说，她在家也没什么用。而今，更是让她待不住——二十五六岁了，还是要相亲逼婚了。
“你也知道的，我不想在家。”陈锦茵溜进来了店里，凳子也没坐，直接进到收银台后面的小门。
“嗯。”肖言除了对他弟弟和妈妈，话从来就很少，道上的人还因为这样，为他起了个绰号“冷面疯子”。
呸，这绰号他还真的一点都不喜欢。
“我昨天去相亲了一个男的，是城区那边的。”再次从小门出来，陈锦茵手里拎着扫把垃圾铲，她说话很小声，如同她的人一样，带点丝丝的自卑。“家境还不错。”
“嗯。”把收银机里面的清点了一下，把大钱拿走，再放了一些零钱，肖言随口应着。
“可我不喜欢。”陈锦茵快速地扫干净了地面，边扫边说。“我宁愿躲在你这儿看视频看小说过一天，嫁过去，肯定要找别的工作，我不想。”
城区就跟这儿隔了那么几公里路，两者相隔一条大桥，骑自行车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不远。但对于陈锦茵而言，是无法接受。不是无法接受距离，是无法接受一个新环境。
在这儿的人，很多都不愿意往外走，宁愿烂在这儿。
肖言都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会烂在这儿，若按照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
“今天入货？”非常熟悉而快速地扫完地，还拖了一次地面的陈锦茵走到收银台旁边的高凳子上坐下，看肖言对着帐，问。“我上次好像约了是今天。”
“嗯。”肖言看了一眼日历，说。“饮料那些明天送，我中午会过来搬的。”
“哦，没事，我可以搬。”几年了，陈锦茵也没有娇气到搬几箱饮料也搬不动，初秋的气息在这儿永远是比较早来，但夏天的热气还是没过去，饮料雪糕这些还是大家的最爱，特别准备开学了。“我都来了，你回去陪小白吧，放假没多少天了。”
想了会，肖言点点头，肖白今年要上小学了，本来昨天要带他去注册，谁知道就被他那长年失踪又长年对肖白进行拐带贩卖以用来还钱的肖父给拐走了。
“我下午过来吧。”肖言推了一把收银台上的包子，给陈锦茵。“我们调班吧，”
“不用了，你放暑假或者寒假，总逼着我跟你早班中班晚班那样上，我不介意一直值班的。”边说边从袋子里取出一个半凉的包子，陈锦茵拿出手机翻着一个视频APP。“我不想在家，你是知道的。”
平时他上学就没办法，小店也养不起两个员工，他心里过意不去，但也只能这样。可是他放假了，就不好占人家便宜。平时他一放学没什么事，就直接过来店里，即使他有事情不能过来，已经学会了看店的肖白也能接手，过了放学时间，陈锦茵就不用窝那么久就直接可以下班了回家去。虽然陈锦茵不喜欢在家，宁愿窝在他店里，放暑寒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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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白会很乖，如果自己没空，他就会每天九点多就过来店里看店，陈锦茵就去买点菜，中午也在店里里面的屋子煮东西，肖白就差不多时间把家里的肖母带过来吃饭。
“我一点过来，你早点下班回去休息。”把账本放好，肖言正打算离开，发现远处走来一抹非常显眼的身影。
并非对方穿得胡里花哨的显眼，而是那人一看就知道不是这儿的人。不管是衣着打扮，还是整个人的气质，就是那种自身带着的属于大城市里普通高中生的感觉。
一阵好闻的气味比人来得快，一看就知道不是来买东西纯属来看帅哥的顾雅萱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站定在收银台前，双手撑住桌子，下巴放在往上翻的双手掌中间。
“嗨～”
肖言只是瞅了一眼她，没有回应。拿起手机，就绕过收银台。
“欸～”顾雅萱没有拉住他，转过身，背靠在收银台上，双手随意地往后放在台上，右脚伸出来，阻挡了他的去路。“干嘛走得那么急啊？”
“……”肖言有点不耐烦，但不知道是对肖母长年累积学会的耐性和压抑，现在对女性这类物体拥有强大的躲避不及能力和忍耐。
长腿一跨，直接跨过顾雅萱那玩一样的阻挡，肖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将外头的单车推了出来，他从来不锁车的，毕竟也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偷他的车。距离上次有胆子偷他单车的那个，是三年前的事儿，那个贼被打断了腿。
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断了腿而不是断了手，明明是用手偷了他的东西，肖言对于自己一旦投入打架事业中的无我状态也是非常佩服。
长腿跨上单车，一蹬，单车缓慢地滑了几米，后面突然一顿，附加重量毫不客气地增加，肖言捏了一把刹闸停下，扭过头看向后面。
“嘿嘿，”完全没有不好意思，顾雅萱笑得一脸天真，仿佛跳上他的车，是理所当然的。“你走那么快干嘛～！”
说完，还啃了一口她顺手拐走的刚刚他买来的包子。
“下车。”语调稍沉，肖言还真的想摔她下去。
“我不，我就要跟着你。”边说边将手上的包子啃完，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抹了抹，然后非常不客套地圈上了他的腰，耍赖地说。“反正今天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你松手。”不喜欢过亲密的接触，肖言用力的掰开了她的手。
“诶诶诶，疼啊！”顾雅萱口是这样呼痛，手指也被肖言毫不留力的掰开给一下子捏红了，但她脸上还是那欠揍的开朗笑容。
盯着顾雅萱看，她现在笑得还真够开朗啊，笑得弯弯的双眼闪烁着光芒。可肖言也看得出，这笑意并不达眼，仿佛是画上去的笑容，没有一丝生气。
“下车。”再次说出这两个字，刚刚那烦躁感好像在这种笑容下吹散了不少，肖言一脚蹬在地上，等着顾雅萱自动下去。
“我就不下，怎样，你还能摔我不成。”没有再去圈肖言的腰，顾雅萱有点惬意地往后弯了弯腰，双手撑在后座多出的位置的上。
“嗯。”
话才刚刚从喉咙发出，顾雅萱就感受到所谓的地动山摇的感觉，甚至还没来得及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地震一般的晃动，自己就狠狠地被摔在了水泥地上，手掌磨到地面传来一阵刺痛感。
“靠！”
狼狈地撑在地上，屁股早就跟地面做了亲密的接触，如果不是反应快用手撑住地面，估计她这漂亮的脸蛋就要砸在地面上了。她也不急着要起来，换个舒服的姿势坐定，拍掉手掌上的沙。
肖言盯着顾雅萱的头顶，本来戴着顶鸭舌帽，现在也掉到一边去了，头发今天是散开的，披着头发遮住了脸，她也一直低着头，也不清楚她现在的情绪。刚刚这么一摔她，看到她就这样倒在地上，他就后悔了，万一这纤弱的女孩子就这样被弄哭了，他还真的宁愿车她一段路呢。
顾雅萱双肩突然轻微地抖动起来，肖言观察她的双眼猛地瞪大。
不会真的哭了吧？
“那个……”有点不知所措，肖言想着自己应该如何开口打破这僵局。
“哈哈哈哈哈哈……”终于憋不住了，顾雅萱昂起头大笑起来，边笑边说。“麻痹的，竟然，哈哈哈哈，还真的把我摔下去，哈哈哈哈……有性格……哈哈哈哈……”
“……”猜中了个开头，没猜中结局的肖言额头一阵疼痛，但看到坐在地上毫不掩饰地笑着的顾雅萱，此刻的她，看着她小脸蛋上的笑容，比刚刚那笑容好看多了，肖言善于观察，这笑容是从心发出的。而且她笑得非常没有仪态，他也不知道这件事上有什么笑点，可她这一通笑，却是让人忍不住跟着一阵傻笑。
憋住想跟起来傻笑的冲动，良久，肖言才吐出两个字。“无聊。”
“哈哈哈哈哈……”
还是一阵爆笑的顾雅萱是真的没想到，肖言真的把她摔下去啊，而且她摔得还真的难看，那姿势真的是丑爆天了。
肖言看她也没真的有什么事，也不想管她，长腿一蹬，单车滑了出去。
“喂～！帅哥，加个微信呗～！”用双手环成一个喇叭的样子，顾雅萱对着肖言的背影喊。
肖言头也不回，只是右手举起来，对她竖起了中指。
“哈哈哈哈……”看到肖言的反应，顾雅萱又忍不住笑出来。
坐在地面不知道多久，顾雅萱才慢慢站起来，拍走裤子上的灰尘。转过身就看到靠在门框上的陈锦茵，她单手拿着手机，眼睛没离开过屏幕，拇指也在上面随意地翻动。
“你是小帅哥的谁的啊？”顾雅萱把帽子捡起来，戴回头上，调整着。
“陈锦茵，反正不是女朋友。”陈锦茵抬眼看了一眼顾雅萱，想了会。“谭婶他家新女儿？”
这小镇没什么秘密，哪家人发生什么事，哪户的猫生个崽，都能传得风生水起的。陈锦茵也是试探问一句，这样的人，不像她们这儿的人，唯一有“新进”人口，那唯一的就是谭婶他家了。
耸耸肩，顾雅萱没有回答，反而指了指肖言离开的方向。
“他去哪里？”
“小白今天注册。”陈锦茵盯在顾雅萱脸上良久，才慢慢吐出这句话。
“哦？”顾雅萱拿出手机，开了锁后问。“在哪？”
“乐城小学。”陈锦茵收回手机，看她手动输入了几个字，从屏幕上看，是导航。“其实你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往前走……”
“不，我记不住。”阻止了陈锦茵的提示，昨天已经在这一区逛了一天，大约地方顾雅萱有点印象，就是没有任何一点学校的印象。她点击了导航开始，对陈锦茵挥挥手，说。“谢啦，我去偶遇男神了。”
“喂。”
突然被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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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雅萱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陈锦茵。
“……”
“……”
“……？”用眼神发出了疑惑，顾雅萱歪着头看向她。
“……”叹口气，陈锦茵摇摇头，挥了挥手，说。“没事了，等会你要跟着一起过来吃饭吗？”
“好啊。”笑出一个小太阳，顾雅萱对她也挥挥手，可一个转身，那笑容就马上不见了，仿佛转身前的不是她。
陈锦茵外表非常普通，顾雅萱几乎可以断定，一天后，如果不是在店里见到她，而是大街上见到，估计都不会记得有这么一号人。刚刚陈锦茵的眼神没有带有攻击性，却让顾雅萱非常不舒服。那是一种窥视和某种厌恶的眼神。让顾雅萱感觉好像被脱光在她面前的那种不自在，也让她感觉自己好像在陈锦茵眼中是身上有屎一样的恶心。
走到乐城小学，顾雅萱觉得自己双腿酸痛起来了。虽然路途不远，可昨天无目的地逛了一圈，都还没缓过来，今天又是一阵走的。四处已经都是家长带着孩子进到校区里面去的热闹，因为是注册日，校方没有对进入有监控。
顾雅萱看了看四周，找了一个在校门前不远处的小石墩站上去，蹲下。从包包里面取出烟盒，拍出一根烟，还是习惯性直接点上后，才叼在嘴里，深吸一口，没有急于吐出烟雾，含在嘴里，慢慢才吐出来，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烟根，从烟雾里面观察校园。
真心觉得好吵，不管是四处奔跑吵闹的小孩子，还是仿佛要被父母扔在学校不管的哭哭啼啼，抑或家长们聚起来聊孩子经，或对打闹哭闹的孩子的追骂声。各种吵闹的声音夹在一起，有点尖锐，耳朵听得有点疼。
不少人往顾雅萱那边看去，估计在他们眼中，顾雅萱是一个非常矛盾的存在。不光是陌生的脸庞，加上顾雅萱本身脸蛋属于那种人畜无害的单纯模样，可却叼着一根烟蹲在路边那痞子样。这样的情景怎么看就怎么奇怪，经过她这儿的时候，顾雅萱都感觉到不少视线对她投出的好奇。
对自己所有兴趣的东西，顾雅萱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肖言骑着自行车，还没到校门，顾雅萱就看到他了。在她对面马路停下，顾雅萱看到了坐在后座上的肖白，今天的肖白穿着一件格仔布衬衫，下面是一条往上翻的九分牛仔裤。
啧，看来是特意打扮了一番来注册啊。
肖白跳下车后，肖言就将单车随意地靠在一旁的小卖部门口墙壁上。推了一把肖白的小头颅，肖白就蹦蹦跳跳地过马路，肖言慢慢跟在后面。
顾雅萱发现，肖白来了以后，在她身上好奇的视线少了不少。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肖言身上了，甚至她还发现一些家长牵着自家孩子一旁走了走，活生生给肖言开了一条路。年纪大一点的小学生则是带着好奇又害怕的眼神看着肖言，还有一些眼内竟然有着崇拜。
跳下小石墩，原地蹦了几下，将双腿蹲久了麻痹的感觉跳走。顾雅萱把烟在自己鞋底摁熄，用纸巾包好烟屁股，随手塞口袋中。
“帅哥～！”
听到这一声响亮的呼唤，四处的声音好像变得起伏不定。顾雅萱没理会，她蹦蹦跳跳地来到分不清楚是震惊还是生气的肖言面前，不过不管他是什么情绪，他绝对是看神经病的眼神来看顾雅萱。
“姐姐！”看到顾雅萱突然出现，肖白的反应可比肖言来得真实，他兴奋地来到顾雅萱面前，昂起头看着她。“你怎么在这儿！！！”
“你哥哥约了我过来，陪你一起注册啊～！”蹲下来，帮肖白整理了一下被吹乱的头发，顾雅萱还真的那么一回事地回答。
厚颜无耻、睁眼说瞎话……
在肖言仅有的词汇中，找到了非常符合顾雅萱现在状态的词句。
“真的吗？？？？”本来要上小学，肖白是紧张又期待，自家哥哥又是冰块一样，想要得到安慰都难，而今来了自己也非常喜欢的小姐姐，他当然开心，同时不确定再问了一句。
“是啊，你哥哥觉得带着我，特有面子，就约了我啊。”顾雅萱轻轻捏了一下肖白的小脸颊，笑眯眯地说。“只是你哥哥没加我微信，我加了八次了，还拉黑了我！害得我找了好久才找得到呢。”
“哥哥……”听到顾雅萱的话，肖白怀着期待的眼神往上看去，看向肖言。
“……”肖言双手插袋，面无表情地看向顾雅萱。
顾雅萱站起来，笑着也不避开他的注视，一样盯着他看。看上去两人好像一副情深义重般对望而不舍得分开，实际空中那火花啪啦啪啦地响个不停。
“哥哥？”虽然不知道两人那暗潮汹涌，但肖白从小就在复杂的环境长大，气氛不对他还是敏感感觉得到，他揪了一下肖言的衣角，不安地喊了一声。
“进去了。”
肖言推了一把肖白，不再跟顾雅萱对视，直接大步往校园内走去。顾雅萱“嘿”地一声笑了笑，随即小跑跟上去了。
一年级都在一楼，四处已经塞满了家长和小孩子。顾雅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她可以不在乎别人过多的注视，但她讨厌人多的接触。她站在肖言侧面的后面，利用他为自己空出了一个相对可以接受的活动小区域，看着肖言双手插袋，任由肖白一个人挤进人群中，在一群大人中忙活着自己的注册所需要的东西。
“喂。”纤指戳了一下肖言的手臂，顾雅萱从后探出头，歪着头看着他。“你还真的只是负责带他来啊？也不去帮忙啊？”
用眼白瞅了一眼顾雅萱，肖言没回答她。不过顾雅萱这么靠近一问，肖言从她身上闻到了一阵好闻的味道，在这个人群汹涌，热气腾腾的闷热室内，四处散发出的不知名味道中，顾雅萱这气息让他烦躁的心抚平。
他往后退了一下，直接靠在一边的墙壁上。而他这么一退，就等于跟一直靠在墙壁上休息的顾雅萱肩碰肩了。四处人多，能有一个空的位置让他们休息，已经很好了，不过这个也是因为大家看到肖言在这儿，都小心翼翼避开了他。
顾雅萱对于帅哥的靠近，她还是乐于接受的，而且肖言给她感觉就是干干净净的，她期待他的靠近。盯着自己的鞋尖，顾雅萱摇晃了一下脚，问：“帅哥，你为什么不加我微信啊。”
“肖言。”
“啊？”听到略带低沉的声音回答，内容让顾雅萱微微一愣，随即忍不住笑意，调子都是含笑。“好吧，肖言……帅哥，你为什么不加我微信啊？”
“……”肖言低头看向顾雅萱，微皱眉头。“你想怎样？”
“我没想怎样啊，喜欢帅哥，爱好舔屏，兴趣大长腿。”顾雅萱笑眯眯地说。“仅此而已。”
“啊。”非常敷衍地回应了一句，肖言对顾雅萱这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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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不存在兴趣。
“怎么，你还不信了？”顾雅萱再次用指尖戳了一下他，说。“我是真的颜狗，看到你这种帅哥，在这种‘大地方’，我真的是受宠若惊，我得为我的视觉美化一下，是吧。”
“你说话就非得那么不真诚吗？”带点鄙视的语气，肖言连眼白都不想瞅她一眼，看到肖白抱着一堆纸张从人群中出来，他不再靠在墙上，蹲下等肖白过来。
不真诚吗？
顾雅萱摸摸自己的脸，笑容是虚伪还是怎样啊？怎么就不真诚了呢。
她耸耸肩，也跟着蹲下去，看着肖白开心地将那些纸张递给肖言，肖言就着蹲的姿势，用膝盖做垫，在那些纸张上家长签名那一行签上自己的名字。签完后，肖白再次抱着这些纸张往人群里面塞，非常英猛。
“我是真的喜欢帅哥啊。”想了会，没再继续笑的顾雅萱认真地对着肖言俊俏的侧脸说。
“嗯。”没有像刚刚那样鄙视地回复，也没有敷衍回应，肖言站起来，习惯性往后面口袋摸了一下，看一眼四周，微微叹口气继续靠在墙壁上。
“……”昂着头的顾雅萱眨眨眼，扶着墙站起来，对着肖言，侧靠在墙壁上。“好吧，特别是有点背景，可以抱大腿的帅哥，我更是喜欢。”
终于施舍了一个眼神到顾雅萱身上，非常轻微、不易察觉地勾了一下嘴角，肖言这才真真正正打量顾雅萱。
这个头不算高，脸上总是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但也只是表面，内心有多小恶魔，肖言就不好说了。皮肤非常好，但只要靠近一看，就看出在她精致的妆容下有不难发现的疲惫。她走路的时候，姿态非常笔直，不是那种僵硬的笔直，是让人看了非常舒服，非常精神的走路姿态。即使同样是靠在墙壁上，肖言可清楚自己那懒散的姿态，相比之下，顾雅萱就像一个模特，站在那儿就像随时等人来拍照，就拍出一张封面照一般的好看。
“哥哥，都办完了！”肖白再次出来，满头大汗地对着肖言喊，即使有点累，但也不碍着他那兴奋的心情。“可以回去了！！！”
看着带着肖白离开的肖言，顾雅萱靠在墙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自己怎么说，都是伪装了十几年的好孩子。只要她愿意假装好孩子，一般不容易被人发现自己那恶劣的性格。可肖言却不动声色地看穿了她所有的伪装，顾雅萱之前见那一两次，肖言对她是厌恶，是不耐烦，甚至带了一丝鄙夷。她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是被看穿了，只是自己又不肯承认。
但今天说最真诚的那段话，明显，肖言对她的攻击性没那么强了。
是的，她一开始是纯属为了看帅哥，后来来到这个地方，她脑子并不笨，甚至算得上聪明。她非常清楚，自己在这儿，是一个说不明道不白的存在。她也不清楚在这个地方，自己能活成怎么样，但唯一她能预料到的是，在这儿，她不会活得轻松。
以前她可以横行霸道，除了她会装好孩子，在老师面前装得一副人畜无害，老师都站她这边外，最主要的，也还是她是顾家的女儿。顾家在她之前生活的城市，算是一家不错的企业，有点背景，她更是有底气了。
可现在，她却没有底气。
她什么都没有。
不熟悉这儿的环境，不了解这儿的人情世故。她上网搜过她即将要读的高中——七中，是烂到不能再烂的学校。不单单是校区残旧，还有校风的不良。
没了底气的顾雅萱，只能想办法找靠山。而她刚好帮了肖白，而肖言刚好又长得非常符合她胃口，那为何不抱大腿，这大腿她可是想抱呀。
所以接近肖言，也没有完全的隐瞒，只能说一部分没说出口而已。帅肯定是占大部分啦！
只是，肖言却看穿了她。
忍不住笑出声，顾雅萱发现她还真的抱上一只很特别的大腿，虽然现在也未必能抱得上，但起码，日子没那么无趣了，不是吗？
你这样做，番茄和蛋答应了吗？
牵着肖白的小手，顾雅萱有一句没一句地附和着肖白的童言童语，离三四个人的距离，肖言就跟在他们后面。
“哥哥，刚刚姐姐说要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呢！”得到顾雅萱肯定的回复，肖白兴奋地扭头看向后面跟着的肖言。“还说下午会跟我一起玩跳棋！！！”
微微抬眼看向跟着扭过头看向自己的顾雅萱，肖言没吭声，继续双手插袋不疾不徐地跟在他们后面。
当肖言跨上自行车，肖白就熟练地跨了上去，并且非常努力地往前挪去，为顾雅萱空出了一大片位置，他紧紧抱着肖言的腰，开心地对顾雅萱说：“姐姐，上车上车，我哥哥车技可好了，他会漂移的呢！”
“噗……”忍不住笑出声，顾雅萱也不客气，扶着肖白的小肩膀，直接跨上去，坐稳后说。“今天就别漂移了，我还怕你哥哥又摔我下去。”
说完还挑衅地看了一眼肖言的后脑勺。
“啊？”肖白似乎不太明白顾雅萱为什么说又摔她，但他坐肖言的车很多次，自觉非常安全，他为自己哥哥抱不平地说。“我哥哥车技很好的，不会摔到人的，你放心你放心，你是怕的话，就抱紧我呀，或者抓住我哥哥的衣服，就不怕了！！”
忍不住啧了几声，顾雅萱笑着摇摇头，扶着肖白的小肩膀，看肖言还没有动，她突然举起右手，作出一个往前冲的姿势，大喊：“哟～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冲啊！！！”
掂量着顾雅萱应该坐稳，正准备出发，突然听到顾雅萱的话，肖言蹬在地上的脚一打滑，差点就整辆单车往一旁摔去。
“他妈的你是神经病吗？”接收到四处来异样的眼神，肖言不知道自己是羞还是怒，他扭过头对顾雅萱低吼一句。
“哈哈哈哈……”想了会，笑开了的顾雅萱歪着头，一脸纯良地说。“我错了，不是夕阳，现在是正午呢！哈哈哈哈哈……”
“……”被顾雅萱那傻笑给传染，肖言努力忍住嘴角不自觉的扬起，马上看回前面，深吸一口气，才蹬着脚滑出去。“白痴。”
“冲啊～！！”被顾雅萱那无聊的叫声给刺激，肖白似乎非常喜欢这种大喊大叫，不停在后面学着顾雅萱刚刚的姿势喊着。“冲啊，飞啊……”
“你再喊一句，我就扔你下去！！！”忍不住的肖言头也不转地对肖白说。
“……哦～”不甘不愿地应了句，肖白抱着肖言的腰，不尽兴啊。
没理会两人，顾雅萱闭上双眼，感受风吹在她脸上的感觉。
这两个月就像做梦一样，是梦着，还是醒着，顾雅萱都无法分辨。昨天早上在谭家床上醒来，睁开眼可是想了好久才想起自己没在顾家了。昨天白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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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回去，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又一圈，饿了就随便在路上吃点小吃，不怎么好吃，但起码让自己没那么空腹。
这样走走停停，吃吃兜兜，晚上回去，谭母做的一桌饭菜她也没怎么吃得下，随便扒了两口又关自己在房间里了。谭母似乎还想跟她说吃饭的问题，但都被她拒绝在门外。今天起来发现，谭母还是像昨天那样留了饭菜在冰箱。
顾雅萱从来不懂得怎么去关心一个人，她自认自己是一个薄情的人。即使以前不知道自己并非顾父母的亲生女儿，顾妈妈对她也是非常的好，即使平日的教育是非常严格，但其他方面倒是真的疼爱。所以她只能扮演天真无邪的乖乖女形象来报答顾父母的疼爱，感觉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可面对谭母和谭父那种纯天然，带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她深感厌恶。
被捧上天后，重重摔下来的她没有什么能回报的。
神游了一会儿，车子就停下来了。顾雅萱收回自己漫游中的灵魂，跳下车，原地蹦了几下。
肖白一下车，拉着顾雅萱的手就想往里面走。
“小白，去接妈妈过来。”肖言依然是潇洒地将单车一放，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就直接进去了。
“哦。”听到肖言的话，肖白点点头，对顾雅萱挥挥手，说。“姐姐，我去接妈妈过来，你一定一定一定要留下来吃饭，等我哦。”
连续说了三个一定，顾雅萱也跟着连续点了三次头。
目送肖白小跑消失在拐弯处，顾雅萱才挪着脚步进去，发现陈锦茵没在，肖言坐在收银台那儿玩着手机。
“你的员工呢？”顾雅萱软了骨头一样，没任何仪态、翘着屁股趴在桌子上问。
“里面。”眼睛都没离开过手机屏幕，肖言随口回应。
绕过收银台，顾雅萱推开里面的小门，发现小门后，右手边竟然是一个简易式的小厨房，而左手边则又是一扇门，对面也是一扇门。陈锦茵在小厨房里面炒着菜，一旁桌子上已经放了炒好的菜。
“哟，还包煮饭啊？”顾雅萱靠在门栏边上，随意地扭开了左手边的门，发现里面是一个单间，放着一些杂物和一张单人床。“不会还要一个女孩子包守夜吧？”
“不是。”陈锦茵将番茄炒蛋盛好，放一旁，关了抽油烟机，转过身看向顾雅萱。“有时候肖老大有事情，晚了就直接不回去，在这儿睡了。”
“哦。”顾雅萱看了一下桌子上的饭菜，问。“可以吃了？”
“等一会儿吧。”越过顾雅萱往里面的单间进去，再次出来，陈锦茵就是拎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折叠式小桌子。“让一让。”
“靠，你们这儿吃饭都要用小桌子是吧？”顾雅萱往厨房里面走了几步。“还是这儿的传统啊？”
“方便。”陈锦茵在收银台旁边的空地上架好桌子，再进来。“帮忙端菜吧，你会吧？”
“……”顾雅萱眨眨眼，微笑着说。“会，不过我想上个洗手间。”
“嗯。”指了指对面那扇门，陈锦茵说。“洗手间在外面。”
顾雅萱走了出去，发现这儿是后门啊，出来就是一个小巷子，左手边就有一个洗手间。里面还挺干净的，里面竟然还有淋浴浴头，沐浴露洗发水也有。看来肖言还真的有时候会在这儿过夜啊，顾雅萱挤了点沐浴露洗个手，出去洗手间后靠在一旁墙壁上，从包包取出烟盒。
这个时候后门被打开，肖言走了出来，对靠在墙壁上的顾雅萱没多大的吃惊，视线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烟盒。
“……我想，你也不会喜欢抽这种烟吧？”话虽然这样说，但意思一下的顾雅萱还是递了一下她的烟盒，含笑问。
瞅了一眼她，肖言选了一个下风口站在，站在了顾雅萱的左手边，跟她一起靠在墙壁上，从后袋取出一包烟，叼在了嘴上。
一直盯着肖言的顾雅萱视线注意着他点着了的烟，看着烟火烧着烟头，慢慢从闪亮的红橙色渐渐暗下去。
“借我个火呗。”
听到顾雅萱的话，肖言还没来得及作出拿出火机的动作，一股好闻的味道就这样包围了他。顾雅萱漂亮的脸蛋就这样隔着两根烟的距离接近了他，他都能数顾雅萱那微翘而浓密的睫毛。
烟头对烟头点着后，重新靠在墙壁上，顾雅萱深吸一口烟，将烟支夹在双指间，微皱眉头地盯着烟。
“怎么了？”肖言不是喜欢跟人沟通交谈的人，除了他的朋友，仅有的那两个朋友，其他人他还真的极少会主动问话，可对顾雅萱，他好像又多了一点关注。
“没……”还是盯着烟支，顾雅萱的皱起的眉头可以夹死苍蝇了。
“我们不卖假烟的。”知道她手上的烟是自家店卖的，肖言冲口而出。
非常清楚这种烟就他进货，其他店不会进的，毕竟这货客源不足，而他进货很大的原因是陈锦茵这个死宅有抽烟的嗜好，也只抽这种品牌，平日麻烦她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对于她这除了抱着电脑手机以外的嗜好，肖言还是决定‘提供’给她。
“嗯？”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肖言，顾雅萱微皱的眉头略微放松，再看一眼烟支，随即忍不住轻笑出声，并重新叼回烟在嘴里，吸了第二口。“我没别的意思。”
“……”肖言盯着顾雅萱一会儿，才转移视线。
“只是突然觉得，这根烟跟平时我抽的味道不一样。”
“嗯？”再次把视线放回顾雅萱身上，肖言看着她。
“不是这一包烟，是仅仅这一根。”顾雅萱像瘾君子一样，再次深吸一口，依旧叼着烟，含糊地说。“我不喜欢抽烟。”
“嗯？！”肖言发出质疑的单音。
“每一根烟，我只是喜欢看着它们被烧尽的感觉。”顾雅萱非常快就抽完一根烟，蹲下在地上摁熄了，再用纸巾包住烟屁股，继续靠在墙上，看着天空。“可是这根烟，我却觉得，让我上瘾。”
想起刚刚点烟的一幕，似乎明白她想表达什么，肖言微眯起双眼，眼神中带有审视的意味，想看出顾雅萱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真的。”扭过头看向肖言，顾雅萱还是头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他，没有戏谑的笑容，没有虚假的眼神，认认真真地看向他。“我好像，真的会喜欢上你……”
听到她这话，肖言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审视的视线也收回来，将烟抽完，摁熄后，随意将烟屁股扔地上。
“哦。”
目送肖言回到屋内，顾雅萱站在原地良久，弯下腰将那烟屁股捡起来，包好才跟着回去。
穿过厨房回到店内，肖白已经回来了，坐在桌子一边着急地往这边看来，看到顾雅萱后他才松口气。
“我以为阿姨骗我，你走了呢。”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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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旁边的小矮凳，说。“姐姐，坐这儿坐这儿。”
“好呢～”扬起笑容，被人惦挂的感觉还是不错的，特别是一个潜力十足的小帅哥，顾雅萱坐在矮凳子上，摸了摸他的头。“真乖呀……”
坐下来才看到一直坐在肖白另外一边穿着白色衬衫蓝色裤子的女人，就是肖言、肖白的妈妈。今天的她显然没有那晚看到那么惊悚，不知道是因为光线问题还是现在的她没有披头散发，及肩的短发绑在后面，苍白的脸上虽没任何表情，但起码不是上次看到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震惊脸。顾雅萱能看出她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一个美胚子，即使现在那削瘦的脸带着不健康的苍白和诡异的冷面。
“吃饭。”肖言坐在肖母的另外一边，将筷子按在她手上说。
肖母像机器人一样，一个命令，一句话，她就动一下。不过还是能自理，肖言或者肖白偶尔说一句，夹XX菜、夹XX肉，她就停下扒饭的动作，准确地夹起他们所说的东西。有时候夹起来掉了，她也会重复去夹那块掉了的，绝对不会放弃。每次这样，顾雅萱都有一种想帮她夹的冲动，可看他们两兄弟都没动作，陈锦茵也没做其他，她也不好做什么。
“如果你帮她夹，她会哭。”肖言的话突然就这样打破了这有一句没一句的命令夹菜。
抬起头看向他，顾雅萱咬住筷子，想了会，说：“番茄炒蛋，为什么不放糖。”
微微一愣，说完类似解释的话的肖言听到顾雅萱的问话，还真的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为什么要放糖？”陈锦茵也愣住了，她吃惊的除了肖言竟然会对顾雅萱解释，还有顾雅萱莫名其妙带点质问的意味。
“为什么不放？？”顾雅萱微皱眉头，似乎对不放糖的番茄炒蛋有着不一样的怒气。“你这样炒它们，番茄和蛋同意了？”
“哈？”陈锦茵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能虚地笑了一声。
“为什么要放糖？”一直低头吃饭的肖白听到这话，也加入了无穷无尽的放糖不放糖的问题中去了。
“……我不懂你们的做饭理念。”放下碗筷，顾雅萱嘟嘟嘴说。“你们不放糖，是对番茄炒蛋的一种侮辱。”
“放了糖还算什么菜啊？”陈锦茵还想说什么，却被肖言点了点一个碗碟给压制了。
“吃饭。”
听到肖言的话，三人再此无声地低下头继续吃着。顾雅萱毫不客气地一边吃一边盯着肖言的脸，一顿饭下来，她没吃多少，可却是这两天吃最多的一顿饭。
当然，那碟引起战争的番茄炒蛋她也没再碰过了。
吃饱饭的肖言抽出几张的纸巾，递给每人一张，自己擦擦嘴扔下纸巾，再抽一张，细心而温柔地帮肖母擦了擦嘴。
“小白，等会带妈妈回去休息，我看店。”
跟肖白一同收拾着碗筷，肖言把碗筷都扔洗碗槽中，肖白推来一张矮凳子，站在上面跟肖言一起洗碗。
“嗯嗯，那我带妈妈回去后，我能过来跟姐姐玩跳棋吗？”对顾雅萱刚刚答应的跳棋，肖白非常期待。
“可以。”
双手环胸地靠在门栏上看着一大一小在洗碗的背影，顾雅萱也没有一丝觉得“我是客人啊，吃了人家的饭，好歹也去帮忙洗个碗”的觉悟，大摇大摆并毫不掩饰地欣赏肖言。
这双长腿，这身型，这翘臀……
“你可以吃饱撑着不做事，但可以将你那色眯眯的眼神给我收回去吗？”后脑勺有眼睛一般的肖言头也没回，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过，说。
“哟，被发现了？”语气中没有一点被发现后该有的尴尬，顾雅萱反而有点意犹未尽地舔舔唇。
“你那眼神，还真不算单纯，能喷火的话，我估计全身都烧起来了。”肖言让肖白拿出一条干净的抹布，将洗干净的碗擦干。
“那硬了吗？”
“什么硬……”惊觉她所说的意思，猛地一转过头，双眼瞪大地看向顾雅萱，肖言吃惊的嘴还没能合得上，他看向戏谑外加玩味的顾雅萱，顿时耳垂有点烫。
“我问你呢，被我看硬了吗？”眼睛毫不客气地往下遛，遛到他那翘臀上，再用眼神对他全身上下耍了个无伤大雅的流氓。
低头看了一下肖白，碗都洗完了，就等他擦干。肖白专心在擦碗，想着快点擦干，送肖母回去，就能跟顾雅萱玩跳棋，他就专心到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一心一意地发展自己的擦碗事业了。
慢慢走到顾雅萱面前，来到她前面，几乎是贴在了她身上，鼻尖都要碰到她的鼻尖了。
“就这种程度，你觉得呢？”
没想到肖言竟然会对她的调戏进行了回应，顾雅萱微微一愣，但她也同时看出了肖言眼中的寒意。有时候还是有个度，玩笑不能开太大。顾雅萱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这是你对我说最多话的一次。”顾雅萱还是保持着双手环胸的姿势，歪着头微笑着，笑容里面没有刚刚的戏谑，格外多了一丝真诚的开心。
“哦，有点进步，继续加油。”拍拍她的肩，肖言往后门那边出去了，估计是去抽烟。
强行压制自己想跟过去的冲动，顾雅萱转过身出了厨房，深怕自己再看几秒钟，就忍不住跟着出去。
好像还真的会喜欢上肖言。
他们见面时间加起来还没有24小时吧，甚至12小时都没有。她现在已经开始喜欢跟他一起的感觉了，不管是她调戏了他之后，被冰凉凉地瞪着；还是刚刚被他那温柔对待肖母的样子给吸引。顾雅萱发现一旦肖言在她视线范围，她就转移不了视线，甚至想再靠近一点，再接近一点。
这该死的异性相吸啊。
走了出去发现陈锦茵没在店里，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她蹲在店门旁抽着烟，看着手机。远远看过去，屏幕上是很多文字，估计是在看小说。
肖母非常乖巧地坐在收银台旁边的凳子上，做得像小学生上公开课一般笔直。顾雅萱扔了两颗糖在嘴里，走到她面前，蹲下，昂起头看着肖母。
将手中的糖盒递过去，问：“想吃吗？”
肖母的视线没有在她身上，即使她是蹲在了她的正前方。她的眼神是散涣的，没有焦点，也不清楚她是否听明白顾雅萱的话，甚至顾雅萱都无法确定她是否有注意到她说话了。
“试试，很好吃的。”没有在意肖母的沉默，顾雅萱从糖盒里面倒出一颗糖，握住她的手，放在她手心。
肖母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和眼神，被顾雅萱捧着的手动也没动过。想了会，顾雅萱试探性问：“那我喂你？”
也是意料中的没有回应，顾雅萱掂起糖，轻轻地塞到肖母的嘴里。肖母也没抗拒，微微张口含了进去，双瞳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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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轻微地收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散涣。她一向敏感而细心，这种细微的变化，还是不会错过一直关注着肖母的反应的顾雅萱。
