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越
“光之治愈……”
伴随着咒语的念出，一道柔和的白光飞射而出，准确的落在了病床上。
白光散发着初春的气息，仿佛要将人带入生命的海洋里。身体不会骗人，诡异的一幕，让李牧将到了嘴边的话强行咽了回去。
眼前这一幕，实在不像是在拍戏。恶作剧，那就更不可能了。作为一名普通工薪族，李牧可不觉得会有人为他搞这么大的场面。
“穿越了！”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出来，一股陌生的记忆就从脑海中喷涌而出，来不及进行挣扎，李牧就华丽的晕了过去。
……
“奎恩牧师，哈德逊的情况怎么样？”
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关心的问道。旁边还有一名两眼红肿的贵妇，神色颇为复杂的等待着答案。有期待、有怨恨，只不过隐藏的很好，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关心儿子的母亲。
“放心吧，雷德曼男爵。神会庇佑他的信徒！
反噬之力成功被清除，哈德逊少爷已经觉醒生命种子，只是能量消耗过大，暂时晕过去罢了。”
奎恩牧师略显疲惫的说道。
显然，刚才的治愈术，他施展的并不轻松。
谁让他只是一名初级牧师呢？
不过只要是一名牧师，那就是高级人才，至少在铁伦镇是如此。
作为领地唯一的牧师兼药剂师，奎恩牧师还是很有地位的。平常的时候替人看病，那都是拿自己捣鼓出来的药品充数，顺便做试验，只有领地中最重要人物才值得他施展神术。
“伟大的晨曦之主保佑哈德逊！”
“多谢奎恩牧师……”
雷德曼男爵略显激动的说道，脸上的愁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不是贵族的涵养，恐怕表现还会更加夸张。
送走了牧师，雷德曼男爵转身对侍女吩咐道：“照顾好哈德逊，醒了立即通知我。”
或许是见雷德曼男爵心情好转，一旁的贵妇忍不住求情道：“雷德曼，哈德逊既然已经没事，是不是先将可怜的莱苏尔放下来？”
仿佛是被戳中了痛脚，原本心情大好的雷德曼男爵，脸上瞬间乌云密布。
“住嘴！都是你给溺爱出来的，偷换兄长的生命原液，传了出去我科斯洛家族的千年声誉，都被这畜生给败坏光了！
要不是哈德逊命大，我非打死这畜生不可。让他继续挂着，谁敢放他下来，哼……”
眼泪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如果是往常时候，雷德曼男爵多半已经败退，只是此刻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说完，雷德曼男爵直接拂袖而去，丝毫没有给男爵夫人留面子。
……
病床之上，融合原主记忆，缓缓醒来的李牧，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宇宙，穿越这么撞大运的事儿，居然被他给赶上了。
如果可能的话，李牧宁愿回去继续996。穿越还是谁爱来，就来吧！
“哈德逊·科斯洛”，雷德曼男爵的第三个儿子，就是李牧的新身份。
坦率的说，这个出身虽然不是大富大贵，那也是前世终其一生都奋斗不到的。若是以此为起点努力奋斗，不愁没有一个精彩的人生。
可架不住这个世界不正常啊！
虽然政治结构有些类似中世纪的欧洲，怎奈那只是表象。
骑士、魔法、牧师、巫师……
精灵族、矮人族、兽人、海族、亡灵……
只存在于游戏、小说中的职业、种族，现在全部都真实的出现在了眼前，就注定了这方世界不会太平。
习惯了现代社会的和平，突然来到一个“弱肉强食”的乱世，搁在谁身上都适应不了。
因为怕疼，李牧没有勇气尝试作死。在病床上苦苦挣扎一宿之后，就无奈的接受了自己变成“哈德逊·科斯洛”的事实。
先定一个小目标——活下去。
在宗教横行，掺杂着神话的世界，任何异常的行为，都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为了不上烧烤架，哈德逊的身份必须要守住。别的都好办，可言行举止和行为习惯，却不是那么容易模仿的。
想到这里，哈德逊不知道该感谢，还是该怨恨那位还被挂在柱子上便宜弟弟。
要不是那位倒霉蛋铁憨憨，偷换了原主的生命原液，估摸着也轮不到他鸠占鹊巢，没准这次穿越就躲了过去。
同样也是得益于这次意外，为他提供了完美的借口。经历了生死危急的大刺激，行为习惯发生了改变，也说得过去。
整理了一下脑海之中杂乱的记忆，哈德逊对自己的处境有了初步了解。
雷德曼男爵的第三个儿子，前面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后面还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悲剧的是现在男爵的夫人已经是第二任。
古今中外都一样，遇上了后妈，可以想象哈德逊的处境不会太好，要不然也不会出现熊孩子偷换生命原液的糟心事。
唯一值得欣慰是现在的男爵夫人出身不高，乃是商人之女，虽然身家富裕，政治上却没有多少底气。
在这场权钱交易的联姻中，雷德曼男爵无疑是占据了主导地位。哈德逊兄弟几人都能够平安长大，就是最好的证明。
得益于完善的继承法，爵位肯定是没得争。就算男爵夫人的枕边风再怎么厉害，雷德曼男爵也不可能废长立幼。
爵位没指望，资源却是要争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可不是有钱就有一切。珍贵的修炼资源、政治资源，都是钱买不到的。
在公侯伯子男的贵族体系中，男爵本身就处于下游，又能有多少资源呢？
偏偏雷德曼男爵又特别能生，这么多儿子，手中的资源如何够分？
尤其是伴随着兄弟几人年龄的增长，这种矛盾也日渐的白热化。这次生命原液风波，就是矛盾激化的结果。
前面的两位兄长，都顺利觉醒生命种子，成为了骑士，进入帝国军队中效力。
轮到哈德逊之时，情况就有了变化。生命原液这种辅助觉醒生命种子的战略资源，自然是被帝国和教会给垄断了。
即便是贵族那也是有限额的，不是想换就能够换取的。为了提前弄到生命原液，雷德曼男爵搭上了不少人情，还是被迫耽搁了一年。
这一耽搁，年龄差距本就不大的便宜弟弟莱苏尔，也到了快要觉醒生命种子年龄。
插队是不可能的，哪怕莱苏尔是雷德曼男爵最宠爱的儿子，哪怕男爵夫人的枕边风再厉害，也大不过——家族规矩。
错过这一次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对，不甘心的莱苏尔居然异想天开的偷换了生命原液。
看结果就知道，莱苏尔的计划显然是以悲剧收场。生命原液是省了下来，但哈德逊可以肯定，这玩意儿注定是轮不到他使用。
第二章、贵族生存法则一：利益至上
清晨，柔和的阳光射入古老的城堡，透过窗户，落在了床榻上。
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哈德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是的，他决定出去走走。在病床上呆了两天，哈德逊整个人都快要发霉了。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任何娱乐活动，蜗居在床上简直就是地狱式的折磨。
如果不是担心穿帮，被当成魔鬼送上烧烤架，他才懒得装病。
在过去的两天里，城堡中的重要人物，都来探过病了，靠着超强的记忆力，哈德逊可以保证不认错人。
这已经够用了。在这个等级森严的贵族世界，只要处理好上层的关系即可。
一大杯兽奶、一块面包、一种类似西红柿的水果、若干酱料、黄油、再加一块烤肉，就是哈德逊的早餐。
毫无疑问，这种奢侈的待遇，显然不是一位普通的男爵之子能够每天享用的。
估摸着应该是奎恩牧师的话起了作用，能量消耗过大自然要好好补上一补。
刚踏出房门，没走上几步，就和迎面走来的男爵夫人撞了面，显然这是有人通风报信。
这种事情没有深究的必要，作为城堡的女主人，收买几个心腹实在是太容易了。
“哈德逊，你没事了，实在是太好了！伟大的晨曦之主保佑，你知道嘛，最近几天我可担心坏了……”
对男爵夫人的话，哈德逊相信了一半。最近几天她确实非常担心，只不过不是担心原主的身体，而是担心挂在柱子上的亲生儿子。
虽然这两天都在病床上，但是对城堡之中发生的事情，哈德逊也不是一无所知。
从侍女口中得知，事发当日，恼羞成怒的雷德曼男爵逮着莱苏尔一顿狠揍。就连前去劝说的男爵夫人，都跟着挨了一鞭子。
或许是觉得不解气，又或许是为了给各方一个交代，还命人将莱苏尔捆在了柱子上。
要不是他鸠占鹊巢，取代了哈德逊，估摸着莱苏尔这波也得跟着凉。
“偷换生命原液”。往小了说，只是恶作剧；往大了说，那就是谋害兄长。
觉醒生命种子本就充满了凶险，在上古时期一直都是十不存一，直到亚斯兰特大陆最伟大的炼金师凯姆伯伊发明了生命原液，情况才发生了改变。
不仅成功率提高到了一半，就算是觉醒失败，也能够捡回一条命，不似上古时代非成即死。
正是生命原液的诞生，大幅度提高了觉醒生命种子的成功率，受神灵祝福的骑士才渐渐成为大陆的主流。
当然，是否真的“受神灵祝福”，还有待进一步考证，反正历史书上是这么记载的。
不过觉醒了生命种子的骑士，确实获得了好处。不仅提高了身体素质，还大幅度增加了同兽类的亲和力。
几乎所有的骑士，都有自己的坐骑。单打独斗的时候，或许这种优势还不是太明显。当成建制出现在战场上，那就是碾压式的场面。
贵族子弟都早熟，莱苏尔也快十五岁了，不可能不知道没有生命原液辅助觉醒的凶险，一句恶作剧肯定交代不过去。
“尊敬的塔西夫人，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做错事就必须要付出代价，这是一名贵族应该遵守的规矩。”
哈德逊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坦率的说，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男爵夫人硬刚的。可是没有办法，原主和男爵夫人的关系一直都非常糟糕。
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若是还保持着和颜悦色，不引人注目都难。
“哈德逊，别这样说。莱苏尔是你的弟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不待男爵夫人把话说完，哈德逊就故作生气的打断道：“没错，他还是一个孩子。
不过这并不影响遵守游戏规则，除非夫人觉得莱苏尔不是一名贵族！”
嘲讽，赤裸裸的嘲讽。出身一直都是男爵夫人最大的痛脚，让她无法融入贵族圈子。
往常的时候，谁敢拿这说事，她非得当场翻脸不可。只是现在不行，宝贝儿子还在柱子上挂着，让她强势不起来。
看着气得说不出话来的男爵夫人，哈德逊暗自叹了一口气。暗示的这么明显，都没有听出言外之意，这出戏算是白演了。
果然，这种高端玩法，不适合所有人。
不过想想也对，男爵夫人真要是那么厉害，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他们兄弟几人多半也无法顺利长大。
或许这也是她能够成为男爵夫人的原因，太过聪明显然不适合当继母。
停顿了一下，哈德逊无奈的说道：“好吧，夫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放过莱苏尔一次，不过这需要补偿。”
突然的转折，令男爵夫人一时没跟上节奏。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在听到“补偿”二字的时候，她的神色明显一震。
“你想要什么？”
话刚出口，男爵夫人就意识到失言。本身现在就处于不利地位，这么急着送上门去，明显不符合做生意的原则。
哈德逊眉头一皱，直接谈论价格，实在是太俗气了，完全和他的贵族气度不搭。只是想了想干瘪的腰包，又让他丧失了清高的底气。
“500金币！”
不是他不想要别的，主要是城堡的真正主人还是他父亲，男爵夫人手中除了有一些钱财之外，其它的根本就做不了主。
“你怎么不去抢？”
近乎本能的脱口而出，显然这个哈德逊认为合理的数字，远远超过了男爵夫人的预料。
“夫人，请自重！”“根据大陆战争中的通行惯例，一名贵族骑士的赎金是500金币。我的要价完全符合规矩，请夫人遵守规则。”
哈德逊面无表情的说道。
任何事情一旦扯上了规则，都变得严肃了起来。按战俘赎金匹配身价，虽然有些扯淡，但那也不完全是无的放矢。
尽管男爵夫人知道莱苏尔死不了，但只要哈德逊不松口，事情就不算结束。
要是不趁现在消息尚未传开将事情摆平，待科斯洛家族其他成员介入，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第三章、愚蠢是最大的原罪
“三百金币，这是我能够承受的极限。哈德逊，你应该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字，都快要赶上领地半年的收入。”
男爵夫人努力争取道。怎奈哈德逊一直笑而不语，根本就不参与讨价还价。
若是原主，没准还真就被糊弄了过去。领地半年的收入，听起来很吓人，实际上这里面的水分非常大。
真要是只有这点儿收入，恐怕黑面包都不能管饱。要知道这年头自由民非常少，大部分领民都是依附贵族的农奴。
整个男爵领一万多人口，哪怕是数学只有中学水平，哈德逊也知道自家的收入不只明面上的这些。
瞒报收入，也是贵族集团的潜规则。国王虽然只收取商税，可教会要收什一税啊！
作为虔诚的信徒，自然不能抗拒教会的什一税。那么想方设法压低收入，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领地人均年收入不到一银币，吃草料都有些困难，还能够按时缴纳什一税，显然科斯洛家族是晨曦之主最虔诚的信徒。
“三百金币，再加一匹上好的战马和一套盔甲。哈德逊，你已经成为了骑士，需要有自己的骑士装备。”
男爵夫人再次许诺道。
听到这个答案，哈德逊直接翻了翻白眼。这分明是将他当成了小孩子忽悠，成为骑士确实需要装备，但他相信自家的便宜老子会准备好的。
作为一名传统贵族，雷德曼男爵可是非常重面子的，断然不会在这方面闹出笑话来。
虽然儿子多，腰包有些干瘪，但莱苏尔不是废了么？
不仅省下了一笔开销，还多了几年时间的缓冲，估摸着缓过来应该不难。
也就男爵夫人看不清形势，还在为莱苏尔努力奔走，实际上从事发当日开始他就被放弃了。
家族资源，想都不用想。就算是雷德曼男爵爱子心切，愿意继续投资，科斯洛家族的其他成员也不会答应。
“400金币！”
“哈德逊，这是我能够动用的全部现金，再多的话你父亲就会发现了。”
男爵夫人无奈的说道。
虽然名义上掌管府中财政大权，可实际做主的确是雷德曼男爵，能够动用的仅仅只是自己的小金库，现金着实不多。
“剩下的一百金币，就用实物冲抵吧！魔核、晶石都可以，想来夫人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儿钱赖账。”
哈德逊故作大度的说道。
那欠揍的表情，让男爵夫人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再次冒了出来。不等她发飙，哈德逊再次说道：
“夫人快去取钱吧，顺便请男爵过来，我先去看看可怜的莱苏尔。这都挂着快三天了，身上还有伤，万一耽搁的时间久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说完，直接转身离去，丝毫不给男爵夫人开口的机会，仿佛是吃定她了一般。
猛的一跺脚，怒火焚烧的男爵夫人突然冷静了下来。能够以商户女嫁入贵族之家，并坐稳主母之位，或许政治头脑不咋地，但宅斗技能绝对不差。
现在发生冲突，不管因为什么，吃亏的都只是自己，谁让自己的儿子坑娘呢？
万一让外界误以为偷换生命原液是她指使的，那就完犊子了。在这亚斯兰特大陆离婚很难，但是丧偶却非常简单。
不同于贵族联姻，母族不给力的男爵夫人，可经不起折腾。
……
漫步在古老的城堡之中，直到金币入账，哈德逊才缓缓走到捆绑莱苏尔的立柱前。
“挂着”，明显是夸张的说法。虽然男爵是那么下令的，但执行的卫兵却不是死脑筋。
终归是男爵的儿子，万一不小心领了盒饭，倒霉的还是他们。
原本的“挂在柱子上”，直接变了“坐在柱子旁”，旁边还有侍女在帮忙驱赶蚊子，不远处还有一盘水果。
如果不是莱苏尔身上的绳索和柱子相连，和披头散发的形象，恐怕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在受罚。
看到哈德逊走过来，两名看守的卫兵瞬间尴尬了起来。照顾了一位少爷，却得罪了另一位少爷，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哈德逊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罩着呢，男爵府的少爷分成两大阵营，也不是什么秘密。
一边坐拥继承权，一边有府中的主母撑腰，要不是雷德曼男爵压着，早就闹开了。
站队？
别开这种玩笑了，大家都不是傻子。
现在要看主母的脸色，未来却要跟着另一边混，怎么选？
“哈德逊少爷，您来了！”
点了点头，哈德逊没有寻卫兵晦气的想法。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小人物的生存本来就艰难，左右逢源也是无可厚非。
“怎么回事？莱苏尔，我可怜的弟弟，你怎么被捆在这里？”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解开绳索放他下来啊！我可怜。。。”
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非得认为这是兄弟情深不可。实际上年龄相近的两人，却是从小掐到大。
“够了，哈德逊。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被父亲惩罚！
现在、立刻给我滚！我一刻也不想见到你！”
莱苏尔近乎咆哮的说道。
见到这一幕，哈德逊不仅不恼，反而表现的越发深情了起来。
“可怜的莱苏尔，现在都有些神志不清了，连你最亲爱的兄长都不认了。
唉，算了。先放他下来，父亲那边由我担着，谁让我做兄长的呢，不能看着弟弟吃苦啊！
……”
感人的一幕，看得卫兵两眼目光带着，一时间都忘了该干什么。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哈德逊已经抽出骑士剑，劈开了绳索，以实际行动证明他是认真的。
就在此刻，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赫然就是雷德曼男爵。
显然，刚才的一幕，全部落入了他的眼中。
狠狠的瞪了两名卫兵一眼，一脚踹飞坐在柱子旁的莱苏尔。不待丝毫停顿的说道：“哈德逊留下，其他人带着这个畜生滚下去。”
见众人没反应过来，紧随其后的男爵夫人，急忙补充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带着莱苏尔少爷去治伤啊！”
哪怕是掩饰的再好，哈德逊也感受到了男爵夫人的心痛。刚才雷德曼男爵的一脚可不轻，直接让人飞出了三四米。
要不是莱苏尔底子好、修炼过，搁在普通人身上不死也重伤。看得出来，雷德曼男爵是真的失望了。
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错还不自知。在贵族世界，愚蠢才是最大原罪。
待众人离去，雷德曼打量着哈德逊，略显欣慰的说道：“进步的很快，可惜刚才表演的太过了。”
第四章、科斯洛家族
刚开始迈出第一步，就直接穿了帮，让哈德逊作为穿越者的傲气瞬间不翼而飞。
果然，世界上还是聪明人多。幸好发现的早，要不然未来肯定会吃大亏。
或许是见哈德逊久久不语，误认为是受了打击，雷德曼男爵开口安慰道：“不用伤感，在你这个年龄，能够做到这一步也算不错了。
事实上，无论多么精彩的表演，都骗不过有心人。只不过在大多数的时候，大家都选择了装糊涂。
你想要借助这件事扬名没有错，但这么狠踩莱苏尔就过了，他毕竟是你的弟弟。”
兄弟相残，对任何一个父亲来说，都是非常残忍的。
别看雷德曼男爵对莱苏尔处罚严厉，但那只是恨铁不成钢，在内心深处他依然记挂这个儿子。
停顿了一下，哈德逊略显迟疑的问道：“可是父亲，你不是说过:作为一名合格的贵族，就要时刻想着利益最大化么？
莱苏尔，不光品行差，还蠢得不可救药。让这样的蠢货进入贵族圈子，也只会令家族蒙羞，我只是废物利用罢了！”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虽然仇恨是原主的，但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份，那就必须要继承这一份仇恨。
人道毁灭太过残忍，雷德曼男爵也不会答应，那就顺势而为断了莱苏尔的前路。
本来这次的事情一出，莱苏尔未来的发展就受到了影响，在风波消散之前出门都困难。
再趁机踩上一脚，让他充当踏脚石，为自己刷一波声望，莱苏尔的未来就更加“前途无亮”。
贵族自有贵族的玩法，没有人喜欢一个声名狼藉的家伙，尤其是莱苏尔这种没有爵位的家伙，更不会有人接纳。
圈子都进不去，又何谈有未来？
除非莱苏尔是修炼天才，一举站在大陆最巅峰。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府中的资源有限，一众兄弟姐妹都盯着呢！
蹉跎了岁月，天才也得泯然众人，何况他本身就不是什么超级天才。
大概是受到了刺激，雷德曼男爵死死的盯着哈德逊，半晌功夫之后才缓缓说道：“哈德逊，你的观点实在是太过偏激了。这不是你现在这个年纪该有的想法。
功利没有错，但必须要一颗驾驭功利的心，不能在功利之中迷失本心。
虽然贵族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对错，有的只是利弊；但这个世界聪明人很多，很多时候聪明只会被聪明误，你应该学会沉淀、藏拙。
好了，你下去吧！先将藏书楼中的书读完，再来考虑这个问题。”
雷德曼男爵拂袖而去，留下一脸懵逼的哈德逊在原地哭笑不得。
天地良心，刚才的话他只是为了伪装。小小的算计了一把莱苏尔，那也是顺势而为。
本来关系就不好，发生了这种事情，他要是连反击都不做，岂能不让人怀疑。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沉淀”、“藏拙”，那还用说么？要不是担心改变太大，引起有心人的关注，他能够苟到天荒地老。
野心，那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之上。两世为人，别的优点没有多少，能屈能伸哈德逊却是学到了。
金手指迟迟不到账，他就是一个多了一些记忆的普通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如何敢得瑟？
要不是原主是个学渣，最讨厌的就是读书，他早就去藏书搂了。雷德曼男爵的吩咐，正好给他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凭借脑海中模糊的记忆走进“藏书楼”，哈德逊很快就失望了。想想中堆积如山的书籍并没有出现，有的只是一张张精心存放的羊皮卷。
一度哈德逊都萌生了造纸发家致富的想法，只不过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
且不说造纸工艺繁琐，根本就不是他一知半解，能够搞出来的。关键在于屁股决定脑袋，身处贵族阶层，就有站在贵族集团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纸张诞生，能够降低知识传播成本，有利于文化知识传播，但这是贵族集团需要的么？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羊皮卷，制作成本高昂，不利于文化知识传播固然是缺点。但反过来来看，这同样也是优点。
站在贵族集团的立场，知识自然是自家独自垄断的好。文化知识传播成本越高，就越有利于维护这种垄断体系，也就越有利于贵族集团的统治。
作为既得利益者，背叛自己阶级的事情，肯定不能干。钱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小命重要。
拿起一卷大陆通史，哈德逊立即精精有味的看了起来。可惜上面的内容大都是含糊其辞、一笔带过，很多内容还是道听途说。
没有办法，科斯洛家族虽然传承千年，但终归只是小贵族，根本就没有能力搜集整个大陆的资料。
家族能够传承到现在，哈德逊觉得最大的原因就是——能生。看雷德曼男爵就知道，在播种方面科斯洛家族一直都天赋秉异。
得益于家族优良的传统，除了长子继承家业外，其余儿子成年后都是带着一套骑士装备，加上几名侍从外出打拼。
残酷的生存模式，最能够锻炼人。虽然大部分族人都倒在了拼搏的路上，还是有幸运儿脱颖而出。或是依靠战功，或是依靠贵族联姻拿到了爵位。
一代代积累下来，顶着科斯洛家族旗号的小贵族，也不再少数，算是帝国中人丁最兴旺的几个家族。
人多不一定力量大，但人多的生存能力一定强。就算是某一支绝了嗣，也会很快有人补上，不会出现因无继承人，被帝国强制收回封地的惨剧。
按照这种模式经营，一路慢慢的渗透下去，就算是没有特别杰出的人物诞生，科斯洛家族早晚能够混成最顶尖的一波。
当然，前提条件是生育率能够一直这么高下去。要不然在这个时常爆发战争的世界，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没准一场战争，就将千年积累直接洗白。
第五章、骑士侍从
初步了解大陆历史，除了感慨不可思议外，哈德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乱。
“三年一小仗，十年一大仗”，仿佛整个世界就是为战争而生。
不光国与国之间时常爆发战争，就连王国内部的贵族领主之间也是纷争不断。可以说从出生那一刻开始，战争就伴随着贵族的一生。
战争爆发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一窝蜂蜜、一头野兽，都有可能成为战争爆发的导火索。
如果不是超凡力量的存在，哈德逊都要怀疑自己回到了中世纪。除了多了异族之外，亚斯兰特大陆简直就是欧陆中世纪的翻版。
或许因为成本的关系，除了和科斯洛家族相关的内容重点描述之外，剩下的大都是一笔带过，让哈德逊非常失望。
最麻烦的是这些都是过去的资料，和现在的时局完全不搭。想要了解外界的局势，恐怕只能询问雷德曼男爵。
可作为一个西贝货，哈德逊现在躲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送上门去呢？
没能找到想要的答案，怀着满腹的疑惑回到住处，哈德逊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魔兽晶核化为了粉末。
“男爵夫人拿假货糊弄自己？”
这个念头刚刚生起，就被哈德逊给打消了。交货的时候，他还亲自检查过，浓郁的魔力可做不得假。
何况时间那么短，想要以假乱真也来不及布置。哈德逊可不认为男爵夫人身边能有一位魔法师随时待命。
集中精力，隐约之间哈德逊发现脑海中似乎多了一面罗盘，上面还若隐若现的刻着四字铭文。
金手指貌似到了账，遗憾的是哈德逊学识有限，根本就不认识上面的四个古汉字。
当然，就算是认识也没用。再简单的操作规程，也不可能只有四个字。
搞不清楚用法，哈德逊也不恼。甭管能不能用，有总比没有的好。罗盘是吸收魔力之后才激活的，这就是一个切入点。
没准多喂几枚魔核，就能够找到罗盘的使用方法。只是想起魔核高昂的价格，哈德逊瞬间就不好了。
果然，他就是没有发财的命。前世负债前行，没有想到穿越后，还是一个穷鬼命。刚刚发了一笔小财，马上又要吐出去。
魔核也不是好换的，必须要去大城市，偏僻的铁伦镇估摸着也就男爵府和奎恩牧师有收藏。
若哈德逊是魔法师、炼金师，还有希望找便宜父亲白嫖。骑士就算了，专业不对口。
这种事情急不来，在没有搞清楚局势之前，谨慎的哈德逊是不会冒险的。
。。。。
清晨，天边刚升起一轮红霞，小镇的广场上就聚满了人。
骑士不是单独存在的，还必须有辅助的侍从。毕竟，甲胄、武器、马匹也是需要有人看管的，尊贵的骑士老爷们可拉不下脸来亲自干。
哈德逊也不例外，今天就轮到他挑选侍从的时候，广场上的一众少年都是过来撞大运的。
别看只是骑士侍从，对普通领民来说，依旧是高不可攀。
跨出了这一步，就有资格参与军事训练。若是到了战场上立了功，还可以获得赏赐。
战场上确实危险，可问题是不做骑士侍从，还是得跟着上战场。
对养不起常备军的中小贵族来说，征召农奴参战，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跟在领导身边的生还率，总比下面的小兵高。
“哈德逊，按你自己的方法，开始选人吧！”
雷德曼男爵面无表情的说道。
战场上需要亲密配合，侍从当然是越亲近越好。眼前这群精神小伙，哈德逊自然是熟悉的，其中也不乏亲近之人。
不过那都是原主的，同现在的哈德逊没有丝毫关系。仅凭脑海中那模糊的记忆，他可分不清谁是谁。
“有意成为骑士侍从的，沿着小镇跑十圈，以沙漏落尽为时限。”
哈德逊微笑着的说道。
只是那笑容落入一众少年眼中，却显得格外恐怖。
看着只剩下一半的沙漏，众人急忙开跑，唯恐落于人后。
打不过敌人没有关系，只要跑得过队友就行了。在哈德逊看来贵族世界的战争，一样是“剩者为王”。
在这个阶级严重固化的时代，一飞冲天几乎是不可能的。对他这种没有继承权的小贵族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熬。
熬到前面的继承人领盒饭，或者是熬到亲戚绝嗣，又或者找一人丁稀薄的贵族联姻，都远比自己立下战功获得封地来得简单。
毕竟，现在的土地都是有主的。除非有外力打破，否则很难出现大的机会。
反正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无主封地出现，就不会有新的封地贵族诞生。即便是立下了功劳，那也只是荣誉贵族。
“沙沙沙。。”
沙漏很快就见了底，参与骑士侍从的一众少年陆续回到了广场，或是庆幸、或是垂头丧气，那是一家欢喜百家愁。
就在哈德逊想要宣布结果时，雷德曼男爵突然开口说道：“共计三十一人按时抵达，开启第二轮吧！”
一瞬间哈德逊就明白了咋回事，通过的人数太多了。铁伦镇自然不缺这点儿人口，问题是他现在缺乏收入来源。
按照惯例，经过几个月的磨合训练之后，他就要出去自谋生路了。
在哈德逊看来，不要工资的骑士侍从那是多多益善，可雷德曼男爵却不觉得他能够养得起。
传统的骑士以战争为生，若是没有基业自然日子难过。可哈德逊不一样，没有贵族荣誉的包袱，逼急了他都能去串客强盗抢劫商队。
手中有利剑，胸中有丘壑，又岂能被饿着？
胳膊拗不过大腿，现在还要依附雷德曼男爵生活，哈德逊无奈的说道：“接下来比身手，实力最强的十人入选。”
说完，也不理会雷德曼男爵难看的脸色。十人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不能再少了。
人多不一定力量大，可人少却一定会吃亏。在冷兵器时代创业，班底自然是越多也好。
第六章、班底训练
“没吃饭么？一个个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你们这帮蠢货，怎么就不懂事呢……”
烈日之下，哈德逊看着这群挥汗如雨的少年，喋喋不休的训斥着。
自从完成骑士侍从选拔后，这一幕就成为了常态，大家早已经见怪不怪。
骑士为战争而生，上战场只是时间问题，作为侍从自然也得跟上。不光是要杀敌，关键时刻还要充当肉盾。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哈德逊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将脑海之中的训练知识全部运用了出来。
经过三个月的折腾，眼前这十人也算是训练的有模有样，就连向来威严的雷德曼男爵都对哈德逊的成果表示了肯定，直言他有当将军的潜力。
可惜潜力始终只是潜力，遭受过社会毒打的哈德逊，可不认为自己有多牛逼。
甭管外界怎么评价，对手下的训练，始终都没有放松过。
如果留意四周的话，就会发现不远处雷德曼男爵正带着三个小儿子旁观，或者说是偷师。
没有办法，在这个闭塞的世界，知识实在是太难得了。尤其是和军事相关的知识，想学都找不到地方，只能慢慢摸索总结。
长辈们零散的笔记，就是贵族最宝贵的传承。
大贵族能够始终占据优势，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对知识的垄断。
哈德逊觉得无所谓的训练之法，在雷德曼男爵看来却是价值连城。不好意思开口向儿子讨要，那就索性在一旁偷学、记录。
这可苦了三个小家伙，本就是调皮的年纪，加上男爵夫人的溺爱，压根儿就不知道眼前的知识有多么宝贵，雷德曼男爵的心血注定是白费了。
尤其莱苏尔，此刻正怨毒的盯着哈德逊。若非雷德曼男爵的注意力不在身上，恐怕免不了一顿竹笋炒肉。
犹豫了许久，莱苏尔终归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父亲，我的骑士基础训练已经完成了，您看生命原液……”
不等说完，雷德曼男爵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越是如此，莱苏尔就越是忐忑。为了这份生命原液，他可是付出了惨痛代价，要是拿不到生命原液，那可就真的是血亏。
迫不得已，只能寄希望于两个弟弟帮忙开口求情。遗憾的是贵族子弟都早熟，哪怕是亲兄弟，也架不住大家现在是竞争对手。
家族资源有限，你拿得多、我就拿得少，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莱苏尔犯了大忌，若是能够被踢出局，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
没有落井下石，那都是看到兄弟情义的份儿上。同莱苏尔对视一眼之后，两个小屁孩默契的挪开了目光。
这一幕，恰好落到了雷德曼男爵眼中。只不过眼前这一切，并不足以令他动容。
贵族世界是残酷的，若是不争、不抢，根本就无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立足。
骑士品质：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
贵族的生存法则却是：利益至上，虚伪、功利、自私、理性……都是必备技能。
只有在满足生存之后，才会诞生贵族精神：诚信、道义、使命感……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大家越是推崇的东西，往往也是现实生活中大家最缺乏的。
“不要分心，仔细观看哈德逊练兵，这对你们的未来发展有好处。”
雷德曼男爵语重心长的说道。
终归是自己的儿子，做不到完全冷酷无情。在他看来，莱苏尔现在完全是本末倒置。相比惦记那不属于他的生命原液，还不如趁机多学点儿知识。
事实上，最初发现哈德逊练兵的才能后，雷德曼男爵也一度想要让他训练一支精锐之师出来的。
怎奈自家腰包不富裕，根本就养不起常备军。整个男爵领，唯一的武装就是城堡这支不到五十人的护卫队。
既然人数少，自然是更加注重单兵战斗力。何况护卫和军队本身就不是同一类，生搬硬套只会弄巧成拙。
某种意义上来说，练兵之术对小贵族而言就是一块鸡肋。唯有投奔国王、或者是大贵族，才能有用武之地。
不知道自家老子的盘算，哈德逊还是卖力的训练着手下。在这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普通人是很难与之抗衡的。
哪怕是哈德逊这种初级骑士，也能够轻松击败十余名壮汉。这才是贵族集团能够一直统治世界的根本。
受限于资源上的垄断，加上贵族集团的默契，生命原液从不外流，平民想要成为骑士，几乎是不可能的。适合普通人的超凡路线，只有战士。
同样是超凡，同境界的骑士完全吊打战士。不光因为坐骑辅助，最主要的还是觉醒了生命种子。
虽然哈德逊搞不清楚生命种子是啥，但觉醒生命种子带来的好处，他却是体会到了。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身体综合素质提高了，每次高强度训练过后，生命种子都会释放一股能量修复身体损伤。
相比之下，战士就惨得多了。没有生命种子辅助，光日常训练中留下的暗伤都不在少数，更不用说了上了战场。
长寿的骑士屡见不鲜，可长寿的战士却寥寥无几，通常都活不过五十岁。寿命短自然也限制了实力提升，放眼整个大陆，战士中的强者数量也是屈指可数。
至于神秘的魔法师，那是哈德逊的知识盲区，仅仅家族藏书上的寥寥几笔，并不能说明问题。
其它小众职业更不用说，普通人一辈子都遇不上一次，哈德逊想要了解也无从下手。
若仅仅只是培养骑士侍从，简单的训练一下就够了，根本就犯不着这么卖力。
终归还是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哪怕心中不停的说要先“苟着”，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努力培养班底。
人生中的第一桶金，永远都最难获得的。眼下只有十人可用，数量虽然不多，可总比没有的强。
第七章、战争来了
傍晚时分，一封加急信件打破了城堡的宁静。
骷髅会在达迪尔城发动叛乱，包括阿尔丰斯子爵在内的众多贵族尽数被屠戮，东南行省总督皮尔斯伯爵大为震怒，下令征召省内贵族平叛。
消息闭塞的后遗症，此刻就爆发了。明明骷髅会叛乱发生了一个多月，科斯洛家族却一无所知。
