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东京到海祇岛
“所以万叶兄长，那海祇岛的巫女真就个个肤白貌美大胸长腿？”沈凉坐在甲板边缘眺望夜幕下的稻妻方向，群岛漆黑的剪影就像远山一样连绵不绝。
“沈凉小兄弟是璃月人可能有所不知，巫女选拔一向严谨。本职巫女可是神灵的‘灵媒’，不仅要求知书达理，还必须有着让神灵也为之赞叹的容颜。”枫原万叶和熙的笑了笑，“同时巫女还必须保持纯净的身体。”
沈凉瞥了他一眼，“纯净的身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不过，这个纯净也意味着能担任本职巫女的必须是少女，男人即便再漂亮，传统也认为是‘不洁’的哦。”
然后气氛沉默了一会。
“要不是打不过你我真想揍你。”沈凉吐出一口气，冰冷的瞪了枫原万叶一眼。
万叶并不是喜欢调笑别人相貌的人，但是他每次看到沈凉都忍不住。
因为可能是穿越到提瓦特大陆的副作用，在地球二十岁的年轻人沈凉，在这里却回到了国中生时期一般稚嫩的外表。
但如果是一般国中生也就罢了，沈凉的正太时期可以用“清秀可人容貌如月”来形容，一个男孩子却身高不足一米六，加之孤儿院时期被监护人的恶趣味养成的长发——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沉静的黑长直美少年——或者美少女。
枫原万叶只当他在说璃月哪里，于是闲聊道：“那怎么想到来稻妻了？”
“为了钱和女人。”沈凉淡然自若。
枫原万叶其实也挺矮的，看到一个比自己还矮的小男孩言之凿凿，差点没忍住想笑，“事业和爱情啊，可以理解，可有什么事业是非得偷渡到海祇岛才能做的？鸣神岛虽然闭关锁国但好歹也是稻妻正岛，去那里开展你的事业不应该更方便么？”
沈凉心说确实，可我穿越过来就到你们这个“南十字船队”上面了啊！
他穿越的具体时间在二十天前，在东京他住的小公寓里眼睛一闭一睁就闻到了大海的气息，自个变成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被绑着手关在一艘海盗船甲板上。
后来他才明白自己是被一伙海盗袭击璃月商船时留的活口，因为他长相漂亮让那群太久飘海上没尝过女人的海贼看上了，沈凉当时大惊失色准备穿越未半咬舌自尽以保贞操尚不失为佳话时，船就被炮击了。
一伙身强体壮的璃月大汉轰开了这艘船直接跳帮上来把海贼们七零八碎的解决了，一个叫北斗的带眼罩很有标示性的御姐喊着“好家伙半个月没开荤总算逮到个有油水的了”“别说我动手狠哈，这里是璃月武装商船死兆星号，我船有璃月总务司颁布的‘讨贼许可证’，在提瓦特公海上遇到海贼先杀后问！”
“越兵荒马乱的地方，越能赚取摩拉。”沈凉吹了声口哨，“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何况我有的是手段在战争里活下来。”
背后立刻就传来不屑的笑声，北斗大踏步的走来停在他俩身后：“嚯嚯，凉子还想发战争财？要我说你还是乖乖回璃月当你的富家少爷吧，大腿还没我胳膊粗呢就痴心妄想了，你要是死在稻妻我可真过意不去。你这年纪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吧，想靠自己亲手赚钱要不就在船上先住下算了，我付你摩拉。”
“对啊沈凉小兄弟，你未学过武，又无神之眼，虽然可能话有些难听但你确是手无缚鸡之力。”枫原万叶点点头，“北斗船长出手阔绰，在下作为一介武夫都能拿到两万摩拉一天的收入，若你愿意留下来做个船医或者帮厨，收入只会比在下高。”
“凉子做的菜确实不错，这样吧，万民堂大厨香菱在我船上是五万摩拉一天，我给你三万，这已经超过大多数帮厨的水准了。”北斗豪快的拍拍他的肩膀，“我的好凉子，就在船上呆到你回璃月如何？稻妻这种到处死人的地方真不适合咱们璃月人。”
但即便如此这些钱也不被沈凉放在眼里。
身为自己照顾自己十几年的地球人，沈凉的做菜手艺不差，甚至可以说相当不赖，传承到现代中国的美食远比这个提瓦特大陆的菜谱更多姿多彩。其次他还能随时给出各种海上杂症的小药丸，针对晕船的晕立停或者针对坏血病的维生素c片，都是见效奇快药到病除的好东西。
在北斗看来，沈凉十有八.九出自什么不知名的炼药世家，出来悬壶济世体验人情的。对稻妻的恐怖乱象根本一无所知，怀着年轻人的朝气就开始大无畏的前进——北斗作为跑商船的，见过不少这样的人，但好些的是被社会毒打一番认清了，坏的可能就……
“死兆星号付不起我要的价钱，”沈凉看到北斗眼神不善，补充道，“别误会，不是说北斗姐没钱，而是说在北斗姐这里我发挥不了我的价值，我想要的北斗姐未必给的了我。”
英姿飒爽的女船长果断的捏住男孩白皙的脸颊肉，揉搓了两下才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也是，你这种年轻人肯定是不甘心给我一艘船服务的，就是可惜了。”
“可惜？”
——无论提瓦特大陆还是地球，两性方面的逻辑都很不公平，男性无论英俊丑陋还是富裕贫穷，都不能随意的调笑未成年女孩，而女性往往随意调戏比自己年纪小的可爱少年比如他，却不需要有任何心理压力。
北斗好整以暇的想看看这少年将要羞红的小脸，枫原万叶眼神已经有些吃惊，然后就看到沈凉毫无波澜的站起：“好东西？可这艘船上，除了北斗姐并没有多少能让我放在眼里的好东西。”
直球！
想调戏美少年是痴心妄想，沈凉仗着自己颜值高，向来是平权主义者！
北斗英气的脸庞一下子就红了，但她岂是容易被调戏之辈，一叉腰，“来来来请请请，我天字号房里雅座等你，瞧着咱们就走啊。”
沈凉也扬起下巴，“走啊，怎么不走啊，怎么怂了？”
“走啊，是不是怕了，怕了就说啊，你北斗姐姐江湖儿女还能不给你这个面子吗。”
“和我来硬的？北斗姐要试试？”
两个人互相梗着脖子拉拉扯扯了好一会，谁都没挪步，阴阳怪气的自己都累了才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第二章 珊瑚宫领地
死兆星号上能和北斗喝酒划拳的很多，但是拌嘴吵闹的很少。水手们大多粗狂豪放，北斗几乎没见过沈凉这般“漂亮”的少年人，璃月那些真正的富家少爷倒也细皮嫩肉，但那种人往往天生排斥北斗这类江湖人，北斗也不待见这种眼高于顶却百无一用的贵胄子弟。
“算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到了海祇岛就跟着我，不管你是要做商人也好做战争贩子也好，总不能让你刚踏上稻妻土地就被浪人杀了。”北斗眺望着已经逐渐接近的海祇岛货运码头，皱了皱眉，又俯下身子认真的盯着沈凉，“听到没有，老实跟着我们，我先把你安顿好再说。”
这时在瞭望台的瞭望员呼哨示意停靠，密集的停船鼓响起。船尾的大副重佐深呼吸一口气，肌肉鼓起，将那重达数千公斤的铁锚推入海中！水手们不约而同的大喝，狠狠的反向搅动连桨，迫使巨大的死兆星号停靠在海祇岛的货运码头上。
沈凉沿着梯子下船，下到一半的时候忍不住远望。
入目便是水天一色，梦幻般的岛屿。
海祇岛是个颇有些童话色彩的地方，空气中漂浮着折射彩光的水泡，草地氤氲湿润，并且还离奇得泛着樱花一般的粉紫色。
随处可见巨大的脱水珊瑚和巨大的贝壳，颇为奇观，而从码头就能望到岛屿中心的珊瑚宫建筑群，那里是海祇岛的政治中心也是大神社。围绕着珊瑚宫建立的村庄遍布全岛，屯田在溪流和山崖旁。
“真是教科书一般的小农经济社会。”沈凉有感而发。
“海祇岛原是没有码头的，海祇岛和八酝岛本是共用八酝岛的一个主港口。可如今幕府和珊瑚宫战争爆发，八酝岛部分被幕府军把持，我们这种搞走私的只能直接登陆本土了。”北斗提溜着沈凉下船，笑吟吟的打招呼，“哟，没想到我这么大面子，能让珊瑚宫的权宫司负责接风啊。”
权宫司？
沈凉知道在稻妻的神社体系里，宫司往往是神社的最高领袖，权宫司就是通常意义上的二把手。
来之前他已经被告知海祇岛是个被神社势力一手控制的岛屿，也就是说来迎接北斗的居然是海祇岛的最高统治者之一么？
沈凉在北斗臂弯里勉强挣扎抬起头想看看这个领袖长啥样，却看见那人也歪着头打量他。
当然，沈凉心理年龄肯定不和这个小女孩一般大，只是仅从外表看，两人都是十四五岁的年华。
沈凉盯了好一会，把人家小巫女盯的都不好意思了，才开口：“海祇岛空气湿度极高，连土地也大部分湿润，你穿着白色的足袋还是木屐，为什么没弄脏？”
那小巫女本来正准备回答北斗的话，闻言愣了愣，下意识的自己看了看自己的脚丫，有些迷糊道：“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有神之眼？水系神之眼的自洁效果一直是所有神之眼中最好用的。”
“神之眼还能这么用？具体是怎么操作？”
“抽来海水，萦绕周身，然后凭感觉清理就可以了。水系神之眼的自洁就像是不用脱衣服洗了个澡一样，我不清楚其他系的神之眼是怎么运行的，但是我的神之眼做到这样完全不费力。”
“海水？”沈凉沉吟了会，“啧，也就是说你只是外表看起来干净，其实身上很咸？”
“我提取的是纯净的水元素啦！比实验中提取的蒸馏水还纯净，你才是咸鱼呢！”一直自认干净优雅的小巫女很不满的沉下脸，“真是太无礼了，呼……我叫珊瑚宫心海，海祇岛的权宫司，请问您又是谁？”
“沈凉，来您宝地求财的一个区区旅行者而……”沈凉话没说完就被北斗狠狠的勒紧臂弯，北斗一边无语的向珊瑚宫心海道歉一边勒令他安分点，说些什么别看人是小姑娘你要在海祇岛落户做VB事少不了以后麻烦人家，人家小姑娘脾气你得罪了以后还想求财求个屁财，诸如此类的话。
珊瑚宫心海皱着漂亮的眉毛望着那少年被扔回船上的模样，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脚丫，忍住在大庭广众下嗅嗅的欲望。
此时此刻是冬天，太阳温和，海祇岛的早樱开了，耀眼如雪。两个春衫薄薄的年轻人从未想过，他们的相遇会在多年后记录七国的学者们手里染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写在如燃烧的飞灰般散落的历史里，写在铁一般的乱世开启的序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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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这次偷渡是替海祇岛运送军备的，现在被幕府军阻断通商往来的海祇岛也只有北斗这种猛人敢接单。
因为在码头清点货物需要起码一天时间，这段时间北斗和珊瑚宫方面都要忙着交接的很多，沈凉的事要先放几天才能处理。所以现在沈凉暂时还安排在死兆星号上，等货物对接完了他大概才能被巫女们正式安置——这还是得靠北斗的面子。
“差不多得有一整年没来了，你们那个什么……现人神巫女还活着吧？好久没和她喝酒了！”北斗一手揽着珊瑚宫心海的肩膀一边回头朝沈凉远远的喊道，“凉子你先在船上等三天吧，我忙完了就来找你，别乱跑哦。”
沈凉点点头，目送北斗远去，然后他看了看四周——南十字船队的水手们都下船去喝酒，万叶是稻妻人也早就溜号了，码头上热火朝天忙成一片，倒也没沈凉什么事。
“三天没事做啊，正好，”沈凉避开众人视线，伸了个懒腰，背后升起一道光幕，“回家把饭做了。”
第三章 笨蛋萝莎莉娅
沈凉把传送光幕开在卫生间里，用淋浴花洒将鞋子上的泥冲掉，顺便洗了个澡，换上白色睡袍和拖鞋，走到客厅。
他走到落地窗前，往外眺望，霓虹灯闪烁的夜景离他所在位置很远，不夜城新宿或者涩谷的喧嚣完全传达不到他的居所，只是这灯红酒绿的东京与他刚刚还经历的封建魔法异世界画风相差太大，让他回味了好一会儿。
“系统。”沈凉在心里默念。
他的视线立刻被一层浅透明但很清晰的，类似屏幕的东西笼罩住，沈凉不清楚它是浮现在视网膜还是他大脑里，上面用华文黑体写着汉字。
【当前圣痕适格者。】
【无。】
【请执行者加速探索世界进程。】
对，什么东西都没有的系统，沈凉甚至不知道这些字想表达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自从能随意穿越提瓦特大陆和地球这两个世界后就多出了这个会显示各种数据的系统。
如果放在别的小说里这就是穿越必备金手指，但别的小说系统起码一看就懂，甚至还可以和宿主吐槽摆烂水字数。但他的这个系统是从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穿越时诞生，除了给他一个能随时打开光幕穿越的功能外，其他内容一概没有放出。
甚至就连那句“当前圣痕适格者”，沈凉用各种方式询问，可系统保持沉默无言。
也就是说，这是古典派的“系统”，并不会玩梗也不会有自己的情绪，甚至连“交互”都做不到——它大概率只是一个程序，而且是没给说明书的程序。
那就不必理会它。
沈凉转过身，面对黑暗一片的客厅，“小爱同学，开灯。”
“已为您开启客厅氛围灯。”
暖光亮起，沈凉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巨幕电视上还是switch游戏的待机画面，沙发被推到了墙角，薯片辣条还有果盘就随便的洒在手工地毯上，同时地毯上还睡着两个大概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沈凉看了眼墙上空调的指示器，果不其然，中央空调开着30摄氏度，这就是在冬天的二十七楼开着窗睡觉还能穿这么薄衣服的成本，沈凉不知道她们用了多少电费。所以他踢了踢粉头发以头抢地的那个，后者好一会才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看到眼前的少年。
“哥哥！”小女孩一骨碌爬了起来，顺便狠狠的踹四仰八叉那个，然后蹦起来抱住沈凉的腰，“莉莉娅莉莉娅醒醒！哥哥回来了！我们有饭吃了！我要樱桃烤榴莲！”
“我要牛肉派……呜，冰淇淋，还要蓝莓溜肥肠，莉莉娅最喜欢哥哥了。”被称为莉莉娅的女孩眼睛都没睁开先把菜名报完，而且即便如此说话仍然不急不缓，顺便鄙夷了一波姐姐，“笨蛋萝莎莉娅，哥哥不会满足你的，你想吃的都是黑暗料理。”
“蓝莓和肥肠在一起难道不是黑暗料理吗！”萝莎莉娅大怒。
“蓝莓就算和大便在一起也不是黑暗料理。”
“那你吃啊！”
“我才不吃，我也不会大便，美少女是没有上厕所的。”
“那以后早上起来我刷牙时莉莉娅想上厕所，我就在里面洗个澡！”
“哈，哈，哈，二楼又不是没有卫生间，真是愚蠢的姐姐啊……”
沈凉从开始到现在甚至还没有开过口，两个刚起床的小女孩就已经开始动手了，好在她们嘴上凶得很实际上打起来也只是互相把对方扑倒在地毯上而已，打的衣服乱七八糟。沈凉想像以前一样一个手拎着一个提起来制止她们胡闹，然后悲哀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权利。
——萝莎莉娅·阿琳，149厘米。沈凉，159厘米。
看到两个饿极了的小女孩，沈凉走向厨房：“又吃了一天零食，怎么不叫外卖？”
“电视里都说了有好多咸湿大叔借着送外卖的理由冲进单身女性住的公寓，柔弱的单身女性根本无法反抗，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是这么柔弱又可爱的美少女，点外卖是一件有生命危险的事情！”萝莎莉娅言之凿凿。
旁边的莉莉娅这次居然没有拆姐姐的台，也很严肃的点点头。
文京区社会风气非常好，沈凉并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新闻，所以他知道自己下载到电脑里还做成隐藏文件的视频肯定被这俩祸祸精看到了
严格来说，是西伯利亚奥伊米亚康小镇的一所孤儿院的孩子。那所名为“可可利亚圣修女儿童福利院”是由前苏联建立，现在俄罗斯军方管理的军管孤儿院，在地球上最寒冷的冻土区，收容了一些被遗弃而无家可归的孩子。
然后……
然后可可利亚孤儿院就开展了“一对一阳光帮扶计划”，说常年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生活不适合孩子们了解世界，孩子们应当出来闯荡。
年纪最小的阿琳姐妹还没办法自力更生就扔给了他这个“三年前孤儿院最优秀毕业生”，可可利亚院长事先没通知他就把阿琳姐妹扔飞机上飞过来了，他眼看着这对熊孩子希冀的闪闪发光的眼睛，还有拿着摄像机搁那准备宣传孤儿相见兄妹情深新闻的记者们，根本无法拒绝。
让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带俩十四岁的娃，说出去很荒唐，可荒唐也没有法。据说俄罗斯军方现在拮据的要命，孤儿院这种福利机构该拆的都拆的差不多了，奥伊米亚康小镇又偏又远又冷，把物资送过去的成本远不如解散孤儿院到其他城市，反正孤儿院一共也没几个人。
但孩子们不乐意，宁可去外面的世界自己赚钱补贴生活也不要充满回忆的孤儿院被解散。所以阿琳姐妹就投奔了据说混得很好的沈凉，其他孩子现在听说干什么的都有——终究是从小在军事教育下长大的孤儿，沈凉知道她们个个身怀绝技，到哪也饿不死。
一边想着，沈凉把餐盘盖掀开，葱烧海参，盐水卤豆腐煲，炸天妇罗，以及一大碗法式蔬菜沙拉和樱桃蓝莓拼盘，简单朴素的四菜一果盘，因为阿琳姐妹饭量并不小，所以还蒸了一小锅东北大米。
第四章 摩拉值多少钱?
沈凉给自己倒了一杯家烧，这是来自中国南方农村的一种自家酿的烧酒，如果在当地不会超过十五块钱一斤，但是出国就不一样了。沈凉和一户农民酒家定了合同，每个月都能收到十斤，只够他一个人佐餐。
萝莎莉娅则是对着瓶子喝气泡酒，莉莉娅喜欢喝德国的蓝莓酒，两种酒都是度数很低而且甜甜的，偏向饮料。她们其实更想喝祖国产的伏特加但沈凉不允许小孩子接触这么离谱的东西，在阿琳姐妹极力抗争之下两边各退一步选择了酒精饮料。
虽然没有烤榴莲和溜肥肠，但是相比起来在那个穷的一笔的孤儿院天天吃土豆泥罗宋汤和酸黄瓜，想吃樱桃都要等几个月一次的物资车，阿琳姐妹已经觉得自己到了人间天堂。
用完晚餐，沈凉穿上风衣外套，领着换上米色高领毛衣和百褶裙，穿着冬天加厚的白色大腿袜的阿琳姐妹出了门。
他今天回地球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提瓦特大陆和地球的时间流速一致，他在提瓦特待的越久，地球该做的事情就越多，尤其是他变小了这件事不能被人知道，大部分之前的人际关系他都得避开——好在他是网络作者，本来就没有多少应酬。
“提瓦特大陆是怎么样的大陆啊，上次哥哥回来说和北斗大姐头打好关系了，那个北斗大姐头有萝莎莉娅漂亮吗？”萝莎莉娅抓着沈凉的左手边走边问，非常好奇，另一边莉莉娅则安静的抓着他右手。三个长相过于漂亮可爱的孩子走在街道上，来往行人都会被抓住眼球，不过沈凉已经习惯了。
他之前二十多岁外貌时带着俩熊孩子出门都不好意思牵手，担心警察来盘问，所以萝莎莉娅就会一直闹腾。现在反而能昂首挺胸毫无顾忌，变小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笨蛋姐姐，哥哥那是出卖色相换取那个叫北斗的船长的保护，这是一种非常残酷的社会真实，你应该为哥哥感到痛苦！”莉莉娅说，“如果我们也能陪哥哥一起去，怎么会让哥哥在异世界受这般折辱！”
“可是我们也没有力量啊，提瓦特大陆有神之眼，都是超能力者诶，我们去只能一起被折辱啊。到时候哥哥不干净了没关系，萝莎莉娅不嫌弃哥哥，可萝莎莉娅不干净了可不行！”萝莎莉娅大声反驳，“布洛妮娅姐姐会打死哥哥的！”
沈凉根本理解不了这对姐妹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他从来没跟上过阿琳姐妹的脑回路。
“提瓦特并不危险，至少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危险，我只要开启传送光幕自然就回到地球了，而且我试过了，就像我们这边的生命无法通过传送光幕，提瓦特的生命也一样。”沈凉道，“我准备再考察考察，一个陌生世界的价值很大，我只要拿到一点点油水就足够我们生活一辈子了。”
“略略，别的穿越小说主角能穿越都是要做好大的事，哥哥就只想赚点钱。”萝莎莉娅张开双手比出一个“好大”的模样，然后吐舌头，“没出息，真是没出息~”
他现在实际上是黑户，因为居留证和身份证上的脸和他如今的模样不一致，找不到工作。他还特意嘱咐了阿琳姐妹不要把他变小和穿越的事情到处跟人乱说，尤其是不要告知可可利亚。
虽然可可利亚院长抚养他长大，但沈凉清楚可可利亚终究是军方背景，他一个中国人有了这般奇遇被俄罗斯军方知晓总归是不行的。
那样也许没什么不好，说不定从此衣食无忧财务自由，可他是一个很容易就能达成财务自由的人。现如今和萝莎莉娅、莉莉娅过着简单朴素的小资生活就已经很满足了，将自己暴露在国家组织的视野下非他所愿。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靠着“穿越”这个金手指继续搞钱，工作是没办法工作了，但是还是得搞钱。
所以他来到了金店门口。
“我不是来买黄金的，我是来卖的，请问你们的鉴定师在吗？”沈凉拒绝了经理的热情导购，倒是一开口让经理露出了遗憾之色。来卖黄金的，不管身上穿的多么精致漂亮，一般都证明其缺钱或者资金周转不开。
这种人向他推销是不可能的，人家说不定正烦着呢，根本不会有购物欲望。于是经理便引着沈凉走到二楼的鉴定柜台，一位五十多岁的老鉴定师正在细心的抛光一串项链，通常来说一个金店的鉴定师和工匠师都是一个人，毕竟现在金店几乎都是成品买卖，黄金定制已经很少了。
看到一个黑发及肩的小男孩在他柜台前站定，鉴定师愣了愣，瞅了经理一眼。沈凉也不废话，将纸包的一枚金币放在柜台上，表情变换出一副可爱的模样，“鉴定师爷爷你好，请问一下，我家里发现了这种金币，大概值多少钱啊？”
这是一种说话技巧，沈凉认为任何能用的优势都应该用。像这种昭和年代的老爷爷可是经过学运的，他们最讨厌资本家和小布尔乔亚了，所以在他们面前沈凉装出一副乖巧伶俐的后辈模样，嘴巴甜一点喊“爷爷”，肯定没坏处。
就是会在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心目中的形象稍微崩坏一点而已。
而沈凉给出的金币就是摩拉，准确来说，是一万摩拉。
在提瓦特大陆，摩拉有不同的质地，以泥土铜铁为骨的硬币价值1摩拉，以玉石白银为骨的硬币价值100摩拉，而以黄金为骨的硬币价值10000摩拉。据说提瓦特所流通的一切银钱都是璃月主神岩王帝君的血肉，而黄金便是摩拉的最高诠释，里面蕴含岩神的意志。
而在沈凉这里，他敏锐的意识到1摩拉100摩拉的硬币，其价值和10000摩拉的硬币，在地球文明里相差甚远。黄金的价值远不止同体积玉石白银的百倍！
鉴定师接过一万摩拉的金币，在手里颠了颠，常年接触黄金的职业性让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你这金币，是足金吧？”
都给我喜欢萝莎莉娅！.jpg
第五章 1w摩拉=1盎司黄金=15万日元
当代日本人的珠宝店几乎没有纯金首饰，品牌售卖的大多为K金，觉得纯金产品颜色太过土气厚重。沈凉这样的硬币放在鉴定师眼里甚至一眼就能看出大致纯度。
“艺术品啊。”
说到这，鉴定师笑起来，把金币推回去：“当然，这是市价，我们这里一般不按市价收，抱歉。”
这是一种委婉暗示，沈凉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沈凉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示黄金购买证明，也就是说在金店眼里，沈凉的金币是“黑货”。一般来说这种东西金店是不敢收的，尤其是这种大型连锁金店，不缺这点黄金。
甚至因为沈凉刚刚说“我国家的艺术品”，鉴定师估计把他当成了倒卖文物的。因为黄金是硬通货，所以很多人发现了文物黄金都会熔炼后倒模，这样的黄金就不会被人发现异常……沈凉的这块金币相比起大部分现代工艺来说不算好，上面的图案也很莫名其妙，更加深了鉴定师的判断。
正规店铺，一般不和灰色地带的人做交易。
但是沈凉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没有购买凭证的黄金，他反而只敢和这种真正的大型金店做交易。
东京并非没有地下交易市场，就在新宿。这种黑市可以买卖无凭证的黄金，但是没有担保，没有法律。沈凉只想过宁静的生活，如果去那里交易保不准会发生什么，被黑市盯上或者被警察盯上都很麻烦。
而且他现在是个十五岁的国中生。
鉴定师微笑着假装听不懂。
“亏的不算多。”
“敢问您的收入是多少？”沈凉忽然道。
沈凉看了看周围，经理已经离开，他凑近鉴定师，用蛊惑的语气低声道：“我亏的这笔钱与其给黑帮拿走，给您拿走我更放心。”
是的，除了不合法途径，这世界上只有金店的匠人能不动声色的处理掉黄金了。鉴定师每天经手的黄金何其多，有钱人不在乎的边料碎屑是鉴定师的额外收入这点几乎是黄金从业人员的共识，所以鉴定师必然有回收黄金的渠道。
万足金的精度要求很高，普通人找关系做一两枚可能，如果都是万足金就说明这玩意来路不是歪门邪道，只是没理由开证明。
对于老鉴定师来说，他一个月收入不过30万，一枚金币的利润对他就有1万8，仅仅这十枚就超过他半个月的收入……而沈凉很明显未来还会带来更多存货。
最关键这场交易对他来说没有风险，沈凉只有黑市渠道没办法，但他有无数能把黄金出手的地方。
就那些喜欢私人订制的富豪，他接了单拿沈凉的黄金做，公司配送下来的那些通过批示的金块不就成他自己的了么？
沈凉保持着童真的笑容观察着脸色急剧变化的鉴定师。
“15万。”挣扎了许久，老鉴定师咬着牙道。
“真贪啊。”沈凉笑起来。
“我一个月收入税后30万，年金100万，一年接近500万收入，一个金币1万8提成不够，至少2万8你才能买下的我职业道德！”鉴定师怒视着沈凉，“这是黄金匠人的精神！”
黄金精神还是匠人精神啊？
“合作愉快，还没问爷爷您名字？”
“伊藤浩二。”
不费力气的搞定了150万，手机通知到账后沈凉满意的离开。
回到家，沈凉到书房打开电脑，然后发现自己旁边的水壶里没水了。
萝莎莉娅端着一大杯插着两个吸管的可乐蹬蹬瞪跑过来，然后就轻车熟路的坐到了沈凉腿上，小女孩香香的小小的并不沉重，顺手把可乐递给他先喝，再自己咬住吸管喝起来。