顾雅萱将糖果盒放在肖母手上，握住肖母的手，一手一步地教她翻开糖果盒，再次倒出一颗糖倒在肖母还被捧着手心往上的另外一只手上。
“阿姨，你想吃的话，就这样吃。”捧着她的手，顾雅萱慢慢地就着这样的姿势，让肖母将她自己手中的糖含了进去。“明白吗？想吃的话，就这样吃。”
随即将糖盒放在肖母手中，握了握她的手。
这糖果是她从以前的家里带过来的，她喜欢这水果糖，每次都要在网上代购几包备着。这糖入口没多久就会化了，毕竟也是比较小颗，只是水果味真的很足。
肖母似乎也将刚刚顾雅萱刚刚喂的两粒含没了，面无表情上有轻微的疑惑。
“嗯，吃完了？那就按照我刚刚教你的方式，试试吃一颗？”指了指她手中的糖盒，顾雅萱压低声音说。
过了起码有半分钟，肖母的拇指动了动，抠了一下糖盒的盖子。过不了几秒，又抠了一下，就这样不停重复，可这种不痛不痒没带力气的抠动，糖盒的盖子还是没被打开。肖母脸上开始出现红晕，从神情上看，绝对不是因为打不开而觉得不好意思的那种，像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小孩子，正准备撒野的征兆。
“不不不，阿姨。”握住她的手，顾雅萱在肖母即将情绪失控之际按住了她的手，她的声音更柔了。“别急，别急，慢慢来，好吗？”
悄悄地在握住她的手的同时，在糖盒盖子上抠了一下。顾雅萱再次带领着肖母的手，放在糖盒的盖子上，松开手，让她再抠。
这次肖母真的抠开了盖子了。
微微一笑，顾雅萱没有看她的动作，只是一直看着肖母，用最柔的视线注视着她。
“看吧，只要你慢慢来，就可以的。”轻轻地带着她倒出一颗糖，顾雅萱说。“打不开，你可以再试一下，不行，就跟我们说，我们肯定会帮你，是不是？”
帮她举起自己的手，将手心的糖含到嘴里。肖母脸上出现了一抹迷惘，随即变回刚刚那种平静到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但顾雅萱却从她散涣的双眼中看出了一丝满足，她勾起一抹微笑，对肖母举起了拇指。
“聪明的美女！”
正想站起来，双腿发麻得厉害，顾雅萱这一站起来，就发现了一脸震惊的肖白和一脸严肃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肖言站在小门口上，也不知道刚刚的情景看了多少。弯下腰捏了一下自己发麻的双腿，借助这个姿势，顾雅萱低着的头在等待两人的反应和自己等会应该如何应对。
这也没什么好应对的，只是顾雅萱不自在。
她可以对肖白像孩子一样大笑大叫，因为他是孩子。她可以对肖言发花痴流口水装个逼，因为他是帅哥。她也可以相对友好地对待任何一个人，肖母也是，因为那些是别人。
可她无法面对一副柔情似水、耐心十足的好孩子的自己，因为她非常清楚，自己不是那么善良的人。伪装了好孩子十几年，她还是不忘初心，记得自己就是一个骨子里带着叛逆和淡薄的人。
伪装好孩子，和真的是好人一样站在人前，是不一样的感觉。
她讨厌这种□□裸的感觉。
“姐姐……”肖白带着震惊和感动走到顾雅萱面前，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喊了她一声。
“小白，带妈妈回去吧。”看出顾雅萱的不自在，肖言对肖白拍了拍小脑袋。“妈妈累了，到了午睡时间了。”
“哦哦。”肖白依依不舍地看了看顾雅萱，仿佛对刚刚的情景没有发泄出一整句完整的话有一丝不甘。
“我在这儿等你。”顾雅萱再次蹲下，跟肖白说。“你快去快回。”
“嗯！”得到顾雅萱的答应，肖白开心地点点头，随即就跑到肖母面前，对肖母说着话，肖母听着听着就跟他一同站起来往外走了。
“抽根烟吧。”
不知何时站在了顾雅萱背后，肖言轻轻踢了踢她，然后就往后门走去了。
跟着出去，发现肖言并没有抽烟，只是靠在墙上玩着手机。顾雅萱没有问他为什么喊她一起出来抽烟，而且前提是，他好像刚刚才抽了吧，烟瘾还真大啊。
不过也看到肖言没有一丝要抽烟的动作，想起刚刚吃饭前抽烟的那个味道，顾雅萱还想让他抽一根，她再借个火呢，借他的火，她的烟就变得让她上瘾。
可现在顾雅萱的确需要抽根烟，来平复自己内心汹涌的尴尬和被窥视了某个内心的屈辱感。
她拿着烟支，点着后才叼在嘴里，轻轻吸了一口后，便夹在指间，看着烟烧着。
两人继续沉默，一直到她的烟烧了一半，她才再吸一口，还是轻轻的。
“我妈能听到我们兄弟讲话，但其他人的话，她一向都是间接性失聪一般。”肖言这一开口，声音异常沙哑，他讲到一半，摸到后袋取出烟盒，叼了一根烟，但没点。“更别提像今天那样，陌生人教她做什么事了。”
顾雅萱盯着他的烟，仿佛要射出一团火帮他点上，然后她再凑过去借个火——即使她的烟已经点着，并好像快要烧完。不过她不介意再点一根的。
“而且她没耐心，绝对不会重复去做一件第一次就做不了的事情，她会大叫，会哭，会抽搐。”肖言转过头看向她，烟叼在嘴上，让他说话有点含糊不清。“这位小姐姐，你还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啊。”
盯着肖言良久，确定他眼内平静无澜后，顾雅萱才转移了视线，靠在墙上，将烟吸完最后一口，同样是轻飘飘的一口，她吐出烟雾，摁熄了烟屁股，转过头看向他，勾起一抹开心的笑容。
“顾雅萱。”
“嗯？”肖言不解地看向她。
“我说，”指着自己，顾雅萱笑眯了双眼，说。“我叫顾雅萱。”
“哦。”敷衍地回应了一句，肖言学她一样指了指自己，说。“肖言。”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谁先笑出声，另外那个就忍不住跟着笑出来。先是憋着低着头笑，最后忍不住两人大笑出来。
傻傻呆呆地笑着。
高二（4）班
关门还没换鞋，就看到一边用身上的围裙擦手，一边笑眯眯走出来的谭母。顾雅萱站在原地没动，眼前谭母这笑容带着小心翼翼之外，还带着一丝期望。
顾雅萱相信，世界上没有无私奉献这一说，当有人对她抱以期望，肯定是有所求，或有所期望。
“小萱啊，你回来啦，怎样，都熟悉了吗这一带？”谭母想将她身上的包包取下，可被她一个侧身给避开了，她没多说，只是表情僵硬了一会儿，但很快又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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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吃饭吧，我煮好了，今晚啊我煮了……”
“我不吃了。”没等谭母说完，顾雅萱就打断了她的话，侧过身进了屋，说。“刚刚在外面吃了点东西。”
“小萱啊，外面的东西不干不净的……”谭母似乎对顾雅萱过来这边住这些天都没正经在家吃过一顿饭，她就忍不住唠叨了。“还是家里的东西好啊，我中午给你留饭，你也不吃，你在外面吃了什么啊？能吃好吗？我看你好像瘦了一圈啊……”
“吃减肥药也没那么夸张吧，瘦了一圈？”终于忍不住，顾雅萱不耐烦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谭母说。“我胃小，吃不了很多东西。”
这可不是顾雅萱故意找的借口，她懂事以来，貌似真的很容易吃不下东西，特别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情的时候，她就随便喝点水什么的，就过去了。
“……”谭母被顾雅萱这么一吼，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能呆站在一旁。
顾雅萱进屋才发现谭父也回来了，正蹲坐在小桌子前，喝着酒。微微皱眉，顾雅萱对谭父每日至少一瓶白的，有点接受不了。她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酒味。而谭父喝的酒，估计度数挺大的，但一看瓶子的品牌，顾雅萱就一阵反胃——那不是什么大众品牌，顾雅萱上次经过楼下小卖部的时候有人买了，貌似就那么几块钱一瓶，听对话内容好像是买来拜祭用的，不能用来喝。
对于顾雅萱而言，这种不明不白的东西，为什么要进口？特别喝完后，谭父身上总会散发一种臭臭的气味，每次顾雅萱都关自己在房间，不是憋尿憋不住，还真的不想出去一下。
“小萱啊，你先别进房。”谭母小步上前，有点忐忑，但又带着一丝期望。“这样的，那个你后天就要开学了，你还没注册呢。我明天请了个假，陪你回学校注册好不好？”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微皱眉头，顾雅萱说。
“……不用妈妈带你去吗？你……你认识路吗？还是妈妈带你去吧，我都请假了是吧……”谭母没想到顾雅萱竟然连这个都拒绝了，她想了会，说。“而且学校也不算近，我开车车你过去不好吗？”
“……没有巴士吗？”顾雅萱拿出手机，在导航输入了‘钟氏纪念高中’，发现学校离这儿也不算远，但也不近，走路大约需要20分钟左右。
“一天一班而已，等要等好久呢。”谭母看顾雅萱似乎松了口，她连忙欣喜地问。“那，那我明天叫你起床？”
“不是一天一班，是他妈的你们这儿只有一路巴士！”顾雅萱想想就憋屈，这儿还真的只有一路巴士，一条线，二十分钟一班，上次她还想去一下市中心逛逛，发现竟然要先坐巴士到上次的火车站，在那转乘才可以，她也那个时候才知道，这儿的火车站和长短途大巴站是同一个站。
强忍着自己从心底爆发出的烦躁感，顾雅萱深呼吸几次，才平稳了自己的呼吸。她强压着自己的声线，尽可能平缓地说：“明天我自己坐巴士去就可以了，以后我还是要熟悉的。”
谭母脸上掩饰不了失望，她还以为，这几天顾雅萱虽然都是冷冰冰，但谭母想着只是顾雅萱不习惯这儿的生活，几天过去肯定会好的。可看上去，顾雅萱好像一点都没变，甚至好像有点变本加厉的冷漠和不容忽视的抗拒。
不等谭母再说什么，顾雅萱就直接回房锁门。推开窗，外面的清风吹进来，吹走了屋内的闷热。外面的蝉叫声还是叫得欢乐，顾雅萱直接坐在窗沿边上，没开空调，任由外面的清风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自己的脸。
取出一根烟，就这样夹在指间，想抽烟，但却想抽借了肖言的火的烟。这种感觉真的犹如瘾君子一样，上次借火抽的烟的味道，让顾雅萱上瘾。
但她虽然有瘾，但却没有冲动再出房门。她不清楚谭母和谭父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是真心喜欢，还是觉得失散多年内心想弥补，抑或单纯只是血缘上的关系？
靠在一边，顾雅萱看着满是星星的天空，心里总有吹不走的闷气。
嚼着口香糖，顾雅萱一边跳一边蹦地来到肖言的店里。推开门看到坐在收银台的竟然不是陈锦茵，而是一个剪着近乎光头的男人。
那男人看上去也顶多二十来岁，具体怎么样子的，她没看清楚，只是横在他眉尖到右眼边上有一蛮横的伤疤，让人感觉不太好惹。他低着头，盯着手机的手游，熟练的操作让即使不懂游戏的顾雅萱也想给他来一波掌声。
“要买什么？”曾荣还在游戏奋斗中，他头也没抬地问出口。
顾雅萱推门进来的时候即使塞着耳机他也察觉到，特别她进来的时候携带一股清新的香味，想忽略都不可以。但他还有一点就玩完这局，他又分不出眼睛出来，只想着等她自己挑选。可发现这个人竟然就直接站在收银台前，也不吭声，直接一直盯着他。
“帅哥呢？”顾雅萱还是习惯性地趴在收银台上，玩着桌子上摆放的一些棒棒糖。
“……”一局结束，曾荣才退出页面，抬起头看向她。
这女孩穿着粉色的工字热裤，头发高高绑起，整个小脸蛋显得靓丽而青春。此刻她脸上摆着疑问和好奇，一点也不害怕自己一个小女生面对他这样看上凶狠的人。
“我问你呢。”顾雅萱往里屋看了一眼，安静得很，她又问。“你是谁啊？”
“呵？”指了指自己，曾荣还真的没想过在肖言的店里，会有人问他是谁，不，是这一带的人，竟然也有不认识他的。“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还是国民老公？抑或是啥网红？”顾雅萱拿出纸巾将吐出的口香糖包住，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丫头，你说话那么欠，是没碰过钉子，还是胆子忒肥？”对这种嚣张得很、嘴巴又欠的人，曾荣向来不感冒，他摸了摸自己的几乎要光的头，说。“去去去，不是买东西就给老子滚，小心老子打你啊，我打人可不分男女的啊。”
“切。”不屑地哧一声，顾雅萱拿出手机，翻出了微信，微微叹口气，肖言好像都没加她微信啊，她怎么联系啊，她又不喜欢打电话。
“算了，本姑奶奶不跟你贫。”顾雅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往外走了几步，直接倒退回来，抓住两边背包的背带，往后弯腰看向曾荣，问。“车站怎么走？”
“……”曾荣眯缝了双眼，被再次打断了游戏的进入，他不耐烦地对顾雅萱竖了中指。
“啧。”忍不住啧了一声，顾雅萱这才走出店门。
本来还想着缠着肖言带她去学校，之前谭母不是说他们是同校吗？那多好的机会啊，单独相处啊，多棒棒哒的啊。
她有去肖言家楼下去碰运气，但又不知道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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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几楼，不能去拍门。闲逛了一圈，她才来店里，谁知道遇到个不好惹的。
还是依赖手机的导航APP，顾雅萱来到最近的车站，等了将近半小时，才有一辆巴士缓慢地过来。挥挥手，上了这辆空调明显不够的巴士，顾雅萱随意坐在一座位上，耳机一塞，杜绝了与外界的联系了。
“有个美女来找过你。”
肖言一进店，就听到曾荣头也不抬地说了这么一句。
美女？谁？苏晓婉吗？
不，曾荣认识苏晓婉，而且对苏晓婉这种规规整整、正经八百的小班长向来都是敬而远之，套用他之前说的话——感觉调戏苏晓婉这种清纯小女生，就好像犯了亵童一样。
不过除了苏晓婉，他还真的没想到会有什么女生敢来店里找他。暗恋他的小女生很多，但也知道他那冰冷的性格，只敢远观。
而苏晓婉是他班主任老黄特意安排来监督他出勤和学习的，虽然没什么用，但老黄还是清楚安排一个男生会被他打飞，还不如安排一个娇滴滴的女生来套住他。而责任心极强的苏晓婉就这样，尽心尽责地督促他。今天过来，估计是想提醒他注册吧。
唉，紧箍咒一样的存在。
“不认识的，第一次见。”曾荣从手游玩到了贪食蛇，终于对手机失去了兴趣，他靠在一边，叼着烟点着，说。“真的挺漂亮的，眼睛大大的，皮肤忒好。穿着那热裤，如果不是嘴巴那么欠，还真的可以让我回去回味一番，撸个管子……”
“……”肖言大约知道是谁，他微微皱眉，问。“她有说什么吗？”
“嗯？”听出肖言的语气，曾荣来了点兴趣，问。“你还真的认识她？谁啊？”
“谭婶的女儿。”肖言拿出手机，翻出微信页面，想了会，还是没通过那不知道第几次的好友申请。
“谭玲？”曾荣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烟灰都掉在收银台上了。“不是啊，那女的去韩国整容啦？不是啊，整个气质也整容啦？”
一脸觉得你好没脑子的鄙视，肖言直接拿起曾荣放桌面的烟盒，抽出一根。
“啊～！”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光头，曾荣直接跌坐回椅子上，看着天花板，说。“是那个女儿是吧……”
“嗯。”这儿本来就是小，一些风吹草动都可以大肆传颂，肖言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抽着烟，拿出手机随意翻着朋友圈。
“那么嚣张，跟谭婶谭伯的性格还真的差好远啊，还是城里来的都这样啊？”曾荣喃喃自语了一会儿，才往肖言那边靠去，带着不怀好意地问。“你们，怎么搞上的啊？”
用眼神回了一冰刀，肖言将抽到一半的烟摁灭，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你帮我看看店，我去注册。”
“行嘞～”知道肖言不想说的话，你杀了他他也不会说，曾荣向来好奇心也只有几分钟的效力，他拿起手机继续找好玩的游戏去。“小茵下午三点就回来是吧？”
“嗯。”陈锦茵又被安排去相亲了，肖言出了店门，跨上自行车，边踩边想着是时候要招多一个人过来了，不然万一陈锦茵真的耗不住家里的催促结婚去，他还真的找不到看店的人，特别现在肖白也上学去。
来到学校，打算随便将那些表扔班里就回去，肖言可没什么做暑假作业的习惯，作业更没有带来，单车随手一扔墙边，双手插袋就往里面走去。
走不了几步，就发现了低着头往外走的顾雅萱。
“嗨，帅哥～！”仿佛没发现旁边的异样眼光和审视，顾雅萱自顾自开朗地打了个招呼，小跑到他面前。“你去哪儿啦？”
不回答顾雅萱的话，肖言直接绕过她往教学楼走去。
“诶诶诶，别那么冷嘛。”顾雅萱重新跟着走回去，她小步跟在肖言旁边，昂起头说。“我去你店里找你了，可没看到你，也没看到陈锦茵，你什么时候招了个不良少年啊？凶巴巴的，你确定他看店的话会有人去你店里买东西吗？”
不良少年……
想了会曾荣的形象，肖言勾起一抹不容发现的笑容。
挺贴切的。
“肖言！”
一进班级，老黄就对肖言大叫一声，随即就是狠狠地往他背上拍打了一下。
“你这个臭小子，又是空手过来，作业呢？作业呢？？？？”
“……你觉得，我会写作业？”肖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若不是学校要求家长签字的那些表格必须在注册当天提交，他还真的不想特意来这一趟，更别提作业了。
“你呀你呀。”老黄连续对他的背来了个连拍，说。“若你好好学，你肯定不是这样的成绩，你怎么就不明白的我苦心呢！！！”
敢说，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拍打他的背，而且还是拍得如此用力，让他感觉火辣辣的，就只有老黄这个班主任了。
老黄已经快六十岁了，但样子看上去就像七十岁，也不知道是他本身性格爱担忧还是提前晚年。反正就是苍老得很，但他也是真心对学生，肖言也一心想混个毕业证，所以就忍了。
被老黄连环拍打好几分钟才脱得了身，肖言趁着其他同学进来有点狼狈地逃了出去。而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的顾雅萱一看到他出来，马上扬起了一抹开朗的笑容，对他挥挥手。
“欸，你是四班的？”顾雅萱跟在肖言后面差大约半个身位，用指尖戳了一下他的手臂，问。
微微歪头瞅了她一眼，刚刚从四班出来的肖言眼内都是“你说的难道不是废话”和“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的信号。
“嘿嘿～怎么那么巧啊，我也是耶～”装腔怪调地说着，顾雅萱说着一口不正宗的台湾撒娇腔。“太开心了耶，能跟你同个班耶～”
“你信不信，”停下脚步，肖言扭过头看向笑得一脸小恶魔般的顾雅萱，说。“我把你从三楼扔下去？”
“哈哈哈哈，你扔了，我就信～！”顾雅萱大步跨到他前面去，面向着他，背着往前走，说。“不过啊，你有没有想过，三楼扔我下去呢，我不死，只能残废或者受伤，这样的话，你可是要养我一辈子的，多不划算啊，还是说，我值得你用一辈子来偿还？啧啧啧，你这算是变异的土味情话吗？如果不是的话，我比较建议你找一个高一点的地方来扔我，毕竟啊……”
“无聊。”跟着一直碎碎念的她的脚步继续往前走，肖言发现顾雅萱有时候挺话唠的，那种话唠就跟小孩子肖白幼稚的碎碎念一样，内容没什么意义，但又莫名让他觉得有好心情。
猛然发现，肖言竟然把顾雅萱这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跟肖白那七八岁的小屁孩拉到同一条线上了，想到自己这样的脑洞，自己那好心情又忍不住往上飞跃了一个层次……
“有听说过吗？”甄辛闰一回到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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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发挥了他百事通的本能，跟调戏着关悦的四班班霸冯坤说道。“这学期转学来一个小美女哦……就是那个传说中跟别人家对调了女儿的城里来的农村女儿……”
绕口令一般的“新闻稿子”，实在让人怀疑他的“专业水平”。被打断了跟自家女友聊天的冯坤忍不住一巴掌拍了一下甄辛闰，又踢了他一脚。
“给我好好说话，你说什么呢！！！”
“哎呀哎呀，坤哥坤哥，别打别打……”抱着头躲开了几次暴击，甄辛闰那专业精神让他无法放弃继续报道的机会。“就是我经过老黄办公室看到了那个四区那边说十七年前跟一户人在同一所医院出生的两个女婴后来被调转一个去了城里一个回来这里的那个被调转的女儿换回来了并转学来我们班并且那还是一个小美女啊～”
对于习惯性说话一连串并没有标点符号的甄辛闰，脾气暴躁的冯坤还是忍不住再次对他进行了暴打。一直在旁边看自家男友“霸气十足”的样子，张悦先是挺了挺胸，直了腰板，自家男友就是霸气！听明白甄辛闰的话后，她再是扭过头看向坐在一边吃瓜子聊着暑假去了哪里玩的陈秀玲和许芳。
“你们有听说过这事？”张悦问。
“我听我妈说过，就是谭婶他家那边的。”吐了一地瓜子壳的许芳说。“就在我家那边隔了那么两层楼，我妈每天晚上去跳广场舞的时候都跟那群大婶把这事聊上一番，好像拍电视剧一样啊。”
“蓝色生死恋？”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陈秀玲一嘴巴瓜子壳就这样喷了出来。
“漂亮？”对于张悦而言，管她是什么来头，就是不是真如甄辛闰所言是个美女，她比较感兴趣。
“谁知道呢，没见过。”临开学一直躲在家里抄暑假作业的许芳可还真的没见过，不过听倒是听说过小卖部老板口述，貌似还真的是个美人。“等会不就见到了。”
“放心啦，不会比得过你这个钟氏校花的。”知道从小就是被人称赞漂亮，实际也是真的还不错的张悦对这些有的没有的名衔可是在意得很，陈秀玲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说。“即使她比你漂亮，我们两个帮你去刮花她的脸，如何？”
“切，你们说得倒是轻巧啊。”深知如果自己男友不是陈坤，她们三个也不能这么嚣张的张悦对于陈秀玲的话有点不屑，但同时也是非常受落。
“张小娜，你给我们扫干净这儿！”一直坐在桌子上，终于将瓜子啃过瘾，许芳直接将剩下的瓜子都往一个方向扔去。
“妈的！”坐在张小娜前面跟她聊着天的周丽蓉被无辜砸中，剪着一头男人头的她本身性格也是大咧咧的，看着习惯性被欺负的张小娜又被喊去做劳工，又被砸中，她就来气，直接拍桌而起，说。“许芳，你是不是想死？”
“周丽蓉，你是不是想打架？”看到许芳被吼，张悦就自觉作为大姐大，必须这个时候要维权了，她也跟着拍桌而起，说。“我还在这儿呢，你对谁吼啊。”
“哎哟，好大的口气啊。”一点也不把张悦这种纸老虎看在眼内，周丽蓉夸张地喊了一声，说。“你在不在，我都一样吼！”
张悦没有吭声，她非常清楚周丽蓉她可是全校出了名的体育优才生，而且最擅长的科目是排球，那力气可大了。打架她肯定打不赢，但她也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她气呼呼地坐回去，撅起嘴看向陈坤，那样子还真的让人心疼。
“周丽蓉，那你也是当我不存在是吧？”看到自己女友这样的样子，陈坤也觉得周丽蓉没有给足他面子了，打狗还得看主人是吧，他扭过头凶巴巴地看向她。
“好了好了，别吵了，我扫，我扫就是了。”张小娜一向胆小，宁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她站起来打算往后面去拿扫把。
“张小娜！”就是不喜欢张小娜这样唯唯诺诺的样子，周丽蓉拉住了她的手，但同时又不知道怎么收场。
面对张悦她可是大声地很，但面对班霸外加校霸的陈坤，周丽蓉又有点害怕。
四处的同学也在看热闹，对于这种时不时发生的矛盾，他们不劝，也不敢劝，但却喜欢看得很。
班门就在这个时候轻轻打开了，全场那看好戏的热闹突然冷了下来，纷纷看向门口。连刚刚准备叫嚣的张坤也闭上嘴，看着肖言进来。
肖言斜挎着背包，听着耳机旁若无人地进来，直接往最后一行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就趴在桌子上去了。
看到自家男神回来，许芳拍拍手，就往肖言旁边的位置走去，坐下来，看着男神的脑袋瓜，仿佛在欣赏什么艺术品一样。
肖言旁边的座位一向都是被许芳这个脑残粉霸占的，即使其他女生或多或少也是对肖言有过想法，但对于许芳他们这一群人，大家还是不敢得罪。
寂静了那么几分钟，四处又开始继续热闹起来了，仿佛刚刚那一场嘴炮没存在过。而张小娜在周丽蓉无奈的视线下，还是去扫了地。
老黄抱着最新的花名册进来，喊了好几声，才让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但四处还是窃窃私语，就好像一群苍蝇在下面嗡嗡的，不大声，但却密集得很。
“好了好了，同学们，别吵了。”老黄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他用放在讲台上的量尺拍了好几下讲台，大家才情不甘意不愿地闭上嘴，把注意力放他身上。
“进来吧。”老黄满意地点点头，好像对于这种上课快十分钟才安静下来的速度非常满意。
不知何时坐直身子的肖言已经摘了耳机，对于新学期第一节班会课，他还是会给老黄一个面子，不会一上课就睡过去的。他看着门口缓缓进来的人，虽然昨天顾雅萱就说跟他同班，但今天看到她走进班级他还是微微吃惊。
今天的顾雅萱穿着他们学校那套上白下蓝的运动校服，套在她身上好像这套衣服显得有点大。今天的她散着头发，微卷的头发顺服地垂着，脸蛋上没有精致的妆容，那种耀眼的靓丽淡去很多，反而给人一种很清纯、乖巧的漂亮。
可这个不算得上让肖言如此意外，毕竟顾雅萱的五官就在那儿，怎么弄都是一枚美胚子，他意外的是，顾雅萱现在脸上那种茫然而空洞的表情。
在为数不多的见面里，肖言见过色眯眯的顾雅萱、伪装的顾雅萱、小恶魔的顾雅萱、笑得像傻子一样的顾雅萱、温柔教他妈妈的顾雅萱、神采飞扬的顾雅萱……就好像没见过这样的顾雅萱。
好像有谁把她身上的灵魂都抽走一样，空洞而凄怅。
底下的人已经开始吵闹起来，老黄叫喊了几次都无果。无奈地摇摇头，对顾雅萱说：“雅萱，你就坐……”
看了一圈教室四周，他本想让顾雅萱跟苏晓婉一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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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顾雅萱之前读的可是市重点高中，而且她也获得很多次的第一名，是活生生一枚学霸啊。可因为之前一对一，苏晓婉的同桌是一个成绩中上游的同学，老黄也不好安排她到别的地方去。唯一的空位就是陈秀玲的旁边，本来陈秀玲是跟许芳同桌的，但许芳不知什么时候就去做了肖言的同桌去了，而肖言也没表示不愿，老黄也就顺着他们的意思去了，只要他们安安定定上课就好了。
不过，陈秀玲是怎样的一个人，老黄可是非常清楚，而顾雅萱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好孩子模样，他还真的有点担心，不过若调动许芳，他也担心。
“唉，雅萱，你先跟秀玲做同桌，若有什么问题，你再跟老师说啊。”
顾雅萱像是没听到老黄的话，几乎花了十秒钟才点点头，也没问秀玲是谁，直接往唯一的空位走去，放下书包坐下了。
“咳咳，那好，大家安静！”艰难地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老黄才开始了新学期的第一节班会。
冲进了厕所，顾雅萱关上了单间的门，干吐了一番，什么都吐不出。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进去，顾雅萱都觉得自己好像要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喉咙又酸又疼，她有点乏力地靠在门板上，闭上双眼平复心情。
可一闭上双眼，脑海却浮现了谭母苍白显青色的窒息脸。
马上又是一阵干呕……
他打她了
从学校后门出去，过了马路走不远，就有一条小溪。顾雅萱上次闲逛的时候发现的，总觉得这条小溪在这种校风开放、学习放松的学校，就是一处非常棒的约会地点。可今天却是没有多少人，也可能因为快要上晚自修了，大家都开始往回走。
随意坐在小溪边的草地上，顾雅萱指间夹在一根已经快烧没的烟，但这根烟，她仅仅抽了一口，就干呕了。
但她又还是强迫性一般，点了一根又一根。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去，顾雅萱没有想回去上晚自修的冲动，这可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但她也发现了，晚自修基本也没什么人去。在这上了快两个星期的课，虽然她这些时间一大半时间都是没在状态内，但她还是发现了，这儿比她之前读的那所学校差太远了。
上课几乎没有一刻是安静的，特别是数学课，教数学的是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小女生，貌似姓葵，葵老师看到这班级一群不好惹的样子，顾雅萱都觉得她站在讲台上讲课的声音都颤抖了，就怕她下一秒哭出来。而且讲课的质量也不好，她加强自己的关注力在她身上听她讲了二十分钟，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差，都觉得像是照着书本读出来。
可这是数学课啊！
没意思。
将烟屁股摁了，又打算拿出一根点着，后面的草地却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顾雅萱扭过头，入目的是一双大长腿，顺着往上，便是肖言那张冷酷的脸，微皱着眉头看向她。
“嗨～”几乎这些天都没说过话，顾雅萱这声招呼打得有点难听，沙哑得很。
“你不浪费吗？”肖言平日晚自修他极少会上的，晚上不是顾店就是要去做兼职，只是才刚刚开学，他也不好一直不上，老黄不停打电话给他，他今晚就只好意思意思去上一下，本来今天是想来这儿吹吹风再回去，却看到顾雅萱坐在这儿。
他不想过去引起顾雅萱的注意，就怕她没完没了的调戏。就在不远处的树干上靠着抽了根烟，可这么一站一看，却被顾雅萱那看上去怎么看就怎么可怜的背影给吸引了。
这些天顾雅萱的确非常的不妥，不说话，神情也呆滞。陈坤似乎对她非常有兴趣，不停撩她说话，但她还是一脸呆滞的样子，谁也不理。
估计陈坤都快要上火了，不过先上火的还是张悦，毕竟陈坤是她男友，现在这样做，就是落了她的面子了。
许芳和陈秀玲已经开始对顾雅萱进行那幼稚的小动作了，譬如收起她的作业本，藏了她的课本啊那些，可顾雅萱就是不反抗，但脸蛋偶尔散发出的冷酷又让这三个乌合之众又怂了。
不过若顾雅萱还继续这样，估计很快小动作就要升级了。
上学的时候，顾雅萱就是一死鱼的样子。但晚上她每隔两天会过来他店里买烟，买烟前还是死鱼样子，但调侃他、调戏他后，貌似心情又会好了不少。可一旦第二天来上学，她又恢复了那死鱼的样子，感觉就是死去活来。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到底她是怎么了。
肖言不会觉得顾雅萱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善良女孩，并且顾雅萱有着自信和骄傲，可在被张悦她们的欺压下，顾雅萱为什么不反抗呢？
这样想着想着，又过去快大半个小时，这时间内，肖言发现她点着了烟，却没有抽，一直这样烧着。
“嗯？”看了满地的烟头，顾雅萱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得像吃了沙子一般，说。“你应该想要多一点我这样的客人，你看，我又要去买烟了，又要帮衬你了。”
“别说话，听了耳朵疼。”想了会，肖言还是决定坐在她旁边的草地上，双手往后撑，看向渐渐暗下去的天空。
学他一样往后撑住，顾雅萱也看向天空，脸上那抹伪装的‘不在意’笑容落下，双眼也不再是散涣的，微微勾起了嘴角。
安静了一会，四周都暗下来，只有那快十米才有一个的路灯散发出可怜的昏暗光芒。
“啪嗞”一声，不知发了多久呆的顾雅萱寻声望过去，盯着肖言叼在嘴上刚刚点着的烟。
“……”左手无聊地转动着火机，发现了顾雅萱的视线，肖言扭过头，递给她火机，用眼神询问了一下。
舔舔唇的顾雅萱摇摇头。
想起了上次顾雅萱那借火的场景，肖言不知为何耳垂有点烫，但天色已暗，也看不出什么。他夹住烟支，吐出烟雾。
“要借火？”肖言问。
“嗯。”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顾雅萱回复得很快，一点都不像早上那种呆滞迟钝的样子。
摸了摸烟盒，发现她的烟已经全部点光了，有点失望。
“试试？”看到顾雅萱捏了一把空的烟盒，肖言将叼在自己嘴上的烟夹着递过去。
瞅了他一眼，顾雅萱就着他的动作，没有伸手接，直接用嘴唇叼了过去。
略带冰凉的唇微微扫过了肖言的中指和食指，像猫毛一样轻轻扫过了他的心。
有点痒，却舒服。
吸了一口，呛得顾雅萱咳嗽起来，连眼泪都快被咳出来了。
虽然早就预料到顾雅萱抽不惯这样的烟，但看到顾雅萱那种狼狈的样子，肖言莫名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笑出声。边笑边从她手中取回烟支，叼回嘴里。
“靠！”终于停止了咳嗽，顾雅萱低低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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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
“哈哈哈……”本来止住了笑意的肖言听到她的咒骂，又忍不住笑出来了。
“有那么好笑吗？帅哥，你不要崩人设，可以吗？”还是沙哑着声音，顾雅萱有点不满地瞪了一眼肖言。
两人对望一眼，突然同时爆发出笑声，在这个空荡荡小溪边响着。
“不去上课？”笑够了的肖言将烟摁熄，站起来拍拍腿上沾有的草。
“不想去，我要去买烟。”跟着站起来的顾雅萱仿佛回到了今天前的状态，她将自己身上的草拍干净，说。“而且，这个时间点都已经上课了，我就不再去引起轰动了。”
“哟，你还知道你引起了轰动？”肖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语气却不是像之前那种冰冷冷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否刚刚一阵傻笑中得到了放松，抑或对顾雅萱的印象不再如一开始的坏。
“嗯，我预想得到。”顾雅萱背好书包，想了会，伸出手，说。“手机解锁借我一下。”
“嗯？”没多想的肖言此刻放松了警惕和心情，直接将自己的手机解锁了递给她。
顾雅萱在上面划了几下，再还给他。
“帅哥，你还真的够过分的啊，将我拉黑到现在也没放出来啊～！”笑眯眯地说道，顾雅萱语气中带有一丝的玩味。“不过呢，我刚刚已经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了，你可不能再拉黑我啊～！”
“啊。”肖言也没再说什么，随口回复着。
“你的单车呢？送我去你店里，我买烟～”毫不客气地开口，顾雅萱先往上坡走着。
“啧。”还真的完全厚脸皮，肖言心里就这么一想，但也没拒绝顾雅萱的话。
从肖言车上跳下，顾雅萱自顾自地走进了店里，发现了坐在收银台上写着作业的肖白。
“要买什么吗……欸？”认真写作业的肖白抬起头发现了是顾雅萱，小脸立马扬起了笑容，说。“姐姐，你来买东西吗？？？”