征召令都到了手上，雷德曼男爵都不知道前线局势，只能被动的接受命令。
其实不需要情报也可以知道局势的严峻。若是普通的叛乱，周边领主联手就给绞杀了，根本就不需要全省征召。
一个男爵领就征召五百人，上一次这种强度的动员还是百年前兽人入侵，但那是建立在提前有准备的前提下。
现在下这样的命令，在哈德逊看来皮尔斯伯爵大概率是被崩溃局势气得脑子进了水。
军队不是人数越多就越强，五百未经训练的农奴组成的军队，战斗力还不及城堡护卫队。
尤其是留给大家准备的时间只有三天，更是最大是败笔。别的姑且不论，兵器铠甲、粮草总得准备吧？
这种纯义务性的征召，老大又不负责管饭，粮草、物资全靠大家自筹，底下人没有怨气才怪。
“情况紧急，哈德逊你怎么看这次征召？”
雷德曼男爵头疼的问道。
两个年长的儿子不在，现在遇到了麻烦，只能拉着看起来似乎有点儿军事才能的哈德逊凑数。
至于领地其他人，很遗憾雷德曼男爵是一名传统贵族，没有和平民商议的习惯。
“父亲，局势尚且不明，不宜投入家族主力参战。
征召令上只要求五百军队，那就抽调五百青壮稍加训练，完成这次征召再说。”
哈德逊慎重的回答道。
别看自家只有一支几十人的护卫队，那已经雷德曼男爵积攒了数十年的家底，一旦被打光了，没有十年八年恢复不了元气。
相比之下，农奴军队就不值钱了，即便是损失几百人，也撼动不了自家的统治基础。
对贵族而言，战争也不全是坏事，起码能够消耗掉多余的人口。
“嗯，达迪尔城乃东南行省中有数的大城，当地贵族的实力不弱，居然被叛军一锅端了，事情自然不会简单。
可惜我收到信息的时间太晚了，若是早点儿准备，训练一支精锐出来，没准你的贵族爵位就有着落了。”
雷德曼男爵遗憾的说道。
机会出现了，却因为没有充分准备，无法把握住，显然是一大人间惨剧。
当然，这也就感慨一下而已，真要是让雷德曼男爵拼上一把，他也未必能够做到。
归根结底，科斯洛家族已经是穿鞋的，哪怕鞋子并不那么舒服，也难以下定决心破釜沉舟赌上一把。
“父亲，不必伤感。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乏机会，就算没有机会也可以创造机会，关键在于实力。
盯着这次叛乱的人应该不少，叛军能够迅速做大，恐怕背后少不了有人推波助澜。
以我们的实力，就算是战场上立下大功，顶多也就分到一两个骑士领。
这位皮尔斯伯爵的吃相可不怎么好，跟着他混想要出人头地，绝非什么易事。”
哈德逊冷笑着的说道。
没亲自动手杀过猪，他也见过猪跑。
叛乱爆发了一个多月，不仅没有组织军队平叛，就连消息都没有传开，这背后若是没有皮尔斯伯爵的故意放纵，根本就不可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绝嗣贵族留下的遗产，明显是早就被人给盯上了。只是受限于游戏规则，没有办法进行“大鱼吃小鱼”。
骷髅会发起叛乱只是恰逢其会，正好给这些家伙提供了机会。在这种背景之下，哈德逊如何敢去虎口夺食？
“你不看好皮尔斯伯爵？”
雷德曼男爵疑惑的问道。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早就发现哈德逊不是池中之物。至于以前的平庸，在他看来那是故意藏拙。
毕竟，哈德逊只是家中三子，若是表现的太过出众，不光后母难容，就连长子也会看他不顺眼。
现在要出去自立门户了，这些问题都不再是问题，展现才能争取家族资源也是应有之意。
不知道便宜父亲的脑补，反正哈德逊最近在府中的话语权增加了很多，能够和雷德曼男爵深夜议事就是体现。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
皮尔斯伯爵的计划看似非常完美，借刀杀人运用的炉火纯青，让人抓不住把柄。可贵族的世界，又何尝需要证据？
最朴素的逻辑：谁是最大受益者，谁就是幕后黑手。
就算这次能够抢到最肥美的肉，可贵为王国十二大封地伯爵，他们又能够增强多少实力？
为了这点儿利益，引起麾下贵族的敌视，完全就得不偿失。
要知道被灭门的贵族中，还有不少是他们的封臣。这样的主子，我可不敢去伺候。”
哈德逊嘲讽的说道。
嘴炮党，他可是专业的。想当年做键盘侠的时候，那可是无所不喷。
甭管什么事，只要是想喷，都能够找到一堆理由来。
现在摆弄这些，目的只有一个——忽悠雷德曼男爵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划水。
虽然有些不道德，但胜在安全啊！
反正自家又不是皮尔斯伯爵的封臣，没有义务替他卖命。哪怕是接受了征召，也有很高的自主权。
“知道了，我再斟酌一番。”
雷德曼男爵略显迟疑的说道。
不管皮尔斯伯爵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管他未来会怎么样，现在人家还是东南行省的老大。
在老大的眼皮子底下阳奉阴违，还是需要勇气的。除非引起中小贵族集体抵制，否则单独出头的椽子大概率会先烂。
“父亲，要不这次由我领兵吧？您负责坐镇领地，真要是发生什么变故也有回旋的余地。
毕竟，这次征召的太急，估摸着大家都来不及准备。
只要将农奴稍加训练，搞一支能看的样子货军队出来，混在大队伍之中完全可以应付过去。”
哈德逊故作信心十足的说道。
第八章、话不能乱说
主动跳出来争取领兵权，哈德逊也是被逼无奈。战争迫在眉睫。他根本就躲不过去。
在这个节骨眼上跑路，大概率在半路就会被人截住，然后强行征召到军队之中当炮灰。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对雷德曼男爵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政治才能勉强可以算及格，军事素养差得是一塌糊涂。
根据他以往的战例分析，哈德逊得出了结论：一个运气不错的“骑士”。
能够活到现在，除了自身实力不弱外，最主要的是遇到的敌人都是同档次选手，大家约好时间、摆好架势，就带着小弟冲锋。
战略、战术，那是不存在的。估摸着在他的字典里，都没有这些概念。
没什么好鄙视的，这年头大家都这么玩儿。全都是实打实的硬拼，很少玩儿虚的。
很明显，这对哈德逊非常不友好。要是跟着自家老子上战场，估摸着少不了要冲上去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作为一名菜鸟骑士，哈德逊还没有做好和人拼杀的准备。在他看来，所谓的贵族荣耀都是虚的，只有命是自己的。
就算是真要打仗，那也要让小弟们先上。大家都是乌合之众，只要比叛军强一丢丢，那就足够了。
平叛的重任，还是交给队友好了。顺风仗就跟上，吃了败仗只要比队友跑得快就行。
在贵族群体中刷一刷存在感，混个脸熟就够了。要是能够顺便蹭点儿军功，那就是血赚。
危机与机遇并存，想要一步登天、出人头地，其中的风险实在是太大，有自知之明的哈德逊觉得自己这只弱鸡还把握不住。
事实证明，哈德逊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雷德曼男爵若是那么容易被忽悠，早就被人给玩死了。
贵族子弟之中不是没有傻子，只不过这些傻子除非出身特别牛，有后台给罩着，否则大都活不过三集。
在战场上看起来单纯、耿直，那是因为社会整体风气。大环境如此，个人岂能不受影响。
最终的结果是雷德曼男爵对他的表现大加赞赏，至于他主动提出领兵出征的事情，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回到房间，哈德逊已然绝望。语言可以骗人，但身体往往很诚实。雷德曼男爵嘴上说得好听，可眉宇间流露出的神色，明显是浓浓的不信任。
想想也对，一个十六岁多小屁孩，突然提出要独自带兵打仗，谁是家长也不能放心啊！
何况还是带着五百青壮上战场，科斯洛家族家底不富裕，实在是交不起这么昂贵的学费。
最关键的是这次的敌人是杀贵族如屠狗的叛军，贵族之间的游戏规则，人家压根儿就不知道，更不要指望对方能够遵守。
……
深夜，躺在床上的雷德曼男爵迟迟不能入睡。显然刚才的谈话，对他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在贵族圈子里混了半辈子，他非常清楚这个外表光鲜亮丽的群体，背后隐藏了多少黑暗。为了利益，就没有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
可如果哈德逊推断正确，现在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归根结底，科斯洛家族还是太过弱小。人丁兴旺、分散在各地，那只能威慑同档次的中小贵族，遇上大贵族就不够看了。
“真的要划水么？”
这似乎有违骑士精神。
要知道在以往的历次战争中，他都没有这么干过。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他雷德曼男爵的英勇？
既不想声誉受损，又不想当炮灰。左右为难的雷德曼男爵，这一夜失眠了。
。。。
次日，征召的信息已经在城堡中传开。无论是仆从，还是城堡中的卫兵，都加入到了议论之中。
这里面不包括莱苏尔，自从索要生命原液未果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让男爵夫人也跟着忧心忡忡。
“莱苏尔，看开一点儿。你父亲也很难，这次的事情影响太大，必须要做出一个姿态来，不然……”
不等男爵夫人把话说完，莱苏尔就恼羞成怒的打断道：“够了，不就是为了给那几个贱种一个交代么？
难道之前的惩罚还不够，非得弄死我不可？
都是科斯洛家族的成员，我凭什么要低上一头？
就因为出生时间晚？
不光继承权被迫往后排，就连资源都得靠后，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简直是……”
近乎咆哮般的抱怨，男爵夫人已经听了无数次。可规矩就是如此，根本就不是她能够改变的。
哪怕明知道雷德曼男爵对几个儿子一视同仁，甚至因为枕边风的缘故，自己的几个孩子还受到了更多的照顾，但她还是不甘心。
再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继承顺序。这就注定了男爵府的家业，同她的儿子没有关系。
原本她已经接受了现实，可看到莱苏尔的惨状，又再次激发了她内心的不甘。
或许是怒火上了头，又或许是恨铁不成钢，男爵夫人直接上前给了莱苏尔一个大嘴巴子，怒斥道：
“住嘴，莱苏尔！
都给你说了多少次，话是不能乱说的。刚才的话要是让你父亲知道，现在你就要被扫地出门。
你现在连骑士都不是，若是被开革出家族，那就不再是高贵的贵族。
难道你想要和外面贱民为伍，一辈子都只能在底层摸爬打滚，看不到任何希望……”
不甘心归不甘心，但男爵夫人更知道贵族身份的来之不易。哪怕再怎么溺爱儿子，她也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
“哼！
就算是……，我现在的情况，又能够好多少？
他宁愿将生命原液让给外人，也不给我这个儿子。难道还能指望接下来为我再弄上一份不成？
就算是他有心，恐怕也没那份能耐。哈德逊那贱种，都被迫耽搁了一年，我们就更不用说了。
要知道按照惯例，在履行帝国义务之后，男爵府每十年才可以换取一份生命原液。”
话刚说完，见男爵夫人脸色大变，莱苏尔突然发现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
他可不是自家老母的独苗，除了自己之外，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呢？
眼瞅着哈德逊就要出去自谋生路，接下来的资源争夺，就轮到他们兄弟三人。手心手背都是肉，男爵夫人还能够无条件支持他么？
第九章、神助攻
“放心吧，这份生命原液是暂借出去的，过几年就会还回来。
生命原液虽然珍贵，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弄到。毕竟，不是所有贵族都像我们家这么人丁兴旺，总会有多余的流出来。
你先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么多。剩下的事情，交给你父亲处理就好，他会想到办法的。”
男爵夫人故作淡定的说道。
只是眉宇间那丝愁容，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只要愿意付出代价，生命原液肯定能够弄到，只是这个时间就不确定了。
贵族也是混圈子的，就算是有生命原液流出，也大都在各自的圈子内流通。
毕竟，这种战略性的资源，大家交易的不光是利益，更是人情。
本就敏感的莱苏尔，见母亲这么说，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过几年还回来”，可人生能有几个过几年？
算算年龄，过几年生命原液回归的时候，下面的两个弟弟也差不多到了年纪。
至于他自己，大概率是被放弃了。
想到这里，莱苏尔对哈德逊的仇恨再次上涌了起来。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哈德逊给害的。
若非哈德逊之前的刺激，他也不会去偷换生命原液，自然也不会落得声名狼藉。
“报复，必须要报复！”
被仇恨冲昏头脑的莱苏尔，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弄死哈德逊。
可惜这种事情想想还行，真要去实施，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直接干肯定不行，菜鸟骑士也是骑士，十个八个壮汉都不是对手，他一小屁孩更不行。
投毒、刺杀，那也只能想想。这种要命的事情，根本就没人会去替干。估摸着只要敢流露出这个念头，就被身边的人给举报了。
包括眼前的男爵夫人同样不会支持。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那就是后患无穷。
哪怕心中有再多的不满，男爵夫人也不愿意冒险。毕竟，哈德逊这个碍眼的家伙，马上就要出去自谋生路，没准什么时候就死在了外面。
“等等，母亲！”
“外面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叫住了正欲离开的男爵夫人，莱苏尔略显激动的问道。
男爵夫人略显迟疑的点了点头。从动员令发出开始，这就不是什么秘密。
雷德曼男爵一夜未眠，她这个枕边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现在她是既担心儿子，又担心丈夫。
战争充满了不确定性，万一雷德曼男爵在战场上发生了变故，她们母子的好日子就结束了。
虽然不至于被直接扫地出门，但地位一落千丈是必然的。就算是为了贵族颜面，继承家业的继子对她尊重依旧，但几个儿子的未来却是悬了。
兄弟和父亲，完全是两个概念。尤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更要往后靠。
“那就让父亲带上哈德逊吧，他已经是骑士了，到了该上战场的时候。
战场上瞬息万变，发生点儿意外，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只要收买几个人，伺机对他下手，定能够一举成功。”
莱苏尔恶狠狠的说道。
这是他能够想到设计哈德逊的唯一靠谱方案。
略加思索之后，男爵夫人遗憾的摇了摇头。
“不行！
且不说，能够一起出征的士兵，都是世代效忠科斯洛家族的，没有那么容易被收买。
就算是真有人肯干，在你父亲的眼皮子底下行事，也难免不露出蛛丝马迹。
毕竟，哈德逊现在可是骑士。等闲三五壮汉根本就是对手，想要暗算他可不容易。
万一打蛇不死，留下蛛丝马迹，那就麻烦大了。一旦让你父亲怀疑到我们身上，事情就没法收场了。”
再次被拒绝，莱苏尔的心在滴血。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计策，就这样被自家母亲给否决掉了，这让他非常受伤。
在他看来，自家母亲完全是“头发长，见识短。”若是果决一点儿，哈德逊几人根本就成长不起来。
云游诗人口中传颂的史诗级英雄，都是遭到迫害之后，才慢慢成长起来的。虽然自己现在扮演的是反派，但讨厌的哈德逊明显不会是主角。
这一点莱苏尔非常肯定，没有哪个主角会那么平庸。既没有来退婚的未婚妻，也没有吃糠咽菜的童年经历，甚至连过人的修炼天赋都没有。
大家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发现哈德逊身上有过闪光点。要不是自家母亲瞻前顾后，早就弄死这个讨厌鬼了。
要是弄死了前面那三个孽种，科斯洛家族就是他莱苏尔的，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窘迫。
……
正在莱苏尔自我yy的时候，一旁的男爵夫人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们不方便直接出手，不过哈德逊那混小子为了争宠，昨天晚上主动请缨要独自带兵上战场，不过被你父亲给拒绝了。”
“让他去！”
“母亲，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他去！”
“战场上瞬息万变，任何人都有可能发生意外。哈德逊若是死在战场上，父亲那边就算是有所怀疑，也查不出来什么。”
莱苏尔激动的说道。
越想越觉得可行，先设计坑死哈德逊，再如法炮制暗算另外两位兄长，他就是第一继承人了。
“可是，莱苏尔。战场上瞬息万变，万一计划失败，让哈德逊立下了战功，那就得不偿失了。”
男爵夫人略显迟疑的说道。
显然，雷德曼男爵并没有向她透露谈话的详细内容，并不知道哈德逊提出的“划水计划”，否则就没这么纠结了。
“母亲，你太高看哈德逊了。别听父亲吹嘘的厉害，每个儿子离开前，他都会勉励一番，当不得真。
哈德逊有什么能耐，你还能不知道么？
就算是他真有几分本事，可从来都没有任何领兵经验，到了战场上能稳住阵脚，不未战先溃就算好的了。
想要立下战功，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别的贵族又不是傻子，有好处肯定一窝蜂的抢。父亲不在，哈德逊肯定抢不过别人。到时候好处捞不到，搞不好还会沦为炮灰。”
莱苏尔条条是道的分析道，仿佛这一刻有一股神秘力量加身，让他的思路格外清晰。
第十章、最后的准备
训练场上，临时征召的五百大兵正围绕着营地跑圈。旁边还有十名少年手持皮鞭，充当教官。
跑得太快一鞭子，跑得太慢也是一鞭子，队列不整齐还是一鞭子，将众人折腾的彻底没了脾气。
看得出来，领地的奴化教育还是很成功的，想象中的刺头没有出现。
暗自鄙视了一番落后的奴化教育之后，哈德逊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了成果。
时间这么短，进行军事训练显然是来不及的，现在他能够做的就是教会他们服从。
就算是准备划水，该有的样子也还是需要做的。实际战斗力不重要，关键是要看上去有战斗力。
别看在自家父亲面前将皮尔斯伯爵喷得一文不值，真正需要面对的时候，哈德逊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不管怎么说，人家那种大人物，要弄死他这种小豆丁，还是毫不费力的。
……
“哈德逊，后天就要出发了，现在训练来得及么？”
雷德曼男爵忧心忡忡的说道。
尽管觉得自家儿子有练兵的天赋，可时间还是太短了。为了保证按时上路，就连操练都不敢太狠。
论起训练强度来，甚至比不上大学军训。不是哈德逊心慈手软，主要是士兵的体能跟不上。
在这种生产力落后的时代，加料的黑面包能吃个七八分饱，那都是领主良心。
填饱肚子都这么难，营养不营养的，就更不用指望了。
营养跟不上，又要承担繁重的劳作。长年累月下来，身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这也是男爵府每次招人，大家都蜂拥而至的原因。甭管是什么工作，只要跟着主人混，最起码都能够填饱肚子。
就比如说现在，折腾的这么厉害，都没有一个要退缩的。
上战场固然危险，可是高风险才有高回报。一步登天和他们没有关系，但只要立下了战功，加入护卫队还是有机会的。
男爵府中的大部分卫兵，都是这么产生的。
跨出这一步，不仅肚子问题解决了，还获得了修炼斗气的资格。
一旦成为了战士，待遇又不一样。不光衣食住行全包，还能够领取薪水。
“放心吧，父亲。我们又不奢望在短时间练出一支精兵来，只要外表看上去有战斗力就行了。
征召的力度这么大，就算扣除被叛军祸害的区域，东南行省也能动员出上万军队来。
这么多部队，又分属不同的家族，想要指挥自如，可不是那么简单。到时候多半会混编，一旦打了起来，谁分得清啊！”
哈德逊淡定的说道。
对皮尔斯伯爵的动员令，那是不加掩饰的鄙视。
以自家为例，城堡护卫队一个冲锋，就能够击溃眼前这五百大兵。
一次性征召数量庞大的军队，除了听起来有气势外，实质上就是自讨苦吃。
一旦真的打了起来，就会发现无论是后勤、还是指挥、又或者是战斗力，那都惨不忍睹。
与其如此，还不如抽调少量贵族精锐。不仅指挥方便、后勤有保障，就连战斗力也更强。
哈德逊可不认为就自家阳奉阴违。恐怕稍微觉察到不对的贵族，都会选择隐藏实力。
“嗯！”
“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了。只是你毕竟没有战斗经验，到了战场上还是要小心谨慎，切莫逞能。
这是我给几个老朋友写的书信，若是战场上碰到了你就交给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应该会对你照看着点儿。
不过这也不能为倚仗，真要是发生了危险，或者是牵扯到大的利益，这些人通通都靠不住。
若是战势不利，在不损害家族声誉的情况下，你当以保命为上。记住：人活着，才有希望。”
雷德曼男爵语重心长的说道。
只是落到哈德逊耳中，却是格外的不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哈德逊总感觉自己父亲在暗示他：生死关头可以当逃兵。
要知道当逃兵，这和骑士精神完全不符。贵族可以当俘虏，可一旦在战场上当了逃兵，那就没法在圈子里混了。
为了家族声誉，很多贵族都是宁愿战死、或者是被俘，也不愿意当逃兵。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操作。像哈德逊这种不为人知的小角色，只要机灵一点儿，就算是当了逃兵，估摸着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大不了远走他乡，以这年头的消息传递速度，被发现的概率并不高。
“父亲，你是答应让我带兵出征了？”
哈德逊惊喜的问道。
原本他都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毕竟让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带兵出征实在有些不靠谱。理由再怎么充分，也改变不了年龄、经验的硬伤。
没有想到，居然有峰回路转的时候。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哈德逊都倍感惊喜。
战场上保命为上，这根本就不需要提醒。作为一名穿越者，在金手指不给力的情况下，哈德逊可不敢浪。
什么骑士精神、贵族荣耀、家族声誉，这些传统贵族的负担，在他这里通通都不存在。
从一开始，哈德逊就做好了打算，概括起来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别高兴的太早，这次平叛可没有那么简单。你想要趁机捞取战功，为父可以支持，但要是丢了小命，那也怨不得旁人。”
雷德曼男爵严厉的说道。
看得出来，他对哈德逊是真的寄予厚望。一切都是社会环境决定的，在亚斯兰特大陆，小贵族想要更进一步，只有两条路：要么你自己特别能打；要么你指挥军队特别能打。
相比前一条路，后者明显上限更高。终归是低魔世界，个人力量再怎么强大，也无法和一个国家对抗。
强如圣域，在千军万马面前也必须跑快点儿。以一敌国的神话故事，终归只存在于神话之中。
相比成为强者的可望而不可及，后一条路却有无数的成功榜样。朝堂之中大贵族虽然身居高位，但也不乏中小贵族的影子。
经营几代人，小贵族逆袭成为大贵族，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确切的说，也不能算是逆袭。贵族集团世代联姻，内部关系错综复杂，真要是论起血脉来，大概率还是能够串联到一起。
第十一章、出征
打开武库，取出了尘封已久的兵器。哈德逊的好心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本是计划着“划水”来着，可是看到眼前这堆破铜烂铁，就算是不划水，到了战场上也翻不浪花来。
见到这一幕，一旁的雷德曼男爵也有些尴尬。虽然知道自家的武库没啥好东西，可烂到这个地步，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家族不富裕，无力置办太多的兵器铠甲。武库之中有铠甲七十二副、战斧三十六、格斗斧四十八、弯刀九十七、长矛一百八十七……
这些都是家族的积累，虽然有些老旧，可还是能够杀人的。先凑合着用吧，要是在战场上有收获，再换装也不迟。”
雷德曼男爵略显尴尬的说道。
原本还想着留下一部分兵器铠甲，免得全部赔了进去。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了，眼前这堆破铜烂铁虽然封存的很好，还是难掩岁月的痕迹。
尤其是铠甲，很多都脱了线，直接散落一地。就算是能够再次缝合在一起，那浓浓的铁锈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哈德逊随手捡起一片，稍稍用力一捏，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甲片直接化为了粉末。
见到这一幕，雷德曼男爵果断选择闪人。实在是太丢人了，他都没脸留下。
当然，这也不能够完全怪他。最近几十年都没有大战发生，小规模的冲突带着护卫队就足够了。
看护卫队的装备就知道，都是上好的兵器铠甲，足以证明他是一位尚武的家主。
至于武库，那就没有办法了。武器也有使用寿命，若是长时间不用，最好的办法就是封存起来。
封存兵器铠甲也不轻松，需要请魔法师出手，不到取用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启封。
可封存的再怎么好，也难抵岁月的销蚀。纸面上的数据，勉强能够装备五百大兵，实际上能用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这还仅仅只是能用，要是挑剔质量的话，恐怕用十不存一来形容都是在美化，反正放眼望去，就没有几件是完好的。
事已至此，哈德逊也无话可说。赶紧将破损的兵器送到铁匠铺修补，能抢救回来多少算多少。
事实上，这也是一种美好的愿景。这么短的时间，就算领地中的那几名铁匠昼夜不停的干，也修补不了几件。
聊胜于无，哈德逊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士兵装备最原始的武器——矛。不是正常的兵器矛，而是削竹为矛。
为了获得更强的防御，哈德逊还发动领民制作“盾牌”。毫无疑问，这也不是什么常规盾牌，而是由竹子编制而成的西贝货。
想要靠这玩意儿挡住兵刃，多半是没什么希望。可对手是叛军啊！以己度人，自家的军队都是这路货色，叛军又岂能兵器铠甲齐全？
就算到了战场上没用，这些准备工作也不算白费，稍微改装加一块活动竹板，穿上绳索，就是一个乌龟壳模样的背包。
平常可以背干粮，到了战场上也可以增加士兵的信心。万一碰到拿木棍的敌人，还可以起到防御作用。
主要是时间太短了，只能制作一些简易工具。要不然哈德逊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当然了，底层士兵的装备没法见人，不等于他这名骑士也那么悲催。
骑士剑、战马、铠甲，骑士该有的装备一应俱全，就连十名骑士侍从，也分到相应的铠甲兵器。
在这方面，雷德曼男爵还是没有小气的。至于普通士兵装备的凄惨，哈德逊更愿意相信那是无能为力。
主要战争来得太突然了，要是从一开始就收到情报，以领地的生产力，怎么也能赶制出百八十件兵器来。
……
时光飞逝，三天期限一晃而过。骑着高头大马，身着亮丽的铠甲，提着骑士大剑，在众人的欢送之下，哈德逊就带着五百“训练有素”的士兵出发了。
“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终归是没维持多久。刚出了自家领地没多久，原本整齐的队伍，就散乱了起来，气得哈德逊那是火冒三丈。
感情这两天的集训，就是一个寂寞。所谓的训练有素，那只是做给家乡父老看的，一出来就原形毕露。
迫不得已，哈德逊只能选择放慢行军速度。原本计划日行六十里，被迫削减到了四十里。
要知道这可是小股部队行军，只是随身携带了十几斤干粮，没有繁重的后勤物资拖累。
这样的速度，简直就是龟速。算了，不侮辱龟了。成了魔兽的乌龟，速度可比这快多了。
速度一慢，情况瞬间就好转了很多。虽然整齐如一是指望不上了，起码还保留了基本的队列，不至于四处乱窜。
不用想哈德逊也知道，这是自己临时任命的军官不合格，没有带好下面的兵。
可是没有办法，这年头稍微有点儿能力的军官，基本上都是贵族，又岂是他能够指挥动的？
至于招募流浪骑士充当军官，还是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会有。男爵领那点儿资源，自家兄弟都不够分，如何养得起骑士？
某种意义上来说，评价一个贵族实力的强弱，看他麾下的骑士数量有多少就知道了。
基本上来说，能够养得起十来名骑士，那都能够算是中等贵族了。而想要迈入大贵族的门槛，最起码麾下也得有几百名骑士。
当然，这只是哈德逊个人主观的判断，并不具备代表性。想要成为大贵族，光这些肯定还不够，要不然大贵族也太廉价了。
以科斯洛家族为例，凭借强大的生育能力，四处开枝散叶，现在分布在各地的骑士加起来，估摸着也能有上百人。
然而，因为领地太过分散，力量无法集中的缘故，科斯洛家族依旧只能算小贵族。
无非是仗着人丁兴旺，在贵族圈子里说话比一般的小贵族硬气了那么一丢丢。
这一点，看自家那尘封到蒙尘的武库就知道。最近几十年，周边的邻居们都很安分。
第十二章、传奇人物--切尔斯骑士
虽然只是一支乌合之众，造成的影响依旧不小。沿途所过之地，那是鬼神厌弃。
天地良心，哈德逊可是再三强调了军纪，没有他的命令根本就没人敢脱离大部队，更不用说祸害地方。
但这没有任何意义，沿途的民众看到军队就跑，想要解释都没机会。
偶尔碰到几个贵族领主可以交流，人家也只是在送瘟神。要不是有皮尔斯伯爵的征召令，搞不好这些家伙就要直接派兵过来驱逐。
一连赶路三天，哈德逊发现了不对劲，貌似自己跑太快了。
征召令可不是针对自己一家的，整个东南行省的贵族都在征召范围之内，看沿途贵族的反应分明是正在做准备。
第一个抵达战场，固然能够增加印象分，可同样也有可能最先被送上去当炮灰。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对自己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哈德逊可不抱有什么希望。
觉察到这一点，哈德逊再次放慢了行军速度。每天上午赶路，下午安营扎寨，顺便搞点儿野味改善一下伙食。
肥美的豪猪、健硕的麋鹿、欢腾的野兔、矫健的野鸡……都成了哈德逊餐桌上的常客。
就连普通士兵，也能够时常分得一碗肉汤。
大自然的无私馈赠，让哈德逊明白，为啥亚斯兰特大陆有那么多流浪骑士了。
土地、森林、河流、草原……都是贵族的私人领地，没有贵族的许可，平民是不能私自进行渔猎的。
仅仅只是贵族偶尔狩猎一次，明显赶不上野兽的繁衍速度，这才有了现在猎物遍地的盛况。
规矩都是约束普通人的，对贵族完全不适用。哪怕是最惨的流浪骑士，也能够自由狩猎。即便是被主人发现了，最多也就被驱逐。
刚刚送走了一头豪猪，正意气风发的哈德逊，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给打断了。
“少爷，切尔斯骑士请你过去赴宴。”
准备在贵族圈子里混，为了让自己的眼睛能够放亮一点，哈德逊也恶补了不少圈子里的知识。
“可是哈克连家族的切尔斯骑士？”
哈德逊询问道。
没有办法，亚斯兰特大陆贵族的重名率实在太高了，若是不备注上家族，根本就区分不出来。
要是不把这些搞清楚，冒然上门去做客，那是很容易闹出笑话的。
“是的，少爷。”
卫兵的回答，让哈德逊安心了起来。没有过多犹豫，便直接回答道：“告诉来人，待安顿好之后我就过去。”
“宴会”，也是贵族群体的一大特色。无论是结交人脉，还是吃喝玩乐，又或者是商议事情，都可以在宴会中完成。
判断一个家族的人脉关系怎么样，只要看看他们举办宴会，有多少宾客就知道了。
这一路上，哈德逊就没少接受宴请。只不过不是为了交流感情，而是想让他带着手下快点儿滚蛋。
当然，这种伤感情的事，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稍加暗示就足够了。
贵族是最注重颜面的，非到万不得已，大家是不会在明面上直接翻脸的。
很多时候，哪怕内心深处恨不得立即弄死对方，在面上依旧要展示贵族气度。
而一旦公开撕开脸面，那也基本上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很难再有回旋的余地。
这也是纨绔子弟很难活过三集的原因，得罪的人多了，终将会遇到铁板。
作为一个聪明人，哈德逊自然不会轻易得罪人，每次都非常给面子。
只要主人出来表了态，采购完物资之后，一准拔营离开。要是主人不出来，那就安营扎寨训练士兵。
或许因为他严格约束军纪，没有闹出过乱子，大家交流起来也算融洽，扩展了不少人脉。
经历的多了，哈德逊也慢慢习惯了贵族之间的相处方式。
安排好营地事务，带着几名侍从来到来到城堡。眼前的一幕，让哈德逊有些无语，这大概是他见过最烂的城堡。
不过想起这位切尔斯骑士的传闻，哈德逊就不觉得奇怪了。
“沉迷于魔法的骑士”，这是大家明面上给面子的说法，在暗地里他还有一个称号——“败家子”。
明明没有魔法天赋，却幻想着要成为魔法师，整天搞着乱七八糟的研究，弄得家徒四壁。
如果只是这些，大家笑笑也就结束了。败家的贵族也不在少数，能够减少一个竞争对手，那也是一件好事。
爱折腾归爱折腾，偏偏这位切尔斯的骑士修炼天赋很好，乃是萨克郡少有的大骑士，甚至有希望成为白银骑士。
按理来说，以他的实力稍微努力一下，就能够让家业更进一步。偏偏切尔斯骑士拒绝了，哪怕是立下了战功，也选择折算成金钱奖励。
毫无疑问，这些钱全部砸进了魔法研究之中。有时候为了获得魔法材料，他还可以去串客一把雇佣兵，替法师协会效力。
强悍的实力，加上离经叛道的经历，让切尔斯骑士成为了“传奇”人物。
城堡虽然残破，但哈德逊相信这里还是很安全的，周边的领主只要不是脑子进水，就不会过来寻一个大骑士的晦气。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穷。碰到切尔斯这种实力强的穷鬼，就算是仗打赢了也榨不出油水来。
“小雷德曼，好久不见！”
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哈德逊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无奈的解释道：“切尔斯叔叔，我是哈德逊，小雷德曼是我兄长。”
这是哈德逊最无奈的地方，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啥要父子共用一个名字。偏偏这种情况，在贵族圈子里很普遍。
尤其是五代同堂的家族，要是搞一次家族聚会，估摸着光区分名字都能够让人崩溃。
实在是不知道自家什么时候和切尔斯扯上了关系，不过估摸着就算有交情，自家父亲也不会说。
毕竟，眼前这位在贵族圈子的风评可不怎么好。大骑士的友谊固然重要，但是架不住这位总爱开口借钱啊，还是有借无还的那种。
为了钱包着想，所以大家对这位豪爽的骑士，都选择了浅言慎交。
第十三章、贵族中的科学家
尴尬的寒暄之后，哈德逊跟着进入了城堡，悬挂在墙壁的水晶魔法灯，瞬间吸引了他眼球。
明亮的灯光，足以顶得上前世两百瓦的白炽灯，比自家城堡中的蜡烛明亮多了。
谁在造谣说切尔斯穷？
光眼前这几盏魔法灯，最少也得好几百金币。如果只是这点儿开销，估摸着为了面子，大部分贵族都会跟上。
可问题是魔法灯的能量源，必须要是魔晶石、或者说魔核。具体消耗多大哈德逊不得而知，反正肯定不会便宜。
不光是魔法灯，就连餐桌、餐盘也都是魔法物品。只要在食物放上去，就可以自动加热烹饪。
更厉害的是在烹饪完成之后，餐盘还能够自动飞到宾客们面前。
当然，这样考验反应力。要是不是及时接住，有很大概率发生意外。
就在刚才就有两个倒霉蛋看得太过入迷，让头和餐盘来了一次亲密接触，搞得满身都是食物。
顾不上看热闹，大家都沉浸在魔法的玄妙之中。包括哈德逊也不例外，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魔法科技居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或许是觉得达到了目的，作为主人公的切尔斯走到大殿之中说道：“欢迎诸位来到魔法城堡，希望大家能够渡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这里面的所有魔法物品，都是我研究出来的，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下来可以向管家订购。