沈凉也习惯了，阿琳姐妹从孤儿院时期就喜欢腻着他，只要他坐下来就肯定会找机会坐到他腿上。以前他还和阿琳姐妹体型差还比较大的时候，左右腿可以各坐一个，但现在他变小了，那位置就只能靠抢了。
当然萝莎莉娅坐不了一会儿莉莉娅就会大喊着不公平冲上来要求萝莎莉娅退位，否则两个人就会打架，而坐在腿上的那个因为行动不便往往会挨更多打，这就促成了公平。
“哥哥哥哥，是不是有人要租我们的房子了？”萝莎莉娅扭过头来蹭着他的下巴问道。
第六章 我的基因里写满了白毛
家里资金链断裂这件事萝莎莉娅也知道，沈凉一个写小说的，手停嘴停。所以半个月前去提瓦特就已经在网上挂了租房，毕竟两百多平的双层公寓分出一些出租也完全不影响。
但现在一次到手了一百五十万，暂时缓解了没钱的尴尬，沈凉又觉得自己喜欢不被打扰，阿琳姐妹年纪又小还需要照顾，有个外人在确实很不方便了呢。
“我看看。”
萝莎莉娅踩了踩他的脚面，小女孩穿着的袜子底部是粉粉猫爪，踩起来并不用力，“哥哥，莉莉娅昨天把我放在冰箱的樱桃吃掉了。”
“我再给你买。”
“不要，我想你替我揍她，萝莎莉娅不缺樱桃吃。”萝莎莉娅继续喝樱桃可乐，她已经不是在西伯利亚被别人吃掉樱桃会大哭的小孩子了。
“哥哥，萝莎莉娅把你英雄联盟段位从钻石打到了白银。”莉莉娅淡定自若的说。
“不要紧。”
“她还打的是辅助，和很多人开黑连麦，现在你已经是十六个白银AD的老婆了。”
沈凉抬起头，深呼吸，再吐出去。萝莎莉娅识趣的溜号，和莉莉娅在沙发上殊死搏杀。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沈凉点开租房网站的后台，一眼扫过去只发现了一个留言，问他晚上八点半能不能看房。
再一看，是今天的留言，也就是这个八点就是现在的八点半。
“不好意思，现在才看见您的回复，虽然我大概没问题，但是时间如此匆忙您可能来不及了。”沈凉打字回复。
可沈凉没想到马上就有了回复。
“没事的没事的我就在附近，房东你在家里等着哈我马上到！千万别睡了我很快的！”
沈凉懵了。
他刚准备编辑拒绝的话，但是又放下鼠标。
“算了。”沈凉决定还是让人家先进来休息休息吧，至少喝杯水。
——————
椿山公寓楼底下的地铁站出口，站着一个拉着超大行李箱的女孩，此时女孩正关掉手机，志得意满的抬起头望着公寓的最高层。
来往行人都注意到了少女，因为她确实很引人注意，一头长白发扎成两条麻花辫，蓝色眸子，是个十分漂亮的外国女孩。
真正想租房子的普通人不会看沈凉这种房子，有钱人也不太愿意和沈凉合租，其实沈凉这种地方是很难租出去的。但他标价十万……
这就更难租出去了，因为看起来就像骗子。
但终究还是有少女这样的人想来试试看。
“嗯，吊带背心，很棒！刚过大腿的短裙，OK！60丹尼尔的过膝袜，完美！再配上学生装外套，嗯——”少女原地蹦了蹦，打量自身许久，满意道，“这样的优秀清纯的美少女是谁呢，只有我琪亚娜啦！”
这可是琪亚娜精挑细选出来的，把美少女JK这五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的搭配。面对那个居然在条件里写“年轻漂亮”的房东，这身服装绝对特攻！
而如果这个租房启事是骗人的……哼哼，那正好。
“对他使用美少女铁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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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在擦饭桌，至于碗和盘子就用洗碗机了。
在孤儿院里所有孩子都要干家务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虽然任性但是一点也不娇气，沈凉做了饭就没必要参与了，坐在沙发上用手柄在大表哥的世界里拦路抢劫。
随后门铃就响了。
“你去开门！”萝莎莉娅大喊。
“我在工作，你那边已经擦完了，你应该去！”莉莉娅不甘示弱。
“我擦得快说明我比较厉害，你比较弱，你去！”
就连这种事都要争一下，沈凉起身去开门，然后就和门口的白发少女面面相觑。
“你是……”琪亚娜迟疑，她甚至想过一开门几个彪形大汉看见她目露淫光准备绑架，或者中年有钱大叔猥琐的跟她说来住啊来住啊给你打折哦只要你……
但她没想到第一眼见到的居然是个比她矮了半个头的男孩，居家的蓝色睡衣，黑色长发垂过眼睑，容貌清秀干净的甚至让她有些不太自信。
沈凉也微微有些惊讶，他的人际交往很少，琪亚娜这么漂亮的女孩他也没见过。虽然说可能因为可可利亚的私心，可可利亚孤儿院的孩子们长相都很可爱，但毕竟萝莎莉娅也好布洛妮娅也罢，都还只是含苞待放的年纪。
而琪亚娜绝美的白发让沈凉更有些难以抑制的冲动。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宛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白……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基因动了！
沈凉忍住了瞎几把跑的思绪，刚准备开口自我介绍，屁股后面钻出来一个粉毛萝莉，扒着他的腰在他左边探出小脑袋，盯着琪亚娜。
“嘶……莉莉娅莉莉娅，这白毛，我们孤儿院有劲敌了啊！”
一个蓝毛萝莉从他身后右边探出小脑袋，也盯着琪亚娜，语气四平八稳的接茬：“是啊，姐姐姐姐，看来我们要失宠了啊，妹妹党的时代才开始就结束了，我们要被丢回西伯利亚了！”
第七章 所以主角战力约等于十分之一个粉毛萝莉
琪亚娜第一反应就是这户人家上辈子替人类挡了外乡人入侵吧，居然能生出三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她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琪亚娜你要忍住忍住，你要淑女你不能失控，绝对不能捏住人家的脸使劲蹭！
一定要给房主留下不是痴女的好印象！
沈凉将琪亚娜迎回沙发上坐下，然后萝莎莉娅端着四杯红茶啪嗒啪嗒跑过来，琪亚娜急忙接过，顺便一副大姐姐模样的摸了摸萝莎莉娅的头，笑道：“真是乖巧的孩子，你们家大人呢？”
“明明最多比我大个两三岁，居然把我当成孩子。”萝莎莉娅悄悄的对莉莉娅嘀咕。
“笨蛋，这是来者不善啊，先把我们放在‘小女孩’的定位，她自己就是‘正合适恋爱年纪的少女’定位了，这是一种高明的说话暗示技巧。”莉莉娅小声和姐姐咬耳朵，“哥哥可没和正常适龄的女孩子交往过，这分割定位一下子就让她和我们不一样了！”
“哇！好聪明的人！我觉得我们的智商不太够，要不要联系布洛妮娅姐姐？要不然哥哥就被抢走了。”
“哥哥是抢不走的，等等……是你的智商不太够，谁跟你我们？”
“你又找理由骂我！我杀了你！”
琪亚娜还没等到回应就看到正乖乖坐在一边的阿琳姐妹忽然又厮打起来了，她看了看，又用眼神询问沈凉，沈凉摆摆手，拿出手机对比了一下，道：“是你要来租房子吗？”
琪亚娜也掏出手机来，和房东头像对比了一下，又看看沈凉，迟疑道：“额对，房东是你的……哥哥吗？他在吗？”
其实她在犹豫是说爸爸还是哥哥，但是想想如果把哥哥说成爸爸可能会得罪人，把爸爸说成哥哥却不会。这是琪亚娜在《如何学会高情商做人》里学到的，是她的母亲强硬要求她必须学会的东西。
“这照片是我。”沈凉平静道。
你骗小孩呢！
“是吗？”琪亚娜来来回回的看照片，再看沈凉。很明显照片上的人差不多二十岁，英俊潇洒！虽然有点像但不可能啊，你快把你老爹老哥叫出来啊！
“是，那时候我开了美颜。”沈凉小脸古井无波，他早想过这种事了。
谁还没在社交平台发过照片或者验证过人脸识别啊，总得有借口嘛。
“美颜能美成这样？”
“我是中国人。”
琪亚娜恍然大悟，“哦，是这样。”
紧接着她反应过来，“那这房子是房东你的？”
赚到了啊！
年少多金还长相可爱的小房东，两个古灵精怪的萝莉，我琪亚娜难不成是误入了什么纯情房东俏房客的剧情还当了主角？
忍住现在就想签约的激动，琪亚娜认真注视着沈凉：“房东这是你家对吧，我觉得没什么意见，我都很满意，你对我还有什么要求吗？我自认为我也应该满足了你对房客的全部条件吧？”
不是琪亚娜自信，她出个门好歹也是校花级别的人物，这么漂亮清纯的美少女会有人拒绝吗？这小房东看起来正是青春期年纪，一个温柔漂亮的小姐姐他就算是清心寡欲正人君子也不至于冷漠拒绝吧。
这就是颜值决定正义，琪亚娜现在已经完全不觉得沈凉是在坑蒙拐骗了。
“很抱歉，虽然您确实满足了我的所有要求，可是现在我们已经不准备出租了，只是启事还没有下架就被您留言，我们也很抱歉。”沈凉斟酌用词，“还请琪亚娜小姐另寻高处吧。”
“诶？怎么这样！”头发像白毛团子一样炸开的少女唰的站了起来，大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你自己说的啊，要美少女，要不带宠物，要爱干净，我难道不是吗？你难道还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房客吗！”
沈凉满头黑线，“我什么时候说要找漂亮的房客了？”
但他说完就意识到这是阿琳姐妹的手笔了，萝莎莉娅缩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看到沈凉凌厉的目光扫来，怂怂的说道：“公寓的平均颜值不能被拉低了嘛……哥哥你都这个年纪了还没有女朋友，这不是个很好的机会吗？”
“我才十五岁我要什么女朋友！”
可能是生理决定心理，沈凉居然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认可了自己的新年龄了。
沈凉意识到自己这种水平的公寓定价低了。
“我、我真的觉得你们人很不错，我们都是年轻人啊，在一起也不会不方便，而且我人际交往很少的，绝对不会带人回来，不影响你们生活！”琪亚娜咬着牙，心想自己都梨花带雨到这种地步了，但凡沈凉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肯定舍不得吧？
遇到这种天堂合租这么能放过？也不是住不起其他地方，但其他地方怎么可能有这么可爱的三兄妹！
不过她抬眼就看到沈凉放下茶杯，明明是个青春少年居然对美少女无动于衷！眼看着沈凉就要起身送客，琪亚娜急中生智！
“对了！”琪亚娜啪的一下把一把白色涂装的手枪拍在茶几上！
但她还没出声，几乎是同时，刚刚还在旁边打架的两只小女孩眨眼间便扑了过来，以极其熟稔的方式，一个从背后勾住琪亚娜的脖子顺势踢倒琪亚娜的膝弯，将他瞬间以柔术压倒固定在地毯上；另一个则按着茶几桌面一个鹞子翻身，伸腿将桌面上的枪支扫到沈凉面前！
配合极为娴熟，沈凉甚至没动弹。
其实他也没料到。
虽然一直都知道可可利亚孤儿院是军管孤儿院，送进来的孩子大部分都是战场遗孤和过去的童子军，和他这个单纯被父母遗弃的不一样。但沈凉大多数时候都是把她们当成可爱的妹妹来看待的，很少会想起来萝莎莉娅她们其实都接受着严格的军事化训练。
孤儿院每个人擅长的不一样，沈凉是中国人，是负责照顾大家的哥哥，非要说擅长就是擅长动笔杆子所以才能在离开孤儿院后很快步入正常社会的生活。
但是其他孩子没有沈凉这么幸运，东欧动荡不安的局势让孤儿院的孩子大多都有个家破人亡的背景，还没有学会握笔先学会握枪才是孤儿院的大多数人现状。
他完全忘记了。
萝莎莉娅一个人能打十个他。
第八章 沙尼亚特家的二小姐
“玩枪？哼，萝莎莉娅玩枪的时候，你估计还在吃奶呢！”小女孩压着琪亚娜皱了皱鼻子，不屑道，“居然用枪来恐吓我们吗，哼哼，我们可不是吓大的！”
“你才吃奶呢，我第一次摸枪可是五岁！”琪亚娜就算被反缚手脚也不甘示弱的大喊，“那时候你才三岁吧！”
“我三岁就摸枪了！”
“那我也是三岁，你才一岁，你总没可能了吧！”
萝莎莉娅因为无法反驳憋起气，琪亚娜这才发出得意的笑。
“重点是这里吗？”旁观许久的沈凉无奈的直指枪，“这位同学，在我家掏枪，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
琪亚娜终于想起来自己该干嘛，这时候她才慌了，急切的扭着身子，“我我我，我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我有合法持枪证明的！”
“开枪杀人可不需要什么证明，你想干嘛？”莉莉娅坐在沈凉腿上，双手垫在下巴下面，一副目光深邃碇源堂的架势。
“我可以做这个家的保镖！”琪亚娜语气有些沮丧，“我本来是这么想的，我在周围读书，你们看起来也是要读书的年纪，平常读书上学你们肯定需要安保对吧……我对我的身手很有自信的，别看我这样——”
她忽然间往后一仰，纤细的腰肢扭出一个夸张的弧度，肩膀往后挺，仿佛美女蛇一般仅靠肌肉力量就挣开了萝莎莉娅的绞固。从这里可以看出琪亚娜的身体素质相当优秀，堪比瑜伽达人的柔韧性和不输成年男性的力量。
“其实你们也奈何不了我，只不过看起来你们也的确不需要保镖之类的，真是难以想象你们居然也这么强。”琪亚娜叹了口气，自嘲一笑，“现在这年头练家子这么多了么？我还以为一个养眼的美少女保镖会很抢手的。”
不是你三句话不离“美少女”到底是有多自恋啊，沈凉心中腹诽。
“算了，既然我这身武艺你也不需要，那就真没办法啦。”琪亚娜洒脱的摆摆手，“把枪给我，我走啦，有缘再见吧。”
她的确是没什么办法了，打扮的这么好看也没让人回心转意，一身武力也没吓到人。用妈妈的话说就是“软硬兼施”了也没用，那以她的头脑确实想不出什么留下来的办法了。
但现在的沈凉和琪亚娜都没注意旁边的阿琳姐妹在嘟囔什么。
“莉莉娅莉莉娅，好不容易来了个颜值可以和我们媲美的女孩子，就这么赶走的话，我们要等多久才能抱上哥哥的小宝宝啊。”
“不是萝莎莉娅先释放敌意的吗？”
“我觉得不对劲啊，布洛妮娅姐姐也不是现在就能抢男人的年纪啊，再说了，我们已经离开孤儿院了，现在养我们的是哥哥。我们应该优先替哥哥的下半生着想，而不是替布洛妮娅姐姐站台啊！”
“住口啊叛徒！萝莎莉娅，你要背叛布洛妮娅姐姐吗！”
“我是打定主意要跟哥哥一辈子的，你难道要回到那个孤儿院去吗？”萝莎莉娅嫌弃的撇撇嘴，“鸟不拉屎的地方，再说我们也没有背叛布洛妮娅姐姐啊，布洛妮娅姐姐从来没说过要我们替她守住哥哥啊，你看不出来吗，哥哥很明显对比他年纪小的提不起兴趣啊！”
莉莉娅罕见的犹豫了。
确实，如果沈凉对布洛妮娅有兴趣的话，现在也应该喜欢她们阿琳姐妹才对。但很明显沈凉完全没这个意思，倒是对这个新来的琪亚娜露出惊艳的模样……这还是阿琳姐妹第一次见沈凉眼中有“这是个漂亮女人”的概念。
不是莉莉娅自负，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沈凉能看入眼的美少女寥寥无几，错过这个再找个新的也太难了……真要等大家长大吗？
“再说了，我们都是孤儿院的人，哥哥对孤儿院的大家都是当妹妹看的，莉莉娅莉莉娅，你觉得难道这样好吗？”萝莎莉娅窃窃私语，“只有找到一个不属于孤儿院的女孩子，让哥哥开窍了，他才会用看女孩子的眼光来看孤儿院的的大家啊。难道布洛妮娅姐姐不是这么希望的吗？”
阿琳姐妹心中的天平倒了。
才不是为了什么“看女孩子的眼光”，而是布洛妮娅姐姐也很希望我们这么做吧！
没事的！布洛妮娅姐姐一定会很开心的，我们会把哥哥调……教育成一个优秀的男孩子再送给你的！
“等一下！”
琪亚娜听到有可爱的小女孩叫住了她，急忙回头，满目期待，“怎么了怎么了？你们同意了吗？”
“嗯，萝莎莉娅觉得你还是有用的，比如说……我们没办法教哥哥怎么用枪，而哥哥的工作还挺危险的，你要不要试试留下来，就暂时先当哥哥的武学老师？”萝莎莉娅想了半天才勉强到个由头，看向沈凉，“哥哥觉得呢？”
“我觉得真要教的话你们教……”
“不行的，我在军队里学的都是和莉莉娅在一起的双胞胎战法！需要先解锁心理感应的！根本没办法教给别人！”萝莎莉娅简直闭着眼睛说瞎话，“让琪亚娜姐姐留下来吧，求求你啦。”
琪亚娜感激涕零的望着这对双胞胎小姐妹。
沈凉从来不知道阿琳姐妹有什么心理感应合击战法，这分明是找借口！但是能让这对小女孩找借口去求他什么事的情况相当少见，通常情况下阿琳姐妹想干什么都是直接去干的，没钱就找他要。
所以沈凉倒也懒得去思考阿琳姐妹在想什么，这对古灵精怪的姐妹脑回路正常人理解不了。
“二楼有四间卧室，一间是我的，一间是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的，一间书房，还有一间空着的。楼下也还有三间，你自己挑一间吧。我们包水费网费，自己房间的电费自负，平时一楼客厅厨房空间家具都可以随意用，我不常在家所以偶尔也请你帮忙看管一下这对双胞胎。”
沈凉又继续道：“一楼二楼都有卫生间，至于楼顶天台是物业附送的泳池，想用的话需要向我申请，水费很贵的。暂时就这些，我就不写什么合同了，也不收什么押金，你住满一个月付我一个月钱就行，随时可以走。”
这个条件相当优厚了，琪亚娜从没见过哪个房东给租客这么偏袒的条约，简直完全不怕她白嫖一个月离开……丝毫戒心都没有。
“你不怕我偷了你家东西走么？”琪亚娜百思不得其解，她知道自己好看，但是颜值优势在颜值差不多的人面前理应没这么大才对啊……沈凉就算想泡他也不至于这么明显吧，琪亚娜撅起嘴，“先说好，我可不是被你包养的哦。”
“你离开我这，还能找到条件更好的地方住么？”沈凉笑起来。
“也是啊。”
“而且你根本不缺钱对吧。”沈凉随手把手机拿给她看，上面赫然是一个网页百科词条，“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可能籍籍无名，对吧，沙尼亚特财阀的二小姐——琪亚娜·沙尼亚特。”
第九章 没什么话想对布洛妮娅说的吗
地球终究是和提瓦特不一样，在地球早已经迈入了互联网时代，稍微有些特殊的人在这个时代几乎必有一个词条是属于她的。
琪亚娜·沙尼亚特，是欧洲著名跨国金融集团——沙尼亚特家族的继承人之一。
一说起“财阀”“家族”两个词，中国人向来都不太待见，这种操控金融，结合同族、近亲形成的垄断资本集团往往在中国人心里是最应该被斩尽杀绝的。
但是欧洲并没有这个说法，而且现在还活跃的财阀往往已经没有了一手操控国家局势翻云覆雨的能力了，占国民生产总值比重也不能说太大。沙尼亚特财阀以跨国银行为基础，主要涉及金融业和欧洲房地产实业，和大多数有钱的世家一样，行事作风较为低调，如果不是沈凉特意上网查询甚至都不知晓。
而琪亚娜虽然名声不大，但百科也收录了她的资料，就读于德国某女子中学，今年满十六岁。照片上是她在学校里打一场棒球比赛，琪亚娜侧身咬牙狠狠挥棒，白发肆无忌惮的飘扬，满满的活力和青春，因为太漂亮被当成了报道这场比赛的地区杂志封面。
那个跨国财阀的二小姐，居然是如今面前这个讪讪的白毛团子吗。
“咳……被发现了呢，诶嘿。”琪亚娜手握成猫爪放在脸颊旁边，歪头吐舌尝试蒙混过关。
“落跑公主是吧。”沈凉摇摇头，“你家里人不会找过来吧？”
“落跑公主这个称呼我喜欢！”琪亚娜看沈凉并不在意的神色，兴奋起来，“当然啦，我就是故意跑出来的！我受够了待在德国，我受够了接受什么贵族教育学什么插花戏剧或者工商管理，我是北欧人啊，我祖上是维京海盗的血脉啊！你不觉得一个人漂洋过海出来冒险更有意思吗！”
“现代社会没地方给你冒险了。”
沈凉心说你也太看不起“财阀”这种东西了，别说手伸过来，查到你住我这指不定过俩小时这栋楼就被你家买下来了。不过买下来也无所谓，正好加个价翻倍卖给沙尼亚特家，这种好事有多少来多少。
接下来就是去买一些生活用品，从床单到被罩到睡衣睡袍到毛巾牙缸。琪亚娜不知道怎么去周围大型商超，问沈凉能不能带她一起去。按理说一个正常男性被女孩子这么邀请肯定是拍着胸口同意，但沈凉的回应居然是“你手机没导航吗？打开导航，输入‘超市’，交通方式选择‘徒步’”。
琪亚娜觉得好有道理于是转身就准备走，莉莉娅实在看不下去了，强硬的把沈凉推出门逼他和琪亚娜一起。
就这样，总之，琪亚娜终于软磨硬泡的是在沈凉家里安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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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沈凉给浴缸放了热水，再加了点从商超买回来的入浴剂，只穿着一条短裤走进了浴缸里，然后施施然靠着浴缸躺下，温热浸泡着肌肤，仿佛几天奔波劳累都溶解在水里了。他长舒了一口气，望着水雾缭绕的天花板。
“嘟嘟嘟。”有人在敲门。
“哥哥哥哥，要擦背服务吗？琪亚娜姐姐睡着了。”萝莎莉娅的声音。
“和琪亚娜有什么关系？”沈凉答道，“进来吧。”
倒也不需要他开门，沈凉家里的门从来不关，没有防着谁的必要。萝莎莉娅大大咧咧的推开门进来，她从小就和沈凉一起洗澡，并不认为这种事需要对沈凉有什么防备，倒不如说沈凉必要时还得防备她和莉莉娅。
就好比正常人泡澡是不会穿裤子的，沈凉却已经习惯了。
“你为什么穿着女仆装。”沈凉注意到萝莎莉娅换了一套洛丽塔式的女仆围裙，是最小款的，还搭配着白色连裤袜和女仆腿环。
“萝莎莉娅是西伯利亚人，西伯利亚人这个年纪的校服就是女仆装。”萝莎莉娅大声道，“服侍主人洗澡不是妻子该干的活，也不是妹妹，而是女仆，这种时候必须穿女仆装！”
“弄湿了怎么办？”
萝莎莉娅仿佛没想过这个问题，然后皱了皱眉毛，用力把拳头放在掌心，“那就正好和哥哥一起洗澡吧！”
“出去。”
“明明哥哥十五岁就应该是和我们一起洗澡的！”萝莎莉娅不服气。
“再不出去扣你一个月零花钱给莉莉娅。”
萝莎莉娅急急忙忙提着裙角跑出去了。
沈凉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买的女仆装，但阿琳姐妹买什么他都不奇怪。如果萝莎莉娅不是露出那种希望和他一起洗澡的奇怪意图，他一般也不会拒绝搓个背什么的请求。
虽然以前一起洗澡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那时候毕竟沈凉和萝莎莉娅她们的年龄差距很大，现在年龄差距变小了沈凉反而不好意思了。明明其他都没有变化，人类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
洗完澡换好衣服，沈凉到琪亚娜房间门口，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鼾声。
于是他放心的来到客厅，客厅里阿琳姐妹早就起床并且在联机玩喷射战士，沈凉咳嗽了一声，宣告“第二次提瓦特大陆研讨会”开始了。
这是沈凉早就考虑过的会议，主要是关于提瓦特大陆的征伐计划，所以与会者必须是知晓提瓦特存在的人。
沈凉接入QQ，他不怎么喜欢用Line或者ins之类的国外软件，并且在国外这些软件并不如QQ安全。
一个昵称为“合金装备布狼牙”的头像闪烁着，发来了视频邀请。沈凉深吸一口气，点击同意。
“哟，布洛妮娅，几天不见你又变漂亮了。”他有些紧张的率先打招呼。
视频里带着兔子兜帽，银灰长发扎成双螺旋卷的小女孩面无表情的盯着沈凉。
“没什么话想对布洛妮娅说的吗，哥哥？”
第十章 你是准备武装入侵提瓦特了吧
说实话沈凉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现在很紧张，但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紧张。
其实每次和布洛妮娅视频他都容易紧张，总感觉自己隐隐约约对不起布洛妮娅一样……可他每次扪心自问，自己待布洛妮娅如同亲妹妹，在孤儿院时最亲的就是布洛妮娅。
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啊。
看到沈凉坐立不安的模样，布洛妮娅叹了口气，“哥哥，你应该知道你身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是见不得人的，家里来了个外人对你很危险。”
“你怎么知道……布洛妮娅，你在家里安装了摄像头？”沈凉微微皱眉。
“布洛妮娅需要做这种事吗？”布洛妮娅咬着一根波板糖，盘着腿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觉得沈凉有些看不起自己。
她的房间里关着灯，但并不阴暗，面前桌上除了和沈凉聊天的窗口外还有十二个副屏发出莹莹的蓝光，有些是股票的涨停板，有些是她正负责制作的游戏，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加载条好像正在破译什么……桌面下多个服务器发出悦耳的嗡嗡声，诸多电脑的热量让布洛妮娅甚至感觉不到冬天的凉意。
如果有人看到此时此刻布洛妮娅电脑上的加载界面，就会对那些兔耳形状的进度条感到毛骨悚然。因为那是欧洲有名的在野黑客，代号“迷城骇兔”的标志。
当你的服务器被入侵，入侵者搜刮资料时往往留给你看的就是这个龇牙咧嘴兔子的进度条，进度条满的瞬间就意味着你将损失无数。
黑客的大部分行为是犯法的，所以布洛妮娅这种在野黑客往往是为一些企业或者政府的安全部门（蟹）服务，或者替他们检验是否有后门漏洞。目前几乎不存在布洛妮娅无法攻破的前端，除非她的算力不够比如对抗国家银行的计算机。
但这不意味着布洛妮娅就不这么做了，布洛妮娅的信条是只要不被抓到就不算犯法。
就比如她根本不需要在沈凉房子里安置后手，她只是习惯性的黑入了文京区的市政服务平台，椿山公寓楼下的摄像头正对电梯门口。再进入物业管理系统用电梯摄像头就看到琪亚娜光明正大的走进了沈凉家，甚至还搬着箱子进去没出来。
布洛妮娅忍了一晚上，发现琪亚娜确实再也没出来后，终于决定认真了。
——我亲爱的沈凉哥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啧！
——当初想要这么多空房间，主要考虑的是孤儿院的大家长大了还要住进来的，不过这个理由怎么可能对哥哥说呢？孤儿院六个孩子一人一间，大家一开始就在一起以后也要一辈子在一起！
——但是你怎么才三年不到就找了别的女人啊！就不肯再等几年吗，我还以为你变小了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原来你喜欢年上玩法吗！
“同在一个屋檐下，迟早会发现端倪的。”布洛妮娅冷冷的说，“哥哥，让一个陌生的女人进家门，这种事不和布洛妮娅商量，很伤布洛妮娅的心。”
“我觉得不会吧。”