“嗯嗯嗯，买烟。”看了一眼肖白的作业，是非常简单的加数算题，顾雅萱摸了摸他的头，说。“你怎么做那么难得题目啊？不是才刚刚开学吗？？”
“这是我暑假的时候，哥哥教我的！”肖白看到肖言进来，小脸更是开心，他扔下笔，对他挥挥手。“哥哥，你回来啦，不是说上晚自修再回来吗？？？”
“啊。”不解释，肖言将书包扔到收银台后面去，进了里屋。“有吃的吗？”
“哥哥，你没吃饭吗？”肖白关切地跟了上去，小嘴一直在说话。“你为什么不吃饭啊？不吃饭可是不好的啊，你不是说了好孩子应该每顿饭都不能不吃吗？还不能浪费，不能有剩饭，不然圣诞节，圣诞爷爷就不送礼物的……”
这碎碎念让肖言想起了某人，眼角瞅了一眼靠在门栏上笑眯眯的顾雅萱，他弯腰看向肖白，指了指顾雅萱，说：“姐姐她不听话，没吃饭，哥哥没办法，只能陪她回来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给她吃。”
“姐姐！”
“靠！”
听到肖言的话，肖白的战火迅速往顾雅萱身上喷去，而顾雅萱则是被肖言这来了一个将军给吓到，细想又忍不住笑出声。
发现陈锦茵今天还真的一点东西都不留，肖言走出去，靠在门栏上看向翘着屁股在肖白作业本上指点江山的顾雅萱，对她吹了个口哨。
“嗯？”顾雅萱将视线看向他。
“吃面吗？”
“吃！”点点头，顾雅萱这段时间几乎都没吃过东西，不提还好，肖言这一提，久违的饥饿感马上就来了，她想了会，说。“不要下番茄，番茄怎么能拿来煮汤……”
“唉。”摇摇头，肖言边回里屋边说。“怎么就对番茄有那么多执念……”
“还是我来吧。”来到里屋的厨房，顾雅萱戳了一下他的背部，说。“我不放心你来煮。”
“哥哥虽然煮得不好吃，但还是能入口的，姐姐你不用担心啊……”肖白在外面喊着。
“……”上下打量了一下娇滴滴大小姐般的顾雅萱，肖言让出了位置，作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顾雅萱看了一下洗菜台上的食材，将她想要的留下来，剩下都拎回了冰箱。仔仔细细洗了一次放在上面的锅和刀，她定住了。
“不会？”一直双手环胸靠在一边看着顾雅萱那风风火火的行动，肖言意料之内地挑挑眉，带着调侃反问。
“不是。”顾雅萱转过身，问。“有围裙吗？”
“啧。”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肖言抱着‘我就看你装逼到什么时候’的心态，点点头，说。“事儿逼，给你十条围裙，你都做不出一顿饭。”
“围裙。”没解释，顾雅萱坚持说了一句。
肖言往外走了出去，没多久，手里就拿着一条崭新的围裙，解开了包装袋，递给她。顾雅萱将半身的围裙绑好，重新转过身。
肖白不知何时也跟着进来了，仿佛对顾雅萱是否能煮出一碗面而感到非常好奇。两兄弟就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一左一右地站着，可当顾雅萱在砧板上切出大小非常一致的肉丝，熟练的刀工让两兄弟愣住，忍不住被吸引住。
同样的食材，肖言做过，陈锦茵也做过。可不知道为何，当顾雅萱端出两碗看上去就如同大饭店做出来食指大动的精致汤面，他们怎么都不相信是由顾雅萱手中做出来，也不相信是从自己厨房那简单的食材做出来的。
香味一下子就飘了出来，肖白本身是吃过晚饭不到一个小时的人，可闻到这香味，他的小肚子都发出了抗议。
“嗯？”听到声响的顾雅萱看向肖白，看了一眼锅内，因为肖言说肖白已经吃了晚饭，她也没多做，只是不知道肖言是什么食量，就做了两人半的量。
对于量度，顾雅萱有着不一样的精细和准确。
“嘿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肖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今天陈锦茵还做了他最爱吃的煎肉饼，他还吃了两碗饭的。
将剩下的盛了出来，顾雅萱将自己那碗推给了肖白。
“姐姐，我吃了饭的！”连忙推了推，肖白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我吃不了那么多。”顾雅萱这不是客气话，她向来的食量跟小猫咪一般。
肖白看了一眼肖言，肖言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他才敢将碗拉回自己面前。三人没有将小桌子取出来，一小孩坐在高凳上，两大人站在收银台，低着头吃了起来。
肖言几乎可以发誓，在他这十来年以来，吃得最好吃的汤面就是这碗了，没有之一。
但他怎么想，都无法想象得出，顾雅萱竟然是会下厨的人，怎么看她都像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理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啊！
“我妈……就是养母，她认为，作为一个女人，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是最基本的。”那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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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面她吃了一半，又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的顾雅萱抽出纸巾，擦擦嘴，没看肖言，但也感觉到他好奇的视线，她解释道。“所以我从小学四年级就报读了烹饪课。”
“姐姐，你真的很厉害！”忍不住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肖白吃得两边腮都鼓鼓的。“比我哥哥做得好吃多了！！！！！”
“确定是称赞吗？”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顾雅萱撑住额头看向肖言。
“不算。”喝下最后一口汤，肖言有点意犹未尽，不过也没表示出来，他把顾雅萱的碗筷都收拾，往里屋走去，可看到厨房竟然狼藉一片，犹如世界大战过后般，鬼子进村也不外如是啊，肖言有点吓住了。
“别怪我，我只负责做美食啊，四周怎样，跟我无关呀。”顾雅萱靠在墙上，笑着说。
“啧。”有点儿嫌弃地瞅了她一眼，肖言将碗筷放到洗碗槽里，放了水。
“哥哥，我洗！”估计是觉得今晚连续吃了两顿有了莫名的羞愧感，肖白端着吃空了的碗进来，抢着要洗碗。
退出去的肖言站在收银台后，点开了收银机。
“我要烟。”站在收银台前，又是一身软骨头地趴在桌子上，翘着屁股，下巴搁在手臂上，顾雅萱歪着头说。
“什么味？”肖言清点了一下钱，收好，看向半眯上了双眼的顾雅萱，总觉得她下一秒好像就要睡着一般。
“嗯……香草？草莓？还是……”
开始纠结要什么味道的顾雅萱还没说完，一盒香草味的烟就扔在了她面前。顾雅萱嘟嘟嘴，小声不知道说了一句话还是骂了一句操，不过她还是收起了烟，扫了一下旁边的二维码。
“不用了，我请你吧。”肖言挡了一下二维码。
“不，无功不受禄。”顾雅萱早就扫到了，她输入了金额，说。“如果你是要谢谢我给你们煮了那么一碗那么好吃的面，就给我借个火吧～”
盯着顾雅萱良久，肖言转身往里屋走去，经过肖白后面的时候，往他那边走了两步，拍打他的屁股说：“快洗完去看店。”
“知道了……”似乎非常满足的肖白扭扭屁股开朗地回应了。
靠近肖言，在他嘴上的烟末处，烟对烟地点着了自己的烟，顾雅萱就像瘾君子一样，用力地抽了一口，双眼都眯了起来。
良久才吐出烟雾，蹲了下去，顾雅萱带着瘾，想一口抽完这根烟，但又好像不舍得那么快烧完般，连续抽了几口。一根烟在眨眼间就没了，剩下忽明忽暗的烟火。
拍打了一下她的手，快要烧到烟屁股的烟就这样掉在地上。肖言直接踩灭了烟头，盯着顾雅萱一直低着的头。
她蹲在地上，被拍打掉了烟屁股后，双手抱住了头，没有吭声。肖言静静地抽着烟，也不做声。
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开口问，除非顾雅萱自己说。在这儿，有着悲伤故事的人太多了，谁也不是谁的树洞，谁也不是谁的救赎。顾雅萱不是这儿的人，她就是突然被安插在这个地方，突兀地活着。
怎样才能在这儿‘正常’、‘普通’地生活？
估计顾雅萱做不到，而且肖言也非常清楚，顾雅萱不会留在这儿的，她是要往外走的人。不，不是往外走，而是回到她应该存在的地方。
“回去了。”快二十分钟过去了，顾雅萱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肖言踢了踢她的脚，说。“蹲着不麻吗？”
顾雅萱抬起头，看向肖言。
肖言还以为会看到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即使不是这样，也许会看到通红忍住泪水的眼睛。毕竟顾雅萱这段时间的确是莫名一副接近崩溃的状态，可当她抬起头的时候，俏脸上没有泪痕，也没有欲哭的情绪，就这样木讷地看着他。
“我看到了……他打了她……”良久，一直盯着肖言的顾雅萱才开口说话。
没再看呆滞的顾雅萱，肖言收回准备离开的动作，重新靠回墙上，从后袋取出烟，没有点，叼在嘴里，头往后靠着墙壁。
“估计他喝醉了，她就劝了一句，他就开始打她。”紧紧环抱住自己的手臂，顾雅萱将下巴搁在了手臂上，看着地面被肖言踩扁了的烟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常态……或者是吧，一个星期起码三四次，我看到厨房灶头地下空的那个地方放了好多好多酒瓶……她哭着喊不要，但却无力反抗……”
停顿了很久，将下巴埋双臂内，顾雅萱的声音闷闷的。
“我听到声音打开房门看到的，但我不打算管，也没能力管……可她看到了我……”似乎忆起了那画面，顾雅萱说不出自己现在的感觉是害怕还是怎样，她只是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容，继续说。“多此一举地让我不要出来……我怎么可能会出去……我关门的时候看到了他掐住了她，撞到墙上，用力地掐住，用力地掐住，掐的她脸都变白了，渐渐变青了，掐住她的脖子……”
发现顾雅萱的声调变得很奇怪，就像唱歌走音一样。仔细一听，肖言怎么感觉现在被掐住的人，是她。发出的声音就像被掐住的尖锐而吐气困难，正想蹲下看她到底怎么了，她的声音再次传来，但已经是恢复了正常的。
“能想象吗？看上去那么老实的一个人，竟然会醉后家暴……”摇摇头，顾雅萱再次将下巴抬起来，搁在手臂上，说。“我想离开……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变态的地方……”
一直没吭声的肖言点着了烟，吐出烟雾。
谭父喝醉酒会打人这事，在这儿不算秘密。毕竟之前谭母还试过被他打进了医院，当时这件事还被茶余饭后说了那么起码半个月。只是没想到，顾雅萱还没来得及在这儿跟新父母适应生活，就目睹了这么一个过程。
而她好像打击挺大的样子，难怪这段状态那么差。
肖言突然明白为什么顾雅萱状态时好时坏，估计她没遇到这类的事情，本用一天时间好不容易消化了一点点，回去又碰上了，心情随着家暴的频率而反复发作着。
总的来说，在这儿，顾雅萱还是单纯的，不是性格单纯，而是思想单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被曾经的父母保护得很好。
突然站起来，好像有点猛，顾雅萱眼黑了一下，头晕晕的。她撑住墙，缓了一下，才站定。
“借火！”再次抽出一根烟，顾雅萱叼着烟往前靠，肖言却侧过了头。“嗯？”
“不借。”往她脸上吐了一口烟雾，肖言勾着嘴角，有点欠地说道。
“靠！”看到肖言的样子，顾雅萱一下子没崩住，直接笑出来，眼睛都弯成好看的弯月。“人设呢帅哥！”
“崩了。”肖言就这么说着，但当顾雅萱再次靠过来的时候，他就没再侧过头了，让她点着了烟。
顾雅萱靠在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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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身边温暖的气息由她的手臂传到全身上下，一直莫名地不安的心，吊在悬崖边上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她要逃，必须要逃。逃开这个奇怪的地方，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谭父一旦喝醉，就会沉默地打人，并最后会掐谭母的脖子，喝到半醉……不，极少有半醉的时候。顾雅萱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被掐的人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在这种环境下，能撑多久，反正，她就是要逃！
洗完澡躺在床上，外面没人。估计谭父加班了，谭母刚刚也打电话过来，说送饭去给谭父，但至今都未回。
顾雅萱拿出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看到新增加的微信号，忍不住笑了。
肖言真的是一个人设会崩的帅哥啊。
一边乐着，一边想着要不要给他来个信息调侃一下，微信突然来了新信息。
风中的花朵：萱萱，在吗？
微微皱起眉头，顾雅萱来到这儿后，除了当天顾父发微信给她，问她是否安全到达外，顾母和她曾经的哥哥顾景轩都没有联系过她，仿佛他们突然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怎么今晚顾母就想起了她的存在？
萱：在。
风中的花朵：萱萱啊，明天是星期六，你们上课吗？妈妈来看你，好不好？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顾雅萱盯着手机屏幕，发现手机屏幕上的字她越看越模糊，以为手机出了问题，但冰凉的手抚上屏幕的时候，她才发现是她拿着手机的手在颤抖着。
深吸一口气，顾雅萱下了床，坐上窗沿边，打开窗户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屏幕暗了，顾雅萱又按亮，不停重复着。
良久，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
风中的花朵：萱萱？
将烟扔下楼，顾雅萱回了一句——嗯，知道了。
心里一种忐忑不安，又隐隐约约的期待感从心底萌生，顾雅萱说不出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越想越害怕而又兴奋，那种感觉就像之前去坐垂直过山车，过山车将人吊在了90°的直角顶端，定住的时刻。
你不知道它到底什么时候响起坠落的提示音，但你有预想到从这儿坠下去的冲力估计会让你发际线来一个突破性的往后。就是这种害怕而又兴奋的忐忑和期待，想快点坠落下去，但又害怕。
起了一个大早，顾雅萱整晚都没怎么睡着。她都能听到谭母和谭父深夜回来后的所有音响，包含谭父回来也不忘喝上一瓶酒的开瓶盖声。
换了一件白色的泡泡袖衬衫，一条黑色的短裤裙，将头发绑起，盘了个小丸子头。顾雅萱仔仔细细地给自己化了个妆，仔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顾雅萱发现自己竟然油生出比昨天更大的兴奋和期待。
出去看到谭母刚好端着白粥递给谭父，谭母似乎对顾雅萱早起已经习惯了，也知道她不会吃早饭，所以也没准备她的。可平时一起床，如果不是上学，顾雅萱一起床就马上出门，绝对不会在家久留的。
“小萱啊，早啊……”谭母小步来到顾雅萱面前，还是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要吃早饭吗？我熬了白粥……”
“我妈要过来。”
谭母听到这话，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地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谭父。
似乎非常喜欢谭母这个反应，顾雅萱勾了勾嘴角，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说。
“估计很快就到了……”
养尊处优的小公主
箱子一个一个地被搬进来，顾雅萱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摇晃着脚看着不停搬进来的箱子，还有游走在谭家人和顾家人身边撒娇的谭玲。
谭玲比她矮上一个头，顾母本身属于娇小玲珑型的，谭玲应该是继承了她这个身高。而顾父跟谭家父母不一样，谭家父母是因为长期在工地工作而晒黑，顾雅萱虽然在这段时间内极少在家，在家也极少跟他们相处，但她还是发现谭父有时候光着膀子而出现的白黑两截色，还有谭母在家穿着睡衣短裤白花花的双腿。
顾父相反是天生带黑皮肤。
谭玲又刚好继承了这种黑皮肤，又黑又矮的。估计在顾家，失散多年的那种情怀还没散，顾雅萱几乎可以肯定谭玲相比半个月前，又圆上了一个境界。
看来，还没进入状态啊。
一直安排人搬着箱子的顾景轩终于进门，先是皱着眉观察了一下屋内的装修，再将视线放在了顾雅萱身上。
似乎对顾雅萱毫无仪态坐在椅子上的样子十分不满，他张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上一句话。
“姐姐！”谭玲捧着一个礼物盒来到顾雅萱面前，笑眯眯地说。“我给你带来礼物哦～”
“你是觉得我们同年同月同日还差点同个秒数出生，我是怎么比你大，做了你姐姐的？”顾雅萱想抽根烟，但习惯性在顾母和顾父的注视下僵硬了身体，不敢动作，但嘴上还是不饶人。“还是你按照身高来判断大小？”
“……”谭玲似乎对顾雅萱浑身带刺的状态有点失措，她求助地看向顾母。
“萱萱，别胡闹。”顾母也似乎不习惯顾雅萱这种状态，但向来严己律人的她很快就端回那高贵的模样了。“这是玲玲给你买的糖果，她挑了很久才下订给你的，收下吧。”
“哟哟哟，还真的为难她了，动动手指头，上网搜一下，在官网下个订那么劳累啊。”顾雅萱还是没有接过那个礼物盒，站起来，双手环胸看向顾母。“你们过来，只是想来送个糖果吗？”
说完，踢了一脚纸箱。
“这是玲玲花了好几天帮你收拾的。”顾父推了一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他接过谭玲手上的礼物盒，放电视机旁边。“她怕你在这儿不适应。”
“啊。”意味不明地回应了一声，顾雅萱不再说话，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顾父。
“萱萱，当初我们说过，即使你入了谭家的户口，但我们还是很欢迎你继续住在我们家的。”顾景轩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挡住了顾雅萱的视线。“是你不愿意留下来，现在摆着这个谱给谁看呢？”
“以什么身份住你们家啊？”你们二字顾雅萱读得非常用力，身体都微微往前弯曲。
“我们从来不把你当外人。”顾母拉了一下顾景轩，示意他语气不要冲，她说。“怎么说，你都是我们的女儿……”
“从谭玲进来顾家大门那刻起，就不存在顾家有我的位置了。”顾雅萱忍不住再踢了一脚满地的纸箱，说。“你们这是要消除我在顾家所有的痕迹啊……”
微微皱眉，顾母明显没想到顾雅萱是这样想，但同时她也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顾雅萱的存在，对于顾家人而言，的确是一个敏感的问题。他们耗费了十七年的心思去培养的完美公主，竟然不是他们亲生的。
那种感觉就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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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了一棵植物，好不容易开花了，还没来得及结果，就被人光明正大抢走了，但你又莫名地不能过去抢。
一阵抽泣声从后面传来，在顾雅萱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谭玲那哭泣的脸，她就被团团围住。顾景轩不是会哄人的人，因为从小顾雅萱就不会哭，独立而强大。顾母和顾父也不允许顾雅萱哭，觉得哭是一种毁灭完美形象的武器，只要顾雅萱有一丝哭意，他们可以用尽一切方法告诉顾雅萱，哭的下场是多么的恐怖。
但此时此刻，顾家人围着看似委屈的谭玲，手忙脚乱又带着生涩地哄着。
顾雅萱忍不住勾起一抹鄙夷的笑容，但不知为何，就觉得那笑容还带着一丝苦涩。
原来，不是他们不喜欢泪水，只是，习惯了强大，泪水就成为了不可存在。若是弱小，泪水则是强大的保护罩。
在好孩子和坏孩子之间游走那么久的顾雅萱竟然发现，自己不管将自己一人饰两角的扮演有多完美，却还是没发现，自家人或许一开始发现了她的软弱，或者她不会连哭都不允许吧。
看到谭父和谭母一直盯着谭玲，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顾雅萱更是来火。
没有地方可去，没有地方可以收留她。
不知道是怎样出了家门的，顾雅萱甚至没有注意后面那群围着谭玲转的人有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开。想抽根烟，可出来的时候，除了口袋一直装着的手机外，她没带其他东西。
转到肖言的店不远处，可脚步却无法迈出去一步。
她猛地涌起一种叫做丢人的情绪。
用力地吸口气，顾雅萱带着虚无的脚步离开大街，往学校后门那条小溪旁走去。
今天是周六，因为刚刚开学，在这个校风相对开放，学习风气淡得不注意还真没发现的高中，周六日还没有开始补课，四处安静得很。本是拍拖圣地，加上今天是灰蒙蒙的天气，没有一丝阳光，现在显得有一丝萧条感。
坐在草地上，顾雅萱不管草地是否干净，直接往后仰，躺在草地上。四周顿时往她的方向涌入好闻的新鲜草味。闭上双眼的那一刻，顾雅萱几乎是同一时间陷入了昏睡状态。
等顾雅萱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路灯投射的光芒还是只照亮了路灯本灯，超过10厘米范围都漆黑一片了。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忽略了那许多的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看一眼时间竟然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了。
顾雅萱发现自己的姿势都没变过，躺得背部都酸麻酸麻的，缓了好久才能坐起来。
昨晚一整夜几乎没怎么睡啊，这一觉还真的睡得够天昏地暗的了。
想起昨晚睡觉忍不住扬起的兴奋和期待，顾雅萱那种丢人的情绪又一次铺天盖地地涌过来，让她有一种跳河自杀的冲动。
还是太天真了，还以为……
轰隆隆的机车声由远至近，几盏远光灯就这样照射在顾雅萱的身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风尘。
顾雅萱往后退了几步，可后面也被机车围住了。
“哟哟哟，这不是我们的小公主嘛……”
带着戏谑的声调，陈坤从车上跨下，走到顾雅萱面前，勾起她的下巴，盯着她姣好的脸容。
“这就是你们传说中的转学生？”从另外一辆车子上下来一个飞机头，飞机头还染成了粉色，让人有点恶心，他走到顾雅萱面前，细细打量了她一番。
“是的呢华哥。”陈坤松开顾雅萱的下巴，有点讨好又有点埋怨地说。“就是她，唉，这些天就想跟她玩一阵子，我那口子就跟我没完啊……”
“哈哈哈……”刘华自以为潇洒的样子摸了一下自己的飞机头，勾起顾雅萱的下巴，说。“的确，这妞比你那口子漂亮多了，难怪她跟你急。”
“华哥，你喜欢？”听得出刘华对顾雅萱貌似有浓厚的兴趣，陈坤舔舔唇，色色地问。
“怎么了？你也喜欢？”刘华松开顾雅萱的下巴，转而看向陈坤。
“不不不，华哥看上的，我们怎么可能跟你抢。”陈坤对旁边跟着过来的几个男的叫道。“你们说是不是啊？”
四处传来附和的声音。
“不过，你这妞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刘华往后退一步，观察着顾雅萱。
不知何时，顾雅萱双眼变得非常空洞，涣散地不知看向何处。对于陈坤和刘华的话，也没给出任何一丝反应，这是非常奇怪的。
任谁碰上这样的情景，不是惊慌，更是害怕，或者会挣扎逃脱。
可为何顾雅萱就这样呆呆地站在这儿，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呢？
“啊？”陈坤也发现了顾雅萱的不妥，但他没像刘华那样大惊小怪，他嘿嘿笑了两声，说。“她一向都是这样，这两个星期她这样的状态我看得太多了，我那口子试过在她身上扔石头，她都是这样的反应，好像不疼一样。”
“啧，这么漂亮，脑子就不好使了？”刘华不太相信，他围着顾雅萱走了一圈，说。“不是说她在她以前家那边可是在重点高中排名前三的吗？”
“不知道，有时候觉得她有生命力，但又有时候觉得她像死了一样。”陈坤对于动脑筋的事情从来都是不触碰的，现在你让他想出个什么当然尔，自然不会得到什么答案了。“不过华哥啊，你管她怎样呢，你看她多漂亮，傻傻呆呆不是更好吗？玩起来，啧啧……”
“这话不错。”刘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哥玩完，肯定有你的份！”
“谢谢哥，谢谢哥。”狗腿地磨磨手，陈坤平日恶作剧啊，校园霸凌之类的他就敢，但若真正大动作他又是害怕，所以刘华这么一开个头，他就来劲了。
“来，让哥哥跟你玩玩。”刘华一把推了一下顾雅萱，踢在她小腿上，顾雅萱立马跪倒在水泥地上，蹭破膝盖一层皮。“我们的小公主！”
“我们的小公主啊……”顾母荡着温柔的笑容，蹲在一个宽大的铁笼子前，爱惜地看着年仅九岁、蜷缩在一个角落上的顾雅萱。“饿不饿啊？想不想吃东西？要不要出来？”
顾雅萱虽然年纪小，可她却非常清楚，不管现在顾母问什么，她都不能有回应，不能有任何动作，甚至都不能因为害怕而哭泣。因为不管她做什么，都会触碰到顾母心中最后一根绷紧的线。
“妈妈不想锁住你的。”爱抚从铁笼外伸进来，摸了摸锁在顾雅萱手腕上的铁链子，顾母微笑着说。“因为你不乖，所以妈妈才会这样，知道吗？”
地下室的门被打开，顾父背着光下楼梯，走到顾母身后，习惯性推了一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问：“怎样，三天了。”
语气中有着浓浓的不满，但又极力地压抑着。
“萱萱，你想吃饭的话，就好好练琴。”顾母将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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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打开，但她并没有拉出顾雅萱，反而是往后退一步站了起来，指了指放在笼子外面不远处的古筝。
“景轩已经将曲子练熟了，学会到练熟就花了三天时间不到。”顾父敲了一下铁笼子。“萱萱，你还是太慢了，就因为你慢，才会被锁在里面，明白吗？如果以后不想被锁，你就花点心思练琴。”
“放心，萱萱肯定能赶上去的。”顾母投入顾父的怀抱内，柔声道。“她可是我们最爱、最完美的小公主，绝对能学会的。”
“我们结婚纪念日还有一个星期就到了，她练不好，我们怎么在客人面前抬起头呢？”顾父揽住顾母的腰，说。“萱萱，你加把劲哦，等你练熟了，就跟哥哥合奏。”
顾母蹲下，将锁在顾雅萱手腕上的铁链解开，铁链相撞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在空荡的地下室回响。
“啊！”
尖叫声刺疼了顾雅萱的耳膜，她忍住捂耳朵的动作，抬起头看向通红了双眼的顾母。
“红了红了……”小心地摩擦着顾雅萱手腕上因为被铁链锁着而磨蹭出的红痕，顾母有点失措地转过头问顾父。“怎么办？”
“用冰敷一下吧。”微皱眉头，就像看一个有瑕疵的艺术品，顾父不太想继续盯着那一片红痕，他扭过头说。“以后用别的东西锁，弄伤了可不好。”
“是是是。”点点头，顾母摸了摸顾雅萱的长发，微笑着，柔声道。“我们小公主受苦了啊……”
背后突然一阵清凉，强迫将顾雅萱游走在外的注意力拉回来，顾雅萱趴在地面上，手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被人从后揪起衣服把整个人都带起来，再因为她衬衫的纽扣终于受不了这样的压力而崩开，导致她往下扑去。顾雅萱只来得及撑住地面，以防以脸砸在地面上。
“靠！”折腾了一阵子，刘华实在对顾雅萱的裤裙没辙，找不到拉链，想撕又撕不开，只能气愤地撕衣服，但衬衫又不如T恤那种布料那么就手，滑溜溜的。
可当因为纽扣崩开了几颗，衣服被极大限度往后拉，露出顾雅萱雪白的背部，刘华感觉下腹一紧，迫不及待地俯下身，猴急地吻着她的背部。
而旁边的人看到此情此景，都忍不住吹起了口哨，特别是陈坤，不知道调整了几次裤子了，他蹲在一旁，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微微皱眉，顾雅萱想起来挣扎，脑海闪过某些学习过的防卫片段，可当听到旁边陆陆续续发出的口哨声中，隐隐约约听到“公主”两字，她又僵硬了身体，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了。
长期压抑下去的惯性反应赢了顾雅萱所有的意识。
远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正将魔爪伸向顾雅萱的胸前的刘华顿了一下动作，眯缝着双眼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但还没看得清来人，一阵狂风带来一头懵棍，直接砸在了刘华的鼻梁上，他惯性往后倒去，直接倒在地上，鼻血顺着脸颊往两边和自己嘴里流去。
“靠！”陈坤这才站起来，那黑色的摩托车就调了个头，来到他面前，砸向他。
陈坤反应也是极快的，他往后退一步，却因为这样导致砸中了他的嘴，他捂住嘴巴，血从指缝中流出，舌尖顶了一下门牙，竟然还松动了！
摩托车灵敏地在众人中穿梭，基本没有人能避开，砸中后，也没人能再次站起来。刘华首先反应过来，咬牙往前冲的时候，终于看清楚了熟悉的摩托车上的人。
“肖言！？”
摩托车停下，肖言长腿蹬在地上，将包头头盔脱下，随意挂在了后镜上，双手松垮垮地放在车头处，身体微微往前靠，右手捏着手臂长的水管转动着。陈坤发现这水管已经坑坑洼洼的，可想而知他刚刚是用多大力气来打他们。
而且还是他的右手。
大家都知道，肖言可是左撇子，若用左手来打，陈坤都不敢相信自己的门牙是否只是松动那么简单了。
“肖言，你他妈的是什么意思？”刘华感觉异常的丢人，虽然肖言平时他是不会去惹他，但肖言也从来不主动惹事，两人还算‘和平共处’，但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做，是几个意思？
“你还不够资格跟我说话。”肖言一挥臂，直接将水管往远方扔去，发出哐当一声。
这么一扔，也代表肖言不打算继续打下去。
“呸！”往一边吐了一口血沫，刘华用手臂将不停流出的鼻血抹去，说。“你少给我□□的嚣张，他妈的如果不是看在曾荣的面子上，我才管你去死！”
“哦？”尾调往上翘，肖言对刘华这话表达出自己强烈的怀疑。“那好吧，就当是老曾他的面子咯。”
肖言知道，这儿的人都把他跟曾荣放在一块看待了，即使他从来不表示自己属于哪边，但曾荣从小跟他玩到大，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被肖言这样的语气给轻蔑到，刘华憋着气想上前，但又对肖言的战斗力感觉到害怕。他最后一次跟肖言打架还是三年前，结果是他被打进医院，足足躺了半年。
那是一场混战，听老人说，那次的群架是这地方十几年来，最厉害的一次。受伤的人很多，他已经算好了，躺半年医院后还能活蹦乱跳出来，有多少个人变残废了都无法说明了。因为涉及的未成年实在太多，而受伤的人，多数家庭父母都早就无法监控他们，最后即使警察加入了，混战后大家都保持了一向的抱团沉默，在这儿，给点钱就可以不了了之了，事情渐渐淡下去，可经历了那一战后，被停学一年的肖言重新回到校园后，他就好像安分下来，不惹事不打斗。
可他的“传说”却流传在这儿，可谓之代代相传……
打开了远光灯，直接射到顾雅萱空洞的双眼，就像昏迷了的人被医生用小手电照到瞳孔般，强迫性聚焦。顾雅萱顺着光芒，眯缝着双眼抬起头看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肖言。
很轻微地叹口气，肖言直接脱下自己的短袖T恤，扔在顾雅萱身上。
“起来，走了。”
顾雅萱一直趴在地上，被肖言这一句话给拉回了所有的感官和精神，她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疼痛不已，除了伤口上的疼痛，还有全身关节的发软发酸。慢慢地撑起身体，顾雅萱吃力地坐好，一根断掉的文胸带就这样弹了出来。顾雅萱看了另一边肩膀，这内衣也算顽强了，就只断一边的带子。
将断掉的带子直接扯掉扔了，没有将崩了纽扣的衬衫脱了，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顾雅萱穿上肖言的T恤，再吃力地撑起身体。
全程肖言都没有任何一丝意思说来扶她，如果不是肖言扔了T恤给她，顾雅萱都不清楚肖言这次是否真的是来救她还是顺便走过。
拖着脚步来到肖言面前，顾雅萱白皙的脸上泛着不太正常的红晕。紧锁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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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肖言用手背点了一下顾雅萱清凉的额头，再碰了一下她炽热的手臂。
“发低烧了。”
肖言坐正身子，指了指后座。
“走了。”
顾雅萱跨上摩托车，直接抱上肖言的腰，脸埋在了他□□的背部。肖言再看一眼还是一脸怒气的刘华，勾了勾嘴角，对他竖起了中指，一扭油门就呼啸而去了。
突然感觉自己腹部一阵疼痛，陈坤抱着自己腹部疼得弯下了腰。
“麻痹的，你怎么不告诉我那女的跟肖言有一腿？！”刘华的怒气无处发泄，就拳打脚踢发泄在陈坤身上了。
面对这么一个突发情况，别说刘华，陈坤都无法理解。
在学校，顾雅萱和肖言就像两道平衡的线。张悦她们那群人怎么欺负顾雅萱，也不见肖言出手过。陈坤都无法将两人连在一起来想像，可今晚所有的事情，加上顾雅萱抱着肖言的腰，而一向不喜与人亲近，甚至不喜欢有人碰到自己的肖言，也没有拒绝顾雅萱的动作。
不，这已经是深一层的难以想象了，就是变得安分下来的肖言竟然主动来惹事，就单凭这个已经足以让陈坤琢磨那么一段时间了。
摩托车驶出了校区附近，速度开始慢下来。肖言没有问顾雅萱要去哪里，就这样载着她大街小巷地游走了。
感觉到顾雅萱带点湿气的呼吸吐在了他的背部，紧贴着自己背部皮肤上的脸颊有点凉，他甚至能感觉到顾雅萱眨眼的时候，眼睫毛扫过自己皮肤的细微触碰。
“我不回去。”
沙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肖言听惯了顾雅萱带点黏糊，像那种动画片配音的声优声音，听到顾雅萱现在那像吃了一斤沙子后的声音，他忍不住想灌她喝一大瓶水。
“我不回去。”听不到肖言的回应，顾雅萱以为他没听到，抬起头，下巴搁在他肩膀处，清了清喉咙再次重申了一次。
“嗯。”车头一转，肖言往店里那条街开去。
顾雅萱歪着头盯着肖言的侧脸一会儿，再重新将脸埋回他的背部，沉默地抱着他，只是这次却比刚刚抱的更紧了。