放心吧，价格不会太贵的。能够这次参加宴会的都是我切尔斯的老朋友，定然会给大家一个优惠……”
好好的宴会变成了商品推荐会，哈德逊也是无话可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切尔斯骑士不是一个好的推销员。
贵族的购买力却是强，但参加宴会的都是一群小贵族。就算是腰包里有钱，大家也更乐意扩充军备。
肆意享乐，非常遗憾这不是底层贵族该有的待遇。虽然在平民面前高高在上，但是放眼整个世界，大家同样是在狭缝之中求生存。
客户目标定位不对，哪怕是真的打折挥泪大甩卖，也很难取得应有的效果。
如果转换一下思路，研究出来的物品都是战争利器，恐怕立马就会抢翻天。
见突然一下子冷了场，哈德逊顺势开口询问道：“切尔斯叔叔，你还是先介绍一下这些物品的消耗吧！
魔核和魔晶石都是战略物资，王国管控的非常严格。若是消耗太大，我们可用不起。”
买得起，用不起，这是魔法科无法推广的最主要原因。
莫说这些生活用品，就连战争利器魔晶炮，都因为成本的关系无法普及。
在过去的岁月里，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令人眼前一亮的魔法科技，可因为适用性的局限，大都只是昙花一现。
真要是论科技含量，谁能够比得上法师协会那帮疯子？人家可是单独分出了一个职业——炼金术士，专门负责搞乱七八糟的研究。
切尔斯这些研究成果虽然不错，但是和法师协会中的炼金术士比，那就完全不够看了。
别人没搞这些玩意儿，不是因为搞不出来，而是根本就没必要。眼前这些小把戏，高阶法师自己施法就可以完成。
除非切尔斯能够将成本降下来，否则眼前这些发明，全部都是鸡肋。
当然，没有魔法天赋的切尔斯能够转职炼金术士，那也是不小的奇迹。若是推广了出去，对大陆魔法炼金事业发展，也是大有助益。
不过这些都和哈德逊没有关系。要是切尔斯的研究能够释放魔法，估摸着他还会感兴趣。
谁都有一个法师梦，哈德逊也不能例外。就算是不考虑其它因素，单纯从安全出发，那也是能当法爷，谁愿意当肉盾啊！
研究军事史就知道，法师团从来都被保护的严严实实，就算是打了败仗，那也是最先“战略转移”。
拼命，那是不存在的。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法师要战斗到死。在这方面的优待，恐怕只有牧师可以与之比肩。
“放心吧，诸位。这些东西对魔力需求不大，只需要一枚最低等级的魔核，或者是高阶水晶，就能够维持魔力餐桌运转一个月、魔法灯照明一年。
材料安装成本也不高，只需要一千五百金币，就可以制作四盏魔法灯加一张魔力餐桌。
想想看，在你们举办宴会的时候，拿出这些高科技，瞬间惊艳所有宾客，是不是物超所值？
相信我，现在挥泪大甩卖，这个价格绝对是全大陆最低，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切尔斯卖力的鼓动着，可惜现场却是一片沉寂。贵族讲究排面不假，可大家也不是一个铁憨憨。
斥一千五百金币的巨资，就为了装一场逼，那往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这还是少算的，往后的维护、驱动，同样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估摸着一年没千儿八百金币，根本就下不来。
再次冷场，这波哈德逊可不敢开口活跃气氛。科斯洛家族也是小门小户，他要是敢承诺订购一套，估摸着雷德曼男爵能够杀过来清理门户。
迟迟无人回应，切尔斯原本热切的脸色，也渐渐冷却了下来。
天地良心，这波他真没有乱开价。若不是领地财政出了问题，他才不会挥泪大甩卖。
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眼前这一群贵族，就没有一个识货的。
终归是理智占据上风，勉强压制住怒火之后，切尔斯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好了，现在宴会开始！”
听到宴会开始，原本气氛紧张的大殿，瞬间变得热闹了起来，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都是一群好演员，哈德逊自然也不例外，自来熟的找了一个相对顺眼的小圈子加入了进去，开启了天南海北的吹牛逼模式。
不少贵族都是前往应召的，要不了多久大家就会成为战友，提前交换一下信息、沟通一下感情准没错。
出门在外，不想受人欺负，抱团是最好的选择。在场这几十位贵族若是联合起来，足有数千人马，哪怕是皮尔斯伯爵也得高看一眼。
第十四章、临时联盟
一路刷存在感，哈德逊也算是获得如鱼得水。在场的贵族都不是一般人，个个说话都很好听。
狗眼看人低，挑衅、鄙视拉仇恨的狗血剧情，那是影子都没有。
作为最年轻的存在，哈德逊在人群中还是很受欢迎的。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估摸着都要向他推销闺女了。
唯一遗憾的是参加宴会的都是一群大男人，预想中的贵妇、贵族小姐，通通都没有出现。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出门在外谁带家眷啊？外来户没带家眷，附近的贵族自然也不会带女伴。
大家过来是交流感情、抱团取暖的，在生存压力面前，所有风花雪月、谈情说爱都得往后靠。
吃着黑暗料理，哈德逊对切尔斯的发明越发鄙视。魔法餐桌装逼可以，但是味道真心是一言难尽。
不过这也正常，就如同前世的无人炒菜机。所有用料、配菜都按照最科学的配比投放，最后搞出来的食物也仅仅只是能够勉强下咽，根本就没有灵魂。
见切尔斯独自一人喝闷酒，灵机一动的哈德逊端起酒杯走了过去，笑呵呵的说道：“切尔斯叔叔，这是准备改行当吟游诗人？”
本就不爽的切尔斯，听到这话脸色越发阴沉了起来，看哈德逊的眼神都不再和善。
“吟游诗人”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却不是什么好职业，在贵族眼中那就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
平常听听故事还行，哪家子弟跑去做了吟游诗人，都被人嘲笑几十年。
玩笑开过了头，哈德逊丝毫不见慌，继续淡定的说道：“切尔斯叔叔，有一个发财的机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见不是在开玩笑，切尔斯原本升起的怒火，瞬间熄灭了下来。
前些日子搞魔法实验，一不小心玩过了头，导致领地财政濒临破产。要是不尽快想办法解决，上千领民都得跟着他一起饿肚子。
为了筹钱，他的胡子都快要急白了。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皮尔斯伯爵的一封征召令，搞得切尔斯想借钱都没地儿。
战争可是很废钱的，这种义务性的征召，都是自带干粮去参战，所有开销均有贵族领主自己承担。
看动员力度就知道，接下来大家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就算是还有余力，也要留下以备不时之需。
想借钱，都没法开口，切尔斯的压力可想而知。
真要是领地破产，他这领主也就当到了头。贵族不光享有权利，同样也得承担义务。
奴化教育再怎么成功，那也得让领民填饱肚子，最少也得保障最低生存线。要不然肚子饿急了，人家也是会造反的。
切尔斯也是有妻儿老小的，家业那是万万不敢丢。迫不得已之下，才有今天这场宴会。
从目前来看，这波已经是血亏。啥都没推销出去，反倒是赔上了举办宴会的钱。
蚊子再小也是肉，对濒临破产的切尔斯来说，举办宴会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听到有发财的机会，切尔斯顾不得犹豫，当即开口询问道：“哈德逊，我最可爱的侄子，你所说的发财机会是？”
喝了一小口酒，哈德逊不慌不忙的回答道：“自然是战争财了！
这次叛乱的规模可不小，不少贵族、富商的积累都落入了叛军手中。现在这帮家伙，可是富得流油。
只要剿灭了他们，想必我们的收获都不会少。要是运气好，逮住几条大鱼，那更是血赚。”
得到了答案，切尔斯的兴致一下子掉了下去，没好气的说道：“哈德逊，你还是太年轻。
战争财，谁都知道。可是你看有几个通过战争发财的？
就算是战利品再多，那也是上面那帮大人物的。我们只能跟着捡点儿残羹冷炙，连出兵的费用都补不回来，又何谈发财！”
这是事实，自古以来都没几个通过战争发家的。并非战争之中没有财富，主要是财富都被权贵们给瓜分了。
小贵族能够跟着喝汤，那就是上面的大佬有良心，碰到吃独食的主，他们连洗澡水都喝不上。
“切尔斯叔叔，勿急！”
“这个世界终归还是要用实力说话，我们单独一家到了战场上自然没有话语权，可要是大家联合了起来，那就不一样了。
今天在场的贵族足有三十余家，将大家的兵马集中起来，那可是好几千人。
如果切尔斯叔叔能够牵头，让大家联合起来，到了战场上怎么也会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如果运气好，没准能够争取单独负责一片区域。到时候战利品怎么分，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么？”
哈德逊卖力蛊惑道。
原本他是没准备搞事情的，可机会送上门来，要是不知道利用那就是傻子。
别看切尔斯骑士爵位不高、又是穷鬼，但架不住他的实力强，在贵族中的影响力并不低。
若是肯牵头组建联盟，在场的贵族没几个能拒绝的。毕竟，谁也不愿意到战场上当炮灰。
有联盟在，最起码可以派带兵参加军事会议，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至于联盟的存在，会不会引起上面大人物的不快，那和哈德逊有什么关系？
天塌下来，那也是高个子先顶着。他又不会当老大，作为一个小人物，谁吃饱了没事干关注他？
“大家真的愿意加入？”
切尔斯不确定的问。
让他打架还行，搞研究也能够凑合，但是玩儿政治，那就真的是在为难人了。
混了这么多年，不仅没有将家业发扬光大，反而搞得濒临破产，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有好处的事情，大家为什么要拒绝？”
哈德逊微笑着将问题抛了回去。刚才的交流可不是白费的，对一众贵族们的小心思，他也模得七七八八。
若非有把握，哈德逊也不会跑过来撩拨切尔斯骑士。毕竟，得罪一个大骑士也是很麻烦的。
犹豫了片刻功夫后，切尔斯突然舒了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好，这件事我干了！”
第十五章、魔法天赋测试
一个军事同盟，在哈德逊的穿针引线下火速出笼。身边的酒肉朋友，突然变成了“自己人”，宴会的气氛再次被推向了高潮。
看着众人疯狂庆祝，笑容满面的哈德逊，却是暗自摇头。
估摸着这是世界最草率的军事联盟，各自的权利义务全部都没有约定，直接就宣布结盟了。
能够发挥多少作用，全看大家的节操。到了战场上，能不能靠得住，哈德逊是一点儿底也没有。
或许在利益一致的情况下，还能够勉强算是一个联盟。若是发生了利益冲突，土崩瓦解是顷刻间的事情。
即便是如此，哈德逊依旧觉得这个联盟很有价值。别的不说，消极怠工、滥竽充数的问题就解决了。
只要皮尔斯伯爵不傻，就不会深究。毕竟，规矩永远都是约束弱者的。
三十多名骑士+几千大兵，放眼整个东南行省都不是一股小势力。如果继续发扬贵族联一片的传统，路上还可以继续拉人加入。
尽管这种松散的联盟没有多少战斗力，但是胜在能吓人啊！尤其是对上层统治者来说，不光要考虑联盟的纸面上的力量，还要考虑一众贵族所在家族的影响力。
正当哈德逊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时候，切尔斯骑士突然走了过来。
“小哈德逊，你似乎有心事？”
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似乎很不错。都有闲心关心这些小细节了。
“切尔斯叔叔，我也喜欢魔法研究，只是苦于没有材料，所以想和你换一些魔核或者是魔晶石。”
哈德逊顺势说道。
在亚斯兰特大陆，魔核和魔晶石都是通硬货币，比任何金币、银币都要管用。
毕竟，金银币各国发行的规格都不一样，某些强势的大贵族，也是自己进行铸币，币值往往受铸造者的良心影响。
在进行国际贸易结算之时，币值换算非常困难，很多大额货币结算，大家都爱使用价值更加稳定的魔晶石、或者是魔核。
加上魔晶石、魔核在战争中的作用，以及对魔法师、炼金师等行业的特殊作用，直接导致两者很少在市场中流通。
刚开始哈德逊还以为有钱就可以买到，在了解到真实情况之后，果断的选择了放弃。
受多种因素影响，就算偶有流出，那也往往会卖出一个天价来，性价比低得可怜。想要大规模获得，还是只能靠关系暗中交易。
据哈德逊所知，法师协会从王国获得这两种战略资源的价格，就只有市面上零售价格的三分之一。
贵族虽然也有配额可以换取，但前提条件是先成为魔法师。在这种背景之下，普通小贵族就算有收藏，但数量肯定也不会多，非必要不会拿出来交易。
眼前这位切尔斯骑士，天天搞魔法研究，还开发出了这么多鸡肋魔法科技，手中肯定不能缺少这两种东西。
最关键的是切尔斯骑士现在缺钱，魔法科技都拿出来卖了，驱动的魔核、晶石自然也能够交易。
“哈德逊，你还年轻。听叔叔一句劝，不要学我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魔法研究就是一个无底洞，多少家底都不够往里面填的。除非你有上佳的魔法天赋，否则就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和金钱了。”
切尔斯语重心长的说道。
听得出来，这些话都是真心的。亲身踩过魔法研究这个天坑，切尔斯实在是不想看到哈德逊步他的后尘。
听到“魔法天赋”，哈德逊灵机一动，暗自盘算道：或许自己应该努力成为一名魔法师。
同样是烧钱，骑士搞魔法研究，那是不务正业。但魔法师搞这些研究，那就是合情合理。
遗憾的是哈德逊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魔法，更不用说使用了。看了一眼切尔斯，哈德逊瞬间有了主意。
自己没有魔法师的修炼之法，不等于眼前这位也没有。光看大殿中的这堆魔法物品就知道，切尔斯骑士绝对不缺乏这方面的理论知识。
“切尔斯叔叔，你应该知道如何测试魔法天赋，帮我测试一下如何？”
哈德逊试探性的说道。
为了搞清楚金手指的用法，他也是拼了。刚刚卖了切尔斯骑士一个大人情，眼下是他开口的最佳机会。
或许是见哈德逊意志坚决，又或许是仅仅测试一下天赋，花不了多少功夫，切尔斯骑士点了点头。
“魔法天赋测试非常简单，只需要一枚将无明显属性的魔晶石放入手中，然后调动精神力去吸收其中的魔力。
只要有魔法天赋，晶石中的魔力就会缓缓流入你的身体，而流入速度则决定你天赋的好坏。
当然，这种测试方法并不完全准确，可能存在一定误差，也无法检测出具体天赋属性。
想要准确测试一个人的魔法天赋，还是要去法师协会。程序也很简单，只要缴纳一百金币测试费用即可。
若是天赋尚可，被收入法师协会，还可以免除测试费用。当然，那仅限于孩童。
魔法师培养要从小开始，一旦超过十五岁，法师协会就不收了。除非能够自学成为魔法师，否则是获得不了认证的。”
说完，见哈德逊依旧不为所动，切尔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从哈德逊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一样的坚持与自信。
只是魔法修炼终归是要看天赋，其中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不具备魔法修炼天赋。
整个阿尔法王国，登记在册的魔法师都不到五百人，其中还包括的一半魔法学徒。
当然，这和人才筛选模式也有关系。高昂的测试费用，直接将人数众多的贫民阻挡在了门外。
若是进行全民天赋测试，估摸着不出十年，王国拥有的法师数量后面就能添上一个零。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无论是国王，还是贵族集团，都不可能放任超凡力量向下层大肆传播。
何况以王国魔法师的数量，就算是想搞全民天赋测试，他们也忙不过来。
第十六章、交易
看着散落一地的晶石碎片，切尔斯的嘴巴直接变成了一个大大的O型。前期铺垫了那么多，结果却出现了这一幕，实在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一旁的哈德逊也非常无奈，刚刚开始调动精神力，魔晶石就被吸干了，想要控制都来不及。
唯一的收获是脑海中的罗盘凝实了一分，只是这种变化太过微弱，要不仔细观察，一准会忽略过去。
“切尔斯叔叔，该不是晶石没有保存好，里面中的魔力早已流逝殆尽，剩下的最后一丝，刚才恰好被我吸收干净了吧？”
哈德逊努力狡辩道。
腰包不富裕，一枚魔晶石那也得大几十金币，能够有机会白嫖，那就要努力白嫖。
反应过来的切尔斯骑士，也跟着点了点头。虽然有些牵强，但这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魔法天赋测试能够吸干一枚晶石的。正常情况下，这枚魔晶石都够一名初级魔法师补充三次魔力。
能够在一瞬间的时间，将一枚魔晶石吸干，除非是法圣在世。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传说中的法圣几千年都没有出现过。
只是令他想不明白的是这枚魔晶石刚才还好好的，根本就不像是魔力快要耗尽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就没了。
难道是法师协会的人搞得鬼？
只是无缘无故的，那群研究狂人，干嘛要搞这个恶作剧？
回忆了一遍这枚魔晶石的来历，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切尔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只能自认倒霉，根本没有办法深究。就算是确定是法师协会中某位大佬的恶作剧，他也只能咬牙认了。
破了财，让本就不富裕的切尔斯骑士，更加雪上加霜。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哈德逊，无奈的说道：
“我这里只有一枚无属性魔晶石，没有办法给你再次测试。不过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你应该有魔法修炼天赋。
具体天赋属性，你还是找机会去法师协会测试吧！
基础的冥想法门和咒语，我这儿也有。若是想要的话，可以给你抄录一份，不过这是要收费的。
法师协会的标价是一百金币，看在和你父亲交情的份儿上，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哈德逊总感觉在谈价格的时候，切尔斯骑士有几分心虚。
有没有坑，哈德逊不知道。可是为了能够合情合理的获得魔晶石、魔核，哪怕明知道是坑，他也只能往里面跳。
“那就谢谢你了，切尔斯叔叔。不过最好你在顺便卖我几枚魔核和晶石，要是有不同属性的更好。”
哈德逊故作激动的说道。
有机会成为魔法师，对一名少年来说，绝对是值得欣喜的事情。为了达到目的，哈德逊决定将装嫩进行到底。
或许是见哈德逊态度坚决，又或许是为了筹集资金弥补亏空，切尔斯缓缓说道：“那好吧！
不过哈德逊，你得想清楚。魔晶石和魔核可都不便宜，而且我这边也没什么好货。”
说完，切尔斯打开了一个箱子，拿出了自己的珍藏，对哈德逊说道：
“我也不坑你，都按照市价走。一阶魔核50金币、二阶魔核150金币、低级魔晶石20金币、中级魔晶石50金币，特殊属性的要额外加钱。
至于更高档次的，我这里也没有，你小子暂时也用不上。待你成为魔法师之后，再想办法弄也不晚。”
言语之中，切尔斯还流露出了一丝羡慕。作为一名魔法狂人，没有魔法天赋是他最大的痛。
这是这种“痛”，在外界看来纯粹就是矫情。好好的天才骑士不当，偏偏要去死磕魔法师，完全就是脑子进水的表现。
在很多人看来，切尔斯要是不跳入魔法研究的天坑之中，现在早就成为了白银骑士，更上面的黄金骑士也有机会。
没有丝毫犹豫，哈德逊直接从中挑选出了十二枚低阶魔晶石，外加一枚一阶魔核。
至于其它东西，眼馋归眼馋，怎奈腰包不富裕。只能尽可能挑选性价比高的。
一枚中级魔晶石里面的魔力差不多是低级的两倍，和一阶魔核差不多。但价格却是250%，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里面蕴含的魔力更加精纯。
对普通魔法师来说，晶核中的魔力越是精纯，抽取起来就越简单。无论是制作魔法阵，还是搞魔晶炮，都需要考虑魔力的提取。
哈德逊不一样，自家的金手指又不挑食，见魔力就能够吸收，魔力的精纯与否并不重要。
如果不是这里的低级魔晶石只有十二枚，他还会多买几枚。至于那枚魔核，纯粹是因为好奇。
不同于上一次，稀里糊涂的就给吸收了，这次哈德逊可是准备好好研究一下。
对从科技社会穿越过来的他来说，魔晶石非常好理解，就是一种蕴含能量的矿产。无非是运用上比煤炭、石油等能源，更加玄妙一些。
可魔核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儿长在魔兽体内，纯天然无任何添加，就拥有强大的力量。
存在即为合理，超出了认知范围，那只能证明自己的认知不够。
“冥想法门和基础咒语80金币、十二枚低级魔晶石240金币、加上一枚一阶魔核50金币，共计是370金币。
哈德逊，你可要想好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一旦交易达成，我可不会退费。”
切尔斯慎重提醒道。
作为过来人，他非常清楚魔法的魔力，唯恐哈德逊一时冲动，将这次行动的军费挪用了过来。
只是作为外人，不好直接说出来。毕竟，贵族都是要面子的，直接说出来，那就是在质疑哈德逊支付能力，或者说是人品。
对眼前的一幕，哈德逊只能暗自叫苦。终归还是年纪太小，若是再长上几岁，动用这笔钱也不会引起注意。
“放心吧，切尔斯叔叔。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会拿科斯洛家族的千年声誉开玩笑的。”
说话间，哈德逊已经掏出了一叠金票，点足数额之后直接递了过去。
……
第十七章、埃塞尔要塞
十二枚魔晶石化为粉末，脑海中的神秘罗盘也仅仅只是凝实了一些，具体有什么功能，依旧不得而知。
显然这点儿魔力，还远远满足不了大胃王的胃口，搞得哈德逊都快要崩溃。如果不是体质略微有所上升，他都准备放弃了。
金手指用不了，哈德逊不得不继续敬小慎微。安营扎寨，静待联盟中的各路人马汇聚，才再次上路。
看着一众绚丽的旗帜，再看看旗帜下东倒西歪的队伍，哈德逊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
本以为自家就够烂的，没有想到还有更烂的。整个联盟之中，除了少数两三家的队伍勉强能看外，剩下的都是垃圾中的垃圾。
暗自对比了一下，哈德逊发现论起实力来，自家这支乌合之众在临时联盟之中居然能够排进前五。
不是因为战斗力强，主要是人数众多。同样是被征召，不同的领地需要承担的军事义务也是不一样的。
在同为乌合之众的情况下，自然是人多的实力更强。想要划水的哈德逊，做梦也想不到自家居然也能够成为联盟中的“主力”。
这就尴尬了。如此乌合之众，究竟是去平叛，还是去给叛军送人头，恐怕谁也说不清楚。
只能说这个世界聪明人太多，在觉察到不对劲之后，一个个都选择了保存实力。
一众聪明人汇聚在了一起，就出现了眼前这种“乌合之众云集”的盛况。
在划水成为主流的背景之下，老实动员的反倒成为了另类。当然，“另类”在这里不是贬义词，大家都非常“敬重”那几位拿出家底的。
选盟友，自然是老实人更好。包括哈德逊在内的一众贵族，都默契的开启了吹捧模式。
至于内心中的真实想法并不重要，反正在接下来的战争之中，他们就是联盟的“武力担当”。
当然，作为名义领袖的切尔斯骑士也是武力担当。只不过他是个人武力担当，而人家是团体武力担当。
谁让切尔斯穷呢？
大量的财富都投入到了魔法研究的无底洞中，自然没有财力发展军备。就连充门面的卫兵都是服役的农奴，领地的武力就是他自己。
所有贵族私军中，就数切尔斯的部众最垃圾。清一色的竹枪装备，连铠甲都看不到一副。
装备垃圾也就算了，关键军士也一群歪瓜裂枣。散乱的队形，一看就知道从来没有训练过。
凡人都怕对比，在一众盟友的衬托之下，哈德逊突然发现自家的军队居然成为了“精锐之师”。
最起码从行军队列上看，科斯洛家族的队伍是唯一保持住队形的。不像别的贵族私军，每次安营扎寨都要四处找人。
增加了这么多队友，行军速度自然是一降再降。眼瞅着距离规定集合的时间临近，也不见有人着急的。
大家都不慌，哈德逊也懒得当出头鸟。法不责众在亚斯兰特大陆也适用，尤其他们还是尊贵的贵族。
在现行的政治体系下，对贵族可不是一般的优待。皮尔斯伯爵有能力处罚单个贵族，但绝对不敢同时处罚一群贵族。要不然闹了起来，绝对会惊动王国。
自古以来，中央政府和地方诸侯都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如何压制地方大贵族，乃是每一位国王的必修课。
为了王国的稳定和权力平衡，历届国王都不忘往地方掺沙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地方铁板一块。
在这个大原则之下，地方大贵族和中小贵族之间的关系自然不会和谐，也不敢太过和谐。
想通了这一切，哈德逊突然理解一众同僚的做法。小小的闹腾一下，看似十分的无厘头，实际上也是政治智慧的一种体现。
当然，也不能说大家多高明。大部分人这么干，只是因为本能习惯。或许他们也不想迟到，但低廉的效率让他们赶不上。
真正导演这一切的多半还是上面的大贵族。一代又一代的努力，一代又一代的放纵，才出现了现在的这种局面。
易位而处，哈德逊也会这么干。故意营造出一副对地方控制不严的局面，这是消除国王猜忌的最佳应对之法。
只是这种局面，最近几十年有所变化。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地方诸侯积累的实力越来越强，王室的优势已经不再明显。各种试探的小动作，也渐渐多了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哈德逊的推断。手中的讯息有限，对上层社会的了解不够，得出的结论未必准确。
……
埃塞尔要塞，伴随着皮尔斯伯爵大军的到来，此地已经成为平叛大军指挥部所在，同样也成为了阻挡叛军西进的前线。
身先士卒是骑士精神的体现，皮尔斯伯爵虽然没有亲自带队冲杀，但还是亲临一线指挥。
连续多日的守城，皮尔斯伯爵也有疲惫。计划永远都没有变化快，原本以为叛军只是乌合之众、不足为虑，想要趁乱谋利，才放任了叛军做大。
没有想到骷髅会玩儿了一波大的。先是将达迪尔城的贵族屠戮一空，紧接着叛军又迅速席卷乡野。
不待皮尔斯伯爵反应过来，叛军就席卷了莱特、怀顿两郡之地，兵锋直指贝达。
莱特和怀顿两郡也就罢了，反正大都是其它贵族的封地，也就波及了几个倒霉蛋封臣，皮尔斯伯爵还损失的起。
可贝达就不一样了，此地已经是他道尔顿家族的核心封地，一旦落入叛军手中，那就损失大得去了。
迫不得已，皮尔斯伯爵只能一面发布征召令，一面亲率大军迎敌，御敌于埃塞尔要塞。
“贵族们的援军到了什么地方，还有多长时间能够抵达？”
皮尔斯伯爵皱着眉头问道。
并非道尔顿家族惧怕叛军，可战争终归是要死人的。眼前这群叛军明显不是等闲之辈，若是和敌人硬拼，就算能够获得胜利，也难免会损失惨重。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实力就是根本。若是道尔顿家族实力大幅度受损，还不知道有多少饿狼会扑过来。
为了减少自家损失，哪怕明明有实力击溃城外的叛军，皮尔斯伯爵也选择了固守不出。
第十八章、取舍
“除了临近前线的贵族们在就地组织防御外，各地的贵族军队均已经出发，预计在未来五到十天内会陆续抵达前线。
目前距离我们最近的是汉森地区的贵族，仅仅只有八十多里路，但他们的行军速度却堪称蜗牛，日行军速度甚至低于十里。
沃伦、卡达尔、乔木等地区的贵族，距离我们也不到一百二十里。只是他们刻意放缓的行军速度，日行军速度不超过二十里。”
中年军官的话刚说完，皮尔斯伯爵的怒火就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简直是欺人太甚，征召令发出去了大半个月，援军居然还在路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东南行省有多大，可实际上距离埃塞尔要塞最远的贵族领地，路程也不超过四百里。
就这么点儿路，磨磨蹭蹭大半个月都不到，也难怪皮尔斯伯爵生气。
只是生气归生气，在叛军起势之前，他坐山观虎斗想要渔翁得利的烂事，终究是没法拿到台面上说。现在一众贵族的反应，就是这些烂事带来的反噬。
莱特、怀顿两郡贵族的前车之鉴，让东南行省境内的中小贵族对他起了提防之心。
这个世界从不缺乏聪明人，哈德逊能够分析出问题，同样也会有别的贵族发现蛛丝马迹。
为了自保，大家自然要各显神通。尽管皮尔斯伯爵已经下令封锁消息，但是对想要打听消息的贵族而言，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没有法子，天下贵族是一家。皮尔斯伯爵虽然是东南行省第一大贵族，可架不住麾下的骑士小弟大都来自一众中小贵族之家。
或许这些人不会背叛封主，但给自家传递点儿情报啥的，还是很有可能发生。总不可能指望所有人都百分之百忠诚吧？
“蠢货！”
“通通都是一群蠢货！”
“拖得时间越长，叛军的实力就会越强。到时候打了起来，有他们好果子吃的……”
皮尔斯伯爵怒斥道。
在内心深处，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敲打一下，这群阳奉阴违的中小贵族。
只是想归想，具体操作上却非常的麻烦。一个个都消极怠工，让他这个老大顶在前线和叛军血拼。
纵使有千般算计，人家就是不过来，皮尔斯也没折啊！
总不能放叛军过去，寻一众贵族的晦气吧？
真要是这么干，恐怕一众贵族会乐翻了天。按照叛军的作风，一路血洗过去，道尔顿家族就基本上凉了。
贵族享受了众多特殊，同样也承担着相应的义务。看看莱特、怀顿两郡贵族就知道，几乎是全部战死杀场。
就算有漏网之鱼，在贵族的世界里，那也是“死人”了。“守土有责”乃是贵族的最基本义务，可不是想跑就能够跑的。
丢了领地，那也就相当于丢了贵族的一切。贵族身份、家族荣耀，全部一波丧尽。残酷的现实，逼着他们不得不留下拼命。
当然，在外面的子弟不算。这些都是种子，万一发生了变故，流落在外的贵族子弟还可以继承爵位，复兴家族。
“总督阁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督促各地贵族，尽快率领军队过来增援。
埃塞尔堡虽然坚固，可终归无法完全阻挡叛军前进的步伐。万一敌人绕过城堡，分兵进入贝达作乱，那就麻烦大了。”
中年军官提醒道。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作为叛军可不需要讲游戏规则。反正都没有稳定的大后方，后路不后路的对叛军而言其实并不重要。
到了那一步，不管皮尔斯伯爵是否愿意，都只能拿出家族底蕴，和叛军进行血战到底。
迟疑了一下，反应过来的皮尔斯伯爵，望了望了城堡外的叛军营地，狠了狠心说道：“传令下去，勒令所有贵族必须在三天之内赶来。
告诉他们，叛军祸害的怀顿、莱特两郡，就等着他们来取了。只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立下了大功，无主的封地就是他们的战利品。
我以道尔顿家族的荣耀保证：会向王都如实禀报，确保每一位有功之臣获得相匹配的待遇。”
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就得由自己来承担。想在贵族圈子里面混，一些规则是必须要遵守的。
为了挽回局面，皮尔斯伯爵不得不下血本。毕竟，这一波玩儿得太大，不是他一家能够兜得住的。
两郡之地，就算是他想要独吞，王都也不会答应。
不想办法拉上本土贵族一起背书，道尔顿家族也扛不住压力，搞不好王室还会插上一手。
万一被王室抓到把柄，趁机分封一位王子过来，东南行省谁是老大，那就很难说了。
能够坐稳一方诸侯，皮尔斯伯爵也不是白混的。捋清了其中可能涉及的利益后，果断的做出了取舍。
……
当速度下降的每日前进十来里后，行军也就变成了游山玩水。紧张的战争气氛不复存在，娱乐气息反倒是日渐浓郁。
伴随着一路前行，联盟的队伍也迅速壮大了起来，越来越多的贵族加入到了抱团之中。
人多力量不一定大，但消息一定灵通。在大家发动人脉刻意打听下，越来越多的信息传来，众人也渐渐明白了咋回事。
信息透明了，包括哈德逊在内的一众贵族，纷纷放下了担心。
在替莱特、怀顿两郡倒霉蛋贵族们默哀之后，大家对皮尔斯伯爵进行了大肆批判，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当然，也仅限于口头上的批判。想要大家出头主持公道，还是有难度的。毕竟，众人都是聪明人，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几斤几两。
唯一能够做的，那就是继续消极怠工。
既然叛乱是皮尔斯伯爵放纵出来的，他就得负责善后，否则王国追责下来，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前线有人顶着，叛军祸害不到自家地头，众人也就不慌了。
至于延误日期的问题，大家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借口都是现成的——叛军袭扰。
说有叛军袭击那就有，真相并不重要。
皮尔斯伯爵对这次叛乱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相当于一个现成的把柄，根本就没有办法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直到皮尔斯伯爵的军令再次传来，情况才发生了变化。相比之前的纯义务性服役，现在可是有实物奖励许诺的。
第十九章、利益动人心
封地对贵族的吸引力，那是无与伦比的。莱特、怀顿两郡贵族遭难，绝嗣的贵族可不是一家两家，这么一大块蛋糕落了下来，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前一刻大家还在同情两郡贵族的悲惨遭遇，下一刻就已经磨刀霍霍，想要过去分一块肉。
就连被众人大肆批判的皮尔斯伯爵，突然间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也变得高大了起来。
怒骂、批判、痛斥，除了兔死狐悲的复杂感情之外，最主要的还是源于道尔顿家族吃独食。
现在皮尔斯伯爵做出承诺，有肉大家一起分，局面就大不相同。
如果只是个人许诺，大家可能还会怀疑，毕竟皮尔斯伯爵的人品不咋地，随时都有可能反悔。
可压上了家族荣耀保证，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没有哪个贵族，敢拿自家荣耀开玩笑。
在荣耀高于生命的世界，违约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一旦发生了，那就只能退圈。
看着一众盟友那热切的眼神，哈德逊就知道拦不住了。若是众人不能克制住内心的贪欲，接下来肯定会出大事。
叛军真要是好对付，皮尔斯伯爵凭什么要拿出利益和大家共享？
作为王国中有数的大贵族，道尔顿家族可不是吃素的。无论是实力，还是人脉关系，都不是联盟中的一众小贵族能够比的。
只要迅速扑灭叛乱，不给王国介入的机会。就算无法独占两郡之地，最起码也能够吞下半个郡。
现在这么大方的拿出来共享，将大家都吸引了过去，道尔顿家族能够分到十分之一就不错了，甚至还会更少。
贵族之间联姻无数，就算两郡的贵族都绝了嗣，那也亲戚能够补上。
远在千里之外的鞭长莫及，姑且不论，可本地沾亲带故的贵族却不会放弃。
不让他们介入还好，放他们入了场，那就免不了一场龙争虎斗。
甭管关系有多远，只要复合王国法律，存在继承关系，那就可以跳出来争夺继承权。等大家争抢完了，剩下的无主之地，才是真正能够拿出来瓜分的战利品。
就连哈德逊都在梳理亲戚关系网络，寻找这两郡之中和自家能够扯上关系的贵族。
在这个时候，科斯洛家族人丁兴旺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不光姻亲找到了好几家，就连同族都有两家。
当然，光这些还不够。扯上了关系，还得考虑继承权先后的问题。
按照正常的继承顺序，基本上是轮不到哈德逊的。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只要对方没有直系继承人，旁系远亲的继承顺序就是一团乱麻。
若是有大贵族支持，完全可以抢在其他继承人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继承爵位造成既定事实。
后患肯定是会有的，但是同爵位相比，冒点儿风险也是值得的。大不了事后慢慢扯皮，只要既得利益者们互相背书承认，这就是一笔糊涂账。
主要还是王国的土地都主了，既得利益集团对后来者设定的门槛非常高。平定叛乱那点儿功劳，最多也就产生几个骑士。