沈凉很是无奈，“你要房子有什么用呢？你又不缺钱。”
“布洛妮娅不缺钱不代表就能容忍哥哥随意挥霍浪费，布洛妮娅不想把哥哥养成废人。”布洛妮娅冷哼道，“只是想告诉哥哥，房子也有布洛妮娅的一半，不经过布洛妮娅同意就出租是不对的！”
“好好，那我现在补上，亲爱的布洛妮娅小姐，您的哥哥沈凉现在要把一间卧室租给从德国来的琪亚娜·沙尼亚特小姐，请问您同意吗？”
三无小兔兔冷冷的俏脸瞬间像蒸发一样红起来！
亲亲亲亲爱的布洛妮娅小姐！
亲爱的！
哥哥他叫我叫我叫……
欣喜若狂到迷迷糊糊中布洛妮娅已经不知道视频聊天讲了什么了，直到她听到“好，既然你也同意那不就没事了？我们来进入正题吧都浪费半小时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就这么让沈凉蒙混过关了。
但混过关就混过关吧，心情大好的布洛妮娅决定不去想琪亚娜的事了，反正孤儿院那么多女孩子，大不了就当她也是孤儿！
“那么哥哥，这次可以公开的情报是？”
沈凉沉思了好一会，给自己倒了一杯家烧，开口：
“上次我说过，提瓦特有一种超能力者叫神之眼持有者。这次我基本可以断定，神之眼就是驾驭水火冰雷风岩草这七种元素的一个装置，持有者拥有不同程度操控元素的力量，而操控的强度和人的强度有一定关联。”
“例如，南十字船队首领北斗天生神力，能和鲸鱼那么大的海兽搏杀，她获取雷系神之眼后能以刀剑劈出数十米的雷霆，这份威能绝对超越人类极限。而枫原万叶，一个实力出色但不算人类顶级的浪客，他的风压更多是作为剑术的辅助，我怀疑他甚至都不一定是一些武术高手的对手。而实际上也确有神之眼持有者敌不过普通人的案例，还不少。”
“而提瓦特世界的人类，其体质大部分比我们地球人强，即便是小孩子也能轻松攀岩悬崖。我认为他们毕竟处于古代社会，大都经常与魔物野兽打交道，自然而然有着强于地球人的体魄。但这不意味着他们普通人也会刀枪不入，至少我可以保证，子弹打的进去。”
“而比较强大的神之眼持有者，现代枪支在他们面前可能只有初见杀的能力，一旦他们知道枪支的可怕，他们就会躲避或者防御。目前来看，风系神之眼的气流，岩系神之眼的岩壁，冰系制造的冰层，雷系释放电流在空气中形成的磁场，都可以阻挡子弹。而虽然没见过，但我估计水流冲击力强劲到一定程度也可以，草系同理，不过火系可能不一定，就目前来看火系的高温很难瞬间融化子弹的合金。”
第十一章 和希儿从兄妹变成姐妹花
“哥哥能说的具体些吗，能抵挡子弹，大约是怎样的子弹？”布洛妮娅询问。
“提瓦特并非没有火枪，至冬国据说有较为完备的工业基础，南十字船队有一些至冬国商人，我在那里见到过结构简单的火铳。射程最多也就一百米，但能五十米内才能打鸟，实际对人有威胁得在二三十米左右。”
“也就是说，提瓦特处在冷兵器和火器的交接时代？”布洛妮娅若有所思，“但是神之眼持有者的强大能作用在冷兵器上，天赋异禀的人类能开弓射出千米，这就大大压制了火器的进步空间啊。”
“对，一把鸟铳即便对普通人，也只有在三十米内有威胁，而神之眼持有者如果够强，哪怕赤手空拳，元素力爆发也可能达到这个距离。而那些魔物，以及强大的非人类种族，他们更不止这个杀伤水平。”沈凉往后靠在柔软的布艺沙发里，把腿搭在茶几上，注视着全神贯注打游戏都把嘴巴张成o字的阿琳姐妹。
哪怕是地球对“科学”的尊崇，也是在近代才开始的。一百多年前火车引入中国，为了避免火车行驶动静“冲撞皇陵”，火车都不得不拆除车头用马来拉。而火车跑的没有马车快，举国上下都只觉得这玩意“奇技淫巧”罢了。
地球尚且如此，提瓦特有更方便更强大的元素力，科学的进步便更难。因为连世界体系都不一样，对“科学”的定义就也不一样，一项技术在开发前期就发现华而不实，那就很难继续发展。
“真是一个遍地是黄金的世界啊。”布洛妮娅轻声说。
对，正因为提瓦特对科学认知的简单粗陋，一切科技产物便更容易在那块土地成为“神迹”！
无数穿越小说都已经把例子讲过了，造香皂，造玻璃，造火药，再不济就诗词歌赋对答如流，抄就完事了！穿越者的福利本就是“穿越”二字，需要什么金手指吗？
“赚钱的事先放一边，哥哥，我们先要紧的是，你要如何在那个世界做好自保。总不能一有事就穿越，这个应该是你的底牌。如果被那边的人知道你有穿越能力，想想看，你在这里担心的事情在那里就也得担心了，地球对提瓦特来说难道不是一块黄金之地么？”布洛妮娅非常清醒，“穿越是不能暴露的。”
想不被人盯上，穿越这种事就不能暴露，地球如此，提瓦特也是如此。倒不如说提瓦特这个连神明都在的世界，暴露穿越说不定会有更恐怖的事情发生！
“自保……”
沈凉和布洛妮娅一起陷入沉思。
如果是在地球，布洛妮娅毫不担心沈凉的安全。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就是她特意派过去的，一方面要让沈凉时时刻刻记着自己是孤儿院的人，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哥哥。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虽然年幼，但终究是东欧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孩子，孤儿院的特工培训都没难住她们，从格斗兵击到枪支火箭筒甚至驾驶坦克都是熟手，当成特种兵来看也无不妥。
可穿越带不了人一起，沈凉靠自己这不到一百斤的体格能对付的了谁？他在孤儿院又没经过特工培训，他顶多会两下军体拳！
“所以只有学枪了。”布洛妮娅和沈凉同时叹了口气。
沈凉正好想起来什么，“正好，我新租客就是个玩枪的好手，还有合法持枪证。”
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布洛妮娅面无表情的一把将正在喝的可乐易拉罐捏爆了，三无萝莉此时心情非常暴躁。
——刚准备说让阿琳姐妹教你来着，你就这么惦记你那白毛吗？练个枪而已，去个射击场不就行了，你就一定要找机会和人家相处吗，在孤儿院时怎么没见你对大家这么热情过！
“她技术比我们好吗？”
“沙尼亚特家的二小姐，你可以用你的方式查一下，我感觉她实力不差。”沈凉点头，“富家子弟很少会锻炼自己到这种地步，她的体术比萝莎莉娅还强。”
“我会再查查她的底细的，哥哥先自己斟酌就好。”布洛妮娅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她立刻切断了画面。
沈凉稍有些错愕，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合上笔记本，看向二楼，“起的有点晚啊。”
“拜托……房东小哥，现在才七点。”
穿着女士白背心和热裤的琪亚娜打着呵欠出来了，一路扶着楼梯扶手跌跌撞撞下来，到沙发旁边困倦的拉住沈靖的脖子，懒洋洋的栽倒在他身上。
很明显昨天琪亚娜是穿着衣服睡觉的，沈凉估计她就脱了上衣和过膝袜，贴身的背心被她紧致的胸部挺起，纤腰就露出来了，能看见小巧的肚脐。
说实话沈靖不太确定女生是不是都这么邋遢，他印象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一个个很端庄在意形象，从来没见过她们头发乱糟糟的出来见人。
“首先我叫沈凉，其次琪亚娜小姐，你是否太没有男女之防了？”沈凉皱着眉头，“我姑且也算个男人，你在一个刚见过一面的男人面前穿背心出来是否不太好？”
而且沈凉能闻到琪亚娜身上一股子特殊的甜香味，这让他有些窘迫。美少女身上的味道对青春期男孩来说确实很有诱惑力，这可不是萝莎莉娅那样的大萝莉啊，这是实打实的在校JK！
“男人？”琪亚娜就算起床的低气压还没过，闻言也忍不住发笑，“哈哈哈哈就你这还自称男人……咳，抱歉，不过你只能算男孩子啊，我猜猜你多大了？十四？”
不怨琪亚娜大声嘲笑，因为其实沈凉自己也清楚，他小时候之所以能被可可利亚看上就是因为可可利亚以为他是女孩子。
直到十五岁时的沈凉身高仍然是同年龄中算矮的那种，也许是孤儿院伙食营养实在不太行，沈凉严格来说是十八岁后离开孤儿院才开始二次发育的。
如今人生重来一次，沈凉很清楚自己现在在琪亚娜眼里是什么形象，说“帅哥”都是违心抬举，去掉喉结头发再长点腿再细点都能和希儿从兄妹变成姐妹花了。
白幼瘦审美不可取！男性必须要有阳刚之气！沈凉从未觉得祖国的这些政策是如此光明过！
第十二章 身子骨太弱的主角干啥啥不行
所以琪亚娜确实不认为沈凉是需要防范的类型，这是人类的通病，对高颜值和年幼者总会放下戒心。
“再说了，我已经住这了诶，你要习惯和一个大美女共处一室啊~”琪亚娜伸了个懒腰，那副懒洋洋的迷糊表情褪去，小恶魔般的笑容蹦了出来，“等等，我忽然想到，啊，你该不会不喜欢女孩子吧？对哦，明明是男孩子却比女孩子还漂亮，昨天见到本小姐也无动于衷，原来我想错了，你居然是个ga……”
“***”的音还没有发完，沈凉把她搂着自己脖子的手甩下去，冷声道：“我性取向很正常，我长这样只是因为我基因好。”
“没关系的，不用对我掩饰，倒不如说我完全不歧视***哦，因为我也很博爱！”琪亚娜大力的拍着他的肩膀，“男女平等，某种程度上我也是百合哦，只要是漂亮的孩子无论男女我都可以！”
都用“漂亮”这个词来界定了，你指定是拉拉吧！
面对琪亚娜的宽慰，沈凉心情有些复杂，他感觉之后要看好这家伙了，不然说不准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也在她的好球区。虽然不能说歧视百合，毕竟他知道在孤儿院时期布洛妮娅和希儿就属于两小无猜总角之交私定终身白头偕老，但沈凉可不希望另一对妹妹也变成这样的人。
好家伙，妹妹们全都是百合了他作为当哥哥的岂不是以后都没人管他叫舅舅了！
不过转念一想，把萝莎莉娅布洛妮娅她们交到其他男人手里……沈凉就莫名的来气窝火！
果然每个当大哥的都会有这样一天吗？一想到现在古灵精怪的妹妹们迟早要离他而去……算了，总会有这样的时刻的，沈凉只希望那一天晚一点到来，再晚一点，最好永远别到。
脑子里转过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沈凉忽然发现琪亚娜就坐在他旁边，认真的盯着他看。
少女白色的睫毛浓密又长，在文静中透着一股北欧雪域的异国风情，此时此刻她俊俏的脸蛋离沈凉鼻子只有大概十几公分，属于沈凉只要敢耍流氓，稍微一蹭就能吻住她嘴唇的地步。
沈凉微微张着嘴，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你在想什么啊。”少女好奇的问。
沈凉怔了许久，才难为情的扭过头去，僵硬的转移话题：“我需要你教我用枪。”
琪亚娜低头看了看他的裤子，露出匪夷所思之色，“你对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是不是……”
“你脑子里都是废料吧！”
——————
东京都练马区，朝霞射击场。
随后两人找了一个无人靶场，沈凉端详着场所提供的P230JP，一时有些无语。
像沈凉即便有持枪证也不能玩手枪，而即便他带个步枪上街，还必须时刻保证别人能看见他的步枪在外至少三个面，否则就算违法。
看到沈凉的视线，琪亚娜把白色的配枪从枪袋里抽出，在手里转了转，笑嘻嘻道：“怎么？喜欢我这把？”
沈凉诚实的点点头，“很漂亮。”
“这可是我家给我量身定做的，原型是MagnumEagle，对，就是你们男孩子最熟悉的手枪之王，沙漠之鹰。”琪亚娜露出得意的笑，更显得憨了许多，“一般人可玩不了。”
确实，沙漠之鹰虽然是手枪之王但完全不适合实战，这玩意一开始就不是给军队警察设计的，而是为了在非洲猎杀大象河马。且不说需要80公斤体重才能克服的后坐力，仅仅它两公斤的自重就很难让人如臂指使，像电影里那样双持沙鹰啪啪啪啪啪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当然咯，定制品肯定比量产的强啊，这玩意可是改装了枪管枪机和弹夹的，用的子弹口径也变小了。也就是提升了射速和装弹量，还把后坐力降低到我能双持的地步，当然，代价就是攻击力稍微低了点，以前能杀河马，现在大概只能杀狮子了。”
见沈凉好奇，她把其中一把扔过去，“试试？”
沈凉毫不犹豫的接过！
这可是沙漠之鹰，所有射击游戏里必不可少的名器！打开保险上好膛双手握持瞄准一气呵成！
“哦~因为是本小姐的贴身武器所以那么热情的想要吗？真是变态！”琪亚娜吃吃的笑起来，然后走到正全神贯注的沈凉身后，扶住他的手臂，大声喝道，“稳一点！盯着准星！准星与黑环下沿相切！好了就射！”
沈凉咬牙扣下扳机！从没接触过枪支的他即便做好准备也没想到后坐力如此惊人，他整个人直接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然后他就落到了一个柔软的怀里。
琪亚娜被他的后仰也冲的没站稳摔倒在沙地上，下意识抱住了沈凉脑袋所以正好压在她胸口，两个人一上一下都栽倒在沙地上，茫然的看着刺眼的天空。
沈凉只感觉后脑勺的减震效果很好，让人想起小时候被可可利亚抱着讲故事时也是这样的柔软触感，所以他这次反应过来，急忙爬起来。
他已经准备好了被琪亚娜骂了，但少女脸红扑扑的，起来后用力踩了他一脚，又瞅了他一眼，再跺一脚，“你这家伙……这给我免一个月房租不过分吧？”
“就这？”
第十三章 枪给你寄过去了,次日达
“不然呢，你还想让我负责啊？”琪亚娜撇撇嘴，“我可不想被别人说是变态年下控。”
不愧是男女平权主义者啊，琪亚娜果真是表里如一。沈凉没想到她说“对漂亮的无论男女都一视同仁”居然不是夸夸其谈，这家伙好像甚至觉得占了他的便宜。
不过沈凉也再度意识到了琪亚娜玲珑的身段确实是个伪装，她实际上彪悍的很，沈凉不知道她虽然结实紧致但并似乎无肌肉的腰肢怎么有那么大的力量，居然能在两个沙漠之鹰的后坐力下若无其事。
一个沙漠之鹰沈凉都站不稳，他先前是在十八岁开始锻炼身体，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要从现在开始了。
现在女孩子都这么猛的吗，以后万一结婚说不定要被老婆欺负啊。
“看起来你还玩不了我的家伙，本来想房东你给我这么大帮助，要是你能用沙鹰我到时候送你一把。”琪亚娜耸耸肩，把P230递给他，“那你还是用这个吧，锻炼枪法总得从握得住枪开始。”
沈凉盯着P230看了一会，接过，开口道：“拿这个练习还行，但是我需要更强大的，至少能对抗2A级防弹衣的武器。”
2A级的防弹衣是大致能防御住352米初速的标准手枪子弹，通俗的来说，就是要防御住能一枪打爆车轴的那种，其防御上限也抵达不到格洛克或者沙鹰这里。
因为也只有这样的武器，才能对“神之眼”的力量，有真正威胁。
“这么暴力吗？房东小哥，你看起来有秘密啊。”琪亚娜若有所思。
沈凉在她的教导下继续射击，“你就不好奇吗？”
射击训练从上午一直训练到了下午三点，沈凉和琪亚娜分道扬镳。
总之就是公主逃难记那一套。
沈凉回到家，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很乖巧的没有出门，这俩货虽然活泼但是倒也很宅，如果沈凉出门不带她们的话她们甚至可以几个月不和外人见面。反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把我饿死了你看着办，这也是沈凉即便穿越了还不得不隔几天回来一次给她们填满冰箱的原因。
此时此刻两个小女孩正排排坐在电视前面看什么国产恐怖片，两个人都露出很惊奇的表情，张大嘴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露出这幅表情。
这时候他手机又有人发来消息。
合金装备布狼牙：已经联系了军火商，哥哥要什么枪，先发过来要求，布洛妮娅会按照你十五岁时体检数据给你量身定做的。
十五岁的体检数据你还留着吗？！
沈凉总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被布洛妮娅拿捏着，毫无隐私可言。但现在布洛妮娅正在给他提供帮助，沈凉有槽也吐不出来，只能叹了口气，发送语音：“沙漠之鹰，两把，降低后坐力增加装弹量，改造枪管加个消音器。”
完全就是按照琪亚娜那两把白色沙鹰来的，沈凉没摸过其他手枪，只能说出这个大概。而且现在练习也是用琪亚娜的沙鹰，手熟比什么都重要。
布洛妮娅那边良久没说话，就在沈凉以为是不是信号不好准备连上很久不用的wifi时，那边才传来消息。
合金装备布狼牙：呵。
不是你这“呵”什么意思啊！你是有什么不满吗？有什么不满你当着我的面说啊，你这小孩到底怎么回事！
沈凉心冰冰的，他总觉得布洛妮娅这些天不正常，和他说话不仅有火药味还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那个在孤儿院时期一直跟着他有什么话都肯听他诉说，虽然三无但是乖巧可人贴心的布洛妮娅怎么变成了如今这个阴阳怪气的样子！
说好的一辈子做哥哥的小棉袄呢？
布洛妮娅下线了，沈凉不确定她是不是隐身，连着发了好几条信息都没回话。
沈凉捏着头发梢想了想，知道她如今应该还在俄罗斯，作为不那么光明正大的职业，布洛妮娅也许和那些小道的战争贩子有所联系……事实上就算不认识军火商也没关系，可可利亚自己就是军人，搞几把枪的渠道肯定还是有。
我就知道你开着隐身呢！为什么不回哥哥话！
就这样，时间很快过去。沈凉白天陪琪亚娜去加急练习枪法，晚上和萝莎莉娅去天台加急训练增肌。一开始他还信心满满的觉得轻飘飘的萝莎莉娅坐在他背上来几个俯卧撑没难度，然后他就被淦的爬不起来。
皮制的武装带捆在腰间，涂装成黑色的双枪装在左右侧的枪袋里，鞋子换成耐用的厚底靴，挎包里是三盒备用子弹。
仍然是常服，毕竟就算换上硬挺的迷彩服对探索提瓦特大陆也没什么意义。布洛妮娅其实还寄来了软体防弹衣硬体防弹衣等，可沈凉试穿后发现最轻也有七八斤的防弹衣确实是个沉重的负担。
“哥哥要记得给萝莎莉娅带特产！萝莎莉娅要吃其他世界的樱桃是什么味道的！”
“莉莉娅要蓝莓，如果那个世界没有蓝莓就不要给萝莎莉娅带樱桃了。”
“莉莉娅你找死！”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追打起来。
没理会，沈凉在卧室里打开传送光幕，整理下衣冠，准备踏进去。两个小女孩急急忙忙跑到他旁边，拽着他的手臂一左一右的踮起脚，分别在他脸上重重的吧唧一口，然后又继续你追我赶的打起来。
沈凉摸了摸脸颊，无奈笑笑。
“好了，我出门了。”
第十四章 一章两三千字就要写标题我真想不到啊
海祇岛是一个和幕府交战中的岛屿，虽然名义上它还是稻妻的一份子，但实际上这里几乎可以算得上独立自治。
这里甚至不信仰稻妻之主雷电将军，占据海祇岛人民大多数的“海祇民”们，信仰的反而是已经死去的“海祇大御神”，一个真名为奥罗巴斯的蛇神。由此可见这个岛屿多叛逆。
沈凉都不知道一个几乎明显是造反了的国度是怎么被雷电将军容忍到现在的，不过海祇岛也确实没彻底撕破脸，岛上还供着雷神的神社，也从来没说自己反了。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打着“改良派”旗号，逼让“君父”退一步的类型嘛。你明知道他都割据一方不听调不听宣了，但他确实还当着你的臣属呢。
沈凉从死兆星号的舷梯上下来，用力搓自己的脸，把自己重新回归到那副仿佛有许多秘密的浮世贵公子做派。
“啊，是凉子小兄弟，这几天没见你人啊，你不在船上跑哪去了？”立刻有人叫住他。
是死兆星号上的航海士，一个名为“绘星”的年轻女人。
“万叶和我说你要一个人出去见见世面，真是的，你不知道这里因为打仗特别多流寇吗，那些野武士可是见人就杀，拿平民百姓试刀的啊！”绘星有些嗔怒，又急急忙忙的把沈凉全身上下捏了捏揉了揉，确认沈凉完好无事，又怒道，“你这小家伙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呆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北斗大姐说啊！”
沈凉和大部分文职船员也只是点头之交，此时见她模样也不免心中温暖许多，“绘星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走，跟我去见银杏，得给你好好看看，你是不知道，海祇岛这种湿度大的海岛虫子特别多的你要是被咬了指不定……”绘星拉着他正准备去找船医，然后就听到一声轻咳，抬头便看见两位珊瑚宫的巫女站在他们前方不远处。
一位是珊瑚宫心海，另一位则穿着传统的蓝白巫女服，黑色长直发，大概是珊瑚宫心海的好友或者下属，那种正统巫女服一看就知道不是领导阶层。
不是你是故意的么？什么叫“移交处理”啊，怎么感觉我一个旅客莫名其妙有种罪犯被引渡的感觉？
“啊，我没有说海祇岛不好的意思啦。”绘星讪笑着，又有些不舍得似的，松开了沈凉的手，才摇了摇头，叹着气回到死兆星上。
沈凉听到她去找船医银杏，里面传来两个大姐姐嬉笑抱怨的声音，他尝试听了听，然后脸色立马有些不好看。
“好啦绘星，别郁闷了，人家凉子才十多岁，非要说春心萌动也是和人家小巫女春心萌动啊，你这把年纪在人家身上摸来摸去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诶，要是凉子多留几天我有把握的，跑船几个月见不到一个帅哥，等我在他那里把好感拉满——等会你说谁这把年纪呢，我才二十多咧！”
“二十九也叫二十多吗？少来吃嫩草了。”
“哼，杏不也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个月借着体检的名头让凉子在你面前……”
沈凉有些后悔自己听力不错了，本来他一直觉得死兆星号的文职大姐姐们都挺温柔可亲的，现在想来大概除了北斗是真豪杰外这群女水手都不是什么善茬。
这再度加深了他对提瓦特大陆是个凶险世界的认知。
看向巫女们，沈凉跳上码头，“心海小姐？”
“叫我心海就好，”珊瑚宫心海不冷不热的说，然后开始介绍，“这位是露子，我的好友，一个不良巫女，我们这次是顺道来接你的。”
“接我？”
叫露子的黑长直巫女狡黠的笑了笑，跳到他身前细细打量了一番，摸着下巴道：“唔，怪不得我们的小心海这么上心，原来是要来接这么漂亮的小哥啊。对，就是特意来接你的哦，你的船长北斗已经把你卖给我们珊瑚宫啦！”
“露子！”珊瑚宫心海跺了跺脚，有些郁闷，“别听露子胡说，你作为北斗引荐的贵宾，确实值得我们认真对待。”
“本来凉子这种偷渡客只能自己找个地方自己造房子住，至多安排到望泷村咯。”露子笑道，“不过既然是北斗女士叮嘱过的，那就不是一般的行商了，珊瑚宫还有不少招待贵客的厢房，以后你就住在宫里吧。”
“住在宫里我不成太监了吗？”沈凉下意识吐槽，不过好在珊瑚宫心海和露子都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没想到北斗姐的面子还真是不得了啊。”
“北斗是七国的大海上数一数二的势力，我们海祇岛只是一个人口不足百万的小岛，怎么敢不给那种大海盗……大海商的面子呢？”珊瑚宫心海咳嗽了声，又瞪了沈凉一眼，“而且你也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啊，你说的，你是来经商的，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才华，敢口出狂言要发战争财。”
“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一口一个小孩子？”沈凉耸耸肩，“至于我的本事，你会知道的。”
珊瑚宫心海不置可否，她对沈凉印象更差了。
在她眼里，沈凉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璃月富家子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北斗沾亲带故，总之就是一副没见过世面但却敢在异国他乡口出狂言的年轻人罢了。
而这样的纨绔，也敢和她这种自幼熟读兵书，十五岁便接任权宫司成为海祇岛二把手，每天操劳民生国事的天才少女相提并论吗？
大言不惭！
还说我咸湿！登徒子！
三人走了一段，珊瑚宫心海一直懒得和沈凉搭话，倒是露子对他颇为好奇，围着他打转还顺便摸摸捏捏。
“璃月的纺织技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你身上这布料好结实紧凑，但是又不像是动物的皮……”
“这是帆布。”
“少骗我，船帆用的明明是油布，南十字船队就停在那呢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诶，你这两铁块是什么炼金武器吗？”
“是枪。”
“啊啊啊你又骗人！你是不是以为海祇岛是什么乡下地方，我们没见过枪吗？”
“……”
珊瑚宫心海悄悄的瞥过来，看到沈凉正一副无奈模样敷衍好奇的露子。
露子和她自小便是玩伴，长她一岁，此时此刻却仍然玩的这么开心，让心海看着看着，心中莫名有点羡慕。
“什么枪嘛，明明就是锯掉了枪管的火铳。”她在心里默念，身为珊瑚宫接班人的她自幼熟读各种书籍，这种炼金武器她认得个大概，而露子不认识。这种信息差让她稍微有点优越感，但很快这种感觉又被羡慕取代。
但羡慕也很快被她压下去了。
她已经是权宫司了，是巫女的主心骨，她已经没有和露子一样轻快的资格了。海祇岛内忧外患，满是乱象，她必须保持庄严，努力工作，殚精竭虑。
羡慕是没必要的情绪，玩耍更是没必要的浪费……就是这样，只能这样。
这张是希儿？？.jpg
第十五章 我有大事,求见瑚宫!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沈凉望向右方远景里的珊瑚宫，发出疑问：“不是说带我去珊瑚宫吗，这方向不太对吧。”
“说了来带你是顺路，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做完了再回去。”珊瑚宫心海不客气道，“怠慢了你不好意思，但是海祇岛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就当陪我们看一天风景吧。”
“不是我自夸，海祇岛风景还不错哦。”露子插嘴。
如今他们正走在前往望泷村的路上，沈凉也只是随口问问，他对此倒没有什么意见。望泷村名义上是个村庄，实际上留着好几万老人女人与小孩，是海祇岛军队的大后方，也是海祇岛最大的人口聚集地，这种地方沈凉肯定得考察一下的。