被勒得有点难受，但肖言没有吭声，只是保持匀速慢行往店里开去……
你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手机铃声一直响着，断了没多久又继续响。顾雅萱坐在收银台后面的高凳上，趴在台上盯着不停有来电的手机，指尖顶着手机的一角，让手机斜竖在台上随意旋转着。
啧。真烦。
这种密度的来电，不管来电人是否是同一个，顾雅萱都由心底的反感这种密度。
将肖言放在一旁装满水的玻璃杯拿过来，直接将手机放到水里，因为手机的震动而产生了不少水泡。
自己原先的衣服给了顾雅萱穿着，肖言拉着重新穿好的T恤走出里屋，就看到顾雅萱的手机在水里畅游中。
“我能留在这儿吗？”听到动静的顾雅萱头也没抬，继续盯着杯里的手机问。
“里屋有休息间，你可以在那儿睡。”肖言从她后面绕过，站在收银机前，按了按。“如果想洗漱，就自己在店里找洗漱用品。”
“嗯。”顾雅萱跳下高凳，在店里挑了牙刷和毛巾，再找了一条款式非常喜庆的红色新内裤，指尖串着内裤旋转着，顺路的时候还拿走了一双直奔设计名作的粉色拖鞋，走到排架前靠着，看着肖言。
“嗯？”发现了顾雅萱的视线，肖言没有抬起头，只是继续清点了一下在店里的钱，这几天肖言都没有记账，但打开账本就看到了一页稚嫩一笔一划的字，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肖白不怎么认识多少个字，就写着几月几日早上多少钱，晚上多少钱。
“你今晚留在这儿吗？”咬了一下下唇，顾雅萱带着犹豫问。
“……”抬起头，看向顾雅萱，肖言说。“这只是单人房单人床。”
“那只有我一个？”顾雅萱知道肖言没有别的意思，但现在的她处于一种很混沌的状态，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你不怕我把你整个店给顺走吗？”
“有能力，随便顺。”肖言将账本放到一边，钱也收了，坐在高凳上，抽出一根烟叼着。
“……”迟疑了一下，顾雅萱继续问。“不能留下来吗？”
“现在才知道害怕？”肖言点着了烟，脸都被烟雾给淹没，他眯缝双眼。“你的反射弧度有点大哦……”
“……我去洗澡了。”顾雅萱没回答，直接进了里屋。
肖言将店的闸门给拉了下来，锁好也进去里屋，打开里屋的休息室。说是单人床什么的，其实也就是那种折叠式的床。平日只有肖言遇到什么事，解决时间太晚他就直接在这儿休息而已。床上有一张薄被，现在天气不冷，应该可以的。
打开空调，肖言蹲在一个看上去历史有点悠久木柜前，从柜底抽出一个医疗箱。
门被打开，肖言往上看去，顾雅萱擦着头发，穿的还是肖言刚刚扔给她的T恤，裤裙倒是没穿，露出白花花的两条长腿，连同衬衫和内衣拎在另外一只手上。
“坐下。”肖言指了指一旁的床，拉了旁边的一张矮凳子坐在她面前，说。“手。”
将毛巾扔一边，顾雅萱伸出双手，掌心向上。
“啧。”扔给自己两粒口香糖，嚼着口香糖一脸痞样的肖言看到顾雅萱磨破皮的掌心，忍不住用力拍了下去。
“呀，痛啊！”顾雅萱连忙缩回自己的手。
“为什么不逃？”肖言边给顾雅萱上药，随口问。
“……”顾雅萱看着肖言轻柔地给她上药，其实她很想说，自己没那么脆弱，这一点磨破，不需要上药的，但她却对肖言此刻的神情而陶醉。
“嗯？”听不到回应，肖言捏了一下她的伤口才将她的手上好药，再进攻她的膝盖和腿上的伤口。
“逃不掉。”顾雅萱轻轻地说。
“不像你平日的作风。”
肖言不清楚自己到底算不算了解顾雅萱，毕竟认识顾雅萱的时间不算长。但自从看破了顾雅萱那虚伪的假装后，顾雅萱貌似在他面前还算真实。
顾雅萱就是那种自信的人，她很会保护自己，也非常聪明。首先她不会让自己轻易就陷入这种危险中，即使陷入了这种危险，她肯定会想方设法离开，而不是任人宰割。
“我想死。”
在肖言已经将她腿上的伤口都上好药，以为她不会再回应他的话，头顶就传来这么一句话。
肖言抬起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顾雅萱。
“试过有这样的感觉吗？”顾雅萱直直地看入肖言眼内，没有逃避也没有掩饰，眼内均是悲伤和一种她早就遗忘的叫做失望的情绪。“学会展翅高飞后，却发现始终有一根线栓住了脚，任由怎么飞都无法飞出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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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肖言说。“有。”
“一不小心，就落在了蜘蛛网上，被缠住，你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顾雅萱微皱眉头，说。“用力挣扎，到疲惫不堪，最后，你发现除了死，你没有其他出路。”
“比喻不正确。”肖言从后袋取出烟，取出一根叼着，说。“你刚刚不算是寻死，你这种方式只是让人觉得自取其辱罢了。”
“……”
听到肖言的话，顾雅萱猛地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肖言，脸蛋上因为沐浴后熏出的血色也在一瞬间消失。
“你是想让谁因为你可能会遭遇这样的事而内疚、后悔，或者……”肖言点着烟，吸了一口，烟雾全部吐在顾雅萱脸上。“或者你想演给谁看啊？”
咬住下唇，顾雅萱没有吭声，还是瞪大双眼看着他。
“没用的。”肖言摸了摸她的头顶，说。“痛苦的就只有你而已。”
肖言的话像是当头给了她一棒，将她藏在最心底，最肮脏的想法给呈现在太阳底下，任人围观般。羞耻、生气、害怕、忐忑等等情绪一下子涌上了顾雅萱的心头，她好像想哭，但眼眶内已经早已没泪水了，或者是她的身体生理习惯下让她不敢流泪。
可她现在却没有一点发泄的出口，憋在心中让她像窒息一般。
“顾雅萱，你不笨。”将药箱收拾好，肖言站起来，说。
转过身打算将药箱放好，却被顾雅萱揪住了衣角。肖言转过身，歪着头看向她。
“我身上还有伤呢。”抬起头，脸上是一贯的戏谑笑容，明艳而自信，顾雅萱学他歪着头看着他，说。“你不帮我上药啦？”
看着顾雅萱良久，肖言才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弯腰点了点顾雅萱因为笑容而出现的酒窝，说：“这么好康的事就这样便宜我，我还怕有坑。”
“啧。”没有避开肖言的手指，顾雅萱笑得更开了。“怂。”
“嗯，我怂。”站直身子，肖言将药箱放一边，说。“我回去了，你自己上药吧。”
感觉到顾雅萱的视线没从他背后移开过，肖言站在门口，想了会，转过身，靠在门栏上，将最后一口烟抽完。
“当初你救了小白，这次就当我还你人情了，今晚你安心在这儿休息吧，没人敢在我这儿做什么小动作的。”将烟屁股摁灭，肖言夹着烟屁股说。“我们就算两清了啊。”
“没事，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顾雅萱脱了鞋子，将薄被盖在身上，舒服地躺下，说。“麻烦关灯，谢谢～”
摇摇头，带着笑意关灯，带上门走了出去。肖言出了后门，靠在墙壁上再抽一根烟，一直到烟都被抽完，忍不住取笑了一下，他调整了牛仔裤，找了个舒服一点的角度才停下，再看一眼关上的后门，才骑上摩托车离开。
一觉睡到第二天的十点多，顾雅萱看着发黄的墙上的钟表，硬是楞了许久才坐起身。
她从来没试过睡到这个时间点，今天她的生理时钟仿佛失灵了呀。
坐起身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就像散了架一样。头重脚轻，让她还没下床站起来又摔自己回床上了。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果然是发烫。
微微叹口气，顾雅萱还真的没想到自己能娇弱成这种程度。她将置放一旁的衣服抖了几下，虽然嫌弃昨天穿了一天的衣服，但她也实在没勇气就这样穿着肖言的T恤空机上街。
白色的衬衫上均是被泥土蹭出斑斓的污迹，衬衫上的纽扣也少了好几颗，再次叹口气，顾雅萱还真的没想到是这么狼狈。她没有换上那衬衫，直接穿好内衣，把肖言的T恤继续套回去，换上裤裙和鞋子，摸了一下身上，发现手机没在自己裤裙的口袋里。
回忆起最后见手机的一面是在收银台前的水杯里，她走出去，看到了坐在收银台后面的陈锦茵，她低着头塞着耳机津津有味地看一部韩国的连续剧。顾雅萱屈起手指在台上敲了敲，引起她的注意。
“见到我的手机吗？”
抬起头的陈锦茵没有摘掉耳机，看了一眼顾雅萱，眼内没有意外，她只用嘴型说了肖言两字。
手机在肖言那里。
顾雅萱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说：“如果肖言来了，告诉他，我回家一趟，等会再过来拿手机。”
也不管陈锦茵有没有听到她的话，顾雅萱就出门。外面阳光普照，带有一丝凉意的热气，阳光照在她眼睛上，刺得她无法睁开双眼。适应了外面的亮度才往谭母家那边走去，顾雅萱发现自己心情有点飞跃，飞跃的好，走路都是一蹦一蹦的。
但这种好心情她无法解释是从何而来，就是感觉自己心情非常轻松。
回到谭母家，意料之内的空房。按照顾家的习惯，来到别人的地方做客，第二天肯定是要请吃一顿才算礼貌客气。现在时间尚早，而谭家人都没在家，估计顾家人要赶着回市区，所以提前吃饭去了。
洗漱干净，并将身上的衣服脱了，想了会，将裤裙扔了，T恤留下来并细心地手洗干净。挂在阳台上，顾雅萱抬着头看着T恤，嘴角不自觉勾起，看够才回屋。
客厅和自己房间都堆满了顾家人带来包装好的纸箱，随意将头发挽起，从厨房的工具箱里面拿出开箱刀，一箱一箱地打开。
还真的齐全了，顾雅萱都觉得谭玲是将她房间所有她曾经用过的东西都打包过来了。
看到有几箱粉色系列的蕾丝连衣裙，顾雅萱就一阵反胃。用力吸几口气，才强迫自己将那即将涌出喉咙的酸辣给咽下去。
飞快地收拾了一番，将简单而舒服的衣服留下来，让自己反胃的都推一边。书籍她留下自己喜欢看的，剩下也推一边去了。
一细长的盒子引起了她的注意，手微微颤抖拆开盒子，露出颜色非常漂亮的古筝。古筝上的弦明显已经被换了，指尖轻轻地拔了一个声调，发出清脆的单音。顾雅萱坐在那儿抱着古筝，良久，才把古筝放回盒子里，细细包好。
花费了起码一个小时时间，才将东西整理好。顾雅萱抱着装着古筝的盒子和古筝的脚架，有点狼狈地下楼。因为东西又长又不好抱，顾雅萱下个六楼背部都出了一层薄汗。
来到肖言店里，顾雅萱用屁股推开了店门，店里开着空调，一阵凉意。
“姐姐？”坐在一旁小桌子上写着作业的肖白本来还想大声喊一句欢迎光临，却发现是顾雅萱。
“小白白，帮帮姐姐。”吃力地举了举手中的东西，顾雅萱让肖白接过脚架，让他放进里屋的休息室里。
“这是什么啊？”肖白打开门，让顾雅萱进去，他好奇地跟过去，看着放在一旁的盒子。
“古筝。”喘口气，顾雅萱蹲下，微微抬头看着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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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你们这儿，有时间我再来取走，好吗？”
“好，那我能看看吗？”肖白歪着头想了会，小心翼翼地问。“能摸摸吗？”
“可以，但不要摔了哦。”摸了摸肖白的头，顾雅萱微微笑了。“有时间的话，姐姐弹给你听。”
“真的？”双眼一亮，肖白就只有在电视机上看到有人弹过这类的东西，他还是非常期待的。
“嗯，不过姐姐有点事，迟些好吗？”顾雅萱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对了对了。”肖白在休息室的柜子上拿出一盒药，递给顾雅萱。“哥哥说，如果我见到你，记得让你把这药吃了。”
这是预防感冒的药，顾雅萱这才想起早上起来的时候好像她有点发热。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烧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退了。接过肖白手中的药，道了句谢就往外走。
“姐姐。”肖白揪住顾雅萱的衣角，想了会，小声地说。“你以后真的要小心点。”
“嗯？”
“如果，如果不是阿姨刚好下班经过那里，你……”肖白的小脑袋里面搜索不出具体的词来警告顾雅萱，只能像卡带一样了。
“你说的，是陈锦茵？”顾雅萱就奇怪，为什么肖言会知道自己在那儿。
“嗯嗯嗯。”肖白摸了摸顾雅萱的衣摆，低着头小声地说。“打架是不对的，欺负人也是不对的，姐姐，你是好人，所以你要小心点……”
“嗯，知道了。”顾雅萱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谢谢啊。”
“不是知道就可以的！”有点儿激动，肖白急红了眼抬起头看着她，说。“你要做到！你要保护好自己，哥哥也是，你也是！”
微微一愣，顾雅萱盯着肖白欲哭的脸良久，才蹲下，轻声说：“小白，姐姐答应你，会努力保护好自己的，真的。”
“嗯。”肖白这才扯出一抹开心的笑容。“我不想再看到我喜欢的人受伤了，哥哥之前也是打架受伤，还被关到警察局了……”
肖白还想继续说什么，店门就被打开了。陈锦茵拎着几袋从菜市场购买回来的食材进来，看向顾雅萱。
顾雅萱站起来，勾了一下肖白胖乎乎的脸颊。转过头看向陈锦茵，微笑着说：“谢谢了。”
“啊。”陈锦茵似乎不太想说这个话题，点点头就往里屋走去了，到了一半，又停下来。“你要留下来吃饭吗？”
“不了。”顾雅萱深吸一口气，继续微笑道。“我有事情要解决。”
紧捏着放在口袋的药，顾雅萱出了店门，抬起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嘴角的笑容在她低下头的同时消失不见。
顾家人跟谭家人吃饱饭后就回到谭家，两家人都发现东西被动过，空荡荡的客厅已经没有了那些纸箱。谭母拨打了一下顾雅萱的手机，这次直接是关机了。
“算了，我们也走吧。”顾母何尝没打过电话给顾雅萱，但也是关机，她看了一下时间，说。“明天玲玲还要上学，我们就回去了。”
“那……顾夫人，你们一路顺风吧。”依依不舍地再瞅了几眼谭玲，谭母抹了一下眼角的湿润，说。“如果有时间的话……”
“我们会再跟玲玲过来的。”这种空口承诺一出，大家都知道，顾父只是在敷衍。
这一次出行并不怎么愉快，而顾家人似乎对顾雅萱的状态非常的不满，就好像一直捧在手心的艺术品突然被告知是赝品般失望。
也没拆穿顾父的话，谭母似乎感觉到这一次估计是最后一次见谭玲了，跟着谭父一直送着他们下楼，争取能多一分钟的相处就是多一分钟。
顾景轩带头走在前面，来到车子前一顿，后面跟着的人都奇怪地跟着停下来。
“怎么……萱萱？”顾父上前，看到站在车子前面的顾雅萱。
双手环胸地站在车子前面，歪着头笑得一脸纯良天真。跟前是一堆衣服和物品书籍，不难看出是顾雅萱挑出的那些。
“萱萱，你想干什么？”顾景轩上前一步，说。“你一整晚去哪里了？”
“啊。”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顾雅萱带着笑意说。“出去了。”
“出去？”顾父更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他肃穆而严厉地批评。“一个女孩子家，整晚不回家，打电话也不接，你现在是活成什么样子了？”
“萱萱，你到这儿，不能自我放弃的。”顾母也不赞同地摇摇头，声音还是一如既往保持着所谓高贵的轻柔。
“放弃？”顾雅萱奇怪地看向他们，说。“我放弃了什么？”
“小萱。”下了楼看到安全无恙的顾雅萱，谭母松了口气，但看到顾家人跟她之间紧张的气氛，就想上前调解一下。
“你站住。”指了指谭母，顾雅萱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说。“我还有话要说。”
“你想说什么？”顾父摘掉眼镜，用衣角擦着镜片，再重新戴上。
“这些衣服，是你们买给我的。”顾雅萱踢了一下脚下的衣服，脚尖点了一下一条粉色的蕾丝裙。“你们喜欢将我打扮成洋娃娃一样，是满足你们那变态的虚荣心。”
“哪对父母不希望将自己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啊。”顾母不明白，他们对顾雅萱可是非常用心的培养，以前不觉得顾雅萱如此反感，可此刻，她却从顾雅萱的笑容内看出了一丝恨意。
“谭玲。”没有回应顾母和顾父的话，顾雅萱转而看向谭玲，慢慢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好像还没恭喜你，成为了顾玲。”
“额……”谭玲见过乖巧的顾雅萱，见过痞子样的顾雅萱，但此刻的顾雅萱虽然脸上挂着笑容，却让她从脚底泛出寒意。“我……”
“加油哦，顾玲。”勾了勾嘴角，顾雅萱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说。“你必须要做好你的小公主角色，开始练习了没？要学什么乐器啊？每天要读多少书本啊？会跳舞吗？”
“妈妈……妈妈没有让我做这些……”声音有点颤抖，谭玲强撑着颤抖的身体，说着。
“哦，看来，还真的没进入状态呢。”顾雅萱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那我希望，你们永远不会进入状态。”
“什么意思？”瞪大双眼，谭玲不解又带着不安地问。
“表面上的意思。”顾雅萱后退几步，回到刚刚她站的地方，低头看着脚下堆在一起的物品和衣服。“啊，完了。”
顾母和顾父对望一眼，同时看出彼此眼内的不解。
从口袋取出一打火机，顾雅萱盯着打火机上敲出的火苗，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冷漠地看着打着火的打火机就这样脱离了自己的手，掉在了那堆东西上。
提前被淋了火油的衣服和物品，以肉眼都能看到的快速烧了起来，焦味迅速围绕着大家。顾雅萱往后退了一步，隔着火舌面无表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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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圈顾家人和谭玲，最后视线落在一脸惊慌的谭母和一如既往面瘫的谭父脸上。
肖言说得没错，昨晚除了那句“小公主”让她有一瞬间出了神，其他时间她也算是意识以内的。那为什么不反抗？她知道自己明着反抗肯定没找到什么着数，可顾雅萱也非常清楚，自己有一百种方法逃脱，即使没能马上逃脱得了，起码也能拖延到时间，甚至能找到救援。
可她却选择了什么都不做。
她脑海想的是，如果她在那个时候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么，站在火舌对面的这群人，会是怎样的表情呢？会不会因为这样，而对她产生所谓的内疚？顾家人会后悔暑假所做的一切？谭母和谭父又会这样面对她呢？
她想知道答案。
但只要冷静下来，肖言那话说得冷酷而现实——时过境迁后，痛苦的就只有她自己而已，并不能对现状有任何的改变。
她，依然不再是顾家的女儿了。
后面响起了几声口哨声，顾雅萱回过神看过去。看到肖言坐在自行车上，长腿一边撑住，右手手指夹着她的手机。
勾起了嘴角，顾雅萱头也不回地往他那边蹦蹦跳跳过去，一把拿过手机，掌心还非常故意地刮了一下肖言的指尖。
“烧烤呀？”看了一眼顾雅萱后面那漫延开来的火，肖言明知故问。
“嗯哼，等会买几斤番薯来吧……”顾雅萱在肖言面前将手机开了机，手机立马噼里啪啦地响起来，顾雅萱看都没看，等手机消停后，直接将所有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删了。
“你还懂这些啊？”肖言调侃道。
“嗯，为什么不懂，中华小厨神就是我。”指了指自己，顾雅萱弯着笑眼说。“不过现在小厨神我很饿，给个机会你请我吃午饭吧。”
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肖言含笑说：“都三点了，还午饭？”
“那就是午饭加中午茶吧，”话虽然是这样说，但顾雅萱跨上车的动作可一点都不犹豫啊。“怎样，是不是不请啊？”
“你就不能跳车？”用力蹬了一下地面，单车缓缓地划开，肖言微微叹口气。“每次都直接坐下来，骑车的那个多累啊。”
“啧，就比我大一岁，你就已经体力不足了？”顾雅萱单手抱着他的腰，另外一只手按住因为风吹而散乱的长发。
“唉，岁月催人老啊……”肖言没有问顾雅萱为什么知道自己比她大一年，似是而非地说着。
随着顾雅萱清脆的笑声渐行渐远，顾家人面面相觑，他们不认识肖言，但对于顾雅萱这样的笑声，他们是陌生的。
谭母和谭父则是一脸担忧，他们非常清楚肖言是什么人，而且在顾家人跟他们聊顾雅萱的事情的时候，他们也没想过顾雅萱竟然会做出这种“出格”的行动，心里怀疑着是否肖言带坏了顾雅萱。
火还一直在烧着，衣服本身是属于易燃物，加上了火油，那火势更是猛烈，连楼上的人都因为这种烟雾而纷纷伸出头，对楼下发出各不一样的埋怨和咒骂，那内容绝对是贴近了人类的生殖器官和某种不可描述的运动。
顾家人最后还是听不下去，甚至脸上都表现出对这个地方的人的极度不理解。这次没有带任何人来，顾家人第一次感觉到庆幸，若被人看到曾经的顾家大小姐竟然如此“背经叛道”的行为，他们以后都不好抬起头做人了。快速地跟谭家人告别，他们就像火烧屁股一样上了车。
谭父微乎其微地摇摇头，走去楼道下的消防栓那边，拉出消防喉准备灭火，而谭母则上楼去取扫把什么的，打算清理现场。
一直等其他人都上了车的顾景轩深深地往顾雅萱离开的那个地方看一眼，最后皱着眉头上了副驾驶室。
顾雅萱……
看上了就说啊，我不会笑你的
带着顾雅萱来到新城区那边，新城区和旧城区就只是相隔一条桥。旧城区里面的楼房，都是很久之前，国家以随机分房的方式分给大家的，而新城区则是这几年开发商收地建立。虽然没有繁华的城市来得大和漂亮，但还算崭新。
拐了几个弯来到巷子最深处，里面竟然是一整列的小食店。这儿的小食店最大也就两个卡位那么大，肖言在一个两个卡位的铺前停下。顾雅萱跳下车，抬头看着招牌。
徐家老店
啧，还真的是苍白直率的店名啊。
锁好车的肖言推了一把顾雅萱进店，说：“这儿的汤粉很好吃。”
“哟，锁车啊？”顾雅萱瞅了一眼乖乖地锁在一边的单车。
“嗯，我怂。”直接进店，肖言对在旁边冰箱整理着的妇人喊。“徐大姨！”
往冰箱放着饮料的妇人听到叫喊，转过头仰着笑容说：“肖言啊，这么得空来大姨这儿啊。”
肖言带着顾雅萱坐在最里面的桌子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那小子在厨房帮着熬汤呢，我叫他出来陪陪你。”徐大姨边说边好奇地瞅着顾雅萱。
“啧，大姨，想看就看，怎么就偷偷摸摸的。”肖言毫不客气地戳破徐大姨那明显得厉害的偷看。
“去去去去。”被说破的徐大姨立马干笑几声，大声地对肖言喊着，笑着骂了几句，后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女朋友？”
“啧。”肖言抬着眼角瞅了一眼徐大姨。
“好好好，我不问，不问可以了吧。”徐大姨边进厨房，边喃喃自语。“怎么我家那臭小子就找不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呢……”
“你家小子喜欢的也是很漂亮的……”听到徐大姨特意大声的喃喃自语，肖言笑着对里面喊着。“就是那个……”
“肖言！”厨房飞奔出一个小胖子，大声喝住肖言的爆料。“别以为你是隐形小霸王我就怕你啊，你敢说出那个名字，我……我……我……”
“以后你来我店吃粉都没肉！”
仿佛没其他东西能威胁到肖言了，小胖子涨红了脸就只能喊出这么一句话。
“噗。”忍不住笑出声，顾雅萱直接趴在桌子上，脸冲下低低笑了出来。
“欸，小公主？”小胖子这才发现坐在肖言对面的顾雅萱，瞪大了双眼张大嘴巴指着她。
“顾雅萱。”不喜欢这样的称呼，顾雅萱收敛了笑容，沉着声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你是顾雅萱。”小声地嘟囔着，小胖子坐在一旁，说。“我不就是跟着大众喊上那么一次嘛……”
“有什么好吃的啊？”顾雅萱决定不在这个话题里面周旋，拿起旁边的菜单看着。
“诶诶诶，我们这儿什么都好吃啊。”小胖子想了会，最后带着期待地问。“小公……不，顾雅萱同学，你……你记得我吗？”
“……”抬起头，视线从菜单转移到小胖子脸上，顾雅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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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会。“你是谁啊？”
胖乎乎的脸蛋上有几颗小雀斑，剪着三寸头，看样子也就一米六多的身高，这种大众脸，她还真的没什么印象啊。
“靠！”泄气地垮在了椅子上，小胖子挠了一下自己的头，说。“我是徐铭志……”
“哦，你好。”点点头，顾雅萱继续看菜单去了。
“不是不是。”徐铭志涨红了脸，看了看憋着笑的肖言，再看看顾雅萱，说。“我可是坐你前面的啊……”
“……”顾雅萱呆呆地看了一眼徐铭志，眨眨眼，最后说。“我想要个牛腩粉……”
“噗……”忍不住笑出声，肖言就知道前段时间那种状态的顾雅萱估计没记得几个人。
“靠，你还真的不记得我啊！”徐铭志大叫出声。“上次张悦将你作业本扔垃圾桶，还是我帮你捡回来的呢！”
“……”微皱眉头，顾雅萱轻声道。“其实我并不想要从垃圾桶里面拿回来的东西……”
瞪圆了双眼看着顾雅萱，最后还是战败般垂着脸往厨房那边去，边走还喃喃自语“怎么就不记得”、“怎么就那么没存在感”。
“大胖，我要刀削面啊。”对着徐铭志的背影喊着，肖言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冲破了徐铭志最后的一片厚脸皮。
他对着肖言骂了几句，就冲进厨房，不知道是觉得丢人，还是害怕骂了肖言会被打。
**辣的汤一入口，顾雅萱几乎是在一秒内确定过口感——这还真的是好吃啊。
浓郁的肉汤味，但不腻，非常爽口，微辣刺激着味蕾。顾雅萱吃得少，但这碗汤粉也吃了一大半才停下。
“不吃了？”肖言早就已经吃完了自己那份，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顾雅萱带着吃西餐的范，优雅地吃着汤粉的样子，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
“嗯。”点点头，顾雅萱将碗往前推，说。“这可是我的极限了。”
“……”这一碗粉不算多，因为徐铭志这店可是按不同价格来分配分量，这可是最低的价格的分量，正常人都估计能吃完，若没记错，顾雅萱也没有吃午餐，这食量还真的太少了，肖言再将碗往她那边推。“吃完。”
“……”顾雅萱盯着肖言良久，微微叹口气，再次拿起筷子细细吃了起来。
一直到见到碗底，顾雅萱才如卸重任般放下筷子，仰着骄傲的笑容看向他，一脸讨赞赏。
“其实你每次吃东西，都吃不饱吧。”肖言喊来徐铭志来埋单，说。
“还行。”顾雅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们要去哪里啊？”把散钱还给肖言，徐铭志边问边往厨房那边看去。“我也想出去玩，捎上我呗……”
“徐铭志！你又想出去玩了是不是！”在厨房响起了徐大姨的怒吼。“都快到饭点了，你还想去哪里浪啊你！！！！”
连忙缩了一下脖子，徐铭志不单单一次怀疑，徐大姨是否在他身上装了窃听器之类的，不然怎么每次他想偷懒的时候，都会被徐大姨听到。
“送你回去吧。”肖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不回去。”顾雅萱觉得胃部有点涨，但不算非常难受，估计是没试过一次性吃下一整碗粉，连汤水都喝了一大半啊。“至少，现在我不想回去。”
盯着顾雅萱良久，肖言跟徐铭志道了别，先走出店外。
“你要去哪里？”顾雅萱跟着出来，看着抽着一根烟的肖言问。
“我有事。”吐出一圈烟，肖言想了想，说。“要不，你去我店里吧，不过小白说跟同学出去玩了。”
“那我更不要。”顾雅萱耍赖一般跨上还没开锁的单车后座，抱住单车的坐垫叫嚣般看向肖言。
吁口气，肖言还想说什么，口袋手机震动了几下。
‘小言言，你来了没啊啊？’接通电话后，话筒传来沙哑的女声。
‘好好说话。’吸了最后一口烟，肖言摁灭了烟头。
‘哈哈哈哈，开不起玩笑啊？’对方笑了老半天，挑战着肖言的耐性。‘好了我不笑了不笑了，你过来了没？’
‘……’转而看一眼单手撑住下巴看着自己的顾雅萱，肖言问。‘我带个朋友过来。’
‘哟～小言言带谁啊？老曾啊？’有点诧异的声音传来。
‘见到就知道了。’
不管对方的回应，肖言直接挂掉电话，将烟屁股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微微弯腰看向顾雅萱。
“我会不吭声，不捣乱，非常之听话的！”顾雅萱还没等肖言说什么，就马上竖起三指对天发誓中了。“你得相信我做乖孩子的能力。”
“是相信你装逼的能力。”拍打了一下顾雅萱摆放在坐垫上的手，肖言跨上了单车，脚一蹬就滑出去了。
肖言带着顾雅萱出了小巷，出了大马路，靠着右边走着。现在阳光还是非常毒辣，照得顾雅萱有点头晕，都是入秋的季节了，还是带着炎夏的气息。顾雅萱一开始来到这儿，还以为能经历一次实实在在的秋天呢。原来这儿还是没秋天的啊，是自己太高估了那两个小时火车的距离了。
带着顾雅萱来到了一购物街的地方，示意她下车，肖言就推着单车往一旁的停车场，貌似跟看场的老头非常熟悉，只见老头笑着将他的单车接过去，锁在一旁的铁栏上。
顾雅萱往购物街看去，这购物街还算大，这样看过去，也看不到尽头。右手边是两层的店铺，而店铺前面的街道两边都摆着地摊，现在已经快五点了，地摊开始活跃起来，播放着品味迥异的音乐，越播越大声，有一种“在我的BGM里面谁也赢不了我”的那种气势。
肖言对顾雅萱吹了口哨，让她跟上自己。顾雅萱跟着他，来到购物街街头的楼梯处，上了二楼，也是一排过去的铺店。但这一排铺店跟楼下热闹的铺店、地摊可算是有天渊之别，二楼的铺店可是安静得很，甚至是很多都是空荡荡的。
跟着肖言走了没多久，来到一个起码有三卡位的铺店，没有门牌，门是那种左右拉开的玻璃门。进了门，凉爽的空调风往他们身上吹。顾雅萱舒服地眯上了双眼，果然，天气热只有在空调下才获得真爱啊。
“来啦？”沙哑的声音传来，脖子上挂着一条皮尺，穿着一件不知道是麻袋还是衣服的针织无袖衣服，头发乱糟糟地绑着，看到肖言进来，便开心地上前，钟红凤虽然跟肖言打着招呼，但视线不停地往顾雅萱身上看去。
“嗯。”肖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对顾雅萱说。“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吧，等会不要嫌无聊就好。”
点点头，顾雅萱对钟红凤打招呼地挥挥手，随即便开始观察起里面了。
店铺里面摆放了各种各样的缝纫机，顾雅萱看不懂这些机器到底除了外观不一样外，还有什么不同。缝纫机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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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四个小女生，她们正低着头认真地在这些缝纫机上工作着。还有一个女生站在铺着厚厚的垫子的桌子上，用熨斗来回抚平着一件衣服的皱褶。
再往里面走进去，发现右手边的卡位被玻璃门隔出了小屋子，进去后，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布料，一卷一卷地竖立摆放。右手边是一个无层高的架子，上面摆放了许多小饰品。
再次走出去，顾雅萱看到肖言没在原地了，而是跟钟红凤去到车缝机队伍对面的一张又长又大的桌子前，对着一些纸指指画画的。凑过去看了一下，上面竟然画着一件连衣裙，还标识了一大堆顾雅萱看不懂的编号。
服装设计？
奇怪地抬起头看向肖言认真的侧脸，这是他设计的还是他只是过来瞧瞧？
这个疑惑很快就被解开了，只见肖言从旁取出一张白纸，握住铅笔，只需要五分钟，画纸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模特的轮廓，再过不了一会儿，那模特已经穿上了衣裳。
站得有点累，顾雅萱拖来旁边的高凳子，手指撑住额角，含笑地看着肖言的侧脸，对肖言画的东西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但肖言这样的认真，是顾雅萱第一次看到的。相对冷漠的肖言、有点痞子样的肖言、甚至是傻笑的肖言，这种冷静自信而认真的肖言，顾雅萱却更加被吸引，甚至有点沉迷进去了。
当顾雅萱发现自己的腰部发酸，她动一下都好像有千万只蚂蚁爬过之际，才发现铺店里面将所有的灯都开了，肖言也坐在一缝纫机前，熟练地踩着缝纫机的脚踏，纤长的手指按着红色的布料往前推。
伸了个懒腰，顾雅萱拿出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真的是垂涎美色而不知时日过啊，真颓废，真他妈的颓废啊！
“你是小言言的谁啊？”沙哑的声音打断了顾雅萱的欣赏美男，钟红凤来到顾雅萱旁边，端着一杯浓到发黑的茶水。
“女人。”笑得像一只狐狸，顾雅萱压低声音说。
“哈哈哈哈哈……”钟红凤大声笑出来，眼角的皱纹折成了几道痕，良久才稳住声调，咳嗽了几声才继续说。“那他知道，你是他女人吗？”
“你猜。”狡猾地舔舔唇，顾雅萱晃着脚，歪着头看着她。“那你呢？”
“我？”喝了一口浓茶，钟红凤眼内的戏谑转为了漠然。“只是他兼职的老板而已。”
顾雅萱没吭声，盯着她一段时间，才将视线转回肖言身上。
“要看他设计的衣服吗？”钟红凤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手提电脑，在顾雅萱面前打开。
“嗯？”看着她进入了一个店，顾雅萱将手提转到自己面前，随意地点击着。
这网店看上去点评和点击率都非常高，再翻开交易量也是不错的。可里面的衣服，有一些挺正常的，只是有一些为什么就那么奇异呢？
这是渔网吧？做成衣服顾雅萱还能接受，可这明明就是一条小热裤的存在款式啊！
再用眼睛的余光看那了一下穿着麻布袋的钟红凤……
“这些有百分之八十都是你男人设计的。”仿佛看到了顾雅萱偷瞄她，钟红凤突然说话，说。“你不知道吗？”
“嗯，热恋没多久。”非常不客气地接下去，顾雅萱继续浏览着，手撑住下巴一列一列地看过去。
当知道这是肖言设计的，她怎么看这些奇形怪状的，她就怎么顺眼。你看，这一件，不知道是短裙还是裤子的裤子，外加一个垂到膝盖的内袋，模特是一个男生。多有特色，多潮流啊！
“喂，你想看一下，实物吗？”钟红凤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突然开口问。
“有？”抬起头看一眼这，顾雅萱转而看向她。
“嗯，我们有仓库，就在对面。”钟红凤放下茶杯，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个黑色的斜肩包，问。“看不看？”
“有什么条件？”不知为何，顾雅萱突然就是这么觉得的，钟红凤绝对不是那种散发善心带无知小妹妹参观的。
“哟，还挺精的啊。”钟红凤先是一愣，然而笑了一下。“你样子和身材不错，怎样，要不要帮你家男人宣传宣传他的新款啊？摄影师化妆师我找，我按件算回钱给你。”
“不需要。”听到要拍照，感觉胃酸不停翻滚，还企图往上涌的顾雅萱俏脸一冷，眼内也不再有那种轻松的感觉，仿佛想到什么，微皱起眉头。
“哦，好吧。”清楚感觉到顾雅萱身上的情绪变化，钟红凤在社会上打滚那么多年，多多少少也知道看人脸色而说事，她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想抽根烟。
顾雅萱用力地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会儿，将手提推回去给钟红凤。绕到肖言背后，趴在他肩膀处。
“我想下去逛逛。”
抬眼看了一下顾雅萱，肖言动作没停，点点头。