想要靠军功获得爵位，唯有在对外战争中获得胜利，并且封地还在动荡不安的边境。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皮尔斯伯爵刚露出善意，大家立马就转变政治立场。
讨论的场面实在是太过热烈，某些心急的贵族已经拿出了珍藏的地图，叫嚣着要提前分赃了，就好像叛军不存在了一般。
作为名义上老大的切尔斯骑士，根本就控制不住局面。好好的联盟聚会，直接沦为了讨价还价的菜市场。
哈德逊没有急着加入讨论，怀顿、莱特两郡之地的面积确实不小，可架不住想要分肉的狼多啊！
想要所有人满意是不可能的，现在注定是讨论不出一个结果来。就算是能够勉强达成协议，那也做不得准。
归根结底，临时联盟只是众多贵族之中的一小部分。即便是能够抱团取暖，拥有的话语权依旧有限，不可能全部都如了他们意。
“停！”
“诸位，现在不是商议这些问题的时候。总督的军令上明确规定要我们三天之内抵达前线，若是未能按时抵达，就算不被处罚，恐怕最后的战利品也和我们没了关系。
算算路程，我们距离埃塞尔要塞还有一百多里，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
至于大家关心的封地问题，我觉得现在没有讨论的意义。东南行省的贵族那么多，再多的战利品也不可能够所有人分。
这就注定了能够如愿的只是少数人。分配方案，想要令大家心服，最后免不了拿战功说话。”
切尔斯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泼向了众人。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沉寂了下来。
大家都不是傻子，刚才只是突逢喜讯，一时情绪激动过了头。现在反应了过来，立即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皮尔斯伯爵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能够拿出这么大的利益出来瓜分，明显是要大家过去卖命的。
要是没有足够的军功，恐怕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继承权？
直系继承人大家都认，那是游戏规则。远亲旁系继承人，那就要好好说道一番了。
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谁家还没有一群亲戚啊？
有资格参与继承权争夺的人多得去了。不拿出点儿令人信服的东西，凭什么让你捡这个便宜。
涉及到了核心利益，没有人会轻易让步，就连原本的盟友，下一刻都有可能变成竞争对手。
这些都是摆在大家面前的阳谋，想要争夺绝嗣贵族留下来的遗产，就得到战场上去拼命。
即便是哈德逊，也不得不承认皮尔斯伯爵走了一步好棋，让原本陷入被动的棋局一下子活了过来。
看众人不一而足的反应就知道，大家这波是准备下血本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就是启动大召唤术，将家族的主力给弄过来。
东南行省的面积不算太大。理论上来说，现在将消息传递回去，大部分贵族的精锐，都能够在众人抵达前线之前赶过来。
第二十章、划水骑士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信使飞奔出营地，哈德逊就尴尬了。别人可以摇人，他却没法效仿。
这个消息要是让雷德曼男爵知道，恐怕立即就会亲自带着卫队过来，到时候主导权就易主了。
有一个传统骑士的父亲，平常时间什么都好，就是到了战场上危险。
一想起跟着雷德曼男爵发起骑士冲锋的画面，哈德逊就果断的退缩了。同战功相比，他觉得还是小命更重要一些。
活下来，才是自己的。若是死了，即便是战功再大，那也是别人来领。
在超凡世界，小股精锐日行百里自然不在话下，紧急情况下两三百里都没问题，但没有受过训练的乌合之众不行。
没有修炼过，本身就是普通人。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这些人大都处于亚健康状态，三天之内行军一百多里不难，但也不算太轻松。
速度一提起来，就开始问题频出。行军的时候，大家还没怎么感觉，到了安营扎寨的时候，就出现了“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尴尬场面。
科斯洛家族的情况还好，得益于哈德逊之前的训练，虽然谈不上阵容，但士兵总算没有跑丢。
只是最后清点人数的时候还是出了状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多窜出了三十多号人。
负责清点人数的军官上去询问情况，结果这些糊涂蛋憨憨，连自家领主的全名都说不出来。
要不是这年头还不流行卧底，哈德逊都要将他们当奸细处里了。当然，最主要的是没有人会派这群糊涂蛋做奸细。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出发，还有十二名士兵无人认领，搞得哈德逊非常无语。
联盟中所有的领主都来照过面了，咋还有多出来的呢？
究竟是那些家伙犯迷糊没认出来，还是其他贵族遗漏掉的，一时半儿还难以下结论，哈德逊直接默认了自己兵力+十二的事实。
队伍继续前行，只是大家的兴致都不怎么高。看得出来昨夜的变故，给众人好好上了一课。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大家纷纷派出亲信看着队伍，唯恐再闹出笑话来。
没有任何意外，傍晚时分安营扎寨时，还是出了问题。联盟内的各路人马不知咋回事，还是混杂在了一起，等着一众领主去领人。
闹剧再次上演，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哈德逊在联盟中地位直线提升，被大家誉为“精锐之师”。
典型的商业互吹，哈德逊自然无法拒绝。这是对比出来的“精锐之师”，要是否定这个说法，岂不是显得大家很无能？
情商及格的哈德逊，果断的接受了这个说法，连带着手下的士兵也跟着士气大涨，就好像是真的“精锐之师”一般。
名头都是虚的，实质上收获就是哈德逊含泪接受了“兵力+十五”的事实。
现在他可以确定，除了联盟之外附近还有别的贵族军队，并且距离还不远。要不然无法解释，他士兵越来越多的事实。
只是知道归知道，哈德逊还是没有多事。捡了人家的兵，闷声发大财就对了，主动送回去岂不是显得很傻逼。
虽然这样的做法，既不符合贵族身份，也不符合骑士精神，但这非常哈德逊。
不需要支付薪水，且憨厚老实听话的士兵，在哈德逊看来那是多多益善。
好在“高强度”行军时间短，第三天就抵达了前线，要不然一路捡下去，哈德逊真担心有一天失主们会找上门来。
望着不远处的埃塞尔要塞，还来不及喘口气，叛军就哗啦啦的杀了过来。
“不讲武德，一点儿骑士精神都没有。”
哈德逊暗自吐槽道。
没得说，敌人都杀了过来，自然是只能打了。
骑士的字典里有撤退，但是没有不战而逃。
作为联盟名义上的老大，切尔斯当仁不让的发号施令道：“大家跟我冲！”
话音刚落地，这位老大就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紧接着一众贵族领主纷纷响应，用实际行动展示出了骑士的“勇敢”。
“丢下军队，发起冲锋？”
眼前的一幕，直接刷新了哈德逊的三观。没有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哈德逊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溜号。
幸好他足够谨慎，一开始就率领军队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此刻前方乱哄哄的队伍，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若是别的贵族，估摸着直接就纵马上了，但拥有怜悯精神的哈德逊不会。
为了不显得另类，冲锋是必须要发起的。扫视了一眼战场，哈德逊冲手下吩咐道：“泰尔，带着军队跟着我从左翼进攻。”
说完，哈德逊也纵马而出。此刻切尔斯已经带着一众贵族骑士冲入了叛军队伍中，仅仅只是一个照面，挡在前方的七八名叛军士兵就尸首分离。
在切尔斯面前，叛军就如同纸糊的一般。紧随其后的贵族骑士不逞多让，尽管没有切尔斯那么利落，但是杀起人同样毫不逊色。
看着己方队伍大杀四方，哈德逊也是士气大振。忍不住感叹道：“不愧是大骑士，单兵作战能力就是强。”
不知道是被战场的气氛影响，还是因为前方道路不好，哈德逊的坐骑突然发生了变故。
尽管他很努力在挽回，但绕得圈子还是越来越大，同叛军的距离虽然在不断拉近，但始终有不小的距离。
“孽畜，你怎么能这么胆小，勇往无前的坐骑精神呢？待有战争结束后，老子一定第一时间换掉你！”
哈德逊忍不住怒斥道。
只是嘴上说得厉害，但身体却非常的诚实。毕竟是自己的坐骑，终究还是没忍心给马儿一鞭子。
看着战友们在前线厮杀，哈德逊给了爱莫能助的眼神。见有落单的敌军靠近，当即提起骑士枪冲了过去，直接一招毙命。
或许是因为角度没把握好，拔枪的瞬间鲜血喷了哈德逊一身，原本亮丽的铠甲瞬间变了颜色。
见血了，哈德逊不仅不恼，反而满心惊喜。终于突破了零战绩，回头不用担心无脸见人了。
仿佛是解锁了神秘天赋，哈德逊一直游走在战场边缘，待遇同样划水的叛军士兵下黑手。
第二十一章、绯红骑士团
连挑了三个倒霉蛋，战场上的局势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两边的部队全部混战在了一起，场面那是一个乱。
刚才大杀四方的贵族骑士们，此刻也遇到了危机，陷入了叛军的层层围困之中。
蚁多咬死象，骑士的战斗力再强，也抵不住叛军源源不断的涌来。亲眼目睹两名贵族骑士被拉下马，哈德逊再次坚定了“苟”下去的决心。
顾不上继续挑落单的欺负，哈德逊急忙汇合自己的队伍，在左翼袭扰敌军。
“冲进去替盟友解围？”
这个念头刚刚生出来，就被哈德逊果断给掐灭掉了。他率领的可不是什么精锐，在一旁打顺风仗欺负落单的敌军还行，冲进去和敌人决战那就是送死。
看一众贵族私军就知道，在领主带头冲锋后，大家也盲从的跟了上去，然后就和叛军焦灼在了一起。
现在想要逆转局势，要么等要塞中的军队杀出来，要么等别的贵族私军加入战场。
今天是规定的最后期限，有野心的贵族私军都会按时抵达。时间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理论上来说，拖得时间越长对平叛大军就越有利。
可理论终归是理论，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陷入重围的贵族骑士们越来越难以为继。
一个冲锋打垮叛军，终归只是一个幻想。眼前的敌人就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悍不畏死的向他们发起了进攻。
为了发起攻击的有效，面对骑士们的反击，很多叛军士兵连躲都不躲，哪怕误伤自己人也不在乎。哈德逊就亲自看到一名叛军士兵宁愿挨上一枪，也要将手中的兵器投掷出去。
只要数量到位了，准头和命中率都不重要。骑士再怎么厉害，也做不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防御。
强大的骑士，被刚放下锄头的农奴给堆死在战场上，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
一度哈德逊都后悔捣鼓什么联盟，要不是因为联盟的存在，他还躲在后面看风景呢？
事已至此，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哈德逊被迫下了战马，混入步兵队伍之中。
眼瞅着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高歌猛进的切尔斯骑士，也渐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些敌人明显不正常，一个个都很嗜血，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根本就不是普通叛军。
“冲出去！”
切尔斯高呼道。
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战功再怎么重要，也抵不上小命重要。
军事指挥能力不咋地，不等于政治智慧也归零。跟着他一起冲锋的贵族可死了不少，要是再这么死下去，他可兜不住。
在内心深处，切尔斯已经问候了皮尔斯伯爵祖宗三代。幸幸苦苦过来帮你解围，仗都打到了这个份儿上，居然还不出兵。
切尔斯率领的一众骑士，乃是战场上的标杆，他们这一撤退，贵族联军的士气瞬间血崩。
带头跑路的赫然是各家的精锐，看得出来能够“身经百战”活下来的精英，都是跑路的王者。
没有任何意外，哈德逊也带着自家人马撤退了。因为一直游走在战场边缘，身后没什么人挡路，撤退进行的那是格外顺利。
眼瞅着贵族联军溃败，埃塞尔要塞中皮尔斯伯爵突然意识到又玩大了。出兵、必须要出兵，要是让叛军大获全胜，援军就没了。
贵族们可不傻，有了前车之鉴，后面赶来的贵族搞不好会掉头就走。就算官司打到王都去，都是他皮尔斯理亏。
想到这里，皮尔斯就是一肚子的火气。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智谋过人，可具体操作的时候却总是出乱子。
原本想要借叛军削弱一下莱特郡贵族的实力，没有想到错估了骷髅会的实力，致使叛军肆掠两郡之地，直接让局势失控。
刚想要借叛军之手削弱一下贵族领主们的实力，没有想到这群贵族联军居然如此废材，交战不到一个时辰就败北。
削弱过了头，那就成了事故。凡事都有度，不管他愿不愿意，现在都必须出兵救下残余的贵族联军。
否则，他就要成为东南行省中小贵族的公敌了。往后他这个总督，那就是一个空架子，根本就不会有人听再他的命令。
召集了要塞中的精锐，皮尔斯伯爵提起骑士枪，跨上坐骑烈焰狮，举枪一挥下令道：“邪恶的骷髅会发起叛乱，意图颠覆王国的神圣统治。
为了王国的稳定，为了晨曦之主的荣光，为了我们的荣耀，绯红骑士团的勇士们，随我出征！”
雄伟的要塞大门缓缓打开，太阳的光辉撒在骑士枪上，散发出阵阵寒光。
皮尔斯伯爵一狮当先跃出要塞，两百余名骑士紧随其身，再往后则是绯红骑士团一千骑兵。
千骑狂奔而出，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气势，直令人胆寒。
见骑兵来袭，围城的叛军立即采取措施。长枪兵顶在了最前面，弓箭手随即万箭齐发，箭雨向骑士团笼罩而去。
可惜这些都是徒劳的，只见皮尔斯伯爵挥枪横扫漫天箭矢，将自己和坐骑护得严严实实，继续进行着冲锋。
待靠近长枪兵阵之时，烈焰狮突然从嘴中喷出一团类似岩浆的玩意儿，躲避不及的叛军瞬间化作了火人。吓得四周的士兵连忙躲闪，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趁叛军混乱的瞬间，皮尔斯伯爵也冲入了叛军之中，在烈焰狮的配合下大杀四方。
借着皮尔斯伯爵打开的缺口，一众骑士也跟着疯狂涌入，长枪阵直接土崩瓦解。
没有了军阵倚靠，在一众骑兵的屠杀之下，叛军顷刻间就损失惨重。
不过皮尔斯伯爵现在显然没有功夫收割小兵，完全不理会被击败的溃兵，带着部队就向敌人帅旗而去。
稍微有点儿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皮尔斯伯爵这是准备先“擒王”了。
眼见骑兵不断逼近，高台之上观战的灰袍老者冷笑道：“绯红骑士团，不愧是阿尔法王国十大骑士团，真乃战争利器也！
瑞克，吹响血月号角，先让炮灰和这群讨厌的骑兵慢慢玩儿，看他们能够杀多少。”
第二十二章、血月号角
诡异的号角声响起，原本就嗜血的叛军士兵，此刻变得越发疯狂了起来。眼中只剩下杀戮，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叛军士兵一个个都满脸通红，就像是吃辣椒上了头。
最诡异的是叛军士兵的眼睛，散发着阵阵绿光，就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
叛军开启了疯狂模式，这可苦了一众贵族联军。刚才见绯红骑士团出击，大家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反击的，现在直接被打懵逼了。
敌不畏死，为之奈何？
眼瞅着要队伍即将崩溃，哈德逊正准备伺机溜号，后方突然出现的旗帜，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又有贵族私军来了。甭管来者是谁，也甭管来者的实力如何，只要有援兵加入就是好事。
生力军的加入，让濒临崩溃的贵族联军再次稳住了阵角。尽管还是被叛军打得节节后退，但是此刻的哈德逊却是丝毫不慌。
有第一家贵族私军加入，接下来就会有第二家、第三家……本质上来说，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绯红骑士团都出来了，现在已经开启了决战模式。若是贵族联军大败，那么整个东南行省都难以阻挡叛军的兵锋。
战火终将有一天烧到自家的土地上，谁也别想独善其身。现在若是不拼命，后面想拼命都来不及了。
见战场局势渐渐稳定下来，作为划水骑士的哈德逊，有了时间进行曲思考。
神秘的号角声响起，敌军才变得如此疯狂，两者之间必然有着某种联系。
虽然不知道神秘的号角是啥，但可以肯定这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任何大幅度刺激个人潜力的手段，都必然有其后遗症。
看叛军士兵的表现就知道，这已经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刺激潜力，分明就是丧失了自我意识。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就算是侥幸从战场上活下来，恐怕基本上也废了。
“不愧是邪教组织，出手就是不同凡响！”
暗自感叹了一句之后，哈德逊默默的提高了对骷髅会的警惕。这帮疯子的危害性实在是太大了，比前世哪些什么……的邪教破坏力大得多了。
……
“血月号角！”
皮尔斯伯爵惊呼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血月号角，早在三百年前就被封印在教皇国，怎么可能落入骷髅会手中？”
认出了诡异声音的来源，皮尔斯伯爵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被教会封印三百年的邪物，居然出现在了叛军手中。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怀顿、莱特两郡贵族的统治，为啥会被叛军轻易给颠覆掉了。
有血月号角这件邪器辅助，老实巴交的农奴都可以变成杀戮机器。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但架不住蚁多咬死象。
就像是现在一样，叛军队伍中浴血奋战的，全都是临时召集起来的农奴、或者是城中的贫民，死得再多骷髅会也不会心疼。
可贵族联军们不一样，大家都是拿自家的力量和叛军死磕。若是损失惨重，搞不好就要衰落下去。
尤其是皮尔斯伯爵的绯红骑士团，每一个骑兵都是精挑细选，又经过数年时间严格训练才成军的。
期间的花销，绝不是一个小数字。哪怕是一方诸侯，也觉得吃力。
哪怕战斗力强大，被誉为王国十大骑士团，也仅仅只维持着一千多人的编制。
可以说每损失一个，都会令皮尔斯伯爵肉疼。现在却要拿这支精锐和敌人的炮灰拼消耗，怎么看都是血亏。
就算是道尔顿家族家大业大，也经不起一直这么拼下去，别的中小贵族之家就更不用说了。
“发信号，让要塞中的部队全军出击。升起血色战旗，此战我要和骷髅会不死不休！”
皮尔斯伯爵怒吼道。
没有办法，拥有“血月号角”的骷髅会，威胁实在是太大了。要是不趁骷髅会没有发展壮大之前消灭，往后再想要出手就难了。
要知道在三百年前，血血教可是拿着这件邪器，搅乱了整个亚斯兰特大陆。曾经牛逼哄哄的西斯特帝国，就因此而灭亡。
最后还是在教会的牵头下，由大陆各国联合出手，才将血月教徒绞杀干净。
“血月号角”因为是神器，无法被销毁掉。最后由当代教皇施展神术封印在了教皇国圣地，由审判骑士团负责看守。
现在这烫手的山芋出现在自家的地盘上，要是不快点处理掉，大陆各大势力都会被吸引过来。
各方势力云集，一起争抢血月号角。想想那场面，皮尔斯伯爵就觉得头皮发麻。
除了后悔还是后悔，要是早知道骷髅会手中有“血月号角”，叛军刚刚发动他就带着骑士团杀过去了，根本就不会让他们做大。
没有后悔药可吃，但补救工作还是要做的。为了避免最糟糕的情况发生，皮尔斯伯爵决定拼了。
代表着不死不休的血色战旗出现，贵族联军也是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知道出大事了。
从现在开始，这场战争将没有撤退可言。要么成功剿灭叛军，要么被叛军剿灭，再也没有第三种可能。
在场的所有贵族都一个待遇，溜号不仅要自己社死，还会遭到王国追杀，甚至会牵连到家族。
当然，倒霉的不光是战场上这些人。未按时抵达战场的贵族，事后也会被王国严厉追责。
惊人的变故，让哈德逊在内心深处直呼“皮尔斯伯爵疯了”。一上来就玩儿梭哈，令他十分无语。
作为一名高高在上的伯爵，居然如同市井赌徒一般，直接压上身家性命，实在是太莽了一些。
想不明白，也只能被动接受，谁让他只是一名萌新小骑士呢？
对现在的生活，哈德逊还是挺满意的。只要稍微再努努力，就有希望成为一名封地贵族。
到时候房子、车子、票子一下子全都有了，妹子也会跟着送上门来，下半生直接躺赢就对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可不愿意放弃现在的身份，隐姓埋名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第二十三章、伤亡惨重
“杀…杀……”
血色战旗一出，战争变得越发激烈了起来。绯红骑士团依旧大杀四方，意识到没有退路的贵族联军，也突然爆发了起来。
农奴军队战斗力虽然差，但是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听话。只要贵族老爷们在前面带头拼杀，他们就会跟着上。
或许是因为盲从，或许是因为忠诚，又或许是因为脑海中根本就没有“逃兵”这个概念。
毕竟，生产资料都掌握在贵族老爷们手中，一家老小也都要依附贵族领主生存，就算是要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气氛”最能影响人，当周围的人都在奋力拼杀的，谁都不能避免被感染。
就连划水骑士哈德逊，此刻也指挥着军队发起反击。虽然依旧没有冲在第一线，但终归还是为这场战争做出了贡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来越多的贵族私军抵达战场，战争的天平也渐渐开始倾斜。
高台之上，冷眼旁观这场战争的灰袍老者冷漠的说道：“东南行省的贵族正在陆续抵达，看来今天是留不下绯红骑士团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快要到极限了。留下这些炮灰和敌人慢慢玩儿，让我们的人先撤吧！”
看似平淡的语气中，实则包含了老者太多的不甘。好不容易把敌人从要塞中引了出来，却因为自身实力不足，吃不下去。
没有办法，同长期统治这片土地的贵族集团相比，骷髅会还是太弱小了。
这种差距是全方位。看似在战场上和贵族联军打得有来有往，似乎是平分秋色，但付出的代价却是数倍的伤亡。
这还是建立在有“血月号角”加成的前提下。在正常情况下，作为乌合之众的叛军，可顶不住绯红骑士团的一个冲锋。
能够坚持到现在，完全是血月号角控制住了叛军士兵的神经，将他们变成了只知杀戮机器。
可邪器终归是邪器，将人变成杀戮机器，那也是有条件限制的。不光事先要辅以药物，还有很强的副作用。
强行催发个人潜力，注定不能持久。当达到一个人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之后，就会崩溃。
包括催发血月号角的人，也要承受邪器的反噬。
刚才还是一名壮汉，在吹响血月号角后就变成了白发老者。要是再多耽搁一刻，恐怕就只剩下一堆白骨。
看似还活着，实际上也等于死了。大量的生命之力被吞噬，加上邪气入体，身体根本就抵挡不住。
不光是“血月号角”，亚斯兰特大陆上所有的神器，强行驱动都需要付出代价，只不过“血月号角”氪命更严重一些。
若是没有这么多的限制条件，血月教在三百年前就统一了大陆，根本就轮不到骷髅会冒头。
伴随着骷髅会高层的撤离，号角声也消失在了战场上。原本嗜血的叛军士兵，在恢复清明后，陆续软倒在了战场上。
“战争胜利了！”
众人的脸上却不见喜色，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没能留下骷髅会的高层，叛军终归有一天会再次卷土重来。
清点了伤亡之后，哈德逊脸色阴沉的可怕。虽然他一直带着部队游走在战场边缘，依旧损失惨重。
“战死四十七人、失踪九人、重伤十三人、轻伤二十六人”，对一支只有五百多人的队伍来说，这已经是伤筋动骨。
相对而言，科斯洛家族这边还算好的。同行贵族联军，那才是真正的伤亡惨重。
对联盟来说，农奴军队损失多少，现在已经不再重要，关键是贵族骑士伤亡太过惨重。
作为战场上最勇武、冲锋最快的存在，很自然的挨了最猛烈的社会毒打。
联盟成员再次相聚，所有人都形象全无。原本亮丽的铠甲早已被鲜血染红，一个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渗人的煞气。
熟面孔少了一大半，这是哈德逊最直观的感受。在内心深处，他不由的暗自庆祝，幸好稳了一手。要是刚才跟着冲锋，没准他现在也成了战场上的一具尸体。
“果然是莽夫死得快！”
鄙视归鄙视，面上哈德逊还是和众人一样。一下子阵亡了这么多战友，要是不表现出哀伤来，那还算人么？
“大家分头找找看，帮忙收敛一下尸首。有家臣幸存的，就交给他们带回去；没有的话，就安排人送上一程吧！”
切尔斯情绪低落的说道。
这么惨重的伤亡，作为名义上的联盟老大，自然是压力山大。想想切尔斯就觉得郁闷，他这个老大的，好处分毫没有捞到，麻烦却先找上了门。
死了这么多人，总得给出一个交代。要是不把盟友们的身后事处里好，唾沫星子都能把淹死。
善后，可不仅仅只是收敛尸骨，还必须要替盟友将战功争取下来。
尽管这些家族要进行家主更替，无力参与接下来的领地争夺，但别资源补偿总得争取一二。
理论上来说，只要按规矩办就行了，但成年人都知道，制度也是由人在执行。要是没人帮忙争取，所谓的补偿也就是一个笑话。
其他人可以躲，但切尔斯必须要出头。要不然他这个老大，如何能够令人心服？
贵族声誉大于天，为了自家的名声，切尔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当然，凡事都有两面性。这些问题虽然麻烦，但若是处里好了，切尔斯在贵族圈子里的声望也会大涨。
包括哈德逊在内的众人，纷纷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切尔斯的提议。
都是在贵族圈子里混的，脸面还是要的。终归是盟友一场，收敛尸骨这种举手之劳，大家还是很乐意出一把力气的。
不过这个帮忙，仅限于贵族本人。战死的普通士兵，可没有人去理会。
按照大陆惯例，战死的贵族，尸首有条件完整送回，就会送回去安葬。至于普通士兵，那就要视情况而定了。
毫无疑问，今天这场战争伤亡这么惨重，显然是顾及不到普通士兵。漫山遍野都是尸体，一把火解决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十四章、善后
看着众盟友跨上战马，监督着一众手下搜尸，哈德逊直接无语。本以为自己就够猥琐的了，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同道中人。
说好的替盟友收尸，结果一个个都跑去发战争财了，感情刚才的真情流露，纯粹就是在演戏。
没得说，必须要加快速度。这场战争大家的损失都很大，又没抢到什么物资，只能从死人身上打主意。
贵族家也没有余粮，注定血亏的一战，能够找回几分算几分。
财帛啥的，哈德逊也不指望了。都是一群苦哈哈，腰包里能有几个子儿。关键还是多抢点儿武器装备，战争时期这些东西才是最宝贵的。
可惜大家都是穷鬼，叛军中也只有少量头目拥有铁制兵器，铠甲那就更少了。
反倒是阵亡的盟友家族精锐装备不错，可惜这些武器装备大都刻有标记。除非主人也躺下了，否则还真不好私吞。
为了发挥大家的主观能动性，哈德逊金口一开，谁先找到武器谁就先换装，不合适还可以相互之间交换，没有收获的倒霉蛋那就继续拿着竹枪好了。
至于替盟友收敛尸骨？
那根本就不用着急，尸体躺在地上又不会跑路，等搜刮完战场之后，完全来得及。
一路搜刮战利品，哈德逊也在不断反思。白天的战斗看似成功划水，但他的表现也并非无暇。
孤零零的一名骑士在战场边缘游走，实在是太显眼了。即便是后面及时反应过来，采取了补救措施，也难保没人看到。
另类，在任何地方都是被排斥的对象。一个不合主流的骑士，是很难在贵族圈子里混的。
幸好战场太过混乱，大家没有功夫关注他，就算被看到了，间隔距离那么远，也很难准确辨认出来。
可这终归不是无懈可击，毕竟第一波冲锋的骑士并不多，哈德逊没有跟着冲锋乃是事实。
现在大家都沉浸在惨痛的伤亡之中，没有心思想那么多，后面反应过来肯定会有所怀疑。
当然，哈德逊满身的鲜血还是给自己加分不少。没有跟着冲锋，不等于没有上阵杀敌。
落在队伍后面，没跟上第一波冲锋，后面队伍陷入敌人的围困之中，独自一人冲不过去也说得过去。
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混，没有证据的事情，谁也不会乱说。
不过这种事情“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发生的次数多了，终归有一天会穿帮。
往后的事情姑且不论，反正在这场战争中，那是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唯一令哈德逊欣慰的是：骑士在战场上也不是一直在拼杀，打累了同样会寻找机会休息。
当然个别无脑莽夫除外，不过这些人通常都活不长。毕竟，人的体力不是无限的，连续高强度战斗谁也顶不住啊！
那种连续砍人好几天，纵横疆场所向匹敌，当故事听就行了。若是当了真，地上的这些就是榜样。
……
夕阳之下，望着满地的尸体，皮尔斯伯爵也是欲哭无泪。看似获得了胜利，但这波道尔顿家族却是血亏。
得罪了省内的一众中小贵族不说，家族精锐也赔进去了好几百，尤其是绯红骑士团减员过百。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所取得的战绩却拿不出手。
尽管叛军的伤亡更大，但炮灰这玩意儿真心不值钱。死了一批，还可以再拉一批。
有“血月号角”在，刚放下锄头的农奴都是威胁。无论是十换一、二十换一，骷髅会都是血赚。
毫无疑问，接下来的战斗还会更加残酷，偏偏平叛大军这边还出了岔子。看一众贵族的反应就知道，大家对他这个主帅非常不满。
按照惯例，一场仗打完了，这个时候该先来拜访他这个主帅的，结果大家却跑去搜刮战利品。
生气也没有用，封地贵族的自主权一直都很高。若非皮尔斯是王国任命的东南行省总督，大家都不待鸟他的。
道尔顿家族是省内第一大贵族不假，但别的贵族也不是好惹的。稍微有点儿底蕴的家族，谁没有点儿压箱底的手段？
平常时期大家给他这个老大的面子，但是这次被坑了，岂能没有表示？
皮尔斯非常清楚，今天的事情不好处理。要是不能给众人一个满意的答复，往后道尔顿家族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
“传令下去，请各家代表进入要塞议事。”
皮尔斯伯爵语气低沉的说道。
能屈能伸是贵族的优良品德。做错了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一错再错。能够长期把持东南行省，皮尔斯伯爵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前面两次算计失误，那是源于信息不对等，错估了各方的实力。同样的错误，皮尔斯不会犯第三次，现实也不允许他犯第三次。
……
贵族注重仪表，正常情况下接受邀请，那都要好好收拾打扮一番，这次纯粹是例外。
一身戎装，就连脸上的血迹都没有擦去，哈德逊就步入了要塞之中。
除了个别迟来一步，没有赶上大战的贵族，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打扮。
显然，这是在以实际行动向皮尔斯伯爵表示不满。尤其是最先参战的联盟成员，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因为皮尔斯伯爵的迟疑，大家可是损失惨重。要是不给个交代，这官司非得打到王都不可。
当然，愤怒的人不包括哈德逊，理智告诉他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选择同大家站在一起，只是单纯的为了合群。
看着列队迎接的骑兵，哈德逊知道这是武力威慑，警告他们不要闹得太过分。
不过这样的小把戏，对哈德逊没有任何影响。现在他正对着一众骑兵望眼欲穿，恨不得占为己有。
白天的战斗中，这支精锐骑兵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给他留下的印象，可是非常深刻的。
在哈德逊看来，这才是正规军应有的水平。一众中小贵族捣鼓出来的私军，除了少量护卫之外，别的都是乌合之众。
内心深处，哈德逊已经做出决定：将来若是有机会，自己也要拥有这么一支精锐骑兵。
第二十五章、商议
“欢迎诸位来到埃塞尔要塞！”
爽朗的声音响起，众人却没有感到暖意。一众贵族稳稳的坐在马上，就这么同皮尔斯伯爵对视着，谁也不愿意先低头，场面那是一度尴尬。
敢和老大硬顶，着实让哈德逊开了眼界。显然，这方世界贵族的地位比他想象中还要高。
即便是手握军政大权，出身又牛叉的不行，皮尔斯伯爵还是奈何不得治下的一众贵族领主。
“总督阁下，非常的抱歉。甲胄在身，请恕我们无理啦！”
开口的是奥兰子爵。从他那欠揍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没有丝毫的歉意。
作为中途加入战场的贵族，伊利亚·奥兰并没有被坑到，但这不妨碍他以此为由争取权益。
一众中小贵族，现在表现的这么团结，本质上还是为了替自己争取权益。至于替战死者讨还公道，那只是明面上的说辞。
贵族的世界是残酷的，决定利益分配的始终是实力。在这场博弈之中，中小贵族和大贵族本质上就不对等。想要分一杯羹，那就只能联合。
作为本次战争中被坑最惨的联盟，按理来说应该闹得最欢的，但受限于实力只能跟着摇旗呐喊。
从切尔斯骑士那阴沉的脸色中就可以看出来，他内心充满了不甘。几度想要开口的，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大骑士虽然不错，但那只是对小贵族而言。家族实力不够硬，不敢将皮尔斯伯爵往死里得罪，只能将主导权拱手让人。
对哈德逊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件好事。联盟没能取得足够的话语权，这意味着接下来将要陷入被动。
可惜胳膊扭不过大腿，一众盟友都不出头，他这个萌新骑士更不能冒泡。
对视了一会儿后，皮尔斯伯爵从烈焰狮上一跃而下，冷漠的说道：“邪器血月号角出现了。威力怎么样，你们白天也亲身领教过了。”
“不可能！”
“有教皇的封印，还有审判骑士团的守护，谁能够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带走血月号角？”
奥兰子爵难以置信的说道。
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哈德逊险些从马背上摔了下去。现在他可不是刚穿越的小白，对“血月号角”的大名那也是如雷贯耳。
自家藏书楼那为数不多的羊皮卷中，就有一卷专门介绍这玩意儿的。
三百年前为了平息血月浩劫，光科斯洛家族就阵亡了足足十三名骑士，多个家族分支走向了衰落。
被封印在教皇国三百年后，还能够出来作妖，更不幸的还让自己给赶上了，对这运气哈德逊也是无语。
瞟了一眼身边的同伴，除了几个读书少的家伙，正一脸懵逼的等待答案外，剩下的一个个都冷汗直冒。
见出丑的不只自己一个，哈德逊稍稍安心。就算天塌下来也是高个子先顶着，“血月号角”的事情，明显不是他这个小骑士能够左右的。
看似只是骷髅会拿着邪器作乱，殊不知“血月号角”怎么从教皇国流落出来，又怎么来到东南行省的，才是问题的关键。
这背后牵扯到的东西太多，搞不好还会引发新一轮的王权VS教权。莫说哈德逊这种小透明，恐怕皮尔斯伯爵这种大人物，一样是如履薄冰。
“我也希望这是假的，但白天的战斗你们也亲身经历了。号角声响起士兵化身杀戮机器，是不是和传说中的血月号角很像？”
皮尔斯伯爵的回答，彻底浇灭了大家的幻想。所有人都清楚，接下来有大麻烦了。
若是不能及时扑灭叛乱，搞不好整个东南行省、乃至阿尔法王国都得赔进去，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顾不得继续找茬，众人纷纷下马，跟上了皮尔斯伯爵的脚步。
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牵扯到了“血月号角”，很多话只能关起门来说。