不过风景确实很不错。
沈凉拿出手机对焦，准备录像拍照带回去给萝莎莉娅她们看。来这里他特意带上了好几个大容量充电宝，足够他连着用好几天的。
就在他把焦点对准远方的贝壳一般起伏的珊瑚宫时，白丝的小巫女注意到了他，“你在干什么？”
她语气有点冷，沈凉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珊瑚宫心海小跑过来，有点生气的盯着他，“你手里这是什么炼金道具？”
“手机。”沈凉晃了晃，但是手机这个概念想解释挺麻烦的，于是他也不解释。
“类似枫丹的相机对吧，能将画面留影在机器里，还能洗成照片。”珊瑚宫心海皱着眉头，伸出手，“给我！”
纵然沈凉一直对珊瑚宫心海的小脾气不做反应，但一直这么任性沈凉也有点不乐意了，谁还不是十五岁年轻气盛的年纪了，“凭什么？你想要可以啊，拿摩拉来，一百万摩拉不起价。”
沈凉还真没诳珊瑚宫心海，按照购买力来说，一百万摩拉差不多就是一万人民币，当然一百个金币能换多少钱这又另说了。
“珊瑚宫颁布的法条明令禁止，任何人不经珊瑚宫允许不得在海祇岛进行留影绘画，这是刺探军情！”珊瑚宫心海冷冷的说，“你不给我，就可以视为幕府来海祇岛的探子，就算北斗给你站台你也得在海祇岛被软禁出不去了！”
沈凉属实没想过这个，但交出手机他还是不乐意的，只能打开拍摄界面给她看删除画面。
“可我怎么知道你这是什么操作行为，这些字我都看不懂，你说删除了就是删除了？”珊瑚宫心海看了许久，虽然有限震惊璃月炼金术的发展，但还是质疑道。
这就是两个世界的问题了，虽然语音能互通，但沈凉很早就发现提瓦特的文字是纯粹的异世界文字，甚至不同国家文字都不见得一样。
珊瑚宫心海自然也不认识汉字，只能把这个当成什么偏远国度的文化来看。
“算了，不用北斗姐站台，我本来就没打算在战争结束前从你们海祇岛走人，我是来赚你们海祇岛的钱的，你们尽管禁足。不过我确实没想到这一茬，确实是我的问题，我没经历过战争。”沈凉倒也不在乎什么软禁硬禁，对他来说时刻能穿越的能力放在这里，实在不行一走了之海祇岛也拦不住。
珊瑚宫心海也没想到他宁可待在海祇岛也不交出那个什么手机，略微沉默了几秒，道：“罢了，看你也有诚意，不给就不给吧，反正……海祇岛早就被幕府透成筛子了，全地形军备他们都知晓，真要算起来也不缺你这点了。”
沈凉从这句无奈的话里直接察觉到了这场战争的真正对比。
“海祇岛比幕府军弱很多吗？”
露子咳嗽了一声，刚想开口，珊瑚宫心海却抢在她前面叹了口气，这个叹气直接拿下了先发言权。
“这句话由我来说不合适，但你是跑船人，是见过世面的，我知道我骗不了你。”珊瑚宫心海停下脚步，注视着道路两边荒废的田地，轻轻的说。
沈凉知道这个开场白意味着她要讲解很多对他这个异世界人超有用的设定了！
“这不是海祇岛和幕府军的对比，而是海祇岛和鸣神岛的对比，海祇岛比鸣神岛弱，弱很多，非常多，比稻妻和璃月的国力对比还要夸张。”
沈凉心说我也不知道璃月和稻妻是什么对比啊，所以他保持沉默。
小巫女停了停，没听到沈凉询问，于是只能继续，“海祇岛许多年来一直是幕府管辖，我们的地理规划、人口规划，幕府了如指掌，打起仗来就像是在他们的后花园。而我们的的战争潜力和幕府却没得比——哦你可能不知道什么叫战争潜力，我解释……”
“我知道，”沈凉打断，“你继续说。”
心海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战争潜力”是她熟读兵书后自己归纳的一个新名词，理论上应该没人知道什么意思，沈凉……他也熟读兵法吗？是了，毕竟是璃月人啊。
“海祇岛兵源一直都是问题，幕府军队来自鸣神岛、神无冢、八酝岛甚至人口稀少的清籁岛以及部分小岛，他们的青壮年是我们十倍不止。而我们海祇岛的士兵用一个少一个，大部分还都是渔民和农民转化而来，现在虽多了些因为眼狩令逃难来的强者但兵力差距还是特别大。
“兵力差距还好说，毕竟我们不是大陆国家而是海岛国家，对垒往往集中在名椎滩那块，那地方终究面积不大，最多也只能支撑两军的万人战役，兵力差距会被抹掉一些。而且我们海祇民一个抵幕府军两个，对阵不会弱太多。
“但是……”珊瑚宫心海说到这，露出苦涩的表情。
沈凉这一路看来已经猜到了她想说的是什么，作为中国人，分析战情的军事素养几乎是从小养成的，他下意识接口道：“后勤差距无法弥补。”
一句话让小巫女诧异的望过来，连露子也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惊叹：“凉子先生厉害！”
好家伙这就喊上先生了！
“我其实不叫凉子，这是北斗姐故意损我的，我只知道名字后面带个‘子’是你们稻妻称呼女孩子的作风。”沈凉趁这个机会赶紧试图甩掉自己的不良外号。
但小巫女仿佛重新认识了沈凉，收起了方才略有些悲伤的模样，深深的吸了口气，继续道：“先生说的对，海祇岛最大问题确实是后勤，这也是幕府紧逼我们的最大依仗。”
现在心海肯定没这么大.jpg
第十六章 黄金色的神迹
“我入海祇岛来，所见到的农田，十亩里至少八亩是荒地，所以大概就能猜到。”沈凉道。
海祇岛的农田看似不少，比如这从港口到望泷村的一路，但凡平整带几乎都被开垦过了，但是很明显，这些田地都荒了。
“这不是一个两个原因形成的。”珊瑚宫心海摇头，“因为战争，年轻人大多都投军了，田地只剩下老人女子和小孩在打理。她们一方面要种地，另一方面还要持家，故而不能维持所有耕种。
“二来，海祇岛的农田……也确实不配费心耕种，我们的食物来源主要还是渔获，但凡有些力气的人都去打渔了，至少靠着鱼肉还能勉强饿不死，靠着田地却不行。”
这句话就触及沈凉不会的知识面了，身为中国人，他确实不理解什么叫“靠捕鱼勉强饿不死，靠种田却不行”。
虽然捕鱼的渔获当天就能吃，但是种地的粮食如果不交税，即便是古代人一年所得也够吃好几年的啊，粮食是人民的根本，怎么可能有种地饿死的道理？
看沈凉露出明显困惑之色，小巫女弯下腰，把裹着白色绸缎手套的小手伸到田地里，也不在乎弄脏，捧着一捧泥土出来，“你们璃月地大物博，自然不知道沿海岛屿国家的难处，这样的土地，是种不出庄稼来的。”
这样的土地？
沈凉也捧了一块土壤，仔细看来才明白问题所在。
海祇岛地平线较为低矮，这里气候潮湿，所谓农田，其实就是改良加固后的滩涂！这里为数不多的平坦地形都经过了海水不知道多少年的冲刷洗礼，土地乍看之下和正常稻田无异，实际根本不同。
在地球，这样的土地有一个说法，叫“滨海盐碱地”！
如同沙漠般的绝地。
“这里的土地已经是比较优秀的了，岛屿东边那一块，太阳底下都能看得见白色的盐花，一大片一大片。”珊瑚宫心海看着沈凉的表情从迷惑到沉默，“这就是海祇岛，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海祇岛的土地根本没办法种出粮食，幕府也不会把这么大的岛屿让给我们自治。
“海祇岛的士兵每天就靠着鱼肉来补给，想吃一口米饭几乎是天方夜谭。后勤，哪来的后勤？农民们在捕鱼，自己每天的吃食都不够还要匀大部分给军队，因为军队里拼命的就是她们的丈夫孩子或者父亲，可笑，后方都快饿死了哪来的后勤！”
这就是海祇岛，沈凉想过她们的弱小，但是没想到她们的弱小根源在土地。
“交易不了吗？”沈凉问完就知道自己其实问了个愚蠢问题。
“在和平年代，海祇岛可以靠渔获和特产，以及……以及八酝岛的蛇神尸骨开采权向幕府收购稻米，但是现在是战争时期，幕府和我们断交还封锁了航道，我们和别国做交易都不可能了。”珊瑚宫心海把土壤扔回田地，用水元素给她和沈凉洗了洗手，“这也是幕府的计划，以此逼我们认输。”
没戏。
沈凉真的觉得没戏了。
他原以为海祇岛是个割据军阀，没想到这个岛屿根本就是个村庄！
这个岛屿哪来的底气反啊，你连粮食都要靠进口，你连土地都是废的！你一个生活全靠旅游业的岛屿你居然造反敢起兵？人家断了你通商你自己就要把自己饿死了你敢起兵？
岂止是没脑子，简直就是没脑子！
实话说沈凉觉得按照历史正常发展来看，珊瑚宫本次独立战争基本就是认输一条路。幕府都不需要动手，饿它一年两年的海祇岛必然哗变，到时候肯定人民揭竿起义反了你这珊瑚宫去投幕府！
这么浅显的战况，别说你们看不破啊。你们现在万众一心要造反，饿久了你看你们还有几个支持者，人民要恰饭的，不管领袖是谁但是人民是要恰饭的！
“怎么了，不说话了，先生？”露子笑眯眯的提醒，“不是要来海祇岛发战争财吗，怎么了，一听到现状就哑巴了？”
小巫女也想看看沈凉还有什么话好说，能一眼看穿海祇岛弱在后勤，她也蛮期待沈凉的见解。
沈凉笑起来。
虽然按照历史发展来看珊瑚宫必败无疑，但是——历史发展会有穿越者参与么？
穿越者就是来创造历史的啊！
“战争财我还必须要发了，心海，你的发言不仅没有让我觉得难办，我甚至还觉得更好办了！”沈凉笑道，“后勤问题说穿了不就是粮食问题吗，这个好解决，幕府能饿你们多久？至多也就那么一两年而已嘛，我要赚就赚你们这粮食的钱！”
珊瑚宫心海被他自信的语调居然激起了一点希望，她不傻，她知道在幕府面前海祇岛根本没有赢面，她也没指望过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说出什么拯救海祇岛的高见，但此时此刻有一点算一点，整个海祇岛一个军师都没有，心海很迫切需要有人给她些意见。
哪怕沈凉是个狗头军师也好，珊瑚宫最缺谋划方面的人才了！
“先生教我！”
面对求贤若渴的小巫女，沈凉并不准备卖关子，因为他的办法是珊瑚宫靠自己绝对无法办到的，是唯有仰仗他地球人的身份才能完成的。他将手机递过去，上面是离线百科，画面中一片沿海的盐碱地，郁郁葱葱的长着半人高的水稻。
金黄色的稻穗迎风摇曳，旁边是一望无际的沙滩大海，以及未开发区里白茫茫的盐花。
维基百科摘录的是袁隆平老先生在青岛海水稻研究中心的试验田的图，这个试验田的亩产超千斤，放在亩产只有三石（约四百斤）的提瓦特世界，这样的水稻宛如神迹。
或者说它本来就是神迹。
珊瑚宫心海真正愣住了，良久后才伸出微微发颤的小手接过沈凉的苹果十三，盯着那一片茂盛的黄金。
——闻所未闻的，能在盐碱地，在海水里种的稻米。
——如果可能它不应该叫稻米。
——应该叫希望。
沈凉正好整以暇的想看着珊瑚宫心海大惊失色纳头便拜口称先生的大变脸，却看见小巫女捧着手机，怔了很久，悄无声息的流下泪来。
第十七章 一边吃一边枪毙你爸爸都不心疼
已经离开了港口很远，道路变成了山路，离望泷村大概还有七八里。
沈凉和珊瑚宫心海边走边谈论海水稻的相关事宜，沈凉很清楚这玩意绝对不是现在的提瓦特大陆能研究出来的，所以他给出的理由是自己师从一个强大的炼金学家，那个炼金学家游历遍布七国，还是个长生种族，很有学识但不怎么和世俗打交道所以籍籍无名。
虽然这种话漏洞百出，估计骗不了珊瑚宫心海，但现在的珊瑚宫肯定是病急乱投医，就算他随便扯谎珊瑚宫也只会宁可信其有，重点是海水稻是否存在，而不是他的背景。
边聊边走在，露子忽然从他们身后往前快步了十几米，并且向后摆手示意。珊瑚宫心海神色微变，拉着沈凉站住了，然后看向前方。
沈凉也看向前方，却什么也没发现。
“出事了。”珊瑚宫心海趁空档对沈凉低声说。
沈凉微微皱眉。
“珊瑚宫在海祇岛每座山的山脊都设了哨口，以防有外人通过山野小道潜入后方，但现在这里居然悄无声息。”珊瑚宫心海放慢了呼吸，表情有些难看，“有人干掉了哨兵，不知道是幕府军还是一般的强盗浪人。”
露子脸色颇为警惕的在前方探路，既然哨兵被人解决但没有被发现，那就说明袭击是刚刚才结束，人说不定还没走！现在换岗士兵不知何时赶到，两个巫女和一个行商万一被袭击该如何面对！
沈凉也悄悄摸上了腰间沙鹰，他知道这个魔幻世界的练家子基本都是武侠小说里那种风格，而身边两个巫女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哪来的战斗力？听名字也知道啊，巫女巫女，巫女这种职业不就是对付邪祟怪谈的么，尤其是漂亮的巫女，在壮汉猛男的强盗匪徒面前不都是li番展开？
珊瑚宫心海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放松，随后便环顾四周，用柔美但坚毅的声音开口：“各位敢在海祇岛行凶，那恐怕也并不害怕心海一介女流，那就按照江湖规矩，出来一见再正大光明分生死吧！”
什么鬼江湖规矩？
沈凉没想到在一个巫女头头嘴里听到了上世纪中国武侠小说的台词，但他更没想到，珊瑚宫心海一说完，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居然真有人出现了！
“哼，也是，对付几个巫女还用偷袭，有污我这把鬼网兼光的锋芒！你是珊瑚宫的权宫司对吧，你的头颅在九条孝行那里起码值五百万！”领着一群浪人刀客，穿着破旧赤色铠甲的海乱鬼大笑着走出，“珊瑚宫心海，你的命，我岩藏流奥传·丹波铁生取走了！”
还真有劫道的光明正大自报家门啊。
在法治薄弱的封建时代，犯法者的确不那么在意自己的罪行被官府知道，甚至倒不如说自己的罪行恶名传播的越广越凶越好！
行凶作恶者为的就是让平民畏惧，只有畏惧他们他们才能靠着不法行为继续嚣张。若是有人杀了什么朝廷大员，这种人看似会被追捕，但实际走到哪都有地方豪强豪杰以礼相待甚至设宴接风，因为就连达官显贵都需要这种作恶多端的人来彰显“威名”。
恶人不屑于掩饰自己的罪恶，所以射雕英雄传里洪七公说自己一生杀过二百三十一人全是恶人，从没做过亏心事。因为封建时代的恶人是恶的肆无忌惮的，甚至公开宣扬引以为豪，故而你连证据都不需要收集就能保证自己杀的恶人绝对没杀错。
话扯远了，回到对峙中。
“你的命才值五百万摩拉啊，一个码头工人干半年都比你命值钱。”沈凉突发奇想。
“我是权宫司又不是宫司，而且我也没多少实权，我死了随便再提一个上去，你真当我一个十五岁的权宫司在幕府眼里值多少钱啊。”珊瑚宫心海气呼呼的反驳，又认真道，“如果是宫司的话，大约悬赏会在五个亿左右。”
“有这么多悬赏吗？”
“没有是没有啦，但如果有人去幕府找九条孝行说五个亿摩拉取走珊瑚宫现人神巫女的项上人头，到付，九条孝行肯定不会拒绝啊。”
“嘶——有趣，这钱赚的倒是快。”
珊瑚宫心海用力掐他，“干嘛啦，你也想赚？你有这个本事吗！”
正凹造型的丹波铁生看到对面小巫女和小商人窃窃私语还时不时指着他，莫名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当下暴喝一声，抽出腰间凶悍的鬼网兼光，那是一把长过三尺的野太刀，随后他将一张符纸擦拭过剑身，剑身迅速的燃烧起火焰。
见到这一幕，珊瑚宫心海也没办法继续谈笑了，她之所以和沈凉聊天就是为了营造出自信能解决的氛围来，让丹波铁生稍微迟疑，拖延时间以等到换岗军队前来。
但现在丹波铁生不想废话，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是这个掌握惟神符纸技术的海乱鬼的对手，眼中忧虑更甚。
“对方也有神之眼？”沈凉问。
“不是，是一种给武器附魔的炼金技术，能让人挥剑也有元素力加持，他是剑道奥传，并非普通人能对付的……你后退藏好，别担心，我和露子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者。”
啊对对对，只有我是手无缚鸡之力呗。
沈凉在开战前撒腿就跑，找了个山体石头后面躲藏，只探出了个脑袋观察局面。
这果断的逃跑行径让丹波铁生极为不齿，他冷笑着朝地上呸了一口，扛着熊熊烈火燃起的太刀一步步走来，嘲讽道：“这就是你们珊瑚宫吗，怪不得是被巫女主宰的国度，大男人居然躲在女人背后让女人出来战斗，毫无男子气概！这样的民族就该老老实实的当下等民族，你们甚至不配成为大御所殿下的子民……何苦反抗呢。”
珊瑚宫心海和露子的小脸都阴沉下来，但是她们都是接受高等教育的巫女，不会骂人，于是也只能小脸阴沉。
但沈凉可会了，趁躲起来这段时间他查了下什么叫“奥传”，所以躲在石头后面也大笑起来：“确实哦，你有男子气概，仔细一看你都被逐出师门当野人茹毛饮血了你可不男子汉吗。不是你怎么好意思自称奥传的啊，你岩藏流认你这种破门还败坏门风的男子汉吗？”
丹波铁生显而易见的发努了：“住口！我没有被逐出师门！我只是……”
“你只是没人要？”沈凉尝试着用阴阳怪气的口吻击破他的心防，现代人确实在武力上不能和提瓦特人相提并论，但现代人被互联网大环境打磨出的阴阳术可不同。
“我跟你说你现在回到鸣神岛你老婆早就跟别人跑了你以为谁会待见你一个风餐露宿连五百万摩拉都拿命赚的穷鬼啊，哦对了我忘了你回不去，你回去直接就被先杀再问连天牢都不用坐。你宗门看不起你，你国家不要你，你老婆甩你，我寻思你哪来的底气说话还带大御所殿下的，雷神真保佑你你还能被天领奉行赶海祇岛来？”
“你！”
“贱不贱啊，太贱了我说真的。”沈凉摇头哀其不幸，“你就是被官兵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你还以为自己是鸣神岛人，人家一边吃饭一边枪毙你爸爸都不心疼，热脸凑不到人冷屁股还看不起一把屎一把尿喂你的海祇岛，确实，海祇岛这事不地道，好歹给口饭啊。”
第十八章 心海姐姐还有右脸给你捏
丹波铁生听得手抖，珊瑚宫心海则完全懵了，没想到这位少年手上功夫不行但是属实是牙尖嘴利，损人话连轴转的像是璃月天桥说书的。
谁还不会键盘打字了，新中国的年轻一代哪个没舌战群儒过，从贴吧到b站到知乎各种风格的喷子各种角度的诡辩，大家都练出来了。
而事实是，沈凉阴阳怪气几乎是键盘侠本能，是不需要过脑子就能说出来的。他的脑子现在正在做另一件事。
他正在考虑拿海乱鬼试枪的可能性。
这是他第一次遇见提瓦特的强盗，他意识到自己有个错误，就是他只想了普通人体质强健，神之眼持有者能挡子弹，但他忘记了即便是普通人也是能拥有铠甲这种东西的。
就是不知道能否对抗沙鹰。
“说的好！小凉子说的最棒！”露子看到脸色被气到和铠甲一样涨红的丹波铁生，故意欢呼。
“欺人太甚！”丹波铁生把愤怒咬牙吞下，化作阴狠，盯着沈凉的方向，“尽是口舌之利，就是不知道我把你的四肢砍断，挖掉你的舌头，当着你的面凌辱你的这俩相好时，你会露出怎样的绝望眼神来。”
“真是老套的反派台词。”沈凉嘴上这么说，但表情却也冷下来。
虽然并不怎么喜欢珊瑚宫心海，但拿女人放狠话是沈凉最讨厌的事之一，每一次遇到这种事他都会想起自己的一干妹妹。
不再进行言语拉扯，怒发冲冠的执刀便朝着珊瑚宫心海奔来，刀尖在地上划过一道烈火！
他没有去找沈凉，因为在他眼里有神之眼的珊瑚宫心海是唯一有战斗力的，干掉珊瑚宫心海其他人自然不在话下。
“不擅长上前线啊。”珊瑚宫心海咬紧银牙，控制着周遭中的水元素凝聚成一道水幕，好在海祇岛空气里水分都很足，水元素充沛，她的水幕很快就升起来了。
但是靠一道水幕这种柔软的东西是不可能抵挡丹波铁生冲上前的蓄力一刀的，珊瑚宫心海连着在面前升起数十道水幕，几乎成为了厚重的城墙！
这不是为了抵挡刀劈下来，而是要抵挡住对方人体的突进，如果人被水幕缠住了那刀也劈不过来，人那么大一块不比刀的锐利，是冲不断重重水幕的。
“哼！准备！”但丹波铁生却不屑一顾，继续奔跑而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身后的浪人小弟们齐齐从怀里投掷出干冰包，干冰粉末撞到水幕上直接将水流冻成冰块！提瓦特大陆的元素力是非常苛刻的，水系神之眼只能控水，变成冰就直接失控！
冰块失去了操控，支撑不住直接从空中坠落破碎。珊瑚宫心海心中大骇，她确实还可以继续提取水元素控制，但是她也知道时间不够了！
水流本来就不是适合战斗的元素，她更不是擅长战斗的人，现如今还被海乱鬼近身，常年过着巫女生活并未经常接触危局的心海确实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丹波铁生逼近她五米之内。
“心海大人！”露子正在和其他浪人们纠缠，眼见水幕无效，她也露出绝望之色。
丹波铁生双手持刀，刀上流着火焰，在水幕没再次生成前，便要将她拦腰斩断！
——得手！虽然你会死的很惨我没办法在你相好面前玩你了，但你放心，我会让他一起下去陪你的！
但是下一刻他感觉到了手里的太刀遭受了巨力打击，随后视线里面，陪了他几十年的野太刀……碎裂了。
——怎么回事？我每天都拿人油保养的啊，怎么突然间……
就在此刻，丹波铁生感觉到了身体传来剧痛，到处都有剧痛。
随后他才听见了如同平地惊雷一般的六个声音。
“嘭嘭嘭嘭嘭嘭——”
枪的回声在山间穿林打叶萦绕不绝。
说时迟那时快，珊瑚宫心海虽然反应慢但看到丹波铁生在空中仿佛受击，朝一边栽倒的模样，她还是立刻操控一条粗壮的水流将身体失衡的丹波铁生撞飞，然后水流缠绕住他的脖子试图将他窒息——这是水系法术最好用的方式之一，只不过对那些灵活的人来说很难做到精确笼罩住口鼻。
但这次丹波铁生甚至没反抗，他抽搐着倒地，身上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肉爆开，尤其是左腿，直接从大腿根部被炸断。
珊瑚宫心海和露子都懵了，想去看看人死了没有但又不敢上前，被打的血肉狰狞的丹波铁生让两个巫女和那些浪人们一样傻住了。
直到沈凉转着枪从石头后面出现。
“消音看起来还是不太行，战场上混战还好说，这种安静的地方就算消音了也非常明显，看起来枪也不是万能的。”沈凉踢了踢丹波铁生的尸首，皱起眉毛，“只中了三枪啊。”
他不满意。
特训了三天，可在二十米距离内打跳起来的海乱鬼这么大的目标，六枪居然只中了三枪。
第一枪打在了他的刀上，剩下五枪空了俩，三枪分别打在鼻子，肩膀和左腿，鼻子那枪是致命的一枪，子弹从正脸进去，后脑射出，听描述你就知道沈凉不太愿意去翻丹波铁生的尸体了，因为他知道看到丹波铁生的后脑勺他估计一个月是吃不下饭。
而很明显，这些铁皮竹子缝制的铠甲看起来厚重，但在沙鹰的子弹面前就和豆腐一样脆弱，没有神之眼的人类就是如此不堪一击。
试验结束，现代枪支非常有效，沈凉已经在思考贩卖军火的可能性了。
他看向珊瑚宫心海，却发现两个巫女看到他的视线就不约而同的退后一步，随后仿佛是意识到了这样会让沈凉伤心，于是珊瑚宫心海硬生生提起笑容来。
“笑的比哭的还难看。”沈凉走过来，当着小巫女的面捏住她白生生水汪汪的左边脸颊，笑容颇为恶劣，“现在看到我的能力了没有，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如果我是你们珊瑚宫，现在就该把沈先生供起来了。”
供你个头！
珊瑚宫心海感觉小脸都被捏疼了，但是她还是只能保持笑容不能反驳。如果说之前的海水稻照片让心海觉得战争有望但是真实性存疑，那这个强大的炼金武器就把疑虑打消了七成，毕竟除了传奇炼金师还有什么人能造出这种威力准度的炼金武器！
虽然和沈凉从见面开始关系就不好，但现在也必须服软了，必须在他面前一副甜美可爱的营业笑容了。心海啊心海，你要忍耐，你要知道你一定要维持住和这个臭不要脸的男孩子的友谊，他本来就是来做买卖的你一定要为海祇岛争取到最大的权益，为此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凉子……弟弟，”珊瑚宫心海捏紧小拳头，笑容却仍然如沐春风，把右脸转过去给他看，“捏的舒服吗？要是舒服的话，心海姐姐还有右脸给你捏哦。”
第十九章 倒夹一把黑伞
通过望泷村的村口岗哨，已经能看到边跑边玩耍的小孩子了。
望泷村其实并不是一个村子，而是许多村子的集合聚落，坐落在海祇岛南部的山峰腰处，外界有几座吊桥连通着几座陡峭山岩，想抵达必须通过这些山峰间的吊桥。
如果海祇岛被攻破，处于山腰的望泷村只需要把连通外界的吊桥砍断，就能固守很久。这里是海祇岛的大后方，绝大多数居民都在这里生活，虽然在大山深处但人口以十余万计，可以说这里就是海祇民们必须拼死守护的地方。
而这个聚落，就是珊瑚宫的产业之一。
作为整个海祇岛的主人，珊瑚宫在海祇岛享有各种特权和优先权，譬如商业，譬如军事，都掌握在巫女们的手里，政教一体就是这里的写照。而同样的，权利和义务同在，珊瑚宫也是所有海祇民们的“政府”，巫女们也同样担任着各种政府必须承担的职能。
比如她们现在来望泷村就是为了做一些……不会那么受人待见的事。
“前方就是望泷村了，鉴于这次工作的特殊性，凉子弟……先生最好能一直保持沉默。我们的工作大概几小时就会结束，你跟着我们看看就好了，不要对任何事情发表意见，更不要多嘴。”珊瑚宫心海道。
她这次说话语气罕见的很严肃，沈凉看向露子，发现这位巫女也收敛了一路上的俏皮，端正笔直的站在珊瑚宫心海身后，一言不发，面容肃穆。
珊瑚宫心海的神之眼微微发亮，她伸手在前方空中一抹，从虚空中摸出两把黑伞和一叠白布，以及一摞堆放的整整齐齐的信笺。
这是神之眼持有者的自带能力，每个神之眼持有者都拥有一个约合十立方的储物空间，故而大部分神之眼持有者出门在外都不带包裹，吃食、武器、杂物往往都有地方放，这也是冒险家协会里招收信客往往愿意给神之眼持有者几倍的工钱原因，毕竟踏遍七国艰险去送信，身轻如燕总比大包小包上路的容易。
珊瑚宫心海将白布裁为三段，分给两人，然后把白布系在右手上，看到沈凉也有样学样，她只能过来解下再帮沈凉弄好，“男孩子要系在左手上啊。”
之后便是黑伞，两个巫女将黑伞倒着夹在臂弯里，踏进村子。
沈凉意识到她们的动作确实透着一股熟稔的习惯，明显不是第一次，而这种事情……居然已经让十五岁的小女孩都司空见惯了么？
他在心里做出了判断。
三人一进村，正在地上用湿润泥土捏小房子的女童便注意到了，立刻跳起来，挥舞着脏兮兮的小手朝着珊瑚宫心海大声呼喊：“是巫女姐姐！哇哇，巫女姐姐你还是这么漂亮啊！”
这清脆的一嗓子一下子吸引了村里其他人的注意，沈凉看到不少老人都朝着村头看过来，看到珊瑚宫心海的第一反应是惊喜和尊敬，然后，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她手里的黑伞，沈凉很明显的发现老人们的眼神一下子躲闪起来，甚至有人直接准备转身离开，不想和珊瑚宫心海对视。
沈凉心情又沉重了一分。
珊瑚宫心海和露子也发现了老人们连招呼都不想打就颤颤巍巍的要开门回家的样子，但她们并不做声，也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珊瑚宫心海面向玩泥巴的女童蹲下，用纯净的水元素给她洗了洗脸和手，摸着她的小脸轻声道：“小未来，你在村口做什么呢？”
“我在等哥哥回来吃晚饭！”未来大声道，“妈妈做的饭实在是太难吃了，我要等哥哥回来给我做！”
沈凉微微皱眉。
“挑食的孩子不会惹人喜欢的，要学会吃妈妈做的饭啊，要不然你妈妈不喜欢你了。”