当肖言找到顾雅萱的时候，那丫头正坐在一个路边摊的小食摊上，小矮桌上放满了煎饼、章鱼丸和牛杂莲藕萝卜什么的。而顾雅萱正毫无姿态地坐在小矮凳上，抱着自己的双腿，一手拿着一杯写着“皇茶”的奶茶巴滋巴滋地喝着，眼睛没离开过另外一只手上的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
直接坐在她旁边，不客气地拿起桌子上的另外一杯没开封的奶茶，插上吸管就喝下一大杯。
“还挺会找的。”那店的奶茶是这儿出了名好喝的，即使不是假日都要排队才买得到。肖言取出一次性筷子，将桌子上的食物开始了风暴般的进食。
一直沉默的顾雅萱一直专注地看着手机，单手戳着屏幕，也没有一丝的迟疑和停顿。一直到肖言快把桌子上的东西吃完，顾雅萱才微微吁口气，放下手机。
肖言眼睛余光看到了未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上写着什么高校开学考试习题。
“网评最高的店啊，我当然要去试试。”顾雅萱取出筷子，一边吃一边说。
没头没尾的话说得先是让肖言一愣，很快他就反应到这是回应他二十分钟前那句话的啊。
“我听到你说话的。”顾雅萱草草吃了点东西，就没什么胃口，放下筷子了。“只是我暂时没办法一心二用，只能储存起来，完成一件再做下一件事了。”
“敢情你还是单细胞生物啊。”肖言有点看不过眼她的食量，将一盘还没吃完的莲藕推她前面。“吃完，别浪费。”
“我不想吃。”话虽然这样说，但顾雅萱还是重新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
“……”从口袋取出烟，点着一根，从烟雾中看向顾雅萱略显乖巧的头颅，肖言眯缝双眼，问。“你刚刚是在做题？”
“嗯。”虽然不想吃，但还是非常听话地慢慢吃完那三块莲藕，顾雅萱擦擦嘴巴，说。“无聊随便做做。”
“敢情你还是单细胞学霸？”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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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来老板结了账。
“不。”跟着肖言站起来，顾雅萱咬着吸管，口齿不清地说。“我是天才。”
扭头看向顾雅萱，一脸严肃正经，肖言都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在显摆什么。张张嘴，他最好还是没有深究。
顾雅萱就像一张蜘蛛网，你越是挣扎，她就揪得你越紧。
刚刚跨上单车，口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肖言单车开着车，接通了电话。
‘在大桥这边……啊，对……’
坐在后面的顾雅萱无聊地看着风景，听到肖言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一直到肖言说‘嗯，是的，有在一起’，顾雅萱大约猜想电话里头的人在说她。
在路边停下车，肖言扭过头看向顾雅萱，良久，才重新将手机放回耳边。
‘我等会过去。’
“谁？”顾雅萱歪着头看向他。
“我朋友，我先送你回家。”肖言没等顾雅萱回答，就直接往她家方向骑着去。
站在楼下目送肖言离开，顾雅萱还真的不清楚在这儿，会有谁会跟肖言提起自己，但脑子不用360°旋转，旋转个36°就可以猜到估计是跟昨晚的事情有关，不然在这儿，她还真的不知道她做过什么会让人找上肖言。
来到‘二十三’酒吧，肖言又是随意潇洒地将单车扔一边靠墙，自己推门进去了。
现在才九点多，还没十点，酒吧里面还是零零散散坐着人，连舞台上的乐队都还没开始进入状态，一两个客人在台上点着歌，尽兴地假装自己是歌手一回。
“言哥，来啦？”在这儿做了快三年的酒保小伍看到肖言，马上扬起开朗的笑容喊。“好久没见你过来了。”
通常放暑假寒假都比平日上课忙碌的肖言，的确有一个暑假没来这儿了。肖言点点头，挥挥手表示不用招呼他，他跨着长腿直接上了三楼，到了三楼的一间休息室形式存在的办公室。
推门进去后，只见曾荣躺在按摩椅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是假寐还是真睡过去了。关上门后，房间安静得只听得到按摩椅机动的声音。
随意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拿起桌子上的烟点着，肖言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对着天花板吹烟。
“那丫头呢？”一直闭着眼睛的曾荣突然开口问。
“啊。”随口回了一句没意义的单音节，肖言继续抽着烟。
“啧。”曾荣坐了起来，看了一眼躺尸的肖言，笑着摇摇头，往置放在办公室内的储物柜走去，取出一瓶高粱酒。
“闹到你那边去了？”从玻璃桌下取出两个小杯子，肖言让曾荣倒上。
“废话。”曾荣倒满酒后，像喝白开水一样哗啦啦地喝下一杯，解渴般发出满足的啧啧声。“这儿发生任何事，都会以光速传播开。”
“哟，还懂得什么叫做光速了。”肖言忍住笑说道。
“去你的！”忍不住在踢了一脚肖言，曾荣再给自己斟满一杯，瞅了一眼肖言，问。“那丫头跟你什么关系？”
“她救过小白。”肖言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将空了的酒杯再次斟满。
“还人情啊？”有点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句，曾荣向来都是大咧咧，甚至还是粗蛮的人，但肖言可是他从小就认识一起玩闹打架的，多不细心的人都能知道这只是肖言一部分的原因而已。曾荣想了想，忍不住满脸□□地笑了。
眼角抬起来，瞅了一眼曾荣那可憎的笑容，他也照样踢了一脚曾荣。
“哈哈哈……肖言啊肖言……”被踢了一脚，曾荣也没能散掉从心底涌上的笑意，他边拍大腿，边喝着酒说。“我了解你。”
“哦。”闷声喝下一杯酒，肖言摁灭抽完的烟，再次点着一根。
“如果那丫头长得丑点，估计你就直接救人后扔人在那儿不理了，哪里还会带回店里啊。”曾荣想了一下，又忍不住‘嘿嘿’笑了几声。“怎样，看上那丫头了？”
“……”回到刚刚那个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的动作，肖言抽了几口烟，才开口，声音有点沙哑。“老曾，刘华找你麻烦了？还是他找了京哥来找你？”
“那胡飞京敢来找我！？？”曾荣不屑地哧了一声，眨眼间就把那刚刚开封的高粱酒喝了半瓶了，他给自己和肖言再次斟满。“他敢进来我酒吧一步，我就切了他的小**！”
“那就不行了。”觉得这两人闹小脾气，一星期一小闹，一个月两大闹的老大不小搞笑，勾着嘴角的肖言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啧。”曾荣看着肖言，忍不住说。“我又不是因为这个才让你带那丫头过来，我嘛，就想再看清楚那丫头到底有什么魅力……”
“你去店里就看得到了。”肖言勾了勾嘴角。“她几乎两天到我店里买烟。”
“又想找免费劳工帮你看店！”笑着扔了肖言一团纸，曾荣用手背擦干净嘴角的酒，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我是真的想看看，是怎样的丫头，能让从来不主动惹事的冷面疯子，怎么就去挑事了。”
“她救过……”
“行行行，”连忙打住肖言的话，曾荣就怎么不待见敷衍成性的肖言呢，他嫌弃地挥挥手，说。“我的亲爹啊，我们那么熟了，就别装了啊，喜欢就上啊，找后妈什么的，我肯定支持你的。”
“乖儿子。”口头占了便宜的肖言顺口回了这么一句。
两人先是沉默，最后同时爆发大笑。
“我是说真的啊……”连忙喝下一杯白酒来顺气，曾荣靠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
“啊。”肖言这才正眼看向曾荣，表情在白炽灯的照耀下，略带苍白。“老曾啊……”
“嗯？”
“她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戏精啊戏精
早上五点就起床，顾雅萱围着四区附近跑了四圈，觉得自己已经有点喘不过气来，才缓缓地停下，再围着四区步行走了一圈。摘掉耳机，在附近的早餐档逛了一圈，她想念以前小区外面的肠粉了。
没什么想吃的，从腰包取出一颗巧克力，算是解决了早上所需的糖分，让自己不至于低血糖晕眩。
回到家，上楼的时候碰上了要上班的谭母和谭父，顾雅萱还没找到跟他们相处的模式，只能像见到邻居那般点点头。经过谭母身边她还闻到了一股药酒的味道，昨晚顾雅萱戴着耳机看了一会儿书就直接听着定时音乐睡过去了，不清楚昨晚是否也有什么暴力事件发生。
不知道更好，这样就不怕影响到她一天的心情和状态了。
回到家，顾雅萱洗了个澡，边擦头发边看今天的课程表，想了会，她将书包扔一边，拿出手机盘腿坐在了椅子上。
手机拨通响了半分钟就被摁掉，顾雅萱勾了勾嘴角，再次拨打过去，响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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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按掉。翻开微信对话框，顾雅萱找到了柠檬这个账号。
‘再摁一次我就灭了你奶奶的！’
发送成功后，不到三秒钟，顾雅萱再拨打过去，对方很快就接了。
‘顾雅萱，你是不是神经病啊！自己一声不吭地走了，还敢要挟我啊！！’
听到邝柠镁依然精神的声音，顾雅萱才感觉到自己原来离曾经的生活并没有太远啊。
‘啊，对啊，你姑奶奶我就是要挟你了，怎么着。’
‘顾雅萱，你这个臭丫头……你……’说到一半，邝柠镁竟然说不下去了，哽咽的语气完全妨碍到她气势磅礴的骂人行动。
‘喂喂喂，你可别哭啊，我会看不起你的。’顾雅萱靠在椅背上，将手机换一边说。‘你还不是没给我打电话。’
‘我他妈的犯贱啊，你一声不吭地转学了，我还腆着脸说给你发信息诉说情肠啊？我还不如去吃两根香肠呢，你这个**的玩意！’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邝柠镁说话从来都是尖酸刻薄的，但却让顾雅萱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真的是……
‘我家的事，你听说了吧。’顾雅萱继续擦这头发，走到衣柜前，夹着手机挑出今天要穿的校服。
‘大约听我妈说过。’嘭的一声关车门的声音，邝柠镁那边开始热闹起来，估计她家司机已经送她到学校了。
在以前的高中，六点半就开始早读的了，跟这儿完全不一样，这儿七点十五分才开始早读，七点四十五做早操，八点零五分才开始上课。
‘你还真的被赶出门啦？’
邝柠镁的声音从手机扩音传来，顾雅萱刚好换好校服，重新拿起手机说。
‘嗯，怎么了，打算给我捐个款什么的吗？’
‘呸！我给你烧点冥钱可好？还以万为单位开头的！’邝柠镁声音时远时近，估计是在躲避老师，深怕手机会被老师发现。‘论斤给你烧！’
‘那倒不用了，留给你以备不时之需吧。’顾雅萱随意地扫着长发，换着鞋子说。‘帮我一个忙。’
‘啧，还真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还真的想拉黑你。’邝柠镁嫌弃地说。
‘以后你们有什么考试，帮我留一份卷子。’顾雅萱摸了一下半干的头发，还是决定绑起来。
‘哟，我们的小天才，竟然要做卷子啊？’邝柠镁可知道，顾雅萱就是那种自持有一颗聪明的脑袋而从不发奋读书的人啊。
‘我还电话手表呢。’顾雅萱背好书包，往外走着。‘我就要考试的卷子就好，其他都不用了，那些做了挺无聊的。’
‘切，那你倒不如什么都不做，只做考试题有什么用啊，习题呢？’邝柠镁至今都无法明白那天才脑袋的想法。‘而且你不是学文吗？我给你我们理科班的试卷烤番薯啊？’
‘不是，是我还是想学理。’顾雅萱走到巴士站前，随意地靠在一边调侃道。
‘学理？？？！！’从小学一直同班的邝柠镁学了理科，而顾雅萱本在高一期末的时候，也想学理，却因为顾家人觉得女生学理太不符合淑女的气质，女生应该学个文科，出来做一份简简单单的工作，文静优雅才对，所以在提交文理分科意向书的时候，顾父直接改了顾雅萱的意向书，再签上个大字。
邝柠镁也是在开学的时候才知道的，在公告栏上自己班级上竟然没有看到顾雅萱的名字，她相信顾雅萱只要报了理科，肯定会想办法跟老师调节跟自己同个班的，但不管她怎么看，都找不到顾雅萱的名字，那个时候因为顾雅萱一整个暑假就像消失了一样就一肚子气的邝柠镁，更是生气。气呼呼地搜了一遍公告栏上所有的名字，企图找出顾雅萱那个臭丫头出来揍一顿，可不管她怎么找都找不到，一直到她去找老师问了，才知道顾雅萱转校了。
再回家问了一下自家父母，因为顾家人对这件事缄口不言，外界还是不知道这件事。自家父母熬不住邝柠镁每天的折磨，只好帮着她打听，毕竟邝家和顾家还算世交友好，最后她老妈才从顾母口中知道事情的大约来龙去脉。
‘怎样，给不给？’顾雅萱听到邝柠镁已经沉默了老半天，忍不住催了一下。
‘你去了那个小地方，自己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啊，还要我的试卷干嘛。’邝柠镁说完也发现自己说了一件很没脑子的事情，他们学校的试卷相对外面的试卷都要难，而且测题也非常准确的。
因为这个学校不管是师资还是物资的提供，都是在全省挤进前三的重点高中，而且在这儿能挤进全年级五十，几乎重点大学任由你选了，邝柠镁一直成绩能是前二十左右，就在整个市里面真的是了不起的。
可相比顾雅萱，她还真的满心觉得顾雅萱就是外星人啊。她家里经常给她报了各种各样只有你想不出，没有顾家人报不了的课程压着，导致从来读书都是随随便便读的她，上课睡觉，下课欺负同学，放学从不回家复习的她，竟然是长居前三的人，还真的是变态。
有时候顾雅萱甚至连作业都不做啊！
‘知道了。’虽然顾雅萱看不到，但邝柠镁还是在电话那头烦躁地挥挥手，说。‘周考和月考那些我也给你弄一份吧，行了吧！你现在也是学理了吧？’
‘还没分科。’顾雅萱听到邝柠镁非常不文明地在那边用一句生殖器官的形容词来表达了她对顾雅萱现在学校的慢动作的不解，她忍不住低低笑出声，说。‘高二第二学期才分，到时候我再考虑一下看学什么。’
‘啊？你不是一定要学理才让我给你试卷吗？你怎么还要考虑啊？我突然不明白了……’邝柠镁知道顾雅萱以前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一股劲往前冲，所以她才会在不同领域得到不一样的成果。
‘你不会明白的，毕竟我跟你之间，横跨了二十名的差距。’想起那双大长腿和那晚温厚的后背，顾雅萱闭上双眼，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连语气都放轻了不少。‘这个不急，不管我下学期报什么，反正最后我以理科生毕业就是了。’
‘神经病！你是变态吗？’邝柠镁对顾雅萱算是了解，她这么说的话，就大约能猜到顾雅萱准备做一件多么疯狂的事情。‘你不会是打算如果下学期你发神经学文，那就在高三的时候又转理科啊？你闲着没事做吗？你闲着蛋疼吗？’
‘我有蛋吗？还疼呢……’顾雅萱抹了一把脸，换了个姿势站着。‘都说了到时候再说，反正我能赶得上就是了。’
‘你知道，天才跟神经病只是一线之差吗？’邝柠镁忍不住吐槽。‘而且顾雅萱我跟你说，不管你脑子多好，你不能一直利用这种天赋，侥幸地过日子啊，比你聪明的人，可多得是，而且你要清楚明白，你现在已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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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忍不住再次笑了，顾雅萱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天才，只是脑袋比别人好一点而已……好吧，她的确自视甚高，只是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不要这颗脑袋，换取一个正常人的童年。
矫情。
‘放心，我心里有数。’顾雅萱想了会，说。‘那你把你的课本也给我复印一份寄给我吧，我找个时间看看。’
‘唉，你就敷衍我……那行吧，我能寄的都给你寄，如果需要的话，你做好拍照给我，我找老师给你改改。’邝柠镁顿了一下，说。‘不过啊，我说，你这个没义气的家伙，以后可不能这样失联啊。’
‘得令。’看到巴士缓慢地来了，顾雅萱挥挥手，说。‘以后不会了。’
‘唉……’邝柠镁叹口气，然后压低声音说。‘我会替你弄死那个谋朝篡位的人的！’
‘嗯？她跟你同班？’上了车，随意找个座位坐下，顾雅萱奇怪地问。
‘不同班，她那成绩在我们最差的班都不行，你爸妈……就是叔叔阿姨貌似捐了一个图书馆……’邝柠镁忍不住低低笑了几声，说。‘不同班我就弄不死她了？虽然社会姐妹花剩下我，但我们一群为我们效忠的人还在啊！她就这么一个人，我还不怕弄不死啊！’
‘啊。’顾雅萱开了车窗，看向外面。
‘我肯定弄死她。’邝柠镁说这话的时候，牙齿都磨着的。
‘悠着点，’顾雅萱指尖撑住额角，含笑说。‘半死就好。’
‘得令！’邝柠镁顿了一下，问。‘你在哪？’
‘坐巴士，上学。’顾雅萱从背包抽出耳机，说。‘不说了，没钱充话费，微信聊。’
说完就直接摁掉电话，断了邝柠镁那发疯一般的取笑声，顾雅萱插上耳机，打开音乐，看着已经完全亮透的天空，轻轻叹口气。
低着头回到学校，顾雅萱还没回到位置上，就看到坐在自己桌面上的许芳呼啦啦地吃着煎饼。而张悦就坐在陈坤腿上，两人霸占了她的座位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很开朗。
当顾雅萱来到他们面前，陈坤便嚣张地看了一眼顾雅萱，摸摸下巴，笑出声了。
“哟，我们的小公主，早上好啊～！”这一句话还真的让人听了非常不爽，带着那种不怀好意的戏谑。
顾雅萱看一眼陈坤，还有娇笑中的张悦，勾了一下嘴角，一脚踢在了桌脚上。这一脚不算很大力，因为顾雅萱本身就不是属于力气很大的人，但她却是一个非常懂得找到任何人和食物或者物品的缺陷的人，这张桌子本身就因为历经几届，一边桌脚本身就是带弯，而顾雅萱这一脚是冲着那个弯度去，顿时整张桌子就往垮掉的一边弯去。
坐在上面的许芳根本没有任何预备，直接这样被摔了下去。她那头扶着桌子站起来，因为变成了长短脚的桌子一下子把它的短脚压在了陈坤的脚背上。疼得陈坤差点就将怀中的张悦扔了出去，吓得张悦也连忙站起来了。
“你他妈的是什么意思啊？”没想到一直保持着呆滞状态的顾雅萱今天竟然会反抗，张悦站起来戳着顾雅萱的肩膀喊。
“看到小公主回来了，还不让座，你们又是什么意思？”顾雅萱双手环胸看着张悦，眯缝着双眼，沉着声反问。
“哟，喊你几声，还真的当自己是小公主啊？”张悦推了一把顾雅萱，同时许芳和刚刚回到班级的陈秀玲里面像左右护法一样站在了张悦后面。
“又不是我要做小公主的，你想做，就给你呗。”顾雅萱一把抓住张悦的手，将她拉向自己，说。“不过，不管你是小公主还是毒皇后，都给我躲远点。”
张悦从小就长得比别人好看，自己又是属于那种会懂得利用自己外貌的女生，自小围着她转的男生有很多。也因为这样，护着她的‘大哥’也很多，从来都没人敢这样跟她说话，顿时觉得气就堵在了心胸了。
“别吵了！”作为班长的苏晓婉即使多害怕陈坤，但陈坤一直没吭声，这就说明这个属于女生之间的矛盾，她还是壮着胆子上前阻止。“都快早读了，你们就别吵了。”
“苏晓婉，你给我滚开，不然本小姐连你都打！”张悦用力甩开顾雅萱的手，举起手就想给她一巴掌。
可顾雅萱却很快就反应过来，先她一步先是一巴掌甩在张悦脸上，随即从刚刚开始一直放在兜里手抽出来，用力地往她腹部揍过去。张悦顿时疼得泪花都出来了，她抱着肚子，连哼都哼不出声。
“你卑鄙！”许芳看到戴在顾雅萱手指上凹凸不平的工具，还是不锈钢的，即使顾雅萱力气多小，这么一拳下去，肯定是淤青了的。
“呵呵，还要跟你们来光明正大吗？”顾雅萱晃了晃手中的工具，那是防狼器之一，当时顾雅萱买回来也是闹着玩，没想到，还能这样用，而且顾雅萱从小就偷偷摸摸地把医学书当漫画书一样看，非常清楚知道她刚刚打过去的是张悦哪个器官，足以让她想吐又吐不出那种难受了。
“坤哥……”可怜兮兮地看向陈坤，张悦非常明白陈坤非常喜欢柔弱的女人，而且他也接受不了任何人侵犯他的权威。
陈坤听到自家女人这么一喊，立马站起来，可看到从后门进来的人后，他又没了动作。
张悦不知道陈坤为什么突然不帮她，气愤和羞辱一同涌上脸，她红着脸瞪着顾雅萱，一手抱着肚子，一手将顾雅萱的桌子往前推。
桌肚放的书本哗啦啦地掉下来，张悦气愤地用力踩着，而许芳和陈秀玲看到张悦这样的举动，也跟着一同踩。
“喂喂喂，你们也太过分了吧？”终于看不过眼冲上来的周丽蓉对着喊，同时也用力掰着一直拉着她不让她上前的张小娜的手。
顾雅萱看着她们比路边捡易拉罐的老婆婆还要卖力的踩易拉罐的动作，就想笑。她单手一撑，坐上后面的桌子上，晃着腿，微笑看着她们努力地踩。
一直到那三人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还不忘发送眼刀给顾雅萱。
“玩完了？”顾雅萱从口袋取出一颗巧克力扔进嘴里，再取出两颗巧克力，拍了拍还想上前的周丽蓉，将巧克力塞她手上，往前走去。
“顾雅萱，我张悦跟你没完！”张悦感觉自己肚子还是疼的，还一直想吐。
在大家还等着顾雅萱怎么回应的时候，只见顾雅萱往张悦的位置走去，拖着她的桌子到窗边去。桌脚跟地面刮出了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那种‘吱吱’声，让人头皮都发麻了。弯下腰，握住桌脚就往窗口那边举起，再用力一推，连桌带书从宽大的窗口扔了出去。
顿时下面的操场发出了‘嘣’的一声。
顾雅萱慢慢走到陈秀玲的位置上，还没动手，周丽蓉就过来帮忙推了。她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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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看向起码有一米七的周丽蓉，而后者给她仰起一抹大大的微笑，黝黑的脸上只看到眼白和牙齿啊。
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跟周丽蓉一人一边将那桌子抬起，用刚刚的方法扔下了操场。而一旁的同学终于回过神，都忍不住惊呼出声了，当中最大声的是张小娜。
再来到许芳的位置前，顾雅萱看到了竟然今天没迟到的肖言，他坐在自己位置上，玩着手游没有抬起头。
“帅哥，让个路呗。”对坐在里面的肖言轻声说道，顾雅萱趴在许芳的桌子前，笑盈盈。
肖言用力一蹬，连人带凳子往后退了好几步，直接靠在了后面的工具柜前面去了，全程视线都没离开过手机屏幕。顾雅萱笑了笑，她阻止了周丽蓉搬桌子的动作，反而是将许芳桌肚上的书籍都往窗外扔去了。
张悦想上前阻止，却被陈坤拉住了手腕。陈秀玲和许芳看到肖言竟然在场，也不敢靠近。而陈坤的态度，让许芳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书本被扔下操场。
“今天起，我就坐这儿吧……”小声说了一句，随后顾雅萱拍了拍桌子，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一直围着他们这个‘案发现场’的同学，说。“我叫顾雅萱，请各位，多多指教。”
“我叫周丽蓉。”周丽蓉友好地伸出手，说。
顾雅萱没有握回去，只是轻轻点点头，然后若无其事地坐下。大咧咧的周丽蓉也没在意，掏出刚刚的巧克力，扔给张小娜一颗后，回座位上去了。张小娜先是看一眼周丽蓉，又看一眼顾雅萱，微微叹口气，转过去跟苏晓婉一起捡地面上的书本。
将皱巴巴的书本放在顾雅萱的桌子上，苏晓婉想了会，还是小声地说：“雅萱，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嫌弃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书，顾雅萱推了一把，说。“扔了，我不要。”
“可是，这样你就没课本上课了。”张小娜将剩下的书本放下，说。“要不要我帮你擦干净，烂的我粘粘就好。”
“就你们这样的师资，有课本等于没课本罢了。”顾雅萱烦躁地挥挥手，说。“我看肖言的就好……”
“啊？”张小娜偷偷瞅了一眼肖言，而后者则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在玩手机。
顾雅萱微微叹口气，怎么那么多事。她随手将桌子上的书本都塞到桌肚里面，书包挂一边，耳机一塞，就趴在桌子上假寐去了。
在顾雅萱快要睡着的时候，就听到河东狮吼般的叫声。
“是谁，谁把书和桌子都扔到操场了啊！！！！！！！！！！！！”老黄的声音由远至近，吼得顾雅萱塞着耳机的耳朵都无法逃避得了这毁天灭地的叫喊。
班级本来闹哄哄的，此刻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但大家不是害怕老黄而沉默，而是静静地以看戏的心态，做了一个文明的观众。
“老师，是她！”被强迫换位的许芳第一个起来喊，她知道肖言从来不管自己身边有没有坐人，只要不吵着他，普通情况下都一般能忍受，这个也是许芳为什么能坐肖言旁边的原因，但现在却被顾雅萱给霸占了，她怎么想就怎么气。
张悦还想站起来说什么，却被陈坤拉住了手，强行压下去。
“怎么了？”低声问，张悦从一开始就发现了陈坤的不对劲。
“别闹事。”陈坤向着肖言的方向打了个眼色，示意张悦不要吵。
张悦咬了咬下唇，顺着视线看向还在玩手机的肖言，气呼呼地坐在前面空荡荡没有桌子的座位上。
“啊？”老黄几乎想摘了那老花眼镜再去配一副，怎么陈秀玲指的是顾雅萱啊？
“就是她！”陈秀玲看到张悦对她使了眼色，她也跟着站起来了，说。“老师，顾雅萱将我们的桌子、书本都扔出去了。”
周丽蓉看到这个情况，向来单细胞的她第一反应就是想站起来为这件事解释一下，但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顾雅萱就已经摘了耳机，慢慢地站起来。
脸上没有一丝刚刚嚣张的模样，苍白的脸满溢着委屈和恐慌，小白兔般的双眼看了一下许芳，又全身颤抖地低下头，咬住下唇，那模样有多可怜就有多让人怜悯。她轻轻地咬住自己的拇指，良久才轻声说。
“老师，真的跟我无关……”
“你放屁！”
“老师知道……”
许芳和老黄的声音同时响起，而顾雅萱似乎被许芳的吼声给吓倒一般，全身以肉眼能看到的方式大幅度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微微弯起腰，作出一种自我防卫却又显得弱小委屈的姿态。
“我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似乎想了一会儿，顾雅萱从自己桌肚取出一沓被踩得断头断尾的书籍，颤抖着声音说。“我早上回来发现，我自己的书也变成这样了……”
“他妈的，你这个臭□□！”陈秀玲还真的第一次看到演技比电视机上的人还要出色的人，她简直想上前揪她的长发，让大家看看她丑陋的面容。“你他妈的有种做，没种认啊？！！！”
“我……我真的不知道……”顾雅萱飞快地抬了一下头，通红的双眼看了一眼老黄，又快速低下头，小声说。“如果不是肖言同学让我坐这儿，我连位置都没得坐……”
老黄这才发现，顾雅萱不是坐在陈秀玲旁边，而是坐在了肖言旁边。这两个星期，老黄非常关注顾雅萱，毕竟转学生嘛，他发现顾雅萱在班级几乎不怎么说话，他也知道顾雅萱在背地里被张悦他们的人欺负，他还头疼怎样去调解这件事呢，没想到这件事还没调解，又出事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放柔了声音的老黄看向顾雅萱，看到她那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就一阵心疼，这孩子以前就是乖孩子，只会读书，家里保护得很好，来到这儿，家里的变故都还没消化，又遇到这样的校园欺压，他这个班主任还真的做得不够好啊。“跟老师说说，不用怕。”
“老师……”抖着唇，顾雅萱抬起头，一脸感激和委屈，缓缓地开口。“平时张悦她们扔我作业本，撕我课本，我只会读书，什么都不会，她们这样欺负我，我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
边说，低下头边用指腹抹了一下眼角，顾雅萱再也抬不起头了。
“可是今天回来，她们把我所有的书本都踩在地上，我忍不住说要告诉老师，可是她们不给，还说要给我教训……”顾雅萱小声地继续说道。“后来不知道张悦她们三个为什么吵架吵起来了，还动手动脚的，我害怕起来就躲一边……”
这话说得有一句没一句的，老黄发挥了自己脑补的能力，大约是张悦她们想对顾雅萱做什么教训，而内部争论不出个统一的结果，最后吵起来、闹起来的画面。
“好了好了……”老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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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挥手，让顾雅萱别说了，他尽量放柔声音，深怕吓到这个微微颤颤的人儿。“老师知道跟你无关了，你以后就坐肖言那吧……张悦、许芳、陈秀玲，你们三个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现在给我去操场搬回你们的桌子和书籍！！”
“老师！？”不可置信地看向老黄，这顾雅萱最后所说的话，还真的是漏洞百出啊，为什么要相信顾雅萱，被点名的张悦站起来怒瞪着顾雅萱。
而在前面那人的掩护下，顾雅萱一直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来，双眼没有刚刚那可怜的通红，脸部更没有所谓的委屈，勾起的嘴角显得她整个人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欠揍啊！
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就这样气呼呼地走了，陈坤满肚子气也不知道往哪儿发，只有用力踢了一下桌脚，引得老黄关注了他一节课。
顾雅萱单手撑住下巴，纤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脸颊，眼内带着冷冷的笑意。
没想到这儿的老师跟这儿的风气一样，愚昧又好骗。这种蹩脚的谎言，她幼儿园用的都比这个高明了，她本身也没打算用这么愚笨的方式来忽悠老黄，只是她懒得想更多的东西，就随便装一下可怜。
可没想到，老黄竟然也这样相信了。
果然，不管打架是谁对谁错，谁先撩起的，反正在非大战的情况下，谁先哭，谁就是占优势的一方。
余光瞅到肖言已经没在玩手机，正转着笔看着窗外的景色。顾雅萱收回涣散的视线，转而看向肖言带着鄙夷之神的侧脸。
啧啧啧，还真帅。
我的名字你的姓
从车棚推车出来，肖言一边单手玩着手机上的泡泡龙，一边走着，来到门口，一跨上去，后座就接着一沉。
“嗨，帅哥～”顾雅萱熟练地坐稳，揪着他腰部的衣服，歪着头笑眯眯地对他打招呼。“怎么那么巧啊～”
肖言微微叹口气，没理会她，也已经放弃摔她下车这种反抗行为了。顾雅萱这个戏精，他吃太多亏了。
“欸，帅哥，你国庆节打算去哪里玩啊？”顾雅萱乖乖地坐在后面，没有晃脚也没有做出让人羞耻的往前冲姿势，但肖言知道这只是她所有求才这样。
“兼职。”肖言平时放假都会去做兼职，白天就去钟红凤那边设计下一季度的衣服，晚上会过去曾荣店里帮一下忙。
“啊？这么无聊啊……”顾雅萱还以为放那七天假，肖言会去什么地方玩一下呢。“那我也去兼职好了……”
“无聊。”肖言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骑着车回店里去。
“晚上你还上晚自修吗？”顾雅萱下车，往店里走去，果不其然看到坐在收银台上专心做作业的肖白。
“没空。”跟着进来的肖言摸了摸肖白的头，往里屋走去。
“姐姐，你又来啦。”肖白没理会肖言，开心地跟顾雅萱说道。
“怎么又啊，你不想我过来吗？啊？”顾雅萱用力地揉着肖白的头发，力求将他那柔软的发丝揉成鸡窝的发型。
“不是啦……”一直扭着身子躲避顾雅萱的虐待，肖白笑嘻嘻地说。“我喜欢姐姐你过来，你每次过来哥哥都会在店里，我开心。”
“……”顾雅萱往后弯腰，看向里屋，只听到里面厨具碰撞的声音，也没看到什么，她又站直。“有时候我来，你哥哥也不在啊。”
“但很快哥哥也会回来啊，最起码都会回来吃饭啊。”肖白贼溜溜地往前靠，小声地问。“姐姐，你是不是跟哥哥谈恋爱啊？？？？”
“靠，你这小子懂得还挺多，管得也挺宽的啊。”顾雅萱轻轻地敲了一下肖白的额头，憋着笑想了会，最后清了清嗓子，认真而严肃地说。“还真的没。”
“啊……”失望地喊了一声，肖白坐回自己的凳子上，没一会儿他又往前靠，继续小声地问。“那姐姐你喜欢我哥哥吗？”
“喜欢。”微微一笑，顾雅萱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轻轻地笑着。
肖白看着顾雅萱的笑容，小小的他想不出其他来形容顾雅萱的笑容，但单纯的童心中看到顾雅萱这样的微笑，却比她任何时候的笑容还要漂亮。
国庆节终于来了，顾雅萱还是按照自己的生活步伐不疾不徐地走着。早上五点晨跑，回来洗个澡就开始看书或者做题，中午随意吃点什么，睡个午觉就去肖言店里，看能不能逮到假日非常忙的肖言，逮到了就死皮赖脸跟他去钟红凤那边看他做衣服，逮不到就逮肖白，肖白都逮不到就随意逛逛，到晚饭时间才回家，晚上躲房间听听歌，看看书就睡，犹如度假般的生活啊。
可今天晨跑回到家里，发现因为国庆节，终于轮班休息的谭父和谭母不用上班。这反而让顾雅萱更不自在了，本想待在家里看会儿书，最近她迷上了看恐怖小说，本想留在家里看会儿书的，可现在谭家人都在家，即使躲在房间她还是觉得不舒服。
现在即使她拿到了邝柠镁拍给的月考试卷，她想专心做一会儿都不行。无法专心的她，只好傻傻呆呆地将试卷的题目用A4纸抄了出来。平日她是直接看着手机做题写答案，哪里会说抄出来。
将几门课，甚至连语文的阅读理解都抄了，顾雅萱才发现才过了那么三个多小时。微微叹口气，不想在家吃饭。拿起手机给肖言发了咨询在哪里的信息，良久也不见他回复，顾雅萱也不意外，反正能得到肖言的回复，可是比中□□还要难。
门轻轻地敲了几声，这是顾雅萱再三强调了谭母要进入她房间必须敲门得来的效果。顾雅萱走到房门前打开，靠在门栏上看向谭母。
谭母还是那种唯唯诺诺的感觉，她讨好而带些许卑微地问：“小萱啊，吃午饭了啊，你……你忙完了吗？”
“哦。”顾雅萱本想拒绝吃午饭的，但看到谭母像流氓狗一样可怜的眼神，她也拒绝不了。
走出客厅，就看到谭父大白天又开了一瓶白酒，直接对着瓶嘴喝着，一下子就喝了半瓶，看上去心情不怎么好。虽然非常不喜欢这种酒味，但顾雅萱还是憋着气坐下去了。
“小萱啊。”给顾雅萱盛了一碗汤，谭母看了一眼顾雅萱的脸色，继续说。“那个爸妈有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嗯？”顾雅萱看到油水都飘在汤面，就不想喝了，但她还是压着喝了一口。
“就是爸妈想把你的名字改回来……”谭母又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顾雅萱，发现她停下喝汤的动作，谭母立马直起了背脊，颤颤兢兢地再次看一眼她，面无表情的顾雅萱没有其他动作，她又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就是你看啊，小玲都改回了顾玲这个名字了，我们想着国庆过后，就去给你改回姓谭，你觉得……”