刚步入大殿，一名沉不住气的年轻贵族就迫不及待的寻问道：“伯爵阁下，教会那边怎么说？”
“哪有这么快，我刚派人将消息分别传递给王国和教会，等教皇国那边给出答复，最快也是下个月的事情了。
远水解不了近渴，短时期内只能靠我们自己解决问题，除非你们愿意引狼入室。”
皮尔斯的回答，让众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教会和王国暂时指望不上，留给大家的选择就不多了。
理论上来说，他们还可以向临省的贵族求援，但贵族世界也是分圈子的。
对内的时候，大家为了资源相互之间没少斗争；但是对外的时候，东南行省的贵族却是一个整体。
这可不是嘴上说的整体，而是政治上的联盟。在王国政治体系中，东南行省的一众贵族就是一个团体，按照哈德逊的理解就是乡党政治。
在中央，大家政治上抱团，共同对抗别省份贵族团体；在地方上，大家也是自成体系，在各自的地盘上当土皇帝。
贵族的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大家奉行的是等价交换。若是开口向临省贵族求援，势必要付出大代价。
非到万不得已，大家是不会迈出这一步的。谁也不想看到，邻居们把手伸到自家地盘指手画脚。
“引狼入室，自然是不可取的。区区一个骷髅会还犯不着走上哪一步，现在麻烦的是血月号角。
不把这个问题解决，敌人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武装炮灰和我们消耗。白天的战斗大家都见识过了，被邪器控制的叛军士兵是何等疯狂。
我们付出了数十名贵族阵亡的代价，都没有留下敌人的首脑，仅仅只是干掉了一群不值钱的炮灰。”
奥兰子爵神色凝重的说道。
知道的越多，就越发知道敬畏。相比普通小贵族，他对“血月号角”的了解明显更多一些。
“尔等也不用太过担心，血月号角固然厉害，但是被封印了三百多年，期间不断接受圣光的洗礼，终归还是受到了影响。
若是巅峰时期的血月号角，白天的战斗绝不会那么轻松。在传说中，甚至还能够将尸体转化为亡灵继续战斗。
只要我们的速度足够快，不给敌人积蓄力量，喂养邪器的时间，局面就还有挽回……”
第二十六章、猝死的圣母心
“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的道理，在亚斯兰特大陆同样适用。
几百名贵族一起商议对策，讨论到下个月，也不一定能够出结果。
这一点，在王国的贵族议会中就已经体现。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够扯上三五个月。
在安抚完人心之后，包括哈德逊在内的一众贵族，就被留在了大厅中共进晚餐。只有少数贵族代表，跟着皮尔斯伯爵离开。
除了切尔斯代表联盟参加外，剩下的都是省内的实力派，丛林法则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对讨论结果，哈德逊已经不抱有期望。从切尔斯之前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他没有据理力争的底气。
当然，有代表参加还是比没有的要好。最起码能够代表大家，将基本诉求给表述出来。
终归是贵族，明面上的吃象不能太难看。联盟中一百多小贵族的影响力，同样也需要考虑进去。
不管怎么打折扣，战功肯定是有一份的。具体怎么评定，那就要看里面几位的格局了。
想要大家继续卖命，就要做得公正客观一点儿。这方面应该问题不大，关键是接下来的战斗安排。
为了不沦为炮灰，哈德逊也顾不得吃饭，直接化身为辛勤的小蜜蜂，在大厅之中不断穿梭。
这个时候就是考验家族软实力的时候。拿着雷德曼男爵写的书信，哈德逊不断的拜访亲朋故旧。
尽管这种场合不适合交流感情，但混个脸熟还是很有必要的。没准到了战场上，靠这些人脉就能捡回一条命。
不得不承认人丁兴旺就是优势，别的姑且不谈，最起码亲戚足够多。
光顶着科斯洛家族旗号的同族，哈德逊就遇到了三人，其中一位还在皮尔斯伯爵麾下效力。
别的近远支亲戚，数量那就更多了。如果硬要攀附的话，估摸着在场的三分之一都能算自己人。
当然，这些资源也是相互的。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大家都乐意以此为契机多结交些人脉。
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搞不好明天就要出征。见识到了叛军的厉害，现在可没人敢掉以轻心。
多结交点儿人脉，总是没有错的。哪怕是临时抱晨曦之主的脚，也比不抱的强。
一个圈转下来，哈德逊几乎和在场的所有贵族都照了面。能发挥多少作用，那就要看局势发展了。
总体来说，哈德逊还是满意的。不管暗地里贵族集团如何黑，明面上大家还是谦谦君子。
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拉一把卖个人情，在贵族圈子里还是很普遍的。恩江将仇报的不是没有，但那只是极少数。
一旦做下了，那就要自绝于圈子，衰落只是时间问题。尤其是摆在明面上的恩情，更是必须要还。
不等讨论结果出炉，随便往嘴里塞了几块烤肉，喝了一杯果汁，哈德逊就随大流的告辞离开了。
非大家不给面子，实在是白天损失惨重，现在正是军心动荡的时候，主帅不适合长时间离开。
刚踏出要塞，一股浓浓的刺鼻味就扑面而来，将人恶心的不行。望着远方闪烁的烈焰，哈德逊险些吐了出来。
“焚烧尸体”，也是战场上不可避免的一环。白天的战斗究竟死了多少人，估摸着谁也不知道，可以肯定这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没有选择入土为安，而是就地焚烧，并非大家掌握了科学卫生知识，主要原因是：在超凡世界，尸体也可以变成杀人利器。
尤其敌人还是骷髅会那种邪教组织，万一对方有亡灵法师，这些尸体就是最大的隐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约之间哈德逊听到了阵阵惨叫声，火焰之中似乎还有人影在晃动。
直觉告诉哈德逊自己没有看错，这的确是在焚烧活人。愤怒刚从心底升起，就被理智给浇灭掉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负责焚烧尸体的士兵粗心大意，将晕倒的叛军士兵当做了死尸，没有补刀就送去焚烧了。
这种情况，让哈德逊还能说啥？
“过去打个招呼，让他们在焚烧尸体前，先挨个补一遍刀？”
反正救人是不可能的。
被邪器污染的人，就算捡回一条命，也会逐渐丧失自我，慢慢化为杀戮机器。想要将人救回来，除非有高阶牧师出手净化。
要塞之中确实有一位高阶牧师，不过人家光救治受伤的贵族，都忙不过来。即便是绯红骑士团的伤员，都只有普通牧师出手
联军士兵受了重伤，都只能靠战友帮忙补刀，谁还顾得上叛军？
除了感慨一番世界残酷之外，哈德逊什么也做不了。哪怕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他，要改变这个世界，但理智还是稳稳的占据上风。
自己都朝不保夕，再长者一颗圣母心，怕是不准备活过三集。
作为一名怕死的主，哈德逊果断的选择眼不见为净，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营地。
作为胜利的一方，哪怕只是惨胜，那也要享受胜利的果实。清点了一遍战利品，终归还是哈德逊大失所望。
幻想中魔核、魔晶石，那是一枚也没看到。显然，这些看起来高大上、普通人又用不到的东西，没人会带到战场上。
财货收入也没多少，金币一百多枚、银币八百多枚、铜币倒是有一堆，可惜不怎么值钱。
幸好不需要哈德逊发抚恤金和军饷，要不然这点儿钱，估摸着只够烧埋费。
死马两匹，不知道是哪位盟友的坐骑，现在已经被士兵们拿去加了餐。
武器装备倒是有些收获，但因为竞争太过激烈，捡回来的并不多。
“十三副铠甲、三十五柄砍刀、二十八柄巨斧、九十六杆长枪、十六张十字弓、五柄骑士剑……”
看着这可怜兮兮的数据，一度哈德逊都怀疑这是老天爷要他学习努尔哈赤，发扬“十三副铠甲起兵”的精神。
想想就行了，在亚斯兰特大陆玩儿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烈焰中被焚烧的叛军士兵就是榜样。
第二十七章、五军垫底小团长
烈焰依旧在燃烧，焚尸带来的异味，弥漫着整个营地。捂着鼻子的哈德逊，却是迟迟无法入睡。
白天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从一个连杀鸡都困难的普通人，变成一名战场上的屠夫，哈德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生存的压力使人蜕变。如果不是真的发生了，哈德逊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如此理智而又冷酷的一面。
果然，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经历了战与火的洗礼，哈德逊变得越发成熟与理性。
……
清晨，天边刚露出一轮红云，集合的号角声就吹响了。战场上军令如山，哈德逊也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集合队伍。
士兵们的状态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看得出来昨天的刺激太大，大家都需要缓一缓。
可惜他们说了不算，决策者们想得是兵贵神速，又岂会在乎底层士兵的想法？
当然，出征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各路贵族联军汇聚了上万乌合之众，要是不安排好，恐怕不等找到敌人自己就先乱套了。
这一点，一众贵族都深有体会。毕竟，在来的路上，大家就意外频出。
整编开始了，没有任何意外，还是以家族为基础单位。虽然不科学，但非常符和实际。
超过百分之八十的部队都是乌合之众，自家领主都不能指挥自如，要是换个军官那都不用上战场上了。
按照大陆通行的军制，十人一队、百人一营、千人一团、万人一军，也不管合不合理，直接就给硬套上了。
编制都是临时的，又不需要发军饷，在这方面皮尔斯总督表现的格外大方，一口气组建了五个不满编军。
昨天晚上参加议事的也恰好是七人，分别成为了五军军团长，这里面要是没有内幕，哈德逊能把骑士剑给吃了。
没有任何意外，五个军的实力并不平衡。皮尔斯伯爵亲自率领的第一军是当之无愧的精锐，奥兰子爵率领的第二军实力也还行，后面三个军就一言难尽了。
总得来说，还是排名越靠后，实力就越差。
没有任何意外，原联盟的成员也被独立整编成了一个军，由切尔斯骑士任军团长。
因为在昨天战斗损失惨重的缘故，直接让这个新组建的军，沦为五军中垫底的存在。
得益于麾下士兵多，加上昨天在战场上蹭了点儿功劳，哈德逊很荣幸的被任命为第五军第十团团长。
只是这个第十团，看上去着实凄惨了一点儿。除了哈德逊的本部人马外，就分配过来了六百无主农奴兵。让这支乌合之众，变得更加名副其实。
事实上，就连那六百农奴士兵都是大家嫌麻烦，没人看得上，才便宜了哈德逊。
得益于此，第十团也成为了第五军中唯一的满编团，也是整个贵族联军中为数不多的满编团。
在第五军别的团，普遍都只有四五百人情况下，兵力过千的第十团，也算是鹤立鸡群。
都是被逼出来的，名义上是全军整编，到了最后执行的时候，还是尊重了贵族领主们自己的意愿。
按理来说，凭借之前的交际，哈德逊要找人组队应该不难的。可坏就坏在“团长”的位置上。
都是在贵族圈子里混的，可以没有军事天赋，但政治头脑绝对是不可或缺的。
正常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在军中的位置越高，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获得的主动权就越大，未来争夺领地的优势就越大。
涉及到了切身利益，谁也不愿意让步。现在这一大堆不满编的团，都是大家妥协的结果。
实力略强的家族，都选择了单干。实力弱小家族，被迫只有选择联合。
不过这种联合，也都是三五骑士组成的小团体，参与人数并不多。
导致这种局面的，还是因为利益。联合的盟友太多，就算是拿到了领地也不够大家分。
得益于之前的表现，加上科斯洛家族旗号，哈德逊也被大家认为是有实力吃独食的一支。
实力对等的要单干，实力不对等的，就算哈德逊愿意放低身段去结盟，人家也不相信他的承诺能兑现。
哪怕关系再好，到了这个时候，大家也保持了足够的理智，一切都以利益出发。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哈德逊也无能为力。总不能和人家解释：“自家主力没有过来，带来的全都是炮灰。放心结盟就对了，战后少不了你那一份。”
这话莫说是别人了，就连哈德逊自己都不信。就算主力没抵达，后面不也可以赶来么？
利益动人心，要不是时间上来不及，大家恨不得四处呼朋唤友增强实力，又岂会藏着掖着。
看着别人的队伍里骑士好几个，精锐步兵少则数十、多则上百，哈德逊实在是没有底气。
在这个比烂的世界，一不小心成为了最烂，哈德逊也是欲哭无泪。
为了壮大实力，他不得不去争取无主的农奴士兵。确切的说也不能算争取，哈德逊刚把要求提出来，就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同意。
没有别的原因，大家实在是指挥不过来。光自家农奴组成的炮灰，都搞得他们焦头烂额，实在是不想自找麻烦。
事实上，哈德逊一开始的目标并不是农奴兵，而是战死领主们残留的护卫队。可惜这些老兵，早早就被军团长切尔斯骑士给霸占了。
坦率的说，不光是哈德逊这个第十团惨。切尔斯亲自率领的第一团，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除了个人实力外，切尔斯麾下那几十号大兵，实在是拿不出手。
即便是凭借军团长的身份，霸占了倒霉蛋盟友遗留下的几十名老兵，也没能改变多少。
甚至为了充人数，切尔斯也只能接收无主的农奴士兵。只不过出于指挥上的考虑，他的手笔就要小得多。
仅仅只接收了不到两百人，以至于让第一团沦为了全军人数最少的团。
要不是有第十团垫底，切尔斯的第一团就是第五军战斗力最差的团。
一度哈德逊都怀疑，切尔斯是为了避免尴尬，才力推他成第十团团长的。
第二十八章、苦逼的第五军
没有触及贵族们的核心利益，整编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除了因为军职的缘故引发一些非议外，基本上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军职上的争议也好办，反正又不是啥正规军，不需要搞得那么严肃。
据哈德逊所知，为了平衡各方的利益，除了第五军和第一军外，另外三个军在人员未满编的情况下，还是多出了几个团的番号。
第一军，那是皮尔斯伯爵的嫡系。人员就算不是直属常备军，那也是他的封臣，有老大压着自然没人敢闹腾。
第五军，纯粹是被昨天的战斗折腾怕了。很多家族都损失惨重，想要闹腾也没本钱。
若非如此，第十团团长的位置也轮不到哈德逊。哪怕是凑数，比他有资格的人也多得去了。
贵族圈子里，同样也是讲资历的。某种意义上来说，没人和他组队，也不乏这方面的原因。
若是哈德逊出身显赫，或者是爵位更高一些，那也就罢了。偏偏他就是一个未受册封的萌新骑士，屈居这样一个毛头小子麾下，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啊！
别人不愿意来当小弟，哈德逊更不乐意给其他人当小弟。当然，也没人自不量力来收小弟。
哈德逊知道自己手中的士兵是乌合之众，不等于其他人也清楚。在外界眼中，他麾下的几百嫡系还是有些战斗力的。
想想也是醉了，别的穿越者都扮猪吃老虎，偏偏到了他这里却变成了扮老虎吓猪。
整编刚完成，还来不及适应，皮尔斯伯爵就急不可耐的下令——出征。
从全局上出发，这个决定显然没毛病。明知道骷髅会的手中有“血月号角”，自然不能再给敌人留下准备时间。
可到了具体执行上，那就是问题频出。刚完成初步整编，尚未适应的贵族联军，明显不具备远征的能力。
不过这和哈德逊关系不大，第五军接到的任务是运送粮草，正常情况下是轮不到他们上不了战场的。
从一众同僚们的反应来看，哈德逊就知道这是一个苦差事。干好了，那是应该的；搞出了问题，还得承担责任；万一战势不顺，还有背黑锅的可能。
战功啥的，从来都没听说有运粮队的。谈押运粮草的重要性，没有任何意义，亚斯兰特大陆统计战功的习惯是——看战绩。
运送粮草是个人都能干，反正大家又没有劫粮草的习惯。至少在哈德逊的记忆中，没有历史资料记载过谁主动派兵劫粮道的。
九成九的战争都是君子之战，大家都很遵守规则，少有搞幺蛾子的。
当然，叛军可能会是例外。没有贵族游戏规则的束缚，通常会有出人意料的表现。
不过叛军将领都是临时赶鸭子上架的，军事能力通常都不咋地。大多数时候都来不及在实战中学习，就已经被镇压了下去。
偶尔冒出几个杰出的军事人才，那也被冠上了“卑鄙”、“无耻”……之类的称号，订在了历史耻辱的柱子上，受世人的鄙视。具体事迹反倒没人记载。
“军团长阁下，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还说是对我们的照顾，按照这种照顾法，我们之前的牺牲就白废了……”
麦克纳梅男爵的话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众团长纷纷发表意见，痛斥总督府的无良决定。
尽管第五军团在之前的战斗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但终归是没能够留下叛军首脑。
仅凭这点儿功劳，还是由众人共同分享的，想要在战后瓜分无主领地，明显缺乏说服力。
相比其他的贵族，第五军实际上占据了先手优势。现在最正确的操作是跟着主力部队继续征战，继续保持这种优势。
哪怕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起不到决定性作用，仅仅跟着打酱油、蹭功劳，到了战后也能够一争。
押运粮草的任务，看似是对第五军的照顾，实际上是将大家排斥在瓜分盛宴之外，也难怪众人反弹会这么激烈。
挥手制止了众人的争吵，切尔斯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问题我也知道，可是现在二、三、四军嫉妒我们的战功，联合起来排挤我们。
偏偏在五军之中，我们第五军的实力又是垫底。运送粮草的苦差事，很自然的落到了我们头上。
不过大家放心，我已经向总督阁下争取了。他给出了承诺，在运送完粮草之后会让我们参战。”
听到这个解释，哈德逊直接翻了翻白眼。这么简单的挑拨离间，他不相信切尔斯没看出来。
要是没有皮尔斯伯爵的默许，又岂是简单的排挤，就能让第五军坐冷板凳的？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但这本来就是一个阳谋。那位皮尔斯总督拿封地做筏子，激发了大家的贪婪嫉妒之心，分化贵族联军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搞不好眼前这位和大家同仇敌忾的军团长，已经被皮尔斯伯爵给暗中收买了。毕竟，收买一个人远比收买一个群体简单。
看明白了也没用。大势如此，不是哈德逊这种小人物能够左右的。现在最聪明的做法是装糊涂，静待局势发展。
就算是押运粮草，人数最多的第十团，也比其他团占便宜。要闹也是其他人先闹，他沉得住这个气。
“军团长阁下，这种鬼话你也能信？
叛军在埃塞尔要塞下已经损兵折将，就算是炮灰再怎么不值钱，重新拉队伍也要时间。
血月号角虽然厉害，可使用的限制条件同样也不少。何况邪器被封印了三百多年，没有百八十万生灵做祭品，根本就恢复不过来。
只要行动的速度足够快，叛军根本就没有时间卷土重来。临时拉起来的队伍，恐怕顶不住联军的一个冲锋。
骷髅会那帮老鼠，个个都是胆小鬼。一旦觉察到不对劲，立即就会远遁千里，令人防不胜防。
就算是皮尔斯伯爵兑现承诺，那也得战场上有敌人给我们杀才行！”
开口反驳的是布罗吉特男爵。从他的眼神之中，哈德逊看到了不甘和愤怒。
第二十九章、骷髅会
太乐观了。不知道这是从哪来的自信，哈德逊总感觉身边的人都有一股蜜汁自信，就好像平叛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不过回顾了一遍骷髅会的战绩，哈德逊也是无话可说。作为阿尔法王国的老牌邪教组织，造反对骷髅会来说，完全就是家常便饭。
基本上隔上几年，都会来上一波。然后，每次都是前期凶猛，后期拉垮，硬是没搞出点儿成绩来。
几乎每名老贵族，都亲自参与过镇压骷髅会的叛乱。面对一群手下败将，信心爆棚也说得过去。
这样的老失败者，也难怪皮尔斯伯爵之前敢放任他们搞事情。要不是牵扯到了血月号角，估摸着现在大家还要扯皮。
看众人的反应就知道，估摸着大部分人都对“血月号角”心存疑虑。包括哈德逊也不例外，除了最初的震惊之后，也怀疑是皮尔斯伯爵为了转移压力，故意抛出来的。
毕竟，“血月号角”封印在教皇国，还有审判骑士团看守，就骷髅会那帮老鼠能够偷出来？
就算是真的被盗，教皇国总不至于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这种惊天丑闻，若是传了出去，教会一样兜不住。
别的姑且不论，什一税，还想不想收了？赎罪卷，还要不要卖？
看东南行省神职人员的反应就知道，教廷对血月号角是绝对的重视。这才刚收到消息，连真假都没有确定，就有牧师、护殿骑士赶了过来。
要知道在以往的人族内战中，教廷可是绝对中立。就算花大代价请几位牧师，人家也只负责救治受伤贵族。
真相如何，哈德逊不关心。教会的加入，对联军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大家的生命更有保障。
就算证明消息是假的，那也是皮尔斯伯爵去和教会解释，板子又打不到他这个小骑士身上。
在哈德逊看来，安排第五军运送粮草，其实也不完全是穿小鞋。
不管怎么说，粮草总得有人负责运送。五军之中就数第五军实力最弱，从全局来说，也是第五军最适合承担这个任务。
不仅顾全了大局，顺带还可以分化中小贵族，站在皮尔斯总督的立场上，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听着众人不断爆粗口，哈德逊选择做个安静的听众。押运粮草虽然捞不到什么功劳，但胜在安全有保障。
别的部队姑且不论，反正他的第十团是没法上战场。哪怕是比烂，第十团也是联军中最烂的团之一。
新增了六百农奴士兵之后，军队的战斗力还是原地踏步。没有被拉着后退，那都是因为士兵见了一次血。
想要形成战斗力，要么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训练；要么送到战场上，在血与火中淬炼。
……
或许是见哈德逊太过逍遥，又或许是被手下喷得没面子，为了转移视线，切尔斯开口问道：“哈德逊，你怎么看？”
听到“怎么看”，哈德逊的内心是崩溃的。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回怼一句“坐着看”。
“军团长阁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讨论这些也于事无补，我们根本就改变不了总督府的决定。
押运粮草的军令都下来了，我们能够做的只有在运送粮草之余，尽可能的捞取战功。”
原本哈德逊准备说捞取好处的，只是见众人脸色不佳，才临时改为了战功。
从接到军令开始，哈德逊就盘算着怎么利益最大化。让他这个穷鬼运送粮草，这不是逼人上梁山么？
要是不刮一层油下来，岂不是显得他没有水平？
从一开始，哈德逊就没指望自己能够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立下不世之功。
“说得轻松，军功又岂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不知道是没听出言外之意，还是杠精附体，一旁的布罗吉特男爵直接怼了上来。
翻了翻白眼，哈德逊决定不和一个莽夫一般见识，笑呵呵的回答道：“布罗吉特叔叔，总督只是下令让我们运送粮草，可没有规定我们不能出去搞副业。
叛军现在坐拥两郡之地，总不能将所有人马都集结在一起吧？
叛军主力都被前面四个军拖着，后方必然空虚。
在完成押运任务之余，顺道收复几个叛军控制的小镇，对我们来说还是不难的。”
哈德逊的话，让原本绝望的众人眼前一亮。收复几个叛军控制的小镇，固然算不上多大的战功，可这是战功的事情么？
收复失地是其次，抢夺叛军手中的财富才是关键。对贵族而言，上战场就两个目的“战功”和“发财”。
现在战功没多大的指望，那就只能想办法发财了。可以说，为了鼓舞盟友们的士气，哈德逊也是操碎了心。
……
达迪尔城，作为叛军的起家之地，昔日车水马龙的繁华之地，现在只剩下秋风萧瑟。
打天下和治理天下，完全是两个概念。很遗憾，作为邪教组织的骷髅会，压根儿就没有治理天下的概念。
城主府中，一群骷髅会高层正怒目而视，气氛压抑的可怕。
“大祭司，埃塞尔要塞城下损兵折将，你不该解释一下么？”
左边居首的紫袍中年男子率先发难道。
“解释，你想要什么样的解释？”
“你……”
灰袍老者冷漠的回答，让紫袍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室内的气氛越发凝重，眼瞅着就打起来了，高坐主位的面具人突然开口打断道：
“好了！你们都是会中高层，还想小孩子一样闹腾，这像话么？
不过伊曼虽然说得不中听，但是有一点不错，埃塞尔要塞之战，大祭司确实该我们一个解释。”
见面具人开口，原本傲气的灰袍瞬间变色，急忙开口解释道：“圣主，埃塞尔要塞之战是我太贪心了。
原本以为贵族们勾心斗角惯了，援军不会同一天抵达，这才设计引出绯红骑士团，想要倚仗圣器之威，将他们全歼余城下。
没有想到，敌人的援兵来得如此之快，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此战，我们也不吃亏。虽然近乎全军覆没，但损失的都是炮灰。用这些炮灰换取敌人……”
第三十章、蜗牛在前进
“好一个没吃亏！
圣教花大代价组建的军队，本该是用来征伐天下的，结果全部都被你赔了进去。
就连血月号角，也提前暴露了出去，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没吃亏？
大祭司，在你眼中什么才算吃亏？
莫非要敌人杀过来，将我们全部剿灭，才算是吃亏？
又或者说……”
不等伊曼把话说完，面具人就挥手制止道：“好了，此事就此打住。我相信大祭司这次也是无心之失，不过类似的失误，最好不要出现第二次。
同统治这片土地无数年的贵族们相比，我骷髅会的家底，实在是太薄了，经不起这么折腾。
大家从天南海北汇聚在一起，为得就是推翻贵族的统治，从此站在阳光之下，不用子孙后代一直像老鼠一样活着。
现在机会来了。敌人已经放弃了有利的城池，要在野外和我们决战。只要击败了这支贵族联军，东南行省就是我们的了。
拿下东南行省，阿尔法王国必定震动，天下苦贵族久矣的有志之士，定会群起响应。
以阿尔法王国为基，引爆整个大陆的反击浪潮，就像三百年前一样，席卷整个大陆。
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
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众人齐跟着面具人呼喊。看得出来，这是发自内心的认同。
虽然神秘“圣主”的鼓动之语，在逻辑上就是狗屁不通，根本就无法令人信服，但是有魔法加持，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终归是上不得台面的邪教组织，言语中包装的再怎么光鲜亮丽，也改变不了其邪恶内核。
鼓舞完士气，骷髅会直接化身战争利器，开始运转了起来。
第一波虔诚的信徒，都上战场当了炮灰，接下来的征兵工作进展自然不顺利。
不过这难不倒骷髅会，不意愿入伍那就抓壮丁。反正进入军中先是一碗“勇气药剂”灌入，再进行一番精神洗脑，悍勇无畏的士兵就出炉了。
凡事都有两面性，这种人工催熟的“勇士”，通常智商都掉得很厉害，并且越是嗜血就越没脑子。
拿来当消耗品没关系，想要练出真正的精锐，却是没有任何可能。
……
望着乱哄哄的队伍，刚刚还挥斥方遒的皮尔斯伯爵，脸色阴沉的可怕。
尽管知道贵族联军良莠不齐，但是没想到能够烂到这个地步。这才刚刚出发第一天，下面的农奴兵就陷入了混乱中。
众所周知，决定一支军队行军速度的快慢，不是看这支部队上限，而是看这支部队的下限。
总得来说，士兵数量越是庞大，里面的猪队友越多，行军速度就越慢。反倒是小股部队，更加有效率。
出发第一天，就出现了士兵乱串门，找不到家的闹剧。看着一众贵族领主，四处寻找自己的士兵，皮尔斯伯爵就气不打一肚子来。
什么兵贵神速，这一刻全部都成为了笑话。不光前面四个军陷入混乱，押运粮草的第五军，为了更是将拖后腿发挥到了极致。
不管前方的部队跑了多远，反正第五军就只前进了二十多里。就这还是皮尔斯伯爵不断派人催促的结果，否则还会更慢。
掉在队伍末尾的哈德逊，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真心不是他搞事情，实在是数万大军行进，本来就是一条长龙。
乐观点儿估计：按照四人一排、前后相距一米计算，两万大军的队列就长达十里地。
联军具体有多少兵力，哈德逊不清楚。反正接到出发的军令三个多小时后，他的第十团才迈开了前进的脚步。
因为牲口不足的缘故，士兵们还要串客民夫，推着运粮车前进。
让农奴兵推车，专业倒是对口，可效率就没法指望了。
前面耽搁了三小时，再扣除两三个小时中途休息、埋锅造饭、安营扎寨的时间，实际行军也就五六个小时。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保证日行二十里，第五军上下也是尽力了。
可惜这份功劳没人看得到，恼羞成怒的皮尔斯伯爵，不顾大家辛苦行军奔波一天，连夜召开了团级扩大军事会议。
围在一堆篝火旁，借助火苗闪烁的光芒，哈德逊依稀可以看到皮尔斯伯爵阴沉的脸色。
“伯爵阁下，行军速度慢主要是第五军的拖累。要不是受限于辎重物资，我们日行五十里都不在话下。”
开口吹牛逼的是第二军军团长奥兰子爵。
要是没有农奴士兵，就算是日行百里，哈德逊都不会觉得奇怪。可是有这些家伙拖累，日行五十里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又不是没有尝试过，在来的路上，他可是一度挑战过日行六十里的，结果不提也罢。
只能证明老祖宗兵书上说得有道理——“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
真要是逼着部队日行五十里，遇到叛军那就哭吧。精疲力尽的士兵，会以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什么是极致摆烂。
“伯爵阁下，不是我们第五军不卖力，实在是道路太过曲折，又缺乏足够的牲口拉车，只能倚仗人力，想快也快不起来啊！
何况今天是第一天行动，我们的出发时间还晚了三个小时。能够日行二十里，大家已经很努力了。
如果大家还留有余力的话，我建议将辎重分发到各团，共同分担后勤运输压力，想来速度会提高很多。”
切尔斯骑士硬着头皮解释道。
不管怎么说，拖延行军速度的锅，第五军不能背。
前面四个军都是轻装上阵，就第五军负重前行。再要求大家行军速度一样，分明就是耍流氓。
“切尔斯骑士，看来你的军事素养有待提高啊！分发辎重亏你想得出来，难道不知道主力部队要保证体力随时迎敌么？”
第三军军团长克里斯嘲讽道。
推卸责任、甩锅是一回事，接下后勤运输的苦差事，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光正常行军都能闹出乱子来。要是再增加了辎重压力，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第三十一章、坑了自己的哈德逊
扯皮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不会扯皮决对要吃亏。切尔斯骑士明显不是舌战群雄的料，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包括哈德逊在内的第五军一众军官，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受限于身份谁都没有机会开口。
眼瞅着局势一边倒，皮尔斯伯爵突然开口训斥道：“够了！让你们过来，不是来吵架的。
当日一战，你们也是参加过的。敌人拥有邪器血月号角，只要拉出炮灰就能成军，根本就用不着训练。
可以说每拖上一天，敌人的数量就会成千上万的增加。一群没有神智、只知道杀戮的敌人有多可怕，你们应该清楚。”
平衡之道，乃为将者必备的功课。皮尔斯伯爵虽然不是啥名将，可基本的军事素养还是不缺的。
放任手下争斗，固然能够分化中小贵族，可过度内耗也会自损实力。
相对而言，第五军是好欺负。可再怎么欺负、压榨，都提高不了行军速度，这是客观条件导致的。
冷静下来后，几个不服气的军团长纷纷泄了气。军队和政坛的玩法，是完全不一样的。
遇到问题就立即推卸责任，那是典型的政治思维，军队思维是解决问题。
对整个联军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行军缓慢的问题，而不是推卸责任。
纷争迅速被平息，哈德逊对皮尔斯伯爵也高看了一眼。军事能力怎么样不知道，最起码政治手腕还是很成熟的。
能在短短数日之内，就完成了对中小贵族的分化、威慑、转移矛盾，化解了中小贵族联手针对他的政治危机，政治手腕之强可见一般。
可惜现在是战争时期，光政治手腕强还不够。只要遭遇一次失败，前面被压制的矛盾都会爆发。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总之三天之内必须抵达达迪尔城，直捣叛军的老巢。
我派出去狮鹫骑兵，侦查到敌人正在强征壮丁。莱特和怀顿都是大郡，两郡加起来人口超过五十万。就算经历了一次失败，敌人也能在拉出数万青壮来。
骷髅会的作风，你们应该都清楚。不顾一切的强征壮丁，实际上的数量肯定会更多。
不想将两郡打成白地，不想面对源源不断的敌人，那就必须提高行军速度。
在不影响战斗力的情况下，完成三天一百里路晨的行军，这是我的最低要求。
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如果能够发挥作用，我不会吝啬奖励。”
皮尔斯伯爵的话，令众人眼前一亮。这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做出的许诺，奖励若是少了，那就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见众人纷纷陷入沉思，哈德逊的关注点却跑偏到了“狮鹫骑兵”上。这可是传说中的空军兵种，没有想到在这里出现了。
不过从使用情况来看，皮尔斯伯爵麾下应该没几多少。要不然此前的埃塞尔要塞之战中，也不会没有他们的身影。
珍惜兵种，就如同魔法师一样稀少，自然不能拿出来消耗。
成年狮鹫乃是二阶魔兽，就算是在地上都能吊打三个哈德逊，在天空中的战斗力更是杠杠的。
据哈德逊所知，整个阿尔法王国都只有一个狮鹫骑兵团，并且还是不满编的，人数也就比法师团略多。
这还是王国数百年积累的结果，最初的时候王室仅仅获得两对狮鹫，繁衍了两百年才有现在的规模。
当然，中途战争肯定也是有所消耗的。反正这玩意儿的生育率肯定高不到哪里去，不想豪猪一年好几窝。
关注归关注，除非卖身投奔过去，否则这种级别的坐骑，肯定没有哈德逊的份儿。
“那就分头行动，我们四个军先带上七天的干粮前进，让第五军在后面慢慢赶过来。”
奥兰子爵冷漠的说道。
明知道这是皮尔斯伯爵的算计，可是为了利益，他还得往里面跳，心情自然不爽了。
事实上，就算甩开辎重。四个军要全部按时抵达前线，依旧存在着很大的不确定性。
毕竟，叛军又不是傻子，就一直等着他们打过去。
没有贵族包袱的骷髅会，从来都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对他们而言，根本就不知道底线为何物。
原本准备开口提点儿建议的哈德逊，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功劳虽然重要，但是让他跳出来和奥兰子爵抢，那还是算了吧！
军事会议很快结束，除了第五军上下义愤填膺外，大家都很满意。
贵族嘛，有怨气总得找渠道发泄出来。剥夺了大家捞取的机会，那就只能用发财来弥补。
脱离了大部队，无疑是给了大家自由活动的空间。在一众贵族的共同努力下，抢劫计划很快就出炉。
只是到了具体执行的时候，遇到了一丢丢麻烦。毕竟，第五军还承担着押运粮草的重任，必须要保障进度。
几个团长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的望着切尔斯骑士，等待着“老大”安排。
“军令如山，运送粮草的任务必须要完成。所以我们必须要留下大部队押运粮草，只能出动小股精锐替王国收复失地。
这就需要一名德高望重、精明能干、勇于任事的贵族，留下来主持大局。”
说话间，切尔斯期待的打量着众人，希望有人能够主动报名。遗憾的大家都很谦让，一个个都等待着别人主动请缨。
事实上，不谦让也不行。摆明了这是要带着精锐出去抢劫，留下农奴兵继续运送粮草。
四千多人的队伍，没有基础军官辅助，又岂是那么好指挥的？
即便是哈德逊，此刻也怂了。完全由一支乌合之众押运粮草，光看住队伍都难，万一遇到叛军袭击怎么办？
“大家尽管放心，不管是谁留下来主持大局，战利品都不会少分。”