未来明显的撇撇嘴，扮了个鬼脸，“巫女姐姐你又没吃过我妈妈做的饭，吃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而且我根本不怕，妈妈不喜欢我没有关系，哥哥喜欢我就行！我以后嫁给哥哥就不会没饭吃了。”
童言无忌，未来并不知道这句话要成真了会让她哥哥蹲大牢。
露子没忍住笑了两声，但珊瑚宫心海却没笑，只是从神之眼里摸出一根炸萝卜丸子，递给她：“先吃这个垫垫肚子吧。”
“我就知道巫女姐姐最好了！嘿嘿，小卷奶奶说的没错，嘴巴甜一点就会有好吃的！”未来生怕珊瑚宫心海反悔，举着丸子欢天喜地的跑了。
珊瑚宫心海站起身，没有去看未来的方向，只是往村子里走去。
大多数人看到心海的第一眼都是惊喜的，海祇岛二把手，珊瑚宫权宫司，下一任现人神巫女访问村庄不说是蓬荜生辉起码也是三生有幸，很多村民下意识的就喊起来“珊瑚宫大人”。
可几乎所有村民的招呼都只喊到一半就硬生生卡壳了，看到她们三人倒夹的黑伞，每个人都挪开视线，仿佛遇瘟神一样，祈祷着她们不会走到自己家门口。
而沈凉借此机会也仔细观察着望泷村的基本情况。
这里人口并不少，但绝大多数人口都是女性，年长者和小孩。青年男性要么就是抱病有疾瘦弱不堪不能参军的，要么就是从前线退下来的伤员。
村子里房屋也建的不少，而且严格来说大多都是满足基本需求的建筑，并不是那种随意搭建的茅草破屋，咋一看属于比较富裕的村庄了。毕竟这里离珊瑚宫很近，地理位置也安全，如果没有战争可以说是封建时代安居乐业农村的典范。
可正是因为战争，沈凉发现至少三分之一的房屋是空置的。那些失去了丈夫或者孩子的孤儿寡母们也许会被军管体系下的珊瑚宫分配到其他地方去，将房屋省出来作为战备资源。
毕竟海祇岛接纳了许多因为逃避眼狩令而来的鸣神岛人士，这些人有不少都住在望泷村。因为躲避眼狩令的人不少都是神之眼持有者，是可以重点争取的人才，这些房屋本身也不能浪费。
虽然沈凉觉得这种将房屋都收为资源的行为对那些失去了丈夫孩子的亲属来说颇为残忍，但是海祇岛财政几近赤贫，吸引人才比安抚民心更重要。
赤贫才是罪恶，连同情和人道都有条件。
第二十章 这里面是白米呢
报死讯的人以倒夹黑伞，缠半条白绫为标记。这种事一般是由幕府的讣告官来做，但是如今海祇岛和幕府交恶，这种事便轮到了年纪尚轻的巫女们身上。
“滚！”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把他带回来吧，人没死呢，你都没看见尸体你怎么敢说我那口子死了！人没死呢我求求你了珊瑚宫大人……”
“你们巫女不是会法术吗！不是会保护他吗！都是你们珊瑚宫害的！都是你害的！是不是你杀了他，是不是！你不来他就不会死了！”
有人嚎啕大哭，有人恶毒的诅咒，有人不敢置信，也有人甚至看见她们第一眼就拼命的把她们往门外推，捂着她们的嘴不想她们说话，直到最后颓然的倒在门框，哭不出声音来。
对这些失去了至亲的人们，纵然是权宫司也没办法多说一个字。
“这些人自己折腾一会就好了，她们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的，只会骂，骂我们，骂稻妻，骂战争，连死了的人和天上雷神她们都敢破口大骂，这种时候听着就好了。”露子从一户哭晕过去的农妇家里走出，对沈凉说，她似乎是想活跃气氛，但她自己表情也不是多么好看。
尽管一直低眉顺眼唯唯诺诺，但沈凉并未觉得怨愤。
“什么感觉？”珊瑚宫心海低声问。
“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啊，也对，你是璃月人，你确实也只能无话可说。”珊瑚宫心海整理了一下被拉扯的有些褶皱的裙子，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来时又恢复了沉稳坚毅的小巫女模样，“我其实也无话可说。”
“是吗。”
“理性告诉我，这是必要的死亡，这是在参与战争前就告诉过每一个人的。我们的战争不是为了任何人的私欲，也不是邪恶的，只是纯粹的守住我们的土地和我们的信仰，以及我们的尊严。”珊瑚宫心海浮现一丝落寞笑容，“但感性上，每一个战士的死去我都感到悲哀和愤怒，因为他的死亡来源于珊瑚宫的无能，我们明明是正义的却必须付出代价，我没有脸面在这些可怜人面前说这份死亡是光荣和必要的。”
“可是，正是因为是正义的才需要付出代价。”沈凉道，“不然正义就不可贵了。”
珊瑚宫心海默然，随后笑笑，“凉子真是有文化啊。”
“工作做完了吗？”
“还差最后一家。”
“最后一家，这么特殊啊，死者不会是什么大将先锋吧？”
“不，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战士而已，但我……”小巫女停下脚步，推开一家挂着崭新白纸的破旧农居大门，“不想面对。”
沈凉踏进这家，入眼便是昏黑，因为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而这家里却没有点蜡烛或者油灯。
家里很乱，农具随意的扔在墙角，草编做的榻榻米铺在房屋中央的火盆附近，榻榻米已经很破了，下面垫着枯黄的干草。
一个头发潦草的女人站在房屋的中央，在火盆上支着一个漆黑的锅，不慌不忙的在锅里搅拌什么菜汤——沈凉看不见锅里有什么，因为天实在是太黑了。
她穿着已经脏的不能看的和服，头发也不束好，脸颊瘦的几乎没有肉，眼睛被火熏得红肿，佝偻着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神智失常的疯婆子。
但是她又不疯，看到珊瑚宫心海走进来，她迟疑了一会，又看向她的黑伞，才慢慢的说：“珊瑚宫大人来啦，我很好，也有吃的，村里把抚恤用的粮食发给我了，我没什么需要帮助的。”
沈凉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猛的看向珊瑚宫心海。
小巫女的呼吸加重了，她稍微的走向前，用一路上已经斟酌了许久的委婉语气，终于开口：“不是关于你丈夫的事情。”
“哦，那是……”女人话说到一半，忽然间扭过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将讣告文书和一套染血的甲胄双手递出。
除了“请节哀”，珊瑚宫心海想不到该说什么了……她忽然觉得自己说的还是不够委婉。
那该怎么委婉？
你儿子死了？来个人告诉她你儿子也死了，这能怎么委婉！
“别太难受了，稻森太太，想想你还有个孩子，你还有未来呢。”露子忍不住道，她委实是很害怕这个女人真正失心疯了，她只能立刻接过心海的话，“未来还需要你这个妈妈呢。”
未来……
村口的那个女童吗？
沈凉想起那个此时还在村口一边玩水一边冻得小脸红扑扑的，一边眼巴巴等她哥哥回来给她做好吃的小女孩。
三个人都关注着稻森太太，大家都害怕她会因为噩耗做什么不理智的事，但是稻森太太只是呆滞了一会，然后她继续舀着锅里的汤水，缓慢的喝下去，还可能因为滚烫而咽的太快，呛到了。
这种时候还能吃得下东西吗？
珊瑚宫心海盯着她，稍微有些不能接受，把稻森一郎的讣告放在在裂开的窗台上。她有些庆幸，觉得稻森太太的心肠还好出乎她意料的比较硬。
她想过了无数安慰这可怜女人的话，可稻森太太只是继续吃她的粥……她吃的不也是丈夫的抚恤吗？
珊瑚宫心海一时又有些心烦，她情绪极端矛盾，只能转身离去。
“已经是晚上了，珊瑚宫大人需要喝一点吗。”背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不必了，”珊瑚宫心海看了一眼黑乎乎的锅，心又软下来，“你慢慢吃，别太难过。”
“招待不周真是对不起，珊瑚宫大人。虽然我的丈夫和孩子都没了，我也活不下去了。但是，这是抚恤换来的粥呢。”女人一点一点喝完了碗里的粥，留了半锅，然后看着她和主角，眼神憔悴的仿佛空洞，“里面有白米，不能糟践了。”
珊瑚宫心海再也说不出话，沈凉大步离开这间屋子。
天已经完全黑了。
第二十一章 心海小姐,做我的狗
白米是不值钱的东西，在提瓦特也不贵，一斤精米在璃月港四百摩拉。
但这不意味着白米就理所当然的廉价，即便是中国，精细磨制的白米也不过近三十年才吃得起而已。在此之前的两千多年，人民吃着粗制滥造的稻、稷、麦、豆、麻，皆是不取麸皮不下麦糠。
稻米面粉在中国历史里一直都是黄色的，那时候没有精加工的说法，而黄色的米面产量也很明显会比精米精面要高得多。吃到白色的米面本就是生产力进步而让普通人也能享受到的恩赐。
沈凉一开始并不觉得海祇岛生产力会低下到如此地步，因为他在南十字船队上就吃到了白米，连水手这种普通人都吃得起白米意味着这片大陆理论上不至于闹饥荒。
但理论果然只是理论，就像是地球大部分人也普遍吃得起精加工的粮食，美国垃圾处理站的浪费食物能养活数亿人，可饥饿的将泥土做成面饼，欺骗自己肠胃的非洲人民仍然数以千万计，联合国每年拨款百亿也无济于事。
遑论一个背叛了国家的小岛。
“所以，我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未来，她叫我‘巫女姐姐’，我却要告诉她，她的爸爸和哥哥都死了，死在我们的决策下。”珊瑚宫心海看着沈凉，“在很多人看来我这样是软弱，宫司大人就经常笑话我这一点，我知道她是希望我不那么天真，因为战争本身就需要承担代价，这份代价是所有人一起来抗的而不是我们少数几个巫女能扛得住的——但我觉得这句话不对，这是推卸责任。”
“不是推卸责任，你们宫司说得对，战争的压力不可能放在某一人或者几个人身上，每个人踏入战场就应当有所觉悟。”沈凉觉得她偏激了。
“觉悟吗？说的好听，但是有多少人懂什么叫觉悟？”珊瑚宫心海沉默了一会，还是冷笑了，“你觉得他们是为了正义还是荣耀参军的？其实不是，是因为我们要反抗，他们其实什么都不懂，人民难道真的明白战争是为什么发动的吗？他们只知道战争来了珊瑚宫开始征粮了，自己不参军家人就会饿肚子！他们只知道参军给的军饷比种地高，他们只知道哪怕成为烈士也有抚恤而如果不上战场会被珊瑚宫按人头征税！他们付不起今年的税金！
“但是难道错的是我们珊瑚宫吗？幕府断粮，不加税不征粮我们就拉不起军队，没有军队就没有抵抗！我们连神的尸骨都保不住只能看着幕府侮辱我们的信仰，这一次再输我们还要把什么拱手送人？
“人民没有什么觉悟，他们只是信任我们所以为我们而战。所以，我们不应该辜负他们的信任，我必须为他们做能做的一切。”
她朝着沈凉伸出手，沈凉好像看到她眼里闪烁着稻田的光影。
“凉子，帮我，我们能让海祇岛的人们不靠幕府也不会饿死。”
沈凉刚准备开口，但眼前突兀的画面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检测到圣痕适格者出现】
【姓名：珊瑚宫心海】
【当前进度：30%】
【珊瑚宫心海信赖着你，现在在你附近时心情会好的更快】
出现了！是我那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系统！
拥有系统至今这还是它第一次冒出信息来，信息仍然精简，但沈凉这次终于从中得到了些信息。
圣痕适格者终于诞生了第一个，珊瑚宫心海吗？
怎么诞生的？
沈凉仔细思考系统出现时的情景。
——刚刚是珊瑚宫心海终于正式邀请我为她做事了，她终于下定决心信任我要和我快乐种田拯救饥荒，是因为这件事吗？
——是这个心态导致她“认可”我了，所以“认可”是成为圣痕适格者的必要条件吗？
——那这个进度30%是什么意思？到了百分之百就出现圣痕吗？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圣痕到底是什么呢！
沈凉思绪飞快，他正在用排除法找珊瑚宫心海的特殊之处。
——如果认可就能成为圣痕适格者，那么为什么北斗姐没成为这玩意，北斗姐也拿我当兄弟啊，再不济万叶也行！
——还是说核心问题不是神之眼，而是“认可程度”？珊瑚宫心海对我的认可程度达到“信赖”级别才触发？那为什么旁边的露子不触发，露子那眼神看我都不止信赖了，说是偶像都不为过吧？
——还是说双重判定机制？
“你要拒绝吗？”珊瑚宫心海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看到沈凉没回复反而陷入了沉思，她有些吃不准了。
看了这些景象，珊瑚宫心海并不觉得沈凉会无动于衷，这个年纪的少年终究还是会有一腔热血的吧？但如果真没有……好像也没什么办法啊。
威胁贵客吗？这有悖于珊瑚宫的待客之道，而且这并不明智，那……
“啊，并不是，我只是在想开什么价位好。”沈凉被她打断，心里也有了算计，笑呵呵道，“心海小姐知道的，我是商人，来这里发财的。你想要海水稻，我想要钱，我们两厢情愿，但是我又想了想，贵岛如今光景，似乎也出不起这等神物的价钱吧？”
“凉子如果真的想赚钱，就应该知道长远发展的道理。珊瑚宫有恩必报何况如此大恩，不瞒凉子，以普遍价值来论珊瑚宫确实出不起海水稻的代价，但海祇岛若是摆脱饥荒战争从此步上正轨，只会把凉子你的投资加倍奉还！”珊瑚宫心海松了口气，她不怕沈凉要价，是个商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海祇岛穷困，所以愿意和海祇岛做生意一定意味着他有所图！
我就怕你跑了，还怕你有所图吗？
“海祇岛若是打输了，你们直接玉碎，我竹篮打水一场空，若是打赢了你也不缺我这点——心海小姐想的倒是好买卖。”沈凉笑道，“你这样可不行，我们璃月有句话叫空手套白狼，这是做生意给合作伙伴的大忌。”
小巫女也笑了，沈凉越是做姿态她越是放心，“那凉子想提什么要求呢？我个人代表珊瑚宫尽可能满足。”
她觉得自己脸皮好厚啊，已经开始为了拉关系，很久没说过“凉子先生”而是直接喊“凉子”了。对付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居然要用这种办法，哎，凉哟，别怪姐姐卑鄙。
而沈凉就等她这句话了。
“我要求的确是有，而且也不难。”沈凉站起身，眼神很是清澈的注视着白丝木屐清纯可人的小巫女，“心海小姐，我要你——”
珊瑚宫心海脸色白了。
露子大惊失色，“不不不不行你泡她倒是可以但是想带走绝对不行心海可是下一任现人……”
“做我一年的女仆。”
第二十二章 传送光幕开在卫生间
再度跋山涉水回到珊瑚宫时，已经是深夜。
把沈凉安排在了南宫的客公馆，珊瑚宫心海先摸回了自己的厢房，一进门就立刻把门关紧，郁闷万分的扑倒在自己软绵绵的大床上。
“我为什么要答应这个小混蛋啊！”
她回来是来收拾起居用品的，因为从明天开始她就得住到客公馆去给那个臭屁小子当女仆了！堂堂珊瑚宫权宫司，下一任现人神巫女，居然答应了一个比她年纪还小的男孩子，屈尊当他的女仆！
这要是传出去整个海祇岛的人怕不是要冲进珊瑚宫把他拖出去扒光衣服点天灯！
但是为了海水稻，这份耻辱并不是屈辱，而是伟大和光荣！一穷二白的海祇岛想获得这般能决定岛屿命运的神物，区区丢点份算什么，珊瑚宫心海毫不怀疑别说是她了，就是让宫司大人来选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去穿上女仆装！
甚至以珊瑚宫心海的了解，现任宫司大人不仅愿意，她为了稳住这等贵客怕不是都舍得爬到他床上去！什么巫女的纯洁性都是屁话，要是能让凉子死心塌地倾囊相助不当巫女也罢！要是能在肚子里留个一男半女的逼他负责更是好上加好哦！
让我珊瑚宫心海来承担起码不会辱没珊瑚宫！
珊瑚宫心海努力安慰自己，放宽心态，随后趴在床上露出一张小脸，忍不住又回想起了和沈凉的约定。
“你……这个要求除了折辱我，还有什么意义吗！”
“心海同志思想还需要教育啊，当女仆怎么就折辱了，世界上这么多女仆，这明明是一个正常的且很有前途的职业嘛。你看不起女仆吗？你们珊瑚宫的巫女难道没有侍女吗？”
“油嘴滑舌！你明知道不一样！”
“就算不一样又能如何呢？”沈凉笑容让珊瑚宫心海很讨厌，“即便你知道我居心不良，可如果不是我居心不良，你觉得你当个女仆这样轻松的代价就能换取我的支援吗？心海小姐，你我又不是小孩子。”
珊瑚宫心海哑然，是啊，如果不是这个要求有所图谋，甚至可以说图谋很明显，又怎么能换来如此不对等的帮助呢？
倒不如说这穷的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海祇岛，能被沈凉看上的只剩下她这份值得骄傲的绝美容颜。
珊瑚宫心海并不想以色事人，并不想用身体去交换什么利益……但如今海祇岛已经没什么能交易的了，如果这身体能换来一个好价钱怕不是有的是人希望成为她！她有这个资本，拒绝便是对海祇岛所有人的不负责任。
她经常看小说，很多书里也有这种桥段，那时候作者会给出“如果一个国家需要靠一个少女的牺牲来拯救，那这样的国家还不如毁灭算了”之类的答案。
但珊瑚宫心海对这种剧情一直嗤之以鼻，因为她从不会代入到平民百姓去看自己，她知道自己应该代入的是领导者。
一个领导者，如果发现一个国家只需要一个少女这样的代价就能拯救，他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完成这个简直赚大了的交易哪怕这个交易肮脏且满是罪孽。因为对于领导者来说，任何价值都是可以衡量的，国家和个人之间的价值差异连思考都不需要思考。
而如果这个少女是她自己，选择就更简单了——既然掌握着身为领导者的权利，就应该践行领导者的义务。
无视了露子的焦急劝导，珊瑚宫心海冷静开口：“我可以做你的女仆，但是第一问题，我在是你的女仆之前，首先是珊瑚宫的权宫司，海祇岛的巫女。若你的要求在我看来违背海祇岛的利益，我有权不做，可以吗？”
“我没意见。”
“第二个问题，违反我道德底线的事，我也不会做，可以吗？”
“底线这个概念很宽泛，我只能答应你，我不会要求你去做那些显而易见你会非常抵触的事。”沈凉歪了歪头，以他的脸做出这个动作很可爱，“安心，我也不是什么恶魔，我比较需要的只是你个人而已。”
珊瑚宫心海接受了现实。
“第三个问题，你为什么敢信任我，不怕我到手海水稻就撒手不干了吗？”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梗着脖子问他。
“你可以试试，”沈凉并不在意，“如果你们海祇岛敢的话。”
转基因大米是没办法通过留种再次耕种的，且不论大部分收获有不育倾向，这些杂交育种后的特殊种子往往会一代代产量降低适应性退化，甚至恢复到正常水稻类型。故而每一季度需要的种子都必须去种子市场再买，沈凉完全不担心海祇岛过河拆桥。
当然这些他反而没必要和海祇岛解释，如果海祇岛真的是如此短见的地方，他大不了少赚点，然后坐视这地方死无全尸。
于是，在露子一边高呼“心海大人不要啊”一边完全没有制止的动作时，心海拉起裙摆，深呼吸，以勉强的姿态低下头，咬牙切齿道：“从现在开始心海就是您的女仆了，主人。”
“啊啊啊啊啊好丢人！！！！！！”
珊瑚宫心海一边惨叫一边在床上疯狂打滚，然后恶狠狠的跳下来。
——开始收拾被子。
——明天就要真的给沈凉做牛做马了。
——————————
而沈凉此时此刻正在打量珊瑚宫公馆的装修。
虽然很明显能看出海祇岛穷的没法了，但看起来珊瑚宫作为巫女小姐姐们的住所，政教一体的核心地带，这里装修预算还勉强富裕。
公馆里分为很多独立的院落，沈凉所在的院子有两间厢房，一个是主卧一个是给女仆用的侧房。据说其他院子不是这样的，他这个是贵宾待遇，因为珊瑚宫心海也要住所以露子才给他批了最好的。
不过现在海祇岛被幕府封锁，据说公馆里也没什么使节客人就是。
看来珊瑚宫倒也不算奢侈，作为迎接外国使节客人的公馆，这里居然连用来接待的服务生或者侍女都没有。想来珊瑚宫内部也不会有这种用来服务的“下人”，一个政权的领导阶层居然是一群巫女，怎么想都奢靡不到哪里去。
这群巫女的信条就是纯洁纯真纯净，任职期间连个男人都不找，沈凉很难想象她们会对权力金钱等东西抱有欲望。
——这样想我是不是太欺负人家小巫女了？
——她可能确实对“女仆”抱有偏见，因为这地方真的就没有女仆这种东西，大家在人格理念上是平等的，不会有“伺候她人”这种概念。
——我靠什么乌托邦终极形态。
沈凉抬头看见天色泛白，他不怎么习惯在异世界睡觉，于是脱下鞋子，把裤子挽起试了试院子里的温泉，然后打开传送光幕。
传送光幕另一端的开启地方是可以选择的，并不是你非得什么地方走就得什么地方回来，选择范围大概是你上次离开时开启的传送光幕地方的周围一百米内。
在地球开启传送光幕不方便，到处都有摄像头，所以他一般只能开在自己家。
通常来说是开在卫生间，因为在提瓦特大陆经常走在草地土壤上，鞋底沾泥，回家能直接用水洗干净，甚至可以先洗个澡再出来，要是没浴巾浴袍就喊萝莎莉娅送衣服。
所以这一次他也开在卫生间了。
第二十三章 你到底有多少妹妹!
绝大部分作品都避之不谈的，传送的核心问题之一——你不知道传送光幕的对面是什么。
沈凉已经习惯了好几年独居生活了，就算阿琳姐妹的加入对他来说也构不成“隐私空间”，因为阿琳姐妹和他几乎可以说比亲兄妹还亲，所以他根本没有“传送光幕开在家里会有问题”的概念。
踏出光幕后他才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一头白色过腰长发的高中美少女正举着手试图把高领的白色针织衫脱下来，现在正脱到一半，下面暴露着白皙光滑曲线优美的腰线，上面半个脑袋在衣服里，露出一双懵逼的眼睛盯着沈凉。
沈凉的视线下意识的从她纤腰往下滑落，遗憾的是她还没来得及脱裙子，整个人构图暂时还是比较健全的，属于发在网文网站也能过审的那种。
啊不对，不能说遗憾，应该说庆幸。
“房东？”
“哦，嗯，早上好，在洗澡啊。”
“呃……对。”
“起床真早啊，不错。”
“嗯……昨天通宵打游戏了，现在还没睡而已。”
“那你慢慢洗，我不打扰，我走了啊。”沈凉把反锁的门拧开，快步走出去。
随后他脱了鞋，一屁股坐在客厅软和的沙发上，仰面看着天花板。
卫生间里传来琪亚娜洗澡的水声，两个人都很沉默，沈凉呆滞着，内心满是煎熬。
怎么办？
布洛妮娅说得对，把房子租给外人迟早出问题！就是没想到“迟早”来的也太快了，这才穿越了一天！
沈凉已经想了包括但不限于叫上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现在就把琪亚娜抓住关起来藏到地下室从此保证其再也不会泄密，联系布洛妮娅找俄罗斯黑帮将琪亚娜人道处理，联系可可利亚让她直接把琪亚娜带到奥伊米亚康小镇的孤儿院去从此冰天雪地远离人类世界……各种办法。
然后他发现这些计划都不具备可实现性。
且不说良心过不过得去，琪亚娜这家伙可是欧洲老牌财阀沙尼亚特家的女儿，财阀财阀，什么叫财阀，黑的白的人家几代人都玩透了才有资格叫财阀，动人家女儿是嫌死的太慢了吗？
怕不是到时候山口组亲自来把我绑了送德国去！
沈凉还在平静看天花板，表情处子，内心脱兔。
这时候他手机传来视频邀请，因为回到了地球连上了网，他的qq状态立刻对布洛妮娅显示为在线——他的qq一直是隐身，仅仅对布洛妮娅设置为隐身对其可见——而布洛妮娅的时区理论上这个点是晚上，见他上线就知道他穿越回来了。
犹豫了一会，沈凉没有开自己的摄像头，点开了布洛妮娅那边。
布洛妮娅好像才刚刚洗完澡，银色的长卷发垂下来湿漉漉的，她穿着松松垮垮的兔子睡衣，坐在电脑前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脸上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表情。
“为什么不开摄像头，不方便吗，哥哥？”
沈凉不由得想苦笑，万一开摄像头时琪亚娜出来了，说实话这很尴尬。
“跟你说多少次了衣衫不整的时候不要和我视频，我姑且也是个健全的成年男性。”
“成年男性？”布洛妮娅不置可否的从鼻子里发出哼声，沈凉不确定她是不屑还是冷笑。
好像都差不多。
“等哥哥什么时候比我高再来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题吧，现在的哥哥……如果不是布洛妮娅尊敬哥哥，哥哥应该喊布洛妮娅姐姐才对。”
去你的我宁可死也不会做这种龌龊卑鄙下流肮脏毫无尊严的事！真是胆儿肥了啊敢对哥哥这么说话了！
“房东~”琪亚娜从卫生间出来了。
沈凉在听到开门声时就反应过来，下意识想关掉通话，但是窗口里的布洛妮娅并不是好惹的，她也听到了声音，当下冷冷的注视着屏幕，用威胁的语调发声：“不准关掉，给布洛妮娅好好听着，不然布洛妮娅就没你这个哥哥了。”
沈凉还想柔性劝导几句，但琪亚娜已经大大咧咧过来了，拿起了离子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沈凉从未那么庆幸自己关了摄像头，因为此时此刻的白毛JK就裹着一条白色浴巾，修长健康的大腿毫不在意沈凉的视线，奶白色的香肩也没被包住，同样湿漉漉的白色长发披散开来，如同出水芙蓉一般诱惑。
但实话说你们洗澡非得一个时间也就算了，你们女生洗完澡就一定得出来烘干头发吗？
吹什么吹啊，吹风机声音很大的好不好！
布洛妮娅会听见的啊！
你有没有公德心啊！
布洛妮娅面色极为冰冷严峻，她一字一顿，“哥哥，你们才认识不到一周，关系已经好到可以洗完澡出来聊天了么？”
“不是，布洛妮娅你听哥哥……”
“哦~房东你妹妹，好可爱啊，和房东你一样可爱呢，亲生的吗？”琪亚娜神出鬼没的已经抵达了沈凉背后，趴在沙发靠背上惊奇的看着视频里的银发双马尾卷萝莉，“就是也和房东你一样天天绷着一张小脸。”
“你觉得我们是亲的吗？”沈凉心累了。
“也对，一个斯拉夫人种一个汉族人种好像确实不大可能是亲兄妹……”琪亚娜乐了，然后她看看面色更加冰冷的布洛妮娅，忽然明白了什么，坏笑着一下子计上心头。
白毛团子立刻鼓起腮帮子，瞪大眼睛看着沈凉：“居然不是兄妹，那她到底是哪里来的狐狸精！你居然当着我的面和狐狸精交流！”
“你等会为什么我妹妹突然变成狐狸精了？”沈凉纵然一直都为了维持清冷美少年风格只喜欢把槽吐在心里但此刻也不得不脱口而出了。
但琪亚娜仍然快乐的扮演着仿佛看破男朋友出轨的受害者形象，恶狠狠的指着手机，“又是妹妹！每次你都说她只是你的妹妹，你到底有多少妹妹！”
“那还真得数数……”
“哼，真是无趣的玩笑。”屏幕里的布洛妮娅冷艳的笑了，“哥哥你就看上了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这种笨蛋会拉低我们家的平均智商的。”
“非要说的话我觉得她胸也不大。”
“哈？你这家伙，我还没跟你算完账呢你就和这个狐狸精一起欺负我？”琪亚娜大怒，“我哪里不如她了！说！在你心里我和她谁漂亮！”
第二十四章 把妹还需要孤儿院批准?