一听到这件事，顾雅萱就感觉全身的皮毛都因这话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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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牙舞爪地扩张，血液汹涌地往外前仆后继，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那么生气，但她却像捍卫自己国土一样，将自己武装成战士。
“放屁！”顾雅萱嘭的一声摔下碗，她瞪大双眼看向谭母，全身的刺都竖起来。“我叫顾雅萱，不会变。”
另外一声嘭就在顾雅萱对面传来，谭父直接将酒瓶摔在桌面，双颊晕红地低着头，没吭声，但紧抿的唇显露出他的不满。
“这个……”左看看，右看看，谭母有点无措地说。“我们再从长计议，好不好？大家别吵架啊，就吃饭，吃饭啊……”
“不吃了！”顾雅萱直接站起来，想往里面走，却被谭父扔过来的空酒瓶给阻挡了去路，酒瓶没有碎，就在她跟前翻了个滚。
“你是我们的女儿。”谭父鲜少说话，在家他一般都沉默的，但此刻的他却隐晦地生着气，声音低沉得很。“不管你以前是怎样的，顾家已经不再是你家了，我们这儿才是你家！我们才是你爸妈！平日你那嚣张的模样，给谁看啊？甩脸给谁看啊？说啊！！”
越说越激动，谭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往顾雅萱那边走去，却被谭母抱住了腰阻止了。
“别啊孩子他爸。”谭母带着哭腔求着，转过头看向顾雅萱，说。“小萱，回房间，别出来，快回房间！”
顾雅萱看到谭母几乎用拖的拖住谭父，脚微微颤抖。她冲进了房间，换了鞋子塞上刚刚抄的A4纸到书包再次冲了出来，经过客厅的时候，她不敢往客厅那儿看一眼，只是余光看到了谭母倒在了沙发上，随后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啪啪”巴掌声。
顾雅萱几乎是用拆门的力气关上了房门，她一刻都不敢停留，直接冲下楼，想都没想就往肖言店里跑去。
到肖言店里她已经出了一身薄汗，喘着气靠在关上的玻璃门上滑落，坐在了地面上。陈锦茵嘴里还叼着一块薯饼，她呆呆地看向顾雅萱一副逃跑的样子来到这儿，呆呆地咽下卡在喉咙的薯饼，良久才回过神。
“你干嘛？”
店里还开着空调，进来后一阵凉意吹过顾雅萱出着薄汗的皮肤，惹得她一阵轻颤。她顺了自己的气，扶着门把站起来。
“肖言呢？”顾雅萱熟门熟路地将书包扔在桌子上，她毫无仪态地瘫坐在椅子内，伸长了双腿，头微微昂起看向天花板。
“兼职。”陈锦茵晃了一下手中的薯饼包装袋，问。“吃不？”
“不想吃。”顾雅萱没什么力气地挥挥手，继续发呆。“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三点前，我有事提前走。”陈锦茵也不客气，收回薯饼，继续吃着。“小白留在家陪阿姨，如果他来不及回来，我就叫小白过来。”
“相亲啊？”没天没夜的相亲让陈锦茵从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麻木了，顾雅萱也不清楚到底陈锦茵她家人干嘛，她才几岁，就那么着急。
“嗯。”陈锦茵看了一会儿视频，抬起头问。“你下午有事吗？没事我就让肖老大不用赶回来了，你看店就好。”
“随便，我打算一整天都待在这儿的。”顾雅萱动了一下手脚，蜷缩起来，闭上双眼小声说。“我睡会，你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好。”
陈锦茵没再说话了，拿出耳机塞在耳朵里继续看视频去了。
昏昏沉沉的，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睡熟，顾雅萱只感觉自己身体是没知觉的，但精神却一直清醒，她能听到店里空调隐隐约约的机动声，也听得到进来店里买东西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甚至她都能感觉到一些奇怪的眼神往自己身上扫，但身体就是不想醒过来。
一直到陈锦茵拍了拍她的肩膀，顾雅萱以忽略了坐起来的动作直接弹了起来，站着看向陈锦茵。
被吓了一跳的陈锦茵就像吃了自己舌头一样，哆哆嗦嗦交代了收银机的密码和使用方式，就拎着包包走了，留下顾雅萱一个人在店里。
顾雅萱到里屋的洗手间洗了把脸才回到收银台后面坐着，觉得非常无聊，就取出其中一张卷子做了起来。
顾雅萱自认不是一个专注力非常强的人，她的专注力只能维持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不管是做什么，她都得要放空五分钟到十分钟，要么去上个厕所，要么去喝杯水，或者翻一下朋友圈。反正就是逃离专注事项的中场休息，在这儿她的中场休息就是偶尔进来买东西的客人。
那些客人都是住在这附近的居民，这儿的人都是对彼此相对熟悉的，所以面对陌生的顾雅萱，有一些是认得她是谭家的人，有一些带着陌生又好奇的视线打量她。而顾雅萱却是视若无睹，该干嘛就干嘛。
几套卷子完成后，也到六点多了。顾雅萱拿出手机，拍下卷子，发给了邝柠镁，调侃了几句，一直到邝柠镁准备晚餐她们才停下无聊的话题。她翻开肖言的对话框还是保留着上午那句话，肖言依然没有回复。
‘晚上回来吃？’
伸了个懒腰，顾雅萱扭着腰放松，手机没一会儿就震动了一下。
‘不’
啧。连标点符号都不给啊，顾雅萱心情却变得异常的好。没一会儿，手机继续震动了一下，点开是肖言发来的一串手机号。
这主动发的信息可是第一次啊，顾雅萱心情更好地截了图，并将图片命名为《第一次》。肖言没有继续说其他了，顾雅萱拨打了号码，没一会儿就被接通了。
‘喂……’肖白那稚嫩响亮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小白白……’顾雅萱学他拉长音喊。
‘姐姐……’听到顾雅萱的声音，肖白明显非常兴奋，声音大得像打开了扩音。
‘欸……’继续学肖白拉长音回应，顾雅萱说。‘等会你过来吃饭啊……’
‘嘿嘿嘿嘿……姐姐你煮吗……’乐此不疲地继续拉长音，肖白响亮的笑声一直不断。
‘对啊……’这次拉长音之余，还带着抖音。
‘那我几点过去啊……’明显有人这样跟他一起玩，肖白显得非常兴奋和开心。
‘你喜欢……’顾雅萱继续抖着音拉长尾音喊。
‘我现在来……’
两个人幼稚地你拉我拉地几分钟，才挂掉电话，顾雅萱走进里屋的厨房，就着冰箱的食材简单做着。
肖言骑着单车回到自家店里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店里开着白炽灯，散着温暖的光芒从玻璃门折射出来。肖言发现现在即使是所谓的入秋，还是挺热的啊，从钟红凤那边骑回来，都快出一身汗了。
开了店门，里面一阵饭香传来，已经吃过关东煮的肖言感觉自己好像胃部一缩，飞快地消化着刚刚的关东煮，迎接下一顿一般。
“哥哥……！”肖白听到门响，扭过头看到是肖言，嘴角还粘着一饭粒，开心地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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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肖言走到肖白面前蹲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再看看一直沉默吃着饭的肖母，一碗都要见空了，最后才把视线落在数着饭粒吃着的顾雅萱身上。
“吃了吗？”顾雅萱从饭粒中抬起头，微微一笑。
“吃了点。”肖言从旁拖来一张矮凳，坐下来，帮肖白嘴角的饭粒摘下。
“电饭煲还有点。”顾雅萱放下碗筷，正想站起来。“我盛点给你吧。”
“我去吧。”肖言挥挥手，站起来说。
当肖言一进厨房，那“高冷”的人设再次崩了。
“顾雅萱！！！！”肖言在厨房内大喊。“你是拆厨房还是在厨房打架啊？？？？？？？”
吐吐舌头，顾雅萱憋着笑也跟着大喊：“我说过，我只管做饭！”
“姐姐做的饭很好吃～！”肖白也学顾雅萱那样对着厨房喊。
盛着起码大半碗的饭，肖言一脸纠结的坐下来，他看着饭碗上带着黄金色彩的饭，不知道该追究顾雅萱这暴风式的厨艺残留战场，还是问她这是什么饭。
“这是什么饭？”肖言最后选择了后者，毕竟战场已经行成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追究了，毕竟人家还给他一家做饭。
“我们叫油饭。”顾雅萱夹了一棵青菜到肖言碗里，说。“我看你冰箱有红萝卜、大菜头和腊肠，我就切粒炒了，等饭熟了再搅混在一起……”
“好好吃啊。”肖白吃完第二碗，终于放弃了，他嘴巴还馋着，可真的吃不下了。
“很多人喜欢用糯米煮的，但……”看了收不住嘴巴的肖白一眼，顾雅萱含笑说。“还是普通米饭就好了，菜我也没煮什么，盐水菜心而已，你厨房的菜就这些了，鸡蛋都找不到两颗……”
听着顾雅萱断断续续说着，肖言已经把一碗吃空了，他怎么就觉得这种场景让他心底最深那层隐隐发着暖意呢。
“吃完。”发现顾雅萱就一直给他夹菜，自己则是早就不吃，碗里还剩下小半碗饭，肖言推了一下她的碗。
“唉。”瞅了一眼肖言，顾雅萱无奈地叹口气，但还是听从他的‘指示’捧着碗吃着。“我平时看你也没那么鸡婆啊，怎么对我吃饭就那么大的执念呢……”
“就如同你对西红柿炒鸡蛋一样的执念。”肖言乐了。
“其实呢，”吃着一小口饭，顾雅萱看了一眼肖言，小声地说。“我真的吃不完，只是你太帅了，我就只好听你的话，我就怕你老人家一个不开心，又拉黑了我，以后赏心悦目的东西就没了……”
“为什么吃不完？”肖言放下碗筷，也没起身，继续耐心地等着她啃完那碗饭。
“不知道。”还真的没有人这样问过她，顾雅萱楞了一下，想了会说。“就是感觉吃不完，我也不觉得饿……”
“那您能感觉您吃得完，不行吗？”肖言看她也吃得差不多了，就起来收拾着。
“……我还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感觉我吃得完。”顾雅萱往后弯腰，懒惰成性的她挑战了她腰力的极限，从后取出置放在后面架子上的抽纸。“从小我就不能吃饱，饿着饿着就习……”
突然顿了一下，顾雅萱没有继续说下去，顾雅萱将纸巾塞在肖母手中，肖母呆滞地胡乱擦着，顾雅萱站起来跳两下，拍拍屁股说：“煮饭的人不负责洗碗啊，你们加油吧，我去抽根烟……”
肖白对着顾雅萱的背影大呼：“姐姐，抽烟对身体不好……！！！”
而回应他的是顾雅萱随意挥挥的手。
靠在墙壁上，顾雅萱没有抽烟，只是这样发着呆。
是的，在她小的时候，如果她没能按照顾家人给她的目标时间底线去完成该完成的事情，她就会被锁住。期间时长估计2-3天，这几天内她只能喝水，不能吃东西。顾父说了，人只有在绝境中，才极大限度地激发出自己的潜能。
也不知道是她的求生欲，还是顾父的理论科学。反正每次顾雅萱都能发挥超能的水平完成，不擅长的东西，只要饿她两三天，放出来，她就能完成。
长大了以后，顾母更是苛刻地控制她的摄入量，以防发育中的她会因为暴饮暴食而爆肥。为了维持身材，顾雅萱几乎忘了什么叫做饱。
久而久之，顾雅萱自己的身体自动形成了不容易饿、自我催眠的吃不下习惯了。
一阵烟雾隐隐约约地散在她四周，顾雅萱这才回过神，说了一大堆话的嘴里有点干涩，她带着吃惊张了张嘴，仿佛刚刚说出那么一大段昔日回忆的话的人不是她。
她刚刚一出后门，肖言也跟着过来了，当肖言点着了一根烟那一刻，顾雅萱竟然不知不觉地说着自己的事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口的，是从哪里说起的，当她说到“习惯了”三个字那一瞬间，才突然惊醒过来，并涌出一阵尴尬的热潮。
鬼上身啊！
“为什么要忍？”似乎也感觉到顾雅萱突然的尴尬，肖言侧过脸。“以你的性格，你不会忍的。”
“我不知道。”顾雅萱花了几秒的时间才从尴尬的地域跑回来，她头靠在墙壁上，小声地说。“因为如果做不到我爸妈……就是我养父母的要求，我自己会莫名地很难受……而且我不想被锁在地下室的铁笼子里……”
“你这是强迫症。”肖言摁灭了烟屁股，直接转过身，侧靠在墙壁上说。“是你先被铁笼子吓到了，再养成了强迫症，追求完美的强迫症。”
肖言不懂得什么是心理学，只是他偶尔从一些微博推送上看到类似的文章，顾雅萱自己也没发现，她对自己摆放的东西，甚至是做饭切的食材，都必须要按照自己所想的方向去完成。之前顾雅萱在这儿第一次煮面条，他收拾厨房的时候就发现灶台上有一些没有坏掉却扔在要清理的垃圾里面。
挑出来一看，发现是一些切得不怎么平整的食材，甚至有一些是肉眼都无法分辨出大小差异的。
他不清楚这算不算强迫症，但在肖言仅有的认知里面，只能套上这种词汇。
“……”眨眨眼，顾雅萱一哂。“心理学家，怎么那么有空问诊啊。”
“操。”指了指她，肖言没再继续说下去。
顾雅萱那状态分明是不愿意继续以这个话题聊下去，甚至带点潜意识的转移话题。肖言自认跟顾雅萱也不算熟到可以探究彼此内心深层的朋友，即使这段时间他见顾雅萱的时间比见家人的时间还要多。
只是他在潜意识里面，对顾雅萱抱着矛盾的心理。
对于顾雅萱热烈的靠近，肖言想逃，可又僵硬着双腿。
就如同一个在雪地里走了良久的人，突然发现了一个冒着烟的温泉。他不清楚这温泉的温度是多少，是人体能承受的温度吗？可冰冻了的双脚想泡进去，想享受那温水流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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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的感觉。同时，他也清楚知道，不管这个温泉是否适合泡，他始终都要往前走，不能泡一辈子。
“欸，想听曲吗？”心里总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受，摇摇头不去深究的顾雅萱站直身子，转过身，仰着头问。
“嗯？”
“古筝，想听吗？”眼内闪着亮晶晶的光芒，顾雅萱歪着头，微笑问。
像被她这种眼神给吸引，肖言愣愣地点点头。
肖白早就洗好碗，他看到顾雅萱抱着琴出来，当场兴奋地吵着要做前排观众，被肖言用眼神制止了他过分的热情和激情，肖白最后还是兴奋地抱着肖母的手臂，靠在坐在凳子上的肖母身上，期待地等着。
架好古筝脚架，顾雅萱慢慢将古筝置放在上面。肖言这才第一次看到顾雅萱放在他店里有两个多星期的古筝，之前他在休息室过夜，就看到这个盒子，只是他没拆开看，第二天问了陈锦茵和肖白才知道是顾雅萱的古筝。他还真的很难想像顾雅萱弹古筝是怎样的，在肖言心中，弹古筝的，肯定是那种文文静静，全身散发出古典美的女生。而顾雅萱全身上下说是漂亮，但一点文雅气质都没有，她的漂亮是属于刺目而靓丽，时尚而娇艳的。
古筝是暗黑色的，两边雕刻着银白色的梅花，简单利落的几朵梅花散落在暗黑色的古筝上，显得有点清冷。顾雅萱看了一下四周，随意拿一张红色的红胶凳坐下，试了一下高低，刚好。
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肖言再一次被顾雅萱那随意坐着的红胶凳给引出戏了。果然，顾雅萱真的不是在他印象中弹古筝那么文艺的女子形象。
慢悠悠地戴上甲片，顾雅萱一根弦一根弦地试音，低头垂眼盯着古筝，顾雅萱一直没有往‘观众席’那边看去，等她确定没有错漏后，双手覆在琴弦上，闭上双目。
顿时四周安静下来，顾雅萱白皙的脸上慢慢散发出一种叫恬静的气息，再次睁开双眼，眼内犹如流行划动，眼神带着小溪流水的温柔，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这么一静态，就如同一幅漂亮的画展现在肖言面前。
纤指挑动一根琴弦，清脆的声音响起，随即跟上的是清婉流畅的琴声，像是小溪潺潺溜走，又带点淡淡的忧伤。肖言不懂古曲，这首曲子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听过还是没听过，但看着顾雅萱起手落手间，动作时快时慢，还没看得清楚是挑拨了哪个弦，激昂的琴声流出，这种琴声带来的不是热血沸腾，反而是像人嘶哑大哭般崩溃流逝。
她的动作慢慢放缓，琴音又变得静雅、婉转，就像大哭一场后，身体被抽空，虚弱而悲哀。
琴声渐渐落下，肖言不知何时从她的指尖看向了她低着头，只露出三分之二的脸。散着的头发有一束顺肩滑下，在她的右腮映着淡淡的阴影，双眼闪亮但不耀眼，神色淡然而悲伤。
慢慢抬起头，顾雅萱似乎一下子从那古典氛围中抽出身，她扬起一抹靓丽的笑容，眼内没有笑意，带着一丝哀伤地看向肖言。
肖言勾了勾嘴角，对她竖起了拇指。而肖白终于回过神了，小屁孩的他哪里懂什么叫做音乐，他单纯觉得这曲子好听，顾雅萱好漂亮罢了，他疯狂地拍掌，不懂吹口哨，就只能张圆着嘴巴吹着气。
而肖母一向散涣的眼神此刻却聚神看着古筝，不知道在想什么，抑或其实什么都没想。
“我讨厌古筝。”靠在墙壁上抽着烟，顾雅萱低声说道。
在肖白的强烈要求下，用古筝弹了一首喜羊羊与灰太狼和读书郎后，才消停。现在肖白还不让顾雅萱收起古筝，正在里面‘欣赏’着。而她则跟着肖言出来后巷抽烟了。
“嗯？”扭头看向顾雅萱，肖言想起刚刚她弹琴的画面。
“那是我养父母从小就培养我让我学的，也是唯一学的乐器。”顾雅萱吐出一圈烟雾，说。“小的时候真的不喜欢，每次都要被关上几天才学乖，可现在，古筝却成为我最擅长的东西。”
“我觉得你挺喜欢弹古筝的。”肖言这话没有任何虚假，他看得出顾雅萱并非那么抗拒弹古筝。
“啊。”顾雅萱想了会，摁灭了烟，拐到肖言跟前，眯缝着双眼看肖言。“怎么感觉帅哥今晚好像故作了解我呢？”
耸耸肩，肖言在墙壁上摁灭烟头，没有说话。
“那我弹得好吗？”往前一小步，顾雅萱几乎要贴着肖言的身体了。
“不懂。”肖言还是保持着刚刚慵懒的靠着墙的姿态，无视顾雅萱越来越接近的距离。
“那……我弹琴的时候，漂亮吗？”勾起一抹笑容，顾雅萱眼内只有肖言那张非常符合她胃口的帅脸。“你好像看呆了哦。”
“反正没硬。”忍不住调戏了一句，含笑的肖言弹了一下顾雅萱的额头。
这一不算温柔却异常温馨的弹脑袋，顾雅萱那满是戏谑的眼神突然一变，先是惊讶，再是心猛地一抽，然后就是在耳膜内听到狂跳的心，最后……
踮起了脚尖，在肖言微薄的唇上，印上了一带点暖意的吻。
你的人设呢？？
也不知道是顾雅萱那次的反击，造成的反差太大，导致大家还没回过神，还是在班级上真正惹事的人就那么几个，而那几个又莫名地停下了所有的欺负行为。国庆回来的顾雅萱这些天还真的过得挺滋润的，上课做一下试题，看一会儿小说，欣赏一下帅哥。下课就被周丽蓉和张小娜扯着上洗手间——虽然顾雅萱现在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上厕所要抱团。
就这样清汤寡水地过了一个多星期，顾雅萱还是保持着下午放学后，就跑到肖言店里，强行拉着肖言陪她吃顿饭，再回去上晚自修。肖言极少上晚自修，他多数会去做兼职。
“诶诶诶诶……”周丽蓉一屁股坐在了顾雅萱前面的座位上，大力地拍打着桌子，以别人吼的音量正常说话。“运动会要到了，雅萱你要报名吗？”
“不要。”收拾好书包，顾雅萱打算往外走。
“不是啊，运动好啊，运动好，身体就好啊～”作为体育委员的周丽蓉这已经是不知道动员到第几个人，多数都得不到回应，就只好动脑子在顾雅萱身上了。“只要你参加，我就不相信班里那些男人不参加！！！！！！！！”
“周丽蓉，你能不能正常音量说话啊？”每次听周丽蓉说话，顾雅萱都觉得耳朵疼啊。
“啊？我是正常音量啊！”这话几乎在隔壁三班都能听到了，周丽蓉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大嗓门。
“唉……”捂住耳朵，顾雅萱对着张小娜说。“就你忍得了她。”
“其实蓉蓉是很好的人……”突然被小公主点名，张小娜受宠若惊，平时顾雅萱看似对每个人都和颜悦色，却都竖着一种防护墙，实际冷冰冰，胆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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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娜却敏感察觉出来这样的顾雅萱，所以对她抱着敬畏的心情。
“啊。”顾雅萱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想着现在去大门还能不能堵到肖言。
“走了啊。”对她们挥挥手，顾雅萱略快地往外跑。
可今天肖言似乎很赶时间，顾雅萱才刚刚到操场，就已经看到肖言骑上自行车离开的背影了。微微叹口气，又要去挤巴士了。走出校门，却看到几个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人站在对面街道上，当她走出来的时候，那四五个人马上看过来。
虽然这是明显冲着她来的氛围，但顾雅萱向来都会装傻，他们不上前她就假装不知道，拿出手机翻出打车的APP，今天得打车走了。
突然被人从后推了一把，顾雅萱这才看到站在她后面的张悦和陈坤。张悦再推了一把顾雅萱，让她往对面街上推过去。
“干嘛呢？”顾雅萱一个闪身，躲过张悦的推拉，站在马路中间，沉着声音问。
“小公主，你跟我来一下。”陈坤勾住张悦的脖子，痞痞地说。“我老大要见你。”
“谁？那个飞机头？”顾雅萱看了一眼那站着的几个人，没看到刘华。
“呸！”不提刘华还好，提起陈坤就来气。
自从那次后，刘华对他就不冷不热，后来这件事好像还被刘华的老大，这区的实实在在社会青年黑社会老大胡飞京知道了，当胡飞京带人去曾荣酒吧闹了一回，毕竟大家都知道，肖言和曾荣是铁兄弟，肖言英雄救美，得罪人，找曾荣也没什么问题。可大家都以为这事得要战场上见之际，这些天心情非常差的胡飞京去了一趟曾荣的酒吧后，心情猛地放晴，并对刘华进行了一番教育，说以后不许找肖言麻烦后，误以为顾雅萱真的是肖言的女朋友的刘华对他更是不理不睬，视而不见了。
这对于陈坤这个学校恶霸而言，实实在在的丢颜面啊。若说顾雅萱是肖言的谁还好说，自己自认倒霉，可肖言那冷冰冰的样子，虽然对顾雅萱还是有点不同，但也没承认过俩个人的关系。
这让莫名被刘华抛弃的陈坤尴尬又让人气愤啊。
“让你走就走，哪里那么多废话！”憋屈的陈坤忍不住推了顾雅萱一把。
瞪着他，顾雅萱脑子不停地转动，思考着是继续往前走，还是趁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回到学校里面寻求老师们的帮助。
她不清楚那几个人是谁，对于这儿的所谓社会青年，她也不认识几个人，上次是深夜，她除了刘华和陈坤，其他人都只是记得个模糊样貌，但绝对不是前面那几个人。如果继续往前走，她会遇到什么事不好说。
回到学校找老师，对于一部分人而言算是怂的行为，但确是暂时安全的办法。因为现在回到学校，老师肯定会保护她，可以后呢？陈坤会揪住她多长时间才放过她？
心里下了个决定，顾雅萱先是瞪一眼陈坤，转身按照他所说的方向走去。当陈坤以为顾雅萱会顺从跟着走的时候，她一个灵活的转身，绕到陈坤另外一边，然后快速地往学校大门跑去。
陈坤伸手一抓，没能抓到顾雅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雅萱往回走，而校门的门卫早就关注着这儿，虽然在这种学校打架真的是家常便饭，但面对陈坤带走的可是新脸孔顾雅萱，门卫边打电话去教导室找训导主任，边注意这边的情况。
不管怎么说，陈坤还是属于学生类别的恶霸，对学校和老师还是抱着一种莫名的望而却步。
暗自骂了几句，陈坤想追上前，但被一刺耳的单车刹车声给吸引，随后是看到熟悉的白色自行车，顺着长腿往上看，则是玩着连连看的肖言。
面无表情地玩着连连看，肖言没有说话，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挡在了陈坤面前。跟上来的张悦抓住陈坤的衣角，她看看肖言，又看看站在后面明显不耐烦的几个人。
“过来。”
终于玩完一个关卡，头也不太的肖言说完这句后，将手机塞口袋，蛮横地直接180°调转个车头，前轮直接扫到陈坤的小腿，那力气可不小，让陈坤忍不住痛呼一声。
而一直躲在保安室的顾雅萱听到了这不大不小的声音，摸摸鼻子，她慢慢走出来，跨上肖言的单车后座，扯了扯他腰部的衣服，示意可以走了。
顾雅萱没想到走了的肖言竟然会回来，她可不相信这次是谁会帮她通风报信找上肖言，对于还没想好对策的顾雅萱，也没打算找肖言。因为如果每次都找肖言，她不清楚肖言到底能“霸”到哪种程度，他是独战还是团体战？背后是否有人？这群人又是他能“霸”的范围内？
太多不确定性，她不能贸贸然找上肖言。如果是以前，估计她都不会考虑那么多是否会扯上肖言下水，可她发现自己不舍得肖言会陷入任何有可能存在的危险中，所以她在还没准确的信息之前，她暂时不打算找肖言。这都要归咎于基于这段时间，顾雅萱发现自己对肖言，竟然已经超越了舔屏境界的感情。
这不是单纯觉得他帅，我想舔屏的粉丝心态。她爱自己甚于任何东西，这种心境变化，对顾雅萱而言，有点恐惧，带却又有点小兴奋。
而肖言的态度忽明忽暗，顾雅萱连自己想抓住的心意都无法清晰，当然也不敢去猜测肖言的态度了。
特别是那晚的那个吻。
虽然两人都非常有默契地没再提，但顾雅萱却清晰地记得触碰到那略带冰凉的唇的感觉。
怦然心动。
单车拐了几个弯，来到一户外篮球场上。说是篮球场，只是这附近的人，为了让自家孩子能在楼下玩耍，随意搭了两个篮球架，篮球板都是木条做的，褪色了。篮球框内垂着曾经是一个圈范围的篮球网，现在就像蜘蛛丝一样垂在那。
现在是放学时间，球场上几个中小学生模样的男孩在追赶着一颗篮球。
顾雅萱抬起头看了一眼肖言的后脑勺，发现他并没有打算继续骑车的动作，她只好跳下车，走到他身侧，盯着他没吭声。
“那几个人不是我们这区的，新城区西区那片的。”肖言从口袋中取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着。“不过也从来不会来我们这区游荡过。”
“嗯？”顾雅萱看电影什么的都知道，每个老大都有自己打下来的天下，正常不侵犯到自己的利益，都不会随便“跨界”的。
“陈坤为什么会找上他们？”肖言吸了口烟，往顾雅萱脸上吐了一脸烟，眯缝着双眼看向她。“而他们为什么又要来找你？”
“啊？我不知道啊，我发誓，我这段时间真的非常乖，也没找张悦她们茬。你看，我都一直跟你在一起啊，不在一起我要么就去你店里，要么就回家啊……”顾雅萱觉得自己几乎要竖起三指发誓了，她想了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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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能解决吗？”
“为什么我要帮你解决啊？”听到顾雅萱的问话，肖言一哂。
“……反正不管怎样，我已经贴上了你的标签了，你不觉得你应该对我负点责任吗？”顾雅萱听到肖言的语气，并不沉重，甚至听到她刚那毫不客气的问话，还带点玩味，顾雅萱心里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可以帮她。
那就不存在任何担忧了。
“啧。”肖言将烟在鞋底摁灭，一弹，准确地将烟屁股弹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面去，眼皮抬了抬。“有没有人知道，我们学校那看似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会耍流氓？”
“……”
“你对我耍了流氓，我都没找你负责任，现在你还恶人先告状？”肖言就坐在单车上，无聊地往前往后小幅度地溜动着。
“肖言，你大爷的！”想起那吻，顾雅萱脸颊微微一红，平日多没皮没脸的，可对于那个吻，一直躲避着话题，突然被撩起来说，她又感到些许的羞涩。
“啧啧啧……平日装得跟小白兔一样无害，耍起流氓来，还真的不带任何思考的。”肖言说。
“妈的，肖言，我说你是不是鬼上身啊？”顾雅萱红着脸推了一把肖言。“你的高冷人设呢？能不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面前崩啊？”
两人僵着脸瞪着对方，随即不知道是谁先爆笑出声，两人抱着肚子就是一阵狂笑。笑得没力气的顾雅萱侧坐在后座上，深吸几口气才将笑意憋下去，她用力拍打了一下肖言结实的后背。
“不许笑了，这样显得我们很傻逼！请您维护一下您的形象，谢谢！！”
“坐好了。”清了清嗓子，肖言也发现这样的自己很傻逼，长腿一蹬，单车往前溜去了。
肖言将顾雅萱带去店里后，自己便换了摩托车直接往曾荣酒吧那边开去。现在还没到六点半，酒吧大门还是锁着。肖言将摩托车停好，绕到酒吧后巷的后门，拿出曾荣给他的备份钥匙直接开门进去。
上了三楼休息室，本来是打算直接开门进去，可想起了刚刚在大门前那辆辉腾，他放下门把的手，改为用力拍门。
“给你们十分钟，不然我就进来了。”
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顿，随即是‘嘭’的一声巨大物品落地声，再是一些碰撞夹着咒骂声，肖言笑了笑，没继续拍门直接下去一楼的吧台里面，取出一瓶啤酒开了，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翻开微信的未读信息。
‘今晚我煮饭，你回来吃吗？？皱眉.jpg’
‘ok’
其他未读信息完全忽略，肖言退出界面，找到一个养成系的游戏APP，随意玩了起来。对于游戏，肖言从来都不挑，什么都玩，消磨时间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了十分钟，反正等肖言玩到游戏里面那什么校草答应了那女主的约会后，一身材修长，有点纤瘦，薄外套随意地穿着，一边还溜肩了。及肩长发乱糟糟地绑着，带着病态白的脸上净是未退的红潮。
“你这臭小子！”下来的就是刘华那老大，这地区的头头胡飞京，他边下边骂，跟他那病弱的样子完全不符，中气虽然不足，但那骂出来的阴狠劲可还真的不一般。
“京哥。”眼也不抬，肖言对胡飞京这种状态见怪勿怪。
听说胡飞京出生的时候，就被医生断定，从娘胎带出来的病根会让他活不过十五岁。他家人啊，那是一个伤心，毕竟他父母快五十岁才辛辛苦苦生这一孩子。从小药罐里面泡着长大的胡飞京，白皙的肌肤，纤弱的身型，若放在古代，肯定是林黛玉那类的美人。
可惜，他是个男的，而且，还是个不愿意屈服于命运的男人。
从他懂事开始，打架真的是比吃饭还要频繁，据他所言，那是在强身健体。久而久之，在那孱弱的身躯下，紧包的是他劲瘦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也成为了这一区最年轻的老大，也已经超过了十五岁的年龄了，今年貌似都快二十八了。脾性阴晴不定的他，不知道怎么就跟粗鲁暴躁的曾荣认识了，反正两人从小打架打到大，长大后，就换个方式“打架”。
胡飞京跟曾荣和肖言都不一样，他是实实在在的混黑的，而肖言和曾荣顶多就是地头蛇罢了。
“找老曾干嘛。”直接拿过肖言还没喝完的啤酒灌下一口，抹了一下嘴巴，胡飞京坐在高凳上问。
“没事不能找？”肖言向来对外都是惜字如金，他对曾荣会调侃两句，对自家肖白会偶尔端着哥哥的架子，对肖母他是保持着一家之主的形象，对顾雅萱……
想起两人动不动就傻笑，肖言对顾雅萱就有了一种会让自己成为最傻逼的帅哥的危机感。
“少来。”胡飞京继续将那啤酒喝完，说。“你不是要赶着去兼职？”
“啊。”肖言还想说什么，余光看到慢慢下楼的身影，憋住笑意，俊脸还是冷漠脸。“嗯，本想喝点啤酒解解渴，可被你喝完了。”
还没来得及阻止肖言说话，那跟胡飞京那种带点阴沉的语调不一样的气势磅礴大吼冲破两个人的耳膜。
“胡飞京，你找死就去找，不要来我酒吧找死！你他妈的还喝酒！！！”曾荣习惯性跑了两步，可貌似有点难受，微皱眉头缓了一下脚步，但嘴巴还是凶得很。“**的玩意儿！！”
对肖言眦眦牙，对他比了个中指。胡飞京自认倒霉，他跨下高凳，走到曾荣旁边，挡了一下他的去路。
只见胡飞京一手搁在了曾荣的腰上，脸凑到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吼着骂人的曾荣红了红脸，变了声调改为碎碎念的咒骂。
“……”捂了捂脸，虽然对他们这样的行为举动，他们从来不会在他面前掩饰，他也见识过很多次，可每次看都有不一样的冲击啊，肖言微微叹口气。
“小言言，找我干嘛？”推了一把挂在自己身上的胡飞京，曾荣走到吧台前，一屁股坐下，又有点难受，就只好又站好，靠在吧台上问。
“我想知道，新城区西区那边的人为什么要过来我们这边。”肖言就只有一个疑问，向来他们河水不犯井水，即使陈坤想做点什么，碍于两方从来不开战的前提，怎么说也不会为了陈坤的颜脸什么的犯过来吧。
“西区？”胡飞京坐在高凳上，修长的双腿将曾荣夹在腿间，左手伸到他衣服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腰。“老谭那家伙，不会来惹事的。”
胡飞京非常清楚这点，不然他们早就打起来了。
肖言避开陈坤是冲着顾雅萱而去这个前提，简单说了在校门口看到西区的人的事。
听完，今天心情非常不错的胡飞京抹了一下脸，站起来，说：“我帮你问问吧，我有事，先走了啊。”
看到放在吧台上的啤酒，即使他知道前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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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那罐啤酒喝完，但习惯性下，他伸手去取那啤酒，打算将它清空。
“胡飞京！”看到他的动作，曾荣快一步地抢过罐子，直接往他头上扔去。“你再喝试试看！！！”
“我靠！”被准确地砸中了额头的胡飞京一拳举起来，还没落下，就硬生生地卡在了半空，他改为指了指曾荣。“这一次我记住了啊！”
对他竖了竖中指，曾荣对他的警告可不放心上，对他挥挥手，说：“滚滚滚，别妨碍我和小言言的聊天。”
“□□妈的！”用力踢了一脚啤酒罐，胡飞京生气地往外走。
曾荣牙痒痒地瞪着他离开，似乎在等什么，他越走越远，他就越来越生气。还没到大门，胡飞京才停下动作，深吸几口气，似乎在压抑什么。他僵硬着身体转回身，往回走，那架势简直就像要跟曾荣干一架。
可肖言非常清楚，距离他们两个真正打架的那次，是一年前了。轮实战经历，胡飞京肯定能将曾荣打垮，连肖言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否能打倒他，何况曾荣。可那次输的是胡飞京，肖言还记得他接到曾荣的电话去到医院，曾荣满身伤痕，脸色苍白一片，颤抖着靠在墙上哭着的情景。
貌似是胡飞京那孱弱的身体就在那一次莫名地接受了命运的召唤，一口鲜血吐出后就陷入了昏迷。
至此之后，他们会吵架，但却未曾再打架了，当然，床上的‘打架’，依然乐此不疲。
果然，胡飞京不是干架，而是看似粗鲁，实际却轻柔得很地将曾荣的寸头抱了过去，也不嫌扎地在他头上落下一吻。
“晚上再过来。”
说完才离开。
“唉，肖言啊。”曾荣靠在吧台上，背对着吧台内的肖言。“我算是栽了。”
“啊。”手机又来了新信息，肖言随口回着曾荣。
‘快回来，你妈妈发疯了。’
几乎是一秒钟看完，马上拨通了顾雅萱的电话，肖言直接单手一撑，跨过了吧台。
“他妈的，你打个电话会死啊？！”肖言不知道为什么劈头就是说了这么一句，只是心里乱糟糟的，就只想喊几句话。
“你快回来。”顾雅萱的声音并没有显得慌张，反而有点镇定得奇怪，而她的背景声是哗啦啦的物品砸碎声还有零零散散肖白和陈锦茵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声音。
说完，顾雅萱就挂了电话了，肖言往外冲，他还没拿到摩托车，钥匙就被曾荣抢了过去。
“我开吧。”没问肖言是怎么了，曾荣先跨上摩托车，说。“你这个状态，我都不知道是你找死，还是别人会被你撞死。”
没异议，肖言坐上后座，曾荣边开足马力往前冲了。
回到店门口，曾荣还没停稳，肖言就已经跳下车了。门外的拉闸拉下来一大半，店里的门在里面锁上，从磨砂玻璃上隐隐约约看到有个蓝色的影子靠在那。肖言拍了拍门才取出钥匙打开，那影子动了动，明显是让了个位置。肖言推开门弯下腰进到里面，里面就犹如台风经过一般，架子上的东西都往落在了地面上，里面的架子还不停晃动。