切尔斯许诺道。
相比众人，他这位即将领地破产的骑士，明显对财货更热衷一些。遗憾的是依旧没人买账。
“哈德逊骑士治军有方，拥有统帅之才。何况此事也是他提出的，我看就有哈德逊骑士留下主持大局吧！”
年长的梅切尔男爵笑呵呵的提议道。
第三十二章、连坐制和正直军人哈德逊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哈德逊已经将眼前的骚老头子碎尸万段。白天还叔侄来着，这么快就将他给卖了。
“谁提出计划，谁负责执行。成功了，功劳是大家的；失败了，责任有提出者独自承担。”
这么简单的职场定律，没有想到穿越后，还是中了招，哈德逊是欲哭无泪。
天地良心，他已经很小心了，不就是为了发点儿小财，至于搞这么大么？
狗屁计划是他提出的，明明他只暗示了一波，压根儿就没提过“抢劫”两个字。
具体的计划制定过程，哈德逊更是本着言多必失的选择，从头到尾都只是符和。
本想做个安静的吃瓜群众，没有想到最后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梅切尔那老不死的一提出，大家就群起响应。
漂亮话说得哈德逊都无地自容。作为一萌新骑士，居然越过了后起之秀，直接升级为“德高望重”。
这么不要脸的操作，哈德逊也只能大写的——服。
帽子戴得高高的，任哈德逊如何谦让，都挡不住一群贵族的硬推。
着实让哈德逊体会到了什么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一切的根源皆是前面表现的太优秀了。哪怕哈德逊已经努力藏拙，可是在一众猪队友的衬托下，还是显得出类拔萃。
“扮老虎吓猪”进行的太过成功，以至于让大家误以为“哈德逊点兵，多多益善”。
要不然大家也不敢将这项“重任”交给他。毕竟，真要是粮草出了问题，板子打下来也是大家一起挨。
就算哈德逊愿意背锅，他那小身板也背不起。即便是借人头一用，那也是切尔斯骑士倒霉，谁让他才是军团长呢？
众口铄金，哈德逊只能被动接下重任。原本想要拉几个倒霉蛋陪着，最后还是放弃了。
真要是遇到叛军主力劫粮，整个第五军加起来都够呛，留下几名倒霉蛋骑士也于事无补，索性就不拉仇恨了。
接过全部农奴兵的指挥权，哈德逊也是压力山大。
幸好亚斯兰特大陆等级森严，刺头早就被贵族老爷们收拾完了，没人跳出来捣乱。
以自愿推举模式，民主选举出了一堆十夫长后，哈德逊又任命自己培养的亲信担任百夫长，勉强建立起了指挥系统。
望着下方如蚯蚓一般的队伍，哈德逊深呼吸了一口气，暗自提醒自己：这又不是自己的兵，不用要求那么高。
“从现在开始，全军上下必须统一活动。哪怕是吃饭、睡觉、拉屎，都得在规定时间集体行动。
眼睛都给放亮点儿，大家一起互相监督着。要是有人违规，无人举报，又被逮到了。
那就一人违规，全队挨饿；一队违规，全营挨饿。
在我麾下，就要遵守我的规矩。别不当一回事，违反军令者，一律绞死。
逮不到也没有关系，反正有家眷可以顶罪。不想牵连妻儿老小，那就老实点儿。
都给我跟紧了队伍，失踪看不到尸体，那就默认为是逃兵。全家老少一齐去村口上绞刑架……”
哈德逊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训斥道。总结起来就三个字——连坐制。
原本想说一人违反军令，全队人头落地的，只是想起这是一支乌合之众，怕杀到最后没人了，哈德逊只能改成“挨饿”。
对底层农奴而言，挨饿同样也是一种重罚。在入伍之前，估摸着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顿饱饭。
也就现在由皮尔斯伯爵管饭，才能够让他们敞开肚皮吃。好不容易吃上几顿饱饭，自然没人愿意继续挨饿。
坦率的说，现在这种运粮方式并不科学。全部都一波梭哈过去，万一战争迟疑时间太长，后面还得来回跑。
知道归知道，哈德逊却没有多嘴。作为一名小军官，服从命令就对了。
何况这仅仅只是平叛，又不是国战，谈战争的持续性，很容易闹出笑话来。
事实上，在亚斯兰特大陆就算是王国之间开战，通常的战争时间也不会持续很长。
原因非常简单，战争太费钱粮。在生产力落后的封建时代，长时间开战，谁都受不了。
靠着“连坐制”的强压，宰了几个违反军令的倒霉蛋之后，运粮队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到了战场上，能不能靠得住不确定；反正搞后勤运送粮食，总算没有人继续走丢。
当然，其中一个原因也很重要，那就是大家的伙食标准提高了。不光是黑面包管够，还能分到一碗盐味十足的肉沫汤。
就凭这碗盐味十足的肉沫汤，哈德逊在一众农奴兵心目中的形象，也从凶神恶煞的贵族老爷，变成了“大方”的贵族老爷。
没有任何意外，多出来加盐肉沫汤，就是第五军贵族的配额。
原本哈德逊想要自己吞下的，怎奈这一路上商旅绝迹，根本就没有可以销赃的地方。
粮草都是大宗商品，想藏都没有地方藏。带着贪污的粮草，前去和主力部队汇合，哈德逊还没有那么憨。
狠狠的鄙视了一番那群目光短浅的商人，居然连这么好的发财机会，都不知道把握。
销不了脏，漂沫物资也就无从谈起。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哈德逊只能做个正直的军人。索性慷了一波盟友之慨，提高麾下士兵的伙食待遇。
自我反省之后，哈德逊将贪污失败的原因归结于——人脉关系不够广。
商人逐利不假，可怎奈拳头不够硬，时常被无良贵族们坑得血本无归。
明知道第五军负责押运粮草，也没人敢来做生意，最大的原因就是第五军上下贵族太多，根本就打点不过来。
任何一个环节没搞定，都有可能被人黑吃黑。这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就算是被人抢了，都不敢对外声张。
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自然没人过来。毕竟，谁能够想到第五军的贵族还能玩儿骚操作，集体出去抢劫，就留下哈德逊一人看家呢？
发财梦破碎，哈德逊只能漂沫一些箭矢之类的一次性军械，弥补一下内心的伤痛。
第三十三章、运气耗尽的第五军
落叶镇
经过一番争夺，最终以叛军崩溃而落下帷幕。收复大镇一座，切尔斯骑士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实在是太干净了，莫说是金银财宝，就连粮仓都被叛军一把火给点了。
若非他们反应足够快，及时从烈火中抢回来了一批尚未燃烧的粮食，那就白忙活了。
显然，叛军这是早有准备，知道落叶镇守不住，提前转移了物资。
瞟了一眼跪地迎接的镇民，切尔斯被迫熄灭了抢劫的心思。没有法子，眼前这一群人是老的老、小的小，实在是下不去手。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眼前这群人太穷了，实在是炸不出油水来。就算是拉出去卖奴隶，都是无人问津的货。
“军团长阁下，叛军明显是早有准备，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梅切尔男爵苦涩的问道。
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出来抢劫，就收获一堆粮食，搞得好像大家很缺粮似的。
又不是西北蛮荒之地，作为“王国粮仓”东南行省的领主贵族，谁家没有几仓存粮啊？
说句不好听，就算是两三年颗粒无收，大家都不带闹饥荒的。
别的时候也就罢了，这次他们可是冒险偷跑出来抢劫的。带着这堆粮食上路，那还有个毛的机动性。
皱了皱眉头，切尔斯脸色阴沉的说道：“这么多粮食，肯定是带不走的。看在晨曦之主的面子上，索性就做回好事，留给他们算了。
现在距离埃塞尔要塞之战，也不过五天时间。就算叛军有所准备，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将所有的物资全部转移到老巢。
继续去下一站，没有收获的，那就往达迪尔城方向追。就算没有收获，也能及时过去和运粮队汇合。”
没有过多犹豫，众人纷纷表示赞同。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不抢点儿东西回去，大家的念头都不通达。
短暂的休整之后，第五军再次上路。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面包。”
见贵族老爷们离开，丧失约束的领民一下子来了精神，纷纷加入抢粮队伍中。
一名饿急了老者，直接抓起一把烤熟的黑麦塞入嘴中，紧接着就开始口吐白沫。
这只是一个开始，食用过这些食物的领民，接二连三的倒地。
“粮食中有毒！”
……
或许是运气用完了，哈德逊刚下令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就看到狮鹫骑兵在营地上方低空盘旋。
直觉告诉哈德逊，第五军外出抢劫之事，现在已经穿帮了。
没有办法，尽管他竭尽全力帮忙掩护，可终归还是露出了马脚。
为了给盟友们抢劫争取足够多的时间，也为了运粮队的安全，哈德逊刻意压制了行军速度。
每天上午行军，中午就开始安营扎寨。下午一半时间进行队列训练，一半时间抓思想工作。全天都安全的满满当当，不给大家胡思乱想的时间。
哈德逊计算好的，按照现在日行二十里的速度，仅需六天时间即可抵达达迪尔城，正好保障主力部队的粮草供应。
完全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谁知道皮尔斯伯爵脑袋抽风，突然派骑士过来催促第五军加快行军速度。
军团长不在，没得说只能由哈德逊出面接待。尽管他编了一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借口，但一路上就遇到一个贵族，谁都知道不正常。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眼前这一名狮鹫骑兵，就是昨天那位骑士回去打小报告的结果。
不到十米的高度，哪怕是最差劲的弓箭手，都能给他来一箭。犹豫了一下，哈德逊最终还是熄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保密实在是太难了。叛军又没有狮鹫骑兵，要说是误伤，也没人会信啊！
对贵族来说，欺上瞒下那只是基本操作。就算是事情穿了帮，那也是第五军上下一起承担责任。
法不责众，皮尔斯伯爵就算是想执行军法，也进行不下去。
别看之前为了利益，几个军团长闹得很僵，真要是皮尔斯伯爵要对第五军一众贵族下狠手，他们马上就会调转枪头。
贵族的世界里只有利弊，没有是非对错。中小贵族依附于大贵族，同时又联手对抗大贵族，这既是一种政治平衡，也是大家的生存之道。
这一点，往上看同样适用。大贵族依附于王国，同时也联手对抗国王，同样也是一种王国的政治平衡。
在哈德逊看来，亚斯兰特大陆的一个个王国，就是一家家公司，而里面的贵族和国王都是股东。
区别仅限于股权的多瓜，本质上大家都是公司的主人。为了利益那是该吵的吵，该争的争。
大股东股份多，拥有的话语权更重，但中小股东的股份加起来，又远超大股东，足以否定大股东的决议。
大家在地位上存在一定差距，可本质上依旧拥有平等对话的权力。
哪怕是国王都不能凭白无故处死一名贵族。即便是贵族犯有重罪，那也要由贵族议会认定之后，才能够处死。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暗地里的事情，谁也没法保证。
理论上来说，战场上违背军令可以直接处死。实际操作上就会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只要犯的不是原则性错误，做人又不是特别失败，就会有一大帮子亲朋故旧跳出来求情。
尤其是这些群体性违反军令，只要不引发灾难性后果，最终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相比违反军令，反倒是干掉皮尔斯伯爵的狮鹫骑兵后果更加严重。前者那属于公事，后者却牵扯到了个人恩怨。
目送狮鹫骑兵离开，哈德逊已经开始盘算善后问题。通知盟友们回来，明显是来不及了，何况他也不知道抢劫大军的具体目标。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哈德逊最终决定躺平了。爱咋地咋地，反正他现在无能为力。
就算皮尔斯伯爵追责，那也和他关系不大。顶多也就知情不报，同违反军令相比完全不值得一提。
至于其他人，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从做出抢劫决定开始，就应该做好暴露的准备。
第三十四章、努力的哈德逊
联军指挥部，收到消息的皮尔斯伯爵，并没有表现得暴跳如雷。
贵族要是安分，那还算是贵族么？
吃了这么大的亏，第五军要是没有反应，那才是大问题。
外出抢劫，在哈德逊看来很严重，但是在皮尔斯伯爵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
哪有军队不抢劫的？
一众贵族领主都是自带干粮上战场，不让他们抢劫，拿什么回本？
一次两次亏本没有关系，要是十次八次的血亏，再怎么家大业大，也会被折腾破产。
在皮尔斯伯爵看来，只要粮草能够按时送到，别的都是小问题。
观念上的代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扭转过来的，哪怕哈德逊已经很努力融入这个世界。
可终归只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同前世的几十年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行为上可以转变，思维上依旧要受影响。这是优势，同样也是劣势。
主要还是圈子问题，穿越之后接触的就是小贵族，哈德逊模仿、学习的对象同样也是小贵族。
没有站到一定高度，很难理解大人物们的想法。
“詹姆斯，派人通知第五军，勒令他们加快行军速度。顺便知会他们一声，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皮尔斯冷笑着说道。
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叛军比预想中还要狡猾，沿途布置了不少陷阱，搞得联军苦不堪言。
要不是有狮鹫骑兵侦查，提前发现了敌人的阴谋，搞不好要吃大亏。
对上一群没有道德的敌人，三天之内抵达达迪尔城，明显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
从睡梦中被拉起来的哈德逊，看着皮尔斯伯爵的军令，整个人都无语了。
警告他有屁用，谁知道抢劫大军去了哪里？
真要找人，派狮鹫骑兵在天上侦查，要远比地上慢慢找有效率。
不过干这种见不得光之事，估摸着自己那帮不靠谱的盟友也进行了掩饰。即便是狮鹫骑兵，不近距离观察，怕是也很难发现。
“希露迪骑士，我也在找军团长他们，可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第五军的军官近乎全部失踪，您看这乱哄哄的队伍，随时都有可能崩溃，如何能够加快行军速度啊？
要不您回去和伯爵阁下说说，让他派出一百名骑士过来担任军官，行军速度立即就能够提升上去。”
哈德逊满脸委屈的说道。
不知道、不知道，还是不知道。
作为一名合格的贵族，怎么能够出卖同伴呢？
只要不严刑逼供，他哈德逊就是嘴巴最严实的盟友。任何人都别想从他口中得知第五军外出抢劫之事。
哪怕已经被皮尔斯伯爵给发现了，哈德逊也要装糊涂到底。敢追究责任，他就摆烂。
现在的运粮大队就是一个烂摊子，前线大战一触即发，哈德逊不相信皮尔斯伯爵真能抽调上百名骑士过来收拾残局。
没有接盘侠，就只能让他这个“裱糊匠”先干着。哪怕行军速度再怎么慢，那也是保住了后勤。
要是冒然换人，将队伍给搞崩溃了，这次出征就只能无功而返了。
“哈德逊骑士，你这是在威胁伯爵么？”
听出了言外之意的希露迪骑士，愤怒的质问道。
“不！希露迪骑士，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第五军众多军官下落不明，就留下我这个倒霉蛋收拾残局。
您可以去军中看看，营地里全都是农奴兵，一个合格的战士都看不到。
我现在指挥的是一群刚放下锄头的农奴，而不是一支军队。以军队的标准要求他们，实在是太苛刻了。
为了能够保证日行二十里，我已经竭尽了全力。想要加快速度，只能请伯爵阁下派军官过来，整肃军纪。”
哈德逊努力狡辩道。
加快行军速度，背叛盟友也不是不行，但是必须要加钱。
没有足够的利益，他是不会做叛徒的。只不过这些，明显不是希露迪骑士能够做主的。
“哼！”
“我会将今天的事，如实报告给伯爵阁下。希望哈德逊骑士不要后悔！”
希露迪骑士恼羞成怒道。
只不过他的怒火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个装满金币的小盒子给平息了。原本阴云密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仿佛是在说，早这样不就没事了么，犯得着这么演戏么？
迟疑了一下之后，希露迪骑士缓缓说道：“第五军的事情太大，伯爵阁下非常生气。不过那是他们的过错。
哈德逊骑士，你能够在为难之中挺身而出、力挽狂难，相信伯爵阁下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见目的达到了，哈德逊强忍着肉疼说道：“这还需要希露迪骑士提携。事成之后，科斯洛家族定会有重谢！”
虽然现在只能代表自己，但不妨碍哈德逊开空头支票。至于事后怎么兑现承诺，到时候再看好了。谁让他的份量不够呢？
官字两个口，同样的事情，从不同的口中说出来，性质也完全不一样。
哈德逊可是熟读历史，非常清楚得罪信使的后果。哪怕有摆烂的资本，不到万不得已，谁又甘心真正摆烂呢？
为了表示对皮尔斯伯爵的尊重，哈德逊决定从明天开始，将行军里程提高0.5里。
不能再多了，没有加钱，实在是没动力。
当着希露迪骑士的面，天尚未放亮，哈德逊就勒令士兵们起床生火做饭，以实际行动证明他尽力了。
在有心人的示意下，士兵们直接本色演出。乱哄哄的场面，宛若菜市场一般热闹，看的希露迪骑士都无话可说。
带着这样的队伍运送粮草，不崩溃就是人才。能够保证日行二十里，着实是不容易。
再次看向哈德逊，希露迪骑士的眼神已经热切了很多。不同于之前的纯利益交易，现在是真心想要结交。
贵族生存法则第N条：结交有能力的人，能够使自己更好的进步。
郎有情，妾有意，双方是一拍即合，很快就从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上升到了叔侄关系。
想到这里，哈德逊也是醉了。貌似从出征到现在，他已经增加了两位数的叔父。
第三十五章、互相算计
人脉+1，哈德逊却高兴不起来。相比之前的交际，这波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腰包都干瘪了。
如果他对领地还有想法的话，那么接下来免不了要继续撒钱。战场上不光只有纷飞的战火，同样还有人情世故。
没实力功名马上取，那就必须要搞好人情世故。有这些关系不一定能够成事，但没有这些关系却大概率会坏事。
“搞钱”的念头，再次浮现在了哈德逊的脑海中。一个又一个的方案出炉，就是没有一个适用的。
盘点了一遍过后，哈德逊无奈的发现：抢劫才是眼下最适合的发家致富之道。
看了一眼缓缓前行的运粮队，哈德逊不得不暂时放下这个念头。现在遇到了叛军，谁抢谁都不一定呢？
漫步在马道之上，哈德逊突然脸色大变。前方飞鸟悬而不落，要是还不能发现问题，他的兵书就白读了。
不待丝毫犹豫的，哈德逊直接下令道：“停止前进，就地安营扎寨，严防敌人偷袭。”
跑是跑不了的，有粮草辎重拖累，哈德逊可不认为自己能够跑过叛军。
丢下这些物资跑路，不光自己的贵族身份要凉，第五军上下也会一起被他坑到吐血。估摸着这些人能够满大陆的追杀他一辈子。
不想这么早过上流亡生活的哈德逊，觉得还是有必要继续挣扎一下。冷静下来之后，哈德逊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联军中有狮鹫骑兵，若是有大股叛军潜入，根本就不可能躲过天上的眼睛。
农奴兵固然废材，但终归有四千多人。只要不中敌人的埋伏，面对小股叛军还是不怂的。
哈德逊可不相信，东躲XZ的骷髅会，能够在短时间内训练出绯红骑士团那种精锐。
练兵也是一项技术活，在知识严格被封锁的亚斯兰特大陆，这些东西都是父子口口相传。
骷髅会就算能够网罗这方面的人才，也不可能太牛逼。毕竟，骷髅会平常无法给他们提供实操，仅凭几句理论可成不了大家。
从骷髅会最早造反的时间算起，留给他们的练兵时间，最多也就两三个月。
这么短的时间，想要从无到有打造一支精锐出来，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谁让这是超凡世界呢？
普通人训练的再好，都算不上真正的精锐。像大名鼎鼎的绯红骑士团，哪怕最普通的士兵，也是入了阶的战士。
大家都在一个段位，差距也就五十步笑百步的区别，哈德逊觉得还是可以挑战一下的。
……
“大祭司，抓住了两名敌军探子。”
听到手下的汇报，灰袍老者被气得脸色铁青。作为埋伏的一方，跳出来抓敌人探子，不是主动暴露行踪么？
生气没有任何意义，像他这么“智勇双全”的人才，骷髅会中也是寥寥无几。
这次埋伏，其实也是临时起意。要不是得到消息第五军主力齐出，他也不会带着两千训练不足两月的“精锐”，就出来打伏击。
事实证明，这些人确实不堪造就。明明再三下令不要冒头，结果敌人派出两名探子就把人给引出来了。
闯了祸不自知，居然还大大咧咧跑来“邀功”。若非现在是用人之际，他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碍眼的家伙。
看着完好无损的探子，灰袍老者松了一口气。能够毫发无损的成为俘虏，显然没怎么抵抗，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意志坚定之辈。
“很好，你们的功劳我记下了，待战后一并进行封赏。将人放在这里，你们可以下去了。
瑞克，将勇气药剂分发下去，告诉士兵们。等我下令之后，再服用。”
说话间，灰袍老者的双眼突然冒出了绿光。
仅仅只是对视一眼，还懵逼状态的两名探子，仿佛是离了魂一般，目光呆滞的对着老者跪了下去。
“主人！”
听到这个称呼，灰袍老者微微一笑，和蔼可亲的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乔治！”
“盖迪！”
见到这一幕，原本还想多说几句邀功的叛军头目，瞬间冷汗直冒。颤颤巍巍的行了一礼，急忙转身离去。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啥会中的同僚都害怕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大祭司了。
就这一出诡异手段，正常人看了谁不害怕啊！
……
“团长，丛林之中一切正常。刚才只是有两头野鹿在打架，已经被我们兄弟给收拾了。这就是战利品，正好献给……”
指着躺在地上的两头野鹿，盖迪眉飞色舞的介绍道。可惜这种憋足的借口，明显糊弄不了哈德逊。
两头野鹿打架，能搞得飞鸟悬而不落？估摸着也就没有接受过军事教育的土鳖，才有可能会相信。
就算要编理由，起码也编个魔兽打架。不过真要是魔兽，眼前这两人也没法完好无损的返回。
收买的可能性不大，眼前这两人是哈德逊随意指派的，恰好遇上两名叛徒，这个运气未免也太逆天。
何况收买农奴当叛徒，这么没智商的事情，不喝上个七八瓶，正常人都干不出来。
看两人的神色，又不像是在说谎。灵光一闪，哈德逊瞬间明白了过来。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控制两个人，唯有超凡力量可以解释。
敌人施展的究竟是什么手段，哈德逊不得而知，反正理智告诉他不去凑热闹就对了。
“行了，东西放在这里，你们两个先下去休息吧！待本团长用过餐之后，部队就继续出发。”
目送两人离开，哈德逊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心中暗道：果然被人控制了。正经士兵，谁不知道他哈德逊团长的规矩，哪有安营扎寨完成后又继续赶路的？
要等，就慢慢等吧。最好一直拖到明天，看谁熬得过谁。
瞟了一眼地上的野鹿，哈德逊无奈的摇了摇头。鹿肉虽然鲜美，但来历不明的东西，他可不敢吃。
超凡世界暗算人的手段多得去了，谁知道这两头叛军送来的野鹿，被动了什么手脚。
第三十六章、叛军来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灰袍老者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饥肠辘辘、精神高度紧张的埋伏大半天，结果发现敌人到了门口，就是不过来。
看了一眼憋得满脸通红的士兵，灰袍老者就欲哭无泪。刚才明明收到了信号，他才让士兵服下勇气药剂的，可左等右等敌人就是不过来。
覆水难收，现在药效已经开始发作，要是敌人再不过来，待会儿药效就要过去了。
强行提高士兵战斗欲望的药剂，怎么可能没有后遗症呢？
哪怕身体再强壮的人，被这么疯狂刺激了一波，也得萎靡一段时间。
若是等药效过了，士兵进入虚弱期，敌人再杀过来的话，那可就完犊子了。
要不要强攻，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虽然嘴上习惯性的嘲讽贵族无能，可作为老失败者，内心深处又岂能没有忌惮。
骷髅会自诞生以来，长达两百年的辉煌历史中，最拿手的永远都是人海战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那只存在于传说中。
带着两千“精锐”，强行冲击四千多人的贵族联军营地，怎么看都是一件高风险的事情。
“大祭司，敌人迟迟不来，他们会不会暴露了？”
中年男子的话，让灰袍老者神色一沉。随即又摇了摇头：“不会！我能够感应到他们活得好好的，若是暴露了，绝不可能完好无损。
应该是敌军指挥官生活太过奢靡腐败，吃饱喝足就不想赶路了。”
想到这里，灰袍老者就郁闷不已。他做梦也想不到，贵族生活的奢靡，居然也能够成为计划失败的原因。
“大祭司，药效时间已经过半，既然伏击失败，那就强攻吧！
我们准备了地狱火，只要能够冲进去烧毁敌人的粮草，这场战争我们就赢了。”
中年男子劝说道。
好不容易发现敌人的运粮队，就这么白白放弃，实在是太亏了，还不如索性赌上一把。
灰袍老者可是狠人，之前在埃塞尔要塞数万人的军队，都可以果断舍弃，何况是区区“两千”精锐。
“强攻非智者所为。做出撤离的模样，故意露出破绽，引诱对方来攻。”
在众人崇拜的眼神下，叛军从树林之中撤出，大大咧咧的出现在了运粮队的视线中。
……
营地之中，收到叛军出没消息的哈德逊，第一时间出现在了眺望台上。
看着四处皆是破绽的叛军，哈德逊敢肯定，若是有一支精锐在手，他定然会把握战机，拿下这送上门来的战功。
至于现在么，看着紧张的士兵们，他果断的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
机会都是留给有实力的人。就自己麾下这群乌合之众，若是打了出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将盖迪、乔治两个叛徒捆在营门口，全军开始备战，弓箭手、掷矛手分列五排，待我命令下达即发动攻击。”
终归还是心软了一波，没有直接砍下这两个倒霉蛋的人头。只是为了营地的安全，还是不得不将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
看着敌人缓慢移动，哈德逊都有些哭笑不得。居然在要玩儿“诱敌”，这是多看得起他啊？
固守营地，心里都七上八下的。主动出击，不喝上七八瓶，绝对不敢想。
想了想之后，哈德逊决定再给对方加点儿料。当即下令道：“禁闭营门，吹冲锋号角！”
两者不矛盾。要是正规军这么折腾，还担心伤了自家士气。可是现在营地里的第五军，完全不需要有这方面的担心。
非哈德逊在灭自己威风，自家麾下这群士兵，能够分清号角声含义的都屈指可数。
传令全靠吼，别的方式通通都不管用。要不是为了装点门面，司号兵都不会配备。
尴尬的一幕出现了，冲锋号角声响起，不光自家阵营的士兵懵逼，对面的敌军同样懵逼。都是刚放下锄头的农奴，谁也不比谁的见识强。
士兵懵逼也就算了，关键是对面的军官同样也是一脸懵逼，硬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见到这一幕，哈德逊直接傻眼了。不待这么玩儿人的，判断号角声可是最基本的军事常识。
很遗憾，叛军就是没有常识。原本想利用冲锋号角声吓一下敌人，结果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对牛弹琴。
可以肯定，若是大军现在冲出去，定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获得有不小的斩获。
迟疑了一下，哈德逊还是决定从心。作为一名和平主义者，打打杀杀还是算了吧。
眼睁睁的看着叛军离开，都不见有人出来追击。躲在树林之中观看的灰袍老者脸色阴沉的可怕，再一次预判失败。
从决定伏击运粮队开始，这已经是他连续第三次预判失误，和他骷髅会智者的身份完全不匹配。
没有法子，运气不好碰到一个“苟”王级别的对手，任他施展千般算计，人家就是不动如山。
“传令下去，全军强攻敌军营地。瑞克，大战爆发之后，你带人从侧翼悄然潜入，用地狱火尽可能的烧毁敌军粮草。”
灰袍老者冷漠的说道。
没法再拖下去了，不然过了药剂时效，反噬爆发，那就完犊子了。他可不认为，敌人会放弃落井下石的机会。
与其损失白白八百“精锐，还不如赌上一把。咬了咬牙，灰袍老者拿起了法师杖，带着几名亲信护卫走出了树林。
选择亲自出手，也是迫不得已。能够成为骷髅会的大祭司，靠得就是智谋无双。
上一次埃塞尔要塞全军覆没，就在会中引起了非议，只不过靠以往的威望压了下来。
凡事可一不可二。若是失败第二次，会中那帮目光短浅的莽夫，必然会趁机对他发难。
邪教组织，从来都不是好混的。内部斗争之残酷，远超常人的想象。在骷髅会中，失败者是没有生存权力的。
……
“冲啊！”
在勇气药剂的作用下，叛军士兵表现出了超感人大无畏精神，喊着口号向营地发起了冲锋。
第三十七、白银骷髅
初次独立指挥战斗，原本哈德逊也是压力山大的，但是见到敌人这么傻愣愣的直接发起冲锋，悬着的心又落了下来。
“第一组弓箭手预备，放！”
话音落地，百余枚箭矢参差不齐的飞了出去。冲在最前方的几名叛军士兵，瞬间被射出了刺猬。
见到这一幕，哈德逊暗自一喜。不枉他将全军的猎人集中起来，虽然做不到整齐如一，起码准头还是不错的。
“第二组弓箭手预备，放！”
“第三组弓箭手预备，放！”
……
漫天的箭雨，无法阻挡叛军冲锋的势头。在勇气药剂的趋势下，众人爆发出了超强的潜力。
望着满地的尸体，灰袍老者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是过来劫粮草的，可不是送人头的。
敌人的营门都没有摸到，就付出了上百人的伤亡。这次带出来的兵马不多，再这么送下去，非得凉凉不可。
“伟大的骷髅之主在上，您最忠臣的仆人，特此献上祭品恭请您的降临。”
在咒语念出的同一时间，被推上前放血的五名少女，在痛苦之中开启了蜕变，血肉渐渐模糊。
诡异的一幕，让正在指挥作战的哈德逊冷汗直冒，直觉告诉他应该去阻止的。
遗憾的是老者距离他足有一里地，中间还有叛军阻隔，想要阻止这场仪式也无能为力。
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了。当日埃塞尔要塞之战都没有施展出来的手段，居然用到了他的头上。
理智告诉他，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越不能慌。为了给自己打气，哈德逊暗自对自己说道：“或许这邪法并没有那么厉害。
真要是不可战胜，能够扭转一场战争的胜负，当日埃塞尔要塞之战就用出来了，何必要等到现在呢？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五名少女已然变了五具怨气冲天的骷髅。灰袍老者冰冷的脸上，也渐渐出现了笑容。
一面不断的念动着咒语，一面又示意手下将一堆药剂浇筑在骷髅身上。在神秘力量的作用下，药剂和骷髅融合在了一起，白骨开始变幻颜色，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
突然间五具骷髅一跃而起，抓起身边的人直接吞噬灵魂。见到这一幕，灰袍老者脸色大变，急忙晃动手中的法杖，厉声训斥道：“大胆！
我乃骷髅之主的仆人，召唤尔等过来，乃是替主人收取祭品，还速速前往！”
仿佛是在忌惮什么，原本想对老者下手的五具骷髅纷纷露出畏惧之色。略带迟疑之后，立即就转移了目标，顺着法仗执行直冲哈德逊大营而来。
沿途所过之地，挡路的叛军士兵，纷纷沦为骷髅怪的食物，目睹这一切农奴兵被吓得双腿发颤。
眼瞅着骷髅怪逼近，哈德逊厉声训斥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各司其职！
汤姆带人去取火油来，别的油汁也给预备上，我要烧了这几具破骨头。
掷矛手预备，对准这五个怪物，听我们指挥！”
“白银级的骷髅”虽然厉害，但也并非不可战胜。真论起战斗力，也就比人类的大骑士略强一丢丢，远逊于同阶的白银骑士。
对哈德逊的运粮队来说，这五具白银骷髅是一个威胁，但要是扔在当日的埃塞尔要塞之战中，也就是当炮灰的料。
火焰对亡灵生物有克制作用，估摸着那位骑着烈焰狮的皮尔斯伯爵，就能够和这五具白银骷髅周旋。
当然，对付亡灵生物最专业的还是教会。要是有牧师配合，对付这玩意儿绝对会事半功倍。
“第一组掷矛手，放！”
伴随着哈德逊一声令下，百余枚一次性长矛直冲五具白银骷髅而去，只闻得噼里啪啦的一阵响，长矛不是被击落、就是被斩断，只有少量矛头完成了使命。
若是别的生灵，被长矛穿身必然会身受重伤，但是对这些骷髅而言，却是完全不值得一提。
“第二组掷矛手，放！”
“第三组掷矛手，放！”
……
一组又一组的长矛飞出，哈德逊暗自庆幸自己稳了一手，没有提前将这些武器拿来对付叛军。
要不然现在就只能直接上去肉搏了。毕竟，普通弓箭对这些怪物几乎造不成威胁。
没有魔法师，无法直接对骷髅怪的灵魂之火出手，那就只能用笨办法，敲碎他们的骨头。
连续五轮投掷，骷髅怪已经到了营门口，布置的拒马桩、陷坑，都没有能够挡住他们的步伐。
刚才的攻击，取得的战绩是打断了骷髅怪的几根肋骨，顺便在他们身体上留下了若干道印记。
“长枪兵发起首轮攻击，巨斧手第二轮出击，大刀队第三轮出击，战锤队第四轮……”
哈德逊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只是在下令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往后挪动身体。
终归只是一个萌新小骑士，让他提剑砍骷髅，还是非常有挑战性的。
靠着人海战术，或者说哈德逊老爷亲率督战队的强压，联军总算是挡住了五具骷髅怪。
伤亡，不提也罢！反正数据非常感人。要不是哈德逊搞出的连坐制，又及时拿逃兵祭了旗，估摸着已经被骷髅怪打崩溃。
当然，能够稳住阵角主要原因还是这五具骷髅怪智慧不高。只知道不断的杀戮，没有追着哈德逊这个指挥官砍。
见联军并未陷入混乱，反而组织起了抵抗，不远处的灰袍老者脸色越发苍白了起来。
为了这五具骷髅，他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是从目前的战况来看，并没有按照预想中发展。
看似骷髅怪大杀四方，但骷髅怪身上破损的骨头，也是越来越多。其中两具骷髅，甚至已经缺胳膊短腿。
“营门已经破开，传令下去，全军跟着骷髅使者进攻！不能给敌人留下任何喘息之机！”
命令下达了，却不见有人行动。此刻灰袍老者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卫兵也被这五具骷髅怪给顺手干掉了。
正是源于骷髅怪不分敌我的一通乱杀，叛军士兵才刻意绕道走。哪怕骷髅怪冲了进去，大家也及时跟上。
第三十八章、大补
勇气药剂不是憨憨药剂，能够让人变得嗜血、好战，但人的本能还是具备的。
面对骷髅这种不分敌我的恐怖玩意儿，大家躲都来不及，又岂会主动凑上去。
知道归知道，灰袍老者还是不甘心。要是不把握机会冲进大营，这次行动又要失败了。
顾不得维护高高在上的形象，灰袍亲自出现在了队伍后方，严令叛军跟上骷髅怪的步伐。
……
“火油泼上去，烧了这堆骷髅渣子！”
话音刚落地，瓢泼的火油直接将五具骷髅怪笼罩，刹那间化身为五个移动火骷髅。
隐约间，哈德逊已然闻到了骨头烧焦的味道。不时还听到撕心裂肺的咆哮，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或许是受到了刺激，或许是垂死挣扎，被烈焰焚烧的骷髅怪越发疯狂了起来，逼得联军士兵节节后退。
“都给我顶住，这些怪物马上就要完蛋了。”
哈德逊努力动员道。
尽管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骷髅怪最疯狂，顶在前方和他作战，就是拿生命在起舞，可哈德逊没有选择。
一将功成万骨枯。为将者最忌心慈手软，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保持理性。
不愧是白银级的骷髅，火油燃烧殆尽，骷髅依旧活蹦乱跳，只不过身上的骨头多碎了几根。
显然，刚才这把火还是有效果的。不待丝毫犹豫，哈德逊再次下令道：“泼水！”
只听到“呲呲呲”的声音响起，原本坚固的骷髅架子上瞬间出现了无数道裂痕。见到这一幕，原本惶恐的士兵瞬间士气大振。