在心里将白色和银色对比了一秒，沈凉断然道：“她漂亮。”
“喂她是你妹妹啊，这种时候怎么都应该讨可以泡的妞欢心吧！”
“你是说你是可以泡的妞吗？”沈凉斜视她。
“打个比方啦，不过房东想泡本小姐倒是也完全没关系，只要你把房租水电全部给姐姐免掉就……”
“免掉。”
“我开玩笑的。”琪亚娜立刻抱住胸退后好几步，但还是期盼的出声，“我琪亚娜怎么可能是为了区区房租和美色便放下尊严之人，房东你起码再长大个两三岁吧。让其他人知道本小姐变成了正太.控实在辱没沙尼亚特门风，你知道德国这方面法律管得严，该死的就连罗密欧与朱丽叶条约都不适用在这鬼地方真是……”
沈凉听到她嘀咕着嘀咕着就变成了大声抱怨，开始怒喷德国婚姻法。
“虽然是个笨蛋，但确实也很有趣，我能理解哥哥你为什么看上她了。”布洛妮娅在手机那头沉默许久，终于叹了口气。
“诶？房东你真看上我了？”琪亚娜愣住。
“闭嘴。”
“哦。”
随后客厅冷场了几秒，沈凉看看陷入思索的琪亚娜，又看看依旧很不满的布洛妮娅，决定放弃了思考，率先开口：“琪亚娜，你该问了。”
他指的是关于自己传送光幕开在卫生间那件事，现在正好布洛妮娅也在，三个人可以开诚布公的好好讨论了。
“诶，问什么？哦哦你问我回复吗，对不起房东弟弟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你还小我知道你很喜欢姐姐但是这只是青春期的懵懂你其实错付了等你长大你会遇到更好的实在不行你长大了再来找我说实话我对你观感还蛮不错的毕竟你长得确实符合我择偶标准要是那时候我还没有对象我们可以试试。”
沈凉看着琪亚娜，琪亚娜也看着他，五秒后她恍然大悟，“啊，是那件事啊。”
“你是在挑衅布洛妮娅吗？”银发三无萝莉决定记仇。
“我还以为房东你不会解释呢，怎么做到的！二次元之门？龙皇异次元？你是行走在不同位面的帝骑哥吗，还是宝石翁？我就知道这个世界远不如表面这么平静，房东你这么奇怪的家庭成分肯定是有问题的！”琪亚娜一个灵活的鹞子翻身从沙发背后扑到了他旁边的位置上，眨巴着湛蓝的大眼睛盯着他，满脸写着“我很好奇”。
“我的家庭成分有什么问题……”沈凉愣住。
“任谁也都会觉得一个小男孩养着两个小女孩，还从来没见上学，既没个长辈也没个保姆却有钱的一比，肯定有问题啊。”琪亚娜坏笑，“而且看发色就知道还不是亲兄妹，一家三个小孩子都是这个颜值，可疑炸了好吗！”
“可疑你还租？”
“为什么不租？”琪亚娜略略略的吐舌头，“超有趣的诶！你们很明显与众不同啊，我到你们身边肯定会发生有趣的事情啊，我只需要等待，等着等着你们的秘密自己就暴露了，你看果然被我等到了吧！呐呐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能跟我说吗，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沈凉意识到琪亚娜不愧是十六岁的高中女生，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确实符合这个年纪，毕竟她也就比布洛妮娅和萝莎莉娅她们大两岁而已。
而且好像的确是个笨蛋……直到现在还相信超自然和“世界真相”的现代人，怎么看都聪明不到哪去。
——不对，这个世界确实存在超自然力量啊，他就是。那琪亚娜不能说是笨蛋啊，相反她超聪明啊。
沈凉和布洛妮娅对视一眼，严格来说是沈凉看布洛妮娅，布洛妮娅看不到他所以只是沉思。
布洛妮娅也理解了现状，他们两个都在思考要怎么圆上这件事。琪亚娜终究是外人，很难信任，沈凉这种事一旦被揭发，那后果可想而知。
平静的生活不仅是沈凉想要的，布洛妮娅也想要，等结束了工作，赚到足够多的钱，她还想拉着孤儿院的大家一起来沈凉这解甲归田呢。
见沈凉和布洛妮娅都沉默了，琪亚娜左顾右盼了好一会，才逐渐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凝重起来。
“那个……不会是主神空间无限世界之类的设定吧？”
沈凉抬头。
“嘶……本小姐怎么忘了这个，你是不是被设定好了不能对地球人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能透露穿越设定的一切，不然你就会被主神或者光球或者系统什么的抹杀掉？”琪亚娜露出后悔的神色来，“你这个妹妹也是和你一路人吧，你们都不能透露这种情报对不对，我问这个想满足好奇心其实是在把你们往绝路上逼对不对？”
主神空间倒的确是个容易解释的概念。
沈凉想借着这个由头说两句，却看到琪亚娜急的连连摆手。
“别说了别说了，对不起对不起本小姐不是非得窥探你们隐私的，就只是好奇嘛，真的……真的很对不起！”琪亚娜一边脑补一边哭腔都出来了，“你在主神空间一定很辛苦吧，你又会做饭又会家务一看就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现在又是住豪宅又养着妹妹需要这么多钱，一定在主神空间吃了很多苦吧……把主神空间的代币用来换钱很亏的，房东你真是……真是太不容易了。”
琪亚娜一边抹眼泪一边感到说不出的难受。
别的主神空间的选手，拼死拼活都是为了变强，为了超越极限，为了战斗！
但自家房东可能就只是为了赚点钱，为了养那俩娇生惯养的妹妹，为了让妹妹吃口好饭……只是为了这么简单的事，这么唾手可得的目标，就要去拼命。
沈凉忽然觉得把真相告诉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大脑基本也就告别二五仔了。
但这时布洛妮娅插嘴，“确实，我们有难言之隐，等到你值得信任的时候，我们会尽可能在不违背规则的前提下，告诉你真相。在这之前，希望你能作为我们的朋友，替我们保守这个秘密。”
“值得……信任？”琪亚娜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目光坚定起来，“本小姐会努力的！具体要怎么做？”
具体就是你别把我会穿越这档子事到处乱说！
“那是琪亚娜小姐和哥哥该思索的事。”布洛妮娅冷声道，随后她关闭了通讯，在沈凉诧异时她又发过来一则信息。
合金装备布狼牙：“哥哥自己造的孽自己去想办法，如果不能把那个笨蛋变成我们这边的人，那只能说哥哥男性魅力实在不足——哥哥已经是靠谱的成年男性了，诱骗个高中女生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吧。”
什么叫诱骗？！
合金装备布狼牙：“鉴于本次情况特殊，布洛妮娅代表可可利亚孤儿院全体姑且批准哥哥谈恋爱的权利。”
啥啊这是，都是些啥！我就算要泡琪亚娜难不成还需要你批准吗？沈凉百思不得其解。
——不对，我还需要孤儿院批准吗？
第二十五章 德丽莎来信
糊弄过去了琪亚娜，沈凉开始盘点这次穿越的信息。
海祇岛目前的关键在于战争，而他能为海祇岛提供的最大价值就是粮食。
但他那个惜字如金的系统终于开口了，直接盯上了珊瑚宫心海，在搞明白系统究竟是做什么的之前，他必须转变策略。
之前是抱着商人的心态，他完全没在意珊瑚宫心海对他的评价，只顾着怎么从海祇岛赚取更多摩拉。但现在既然圣痕适格者是珊瑚宫心海，那就得打好关系，鬼知道那个适格者进度应该怎么拉上去。
目前看来说不定是靠好感度或者亲密度之类呢，那就至少要把小巫女变成他的迷妹。只是一昧的要钱就太俗套了，先和下一任海祇岛领袖培养感情怎么都不亏。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最重要的是，这个圣痕适格者进度满了究竟会怎么样？
沈凉非常好奇这个系统究竟能给他带来什么。
一边想一边上了二楼，沈凉推开自己卧室门。
屋子里空调开得很大，暖洋洋的，床上乱七八糟的躺着两个乱七八糟的小女孩。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从小就睡没睡相，被子踢到了床侧大半已经掉在地上，床单全是褶皱可以看出她俩睡前打架时间不短，但是两个人睡着后还是会尽弃前嫌，面对面抱在一起睡的正香。
虽然天天见面就闹腾，但是两小家伙终究还是双胞胎，感情好得很。沈凉看到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长长的头发梢随着呼吸一翘一翘的，正在进行靠谱成年人思考的大脑就放轻松了许多。
他关上门，脱下外套，蹬掉鞋子上了床，把被子提起来重新铺好，再在正中间规规矩矩睡下，掖好被子。
两个小女孩迷迷糊糊睁开眼瞅了一下，但可能因为打游戏太晚所以现在仍然困的起不来，于是像毛毛虫一样一左一右扭到他旁边，抱着他的手臂枕到脑袋下面，继续甜甜的梦乡。
沈凉轻轻摸了摸俩妹妹的头发，也感觉奔波一天的困意上涌，闭上眼睡着了。
——————
三天后，沈凉托人去国内代购的海水稻种子到货了。
快递员送过来的时候沈凉正在陪萝莎莉娅打英雄联盟，萝莎莉娅已经玩了一年这个游戏了还在青铜段位，基本确诊癌症晚期，但是她又爱玩，莉莉娅和布洛妮娅虽然段位也不低但并不愿意带这个拖油瓶负重上分，于是萝莎莉娅只能找他了。
沈凉给她买了个铂金的号双排，玩的是打野凯隐，萝莎莉娅的猫咪和伊泽瑞尔走下。
很明显AD位置的玩家不愧是钻石，看到打野和辅助的选人时就意识到这把肯定是要牺牲自己的，所以他选了自保能力很强甚至能单人打下路的伊泽瑞尔，甚至特意为了保猫咪带的治疗而不是这个版本常用的传送。
但他即便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萝莎莉娅能菜到这个地步，为了点被动在十分钟被对面锤石勾了六次无一生还，居然还问他为什么不交治疗！
现在十一分钟了猫咪还没有六级，本来他以为猫咪六级跟打野自己就解放了来着！看在打野超神的份上他想忍住不喷，但当猫咪再次上线被锤石单秒的时候他真忍不了了！
晚安亚索除外：不是我说兄弟你带妹可以理解，你起码先掉几个分段再去带吧，这是铂金钻石的排位你带个人机局的上来是不是多少沾点？
沈凉保持沉默，但萝莎莉娅忍不了。
做哥哥的樱桃：说谁人机！我人机85%胜率呢！铂金也不厉害啊，我和哥哥打了这么多把都一直赢，就是遇到你才打不过下路的！
晚安亚索除外：……
晚安亚索除外：兄弟我不想说太直，毕竟这把我晋级赛，但是一个正直的带妹玩家应该自己走下，你特么的不厚道。
沈凉依旧沉默，他宁可被喷也不要玩AD。
萝莎莉娅干脆在温泉里不出来了，噼里啪啦的打字和AD对线，这时候中单维克托实在看不下去了，加入战场。
加入光荣的进化：呵，真羡慕有些小姐姐，喊一句哥哥你男朋友就帮你上钻。老子被你们男朋友追着头都打爆了，曹尼玛。
在对抗上分婊时，英雄联盟玩家总是出乎意料的团结。
这句攻击性还比较高，沈凉扭头想看看萝莎莉娅是不是会被气哭，但一回头发现萝莎莉娅盯着屏幕嘴角上扬的超高，简直是……不，已经咕嘿嘿的笑出声了。
笑什么啊笑！就你最菜！
这时候门铃响了，沈凉被对面中单闪现压制一套秒，队友大溃败，对面拿龙直接推进。有人发起来投降，瞬间三比一，沈凉笑了笑，按下确定。
“诶！怎么投降了，萝莎莉娅觉得还可以操作一下！”
“去拿快递。”沈凉捏捏小女孩的脸。
萝莎莉娅啪嗒啪嗒的跑到门口开门，和邮政局的小哥短暂交流后，捧着一个纸箱子回来，顺便还提回来一个文件袋。
“哥哥哥哥，不止是种子，还有一封你的信。”
倒不如说这个年代哪有人写信啊，一般不都是发电子邮件吗。
“哇，居然是用口红封上的，不行，萝莎莉娅要替布洛妮娅姐姐把关！”萝莎莉娅看到拆封的信笺时就急急忙忙的凑过来，非常警惕。
“这不是口红，是火漆封缄。”沈凉说着就看到了火漆上面的印章，再看看寄信者名字，微微一愣，“Schariac……沙尼亚特家的信，但是寄信人名字叫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亲爱的沈凉先生：
且，我们查询到您与境外俄罗斯雇佣军势力有所联系，其中缘由不明。
像您这样的充满谜题的天才少年是很危险的，而有趣的是我的外甥女，琪亚娜·沙尼亚特如今就居住在您的私宅，她是一个热情过头且活力十足的惹祸精，希望你们能和谐相处。
但是，作为琪亚娜的姨母，我有必要为她的安全考虑。尽管我个人并不认为您有对琪亚娜造成威胁的可能性，但沙尼亚特家对这个女儿极为看重，多次嘱咐我将其认真看管，所以我可能需要将琪亚娜的生活纳入我的视线里。
在此，请问您是否有加入圣芙蕾雅学园的意向，亦或者携带您的妹妹一并加入圣芙蕾雅学园？我校一向秉承招收天才儿童的理念，教育体系很适合如您这样思维成熟甚至极有能力的非正常人类。
请勿着急拒绝，圣芙蕾雅学园并非沙尼亚特家所属，我，德丽莎·阿波卡利斯作为学园长也并非沙尼亚特家的亲族或者拥趸，希望您入学只是出于对琪亚娜的负责和对您的考量，即便您不愿意，圣芙蕾雅学园对您的监管也并不会少。
这并非威胁，而是无奈的陈述，望您知晓。
如若有来校查看的意向，请直接告知琪亚娜。请勿在网络或地图上搜索圣芙蕾雅学园，我校属绝对私立高校，搜索相关信息不过白费力气。
感谢您的配合！
德丽莎·阿波卡利斯
敬启】
第二十六章 一写日常就有人说我水嘛
沈凉看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机翻。
很明显，这封信是用其他语言写好的，然后通过翻译程序翻译成中文。原文写作者应该不熟悉中国文化，顶多熟悉中文，所以虽然用词彬彬有礼但仍然很明显感觉到文风僵硬。
这样打磨不精甚至颇为随意的文字居然出自一个学园长之手，要么说明这个学校不在意他，要么说明这个学校本身就不咋地。
这样的判断虽然武断，但是沈凉确实由衷的怀疑这个所谓圣芙蕾雅学园的正规性，在互联网上搜索不到，地图上也没有，这样的学校完全就不像是正经地方。
他还没有信任琪亚娜，更不信任这种来历不明的学校。如果圣芙蕾雅学园要监视那就监视吧，对琪亚娜的监视也不太可能监视到他家里来。
他现在重点是提瓦特的探索，没时间应付琪亚娜这边的什么家族什么大姨妈什么一听名字就像女校的乱七八糟学校。
“哥哥，吃pocky吗？”莉莉娅坐到他右边的沙发上。
沈凉扭头，就看到她叼着一根蓝莓味的pocky凑过来，像可爱的小动物一样。
“唔唔唔。”莉莉娅示意他叼住另一头。
这是一种游戏，孤儿院里关系好的大家都经常玩，两个人叼住长条状食物的两端朝中间咬，看谁吃得多。
沈凉象征性的咬住，然后莉莉娅一下子放弃了淑女萝莉的模样，啊呜一大口就咬住pocky一大截，如猛虎下山般朝着他这头嗷呜嗷呜的咬过来！
沈凉娴熟的咬断pocky扭过头，蓝毛的小老虎一口啃到他左脸上，留下淡淡的巧克力酱印迹。
“啧。”莉莉娅发出很明显的咂舌声。
这时候还在看游戏回放的萝莎莉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扑过来把莉莉娅按倒在地上，提起小拳头：“你又偷跑！我杀了你！”
沈凉端起可乐，“说起来琪亚娜呢？”
“干嘛干嘛？”琪亚娜从二楼一跃而下，轻盈落地，顺手从莉莉娅盘子里捏起一根pocky，“房东你要去异界旅行了吗？”
“还不着急，有个自称你姨母的学园长给我寄来信，你要不看看？”
“靠！大姨妈？”琪亚娜接过，看了个开头脸色就变差了，直到看完她颇有些抑郁，“房东，你是想让我现在退房吗……不要啊，我不想在圣芙蕾雅住校，那和一直呆在沙尼亚特家有什么区别？”
观察着琪亚娜的反应，沈凉确认沙尼亚特家确实是以为他在网络上的“21岁成年男性”人设是他通过黑客手段制造的了，还好他基本没怎么在网络上留下照片，让布洛妮娅清理一番后现在他确实安全了许多。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纸包不住火，如果沙尼亚特家愿意对他进行彻查，就能发现他在很多地方留下的痕迹不是一个“十五岁天才儿童”能做到的。
例如他网购的衣服都是成年男性体型。
但说不定沙尼亚特家会以为他是故意买大号衣服制造假人设？
“只是找你确认一下这封信是真是假，既然的确是你亲人的信，那就没必要理会。”沈凉刚说完，忽然想到珊瑚宫心海的事，他话锋一转，“对了，有空陪我逛逛街吗？”
“喂，本小姐是你的房客不是你的女友！”琪亚娜瞪大眼睛，又笑起来，“除非……”
“消费我包。”
“成交~”
沈凉提起萝莎莉娅，“前些天你买的女仆装是在哪买的？”
萝莎莉娅的小小女仆装做工很精致，一看就不是网店那种粗制滥造的货，所以沈凉很确定她是去外面买的。
“哥哥要看女仆装吗！”萝莎莉娅兴奋起来，“萝莎莉娅买了很多！还买了适合哥哥的款式！”
“不，”沈凉果断拒绝，“买了很多吗，有没有大号的？”
“没有哦。”
刚刚满口答应下来的琪亚娜听着女仆装女仆装……她忽然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但是已经不能允许她拒绝了。
二十分钟后，涩谷，Hikarie大楼，一家品牌服装定制店。
沈凉老神在在的坐在店中心的环形座位上，大堂经理小姐姐捧着泡好的白茶奉上，其他服务生羡慕的看着。
这个小男孩给他那俩妹妹买衣服眼都不眨一下，但凡他觉得好看的都不问价钱。虽然这里是品牌店不缺有钱人，但是这般豪横的客人往往都是那些在女朋友或者情妇面前彰显财力的俊杰，谁能想到一群可爱的正太萝莉吵吵闹闹的刷了几十万。
沈凉在养阿琳姐妹这方面从来不心疼钱，阿琳姐妹自幼在西伯利亚苦寒之地，因为物资太难运送，饮食起居都拮据的要命，连一盒樱桃蛋糕都要存起来分一个月吃，最后樱桃坏掉了她们哭的沈凉怎么都哄不住。
现在沈凉不拮据了，既然能养就好好养，至少妹妹们在他这里胃口都被养刁了，以后长大也不容易被其他男人用简单手段骗走。
这时候更衣室的门开了。
沈凉抬起头，穿着女仆装的阿琳姐妹把同样穿着女仆装的琪亚娜生拉硬拽出来，琪亚娜脸色羞的通红通红。
周围的服务生们立刻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她们一开始觉得这是姐姐弟弟和两个妹妹，但现在她们对沈凉的性质产生怀疑，哪有人让姐姐妹妹穿女仆装来饱眼福的，不过倒也不一定？嘶——有钱人的家庭关系真是错综复杂。
“哥哥~”萝莎莉娅嘿嘿直乐，“你点的白毛女仆！”
“店里只有一套适合我的，好啦，给你看啦，还行吧？”琪亚娜大声说话强装镇定，还提着裙摆转了一圈，自欺欺人的以为别人看不见她连耳朵尖尖都红透的样子。
沈凉表情平静的上下打量琪亚娜，把她看的心里发毛。
第二十七章 五短身材观赏鱼
“我没变胖吧……你干嘛这么看我？”琪亚娜狐疑的盯着自己上下看，“虽然最近吃垃圾食品有点多但我运动量一直很高啊，保持着九十多斤啊。”
她自从来沈凉家里后，因为忙着搬家和去圣芙蕾雅学园办手续，吃饭基本都是在外面。为了省钱她一般都是去吃麦当劳，热量高就算了还吃的特多，看到沈凉表情她一时猜不透沈凉是欣赏还是嫌弃。
“很漂亮，很适合你。”沈凉说。
琪亚娜显而易见的高兴起来，但她又觉得这话不对，撅起嘴，“谁要适合本小姐啦！我又不是你的女仆，说到底只是给你看看满足一下房东你卑鄙的喜好罢了！你只能看哦，你不能产生什么错觉以为我要服侍你了！”
“不会有这种错觉的。”沈凉走过去看她的裙摆，“是不是有点长了。”
“确实，走路都不方便。”琪亚娜挑起黑白的女仆长裙抱怨。
沈凉一下子就看到了遮在裙子底下琪亚娜包裹白丝的漂亮双腿，袜圈用吊带扣在看不见的裙底深处，好看极了，他瞬间领悟了女仆装的美。
“这是维多利亚风格的家政女仆装，兼顾美观和实用性，裙摆是及踝的，如果先生您不喜欢我们可以改到膝盖以上，或者我们还有很多款式可以选。”大堂经理在旁说道，她大概猜到这群人买女仆装可能不是为了干什么正经事……真是的，那种衣服去秋叶原的二次元成人用品店买啊，来我们这买做工这么好的真是浪费！
“不，不用改那么多，改到小腿部分，不妨碍走路就好。”沈凉果断的改口了，“顺便吊袜带上放匕首或者餐刀的绑扣。”
开什么玩笑，那种露大腿的女仆装有什么好的，太轻浮了！你是要和女主人抢男人吗！真正的女仆就要穿这样的长裙啊！
“装匕首……”大堂经理显而易见的懵住了。
“再来个怀表，我去学个时停。”琪亚娜也来劲了，“正好我也是白头发，能cos出灵魂来！”
沈凉心中微微一动，他倒是没想到琪亚娜居然能对上他的梗，一般这种游戏梗除了沙雕网友外现实里很少有人能碰，何况琪亚娜明明是个来自欧洲的名门大小姐。
“你家里是老牌世家了，家里有女仆吗？这种女仆装正宗吗？”
“别提了，有是肯定有，但我可没见过，也没办法给你评价。”琪亚娜耸耸肩，“沙尼亚特家的事我其实不熟，倒不如说其实挺陌生的，别问我为什么。”
她不愿意透露沙尼亚特家方面的事情，沈凉感觉她也没说假话，她确实对沙尼亚特家不熟。
甚至沈凉觉得琪亚娜很多时候并不像是一个经受了上流社会教育的大小姐，如果不是知道她确实是沙尼亚特家的女儿，沈凉完全没从她身上感知到任何“娇贵”气息。
一点架子没有的大小姐现实里是不存在的，一个人自幼养尊处优，即便心性再纯良再柔软也会有下意识的架势，俗称“端着”。
但琪亚娜真就不端着。
有时候沈凉都觉得她这种大大咧咧的形象不太配她这么漂亮的脸蛋，属实是亏模了。
“就这件了！”沈凉拍板。
“诶，要买吗？先说好我平时可不会穿给你看哦，你买了自己收藏哈，别指望我！”琪亚娜急忙道，她虽然很满意自己穿的效果但是这种衣服还是太羞人了，她才不要在家里穿哪怕一次。
“放心好了，叫你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沈凉招手叫来大堂经理，“就这件——琪亚娜你多高？”
“不到一米七，一米六九左右吧，干嘛？”琪亚娜疑惑。
“把这件衣服做成短十公分的，胸部做小点，实际穿的那个人没她这么挺。”沈凉按照珊瑚宫心海的形象思考并给出意见，“对，实际穿的那个是亚洲人，丝袜记得换一双，她腿没琪亚娜长。”
沈凉只顾着说，没注意到旁边的琪亚娜听着听着表情就逐渐阴冷下去。萝莎莉娅和莉莉娅不约而同的捂住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沈先生，您确定……您确定要按照这个改吗？”大堂经理小姐姐擦着冷汗，左右看沈凉和琪亚娜，想苦笑又不敢。琪亚娜的冰冷眼神让她根本不敢按沈凉说的做，好家伙任职这么多年没见过情商低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确定。”沈凉仍然没注意到琪亚娜。
“沈先生我劝您最好还是考虑一下，我们这衣服的工艺水平很高的，很适合琪亚娜小姐不应该乱改……”
“又不是给她穿，适合她干嘛？”沈凉在账单上签字，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因为……”
“所以臭房东你叫本小姐来就是当个衣服架子，给你那个不知道在哪的小女朋友做对比？”琪亚娜皮笑肉不笑，手里捏着个衣架，“你对她真不错啊。”
“不是小女朋友。”沈凉说。
“呵呵。”琪亚娜冷笑，但表情稍微缓解了些。
“是我的贴身女仆。”沈凉理所当然道。
琪亚娜表情就像有人把衣架塞她嘴里了。
她一把扯下衣服的标签狠狠的甩到沈凉身上，“垃圾！变态！色小鬼！没本小姐胸大没本小姐腰细没本小姐腿长，太可笑了！活该你喜欢这种五短身材啊！”
琪亚娜提着裙摆怒气冲冲的走了！
沈凉惊诧！
他摸着脸上的衣服标签，属实是一万个想不明白琪亚娜为什么生气，就像他从来也想不明白布洛妮娅为什么老是跟他闹别扭一样。
能不能尊重点长辈啊！你们欺人太甚了我跟你们说！
也不对，好像长兄也只是平辈来着？
“神经病，”沈凉嘀咕，看向大堂经理，“我会把她喊回来的，衣服到时候你们就按照我说的改……”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大堂经理小姐姐一脸鄙视的表情。
“不好意思沈先生，琪亚娜小姐已经把标签撕下来了，视为货品离柜，我们不再提供裁剪服务。”她撇撇嘴，“那一件已经是属于琪亚娜小姐的了，您要的话只能再买一件，不买的话谢谢您的惠顾，慢走不送。”
沈凉深深的呼吸，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触了哪路神明的霉头。
岂止是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第二十八章 本代现人神巫女
再度回到珊瑚宫，沈凉特意挑了公馆里比较隐蔽的角落出现，以免撞见人。
但刚回到自己的卧房没多久，院子门被推开，珊瑚宫心海踩着木屐啪嗒啪嗒的跑进来，一看到沈凉便怒不可遏，“凉子，你这些天跑哪里去了！还有，门卫说没见过你，你又怎么回来的？”
沈凉预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提瓦特和地球时间流速一致，他回到地球待几天，珊瑚宫这边肯定是找不到他的。但这种事也没理由和心海讲，所以他也懒得想理由。
“注意你的称呼，女人。”沈凉再度扮演起了那个性格恶劣的行脚商。
虽然也不算扮演，他性格一直很恶劣。
“称呼……”因为已经过了好几天，所以小巫女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跺了跺穿着白色过膝足袋的小脚丫，“可是我们……我们才进行主仆游戏第一天！”
“第四天。”沈凉道。
说起来“主仆游戏”这四个字还蛮色的，比主仆本身要色多了。
“你！算了，不管了！”珊瑚宫心海咬紧银牙，她这几天做了无数次心理准备，一直给自己打气不能让沈凉笑话，所以她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或者说大无畏了，“主人！”
“别那么咬牙切齿的，好像要吃了我似的。”
“小主人……”珊瑚宫心海放平心态，区区喊个主人而已，更糟糕的事情她都做了准备呢，“但是主人请记住，这件事暂时没公开，这个协定只有珊瑚宫的巫女们知道，所以在外人面前请给我……”
她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给我留些面子，一年后我还要继续承担巫女职责呢。”
“不是说只有纯洁的女性才能担任巫女吗？”沈凉脑子一抽。
珊瑚宫心海小脸瞬间灰白色。
话题忽然间就变得很敏感，两个人默契的决定跳过。
“这么火急火燎的有什么事吗？”
“关于小主人说的海水稻，我已经汇报给了宫司姑姑。”珊瑚宫心海还是把尴尬的“主人”二字改成了不那么刺耳的“小主人”，继续道，“谋臣们非常激动，认为这是将珊瑚宫从幕府剥削中拯救出来的必备之物，宫司派人来请你见面，结果来了两次都没见你人，露子还以为你放出大话来就跑掉了……”
沈凉没想到自己这几天不在影响还颇多。
“那现在呢？”
“战争又开始了？”
沈凉忽然有点想看看提瓦特的战争究竟是什么样子。