而肖白带着颤抖的声音和陈锦茵一直劝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肖言往里面走去，肖母举着一暖壶正打算往地上摔，脸上死水一般无惊无喜，看到肖言出现，肖母的动作一顿，瞳孔微微一缩，这才出现了一非常轻微的情绪变动，但非常快就消逝了。
看到肖言回来，陈锦茵微微喘口气，再看到果然肖母已经停下动作了，她才放松了身体。她慢慢地挪过去，嘴巴还一直安抚地说着话，手慢慢接过了肖母高举头顶的暖壶。
肖母慢慢走到肖言面前，缓缓举起手，摸了摸肖言的脸颊，眼内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仿佛眼前这个人是陌生人，但动作却轻柔得很。
猛地扇了肖言一巴掌，肖母苍白的脸滑过泪痕，但表情还是僵硬而空洞。
肖言侧了一下脸，借位将这预料中的巴掌给消去一部分力气。
“小白。”肖言沉着声音。
“嗯。”哽咽的声音，倔强地压着，肖白慢慢上前，捉住肖母的手往外走，避开地面的杂物。“妈妈，小心点……”
“唉。”陈锦茵对这种情况见怪莫怪了，虽然这样的情况在这一年已经极少出现，但每一次出现，还是让她不由得害怕。
如果肖母有点表情，她或者还不怎么觉得害怕，可肖母就是没任何表情，甚至打肖言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怪诞而惊悚，才让陈锦茵害怕。
安置好肖母坐好，肖白乖巧地帮着收拾。顾雅萱绕过杂物，走进里屋，继续完成刚刚未完成的晚餐。本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的顾雅萱，却在切萝卜的时候，切出了好多块大小不一的，她都似未察觉般，一直切着，连曾荣进来厨房她都不知道。
“你跟小言言是什么关系啊？”曾荣从第一次见顾雅萱，就有这样的疑问了，肖言不是那种容易让人接近的人，不然按照他那外表，女朋友估计都能绕这儿几圈了。
“暂时没什么关系。”顾雅萱这才被拉回神，发现那参差不齐的萝卜碎，她微皱眉头，难受地直接用刀面一扫，扫到一边，再取出一条萝卜，仔仔细细地切着。
“你害怕吗？他妈妈那样。”曾荣似乎对顾雅萱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做饭感到非常有兴趣，特别她那比机器还要精准的每一颗萝卜粒大小的刀功。
“你是谁啊？”顾雅萱明显对有人吵着她做菜而感到非常不爽，心里那烦躁的感觉又出现了，她举着刀子向曾荣。“给我滚出去！”
曾荣往后一小步，并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再吭声。
顾雅萱撅起嘴，决定不理会他。转过身继续切着萝卜，专注而认真。
当顾雅萱将萝卜切成粒后，拿出一把更大的刀子，对着那萝卜粒左右开弓地切着萝卜粒。
“欸，你既然要剁成泥，刚刚那些……”话还没说完，曾荣就看到顾雅萱用力地将刀子砍在了砧板上，木砧板马上出现一条裂缝，立马噤声。
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曾荣看到是肖言有点苍白的脸，他对曾荣偏偏头，然后就往后巷走去了。曾荣再好奇地看一眼顾雅萱，最后也跟着出去。
“没事吧。”曾荣抽着烟，想了会，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说。“或者，你带阿姨去看……”
“看什么？”猛地转过头，肖言看向曾荣，眼内满是暴戾，活像曾荣再说一句，他就要跟他干一架般。
“没没没，没看什么。”曾荣举起手，表示自己不再多话。
“我妈，只是找不到我而已。”肖言靠在墙壁上，看着暗下来的天空。
“……肖言啊……”曾荣张了张嘴，还是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他转而看向打开的后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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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闻到饭香味了。“那女的是顾雅萱吧？你说西区的事情，是跟她有关？”
“嗯。”肖言猛地大口吸一嘴烟。
“你……”曾荣还真的没见过肖言有喜欢过谁，所以也不清楚现在肖言对顾雅萱是怎样的一个感情，但从肖言愿意让她接近自己，甚至还主动帮她，曾荣就有点预感。“你喜欢她啊？”
“……没。”
“反正你想清楚吧，我呢，是粗鲁没什么文化，小学都没读完，什么名言都说不出。”曾荣学肖言那样靠在墙壁上看天。“但在我那仅有的水平里面，都能看出顾雅萱一看就知道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她肯定要往外走的，你们没好结果的……”
“我说了。”像是想起什么，肖言不自觉抚摸上自己的唇，淡淡地说。“没。”
我能吻你吗？
操场**辣的气氛带点秋意，广播员一直用那种自以为直奔新闻联播的主持人的纯正普通话，没什么起伏地喊着XX班加油，或者朗诵着班级递过来的小纸条。四处吵闹的声音，伴随着一些田径项目的开始枪响，还有散落在各方的加油声。
躲在自己班级所在的位置，树荫下的顾雅萱前后摇晃着椅子，腿上放着刚刚张小娜上洗手间递给她保管的高二（4）班的班牌。身上还穿着这次他们班级订的统一班服，前面是印着一群只有背影，迎向太阳的卡通人物图片，后面是写着“高二（4），潇洒放肆”，还加上一个竖起中指的图案。
不用什么人来评价这件班服，就顾雅萱那天拿到班服那一刻，她都可以想象所有班级老师和主任看到他们穿着这么一件衣服进场的脸色了。这件衣服，估计就只有老黄那个做班主任的，护短护出了一个新高度，就他觉得没问题，还说设计非常完美和新潮。
当她问是谁的主意的时候，周丽蓉还一副吃屎的样子看向她，一脸她不关心班级的样子说是班级早就在班群以最高票投出来的。
那个班群，也就那个时候顾雅萱才发现自己没有进群。也在那个时候，周丽蓉才发现，她根本连顾雅萱的微信都没有。
立马加了她微信，周丽蓉拉她进群。就周丽蓉这么一加微信，顾雅萱的微信好友添加得到空前的热闹。平日顾雅萱虽然客客气气的，但就她表面和气，实际疏离的态度，外加她极少主动找人聊天，大家都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态度。但周丽蓉这一加微信，兴奋起来在课室大喊“小公主的微信，终于得到了”，这默默进群的行为变成了群里第二次的热闹起哄。
第一次是在高一第二学期，肖言的微信被周丽蓉骗到，并拉进群，响起了第一次最热闹的起哄。
这三天的运动会，没参加运动会的学生，也算是放假了三天。当然，在这儿，不管上课还是放假，都能活出放假的气氛。
看到只有参加了第一天早上班级出场，其他时间他都消失了的肖言，旁边还有被拐着脖子的徐铭志，顾雅萱挥挥手，徐铭志冒着被勒死的可能，用脖子带着肖言死活往顾雅萱那边爬去。
“小……”看到顾雅萱立马拉下来的脸，徐铭志立马改口。“顾雅萱，下午好啊……”
“嗨，小帅哥。”顾雅萱忽略徐铭志，直接看向肖言。“还真的是大驾光临啊……”
听到顾雅萱带着戏谑的声调，肖言啧啧两声，抬眼看一眼顾雅萱，直接拖了凳子坐在她旁边，看向操场。被解开锁喉的徐铭志立马坐在肖言旁边，喋喋不休地继续说着这几天运动会的趣闻，也不管肖言是否有听进去。
“不是说了不会过来么？”虽然在学校没见到肖言，但每天去他店里报到，蹭吃的顾雅萱还是能偶尔遇到肖言的。
自从知道并再三验证了顾雅萱做饭是非常好吃，可每次做完厨房都像要重新装修一番才可再次使用的恐怖破坏力，让他们敬畏，在顾雅萱活活将木砧板在肖言的注视下砍成了两段后，不管她的饭菜是多有魅力，肖言设定了未经他的允许，不得再放狗与顾雅萱进厨房的规定。
“没看班群？”肖言拿出手机，翻开微信班群的页面，递给顾雅萱。
‘不管死的活的都给我在今天滚回来，一起完成结束的班级进场踏步，活要奸人，死要奸尸@全体人员’——巴拉拉小蓉蓉
“……靠！”顾雅萱盯着奸那个字，忍不住笑出声。“你是要被奸人还是被奸尸好啊？”
“被奸人吧，起码我还能爽上那么一下。”肖言非常正经地回答。
顾雅萱先是一顿，随即也一脸正经：“那可是周丽蓉哦。”
说完，两人互相盯着，脸部均是认真严肃，仿佛他们聊的内容是国家大事般。没一会儿，顾雅萱第一个憋不住，直接爆笑出声。勾了一下嘴角，似乎被顾雅萱那笑意给传染，但碍于自己高冷的形象，又死活憋着，做出了一个相对狰狞的表情，肖言抹了把脸，低下头。
“是不是很搞笑？那赵平就这样露着个屁股跑完全场，周丽蓉捡着他的运动裤跟在后面，那画面已经进了我们学校的十大画面之一了……”看到肖言隐隐约约的笑意，徐铭志对于取悦了肖言感到非常兴奋，并加把劲继续说着。
如果他知道，肖言跟顾雅萱一起，总会傻笑，估计他这加把劲会泄气了。
“去买点喝的。”都觉得在徐铭志那边的耳膜都隐隐作疼了，肖言忍不住踢了一脚他。
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声行并茂的叙述对于肖言而言成了噪音，说到口渴的徐铭志听到肖言的要求，也觉得自己需要补充点能量继续为从不参与班级活动的肖言讲故事，力求让他不在现场却像见证了现场一样。
兴致勃勃地问了顾雅萱要喝什么，但被冷冷地拒绝后，徐铭志愉快的心情并没有被破坏，还是屁颠屁颠地往小卖部去了。
“中段考试快到了啊。”顾雅萱又往树荫里面挪了一下，秋风吹起，她舒服地眯上双眼。“运动会后，你还是会旷课吗？”
“转季是衣服最好卖的黄金时段。”肖言也舒展开自己的长腿，靠在椅背上，任由阳光透着树叶的缝隙，零零散散地铺在自己的脸上。
“那就不用考试了啊？”心不在焉地说着，顾雅萱靠在树干和椅背中间的角落，随意打开肖言手机上的贪食蛇单机游戏，玩着。
“考试的时候会来的。”肖言想了会。“也会尽量来上课……”
“你……”暂停了游戏，顾雅萱看向肖言。“下学期会学文还是学理？”
“嗯？”突然转了话题，肖言同样看回顾雅萱。“学文。”
肖言的成绩是怎样，顾雅萱不知道，他们这儿好像都不存在什么月考周考的，邝柠镁发给她的考试试卷照片都快1个G了啊。当然，顾雅萱这段时间也懒了下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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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卷只是做了一半，不然也不会存了那么多。因为她通常是做完，拍照发给邝柠镁，让她拿去给老师批改。等邝柠镁将批改好的试卷发回去给她，她将错题用一个本子抄下来后，那试卷的图片都会被她删了了。
“你会学理吧。”肖言突然问。
“啊？”顾雅萱微微一笑，反问。“为什么啊？”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做理综的试卷……”不喜欢顾雅萱这种竖起防卫的笑容，但肖言却又没有任何理由让人家对她掏心掏肺，所以只有扭过头看回操场，眼不看为净。
“啧，还知道那是理综的试卷啊？”不在乎肖言看到她手机的内容，只是顾雅萱意外肖言还能知道她试卷是文科还是理科的。
肖言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继续玩着游戏，顾雅萱盯着那条蛇一直转，慢慢变长。
“我妈妈……我养母喜欢我学文，我转学前，也是被分去文科班的。只是……”
叮的一声，才吃了三次那个黑点的那条蛇撞墙了。顾雅萱从来都不是会玩游戏的主，不管多容易玩的游戏，她都能以常人不能到达的弱，来结束游戏。
“我有想学的专业……”再次重启游戏，顾雅萱静静地说。“不过，你学什么，我就学什么，我想跟你继续同班同桌。”
“我学文哦。”转过脸，肖言看着徐铭志拿着两瓶可乐小跑回来，那胖乎乎的脸晃着肥肉。
“嗯，没事。”又撞死了一条蛇，顾雅萱依然坚持玩第三盘，力争要吃四个黑点。“临高考的时候，我再转理科班就好。”
对于顾雅萱这种一直学文，突然转理科的学生到底常不常见，他不知道。但按照肖言那仅有的学习观念中，估计是很难转的，毕竟两科学习和考试的内容都不一样，学校也不一定让你转。
“怎么了，很奇怪吗？”感觉到肖言的视线重新落回自己的侧脸，顾雅萱抬起头看了一眼他，又低下头。“反正我上课看理科的知识点就好，文科随便考考都可以的了。”
“……学霸啊……”接过徐铭志递过来的可乐，打开灌了一口，听到顾雅萱嚣张的话，肖言忍不住吐槽。
“不。”正脸转向肖言，顾雅萱认真而严肃地说。“我是天才。”
差点一口可乐就喷在顾雅萱的脸上了，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说文科随便考考都可以，真的是在侮辱文科生啊。她这么说，不怕被人打吗？
想到顾雅萱从来都是这种天下在我脚下的迷之自信，肖言笑着摇摇头，不清楚顾雅萱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更不清楚为什么她想学理，但因为他自己学文，而非得要跟着学文科。
再喝一口可乐，余光看到顾雅萱再次撞死的蛇，真的觉得这样弱智的游戏还能玩得这么逊，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天才，还真的以为重点高中转来的就都是天才啊？
“喝不？”
对这个游戏完全绝望的顾雅萱嘟嘟嘴，将手机递回去给他，看到递过来的可乐，不知为何就这么自然就接过来，直接就着瓶口喝了一口。当冰凉而刺激的甜品滑落喉咙，顾雅萱盯着瓶口上还沾上淡淡粉色润唇膏的唇印，不知为何，那一个吻又铺天盖地地侵占了她的大脑。
顾雅萱双颊微微一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自然地将可乐递回去给肖言，假装若无其事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刷微博去。快速收回视线的肖言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自然地接过可乐，又好像着了魔一样，明明不口渴又喝下一口，不知为何又刚好碰到了那淡淡粉色的唇印上，扭上瓶盖，肖言觉得自己的双耳有点发烫。
目睹了所有的徐铭志张开了鸡蛋大的嘴，极其不自然地盯着那瓶可乐，尴尬又带着不可置信地猛将自己手中的可乐加上自己的好奇全数灌到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里。
天啊，不是说了秋天是适合分手的季节吗？怎么就总觉得秋风中带来的不是萧条感，而是某种酸甜酸甜的气息呢。
啧，忘了现在是十月份，十月荠菜……
最后一项比赛肯定是班级200米接力决赛，然后还有助兴的老师接力赛。四班因为有周丽蓉这个运动怪才，加上陈坤这个打架打来的运动神经，不管是男接力决赛还是女接力决赛，他们班都进了。
肖言和顾雅萱也没去看别的比赛，就这样围绕着那种奇奇怪怪氛围一个下午，一直到广播通知参加接力决赛的运动员去报到。张小娜本来早就上完厕所回来，可远远看到肖言，她怂了，不敢过来，就去找周丽蓉，到了决赛通知下来，周丽蓉就催张小娜去找顾雅萱。
哦，对了，顾雅萱在这次运动会上，被强行安了个‘宣传稿写手’的职能，按照周丽蓉所要求，不参加比赛可以，但这三天，凡是有他们比赛的环节，顾雅萱都要写一份加油稿上去广播站，让主持人宣读。
而张小娜就是她的跑腿，她写好，交给张小娜去给广播站。
顾雅萱看到忐忑不安挪着步伐向她走来的张小娜，轻轻地叹口气，从口袋取出一沓便利条和笔，用嘴咬住笔帽抽出笔，想了想，笔锋凌厉地写了几行字。肖言好奇地靠过去看了一眼顾雅萱写的字，除了惊叹顾雅萱看似文文弱弱，却写的是非常标准的瘦金体外，更是被她写的那几行字给愣住了。
“你……”肖言憋了一会，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你这几天写的加油稿都是这类别的？”
“嗯。”顾雅萱潇洒一撕，双指夹着便利贴，递给站在两步外就不敢再上前的张小娜了。“有问题？”
“没……”捂住脸，肖言深吸几口气，才稳住那笑意。
广播站传来小主持人的声音：“以下是……高二……（4）班的来稿——我们牛……逼……你们二……逼，我们最棒，你们最……胖……四班接力，无与伦比！”
说完，大家都能感觉到小主持人好像松了口气。
“……”再次捂住脸，肖言想往旁边班级的地区挪一挪，掩饰一下自己是高二（4）班的事实，可旁边是习以为常般下盘绝对稳固的徐铭志。
瞅了一眼肖言，徐铭志眼内均是鄙视：“这程度算什么，上午的扔铅球比赛，我们班的加油稿是：把铅球当沾了手的屎一般扔出去吧，去吧，皮卡蓉……”
“皮卡……蓉？”感觉自己眉毛一跳一跳的，肖言转而看向一脸淡定的顾雅萱。
“周丽蓉。”徐铭志说。
“靠！”肖言真的想知道，顾雅萱是不是神经病。
听到高二年级的女子接力赛准备开始，顾雅萱想了会，还是决定去看一眼。她拖着自己的椅子，往前走几步，到跑道边上，前面都已经挤满了人，她直接站在椅子上看。
肖言和徐铭志也跟着过去，肖言本身已经有1.80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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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后面也是能看到。而徐铭志这个矮肥宅，蹦蹦跳跳的，怎么都不能透过人墙看跑道。他蹦到顾雅萱另外一边，单脚踩上她凳子上的凳杆，金鸡独立地站一会，累了又跳下去，继而又站回去，如此反复。
相对徐铭志那肥胖的身材，顾雅萱根本是无法跟他平衡，凳子往他那边一摇一晃的。顾雅萱被摇晃得心都慌了，她拍了一掌在徐铭志头上，怒瞪他一眼，但也没明确阻止他那单跳的行动，只是右手揪住了肖言肩膀上的衣服。
肖言将手搭在了顾雅萱凳子的凳背上，微用力压下借此平衡了。
枪声一响，所有运动员都开始了亡命般的奔跑，顾雅萱左看看右看看，然而低下头看向肖言。
“哪条道是我们班的啊？”
“……”
最后女子接力赛中，她们班拿到第二，男子接力赛就获得第一名。顾雅萱没注意过自己班级总成绩排第几，直到最后老师的比赛都结束了，全校都站在操场听校长的总结——对了，老黄也参加了接力赛，全力以赴表演了拖后腿这角色——顾雅萱才知道他们班级体育成绩跟学习成绩真的是反比，他们竟然是高二级的总成绩第一名啊。
终于获得了伟大的体育委员周丽蓉的同意，肖言可以提前离开，不用参加今晚的聚餐。肖言推着摩托车出来，就看到背着书包靠在校门外的顾雅萱。
“你还真的嚣张啊小帅哥。”顾雅萱早就发现了，肖言今天是开摩托车过来，还嚣张地停在了老师停车的那个棚里。
“又没人知道。”
说完，站在一旁铁青脸的保安顿时转变成红脸。
“我也要走。”顾雅萱没打算跟着去聚餐，她走到肖言面前，说。“我跟你去兼职～”
“你不无聊啊？”说是这样说，但肖言也没有阻止她跨上车的动作，启动了车子。
车子才刚刚驶出大桥，肖言口袋的手机响了起来。顾雅萱想都没想，直接伸手到他右手边的口袋取出手机。当手隔着布料碰到了肖言大腿侧，那温热的感觉让肖言心里一悸，但很快就消逝。
“老曾？”顾雅萱在他侧脸边举了一下手机，而看到肖言示意她帮他接听，顾雅萱也没有矫情，直接按下绿键。“我是顾雅萱。”
怕对方先说出什么她不该听的，顾雅萱非常快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小言言呢？’
‘他在开车，你迟些再打来吧。’正打算挂电话的顾雅萱听到话筒传来几声叫声。‘嗯？’
‘告诉肖言，余春勇出来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顾雅萱盯着手机良久，捏住手机没吭声。
肖言也没急着问内容，一直来到步行街停车场那边，停好车才问。
“他说，余春勇出来了。”顾雅萱直觉这个名字的这个人带着不详的预感，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书包，盯着肖言的脸。
听到余春勇的名字，肖言微微一愣，随即马上回神点点头，将手机接回去，扔口袋里面率先上二楼了。顾雅萱跟在后头，没再追问下去。
在钟红凤那里，顾雅萱再次刷新了自己的审美观去看待钟红凤店里的所有衣服，再一次怀疑到底是哪些傻逼会买这些衣服，而又一次用肖言的颜值美化了她对这些衣服的吐槽。看了一大半小说，肖言才起身准备离开。顾雅萱退出小说的页面，背起书包。
“我说，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做我们模特的事情？”钟红凤有点不死心，她觉得冬季出的其中一个系列很适合顾雅萱。“我可以出多点钱的……”
“我不需要。”顾雅萱淡淡地说。
“就一套，你就试穿一套，若试穿后你还是不想拍，就算了，如何？”钟红凤不停地对肖言打眼色，那系列是钟红凤第一次设计的，跟肖言另外一个系列作为主打系列。
“不拍照，只是试试。”被钟红凤烦透了，想一了百了的肖言想了会，他试探问。“可以吗？”
“……”
无法拒绝帅哥的要求，当顾雅萱穿上那套淡粉色的裙子，她就后悔了，气自己色迷心窍啊！！！
这是裙子吗？是衣服吗？？？？
淡粉色的蓬蓬裙，蓬蓬到像一把蘑菇伞。裙摆下是不规则的蕾丝围着她一圈又一圈，上半身是牛仔短装外套，上面用闪片组成了一张不知名的外国女人脸，外套里面是一件剪得右边腰部一个大开口的白色T恤。
这要么是做那种洗剪吹演唱会的演出服，要么就是一个有神经病的乞丐在垃圾堆里面搜出别人不穿的衣服随意搭配的。
真的不想走出衣帽间，微微叹口气，顾雅萱已经被钟红凤催了有五次，她才低着头出来，简直羞耻到不敢看任何人啊。
“天啊，太漂亮了，简直就像芭比娃娃一样啊……”钟红凤捧着脸，自我满足地大呼出声。
“你家的芭比娃娃是这样的啊？？？？？！！！！”崩溃地喊了一声，顾雅萱看到肖言脸上那不可掩饰的笑意，她更是羞耻。“妈的，你这套衣服是卖得出去，我真的跟你姓，不，卖得出去我就以后都穿你家……”
余光看到肖言突然竖起食指在嘴前，成功堵住了顾雅萱继续的话。
“她家的衣服，还真的卖得不错的。”肖言憋着笑说。
“……”感觉到世界上原来疯子那么多的顾雅萱烦躁地抓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感觉这套衣服就像里面都是倒刺，让她非常不舒服。
正打算回衣帽间换回去，却发现钟红凤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趁机对她拍照，还是拿着相机拍。
盯着相机的镜头，顾雅萱胃里一阵翻腾，那苍白的四面墙，不停闪着的光，还有咔嚓咔嚓的相机拍摄声，犹如在现场般，历历在目。
捂住嘴巴，顾雅萱抱着自己的胃部。
“洗手间在左手边。”发现顾雅萱的不适，肖言连忙说。
顾雅萱飞快地跑去洗手间，肖言停了一下动作，想了会，还是从工作间取出自己的水杯倒了点水。再回到仓库那边，脸色苍白到发青的顾雅萱已经扶着墙走了出来，而一旁的钟红凤想去扶，却被顾雅萱拒绝。
“喝点水。”肖言递给她水杯，问。“好点了吗？”
“根本没吃东西，没得吐。”喉咙刺痛刺痛的，顾雅萱略带沙哑地回答，接过水杯灌下一大口水。
“换衣服吧，我请你吃晚餐。”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八点多了，肖言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手搭在了顾雅萱的肩膀处，略略用力推着带她去衣帽间。
衣帽间关上门，剩下钟红凤和肖言在外面。钟红凤满脸的好奇，但她又不知道该不该问，最后看到沉默的肖言，她还是没问。拿出相机打算删了那偷拍的照片，可她又有点不舍得，于是决定看几眼才删。
“这……”翻到某一张照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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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红凤小声地惊呼，她将相机递给肖言。
肖言接过相机，看到那一张照片，再翻前面和后面的，也忍不住吃惊。
明显相机里面是以偷拍的角度来拍顾雅萱，前面那几张甚至还有一些未聚焦的模糊，可因为钟红凤不想错过顾雅萱穿上她设计的衣服的瞬间，开启的是连拍模式。而到了顾雅萱转过头发现了钟红凤的镜头后，镜头因为感应到人脸，自动聚焦在人脸上。
这时候照片就完全不一样了，顾雅萱的双瞳聚焦在镜头前，吃惊的表情过后，下一张图片就是双眼迷蒙地看向镜头，小嘴微微张开，整个表情就如同一个拥有着生命的洋娃娃般。连着看下去，顾雅萱的表情有略微的变化，但始终还是被框在了镜头内。
肖言自从在钟红凤这边兼职后，他设计的衣服的产品图，他几乎都有参与，他可以说，之前钟红凤找的一些即使是有丰富经验的模特，都没有让肖言有这种感觉。像是画中的人，却带着灵魂，从照片直视你心灵。
但连续几张照片后，顾雅萱表情开始痛苦，钟红凤也终止了拍照了。
肖言有一种感觉——顾雅萱并非特意摆那些表情的，一开始绝对是看到镜头而惯性出现的表情。
带顾雅萱来到徐铭志家里的店吃粉，肖言坐在顾雅萱旁边，玩了一会儿酷跑，粉就上了。徐铭志看到肖言带着顾雅萱过来，那满肚子的好奇再次被勾起，但他依然用力地咽下去，决定不过问。为了以免自己憋过头，他端了汤粉过去后，就躲在厨房不肯出来了。
“我养母很喜欢拍我和哥哥。”顾雅萱一根面条一根面条地吃着，说话声音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她买了整整一层的衣服，给我和哥哥，一有空，她就会让我们穿上，然后给我们拍照……”
“她说她小时候家里穷，连芭比娃娃都买不起，每次看到小朋友拿着芭比娃娃，她都好羡慕……”筷尖戳着面条，顾雅萱盯着那几块牛腩。“所以她最喜欢的，就是买一堆娃娃裙啊、芭比娃娃那类的裙子，一件一件地往我身上套，按照她的意愿摆pose……”
实在是没食欲，顾雅萱放下了筷子，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漱漱口。肖言先是停下筷子看着顾雅萱，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一直到她不再说话，他才重新吃，但这次他没有再逼着顾雅萱吃完。
“肖言。”这是顾雅萱第一次正名喊他，刚刚吃饱在擦嘴的肖言微微一愣，随即看向她。
顾雅萱手撑住下巴，歪着头也看向肖言。
“……叫你爷爷干嘛？”两人注视着对方，视线纠缠在一起，最后肖言还是受不了顾雅萱大眼的射击，先开口。
“你的人设啊。”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在遗憾他在她面前一去不复返的人设了，顾雅萱勾了勾嘴角。
“其实我不清楚你以前到底怎么活的，”肖言喝下一杯水，看着顾雅萱说。“可很多时候，我就觉得嘛，你挺矫情的。”
“啊？”圆眼一瞪，顾雅萱愣住了。
“可能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吧，可我就是你们觉得这种有钱人，闲着才有事没事明媚忧伤，你就像一个自觉自己是被压迫的劳苦人民，你所有的角色扮演也好，装乖孩子，或者暗地里反叛都好，都是你自己觉得自己好可怜啊，好难过啊，然后给借口自己去埋怨世界所有的人，觉得所有人都是欠你的。”
一口气说完，肖言发现自己平日不多话的人设再一次崩了。
“我……”顾雅萱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对我而言，”肖言忍不住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都忙着活着，哪里有时间去想这些。”
“……”张了张嘴，顾雅萱半眯起双眼，说。“肖言。”
“啊。”肖言再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对刚刚自己人设崩了的尴尬。
“肖言，我能吻你吗？”
“……靠！”
同学，能借我一支笔吗？
徐铭志非常清楚，在二次元的世界中，坏人都死于话多，在三次元的世界中，好人都死于知道得太多。对于徐铭志这个从小立flag，他势必要在二次元世界活得风生水起，所以他平时都会告诫自己不能话多，虽然效果并不明显，可对于从小连自己跟自己聊天都不放过的徐铭志而言，现在真的是“沉默”了许多了啊。
可自从那天后，徐铭志再次为自己的生命感到了担忧。因为他觉得他还没来得及在二次元的世界闯出个什么，就会在三次元世界被人杀了——死于知道得太多。
他怪啊，怪自己为什么就那个时候出来找书包呢。N年不主动去写一次作业的他，怎么就选择了那个时候出去拿书包呢！
顾雅萱一膝盖跪在了椅子上，勾起了他家肖老大的下巴，亲上了他的唇的画面，徐铭志觉得深刻到他不管睁眼还是闭眼都能记得很清楚，不停闪过他的脑海。特别是最后顾雅萱抬起头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他的时候，勾起那抹可以算得上叼着猎物的野兽的邪魅笑容。
他没看到肖言是什么表情，只看到他略微往后仰配合的后脑勺。
啧，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肖言弱爆了，顾雅萱男友力太强了！
不，性别可别错乱啊！！！
不，重点可别错乱啊！！！
他们，是交往？？？？？！！！！
当徐铭志抱着满肚子的疑问，将他那肚腩再次撑大——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又胖了的事实——迎来了高二第一学期的中段考试。
虽然钟氏纪念高中平日校风开放、学风懒散，但该要严格的地方，还是会假装严格一下的。他们的考试都是按照成绩排名来安排考试教室，高一到高三分批考。徐铭志通常都会在二十名左右——往后数的那种——他跟成绩中上的肖言打了声招呼，拿着一根笔就往最后的教室去了。
他也不懂，连他妈妈也不懂，肖言旷课的时间比徐铭志上课的时间还要多，凭什么他就可以中上游了，他就最后的二十名内了？
习惯性走到最后一个班级，平日这群包揽着最末的学生多数都是老师眼中的坏学生，今日怎么会安静得那么诡异啊？？？？
“顾雅萱？？？！！”走到最后一排的第一位，徐铭志看到了坐在自己那排最后一位的顾雅萱，瞪大双眼喊了出声。
本来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顾雅萱听到熟悉的声音，没有坐起来，只是单手举了举，挥了挥。
“你……”徐铭志还没问她怎么在这儿，而上学期期末考试最后一名的男同学就自动自发解释了。
“转学生，没有成绩。”说完还挺了挺胸膛，好像常年吊尾车的他赢了顾雅萱一般。“所以坐我后面去了！！！”
徐铭志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儿的人都那么安静了，女的都在观察顾雅萱，男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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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卖弄风姿企图让顾雅萱观察到他们。
监考老师抱着试卷进来，先是一愣，然后退回去看了一眼班牌号，最后才拖着步伐进来。
说了一些历年不变的考试注意事项，监考老师就把试卷发下去了。顾雅萱这个时候才直起身，揉了揉眼睛。接过试卷看了一眼，这门考的是语文啊。顾雅萱摸了一下两边的口袋，微微一愣，不确定地再摸了摸，微微叹口气。
年级吊尾车、今日翻身了前进一名赢了没有成绩的顾雅萱的那位男同学感觉自己背部痒痒的，被人轻轻戳了一下，随即听到后面传来不大不小的声音。
“同学，有多一支笔吗？”
“啊……”有点不确定地扭过头看向顾雅萱，男同学也不知道自己不确定是顾雅萱主动跟他说话的事情，还是不确定传说中重点高中转学来的学生竟然考试没带笔是否在耍他。
“我只有一支。”男同学不是不想帮她，只是，在这个班级考试的人，找一个拿两支笔来考试的人还真的比捡钱的几率还要低。
顾雅萱没吭声，只是浏览了一下试卷的难易度，想了会，说：“我只需要用45分钟，你看你先写还是我？”
“……”男同学当然不会选择先写，因为再给他10个45分钟，估计也不能把整张试卷填满，他双手捧着笔，以虔诚膜拜的方式递给顾雅萱。
“我写完给你抄。”顾雅萱从来奉承的是‘无拖无欠’，所以她以给他抄答案为交换。
说完也毫不客气接过那支笔，大笔一挥，写下‘顾雅萱’三个字，然后头也不抬地快速写了起来，仿佛她是不用经过思考，也不清楚是否阅题了，直接写答案去了。
这样的借笔‘善举’一直维持到第三天最后一门课，男同学感觉他自己有史以来将卷面写得最满，而且莫名地觉得最有信心的一次，虽然他觉得以顾雅萱这样的速度写满一张试卷，他都怀疑正确率，但他还是会坚信抄顾雅萱会比他扔骰子来得准确。而且，他可是得到传说中的小公主的助攻啊，抄完了她的试卷，他的答案可是在这个考场上非常非常受欢迎的啊。
顾雅萱这几天睡得都不怎么好，导致她看试卷的时候都觉得有重影。试卷比她想象中容易得多，可一向这种难易度的试卷，她应该不会有犹豫的题目才对。可偏偏她就是有几道题犹豫了，虽然犹豫时间不多，可她还是敏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东西退步了。
不得不承认，这半个学期，她还是放纵了自己。
睡不好是一回事，但放纵了自己，也是那么一回事。邝柠镁给她发的试卷都2G了，她也没怎么动过了。
不知为何，自从她拒绝了改姓后，谭父两三天喝醉一次的频率更频密了，现在几乎是每天都喝酒，喝醉的情况只分五分醉和八分醉而已。顾雅萱现在塞着耳机都好像能听到谭母轻轻的抽泣声，她那睡眠质量完全的降低。
特别，肖言这段时间突然对她好像冷漠了好多。
他回来上课，以前还说会理一下她，甚至心情好的话会崩一下人设逗逗她。不回来上课的话，她也可以去店里堵他，正如肖白说的，她过去吃饭的话，肖言都会挤时间回来吃饭。
可这段时间，好像见他的时间都不多，有时候一个星期说不上十句话。发微信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啧。
更年期？
不，顾雅萱很清楚知道，是从那次那个吻开始。
那次在徐铭志店里的那个吻，肖言虽然也像平时那样假装没这件事发生，而顾雅萱在看到徐铭志发现了他们后，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犹豫和疑惑的一下子清晰起来了。
她不想再像之前那样，趁着肖言不注意或者趁着气氛吃他的豆腐。她喜欢肖言的颜值是第一步，而今她发现即使肖言变成大光头或者大胖子，她好像都忍不住往他那边靠去。当有人发现了她点小心思，她第一反应不是害羞害怕，而是有一种——他，肖言，是我喜欢的人的骄傲感。
不，她想还想介绍的是——他，肖言，是我的男人。
从喜欢颜值到拥有了霸占欲，顾雅萱向来从心，她得承认，肖言住进她心了，没有理由的，就是这么霸道让她真心喜欢上了。
可当她这么一个启发后，肖言突然就冷漠了。
突如其来的启发，而伴随肖言突如其来的冷漠和疏离。
哪环出问题了？她都还没来得及告白呢。
顾雅萱没有站在校门等肖言，这些天她不知道多少次被肖言呼啸而过的单车给错过了。她直接提前交了试卷，去车棚等他。
今天考试，肖言是不可能不来的。坐在肖言的单车后座上，顾雅萱趴在车座上刷着微博，收到邝柠镁催她做试卷的微信信息。邝柠镁他们中段考试是在这个星期初就开始了，所以他们的试卷邝柠镁早就发给了她。
忽略邝柠镁的信息，顾雅萱觉得这几天她算过了，不是适合做卷子的日子，她得挑个良辰美日才可以写的。自顾自地给自己借口，顾雅萱的余光看到慢慢走过来的肖言。
“嗨，帅哥。”顾雅萱挥了挥手，扬起笑容喊。
“……”太阳穴有点作疼，肖言怎么觉得不管他躲到哪里，顾雅萱总是能入侵到他的附近来呢。
“喂。”发现肖言还是不怎么理会她，顾雅萱就是不下车，直起身子，眯缝了双眼看向肖言。“你这几天，怎么了？”
“没事。”肖言没走近，离她两三步。“下车，我赶时间。”
“去哪呢，兼职吗？我也去！”
不，语气还是不对劲。
顾雅萱双手环胸，观察了一会肖言，坐定了死不下车。
“下车。”没有多做解释，肖言只是重复了这么两个字。