拿着巨锤的士兵，冲到了最前方，对着骷髅怪就是一阵输出。
尽管依旧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但看着满地的骨头渣子，哈德逊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具骷髅怪粉碎，丧失了骨头保护的灵魂之火飞出，在营地里乱飞。
尚未反应过来的哈德逊，直接和灵魂之火撞了一个正着，潜伏在身体之中的神秘罗盘突然一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都是能量，魔晶石、魔核都能够成为罗盘的食物，再吃点儿骷髅怪的灵魂之火，貌似也没什么难以接受的。
此刻，剩下的四具骷髅在哈德逊眼中已经不再是可恶的敌人，而是送上门的能量包。
从罗盘的反应来看，吞下一团白银骷髅的灵魂之火的效果，比之前吞噬十几枚魔晶石都要好。
没有任何意外，元气大伤的四具骷髅怪在坚持一阵之后，最终都化作了神秘罗盘的食物。
没有骷髅怪的威胁，哈德逊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哪怕此刻敌人已经冲入营地之中。
“退守第三道防线，弓箭手负责掩护！”
……
一举突破两道防线，可谓是大获全胜。叛军阵营中的灰衣老者，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寄予厚望的五具骷髅败得太快，虽然完成了初步计划，但取得的战绩却不能令他满意。
看似带走了敌人几百名普通士兵，但死在骷髅怪手中的自己人，同样有数十人之多。
原本以为撕破敌人的营门，就能够长驱直入。没有想到对手实在是太“苟”了，攻破大营之后，还有第二道防线、第三道防线……
尽管每一道防线都算不上牢固，仅仅只是几排木制拒马桩+栅栏，但对冲锋的士兵来说，依旧是一个威胁。
被障碍物阻挡的瞬间，敌人的弓箭手已经行动了起来。清理路障只能冒着箭雨进行，以叛军的简陋装备每前进一步，都会有人倒下。
寄予厚望的精锐烧粮小队，原本是该秘密潜入的，结果被迫冲在了第一线，成为了敢死队。
那惨状简直不忍直视，顷刻间便在箭雨之下损失过半。除了暗骂一声手下无能外，灰袍老者发现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再召唤一次骷髅，想想就行了。施展这种逆天邪术，岂能没有代价？
看似灰袍老者没什么变化，实际上却截然相反。若非有骷髅之主的庇护，他的灵魂早就被亡灵世界给吞噬了。
眼瞅着药效即将结束，灰袍老者急得直跺脚。越是慌乱，就越容易做出错误决定。
在灰袍老者的指挥下，无数叛军士兵发起了一轮又一轮殊死冲击。让指挥作战的哈德逊，都大为震撼。
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若是叛军有几万人，直接拿人命往上堆，没有任何问题。
可现在明显是守军人数更多，按照这种不要命打法，即便是撕碎了全部防线又能够如何？
打量了一番战场，初步判定叛军的伤亡已经超过两成。若是一支正常的军队，此刻早就已经崩溃。
勇气药剂的作用，麻痹了叛军士兵的神经，让他们变得嗜血好战，可身边的同伴不断倒下，同样刺痛着他们的神经。
恐惧的情绪在叛军士兵心目中开始蔓延，只不过神经麻痹带来的后知后觉，让他们依旧本能的战斗着。
眺望台上，哈德逊拿起了弓箭，将目标锁定在了灰袍老者身上。
利箭划空而出，宛若一道闪电，可惜前方一名士兵突然窜了过来，恰好替灰袍老者挡住了箭矢。
惊险的一幕，让灰衣老者瞬间亡魂大冒。作为一名法爷，他可不擅长肉搏。
没有丝毫犹豫，灰袍老者果断选择了后退。直觉告诉他，再不赶紧跑路，就要去见骷髅之主了。
留念的看了一眼战场，灰袍老者狠狠心，直接向树林之中遁去，刹那间便消失在了哈德逊的视线之中。
未能尽全功，哈德逊不仅不恼，反而异常的欣喜。
刚才那一箭，不过是准备吓一吓叛军指挥官，没有想到在一百五十米开外，还能够带走一名叛军士兵。
超长发挥？
脑海之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马上又再次取出一枚利箭，对着一名叛军头目射去。
“嗖”的一声响，百米开外的一名叛军头目，应声中箭而倒下。
“嗖、嗖、嗖……”
一百五十米之内，只要被他盯上的都难逃一死。如此精准的命中率，搞得哈德逊都怀疑自己成为了神射手。
第三十九章、意气风发
多一门技能傍身，终归是一件好事。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直觉告诉哈德逊这和之前罗盘吞噬灵魂之火有关。
在此之前，他的射箭之术仅仅只能说入门。凭借骑士的臂力，能够将强弓拉满。命中率仅限于五十米之内，再远那就是拼人品。
现在凭借敏锐的感知，能够轻松锁定目标。可惜手中的弓箭虽然质量不错，但那也只是普通货色。要是换成精灵族的特制弓箭，叛军的指挥官今天绝对跑不掉。
“嗖、嗖、嗖……”
上了头的哈德逊，直接开启了点射模式。看到不顺眼的就直接来一箭，顷刻间就有数十人丧命。
真人版吃鸡模式，只是步枪换成了弓箭。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游戏体验，这种在生死边缘游走，甚至还更加的刺激。
一个箭匣耗光，冷静下来的哈德逊，当即对身边卫兵吩咐道：“跟着我一起喊。”
“叛逆主帅已死，不想死的速速投降！”
“叛逆主帅已死，不想死的速速投降！”
……
先是数十人，再上上百人，最后几千联军士兵都跟着喊。震耳欲聋的喊声，搞得叛军士兵心神大乱。
“不要听敌人胡说八道，大祭司怎么可能……”
冒头的叛军头目尚未把话说完，就被哈德逊从弓箭手夺过来的箭矢命中，直接一命呜呼。
这只是一个开始，凡是跳出来稳定军心的叛军头目，都会受到哈德逊的弓箭特别照顾。
只要在射程范围之内，几乎都是一击毙命。作为代价哈德逊手中的强弓，都报废了两张。
无人主持大局，被搅得心神大乱的叛军士兵，纷纷停下前进的脚步，四处寻找着“大祭司”的身影。
可是此刻哪里还有灰袍老者的身影，不光是主帅不见了，就连日常统帅叛军的头目现在也死伤殆尽。
见到这一幕，不少心理脆弱的叛军士兵，直接当场崩溃。事实证明，勇气药剂也不是万能的。
崩溃的序幕拉开，除了少数顽固分子外，大部分叛军士兵都丧失了战斗欲望。
谨慎的哈德逊，没有急着下令全军出击，反而静静的等待叛军士兵做出抉择。
战斗进行到现在这一步，他们投不投降都在不重要，只要拖到药效过期，一切就都结束了。
在哈德逊看来，眼前的这群叛军士兵就和吸了鸦片的人差不多。刚开始的时候精神高涨、战斗力暴涨，药效一过就萎靡不振。
或许骷髅会控制叛军士兵的手段，比鸦片还更厉害一些，但终归是上不得台面。
若不是战斗力加持有限、受限制条件颇多，仅仅只是一些后遗症，估摸着掌握更多资源的贵族集团，早就开始效仿了。
没有让哈德逊等待多久，叛军阵营中开始出现逃兵，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很快就引发了群起效应。
看着叛军士兵扔下武器四处逃窜，原本准备下令追击的哈德逊，最终还是心软了一波。
都是苦命人，何必要斩尽杀绝呢？最关键的是人家将最值钱的兵器都扔下了，追上去也搜刮不到战利品啊！
不同于营地中的物资，这些战利品可是他的合法收入，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带着上路。
指挥着别人家的私军作战，为自己捞取战功和战利品，造成的伤亡损失还是由原主人买单，想想就觉得舒服。
游戏规则就是如此，在亚斯兰特大陆，农奴兵是没有人权的，立下的军功都属于贵族。
作为这场战斗的唯一指挥官，哈德逊自然有资格独享战功。至于第五军的同僚们，还是先同联军指挥部解释为啥要丢下辎重，跑出去抢劫吧！
跳出来争抢军功，要是他们留下了自家精锐押运粮草，现在要分一杯羹，那么还勉强说得过去。
遗憾的是一个个都带着精锐出去抢劫，留下来的全是农奴兵。在这种背景之下，就算是他们拉得下来脸，也没人会认可啊？
就连战报，哈德逊都已经想好了。赢得这场战争，保住了贵族联军的粮草，主要是：哈德逊骑士的英明指挥，以及科斯洛家族私军的浴血奋战。
至于参战的其他各家农奴兵，那纯粹就是凑数的，直接一笔代过即可，不需要浪费羊皮纸。
“传令下去，督战队负责收拢伤员和警戒；第一～十百人队负责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第十一～二十三百人队负责收集柴火；第二十四……”
哈德逊意气风发的下令道。
当务之急是尽快打扫战场，顺便将地上的尸体给焚烧处理掉，免得给敌人留下可趁之机。
白银骷髅都出现了，谁知道逃跑的叛军法师会不会再折返回来，利用地上的尸体，搞一场亡灵天灾。
当然，这仅仅只是一种可能。若是亡灵天灾这么好弄，亚斯兰特大陆早就是亡灵法师的天下了。
据哈德逊所知，神秘的亡灵法师和普通魔法师其实也差不多，无非是多了一个召唤亡灵生物的技能。
理论上来说，亡灵生物可以无限召唤，前提是精神力足够强，能够压制住自己所召唤的亡灵生物。
这个压制，可不是对单个亡灵生物的压制，而是要压制住所召唤出亡灵生物的精神力总和。
一旦超过了临界点，就会遭到亡灵生物的反噬。亡灵法师之所以稀少，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亡灵生物反噬导致的。
毕竟，召唤过来的亡灵生物能够吞噬生灵血肉、精魂晋升，一旦亡灵生物精神力超过亡灵法师，就能够挣脱契约的束缚。
作为讲道义的亡灵生物，为了报答亡灵法师召唤过来的恩情，自然要永久的把他带在身边了。
相比之下，挂靠在亡灵界某个大人物麾下的信徒，就要安全得多。
自身精神力不够，还可以狐假虎威，以特定的仪式、或者咒语，借助背后主人的力量。
当然，隔着一方世界，能够借到的力量也非常有限。要不然刚才遇到的就不是五具白银骷髅，而是一片骷髅海。
第四十章、连锁反应
熊熊烈火燃起，上千具尸体被抛入烈焰之中，自认为铁石心肠的哈德逊，也忍不住暗自伤神。
白天战斗虽然大获全胜，可付出的代价也非常惨重，新增伤员两百，超过七百人随烈焰而去。
光围攻那五具白银骷髅，阵亡就超过三百人。要不是哈德逊反应足够快，充分运用物理知识，这个损失还会更大。
看似取得了胜利，运粮队其实也元气大伤。若是叛军和守军人数相当，这场战争的胜负还真的很说。
并非无法击溃叛军，主要是还肩负着运送粮草的重任。相比战场上的胜负，成功将粮草运送到目的地，才是这次任务的核心。
真要是没有辎重拖累，在战场上和叛军玩儿菜鸟互啄，哈德逊还是有把握的。
一切皆源于叛军的“高超”指挥能力。原本以为贵族骑士傻愣愣的冲锋，就已经足够蠢的了，没有想到叛军主帅的指挥能力也是半斤八两。
尽管叛军主帅没有底线、原则，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可军事素养着实在是拿不出手。
从这方面来看，贵族统治集团对底层民众的知识封锁、“价值观”引导都是成功的。
哪怕反叛组织存在了无数年，在“力量至上”的观念忽悠下，依旧忽视了对军事人才的培养。
祭司就好好的当祭司，偏偏要自作聪明跑去指挥军队作战。倚仗秘术、药剂，欺负一下同样无知的底层贵族还行，遇到军事能力稍强的对手，瞬间就原形毕露。
理论上来说，这次出来劫粮草，在战略上是完全正确的。可具体到战术落实上，就表现的一塌糊涂。
事先准备不充分，缺乏足够的军事常识，以至于早早暴露了计划。本该掌握主动权的伏击，最后演变成了被动的强攻。
隐约之间，洞悉了一丝世界的本质，哈德逊已经开始为骷髅会默哀了。
在一个巨坑里面折腾不说，自己也被忽悠瘸了，还整体幻想着要翻盘，简直就是在做梦。
坦率的说，哈德逊一直都不明白骷髅会想要什么？
干得是造反的买卖，不说政治纲领那种高大上的东西，最起码也得有一个利益集团支持，或者说代表一个群体的利益。
观骷髅会所谓，视贵族为仇寇，视农奴为草芥，视商贾为血包……可以说从起兵开始，就得罪了所有的群体。
称呼他们为叛军，都是一种夸奖。一个和所有正常人作对的组织，骷髅会的邪教之名完全是实至名归。
相比实打实的损失，战绩那就随意得多了。具体战绩哈德逊都懒得统计，根据战场上的情况，大致进行估算就行了。
“击溃叛军精锐四千，歼灭叛军两千五百七十人，击杀叛军头目八十一人，消灭白银骷髅级亡灵五，缴获各项战略物资若干。”
没有法子，天上还有狮鹫骑兵盯着呢？战绩太过夸张，实在是容易穿帮。
可是不夸大战绩又不行，平叛的功劳在王国所有军功序列中，本身就是垫底的。
要是不夸大敌人的实力、不虚报战功，谁知道这场战争的不容易，谁记得他哈德逊骑士的贡献？
为了增强说服力，哈德逊可是用浓重笔墨强调了保住粮食物资的重要性，直接将这场规模不大的战争，上升到了战略级别。
能发挥多少作用不确定，反正利用上报战损的机会，哈德逊这波合法的漂没了不少物资。
漂没的物资，他自己也吃不下去，大部分都是要拿出去打点的。
假的终归真不了，要是有人较真，哈德逊的战报处处都是漏洞。不将上面的关系给疏通好，放大版的战功可没办法做实。
有了这笔战功，再加上之前的埃塞尔要塞之战，战后瓜分战利品的时候，哈德逊多半能够捞到一块领地。
至于领地的大小、好坏，那就要考验科斯洛家族在东南行省的人脉关系网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哈德逊的短期经营，就能够凑效的。
他能够做的仅仅只是打点好各方关系，不奢望大家能够帮忙，只要他们不捣乱就行了，最终还是免不了拼家族实力。
……
联军指挥部，刚刚击败了一次叛军偷袭的皮尔斯伯爵，宛若坐了一次过山车。
骷髅会不按套路出牌，不光在行军路上搞偷袭，甚至还派兵偷袭运粮队。
幸好那个叫哈德逊的小家伙还有点儿本事，粉碎了叛军的偷袭计划，要不然他现在只能带着大部队，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想到这里，他对第五军的怨气一下子又升了上来。不好好的护送粮草，居然私自跑去抢劫，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生气归生气，现在他还真拿这帮胆大妄为的家伙没办法。自从脱离大部队之后，这些家伙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两郡之地面积可不小，几百人的小股部队若是有心想躲，哪怕是狮鹫骑兵也没那么容易发现。
何况狮鹫骑兵数量有限，首先要监察叛军的动向，根本就没有功夫去寻找他们。
人都联系不上，追责自然也无从谈起。想要算账，那也得等人回来再说。
不光是第五军在阳奉阴违，就连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一众贵族，同样也不怎么安分。
负责侦查的狮鹫骑兵，不只一次向他汇报，有人私自脱离大部队搞私活。或许因为在他眼皮子底下，才表现的收敛一点儿，每次都是快去快回。
鉴于大家一直都没有搞出事情，为了大局着想，皮尔斯伯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有采取行动，但是账还是被他记在了心里面。哪些贵族安分守己，哪些贵族肆意妄为，皮尔斯都是一清二楚。
“哼！”
冷喝一声之后，皮尔斯伯爵望着窗外的月亮，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对他们还是太过和善，以至于这帮家伙现在一个个都忘乎所以。
不和他们计较也就罢了，还真以为我奈何不来他们。看来是时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东南行省真正的主人。
若非担心被王都那家伙忌惮，东南行省早就是我道尔顿家族……”
第四十一章、王权与神权
沧澜城，翡翠宫
自从收到“血月号角”出现在东南行省的消息，阿尔法王国的一众高层就开始失眠了，包括伟大的凯撒三世国王也没能例外。
按理来说，区区一件邪器，哪怕在历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也不值得这么多大人物如此兴师动众。
毕竟，三百年前血月教纵横亚斯兰特大陆，那也是多方面原因导致的，“血月号角”仅仅只是其中之一。
真要是认为有一件邪器就能够大杀四方，搅得大陆鸡犬不宁，那也未免太小看各大势力的底蕴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血月号角”的出世，背后还牵扯到了晨曦教会。任何事情一旦涉及到了教会，就没有哪家王国敢掉以轻心的。
阿尔法王国还算好的，拥有足够的自主权，教会在这边的力量并不强，还无法左右国家决策。
哪怕依旧在向教会缴纳什一税，但贵族集团从来都是阳奉阴违。本该是教会最重要收入的“什一税”，在这里仅仅只够维护教堂日常开销。
要不是担心教会维持不下去撤离，估摸着还能够做得更过分。下面的人敢这么干，自然和上层的支持离不开。
三百年前的血月浩劫，既是统治阶级与叛军的博弈，也是王权与神权的争锋。
教会支持的光明帝国，就在博弈之中分崩离析。作为教会武力支撑的十大军团，战后十不存一，损失惨重的教会被迫进行战略收缩。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教会在地方上依旧有很强的影响力。世俗王权和神权的斗争，延续了下来。
历经数代国王的努力，靠渗透分化、收买打压等多种手段，成功离间了本地教会组织和教皇国之间的关系，阿尔法王国才成功将教会的权力关进了笼子里。
现在阿尔法王国的教会组织，名义上归属教皇指挥，实际上早已经被各方上的大贵族暗中控制。
王国的大主教是王室成员，各地的主教清一色的大贵族子弟。无论是人才培养，还是内部晋升，都已经自成体系。
对教皇的命令，大家都是有选择的执行。若是损害了自家利益，那就是一张厕纸。
这种背景之下，阿尔法王国和教皇国的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没有直接爆发冲突，那是因为法不责众。现在大陆上实力稍微强大的王国，都是这么玩儿的。
没有完成限制神权的国家，也在向这个方向努力，搞得教皇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管怎么说，现在大家都在晨曦之主的麾下。万一逼急了，人家直接另起炉灶，倒腾一堆大大小小的教廷出来，那就没得玩了。
晨曦之主都已经有数千年未曾显圣，大家对神灵的敬畏早就降到了最低。要不是大家需要教会忽悠底层民众，教廷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一个未知数。
百因必有果，谁让教廷当年玩儿的太嗨，动不动就送人上火刑架，哪怕是国王也没有安全感。
现在的阿尔法王国就和谐得多了，虽然国王、贵族集团依旧内斗不断，但是再也没有出现送贵族上火刑架的事。
都是一家人，就算权力斗争失败，大不了提前回家养老，很少发生斩尽杀绝的事。
“血月号角出现在东南行省，我们那位老好人的教皇，看来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和善。
可是他不该从我阿尔法王国下手，真以为还是三百年前，大家都得供着他们！”
凯撒三世冷笑着说道。
实力永远都是最大的底气，摆脱了教会的盘剥、压榨，大陆各国的实力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即便王室在百年前的兽人战争中损失惨重，显露出几分颓废，有些压制不住国内的大贵族，但在凯撒三世的努力下，王国依旧维系着政治平衡。
在对待教会的问题上，贵族集团的立场是一致的。毕竟，谁也不想头上多一个分钱的祖宗，尤其是这个祖宗还能随时将自己送上火刑架。
即便是最近百年来，教廷在努力改变自己的对外形象，几乎不再将贵族送上火刑架，可依旧无法获得大家的认可。
“陛下，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经过三百年的休养生息，教廷的实力已经恢复了不少。
虽然不及巅峰时期，那也超过了大陆上任何一个人族国家。现在他们的发展到了极限，将目标投向魁克宁半岛之外，并不令人意外。
血月号角出现在东南行省，多半是对我们的一次试探。如果皮尔斯伯爵能够及时斩断他们伸出的触手，估摸着教皇国又会转换目标。
在此之前，法兰克王国、但丁王国、南岸王国都出现过类似的事。”
宰相纽芬兰大公淡定的回答道。
柿子挑软得捏，教廷想要重拾昔日荣耀，迈出的第一步就必须成功。
挑选对手就非常考验技巧了。影响力太小不行，不仅无法形成震慑，反而有可能引发各国的联合抵制。
实力强的更不行，万一被教做人，那就尴尬了。
“教廷也不是铁板一块，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折腾，大部分枢机主教都希望维持现状。
想要折腾的主要是审判骑士团、异端裁判所、圣殿堂、天堂之门……这些臭名昭著的组织。
搞不好这次血月号角落入骷髅会手中，就是其中某一支的手笔。毕竟，他们操纵邪教组织祸乱大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军务大臣爱菲耶罗大公冷静的分析道。
打压异端最厉害的组织，最后成了异端的扶持者，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
可是没有办法，若没有异端的存在，那么又如何体现教廷的伟大呢？
在教廷战略收缩的年代，唯有层出不穷的异端邪教祸乱地方，才能够凸显教会的重要性。
遗憾的是最近这些年，日益壮大的贵族集团，不断的同他们抢生意。
原本该他们出场镇压的异端，被贵族们抢先就给干掉了，根本就不给他们表演的机会。
以至于在很多平民心目中，教会就只剩下可供祈祷的教堂，以及只会捞钱的牧师。
第四十二章、有节操的哈德逊
就连一直受教会压制的魔法师，现在走上了前台，在各国贵族的支持下纷纷建立法师协会。
不光是魔法师，还有很多原本只存在于地下的冷门职业，现在也渐渐走入世人的视线。
比如说追求真理的巫师、奥术师，隔三差五的出来宣扬着渎神理论：神灵只是一种强大生灵，并非无所不能。
现在这帮家伙，大都藏身在法师协会。遍布大陆各地的法师协会，都快成了渎神者的大本营。
没有法子，谁让魔法研究同样追求真理呢？想要成为一名伟大的魔法师，克服对神灵的畏惧是先决条件。
理念相同的人，总是容易走到一起。法师协会中混入渎神者，也就不奇怪了。
至于在幕后推动这一切的大贵族，出于给教廷添麻烦的心思，对此也是听之任之。
至于对神灵的信仰，什一税是检验标准。很明显大家对金币的酷爱，要远高于对神灵的信仰。
能够足额缴纳的只有居住在城市中的自由民，主要由商贾、工匠、手工业者……组成。
“事实的真相并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教廷越界了，我们必须给他们一个警告。
让皮尔斯伯爵放手干吧，血月号角之事不宜拖得太久。不管是谁，只要出现在叛军队伍中，一律格杀勿论。
至于教廷那边，就算是把天捅出窟窿来，王国都替他兜着。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想不得罪教廷都难。那么索性跟个风，先将输送给教廷的税款砍掉八成。
借口让泰伦大主教看着编，可以重建东南行省教堂重建，也可以是救济难民……”
凯撒三世霸气的说道。
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好领导，遇到事情能够真的上。
或许正是源于这份担当精神，才能够令大家信服。让阿尔法王国在王室力量衰落的情况下，依旧维系住了政治平衡。
相比这份担当，扣留教会的税款，反倒是一件小事。
毕竟，阳奉阴违了这么多年，输送给教廷的税款，本来就是越来越少。
巅峰时期，阿尔法王国每年贡献给教廷的什一税、赎罪卷、信徒捐赠……高达一千多万金币，超过王国自身的财政收入。
发展到现在，这个数字已经被砍掉了两个零。剩下的那十几万金币，只是向外界表明阿尔法王国教会依旧臣服于教廷。
主要是担心将教廷给逼急了，搞出鱼死网破的事情来。毕竟是传承上万年的古老组织，底蕴比任何一家王国都深厚。
……
发生在王都的高层博弈，哈德逊自然不得而知。作为一名萌新小贵族，接触的圈子层次实在是太低了。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大部分中小贵族都不知道国内的教会被大贵族控制，同教廷实质上已经分道扬镳。
就算是侥幸察觉到这一点，理智也会告诉他们忘记。贵族的世界没有黑白，该糊涂的时候就必须糊涂。
甭管是涉事的贵族，还是教廷，都在这个问题上都在装糊涂。
不到翻脸的时候，提前捅破窗户纸，对谁都没有好处。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哈德逊，此刻已经陷入两难的境地。皮尔斯伯爵催促加快行军的命令，再一次送到了他手中。
如果只是这些，显然不足以让他犹豫。又不是第一次拒绝，哈德逊早就习惯了不买账。
问题的关键在于人家开出了条件。若是能够在两天之内抵达，并且举报第五军贵族溜号的事情，不光帮他运作男爵的爵位，就连封地都可以优先挑。
利益是巨大的，只是后患也是无穷的。接受这份橄榄枝，相当于背叛小贵族阵营，投奔到皮尔斯伯爵的麾下。
叛徒，在任何世界都是最拉仇恨的。哈德逊敢肯定，只要自己迈出这一步，在贵族圈子里就臭了，就连科斯洛家族的声誉都会跟着受损。
拒绝一位实权伯爵的拉拢，后果同样非常严重。
或许迫于之前的承诺，和贵族的颜面，在明面上皮尔斯伯爵不会针对他，但暗地里就很难说了。
别的不说，光哈德逊的军功就要被重新审视。保住粮草的战略意义，大概率会被忽略掉，只计算单纯的杀敌。
就算能够拿到封地，顶多也就一个骑士领。不是最垃圾的骑士领，就是最烫手的骑士领。
“希露迪叔叔，伯爵的好意，哈德逊心领了。
请转告伯爵阁下，加快行军速度，我会尽量去完成，但现在人手减少，又增加了大量的伤员，怕是做不到日行三十里。
至于举报第五军贵族之事，非常抱歉，这不符合骑士精神……”
犹豫再三，哈德逊最终还是忍痛拒绝。
人要往前看。军功没了，还可以再立；领地没了，还可以等下一次机会；名声若是没了，那就永远都没了。
要是可以一步登天，拿到一两个郡的封地，成为一方诸侯，名声臭了也就臭了。
仅仅只是一镇之主的男爵，依旧处于贵族圈子的底层，还不值得哈德逊出卖节操。
毕竟，背叛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出卖过一次同伴，永远都不可能再被信任。
哪怕是死心塌地跟着皮尔斯伯爵混，也无法真正被接纳。大概率在千金买骨的效应发挥后，就会找个机会让他去做炮灰。
类似的事情，在历史上已经上演过无数次。叛徒一旦丧失价值，很少有能够善终的。
“哈德逊，你可要想好了。这种机会，可不会天天有……”
希露迪骑士言不由衷的劝说道。
看得出来，他并不希望哈德逊接受皮尔斯伯爵的收买，只是受限于身份才开口劝说的。
具体原因，哈德逊懒得深究。人性这玩意儿，从来都经不起考验。除了父母之外，估摸着没几个希望你过得比他好。
本来这份军功，就够令人嫉妒的，要是以卖队友的一跃成为封地男爵，那就不只是嫉妒这么简单了。
“希露迪叔叔，替我感谢皮尔斯伯爵的好意，但是这份大礼哈德逊实在是受不起！”
第四十三章、伪魔法师上线
送走了希露迪骑士，哈德逊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皮尔斯伯爵派出的这位不是一名合格的说客，不然他还真不一定能够顶得住诱惑。
换成一位土著骑士，大概率会接受这块馅儿饼，哪怕明知道这玩儿很烫手。
归根结底，还是竞争太过激烈。每年像哈德逊这种萌新骑士，整个大陆不知道有什么万，可最终能够拿到封地的却十不存一。
大部分骑士都死在了征战的路上，只有极少数幸运儿能够脱颖而出。
相对而言，哈德逊还是幸运的，在离家闯荡之前，争取到了一个带兵上战场的机会。
甭管农奴兵再怎么废材，那也比白手起家要强得多。没有家族的农奴兵，哈德逊也混不到现在这位置。
看似一路都是被动上位，何尝又不是他在主动推波助澜。要是自己不愿意，还真有人能强迫不成？
若是以流浪骑士的身份加入这场战争，他就是冲在第一线的炮灰。
据哈德逊所知，皮尔斯伯爵的绯红骑士团中最底层的十夫长都是骑士。想要从中脱颖而出，不经历十次八次战争根本就不可能。
这还是精锐部队，要是搁在普通部队，混出头的概率更低。想要从封主手中获得封地的概率，那就更低了。
大部分骑士都是只有称号，没有封地。若是跟了一个大方的老大，没准能够获得一个庄园做食邑。
大部分普通骑士，都只能领取微薄的俸禄。想要获得更多，那就只能去战场上抢。
若非腰包真的不富裕，希露迪骑士也那么容易被哈德逊收买。
蜗牛大队再次上路，哈德逊明显感受到了农奴兵的蜕变。连续两次的胜利，终于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一丝老兵的影子。
可惜这支部队只归他临时指挥，打完仗之后还要各回各家。训练的再怎么好，也是替他人做嫁衣。
受过一次袭击，哈德逊越发的谨慎了起来，探子都放出五里地。
闲暇之余，哈德逊研究起了自己的金手指——神秘罗盘。
五具白银骷髅的灵魂之火，就如同五个血包，让罗盘大补了一波，哈德逊也是获益匪浅。
靠着敏锐的感知力，他这位菜鸟弓箭手都进化成了神射手。身体综合素质，那也是大幅度提升。
可惜这种外力加持是有代价，一旦罗盘中的能量耗尽，又会回归正常状态。
在此之前，哈德逊已经体会过一波修炼速度加成，可惜没能持续多久，就因为能量耗尽而消失。
当然，也不能算完全消失，身体素质还是提升了不少，只是没有受加持时那么厉害。
“神秘的风元素，请聆听我的召唤，风波荡漾！”
咒语完毕，只是眼前的树叶晃动了两下。究竟是释放魔法导致的，还是哈德逊念动咒语时喷出的唾沫星子引发，还是一个未知数。
类似的一幕，众人早已见怪不怪，大家都知道尊贵的贵族老爷在练习魔法。
至于为什么没有释放出魔法，他们就不知道了，反正没人敢公开讨论这个问题。
只要脸皮足够厚，尴尬就可以不存在。为了成为一名伟大的魔法师，哈德逊也是拼了。
冥想没有丝毫问题，每次他都能够在神秘罗盘的辅助下进入状态，精神力也是蹭蹭的往上冒。
至于魔力嘛，那就只能呵呵了。虽然不是魔力绝缘体，但也好不了多少。
天地间的魔法元素，从来都不买账。哪怕哈德逊的精神力已经不亚于初级法师，还是一个魔法都放不出来。
确切的说，靠自身的努力，一个魔法也放不出来。
借助神秘罗盘的辅助，哈德逊还是可以释放魔法的。就比如中午狩猎的时候，他就释放出了一阶魔法“土箭术”。
作为代价，手中唯一的一枚土系魔核，在十几次“土箭术”之后，就彻底化为残渣。
相比骑士修炼，魔法修炼实在是太挑食了。所有的魔法咒语，都要匹配本系的魔法元素，才能够释放出魔法来。
现在神秘罗盘中囤积的能量，都是骷髅灵魂之火转化而来的，明显是偏亡灵系的。
遗憾的是亡灵法师太过稀少，哈德逊从切尔斯手中换取的咒语中并没有亡灵魔法。
没有相关能量储备，释放不出来魔法，也不妨碍哈德逊背魔法咒语。
提前先熟练一下，到了关键时刻才不会慌。念动咒语的速度，往往也决定着魔法释放的速度，所以每一名伟大的魔法师都是一个“快嘴”。
数百次的失败，丝毫没有动摇哈德逊学习魔法的决心，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都是被逼出来的，魔法学习可不容易，在没有导师的情况下自学，那就更难了。
突然冒出一名魔法师来，岂能不引人注目。有心人一查，瞬间就会发现不对劲。
对这种异常情况，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邪神信徒。就比如说骷髅会的大祭司，就是依靠邪神的力量释放魔法。
哈德逊现在也算是半只脚迈入了东南行省的贵族圈，他可不想背上邪神信徒的嫌疑。
那么在塑造魔法天才人设之前，先补上一段学习魔法的过程，那就很有必要了。
最起码理论上要说得过去，不能让人挑出刺来。现在这群士兵，就是最好的人证。
他们对魔法一无所知，可以随便忽悠。真要是在一众贵族面前，哈德逊反而不敢这么玩儿。
背咒语说是在练习魔法，还能够勉强让人接受。可一丝魔法元素都引动不了，数十年无所成的切尔斯骑士就是榜样，完全和天才法师不沾边。
为了未来能够合情合理的采购魔晶石，哈德逊也是拼了。
……
连续多次失败的第五军抢劫大队，终于在临近最后期限吃到了肉。事实证明切尔斯军团长判断的没错，叛军确实在向后方转移物资。
成功打劫了一个叛军运输队，小麦、布匹、食盐、茶叶、香料……甚至还有几个箱子的钱币。
初步估算价值，不下十万金币，可谓是收获丰厚。
第四十四章、兵临城下
利字当头，原本还算团结的抢劫大队，此刻也陷入到了散伙的危机中。
“分钱”，永远都是人类世界最大的难题。解决不好这个问题，靠利益团结在一起的抢劫大队，马上就有分崩离析的危险。
看着手中的物资清单，切尔斯骑士就头疼了起来。理论上来说，现金+物资价值十一二万金币，可前提条件是能变现才行。
如果只是变现难，那也就罢了。关键在于收获虽然不菲，可架不住分钱的人更多。
第五军上下共计的七十三名贵族，全部都要参与分赃，人均下来还不到两千金币。
对某些穷鬼骑士来说，自然不是一笔小数字，起码能够值回票价了。
但是对经济情况相对较好的贵族来说，冒着违抗军令、得罪皮尔斯伯爵的风险，就为了不到两千金币的收益，纯粹是得不偿失。
平分是不可能的，贵族世界可是亲兄弟明算账，何况大家仅仅只是盟友。
理论上来说，按照出力大小进行分配最为公正，谁也会不吃亏或者是占便宜。
偏偏出力大小，又恰恰是最难进行界定的。除了缺席的哈德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吹嘘自己的贡献大。
面对这种复杂的情况，切尔斯骑士也无能为力。虽然是名义上的老大，但受限于家族实力，根本就压不住联盟中的实力派。
抢劫成功，在经历了短暂的喜悦之后，就陷入了吵吵吵模式。
若非切尔斯的个人武力不错，没准还有人直接找他决斗。在争吵的过程中，已经有三对“组合”宣布约斗。
如果切尔斯不参与的话，按照贵族们处理无解事务的习惯，多进行几场决斗，一样可以完成利益分配。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真要是那么玩儿，脆弱的抢劫大队，非得散架不可。
联盟不能散，最起码在平定叛乱之前不能散。要不然总督府追究起责任来，可没谁能够单独抗下来。
眼见局势就要失控，一肚子火的切尔斯忍不住怒斥道：“请注意言辞，切莫做出有损贵族荣耀的事来！”
这波他真的后悔了。要早知道战争财这么难发，说什么他也不带队伍出来抢劫。
在内心深处，切尔斯不只一次吐槽众人眼皮子浅，只是他余光也从来都没离开过那几箱金币。
人穷志短，众人都幻想着发战争财，切尔斯何尝又不是如此呢？
若非现在担任着“抢劫大队大队长”，必须要展示足够的气度，估摸着他的反应也未必会好多少。
终归是价值十几万金币的财货，均分确实不能喂饱众人，但是对单独一家小贵族而言，那就是一辈子都积攒不到的财富。
遗憾是谁都没办法独吞，这一刻大家突然发现队友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冷静下来后，众人慢慢的恢复了理性，虽然依旧争吵不断，总算没有再相约出去决斗。
没有任何意外，在无法准确衡量贡献大小的背景下，最终还是采取了非常符合世界规则的分配方式——实力为尊。
大批物资没法变现，真正的价值难以估量，那就直接瓜分实物。
包括远在百里之外的哈德逊，众人也给预留下了一份。虽然都是大家挑选剩下的，可明面上却让人挑不出刺来。
作为“大队长”，切尔斯骑士很自然的分到一大份蛋糕。虽然不是拿得最多的，那也能排进前五。
丰厚的收获，算是小小弥补了一下他那受伤的心灵。只是看着濒临分裂的联盟，切尔斯就高兴不起来。
从众人阴沉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大家对这次利益分配，都不怎么满意。
不得不承认，切尔斯这个老大做得失败。自认为公平的分配，居然搞得大家都不满意。
可是没有办法，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就算这次抢劫的财货翻倍，也满足不了众人提出的利益需求。
能够勉强让大家接受，切尔斯都费尽了唇舌。归根结底，他也只是一个被局势挟裹着走上前台的小骑士，第一次干这种“技术活”，实在是缺乏经验。
“诸位，距离约定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回去和汇合，不然直接被揪住了，总督那边可不好交代。”
很多事情可以做，却不能直接摆到台面上。就比如说现在，大家都做好了被发现的心里准备，却无法承受被抓正着的后果。
事情一旦放到了台面上，无论是谁求情都没用。为了维护游戏规则，严惩不贷是必须的。
没有丝毫犹豫，在分配完战利品之后，抢劫大队立即开启了远程奔袭。
……
正午时分，顶着炎炎烈日的贵族联军，在经历一系列波折之后终于抵达了达迪尔城下。
只不过距离最初的计划时间，还是被迫延迟一天半。若是计算行军速度，那真是羞于见人。
没办法，叛军实在是不讲武德，沿途就没少给他们添麻烦。
不是这里桥断了，就是那里路没了，偶尔还搞个偷袭啥的。
虽然杀伤力很一般，但还是将人恶心的不行。行军速度也被迫慢了下来，搞得皮尔斯伯爵都有些怀疑之前的决策是否正确。
幸好怀特和莱顿两郡地势平坦，只有边缘地带是山区，否则还有更多的麻烦。
望着紧闭的达迪尔城，皮尔斯伯爵知道速战速决的计划彻底失败了，叛军根本就没有出来和他们决战的意思。
“传令下去，安营扎寨，明日攻城！”
从冷漠的声音中可以听出来，皮尔斯伯爵此刻的心情非常不爽。不光是因为战略计划落空，还有被人拒绝的恼怒。
作为十二大封地伯爵之一，放眼整个阿尔法王国都是排得上号的大贵族，拉拢一个未受册封的骑士居然失败了。
面子上过不去是小，里子上也很受伤。没有哈德逊充当叛徒，这意味着他拿第五军众贵族立威的计划，也跟着破了产。
没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哪怕贵为总督，也奈何不了抱团的众贵族。