但他还没提出要求，就又听到大门被什么猛然砸开的声音，军靴踏在石板路的脚步声也随之进门来。
一个比他略高些，长着犬耳和犬尾的戎装少年走进门来，目光锐利如刀的看向沈凉，沈凉与他对视，两个人都有些诧异。
“真是欺人太甚，仗还没打完又让我来找这个沽名钓誉之……你就是沈凉先生？”兽耳少年愣了愣，“你今天回来了？”
五郎属实是没想到被权宫司大人夸得天上地下少有的那个会拯救海祇岛的商人居然是个这么漂亮的孩子，他已经被人经常调侃长不大的将军，那这位该叫什么？
“我还以为先生是指男性，没想到是敬称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冒犯凉子小姐了，我这就先出去，啊对了我叫五郎，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五郎有些脸红的摸着脑袋退出去，看到沈凉的黑色长发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么闯入人家卧房属实唐突佳人了。
“我揍你信不信？”沈凉眯起眼睛。
“不，不是女生吗？”五郎大惊失色。
“太失礼了五郎将军！”珊瑚宫心海看不下去，“这是我的小主……贵客，我们海祇岛的贵客沈凉先生，是毋庸置疑的男性！”
“十分对不起！”五郎急忙低头，兽耳随着他动作一摇一摇。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兽人吗？
不对，看他样子和其他人类相处十分融洽，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兽人和普通人是被一视同仁的，也许“兽人”也只是“人类”的分支而已？
“还没问你有什么事？”
“对了！”五郎才反应过来正事，道，“前线吃紧，沈凉先生，宫司大人有要事相问！”
宫司这是第三次邀请了吧？
前两次都不在，今天又来，怎么那么像三顾茅庐？
“战争问题和凉子有什么关系？”珊瑚宫心海疑惑道，“凉子是来种植海水稻的啊？”
“不清楚，但据说是上次权宫司您和沈凉先生在路上杀死的海乱鬼被查出了些什么东西……总之宫司刚离开战场就又催我来了！沈凉先生还是快些去吧，宫司大人脾气不好，三次都没请到您说不定会抄您家的！”
海乱鬼？
沈凉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沙漠之鹰造成的伤口，以及现场留下的弹头了。
当时嫌恶心不想处理，但果然，海祇岛还是有人盯上了他的武器啊。
也对，一个陷入战火的岛屿，领导人怎么可能不看重“军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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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宫大社，寝殿。
稻妻的神社一般分为正殿、拜殿以及神职人员生活起居的后方寝殿，但是海祇岛政教一体，珊瑚宫大社本身既是神社也是政要之处，寝殿不仅是巫女们生活起居之所，更是现人神巫女大人的住宅，她处理政务接见要人的地方。
此时此刻的寝殿，一名身着繁丽妩媚的十二单衣的成熟女子斜靠在榻榻米上，倚着温暖被炉。十二单衣在她身上穿的颇为松垮，露出白皙的香肩美背，她纤白的手指夹着一根女士烟斗，眼神迷离的吐出一口烟圈。
旁边穿着正统巫女服的小巫女正在给她包扎，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她曲线优美的脊背上满是狰狞的伤口，甚至还有不少是刚刚留的，血液沿着疤痕流淌，仿佛在她背后构成一幅修罗刺青。
第二十九章 姑姑
“哦！轻点……好痛的啦。”成熟女子娇躯抽了抽，发出会让人遐想万分的轻吟，“思鹤，手劲别这么大，陪了我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我那块肉敏感么？”
“就是要让珊瑚宫大人长长记性！”巫女思鹤继续上药，毫不留情道，“说了多少次了，珊瑚宫大人是去给大家提士气的，只需要督战就好了，身为现人神巫女亲自下场战斗算什么啊！这不是给五郎将军他们添麻烦吗！”
“什么叫添麻烦，论起战斗力我可能比五郎他们还强些，凭我一人杀敌便数以十计，浪费我这么强的战斗力不可耻吗？”成熟女子露出痛苦的表情来，“思鹤轻点！”
“哼！”
这个刚把铠甲褪下，换上漂亮的十二单衣的成熟女子，便是本代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宫司，海祇岛最高领袖——珊瑚宫流歌。
也是目前这场战争的抵抗军首脑，只要她活着，海祇岛军民便仍旧万众一心，只要她踏上战场，海祇岛战士便能宁死不退，只要她愿意，整个海祇岛就只有她一个声音。
在很多海祇民眼里，现人神巫女的地位就堪比雷神在稻妻人民眼里的地位。
就连她的称谓也代表如此，所谓“现人神”，就是指人借用神的力量，是神明的预备役，是必将成为神明的人类。
“那个年轻人真的很重要吗，让珊瑚宫大人您三番两次去请？”思鹤问，“海水稻，闻所未闻，在满是盐的地方怎么可能种出粮食来，即便是七神也做不到这种事吧？”
“神做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神做不到不代表人做不到。”珊瑚宫流歌懒洋洋的说，“如果他骗人就砍了他脑袋，现在海祇岛连只鸟都飞不出去，怕他跑了？”
“可就怕是个沽名钓誉之徒，而且权宫司大人听说和他走得很近。”
“心海？”珊瑚宫流歌一下子打起了精神，“我那侄女看上男人了？”
“不不不，思鹤怎么敢说权宫司大人的坏话，权宫司大人……”
“我问你我侄女是不是看上男人了！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呢？”珊瑚宫流歌咬着烟斗一晃一晃，皱眉问，“怎么样了？搞到一起了？我说心海怎么这几天一直在外面找谁，合着私会小情人是吧？啧，我年轻时要是有男人能私会就好了！”
“怎么感觉您好像并不介意权宫司大人和男人走得很近的事……”
“介意什么？介意干嘛？”珊瑚宫流歌嗤笑一声，“你想说巫女要保持纯洁？呵，你以为现人神巫女这个靠血统维系的职业怎么传承下来的？要是老娘年轻时找得到满意的男人现在会来当这劳什子巫女？再说心海谈恋爱对我是好事啊，她要是为了爱情不当巫女了我直接连任到老，铁饭碗吃一辈子不香吗？”
思鹤哑然，虽然她跟随珊瑚宫流歌这么多年，已经基本习惯了这个狠人巫女的调调，但相比起珊瑚宫心海那种善良纯真的正派巫女，海祇岛本代现人神真是毫无形象可言！
还好她基本不会去体察民情，要不然让岛民们知道自己BOSS这么拉垮真是有损珊瑚宫民望。
这时五郎在门外扣了扣，“珊瑚宫大人，权宫司大人和沈凉先生到了。”
于是思鹤告退，沈凉和珊瑚宫心海踏入寝殿，一抬头便看见了久待的珊瑚宫流歌。
流歌小姐半倚靠在案上，烟杆放置在一旁，姿态优雅，香肩半露，华贵雍容，非常妩媚。她手臂举起，捏着一个火红色的宝石，歪着脑袋打量。
沈凉有些错愕，他知道本代现人神巫女是珊瑚宫心海的姑姑，年纪应该不算太大，但没想到本代现人神巫女如此……妖娆。
他视线不知道往哪里放，旁边是小巫女，前面是露出香肩锁骨和大白腿的小巫女姑姑，在小巫女面前看她漂亮的长辈属实不太好……虽然沈凉也不清楚哪里不太好。
而这时珊瑚宫流歌才看向两人，面对少年避而不见的视线，她十分从容，毫不在意。只是看到自己侄女时，她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来。
“心海你穿的这是？”
珊瑚宫心海此时已经换上了沈凉逼她穿的黑白女仆装，她倒是没怎么抗拒，因为女仆守则必须听话，而且这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让人害羞的衣服，裸露程度很低。
“想尝试不同风格，”珊瑚宫心海羞愧的感觉自己变坏了，居然都敢睁眼说瞎话了，“听说这是枫丹流行服饰，凉子带来的。”
珊瑚宫流歌赞赏的看了沈凉一眼。
沈凉瞬间确定了这个世界也有女仆装，而且珊瑚宫流歌绝对知道女仆装是干嘛的。
“沈先生……不，”珊瑚宫流歌放下宝石，笑着朝沈凉伸出手，“是可爱的，凉子酱。”
沈凉有些面红耳热。
他是个二十一岁的成年男性，一个成年男性面对这般妩媚的成年御姐确实没什么抵抗力。比起琪亚娜啊心海啊这种上高中的乳臭未干的少女，他真正想要的都是这种一掐出水的成熟大姐姐啊！
可惜了，这幅身体只配被人家喊“酱”。
沈凉走上前去，与她握手，“宫司小姐。”
本以为入手肯定是滑嫩的柔荑，但没想到握住的感觉竟然很是粗糙，与珊瑚宫流歌精致甚至华丽的外表不同，她虎口指肚的老茧厚成圈。
习武之人。
珊瑚宫心海很明显是文职，神之眼给她了战斗力但她实际也不算战斗型的，可这个珊瑚宫流歌估计还不弱。
战争巫女是吧。
沈凉刚想松开手，却没料到珊瑚宫流歌忽然一使劲，把他直接拉了一踉跄，朝她身上扑倒！
“放肆！”五郎几乎瞬间便大喊出声，三步踏进会客厅就要动手，但珊瑚宫流歌随手一挥示意他退下，然后把沈凉拉到怀里，背靠着她坐定。
紧接着，这位不良的现人神巫女一边抚摸他的头顶，一边歪着头带着戏谑的笑容打量珊瑚宫心海的表情。
“姑姑！你在干什么啊姑姑！”
第三十章 我拿人头担保
感受着后脑勺枕着的温香软玉，沈凉不知所措。
“姑姑！这是我们海祇岛的贵客，你至少尊重一下！”珊瑚宫心海气的想跳脚但是在众人面前保持形象忍住了，真是的，她都知道形象，堂堂现人神巫女不知道！
这样欺负人家，到时候人家感到自己被羞辱一怒之下拒绝交易了怎么办！
“哪里不尊重啦，凉子酱觉得困扰吗？”珊瑚宫流歌笑容可掬的看看怀里的男孩，又看看珊瑚宫心海的动作，稍微又有些遗憾，“看起来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呢，别说什么友人以上恋人未满，这不是连友人都不算吗，真让姑姑失望。”
那句“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用的是海祇岛方言，不是提瓦特通用语，所以沈凉没听懂，倒是珊瑚宫心海又羞又恼，道：“姑姑你脑子里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快把凉子放开啊！”
“直接叫‘凉子’这点倒还不错~”珊瑚宫流歌无视了侄女的大喊大叫，继续揉着他的脸蛋。沈凉心情复杂，不好说是感到丢人还是感到暗喜，但考虑到试图挣扎了好几次都被这个不良巫女的怪力压制回去，他便从心了。
顺便在心里骗自己并不是他享受被大姐姐抱住的筷感，只是单纯没法反抗而已。
“没想到璃月真是人才济济，这么可爱的孩子不在家里享受少爷待遇，居然敢来战乱之地求财。”珊瑚宫流歌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轻佻的问，“这里可不是契约之国，这里是无法无天的海祇岛。说真的，如果你说不出点东西来，我也不会杀你，就冲你这张脸，你就待在海祇岛做我的吉祥物吧，当然，是关在寝殿的那种。”
珊瑚宫心海脸色微变。
她没想到一开场姑姑就完全没在乎沈凉的心情，直截了当施压。她一直努力给沈凉提供好的印象，让他对海祇岛有归属感，但姑姑一下子就把谈话基调变色了。
战争已经急迫到这种地步了吗？姑姑甚至都懒得虚与委蛇一下么？这会让凉子怎么看海祇岛，怎么看珊瑚宫？人家本身就是外来者啊！
沈凉冷着小脸，抬起头和近在咫尺的珊瑚宫流歌对视，毫无波澜。
“当然，沈凉此来，就是为了求财，为了从你们穷困潦倒的海祇岛赚到幕府给不了的摩拉。”沈凉进入成年人的谈判方式，摈除杂念，娓娓道来，“不过我们璃月有句古话‘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回之’，珊瑚宫就是这么对待前来拯救你们的人的？”
谈判嘛，不能丢了底气。
你不留情面，我也不留。想以势压人，这都是地球职场多少年的把戏了，我们九零后零零后一代不吃这个！
“凉子酱很狂嘛，一件事都没开始做，先把拯救的立场树起来了，生意没有你这么谈的。”流歌小姐笑容满面。
珊瑚宫流歌笑容更甚了。
看到沈凉的第一眼她便定下了谈判的基调，这种年轻甚至可以说年幼的少年人，就算再天才也肯定心理稚嫩。
把他叫到寝殿是用自己熟悉但是他很陌生的环境给他压力，强行将他抱到怀里是瓦解他的自尊，先声夺人是对他进行恐吓，自上而下的对视是让他在心理层面下意识低人一等。
但沈凉竟然丝毫没有被影响到，言谈举止依旧不卑不亢，甚至仍然敢于反击。
珊瑚宫流歌越看越喜欢。
“沈先生，请恕姑姑失礼。”流歌小姐话锋一转，“珊瑚宫听说了先生的海水稻，但闻名终究不如见面，这种神物，先生来海祇岛求财应该有带吧。”
“自然。”
沈凉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被密封好的种子，因为他现在还被珊瑚宫流歌一只手抱着，所以动作有点施展不开，但下一秒流歌小姐直接从他手上把种子拿走，半歪着头打量。
“这个包装用的透明袋子……”
那是塑封袋，沈凉刚想用万能的“炼金产物”借口混过去，就听到她笑道：“别用炼金术解释，我不是心海那么蠢萌蠢萌的，须弥的学者我见过不少，这种方便且不危险的技术一旦出现肯定会在须弥进行普及，哪怕它出自什么传奇炼金术师之手。”
“而你只是用它装种子，说明它不是什么不能普及的技术。但我从没见过这种材质的袋子，凉子酱，你如果要找借口最好想明白了。”流歌小姐笑眯眯。
遇到聪明人了。
沈凉保持沉默。
“不愿说也好，凉子酱，你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比如说北斗和我讲你身上的衣服全璃月都做不出来，真有趣啊。”她耸耸肩，又细细的打量起种子，“但没关系，珊瑚宫不需要知道你有多少秘密，只需要你帮忙。”
沈凉手心里冷汗都出来了，提瓦特这群上位者真是一个一个的人精，他想过的说辞借口都被人家随意看穿。
身为异世界人这种事可得好好守住了！
沈凉重整思绪，介绍道：“这是海水稻种子，能在高度盐碱化的土地生存，它比一般的水稻高近一米，即便海水涨潮也不会干扰它生长。且它抗虫抗灾能力都不错，种下去后基本不需要肥料，且涨潮这种事本身就能驱虫。而产量也同样很高，亩产超过八百斤。”
珊瑚宫流歌听到这还没什么反应，倒是在会客厅外一直旁听的五郎忍不住了，“别开玩笑！沈先生，你知道就算在最肥沃的土地上种水稻，一亩地才多少吗？”
“有问题吗？”珊瑚宫流歌疑惑。
“一亩地，若是丰年至多三石，灾年只有一石多，一石折合也不过一百二十斤。”沈凉表情平静，“我很清楚，倘若亩产不能过这个数，你们可以治我的罪。”
“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眼见话说重了，五郎也急忙摆手，“只不过您可能不太理解海祇岛的田地，我……”
“可我就是这个意思。”沈凉仰头望着噙着笑的珊瑚宫流歌，“流歌小姐，我不仅能让海祇岛有粮食，更能让你们比幕府更富庶——我拿人头担保。”
第三十一章 姐姐的正事才刚刚开始
掷地有声。
沈凉当然敢拿人头担保，因为这款海水稻的产量正常是在一千到一千四百斤每亩，好年景甚至能破两千，就算异世界再怎么水土不服，保证八百应该没有问题。
现代科技在农业上的离谱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区区几十年，水稻产量翻了五倍，能养活五倍的食米人口。
而就算这水稻在异世界就真的水土不服了，想取他沈凉首级，光靠这些异世界人还远远不够看啊！
满场皆静。
五郎也好，珊瑚宫心海也罢，在沈凉承诺后都陷入了惊诧和思索。这种产量的海水稻意义比之前想的还要高，原本可能需要好几年这种粮食才能让海祇岛彻底不需要任何外界的支援，但如果这种产量是真的可能海祇岛只需要一年就能自给自足！
海祇岛人口并不多，适合海水稻的土地却不少！让现在大部分人民开垦田地，那粮食甚至充裕到数倍于需求，甚至可以充库或者出口！
困于食物数百年的海祇岛将彻底挣开幕府的枷锁！到那时你要战我便战，偌大稻妻难不成要把幕府军全放在海祇岛战场来？海祇岛占据地利还真不一定怕！
年轻的谋臣武将们笑意越发浓郁，已经开始幻想光明的未来，她们望着会客厅中央榻榻米上最为重要的两个人。
沈凉也盯着珊瑚宫流歌，他感觉到了异常，因为珊瑚宫流歌……似乎并没有那么在意海水稻。
美艳的现人神巫女只是把下巴搭在他脑袋上，发出叹息：“那么，开价呢？”
来了！
这才是沈凉最重视的，他无视了之前感觉的异常，摩拉才是至关重要，他来海祇岛就是为了今天！
“一口价，一百亿。”沈凉毫不迟疑。
会客厅骚动起来。
“公道的价钱，不高，对海祇岛来说甚至很低。但你敢出这个价就说明你确定除了你之外，海祇岛不可能从其他地方找到海水稻了。”珊瑚宫流歌面对这样的天价无动于衷，只是继续抚摸着他的头发末梢，“但是你知道的，现在的海祇岛财政赤字，别说一百亿，一个亿也拿不出来。所以，拿出第二个条件吧。”
沈凉露出了微笑，后来这个微笑被珊瑚宫心海暗戳戳的评价为“凉子想祸祸别人时必备的微笑”，“我要珊瑚宫每年粮食收益的一成，作为交换，我每年都会给珊瑚宫提供种子。”
“一成不多，每年太多了，这个交易至多维持十年，之后降低到百分之三。”
“十年太少，维持到我死为止，之后会有其他人来负责提供种子。”沈凉也不知道之后有没有其他穿越者，但反正他吹牛不打草稿。
“谁知道你是不是能活上千年的长生种，三十年。”
“成交。”
极其爽快，沈凉甚至有点想和珊瑚宫流歌击个掌。但是珊瑚宫流歌似乎兴致缺缺，她仍然趴在沈凉头顶，懒洋洋的。
“流歌小姐，”沈凉不习惯叫什么宫司大人，但珊瑚宫流歌或者珊瑚宫心海好像都不介意，“可以放我走了吗？”
“阿拉，不喜欢吗？”珊瑚宫流歌懒散道，“让姐姐再抱会嘛，你们男孩子不知道，这两坨肉可是沉甸甸的，平时走路我都想赶紧坐下来，找个桌子放上去。像你这样身高正好的挺不容易找到的，心海现在又不让我抱了。”
沈凉明显看到珊瑚宫心海表情抽了一下。
也对，拿碧蓝航线做比方，如果说琪亚娜是轻巡，珊瑚宫心海最多只能说驱逐，而珊瑚宫流歌肯定是大凤了。
别问为什么前两个都是拿舰种举例最后一个直接指名道姓，因为沈凉在航母里除了大凤谁都记不得了。
沈凉觉得自己再享受下去迟早对巫女这个职业产生认知偏差，他决定告退，“流歌小姐，正事已经谈完，您刚从战场下来还需要休息，沈凉就不打……”
“谁说正事谈完了？正事没谈完啊？”珊瑚宫流歌露出猩红的小舌，舔了舔嘴唇，笑眯眯的看向沈凉，“海水稻那种事随便啦，姐姐的正事才刚刚开始啊。”
————————
同时间地球。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对视一眼。
“莉莉娅也感觉到了？”萝莎莉娅皱起短短的眉毛，麦片也喝不下去了。
“哥哥……很害羞，很窃喜，很慌张……哥哥要沦陷了。”莉莉娅面无表情的攥紧了易拉罐，“要沦陷在不知道哪里的野女人手里了。”
“明明在布洛妮娅姐姐和琪亚娜姐姐面前就跟个木头一样……”萝莎莉娅捂住心脏，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难道是因为太熟了所以没感觉了吗，兔子不吃窝边草？好马不吃回头草？猪猪不吃猪笼草？”
“你第三个比喻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她们又愣住了。
“没事了没事了，虚惊一场，就知道哥哥这么又宅又笨又不帅的男人是不可能被那些野女人喜欢的，他的桃花运早就在孤儿院用完了！”萝莎莉娅撇撇嘴，满不在乎的拿起手机，继续网购。
“对了莉莉娅，你觉得哥哥喜欢白丝还是黑丝？”
“平常我们不都是穿白色的吗？”
“视觉疲劳了啊，琪亚娜姐姐也喜欢穿白色，布洛妮娅姐姐和希儿好像也是……哥哥是不是已经对白色免疫了？异世界肯定很穷酸，白色容易脏她们都不穿，所以哥哥在那里春心萌动？”
“萝莎莉娅……你真的是萝莎莉娅吗，莉莉娅觉得你智商进步了一百岁！”
“嘿嘿！”
————————
沈凉在听到珊瑚宫流歌那句话时确实心脏加速了一百倍。
随即眼中窃喜羞愤惊慌期待皆有。
虽然身体是十五岁的身体，但心肯定是二十一岁的心，沈凉不清楚珊瑚宫流歌的正事是什么，但他高超的情商还是让他知道自己必须拒绝。
正欲为了清白反抗，珊瑚宫流歌纤指夹过放在旁边台上的火红色宝石，对沈凉笑道：“凉酱知道这是什么吗？”
好家伙已经连“凉子酱”都懒得读了吗，从“沈先生”到“凉子酱”到“凉酱”，你把交易做完了就连基本尊重都懒得说了是吧？
但看起来正事确实不是他想的那个“正事”，沈凉松了口气，同时心中居然有一抹小小遗憾。
淦！
“神之眼？”沈凉观察了宝石许久，不确定道。
第三十二章 怎么就现人神巫女是个流氓
沈凉见过好几个神之眼了，他对一切被裱饰好的宝石都有莫名感觉。
珊瑚宫流歌摇摇头，“再想想？”
“不会是玛瑙吧？”沈凉对宝石不熟，火红色的宝石除了玛瑙他也想不出来其他。
“再想想。”
“就是神之眼。”沈凉确定了，“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珊瑚宫流歌摸摸他的头，“可爱。”
随后她松开了沈凉，沈凉立刻逃离她的魔爪，她也不介意，只是把那颗宝石对准沈凉，笑道：“这是从你们杀的那个海乱鬼身上拿来的。”
沈凉微微皱眉。
倒是五郎意识到了什么，“珊瑚宫大人，这是邪眼？”
“是的，邪眼。”珊瑚宫流歌道，“事实上心海你对付不了那个叫丹波铁生的海乱鬼时我就有疑惑了，理论上正常武者的爆发力和速度不该让你这么局促，虽然你不擅长战斗但神之眼给你的体质增强也不至于让你狼狈至此——我派人检验了尸体，果然，他随身携带一个火系邪眼。”
珊瑚宫心海没想到这一茬，仔细回忆她确实发现有诸多疑点，丹波铁生给刀剑附魔尚且能用符纸解释，但他挥剑中带起的焰浪可做不得假。
当时珊瑚宫心海以为惟神符纸这种失传炼金术可能确实有如此神力，可话说回来如果给武器附魔就能让一个人轻松对抗正经的神之眼，那还要神之眼做什么？
“邪眼是什么？”沈凉问。
珊瑚宫流歌朝五郎努努嘴。
“沈先生，这是至冬国愚人众发明的一种邪恶装置，能消耗人的生命力换取类似神之眼的力量，使用者每次靠这个就能做到和神之眼一样的增强体质和操控元素力，代价就是器官快速枯竭，人体快速衰老。”五郎抖了抖耳朵，目光警惕，“原本这是只有愚人众才会使用的邪恶之物，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发现海祇岛、八酝岛的部分盗匪也有了这玩意，看起来我们被愚人众渗透了。”
沈凉环视了一圈，他发现五郎和珊瑚宫心海都对这个小东西抱有极大的警惕性，又看看那个现人神巫女，发现她只是百无聊赖的把玩着那个宝石。
“看我干什么？凉酱对这东西没什么要说的吗？你那武器能弄死带邪眼的海乱鬼——你没什么能告诉我们的吗？”珊瑚宫流歌注意到了沈凉的视线，笑道，“相比起来你的海水稻，我对你那把炼金武器，更感兴趣呢。”
来了。
就知道避不过去这一关。
既然邪眼堪比神之眼的强度，那他用沙鹰将丹波铁生轻易击杀这件事就必然引起海祇岛高层的注意。这种携带方便，杀伤力无匹的炼金武器简直就是降维打击，珊瑚宫不可能放过。
“我不会给你们。”沈凉深深的吸了口气，果断拒绝。
“哦？”
珊瑚宫流歌眯起眼睛，发出妩媚和带有危险气息的质疑，把整个寝殿的气温都降低了。
“这是你们仿制不了的东西，它的炼金术水准你们绝对不可能制造，遑论批量制造。”沈凉在心里已经准备好了发动光幕脱身，此刻说话毫不留情，“你们可以不信，但我也不会给你们展示，总之，这种武器我不会交给你们。”
不管海祇岛多么需要枪支，沈凉都不可能让这个世界的人类在军火方面加速进化！
他不知道提瓦特和地球以后会不会连通，到时候自己说不定就成了地球文明的罪人。就算提瓦特和地球永远老死不相往来，他也不想将这种现代文明的杀器提前几百年出现在提瓦特这个时代里。
标准武器的升级永远只会带来更多的死伤，发明加特林的那个医生初衷只是为了减少战场上士兵的人数而已。
对沈凉来说，海祇岛或者幕府其实都一样，他不关心谁是正义的一方，更没有自己的立场。他不想插手进这摊浑水，他更不想为两国士兵的死亡负责。
气氛剑拔弩张了起来。
珊瑚宫流歌刚刚还一副疼爱他的大姐姐模样，此时笑容已经变冷。
沈凉不由得心中遗憾，他一开始因为心海小姐对珊瑚宫印象不错，悲天悯人坚毅不屈，美女扎堆有御有萝。但因为武器这方面的事，珊瑚宫就暴露出了她们“政府”的一面。
这群巫女外表再柔弱纯良，本质上还不是看他只有孤身寡人好拿捏，所以敢于这么赤-裸-裸的威胁。
明明他是给珊瑚宫带来希望的贵客，却要受到如此对待。
沈凉有些意兴阑珊。
回头看，珊瑚宫心海倒是很焦急。这个小巫女人确实不错，从一开始到现在对他都可以说是关怀备至，可惜珊瑚宫的领袖却是个不懂珍惜人才的蠢货，除了美貌简直是一无是处。
可惜。
“你确定不谈谈吗？”珊瑚宫流歌叹了口气。
“没什么好谈的。”沈凉随时准备展开传送光幕，这次就在他身上开，直接传走不给反应时间。
“那可真是……”珊瑚宫流歌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就在沈凉以为她要大手一挥直接进来一干刀斧手将他五花大绑压入天牢严刑拷打取保候审时，她无奈笑道，“犟啊，小家伙。”
忽然间气氛沉默了一会。
大概五秒钟，沈凉迟疑道：“你们……不动手吗？”
珊瑚宫流歌好奇的看着他，“为什么要动手？既然你说我们学不会，那就信你咯，你那个海水稻我们不也想不明白吗，难不成就为了这个和你撕破脸？”
“我以为你会……”
沈凉回头，看到松了口气的珊瑚宫心海，心下不免想笑。
确实，珊瑚宫心海这种性子，姑姑如果敢威胁她认定的贵客，说不准她当场就要哗变。珊瑚宫的巫女们一个比一个心性纯良，哪怕流歌小姐作为领袖，去做那种威逼利诱的事也会被她们反感。
实话说巫女们一个个都这么真善美，怎么现人神巫女就跟个女流氓似的……
不过，沈凉发现自己也确实讨厌不起来这个现人神巫女。她算计虽多，但倒也坦然。再说就算是个女流氓，一个大胸长腿的女流氓大多数男人的容忍性也颇高。
男人的劣根性啊……
“没逼你把那火器交出来，算了算了，真是失败。”珊瑚宫流歌意兴阑珊的往榻榻米上一躺，继续把玩那个邪眼，“嗨，滚吧滚吧。”
“末将告退。”
“姑姑，心海先走了。”
珊瑚宫心海拉着沈凉示意他赶紧走，但拉了两下没拉动，她抬眼一看，发现沈凉也盯着那个火红色的邪眼。
“怎么还盯着姐姐看？”珊瑚宫流歌往门口瞥到沈凉，笑盈盈的，“还怀念姐姐怀抱吗？要不今天不走了吧，陪姐姐放松一下？”