“肖言，你到底怎么了？”顾雅萱不喜欢这种你猜我猜的游戏，她以前总猜测顾家人到底想她如何做才满意，她累了，她不想再去猜测别人怎么想，有什么不能说的？若不能说，就别表现出给她知道就是了，有多矫情才摆出这么一个冷淡脸？
“下车。”再次重复，语气夹带一丝不耐烦。
“肖言，我没得罪你吧？”顾雅萱看到肖言竟然想弃车离开，她连忙跳下车往前几步，揪住了肖言的衣角。“你到底发什么疯啊？”
冷漠地看了一眼顾雅萱，肖言没有吭声。可就这么冷漠看一眼，顾雅萱自动松开了衣角。肖言往自行车那边走去，骑上车就离开了。
“肖言，去你妈的神经病啊！！！”
顾雅萱气呼呼地对着肖言的背影大吼，旁边许多人投来奇怪的视线，她没管，只是瞪着肖言离开的方向干生气着。
回到家里，谭母没回来，反而谭父在家。谭父就坐在了沙发上边喝酒边看电视，看到顾雅萱回来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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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了一眼她，继续盯着电视屏幕，电视上播放着如何养殖猪的节目。
顾雅萱不想跟谭父多做交流，就直接往自己房间走去了。锁上房门，顾雅萱换上居家服躺在床上，瞪着肖言的微信页面。
‘你到底怎么了？？？？’
忍不住还是联系了肖言，顾雅萱一边骂自己没骨气，一边又期待着肖言会回复。顾雅萱不知不觉竟然睡过去了，当她手机响着的时候，她才模模糊糊醒过来。看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当然也没见肖言回复，可奇怪的是今晚谭母也没有敲门叫她吃饭，难道是敲门了但她没听见？
‘顾雅萱，你可以再晚点听电话的。’手机传来邝柠镁的声音，伴随一些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你给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跟我说话。’听得顾雅萱头疼，她正想挂电话。
‘等等等等……’那边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伴随邝柠镁的喘气。‘行了吧，大小姐？’
‘干嘛？’不喜欢聊电话的顾雅萱会喜欢将通话时间控制在一分钟内，如果一分钟内无法聊完，她都会选择直接见面或者你以文字的方式给我写一篇论文先。
‘你给我一点友谊的耐心行不？’邝柠镁连忙说道，就怕这位大小姐挂她电话。‘你心情不好啊？’
‘啊。’知道邝柠镁心细，她也不否认。
‘干嘛心情不好啊？’听到那边有呼啸而过的车辆声，邝柠镁似乎在马路边。
‘你打电话来，是关心本小姐的心情？’顾雅萱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做卷子。’邝柠镁听得出顾雅萱睡醒后沙哑的声音，在电话另外一头皱眉头。‘你考完试了吗？考成怎样？你还在睡觉？你……’
‘停停停！’顾雅萱觉得头更疼了，她拖着脚步往外走，边说。‘邝大妈，你为何变得如此唠叨啊？’
‘顾雅萱，你自制力不强，稍微一放松你就会松懈了，不是说好上同一所大学吗？你这样，我很快就追上你了……’
‘你要追上姑奶奶我还差得远呢。’顾雅萱出了客厅，发现客厅的电视机已经关了，灯也关了，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小灯泡，主人房那边关着门，门缝透出一丝光芒。
‘我说真的，你不要一直仗着你的头脑而偷懒好吗？’
‘我只是心情不好。’顾雅萱从冰箱取出一盒牛奶，往房内走。‘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啊……’
‘顾雅萱，你哪天心情好的？’邝柠镁的声音喋喋不休。‘你性格乖僻，不喜欢热闹，矫情，有强迫症，反叛，嚣张，还经常自我埋汰，喜欢自怨自艾，说句不好听的，你这种人，如果不是主角，肯定是最让人讨厌的那类人。不，是主角都会让人讨厌啊！！！！会让人看了第一集就因为讨厌女主而弃文的那种。’
‘操，有那么差吗？’忍不住笑出声，顾雅萱将奶放在桌子上，盘腿坐在椅子上。
‘嗯，有。按照你这样的性格，在那些XX攻略啊，XX传啊里面，肯定活不过三集。’邝柠镁肯定地说道。
‘……靠！’
‘顾雅萱，你现在只能靠你自己了，你还不加把劲啊？’
‘……’
顾雅萱还想说什么，外面突然嘭的一声，像有什么重物突然倒在地上的声音。顾雅萱心里一噔，她快速跟邝柠镁告别挂了电话，走出去。
看到谭父竟然趴在了地上，旁边还放倒了一张凳子。
“还好吧？”顾雅萱连忙将手机塞自己口袋，上前扶起谭父。
谭父满身的酒味让顾雅萱忍不住憋气，她皱着眉头扶起他。谭父脚步完全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出不了劲，也踩不到点。顾雅萱真的想直接扔了这个酒鬼在地上不理啊，但她又好像没办法做得那么绝情。她吃力地扶起谭父，将他半扶半扔地放在长竹椅上。
将旁边的椅子扶正，顾雅萱站在原地看着谭父，微微叹口气，走去厨房倒了杯温水放在桌子上。
“别喝酒了，喝点热水吧，每天喝，也不为自己身体考虑一下。”
这是顾雅萱来到这儿，主动对谭父说的第一句话。顾雅萱说完，也有点不自在，想转身回房算了，反正他也不会听，而且这种天气躺一晚客厅也不会怎样。
突然手腕被抓住，用力一扯，顾雅萱完全没想到谭父会突然拉住她，一个踉跄，差点就倒在地上。但她还没站稳，就感觉自己右脸一疼，耳鸣中听到谭父带着怒气的吼声。
“你还敢教训老子？？？”
从小到大，顾家人虽然拥有着变态的培养计划，但他们从来不会对顾雅萱和顾景轩动手，唯一动手那次是顾雅萱离家出走……
某些深埋在心中的回忆突然一次性涌上脑海，顾雅萱头非常疼，那种刻意遗忘的画面就要破茧而出，她一方面强压着这种回忆的苏醒，一边又害怕着这种模糊的记忆。
恐惧从心底散落在每一个细胞内，顾雅萱不知道是被谭父这一巴掌给吓到，还是被回忆中接近死亡的害怕。
她感觉四周都模糊了声音，谭父怒吼的声音时有时无，她双眼也非常模糊，几乎看不清四周的东西。她连摸自己红肿的脸的力气都没有，就单单用双脚站着都好像已经花光了所有力气。
突然被推了一把，四周的声音才突然从四周涌入她的耳朵里，顾雅萱扶住一边的椅背，眨了几次眼睛才看清楚前面。匆匆回来的谭母估计非常着急，她连门都没有关，为明天准备的食材也扔在地上，她抱住一直想往顾雅萱那边冲的谭父，哭着喊着。
“你护着这个没良心的玩意儿干嘛？”谭父指着顾雅萱大吼。“她连姓都不跟咱们的，你还费这个心思干嘛？让我打死她，打死这个**的玩意儿！！！”
“小萱，你快走，快走啊！”眼看谭父已经是拖着自己走了，紧紧抱着谭父的腰部的谭母哭着喊。
顾雅萱往后退了一步，当她看到谭父毫不留力的拳头一拳一拳地砸在谭母的头上，谭父的脸都因为用力而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而谭母却依然不放手，哭着让顾雅萱快跑。
顾雅萱顶多是听过，或者就匆匆看到家暴的现场，可现在完全是亲眼目睹了。她感觉自己口腔溢出了腥甜的味道，顶了一下舌尖，原来自己咬破了自己的舌头。顾雅萱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当一阵微凉的风扑在她的脸上，她才惊觉自己已经跑了出来。
跑了几步，膝盖突然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顾雅萱就这样趴在地上，发现自己连呼吸都没力气，她只想这样趴着。
一把刹车的声音从自己旁边传来，顾雅萱好像用尽了力气才抬起头，看到逆着街灯光芒的肖言，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没力气继续撑住自己的脖子抬头，顾雅萱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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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了咬牙，却发现又咬到自己刚刚咬到的舌尖伤口，疼得她忍不住嘶地一声。
肖言没想到会看到顾雅萱，而且顾雅萱现在状态挺狼狈的，苍白的脸不难看出红肿的右脸。这些天他都有意疏离顾雅萱，但并不代表他没注意她，顾雅萱这几天精神状态是不怎么好，上课总是睡觉，但总体上来说，也不像一开始那种游离情绪。
她是遇到什么了？
还是不忍心，肖言将单车推到墙边一甩，推开门，问：“进来吗？”
顾雅萱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跑来了肖言的店前，她点点头，撑起身体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肖言也没去扶，先转身进去，可一转身，就被顾雅萱从后抱住了腰。
低头看一眼锁在肚子前的手，顾雅萱并没有紧紧抱着，反而带着试探和不安，虚虚地圈住了自己。若是顾雅萱紧紧抱着，肖言还能狠下心甩开，但顾雅萱这种小心翼翼却让他举起拒绝的手停在了半空。等了一会儿，顾雅萱的头轻轻地靠在了肖言背部，没吭声。
微微叹口气，肖言就这样站定，在收银台后面的陈锦茵看到肖言正打算打招呼，可看到这诡异的情景她也沉默了，对肖言做了先走的姿势，得到回应后，陈锦茵拿着自己的包包从后门离开了。
站得有点久，小腿都麻了，肖言用指尖点了一下顾雅萱的手背：“你不会是睡着了吧？”
感觉触碰了一下后，顾雅萱全身僵硬了一下，随即她慢慢放下自己的手。肖言扭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肩膀，走了进去。顾雅萱跟着进去后，马上进去了里屋。肖言没问她发生什么事，直接走到门口将铁闸和大门都锁好，回到收银台上坐着，点开节奏大师玩了起来。
几局下来，肖言才看到顾雅萱不知什么时候把古筝拿出来并且架好了。同样还是红胶凳，顾雅萱坐在那儿慢慢地戴上甲片。
肖言心里想着，是否要给她送一张合适的凳子呢？随即又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都决定要远离她了，何必多花心思呢？
挑动了一下弦，顾雅萱抬起头看向肖言，没吭声。
“你想弹什么就弹什么，我不会你那些曲子啊。”似乎看懂顾雅萱的眼神，肖言冲口而出，说完自己又后悔干嘛理她，随即拿出手机，继续玩着节奏大师，但也调低了一下音量。
顾雅萱没像之前那样话多动不动就去逗肖言，最起码肖言在玩游戏的时候没有被打岔，甚至在游戏进行到下一轮的空档时间内，他也没听到顾雅萱弹琴。正当他飞快地跟着一首在某音非常火的歌曲的节奏在点击的时候，他怎么发现这首歌听起来怪怪的，猛地停下自己的手指，抬起头看向顾雅萱。
十指飞快地在古筝弦上弹奏着，随着肖言他游戏的音乐伴奏着，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反而让肖言觉得这首歌变得丰富了。
因为肖言的不作为，游戏就game over了。顾雅萱似乎也没想到肖言竟然没能玩到最后，十指僵在前一个音符处，表情有点呆滞。
肖言关了游戏，将手机放好后进了里屋，在冰箱取出一袋冰，用毛巾包好走出来。这一系列动作后，顾雅萱竟然还维持着刚刚那个僵住的动作，没动过。略微用力勾起顾雅萱的下巴，包着冰块的毛巾直接压在她红肿的脸颊上，毫不留力。
“啊！痛啊！！”顾雅萱这一被刺激，马上回过神，龇牙咧齿地喊着。
“哟，我以为你弹琴弹到走火入魔了。”肖言忍不住吐槽，但手上力气放松了。
“我还以为你眼瞎呢。”被压住了脸颊，顾雅萱说话带点口齿不清。
知道顾雅萱是在埋怨这些天他对她的冷落，肖言报复地又用力压了一下她的脸颊，弄得顾雅萱又骂骂咧咧的。
说顾雅萱是一个头脑聪明而又带点神经质的人，肖言还真的有点怕她。怕顾雅萱就这样毫不费劲进入他的内心，如果是别人，肖言可能还能坦然接受，并享受这段爱情的突然来临。可偏偏，那个是顾雅萱。
‘她肯定要往外走的’
不用曾荣提醒，肖言当然也知道两人的差距在哪里，他从小在这儿长大，从他爸爸在他十二岁的时候为了躲避债务而离家出走，留下这么一大一小一女，那刻起，他就不再是可以撒娇的小孩子了。他得撑起这头家，他得照顾好肖白和妈妈。特别，他妈妈越来越不清醒的神志，越来越离不开他的依赖，让他不得不考虑更多的东西。
而顾雅萱，虽然是谭家的人，可却在大城市长大，拥有着不属于这儿的气息。即使被迫来到这儿，她也不可能留在这儿的。她会回到她该去的地方，站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地方肆意地放纵她的骄傲和自信。
注定没结果的事情，肖言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学会了放弃了。
“今晚你就住这儿吧。”没过问顾雅萱今晚遇到什么事，也没就着顾雅萱的话继续说下去，肖言将毛巾塞她手里。
“肖言！”站起来，顾雅萱拉住了肖言的手，紧紧的。
顾雅萱从来是放肆却规矩，她放肆地宣布着自己日益增长的爱意和追求，却在没得到肖言的回应和允许前，却不对他做出过多亲密的动作。就如同她主动的那两个吻，说是吻也太对得起她了，浅尝而止，甚至不算得上吻，只能说亲了一下，甚至只是说，碰了一下嘴唇。
试探，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是不是说错话，还是做错什么了？”顾雅萱不想憋着，她憋了十七年了，来了这儿还要把心底话憋着吗？她冲动而主动。
“没有。”肖言略略使劲，想挣脱开来，却被死死揪住。
“那你为什么对我视而不见，见而不理，理而冷漠？”顾雅萱连续抛了三个词，眼睛认真而专注地盯着肖言的双眼。
被她那神情给吸引，肖言没吭声，就这样看着她精致而漂亮的脸。
“肖言，你知道我喜……！”
话只到这儿，一张略带清凉的唇压了下来。跟之前那亲亲不一样，这是实打实的接吻。将顾雅萱拉到自己怀内，一手圈着她纤细的腰，一手强压着她的后脑勺往自己眼前凑。对着她下唇略施力一咬，趁着顾雅萱痛呼而略张开的双齿，肖言的舌头灵活地卷入了她口中，嚣张而霸道地侵略着她嘴里的每一寸。
“别再来惹我，我什么都不缺，更不缺追求者。”贴着顾雅萱的唇，肖言吐出来的热浪都喷在了顾雅萱的脸上，此刻的语气却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冷酷。
肖言直接松开了对她所有的禁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店里，剩下站在原地发愣的顾雅萱……
帅哥，缺个女朋友吗？
顾雅萱的各科成绩及总成绩均是全年级第一。
这消息就如同风尘暴一样，迅速卷过了全校上下。趴在桌子上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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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成绩单，塞着耳机的顾雅萱听不到外面吵杂的声音，但不管是班级内，还是走廊外走来走去看她的人的视线，让她非常不舒服。
但同样让她更不舒服的是分数。
她这次分数比第二名仅仅拉开三十多分。
但顾雅萱非常清楚，她这次的试卷，她应该不是只拉开三十分的差距，肯定不止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闷闷的，有点隐隐的不安。
瞅了一眼肖言的成绩单，也不算差。头一甩，打算把这种奇异的感觉抛诸脑后，顾雅萱正想跟肖言调侃一下，即使周末这两天他照样没理会她。肖言一把将成绩单塞桌肚里，趴在桌子上，留了个后脑勺给顾雅萱。
啧。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肖言又是一支箭一样离开了班级，顾雅萱也拔腿就追。
直接堵在校门口，顾雅萱站在正中间，打算不管肖言从哪个角度飞奔出来，她就直接拉住他。
站在小门口顾雅萱才发现对面街的那几个人，那几个人这段时间总跟陈坤混在一起，不是本校的人，顾雅萱也怕陈坤又来找她麻烦，所以放学的时候总会躲着他们。可今日为了堵肖言，多来十几个人，她都不闪开了。
陈坤是跟着顾雅萱后面没多久出来的，今天张悦没有跟他放学，他一个人书包也没背往外走。看到顾雅萱的时候，陈坤是一愣，再看一眼她对面街的人，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以为你不敢出校门呢。”陈坤走到顾雅萱面前，语气均是不屑。
“我当然怕啦。”陈坤的话让顾雅萱心里存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她顺着他的话往下走，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嚣张。
“肖言护着你，不代表你会没事！”对顾雅萱这种嚣张的语气，陈坤听了可是非常不舒服，觉得嚣张的是肖言一样。“如果你有种，就应该应约，躲在肖言背后算什么？！”
还真的不知道她一个小女子何德何能会有种，顾雅萱心里的疑惑更大，但她表面还是保持着镇定。
“也是，躲来躲去也没意思，说吧，你想怎样。”顾雅萱余光看到肖言推着自行车往这儿来，两人视线碰上，顾雅萱马上转移视线，心里有点儿着急，特别是看到肖言加快速度过来。
别磨磨蹭蹭，快说，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啊！！！
“我们勇哥说了，这个星期六晚上，必须要见到你！”陈坤勾起顾雅萱的下巴，平日他也是只是在学校欺凌，但这些天跟着余春勇到处撒野，也算是沾染上一些社会青年的恶习和壮大了些胆子了。“就你这副皮相，勇哥喜欢，你就应该好好地跟着勇哥！不知好歹地还吊起来卖了！”
“我没见过你们的勇哥。”顾雅萱往后退一步，避开陈坤的钳锢。
其实陈坤也不知道为什么余春勇就是揪着顾雅萱不放，他也没见过余春勇见过顾雅萱，只是当余春勇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顾雅萱是肖言的女朋友的小道消息，他就发话必须要将顾雅萱抢过来了。
那竟然他已经改跟余春勇，那就是他老大要什么，他就给他什么咯。
“反正，周六晚上……”
“陈坤！”肖言已经来到陈坤背后，直接用自行车的前轮撞了一下他，阻止了他的话。
瞪了一眼肖言，陈坤看到对面街的‘兄弟’看到了他们的情况，也过了马路往这边走，他底气更足了。
“肖言，你还以为你真的横吗？大家都要怕你吗？”陈坤昂首提胸，却有点狐假虎威的感觉。
根本不屑去看陈坤，肖言绕过他，看向顾雅萱。
“上车。”
站在原地想了会，顾雅萱还是决定坐上他的后座，先离开现场。肖言带她拐了个弯，快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停下车。
“你最近这样对我，是因为陈坤吗？”顾雅萱没下车，就坐在后座问。
“不是。”肖言说。
“那是因为什么？”顾雅萱跳下车，同时也怕肖言突然骑车离开，她紧紧揪住肖言的衣角，站在他左侧问。“还有，余春勇是谁？为什么他要找我？”
肖言想挣脱开顾雅萱，可这次顾雅萱却是紧紧揪住他的衣服，动都不动一下。
“肖言，我不是小孩子，我的确想抱你大腿寻求保护，但我主动寻求保护和被动保护是两码子的事情，事关我，我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顾雅萱清晰地说出自己所想。
“余春勇是最近新城区西区那边的人，”良久，沉默的肖言终于开口。“西区本身是老谭的地方，余春勇出狱后，不知道为什么找上老谭那边，现在还在跟老谭争地盘中。”
“那跟你……跟我何关？”顾雅萱不太清楚他们这群地头蛇是怎么分的，但她终于记得余春勇这个名字是从哪里听过了，上次在曾荣打给肖言的电话里听过。
“……争地盘吧。”肖言趁顾雅萱还在想事情，马上趁机抽走自己的衣角，脚一蹬划远了。“反正你不要去理陈坤，这段时间也要小心就是了。”
顾雅萱没有叫住肖言，她脑子转着，从那短短的几句话中抽丝剥茧。
余春勇是认识肖言，而且估计还有一段故事，不然前段时间才被放出来的他，曾荣为什么非得要特意打个电话通知肖言这件事？估计余春勇入狱也是有一段故事，而且那个故事里面，肯定也有肖言。
若按照这样的想法去猜测，顾雅萱不难理解为什么余春勇会找上她。从肖言在陈坤手上救了她，并且前段时间跟肖言走得那么近，不仅仅是外面的人传，学校也传着他们交往的八卦新闻。就看校园网的贴吧上的帖子，一旦他们有什么互动，就可以霸占整个贴吧热帖了。
那肖言最近的冷漠也是因为这个？顾雅萱摇摇头，她不觉得肖言是这种因为流言蜚语而改变自己的人，肯定有其他事情的。可以有他不想余春勇找上她而疏离的成分，但绝对不是占大比例。
边想边上楼，打开门传来一阵饭香。顾雅萱微微一愣，自从周五那次谭父打了她一巴掌后，谭父和谭母就像说好一样，周末两天都错开跟顾雅萱见面的机会，只是在冰箱留的饭菜一如既往存在着。
顾雅萱也不想见他们，她也没时间去猜想谭家人想怎样，所以也不主动去找谭母。可今天回来，却是传来饭香，厨房还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顾雅萱换了鞋子进屋，谭父刚好从房间走出，手里卷着几张报纸，看到顾雅萱他微微一愣，似乎也不知道怎么跟顾雅萱说话，就直接点点头，坐去竹椅那边了。
“小萱！”谭母抹着身上的围裙走出来，笑盈盈地说。“你回来啦？饿不饿啊？今天我买了一只鸡炖给你喝，等会汤多喝点啊。”
“嗯。”虽然是这样回答着，但顾雅萱看到他们又想起那晚的事情，她胃酸就翻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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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那个……”谭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开心又布满了脸，笑着说。“你们班主任打电话来了，说你全年级第一呢，太厉害了！”
“哦。”对成绩差距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上心头，顾雅萱有点心不在焉。
“你想要什么？妈妈买给你，当奖励你吧。”谭母充满期待地看着顾雅萱。
张了张嘴，顾雅萱最后还是摇摇头，边走边松开书包往房间内走去。跟谭母说了吃饭再叫她，她便锁上门了。
想了会，还是决定翻开了周丽蓉的微信号，这是之前周丽蓉加她的，聊天页面内容还停留在‘你已添加了周，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顾雅萱坐在窗沿边上，打开窗。
‘在？’
‘雅萱？？怎么啦？我在啊……找我干嘛啊？？？’回复的是周丽蓉的语音，非常快。
顾雅萱不太喜欢用语音聊天，正如她不喜欢打电话一样。但为了知道一些东西，她还是要问问。
‘你知道那个叫曾荣的人平时在哪里玩的吗？’飞快地打出这几个字，顾雅萱从来都不是喜欢东扯西拉的。
‘曾荣？’周丽蓉先是回了文字，后来再发来一段六秒钟的语音。‘是荣哥吗？他开了个酒吧啊。’
‘在哪？’
‘二十三酒吧，好像是这个名字，在新区和旧区交界那边的。’依然是回语音，周丽蓉连续发了两条。‘你找他干嘛？’
‘没事。’顾雅萱回了这么两个字后，正准备翻导航找一下那个酒吧，可想了想，又觉得只是这样冷冷回复了热心答题观众好像又不太好，发现自从周丽蓉拉着张小娜强行将她纳入好朋友的范围内，她就四周吵杂了不少，想也变得多了。
周丽蓉的聊天页面还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顾雅萱翻开了微信的系统表情，找了一个看上去面带微笑，双眼发出温和光芒，看上去无害的表情。
‘微笑.JPEG’
顿时周丽蓉那边停下了输入状态，良久，当顾雅萱听到谭母喊她吃饭之际，收到周丽蓉的回复，一句文字。
‘荣哥得罪你了？’
“……”
顾雅萱搜到了曾荣酒吧的地址，但她没有马上过去，反而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上课下课，看到肖言就去逗他，也不管他那冷脸，笑盈盈地面对他一切的冷暴力。
周五，顾雅萱不知道逃了多少节体育课，她从来不喜欢挥洒汗水的活动，她坐在课室翻着手机的小说，突然一个地中海、带着眼镜的矮肥胖进来他们班，当时只有她和另外两个‘每月一不方便’的女同学在。那两个女同学看到来者，都喊了句“关主任”。
这顾雅萱才想起，这个矮肥胖是每个星期一早上站在升旗台以给他一个舞台他可以说上三天三夜的训导处主任。
“顾雅萱，出来一下。”
将手机收好，顾雅萱跟着关主任走去教师楼那边。顾雅萱以前也没少去教师楼，毕竟她的‘恶行’也有人会去投诉，告老师什么的，但一向表面上品学兼优的顾雅萱都是装装样子就唬弄过去了。只是在这儿，一她没重操旧业，二她自认低调得很，怎么就犯上了关主任了。
进了训导处，里面站着几个人。谭母、老黄、肖言还有一个看上很熟眼的男同学。
“雅萱，找你来是有两件事的。”关主任走到顾雅萱面前，没有什么表情。“你认识他吗？”
关主任指了一下那个很眼熟的男同学，顾雅萱莫名其妙地摇摇头，她向来都有脸盲症，见过一次的人，除非样子好看得惊天动地，不然还真的难以让她一见就能记得啊。
“他叫张珣，六班的。”盯着顾雅萱，试图想从她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但明显顾雅萱现在茫然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关主任松了口气。“之前一直都是全年级最后一名，可这次考试成绩竟然前进了起码有150名！”
“哦，那恭喜啊。”这么一说，顾雅萱总算想起来了，这个不就是借笔的那名义士吗？
“以他的成绩，根本不可能这样进步的。”关主任瞪着张珣，带着怒气说。“而且同考场的人都有了很大痕迹的进步，根本不是巧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都作弊！！”
“主任，我们没有！”张珣也不是什么好学的人，平日见到老师，说话七分假三分真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件事上，他怎样都不打算认。
“不然你怎么解释你这个成绩？？？？？？”关主任可是查了一下当时考场的人，除了抄顾雅萱的试卷能得到这种巧合，还能是什么？
“咳咳。”顾雅萱没什么耐心，她对这件事的过程是怎样，她没兴趣知道。“主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雅萱，我知道你成绩很好，但给答案同学抄，是不对的行为……”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给他抄的呢？”顾雅萱抬起手，对于关主任那种喋喋不休有点头疼。“为什么不是你们老师泄题呢？那这件事又跟肖言有什么关系呢？”
好像看不太懂顾雅萱这种没大没小的态度，在关主任心中，从那重点高中过来的学生，可能会有点傲气，但他了解过顾雅萱可是出了名的德智育全面优秀发展的好学生啊，这种态度怎么看都不像好学生啊。
不过顾雅萱这么一提，关主任倒也想到第二件事了。
“雅萱啊。”意味深长的语气，关主任说。“主任听到一些流言蜚语啊，说出来，如果不是真的，你就要好好跟我说说啊，我肯定站你这边……”
“……”大约猜到关主任接下来要说的话，顾雅萱双手环胸，往后退了一步，没有看关主任，反而看向一直低着头的肖言。
“听说，你跟肖言交往，是吗？”
果然。
向来都是因为打架被找到训导处的肖言始终面无表情看着地面，他感觉到了顾雅萱的注视，这个时候他应该说点什么解释的，可他又发现自己想听顾雅萱怎么说。
“没。”
顾雅萱的声音真的像那种动漫的配音，此刻显得有点缥缈，肖言有一瞬间好像飘了一下。
“不过我是喜欢肖言，正准备追他。”
猛地抬起头，肖言瞪着那口无遮拦的顾雅萱，而后者发现他看向她，竟然还敢对着他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关主任脸色苍白得很啊。
“主任，我觉得……”谭母也没想到这样的答案，她知道顾雅萱跟肖言走得挺近的，她都想着如果他们真的交往，那就先跟主任求求情不要对顾雅萱做什么处分，然后再回家跟顾雅萱说说，劝她远离肖言等等一系列行为了，可这个回答，她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反正你们学校想要的，只是一个好的成绩。”顾雅萱开口打断了谭母断断续续的话。“我承诺在校的日子里，我会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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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年级第一，但相对的，你们也不能管我。”
“顾雅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早恋向来就是读书的一个大忌，虽然在这个高中，很多情侣都这样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关主任甚至还会看到在他面前牵手的。可对于一些好苗子，一些成绩好的，他还是不免于俗，想棒打鸳鸯以学业为重。
当然，成绩好的一般都会听老师的话，劝几句哭哭闹闹就都会过去的。就像顾雅萱这种成绩好，但对这件事一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嚣张，关主任还第一次见。
“你……”
“如果有一次我没得到第一，那个时候你再来惩罚我就好。”再次打断关主任的话，顾雅萱无所谓地耸耸肩。“况且我这都还没把人追到呢，你们着急什么啊？”
“等发生了就完了！”关主任忍不住吼，看刀枪不入的顾雅萱，转而向肖言。“你，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指了指自己，肖言忍不住乐了。“主任，我能解释什么？”
肖言这么一说，关主任还真的词穷了。如果是肖言这个臭小子缠着顾雅萱，他还好说，可现在明明是人家女孩子缠他啊。就在关主任下不了台的一刻，一直沉默的老黄终于吭声了。
“我看啊，主任，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就像雅萱说的，什么都没发生啊……”老黄拍了拍关主任的肩膀，严肃地看向顾雅萱。“你好好检讨一下自己刚刚的态度是否正确，是对老师的态度吗？还有你，肖言，没什么事不要出来招蜂引蝶……”
听到老黄这假正经的说教，张珣、顾雅萱和肖言忍不住笑出声，但不敢放肆，只好马上死死憋着。
老黄送走了他们，留下来继续跟关主任聊天。站在走廊上，谭母对着顾雅萱欲言又止，最后在顾雅萱冷漠的双眼下，还是说不出狠话，只好带着担忧回去工作。张珣刚刚得到一个劲爆的消息，他早就憋不住，想拿着大喇叭对着操场喊：“顾雅萱宣布要追肖言啊！！！！”于是他飞快离开了现场，先从班级宣导开始去了。
顾雅萱和肖言靠在走廊的栏杆上，一个看着操场，一个看着走廊另外一边的墙壁。
“欸，帅哥。”头往后靠，弯着腰倒着看天，顾雅萱喊了句。
肖言没吭声。
“我可是说真的哦。”顾雅萱发现，秋天的天空真的比夏天高，而且蔚蓝得很。
心里一噔，现在听顾雅萱说的话，跟刚刚在主任面前听到她说的话的感觉又不一样。肖言虽然心里一直强迫自己远离顾雅萱，但听到她的话，他又隐隐约约有点期待和紧张。
“帅哥。”顾雅萱站直身子，侧过身，看向他的侧脸。“肖言，你缺个女朋友吗？”
情不自禁地猛地转过头看向顾雅萱，顾雅萱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微微笑着，在她后斜方的阳光洒在了她三分之一的脸上，衬得金黄金黄的，不是纯黑色的带棕瞳孔，眼睛内没有戏谑和试探，只有认真的注视，隐隐约约带着期待和不安。即使顾雅萱是站直着身子，一副淡定的样子，可肖言都感觉到她那微乎其微的颤抖。
“顾雅萱，你……”知道自己不能再躲了，肖言突然词穷。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跟他一样矛盾，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之前知道顾雅萱对他毫不掩饰的好感，自己不能说完全不被吸引，可越是被吸引才发现自己越无法放下自己内心最深处的自尊心和骄傲。
顾雅萱太好了，她性格看似一堆缺点，实际她所会的所拥有的却趋向完美的存在。而自己呢？看似完美，实际内地里已经坏掉，溃烂无救了。
“你不要急着回答我。”顾雅萱微微一笑，打断了肖言的话。“我想我大约明白为什么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冷漠……”
深吸一口气，顾雅萱靠在栏杆上，歪着头看向肖言：“我朋友说我矫情又喜欢自怨自艾，说我这种人绝对不是那种讨人喜欢的主。你看吧，在不同的人的眼中，我们可能会是很多种不一样的人。在谁眼中我可能是这样，在那个人眼中我又可能是那样的。可在我眼中……”
貌似猜到顾雅萱下一句话是什么，肖言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
“你就是肖言，仅仅你是肖言。”
“肖言！你还不滚下来上体育课，在那儿干嘛！！？？”刚好经过楼下去体育室拿篮球的体育老师对着上面大吼，吼得全栋楼都像抖了几抖。“顾雅萱，你身体没毛病就给我上体育课！！！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就不懂得运动的重要性呢！！下来！滚下来！！”
这体育老师以前是当兵的，后来为了爱情，为了他家的林妹妹，毅然回老家做个体育老师。但当士兵的那种气势还是在，即使是肖言都不敢随便跟他吵。
“唉，怎么那么不解风气。”顾雅萱遗憾地夸张叹口气，拖着脚步往楼梯那边走。“我可是想了老半天的告白词呢……”
停了一下，顾雅萱转过身，说：“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明天回复我，好吗？”
看着已经完全逆光的顾雅萱，可爱地歪着头，像小狗般的大眼眨巴眨巴地看着自己，肖言被吸引住。他不想拖到明天，他突然觉得之前自己所想的所有顾虑和他妈的骄傲自尊什么的都是屁话，他想马上回复她。
这种不顾明天不顾一切的冲动，从肖言埋藏在心底好几年的泥土中破土而出。他想说点什么，就听到楼下那可恶的吹哨声，吹得他耳膜都疼了。
“肖言，你还不滚下来！！”
操！！！！！！
顾雅萱先转过身慢慢走下去，留下一个看似冷静的背影，若她此刻没有同手同脚的话，肖言还真的以为顾雅萱那么镇定说等待他的回复呢。
可，明天，是要什么时候回复？
从曾荣那边回来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余春勇约他们星期六晚上十点半到尚亮制衣厂厂房等。
尚亮制衣厂是之前在这儿数一数二的企业，分厂在这儿开了一家又一家，总厂厂房就是在新区西区往南方向的工业园上。可现在因为政府征地，那工业园的企业已经搬得七七八八了，剩下一些小作坊罢了。而尚亮制衣厂，因为一个员工打开电闸的时候，短路，导致火花四射，消防并不严谨的制衣厂就在这个小星点的漫延下，足足烧了一个晚上，把总厂的厂房烧去一大半。
不知道是不是破了风水还是怎样，曾经风靡一时的尚亮制衣厂突然一蹶不振，一家接一家的倒闭了，最后剩下一片废墟。现在新区还没开展到那儿，于是那宽大的制衣厂厂房就成为了聚众闹事的最佳场所。
三年前的事情，也是从那里开始的。
“你还带顾雅萱去吗？”
曾荣对肖言答应余春勇的邀请一点都不意外，毕竟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