立威计划失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战后利益分配。皮尔斯已经预想到，战后一众中小贵族抱团和他讨价还价的场面。
……
第四十五章、付出要放到明面上
敌人兵临城下，达迪尔城却依旧歌舞升平。对长期东躲XZ的骷髅会高层来说，好不容易有了翻身做主人的机会，怎么能够不好好享受一番呢？
就算有少数清醒者，在大势面前也无能为力。说白了，骷髅会中大部分都是市井小人物。
能够写出自己名字的“文化人”都屈指可数，有限的见识，导致他们盯着一亩三分地，根本就没有长远规划。
如果不是参杂了邪神信仰，这就是一支普通的农民起义军，推翻贵族老爷的统治后，就不知道该干啥了。
人才匮乏，不光是骷髅会的问题，同样也是亚斯兰特众多邪教组织所面临的共同难题。
理论上来说，教廷陷入衰落，没有教会的追杀，邪教组织应该大发展才对。
可现实恰恰相反，自从教廷衰败之后，邪教组织跟着衰落了下来。
当家做主的贵族，对自己人那是格外的宽容。宽松的社会政治环境，让投身邪教组织的贵族近乎绝迹。
原来教会当权的时候，只要和邪教沾上了边，无法自证清白就会被送上火刑架，逼得的很多贵族不得不跟着邪教混。
搁现在一点儿用都没有，仅仅只是“嫌疑”，没有确凿的证据，可定不了贵族老爷的罪。
哪怕罪名被做实，只要尚未造成事实危害，就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一变化，直接导致邪教组织拉人入伙的难度几何式上升。就算将人诱拐进来，都有可能发生反复。
贵族不和他们玩了，直接导致邪教组织的领导层综合素质急剧下降，连带着邪教组织的战斗力跟着下滑。
三百年前，牛逼哄哄的血月教，能够组织军队和教廷大军正面对抗，逼得大陆各国联手应对，现在的邪教组织最多也只能为祸一隅之地。
本该神圣的议事大殿，现在都开起了无遮大会。一众骷髅会高层是一边耕耘，一边商议军国大事。
没人提出异议，因为骷髅会的核心教义就是：“放纵欲望，回归本我自然。”
玩得这么嗨，是否合适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幕后的邪神喜欢。
淫秽之气弥漫着大殿，看似是一场淫乐，实则是一场特殊的祭司。众骷髅会高层，正在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向邪神证明——自己是最虔诚的信徒。
显然，这种游戏对年迈的大祭司非常不利，平常时间他都是不参与的。只可惜连续的几次失败，导致他在教中的话语权大幅度下降，丧失了拒绝的底气。
出丑，总比丢命要强得多。“智者”人设破灭，灰袍老者的大祭司地位已然不稳。
原本靠自己积累的威望，加上大祭司主持神灵祭祀的特殊性，还隐隐能和圣主对抗，现在也不得不低头。
“祭品，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面具人冷漠的问道。
没有先问城外的敌军，反而更关心祭品，足以证明在面具人心目中对祭品的重视，要远超来势汹汹的贵族联军。
听到问话，负责准备祭品的中年男子，急忙推开身下的女子回答道：
“禀圣主，十三岁的童男童女六百六十六对，各种仪式用品均以备齐，现在就差一头高阶魔兽为礼和无尽的杀戮为引。”
看这祭品规模，就知道骷髅会要搞大事了。
“魔兽的事情不用担心，已经有人送过来了。至于无尽的杀戮，城外的敌人很快就会帮我们完成。
让下面的人都管好下半身，城内的女人都可以随便玩儿，但是神灵的祭品必须要洁净。谁敢乱伸手，我就送谁去向神灵赔罪。
大祭司，你主持祭祀的经验最为丰富，这场会中百年大祭，就由你亲自负责主持吧！”
面具人不容置疑的说道。
话音刚落地，众人就幸灾乐祸的看着大祭司。从眼神之中就可以看出来，主持这场祭祀一准没有好事。
迎接着面具人凌冽的目光，灰袍老者终归没敢说出拒绝的话，身体颤颤巍巍的回答道：“是，圣主！”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地上多了一滩神秘液体。直接吓得半身失禁，都不敢开口拒绝，显然眼前这位骷髅圣主也是一位狠人，拒绝的后果大概率要比主持祭祀更惨。
……
看着眼前界碑，哈德逊一下子被“枫叶镇”三个字所吸引，这是事先大家约定好的集合点。
算算时间，抢劫大队应该早就到了。毕竟，因为遭遇敌袭的缘故，运粮队还被耽搁了一日功夫。
“传令下去，让拉伤员的车，走在队列最前方。”
哈德逊伤感的下令道。
同主力汇合，意味着安全系数增加，同样也意味着他手中能指挥的兵力将大幅度下降。
在不需要自己掏钱的情况下，谁会嫌弃自己手下兵多呢？如果可能的话，哈德逊真不想放弃这支部队。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农奴兵可是贵族的私人财产，岂能容得他霸占？
乖乖的送还指挥权，还能够留下几分香火情，闹扳了只会自讨苦吃。
尽管要送回去，但卖惨还是有必要的。不特地强调一下，如何彰显他哈德逊骑士的功劳。
尤其是为了大家的利益，他可是放弃了皮尔斯伯爵的拉拢，将到手的“封地男爵”拒之门外。
队伍缓缓前进着，望着天际出现的熟悉营帐，哈德逊暗自松了一口气。
抢劫大队按时抵达，那就意味着没有发生意外，局势尚在控制之中，同样也意味着他的选择没有错。
这一车、又一车的伤员，缓缓驶入营地之中，本就心情不好的第五军一众贵族，现在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起来。
“哈德逊，路上可是发生了变故？粮草军械，是否出现损失？”
切尔斯关心的问道。
若是押送的粮草军械出现问题，他这个第五军军团长就是第一责任人。就算是抢劫的收益再大，都弥补不了由此带来的政治后果。
“放心吧，切尔斯叔叔。只是在路上被叛军精锐伏击了一波，不过还是被我带兵给击退了。
粮草军械确实出现了不小的损失，但总体还在可控范围之内。看在取得战绩的份儿上，足以将问题遮掩过去。
现在麻烦的是你们出发的第二天，就被狮鹫骑兵给发现了。本来这也不算大事，但前天晚上，皮尔斯伯爵还派人过来……”
第四十六章、魔法阵
待哈德逊把事情前因后果交代完，众人的神色纷纷凝重了起来。被一名实权伯爵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他们主动送上借口，让对方抓住了把柄。幸好哈德逊够义气，没有出卖他们，要不然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
只是明眼人都知道，皮尔斯伯爵既然出了手，事情就不会这么容易结束。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在等着他们。
了解完前因后果，众人看哈德逊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内心深处无不感叹“这小伙子能处”，眉宇间还夹杂着一丝愧疚。
当然，这种羞愧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利益给击败了。甭管怎么说，吃进嘴里的肉，肯定不能吐出来。
接收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战利品，哈德逊没有感到任何意外。贵族是要脸的，更是贪婪的。要不是为了堵他的嘴，估计这份事先承诺好的战利品都拿不到。
演这一出戏，本质上就是为了化解众人对自己的嫉妒，省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算是非常成功。大家的视线都被“皮尔斯伯爵找麻烦”给吸引了过去，根本就顾不上嫉妒哈德逊独吞战功。
想想也正常，从拒绝皮尔斯伯爵拉拢开始，哈德逊就得罪了这位联军老大。就算战功再大，都免不了打折扣。
注定要被穿小鞋，还有什么好嫉妒的？
各怀心思的寒暄客套了一番，第五军再次踏上了征途。就连被整编的农奴兵，大家都没有心思收回去，或者说是没有时间收回来。
回归建制，就意味着现在的运粮任务，也必须要重新安排分配。效率再怎么高，也得折腾半天时间。
要知道联军可是只携带了七天的粮草，现在都第六天了还有三十里多路程，再拖下去非得出大事不可。
继续指挥着大部队，哈德逊是喜忧参半。又不是瞎子，他怎么可能没看出第五军已经陷入分裂，联盟能够维系只是迫于皮尔斯伯爵的压力，不得不抱团取暖。
这样的队伍，战斗力可想而知。只要皮尔斯伯爵稍稍施展点儿手段，第五军的脆弱联盟就会土崩瓦解。
不乐观的前景，让哈德逊不得不越发小心谨慎了起来。在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不断提醒着他——“稳住别浪”。
……
达迪尔城，血腥的攻城大战即将拉开帷幕。联军阵营之中，五个前端凸起的星形，被互相交叉的线条串联在了一起。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五名身着白袍、手持法杖的法师踏入了阵法之中。紧随其后的一众学徒，急忙将一枚枚晶石安插在星形线上。
“阿斯顿克罗地亚，沉睡的塔姆雷特……”
伴随着咒语的不断念出，只见五芒星阵上散发出土黄的光柱，方圆数里都清晰可见。
联军的大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城内的守军。
“魔法”这种高大上的玩意儿，从来都是神秘、强大的代名词，尤其是对普通人充满了震慑力。
目空一切的骷髅圣主，在收到讯息后，也出现在了城头。仅仅只是看了一眼，眉头就紧皱了起来。
“大祭司，会中以你最为见多识广，可知道敌人在搞什么？”
听到问话，灰袍老者内心一沉。对这位神秘的骷髅圣主，他可没有半点儿好感。
用人的时候说什么都好听，一旦用完就拆台。想他这位骷髅会的元老，为会中立下了无数功劳，结果因为前面的几次失误，就被安排上了主持百年大祭的苦差事。
只是想起骷髅圣主的手段，又让他内心的不甘熄灭了下来。听话还有一线生机，拒绝那可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圣主，敌人布置的似乎是五星裂地阵，一种专门攻击城墙的魔法阵。
三十五年前的法但战争中，我曾有幸见识过一次。不过因为双方均有魔法师参与的缘故，大阵并没有能够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不过敌人既然现在用了出来，此魔法阵的威力必定不小。我们没有足够的魔法师阻拦，最好不要让他们施法成功。”
听到这个解释，骷髅圣主暗自翻了翻白眼。对这个碍眼的老家伙，他是怎么看怎么讨厌。
说他见多识广，可除了说出一个魔法阵名字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没有用的废话。
阻止敌人施法，说起来轻松。只要派人近了身，弱鸡的魔法师，弹指间即可拿下。
可问题在于敌人的魔法师在大军层层保护之中，想要拿下他们，就如同在万军之中取敌人主帅首级。
“安吉拉，你立即率领第三军、第四军冲出去，务必要打断敌人的施法。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血月号角。”
骷髅圣主冷漠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骷髅会的百年大祭都不能被破坏。他的一身实力都是源于骷髅之主的恩赐，绝不允许任何人影响他获得更多的“神恩”。
充当祭品的魔兽，正在送过来的路上。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守护好祭品，不给敌人留下可趁之机。
在骷髅之主看来，只要百年大祭顺利进行，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若非城中的部队多是乌合之众，哪怕坐拥血月号角这件大杀器，也不是城外敌军的对手，他早就下令杀出去决战了。
伴随着一声令下，禁闭的城门开始缓缓打开，大股的叛军开始喷涌而出。
只可惜时间上还是晚了一步，冲天的光柱直接冲着达迪尔城而来，沿途的土地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扩大中。
被光柱命中的城墙，苦苦挣扎一番之后，最终还是没有能够避免裂开的命运。
一道又一道的裂缝出现，原本坚若磐石的城墙，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崩溃。
魔法阵上的晶石也迅速消耗着，很快就化为了碎末，施法的五位魔法师此刻也一个个脸色苍白。
显然，刚才的施法并不轻松。哪怕借助了魔法阵，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让安吉拉停止进攻，勒令第一军派人堵上缺口，绝不能让敌人趁机冲进入城中。”
骷髅圣主急忙下令道。
幸好魔法覆盖的范围有限，开裂的城墙只是一小段，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四十七章、撞上了
达迪尔城攻防战拉开序幕，远在八千里之外的教廷总部，也收到了阿尔法王国的抗议书。
“看看你们干的这些好事，刚折腾出了点儿浪花，都没来得及扑腾两下，就被人家正主给找上门来了！”
说话间，庇护七世直接将抗议书丢给了审判骑士团团长布雷克。从眼神中可以看出来，这位教皇陛下是真的生气了。
神权和王权的博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暗地里不管怎么捅刀子都无所谓。可是摆到了台面上，那就破坏了双方的默契。
尤其是“血月号角”这种标志性明显的邪器，天下人都知道在教皇国手中，现在出现在阿尔法王国，那就摆明了在告诉世人：骷髅会发起的叛乱是他们教廷支持的。
“陛下，请放心！关于血月号角的事，我们审判骑士团会处理好的。
仅仅只是一场战争，并不能说明什么。类似的手段，在亚斯兰特大陆又不是没有出现过。
只要他们手中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我们就可以一口咬定是他们认错，直接否认血月号角丢失。”
布雷克团长保证道。
在内心深处，他也忍不住想骂娘。暗中支持邪教组织搞事情，确实是他暗示手下人干的。这种需要承担责任，且随时可能背黑锅的事情，就没有哪个领导会直接下令。
显然，手下小弟们的领悟能力不到位。不小心玩儿过了头，将大名鼎鼎的“血月号角”给送了出去。
作为一家老牌势力，教廷手中的邪器也不是一件两件。就算是要搞事情，也不该拿标志性最明显的“血月号角”。
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旦穿了帮，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教廷没有和各大王国直接翻脸的底气。
“解决，你准备怎么解决？
被那帮贵族控制的阿尔法王国分会，直接以重建叛军焚毁的东南行省各地教堂为借口，要减少送入教廷的税款。
事情既然是你们审判骑士团惹出来的，那么这笔损失就从你们的军费预算之中扣。军备不能压缩，缺额部分你们自己想办法补足。”
庇护七世没好气的说道。
曾几何时，富甲天下的教廷缺过钱？
可这一幕，居然在他的统治时代出现了。
确切的说，从三百年前教廷在大陆的统治崩溃开始，财政就陷入了入不敷出的境地。
凭借丰厚的底蕴积累，教廷硬是撑了过来。到了庇护七世时期，老祖宗留下的家底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
一面要扩充军备，复兴教廷的荣光；一面又要开源节流，解决入不敷出的财政困境，教廷的日子也不好过。
从教廷扩充军备开始，同大陆各国的关系就紧张了起来。除了一帮依旧受教廷控制的小国外，剩下的各大王国都在想方设法阻止教廷恢复实力。
各国没有能力直接干涉教廷的决策，大多数时候都是从“钱袋子”下手，以拖延教廷恢复实力的脚步。
毫无疑问，教廷也不是软柿子。面对各国的针对性打击，也展开了猛烈的报复，支持邪教组织就是手段之一。
搞破坏是其次，更重要的还是为了敛财。
在各国的默契打压下，教廷难以从正当途径获得足够财源，不得不剑走偏锋。
像骷髅会中的勇气药剂，就是产自教皇国。名义上是邪教组织大肆劫掠四方，实际上这些抢来的钱财，大都通过暗地里的交易流入了教皇国。
只要给得足够多，魔法药剂、炼金制品、乃至于邪器、恶魔，都是可以拿来交易的。
可以说为了敛财，教廷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即便是如此，也仅仅只能勉强支撑庞大的军费开销。
听到预算减少，布雷克团长直接欲哭无泪。尽管阿尔法王国分会输送的税款不多，可那也能够养活一个骑兵团或者是五个千人步兵团。
表面上来看，这远远不及扶持骷髅会的收益。但是架不住税款是源源不断，而抢劫的收益往往一次性的。
根本以往的惯例，各国分会输送给教廷的税款只要降了下去，就没有再恢复过。这就意味着，审判骑士团现在失去的预算，未来也很难拿回来。
刚想要辩解，只是同僚们充满煞气的眼神，让布雷克冷静了下来。
现在的问题可不光是些许税款，真正麻烦是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万一大陆各国有样学样，教廷的财政压力还会更大。
主要是伴随着各国实力的增长，已经完全摆脱了对教廷的依赖。原本大家还需要借助教廷镇压邪魔，现在各国都培养出了自己的打手。
简单的来说，教廷的活儿被人给抢了，现在就是吃闲饭的。偏偏这个吃闲饭的还不安分，整体想着要当老大，岂能不招人恨。
“陛下放心，我立即派人去将血月号角取回来，同时斩断和骷髅会的联系，绝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灵机一动的布雷克当即保证道。
……
烈日炎炎，本该安营扎寨歇息的第五军，依旧在道路上前行。
天黑还有几个小时，距离目的地，就剩下最后十几里地，总得努力表现一下。
反正这么短的距离，就算是遭遇叛军偷袭，联军主力也可以及时增援。安全性有足够的保障，没必要保存体力。
努力赶路的是士兵，对贵族老爷们而言，区区十几里地的路程，战马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
骑在战马之上的哈德逊，此刻正悠哉游哉的欣赏大好河山，准备将摸鱼大业进行到底。
“东南方向，发现行迹可疑的车队，正在赶往达迪尔城，疑似是叛军……”
探子传来的消息，打断了哈德逊的摸鱼大业，同时也激发了抢劫大队的热情。
虽然之前分赃闹得很不愉快，但是丝毫不影响大家的抢劫热情，尤其是这种送到嘴边的肉。
都不待讨论，众人就一致决定抢他丫的。这个节骨眼儿上赶往达迪尔城，就算不是叛军，那也是叛军。
第四十八章、光明正大的划水（求票）
第一次出门打劫，哈德逊的心情是兴奋中夹杂着忐忑。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还要往达迪尔城赶的车队，绝对不会是运送什么珍宝。
受限于兵力，联军做不到四面合围，但也不会放任他们自由出入，妥妥的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干活。
怀疑归怀疑，抢劫还是要参与的。根据以往的人生经验，哈德逊非常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穷”更可怕。
别看在这场战争中，他也捞了不少好处，可大部分都是难以变现的物资，哈德逊手中的现金依旧少得可怜。
若是谋划领地失败，沦为流浪骑士也就罢了。要是计划成功，以他的家底可没有办法支撑领地重建。
怀特和莱顿两郡都被打残了，哈德逊可不认为自己拿到的封地毫发无损。没有钱的领主，就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看切尔斯骑士就知道了。一个魔法狂热粉死宅，在生活的逼迫下，硬是成为了抢劫大队大队长。
……
“执事大人，前方有军队拦路，看来我们被敌人发现了，还要继续赶往达迪尔城么？”
看了一眼前方，为首的中年执事冷漠的说道：“艾伦，给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执事大人。现在我们是骷髅会的人，你得叫我圣子！”
“是，执事……不……圣子大人！”
青年男子慌乱的回答道。
显然，他对突然变幻的称呼，还是有几分不适应。
翻了翻白眼，对这个迷糊手下，中年男子从来都不抱有任何希望。
“行了，传令下去准备战斗。一支队列都摆不齐的乌合之众，也敢跑出来学习打劫，正好给他们一个教训。”
中年男子淡定的吩咐道。仿佛已经原谅艾伦刚才的错误，连提都懒得再提。
只是从一众手下惶恐的神色中可以看出来，中年男子并不是那么大度。没有追究责任，那是因为他从来都不和死人计较。
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护送车队进入达迪尔城，摆明就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出现在车队中的人，都是不幸被选中的倒霉蛋。
故事可以追溯到两个月前。起兵造反成功的骷髅会大发横财之后，斥巨资向他们下了一笔订单。
原本是不想接的，毕竟要他们派人护送过来，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怎奈骷髅会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看在利益的份儿上，教廷以最快的速度凑齐了物资，还派出高手深入魔兽山脉抓捕了一头大地之熊幼崽。
当然，教廷表现的这么积极，除了骷髅会出大价钱之外，最关键的还是想要搞出大事情来。
在教廷看来，骷髅会闹得越大越好，最好将骷髅之主召唤过来，给阿尔法王国以重创。
要是能够肆掠大陆，那就更完美不过了。只有闹得局势不可收场，大家才会意识到教廷的重要性。
……
“冲！”
伴随着切尔斯骑士的一声令下，第五军的精锐直接向车队杀去。手持弓箭的哈德逊，毫无疑问是落在了队伍最后面。
“八百对五百，优势在我！”
见到这一幕，哈德逊非常的安心。只是令他诧异的是面对大兵压境，敌人居然不仅不慌，反而发起了针锋相对的反冲锋。
更令哈德逊无语的是敌人居然全部都是披甲骑兵，装备比第五军的精锐都要好上几分，一度他都怀疑打劫错了对象。
肆掠两郡之地的叛军，能够拿出五百匹战马不奇怪，可要凑齐五百训练有素的骑兵那就有难度了。
真要是有五百精锐骑兵，为啥之前劫粮草的时候不用，反而出现在神秘的车队中？
迟疑的不光是哈德逊，冲在前方的切尔斯骑士同样发现了不对，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误伤，急忙勒紧马绳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这种时候，赶往达迪尔……”
“城”字还没有出口，对面已经向他投来了飞矛。不需要确认了，这就是敌人。
幸好切尔斯也是经验丰富，在问话之时也没放松警惕，一剑挑开了扑面而来的飞矛。
帅气的姿势，看得哈德逊是两眼放光。不过使用骑士剑是高阶骑士的专利，像他这种萌新小骑士，想要活得更久，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用骑士枪。
一寸长，一寸强。
战场之上，实用性永远都是第一位的。虽然剑乃百兵之君，可那也要看什么人用。
躲过了一轮偷袭，第五军上下也火了。居然比他们还不讲骑士精神，简直是岂有此理！
“杀、杀……”
两军很快就绞杀在了一起，虽然第五军人数更多，但是架不住对方全是骑兵，一时间反而陷入被动。
敌人都是精锐！
做出这个判断之后，哈德逊也顾不上划水，直接抡起弓箭开启了点杀模式。
“嗖、嗖、嗖……”
七名敌军骑兵应声而落，一箭带走一人的精彩表演，让哈德逊瞬间成为了战场上最亮眼的崽儿。
敌军不是没有弓箭手，只是现在两军混战在一起，一不小心就会造成误伤，普通弓箭手根本就没有发挥的余地。
事实上，哈德逊的发挥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不同于之前指挥农奴兵作战，现在这帮盟友可是贵族，造成误伤那是会惹大麻烦的，必须要有十足把握才能出手。
“敌人的神箭手，大家注意防备。艾伦，你带人过去干掉那家伙！”
中年男子的话音刚落，哈德逊的箭矢就飞了过去，可惜被对方一剑给挑飞了。
果然，强者不是那么好偷袭的。在超凡世界，普通的弓箭除非形成规模，否则很难对高手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眼瞅着敌人分兵向自己袭来，哈德逊也不客气，直接箭矢伺候。谁跑得最快，就先拿谁开刀。
顷刻间又有十几名骑兵毙命，然而他们同哈德逊的距离，仅仅只是推进了几十米。
并非哈德逊的箭术超神迅速杀敌，主要是盟友们挡在了前方，死死的拖住了敌军前进的步伐。
这一刻，哈德逊突然发现骑士精神没什么不好。起码在战场上，盟友们是真的在拼命。
为了不让盟友们心血白费，哈德逊努力在战场上搜寻目标，只要有出手的机会立即就是一箭奉上。
第四十九章、霸气的飞龙骑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战场上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人数众多的贵族联军，居然尴尬的落入了下风。
“汤姆，传令下去一二三团原地留守看护粮草物资，四五六团从左翼包抄、七八九团从右翼包抄，断掉敌人的后路，第十团从正面增援。”
哈德逊果断下令道。
此刻双方战正憨，唯有半游离在战场之外的他，能够指挥剩下的军队。
幸好大家忙着赶路，没有急着收回指挥权，现在农奴兵中的军官，都是哈德逊提拔的亲信，能够将命令执行下去。
人海战术再次上演，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自己人，原本落入下风的联军，瞬间士气大振。
兵是英雄胆，身边多了一帮小弟，哈德逊的胆气也壮了起来。尽管这些农奴兵战斗力堪忧，但是迟滞敌军速度还是能够做到的。
“嗖、嗖、嗖……”
在战场边缘游走的哈德逊，继续收割着人头。现在不需要担心有人发现他划水，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冲杀，但他的杀敌数量绝对是联军中最多的。
七倍的兵力优势，这场仗要是还能输，大家就不用在贵族圈子里混了。
面对全力输出的第五军，被围困的“叛军”终于感受到了什么是力不从心。眼瞅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没有心理压力是不可能的。
见局势逆转，指挥叛军的“圣子”也意识到，盲目下令发起反击自己草率了。
对这种结果，他也非常无奈。谁知道拦路抢劫的贵族私军那么无耻，不光在队伍中隐藏着神箭手，还有大量的兵力埋伏着等他们上钩？
这一点儿都没有体现骑士精神！
可惜抗议也没用，谁都不知道一次小小的抢劫，居然会打成现在这种局面。
第五军八百主力齐出都拿不下五百叛军，自然只能倚仗人海战术了。总不能因为骑士精神，就放任战争失败吧？
面对叛军，可没人敢讲骑士精神。怀特和莱顿两郡贵族的悲惨遭遇，早就为众人敲响了警钟。
对哈德逊及时调遣援兵的做法，大家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绝对是一万分的支持。
真要是死脑袋瓜子的骑士，也干不出抢劫的事来。从抢劫大队成立开始，第五军就丧失了骑士精神。
“一队、二队随我开路，三队、四队负责殿后拖住敌军，五队带着大地之熊突围！”
骷髅“圣子”急忙下令道。
别的物资都可以丢，唯独作为迎接邪神降临载体的大地之熊不能丢。没有这头大地之熊，骷髅会的百年大祭就白忙活了。
同魔兽相比，人类的身体实在是太脆弱了。就算是强行作为载体，也承载不了多少力量。
没有足够的力量，又如何能够逆转战场局势？更不用说，祸乱亚斯兰特大陆？
敌人要跑，对哈德逊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从背后偷袭，远比从正面射杀要简单得多。
“嗖、嗖、嗖……”
箭矢飞出的声音再次响起，宛若一首死亡旋律，每一个音符都带走一条生命，充斥着迷人的死亡艺术。
开路大队尚未杀出一条血路，殿后的“叛军骑兵”就已经死伤殆尽。纵观整个战场，依旧在战斗的“叛军”骑兵已然不足百人。
第五军同样不好受，仅仅只是目测，哈德逊就可以判断几方的伤亡要远比敌人更大。
只不过第五军人多势众，和孤零零的几十号敌军骑兵相比，依旧坐拥数千兵马的第五军，看起来情况要好得多。
“快拦住敌人，为了贵族的荣耀！”
切尔斯骑士咬牙切齿的下令道。
说话间，已然挥舞着骑士剑冲了上去。稍适休息的一众贵族老爷们，同样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不能让“叛军”跑了，这是众人共同的想法。事关第五军的颜面，这一战必须要全歼敌军。
“嗖、嗖、嗖……”
这次哈德逊没有射人，而是瞄准了冲在最前方骷髅“圣子”的战马。一连被命中数箭，顽强的战马在继续奔跑数十米后，无奈的摔倒在了战场上。
刚刚大杀四方的中年“圣子”，直接摔倒在地，紧随其后的骑兵急忙勒紧马绳。若非他反应足够快，险些垫了自家骑兵马蹄。
刹那的迟疑，原本被冲散的步兵，在督战队的驱赶下再次挡在了前方。来不及发起第二轮冲锋，后面的追兵也赶了上来。
见到这一幕，丧失了战马的中年“圣子”瞬间脸色苍白。莫说是将大地之熊送入达迪尔城，搞不好他自己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
努力奋斗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才混到教廷中层，还来不及进行享受，就落到了这副田地。
想想都觉得不甘心，要不要表明身份？这个不靠谱的念头刚刚生起，他就果断给掐灭了。
对面的贵族联军显然是打出了真火，摆明了就没准备让他们活着离开。在这种情况下，“表明身份”只会死得更快。
理论上来说，活捉他们和教廷扯皮，对阿尔法王国更有利。遗憾的是眼前这帮都是底层贵族，没有资格卷入上层争斗。
不想掺合高层纷争，最简单的办法无疑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接进行杀人灭口。只要这支“叛军”骑兵全军覆没，那么他们就只能永远都顶着叛军的帽子。
不管别的贵族咋想，怕麻烦的哈德逊，已经抢先一步动手了。
“嗖、嗖、嗖……”的箭矢飞舞，不断在战场上和战友们抢着人头，丝毫不给大家生擒活捉叛军的机会。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战场上就剩下“圣子”在独自负隅顽抗。此时一队飞龙骑兵从天而降，独特的圣光标志，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教廷的人。
见到自己人，骷髅“圣子”正欲开口求救，结果迎接他的却是凌空一剑。金黄色的剑芒闪过，骷髅圣子直接被一分为二。
“黄金阶的飞龙骑士！”
确认了来人的实力，哈德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此人绝对是他穿越以来遇到的最强者，这份强悍的实力实在是令人羡慕。
亚斯兰特大陆强者为尊，震慑于来人的实力，以及身后所代表的教廷，众人默契的选择压下了质问的心思。
“我是审判骑士团麾下第二飞龙骑士团团长卡尔利斯，这次代表教廷过来调查骷髅会伪造血月号角之事。
刚才见你们战斗的精彩，忍不住手痒就挥出了一剑，想来你们不会介意吧？”
第五十章、针锋相对
不介意，怎么可能呢？
光看这副骚气装逼相，哈德逊就想上去给他一顿狠揍，让他明白社会的险恶。
可惜受限于实力，这个诱人的想法只能停留在脑海中。真要是不知死活的冲上去，谁遭受社会毒打，那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若对方是孤家寡人，哈德逊不介意鼓动盟友们来一次越阶的围杀。自古以来被军队围杀的强者也不在少数，再增加一名黄金骑士也不算什么。
可惜卡尔利斯是带着一营飞龙骑兵过来的，真要是打了起来谁虐谁，还是一个未知数。毕竟，人家是天上飞的，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卡尔利斯大人，能够帮忙击杀叛军头目，我们感激都来不及，又岂会介意呢？
只是这里的战斗结束了，现在骷髅会主力都在达迪尔城中，皮尔斯伯爵正在组织围攻，大人现在过去定能有想要的收获。”
切尔斯的话看似客气，可里里外外都透露着赶人的意味。显然，他对这帮不速之客也没有任何好感。
如果卡尔利斯不出手，大家还要怀疑这支“叛军骑兵”的来历，现在连怀疑的程序都不需要了。
没有办法替战友们复仇，已经够憋屈得了，再想大家卑躬屈膝的伺候着，那就太欺负贵族了。
教廷虽然强大，可这里是阿尔法王国。大家不愿意得罪教廷，不等于就真的怕他们了。
最起码在明面上，教廷的人不能随意对贵族出手，否则飞龙骑兵再强大，也别想活着离开王国。
当然，约束也仅此而已。
如果是王国中的大贵族，还可以代表王国和教廷理论一二，第五军这帮小贵族，暗地里发发牢骚就好了。
“勇敢的骑士，骷髅会的事情不着急。我接到消息有人盗取我教廷圣物，就隐藏在这支车队中。
现在物归原主，我将属于教廷的圣物收回去，你们没有意见吧？”
卡尔利斯不容置疑的说道。
说话间属于黄金骑士的气势也散发了出来，压得众人呼吸都困难。如果不是贵族的荣耀支撑着，恐怕很多人都已经趴下了。
毫无疑问，这其中不包括哈德逊。深知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在卡尔利斯从天而降之时，就刻意同他拉开了距离。
尽管没有受到压制，可哈德逊还是没有当出头鸟的意思，反而将目光投向了切尔斯骑士。
老大不是好当的，在享受利益的同时，也必须要承担相应的义务。
“卡尔利斯大人，这恐怕不行！贵族的荣耀不容亵渎，我们有权处理自己的战利品。”
说话间，切尔斯额头的汗液都冒了出来。显然，面对这位神秘的卡尔利斯，他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不行？”
“呵呵……”
“看来你们的胆子真是不小！勾结邪教骷髅会，阻扰教廷收回圣物，该当何罪啊？”
卡尔利斯的话刚落地，远方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承受重压的切尔斯解救了出来。
“该当何罪，就不劳阁下费心了。我阿尔法王国自有其法度，世俗之事无需教廷越俎代庖！”
来人正是东南行省的贵族领袖皮尔斯伯爵。
看样子是之前的大战引起了他注意，为了粮草的安全，带兵赶过来增援，恰好撞上了这一幕。
都是做老大的，切尔斯骑士需要对联盟负责，皮尔斯伯爵同样需要对东南行省的贵族负责。
至少在对外的时候，他必须要出头。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要是这个时候怂了，那就不用在贵族圈子里混了。
见有了主心骨，第五军众贵族纷纷对卡尔利斯怒目而视，大有老大一声令下就开干的架势。
受气氛影响，哈德逊也默默的取出了箭矢。一上来就给扣上了勾结邪教的大帽子，对教廷的霸道他算是领教到了。
现在没落了，都还这么猖狂，要是在巅峰时期还得了？难怪贵族们要造教廷的反，这事搁谁身上也受不了啊！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烈焰金毛狮，你也要来趟这一滩浑水？
想想也对，他们都是你的手下嘛！小弟受了委屈，当老大的出头也没毛病。
若是往常的时候，未尝不能给你一个面子，可惜这次不行！
先是污蔑我教廷封印的血月号角流落骷髅会手中，现在又阻拦我们收回圣物，阁下是准备和我教廷为敌么？”
卡尔利斯略带嘲讽的质问道。
不是他真的猖狂，实在是要斩断骷髅会和教廷之间的联系，车队之中的很多东西都必须毁掉。
为了保守秘密，不给阿尔法王国抓到把柄，卡尔利斯连自己人都能杀。
“阁下如果要这么理解的话，我阿尔法王国接下便是了。现在已经不是三百年前，希望阁下在做出决定之前三思而后行，切莫一着不慎、铸成大错！”
皮尔斯伯爵针锋相对道。
坦率的说，要是知道会撞上这一幕，说什么他也不过来凑这个热闹。
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一开始双方就呛上了。作为一方诸侯，皮尔斯也是要面子的，在一众小弟的面前，岂能轻易低头？
亲眼目睹了这场交锋，哈德逊发现自己又成长了很多。看似颓废的阿尔法王国，并没有他预想中那样正在陷入衰落。
最起码王国的支柱贵族阶级，尚未真正腐朽。纵使大家有各种毛病，但是在面对强大的教廷时，大家还是敢据理力争。
对一个大国而言，只要统治阶级没有烂透，国家的处境就糟糕不到哪里去。纵使一时陷入困境，也能够慢慢走出来。
双方对峙了一盏茶的功夫，意识到无法逼迫对方让步的卡尔利斯，冷笑着冲天上的飞龙骑兵下令道：“毁掉这些马车，如果有人敢阻拦，一律格杀勿论！”
带不走，就毁掉。关于教廷和骷髅会之间交易的讯息，必须要全部销毁。这是教廷的底线，也是卡尔利斯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
见皮尔斯伯爵没有下令阻拦，哈德逊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和天上飞的敌人拼命，那实在是太被动了。
销毁了马车更好，这意味着他授意小弟私藏战利品的事，将随之一同被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