“我只是不明白，你们刚刚一口一个邪物。”沈凉开口，“这种东西不比我的火器更优秀吗，这么好的东西，哪里‘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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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发现我写哪本书最后都会步入一个怪圈，就是处关系的妹子很多，且大多都是年龄正好的少女，这种事很好很健全，男性向小说这样写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实际上的……都是大姐姐啊……
第三十三章 女士
沈凉没想到这个疑问让全场都用莫名的眼光看他。
“沈先生？”五郎眼神有些怒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为什么那么生气，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这是邪眼，是需要用命来催发的东西！神之眼才不会这样，神之眼没有坏处，可邪眼等同于自杀！”五郎也不走了，他觉得有必要给这个不懂事的少年上一课，“最关键这玩意对很多人有吸引力，很多人为了追求短暂的目标，就盲目的舍弃自己的生命，导致这玩意屡禁不止！”
沈凉更困惑了，“为什么要禁止？”
“这不是当然的吗！”
沈凉没发现，所有人也没发现，珊瑚宫流歌正撑着下巴，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他。
“所以当然什么？为什么要禁止？”沈凉依旧想不明白。
“小主……凉子你在说什么？”珊瑚宫心海知道再说下去就会触怒五郎这一系军方人士了，她有些着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凉一再询问。
有什么好问的啊，用邪眼会死，邪眼是愚人众卖给那些意志薄弱之辈让他们加速死亡的，这种事很明显是邪恶的啊！
但沈凉不这么想。
他望着那个邪眼，他甚至有些明悟。
他是地球人，他基本没有可能获得神之眼，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地脉”更没办法联系，他也感觉不到什么所谓“元素力”。
他是一个普通人，如果邪眼能给他“超能力”，他也很想试一试。
之所以不试，只不过因为没必要。他不需要超能力也能活的很好，没必要透支性命。
但如果是其他人呢？
这世界上总有不在意性命也要做什么的人，用性命交换能力，很公平不是吗？一物换一物，有的是人愿意去做。
“我觉得，我只是觉得，对于普通人，普通士兵甚至强盗，一辈子也无法接触元素力的人来说，用一些寿命换取力量，并不是什么错误的事。”沈凉慢慢道来，“这间屋子里，除了我之外，你们所有人都有神之眼，所以我觉得你们可能不觉得，但是邪眼也只是一种力量而已，力量难道分对错吗？”
“沈先生！你知道因为邪眼的泛滥，我损失了多少兄弟吗！”五郎克制不住情绪了，直接踏上会客厅的草席，“那些强盗匪徒有了邪眼，一个人便能击杀我们一个巡逻队。而如果有邪眼的是我的兄弟，我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一天便老死在我面前？”
“那不是自找的吗？”
“沈凉！”
“凉子！”珊瑚宫心海用力拉他，秀眉皱成一团，“你今天怎么了？”
“五郎，你僭越了。”珊瑚宫流歌稳稳的坐在榻榻米上，让逼近会客厅的五郎咬了咬牙，又退到门外。
“你们很奇怪，一边想要我的火器，一边又对这么强大的力量视而不见。”沈凉低声说，“邪眼和神之眼有什么区别？在需要力量的人面前，邪眼明明比神之眼更好。神之眼只有被神眷顾的人才能获得，但按照你们所说邪眼根本不看条件，只要你愿意付出，你就有收获。
“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公平的事吗？相比起那些本身就已经很成功已经不太需要力量的人，反倒是普通人更需要力量吧，但神之眼往往不会给予那些真正需要它们的人啊。
“我从未打过仗，但我听说过。如果我在经历一场战争，侵略者要杀我的父母，奸淫我的姐妹，用刀子挑出她们的肠子，而我只能躲在安全的地方苟活——其实我不想苟活，我只是没有反抗的力量，如果这时候我有邪眼，别说生命力，就算整条命全部给出去又能怎样，我想做的事远比我的命重要对不对？”
“谬论……根本就是谬论！”五郎握紧拳头，“邪眼害死我的兄弟，而且它根本不是神明赐予的力量，它透支人命，它从来都不合理！”
“可你问过你那些用过邪眼的人吗？”沈凉问，“他们后悔吗？”
沈凉真的觉得莫名其妙，甚至可笑。
常年处于辩证法教育下的他一直觉得，力量没有善恶，而在于使用者。邪眼就是纯粹的力量，相比起随机性的神之眼，这种可控的力量难道不是更有价值的东西吗？
这不比他的枪猛？
“新颖的观点。”
争执良久，一直在旁做壁上观的现人神巫女大人终于开口了，“可控的力量，你这个角度倒是很有趣。”
五郎气的尾巴都炸毛了，但现在珊瑚宫流歌发话，他纵然再多不满也只能憋着，恨恨的挠门。
“我们璃月常说，‘枪杆子里出政权’，还说‘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沈凉笑了笑，“你们海祇岛仿佛没有这个道理，但想要独立，就要如此；想要独立，就得付出鲜血。敌人的血，自己的血，自然也包括神之眼的血，邪眼的血。”
————————————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珊瑚宫流歌独自端坐在空荡荡的寝殿中心。
可能因为没有外人，这时候的她显得端庄了许多，在沈凉面前那个妩媚的女流氓不见了，属于巫女圣洁的一面浮现。
“璃月不愧是连女皇都不愿意直撄其锋的国度，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说出‘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种话，这样的教育风格，呵，岩王帝君究竟在想什么？”
屏风后面娉娉袅袅的走出一个女人来。
她是个和珊瑚宫流歌类似的成熟女子，高挑窈窕，身着黑白相间的拖尾长裙，红绒的女士披风，头戴妆点黑纱的戴丧面具。过分白皙的肌肤和瀑布般的金发证明了她外国人的身份，而即便在珊瑚宫流歌面前也丝毫不掩饰的倨傲更显她尊贵。
“你也看上他了？”珊瑚宫流歌斜眼过去，“我警告你，别跟我抢凉子，别撬我珊瑚宫的墙角。”
“那把白色火铳我倒是有兴趣，但，也仅此而已。”
“是吗？那你记住了，别用你这幅下流的身体动歪脑筋，我知道你们愚人众有拉人的习惯，但人家还是个孩子，生活美满有妹有房，你勾引不走的。”流歌小姐撇撇嘴，“【女士】小姐。”
第三十四章 不想取标题,摆了
愚人众第八席，代号【女士】。
如果其他人在这里定然会惊诧，堂堂现人神巫女居然和臭名昭著的至冬国愚人众待在一起。像愚人众这种潜伏进各国的特务集团，理论上是不受任何组织待见的。
但此时的两个同样成熟美艳的御姐并不在意，甚至相谈甚欢。
“罕见的理论，居然有人会把邪眼当成可控的力量，而把神之眼当成不可控的。连我们至冬国的疯子都不会这么想。”女士，也就是罗莎琳·克鲁兹西卡·洛厄法特在珊瑚宫流歌面前坐下，将背后的披风取下，露出洁白光滑的脊背，“你捡到宝了，对吗，流歌。”
“他是璃月长大的孩子，我从他眼睛里看得出他没经历过战争的残酷，他很善良。但有趣的是他的本性并不善良，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他本质是不择手段的那种人。”珊瑚宫流歌手心里流出冰冷的水纹，按在女士背后，水纹荡漾，让女士发出惬意的娇吟。
这是珊瑚宫秘法【化海月】，是珊瑚宫流歌身为海祇姬君的天赋能力，历代现人神巫女都可以使用这种水系秘法。
这种秘法能进行强大的治愈效果，对于绝大部分创伤甚至能做到活死人肉白骨，不需要任何药剂或者激素，是单纯神之眼能创造的“奇迹”。
当然也有缺点，这种秘法不是万能的，且对体力消耗极大。即便是现人神巫女也往往不能频繁使用，而且这个秘法只有在针对单人情况下才有如此疗效，一旦对群体释放，疗效会被稀释，故而在军队作战里，这个技能基本没多大意义。
而即便对单人，这个技能也只是能让女士感到些许舒服罢了。
但这点舒服也已经让女士十分满足，她的身体被五百年的流火烧灼的遍体鳞伤，又被五百年的极寒压制从而续命，两种巨大的痛苦交替，唯有在珊瑚宫流歌这里她才能让肉体得到勉强的安宁。
“你想说他和你很像？”女士低声问，她笑了，“因为你也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啊。”
“胡说八道，我明明是柔弱可欺的美少女。”珊瑚宫流歌也笑，打了她一下。
“如果让你的信众臣民知道，资助海祇岛的是无恶不作的愚人众，散布邪眼的就是他们的领袖，你觉得你还能在这个位置待多久？”
“不知道哦。”珊瑚宫流歌笑眯眯的，“你要举报我吗？”
“举报你然后让你侄女上台？免了，我还是喜欢和不择手段的人合作。”女士靠在珊瑚宫流歌怀里，闭上眼，懒洋洋道，“至少你侄女肯定不会愿意给我当按摩师。”
“谁让我们都是坏人呢。”珊瑚宫流歌注视着那块邪眼，“凉酱有句话我很喜欢，力量这种东西，它其实并不是送给那些天生强大的人，它只送给那些不计代价想要获得它的人。”
“那你呢？”
“我？”
女士嗤笑道：“我见过无数渴求邪眼力量的人，但他们大多是有必须完成的梦——可有了神之眼还渴求邪眼的人，除了那些单纯追求变强的蠢货们，我只见过你一个。”
珊瑚宫流歌抚摸着女士的身体，良久后她又露出了那狡猾的笑容。
“我也有必须完成的梦想啊，美少女的梦想是闪闪发光的。”
————————
【检测到圣痕适格者出现】
【姓名：珊瑚宫流歌】
【当前进度：25%】
【珊瑚宫流歌颇为赏识你，玩弄你时心情会好的更快】
【检测到圣痕适格者出现】
【姓名：罗莎琳·克鲁兹西卡·洛厄法特】
【当前进度：1%】
【罗莎琳对你提起兴趣，仅此而已】
已经回到公馆的沈凉突兀的听见了系统音，随后视野边界跳出了俩窗口，沈凉惊喜中又是疑虑重重。
又来了俩被系统承认的人，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沈凉思考半晌，珊瑚宫流歌和珊瑚宫心海的共同点，一是都是神之眼持有者，二是都对他抱有一定程度的欣赏。
但如果不是这个设定，怎么解释这对大小巫女都成为了适格者？
是否是好感度必须达到一定程度才能被系统收录？之前像是北斗那种就属于好感度没刷够，只是一面之缘，没有被“认可”，所以不触发圣痕？
那么也就是说，我需要的好感度并不一定是“喜欢”，更多可能是“认可”？
沈凉想到之前在珊瑚宫流歌面前的一席话语，说不定就是这些话里有一部分触到了珊瑚宫流歌心中某个点，所以她“颇为赏识”。
“但我怎么知道我哪里戳到她了？”沈凉发现自己思考了这么多，还是没找到刷进度的办法。
况且这个进度刷起来好像不见得是好事啊，为什么赏识我反而是“玩弄时心情会好的更快”？
玩弄到底是什么意思？字面应该是玩弄纯情少年心但好在我已经是沉稳的成年男性了，根本不带怕的。怕就怕玩弄的方法不走心走肾……
可笑！我不吃这套！
然而第二个人名就不得不让沈凉提起精神，他揉着自己的发梢陷入沉思。
当时寝殿只有我、大巫女和小巫女、兽耳将军以及一个叫思鹤的秘书巫女。“罗莎琳·克鲁兹西卡·洛厄法特”这个名字明显是外国女人，当时寝殿里明面上没有别人了。
这个罗莎琳是谁？
百分之一的进度意味着她对我只是感兴趣，对我有部分认可。既然是和珊瑚宫流歌一起出现的那应该是和她一起认可我，那这人当时就应该在寝殿里！
以珊瑚宫流歌现人神巫女的强大，一般不可能有人躲到她附近还不被发现。
也就是说这就是她的人，一个不能公开的人。
一个……外国人。
沈凉将这个情报记录在心，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这个情报有什么用，但还是先保守住比较好。
随后他松了口气。
终于把钱这种事解决的差不多了，虽然现钱没拿到，但是从今以后每年的进账都会是一笔天文数字，他几乎等同于坐拥金矿。在地球即便失业也没关系了，养着整个孤儿院的妹妹都绰绰有余。
作为穿越者这样想很没志气，但沈凉并不是很喜欢封建社会制度的提瓦特，这里除了异世界特长美少女很多之外没有任何比得上地球的地方——说起来地球美少女也不少，只不过大多数人一辈子见不到罢了。
一闲下来沈凉就想回地球，可老这么失踪确实太反常了。虽然沈凉在地球也很宅甚至可以一个月不出门，但那是因为地球有着丰富的互联网生态，这里太无聊了，他在公馆坐了一会，决定找个消遣。
“砰砰砰。”沈凉开始敲墙壁。
这是他和珊瑚宫心海定的规则，这个小院子有两间房，珊瑚宫心海就住在他隔壁，所以他只要敲敲墙面珊瑚宫心海就能听见。
连敲三下，她就得行使女仆的责任了。
奇奇怪怪的审核制度.jpg
第三十五章 一起吃火锅吧!
然后沈凉没等到小巫女进来。
居然旷工！
沈凉用力的继续敲珊瑚宫心海的墙。
他其实也没什么要珊瑚宫心海做的，主要是闲着也是闲着，既然想起来自己有个女仆，那就出来唠唠。
“有什么事……吗？”珊瑚宫心海似乎睡着了，隔着墙迷迷糊糊的回应。
“主人还没有睡觉，你这个时间你怎么睡得着！”沈凉大声斥责。
其实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珊瑚宫心海正常情况下九点半就会睡觉，她从不熬夜。
“沈……小主人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只是约定而已，不是真的主仆！你……哈呜……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珊瑚宫心海困的不行了。
“你是觉得我们签了合同就可以耍赖了？”沈凉痛心疾首，“我以为你们巫女都是说一不二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学会诳人了。”
珊瑚宫心海在隔壁卧房沉重的叹了口气，挣扎着从被窝里逃出来。
“好吧好吧，我骄傲的主人，您大晚上不睡觉有何贵干？”小巫女抱着床褥被子推开沈凉的门，无奈道。
“哦，没什么，就问问你睡着了没。”
“……”
珊瑚宫心海脸蛋红红的，气的。
“不过你带被子来干嘛？”沈凉下意识的拿被子遮住自己，“那个，我暂时还不需要生理方面的服务。”
可能是已经习惯了，珊瑚宫心海已经不会被这种话羞的满脸发热了，她把被子扔到沈凉榻榻米旁边——稻妻人往往都睡在榻榻米上，铺开被子就当床铺了，所以只需要再铺一件就是一个新的床位——然后一屁股坐上去。
沈凉看着她，有些心慌，“你干嘛？”
“我来陪你睡觉，你就不害怕了吧。”珊瑚宫心海撇撇嘴。
“啊？”
沈凉品了一会才回过神，珊瑚宫心海的意思是他害怕一个人睡觉？所以才大半夜叫她过来？
这是什么脑回路？我可是二十一……十五岁的男生啊，我会怕黑怕一个人？
“这么小就一个人漂洋过海，人生地不熟，就算是凉子也会睡不着觉吧。好吧好吧，心海姐姐来陪你，呃……有点肉麻。”珊瑚宫心海姿势端庄的坐在铺好的床褥上，打量沈凉，柔柔的笑了，“没想到凉子也会有这么小孩子的一面呢。”
不是你在自顾自的脑补些什么东西啊……
但沈凉没说出这句槽来。
他看着珊瑚宫心海柔软的眼神，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没忍住露出了笑容。
珊瑚宫心海没说错，十五岁的时候他确实是这样的人，胆小，怕黑，怕一个人。
因为是孤儿院里唯一的男生，他被安置在远离宿舍的阁楼住。一到夜里风刮阁楼窗户时呜呜作响，像是恐怖片的配乐，他都会瑟瑟发抖，很丢人。
但是孤儿院的其他孩子知道他害怕，也知道他强忍着不好意思和修女们说，所以到了晚上熄灯后，就会有人偷偷的翻出窗户，沿着墙体飞檐走壁到他的窗台，翻进他的阁楼，钻进他被窝里。
奥伊米亚康小镇晚上都是零下好几十度，穿着睡衣就这样跑过来非常冷，所以一进来那些小家伙就把冰凉冰凉的小脚丫踩到沈凉肚子上再用衣服裹紧，让沈凉用体温给她们取暖。
然后再放肆的笑话他。
“嘿嘿，连希儿都不怕黑呢，哥哥也会有这么小孩子的一面啊。”
“好冷好冷哥哥快抱住我啊！”
“要不哥哥你带个假发来女生宿舍住吧？”
“你在笑什么，满脸都是慈祥的表情……”珊瑚宫心海忍不住问道，“好奇怪的表情……”
“你已经连着至少三句话没叫我主人了。”沈凉转移话题。
珊瑚宫心海的温柔淑女此刻终于克制不住了，她真的好气啊，沈凉总是随便一句话就能撩拨的她优雅尽失！
“主人主人主人！满足你这下流龌龊的愿望！”小巫女即便气呼呼的也仍然软的没什么凶狠可言，“怎么了，要我侍寝吗！”
“你怎么一提到女仆脑子里除了那档子事就是那档子事？”沈凉摇头，“你是巫女啊，能不能心思纯洁点？”
所以说，每一句话都压的珊瑚宫心海想咬牙跺脚！
“我送你的衣服不穿了吗？”沈凉问。
“主人你的问题为什么总是前后完全没有呼应关系？”
“你是说我说话转折过快吗？这叫神转折，作为女仆你要跟得上我的思路。”
“很舒服，布料也是没见过的类型，很珍贵吧？”珊瑚宫心海此时穿着的不是女仆装也不是平时正装巫女裙，而是睡觉用的连衣睡裙，她回忆了一下，“但是我毕竟是巫女，不穿着巫女服就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感觉空落落的。”
“那件衣服明明比你的巫女服要厚实多了。”沈凉双手撑在脑后，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垫高的被褥上，悠闲道，“我饿了。”
“啊？这……深夜了，我去哪里给你找吃的啊？”
“公馆里不能送餐上来吗？”
“珊瑚宫现在哪有余钱照顾公馆啊，整个珊瑚宫的三餐统一，你吃的和我们吃的是一个时间一个菜谱的。”珊瑚宫心海很是困扰，“现在负责做饭的巫女们早就下班睡觉了，不好麻烦人家……”
沈凉想起来今天中午的午饭，是在珊瑚宫流歌的寝殿吃的，实话说他没想到堂堂现人神巫女吃的也不咋地。
一碟煎鳗鱼，一碟烤鳗鱼，一碟牡蛎刺身，一碟鲷鱼味增汤。配上部分开胃的小菜腌菜，就只剩下一碗白米饭了。
还有一壶鱼汤，沈凉按照海祇岛人的习惯拿鱼汤泡饭，然后最后一点没鱼味的东西也消失了。
日料这种东西向来处在东西方厨师的鄙视链底端，沈凉一直觉得既无调味水准也无烹饪技巧甚至不考究刀功，只顾着吃什么“食材本味”的料理风格，向来算不上什么风格。
而且谁能接受吃一桌子鱼？
“咕——”两个人的肚子都叫起来。看起来中午别扭勉强的吃一顿，晚上没来得及吃，现在到了夜里大家都饿了。
“决定了！”沈凉站起身来，竖起大拇指朝珊瑚宫心海露齿笑，“吃火锅吧！”
“诶！”
第三十六章 我们会成为海蛇
海祇岛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海风在这个时候尤为刺骨。
珊瑚宫流歌披着暗红的大氅，沉沉睡在马车里。年迈的马夫回头望着车厢内，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就给这位巫女小姐鞍前马后了，那时候她才十二三岁，并不会这么威严而华丽的端坐在车内，而是抢夺他的位置大笑着扬鞭策马，一头长发被风吹起，就像战场上猎猎作响的幡旗。
那时候海祇岛虽然贫穷但战争还没有白热化，年幼的巫女们聚在一起跳格子和花绳，珊瑚宫流歌却喜欢和年轻的士兵们一起骑射打猎。大人们叱责流歌没有淑女样，流歌叉着腰说自己以后才不要当巫女，要当大将军，然后去抢夺幕府的帅哥做自己的面首。
马夫注视着现人神巫女，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肌肤白皙，面容安静。事实上她已经不年轻了，却仍然保持这样的美貌，可以理解她年轻时会被多少少年将军们暗恋。
但世界是会变的，暗恋珊瑚宫流歌的少年们前赴后继的死在了八酝岛，曾经宣言要做将军的少女踏进了珊瑚宫，穿上了那件最为殊胜尊贵的巫女服。
二十五年如一梦。
——但是没关系。
马夫在心里想。
“我永远站在您这一边。”
“哪怕我要做的事你根本不理解？”不知何时，珊瑚宫流歌已经醒了。
“哪怕如此。”马夫说，“已经到了，珊瑚宫大人。”
这里是军营。
珊瑚宫流歌从神之眼的空间里取出一排小木盒，悬浮于空中。而她面前的丛林里窸窸窣窣很快出现了约七八个身影，皆半跪在她面前。
“将邪眼分发下去，最好是伪装成剿匪时由匪徒掉落被你们收缴，若是有人主动需求邪眼就直接给他，多一份力量就是多一件好事。”珊瑚宫流歌面无表情的吩咐，“斜眼产量有限，尽可能给予那些有迫切需求的人，最好是对敌人抱有绝大恨意的那种。”
“明白。”
“若是有人因邪眼而死，厚葬，并且将这件事在军中广为宣传。务必让大多数人都认识到，邪眼是能让他在走投无路时向幕府军寻仇抵命的最好手段。”
“明白。”
“诸多将军们对邪眼深恶痛绝，你们做好隐藏。”
“明白。”
“永远记住，你的所作所为有我看在眼里。”珊瑚宫流歌轻声说，“如果你们暴露了，我会把你们当成愚人众的内应，你们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海祇岛会唾弃你们，神也不会祝福你们，你们会下地狱……但是没关系，我也会，我们会一起下地狱。”
士兵们笑起来，他们一个个都是军官，少有军士，但相同的是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大多都三十岁起步，胡子拉碴。
虽然珊瑚宫流歌和他们同辈，但漂亮的巫女小姐在他们面前就像是女儿一般。
“珊瑚宫大人，怕死不当兵，当兵不怕死，我死都不怕还怕冤枉吗？”
“娃娃们不懂事，您别以为我们也不懂事啊，要是当年和幕府干起来的时候有这玩意，兄弟们还能活到现在？哈哈哈！早他奶奶的拉十几个幕府的垫背了！”
“咱都是老兵了，珊瑚宫大人您还不了解咱吗？这点心态没有早就那啥……战吼玉玉症了！”
珊瑚宫流歌勾起嘴角。
“那叫战后抑郁症，森下，多读书。”
“嗨，读书有啥用啊，读书改变命运吗？我一个大老粗不信这个。”
“不，读书，是为了改变世界。”珊瑚宫流歌环视着这群老兵，笑容仍旧，“我最近啊，见到了一个小家伙，言谈举止就是读了很多书的样子。明明是个和平年代出生的人，却能讲出很多我也佩服的大道理。”
“大道理有啥用啊，打仗难不成靠讲道理？”
“闭嘴你个大老粗！天天搁这鄙视读书人，你知道心海殿下为什么能当权宫司吗！”
“不就是因为她是珊瑚宫大人的侄女吗……”
旁边那人狠狠给了这家伙一个暴扣，“让你多读书！心海殿下内政外务都做的井井有条，才十五岁就让整个珊瑚宫的年轻一代巫女马首是瞻，现在连军方很多人都服气心海殿下的调遣！她就是下一代的珊瑚宫大人你知道吗，人家这么厉害就是因为读书，她读的兵法内政比你吃的鱼还多！”
珊瑚宫流歌整理大氅，席地而坐，老兵们也席地而坐。
她环顾着这群面容熟悉的老兵，恍惚间她仿佛感觉回到了二十五年前，大家也是这么随性的一坐，清风草地。
区别只是现在他们只能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躲起来，大家垂垂老矣，伤痕累累，熟悉的面孔也只剩下这么几具。
“那小家伙叫沈凉。”她说。
“璃月人？”
“那孩子也是女的？”
“男的，虽然长得很漂亮，比我那侄女都差不太多。”珊瑚宫流歌笑道，“他卖给我们一种能在海水里长的稻子，立下军令状说那稻子能解决我们海祇岛的民生问题。”
“神人啊这是。”
“不会是骗子吧？”
“然后他看到了邪眼，你猜他说什么？”
“肯定又是老一套呗。”
“看到邪眼能说什么，这玩意就跟妖魔鬼怪似的，谁见了不怕？”
“他说这是好东西，是比神之眼更好的东西。”珊瑚宫流歌微笑，“老伙计们，他说任何力量都有代价，想要独立想要和平，这就是代价，没有什么比这更公平的了。”
老兵们愣了愣，然后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海祇岛多久没有年轻人说出这样的话了？”珊瑚宫流歌眺望着对岸，那里是属于幕府的踏鞴砂，“大家都想着怎么停战，就连打仗也是为了追求停战。没有大米，没有外交，没有通商都没关系，只要能停战，能活下去就是最终目标，好像只要停战了我们就什么都有了一样。”
老兵们沉默。
“但真的是这样吗？”珊瑚宫流歌询问，又好像是问自己。
“难道停战了，我们就能过的更好了吗？我们的大米依靠进口，我们的一切工业产品都依靠幕府，幕府想让我们怎么办我们就得怎么办，连税收都可以一年变三轮。八酝岛上，我们的神死了，至今它的尸体都还在被幕府开采拿去踏鞴砂当锻钢的材料——这一切，难道是停战了就能消失的？”
“我们要的是什么？”珊瑚宫流歌问。
老兵们的文化不足以支撑他们回答这种问题，所以他们都陷入了沉思和沉默。
“是尊严。”马夫回答。
“尊严，对啊，是尊严。”珊瑚宫流歌声音逐渐满含怒意，“我们有过尊严，在海祇大御神活着的时候，但现在神死了，我们只能靠自己！海祇民值得拥有更多，而不是每天指望几网鱼！
“你们说心海会代替我，是啊，迟早会……但不是现在。心海那孩子是‘守护’的化身，她是守护我们这鱼群的巫女，她觉得弱小的鱼儿们要团结起来才能化作汹涌的鱼群，才有反抗的资格。
“但是她不明白，这只是省了鲸鱼捕捉的力气罢了。
“想守护这鱼群就不能靠守护，想期望和平就不能靠和平！弱者的反抗终究还是弱者……鱼群要的不是弱者，鱼群要的是能直面鲸鱼的恐怖，比如说，一条剧毒的海蛇。”
随着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她话里含怒，眼中仿佛有炽烈的火在烧。老兵们看着这位华丽美艳的战争巫女，看到她的希望。
“请放心，珊瑚宫大人，”老兵们站起身，敬礼，“我们会成为海蛇。”
第三十七章 冬天当然要来养胃滋补的粥底火锅了
沈凉正在熬粥。
这是在做火锅的粥底，很多人说到火锅要不就是重庆火锅的红通通，要么就是老北京火锅的羊蝎子，很少人知道广东的粥底火锅。
先拿瓦罐烧开水，米入锅，放点腐竹豆皮大火熬出粥汤来。再捞出粥米磨碎继续熬出粥汤来，如此几次，把米几乎熬的看不见了，就把剩下的固体粥米捞走，留下一锅不浑不清的粥汤。
这种煮的看不见米粒的粥汤，用广东话叫“毋米粥”。粥汤加入点鸡汤，这便是火锅的粥底了。
随后沈凉把粥底从厨房搬到自己的温泉小院里，忙活完了他才发现珊瑚宫心海系着个围裙还在哼哧哼哧的切生鱼片。
小巫女哪里做过这种活，但沈凉是主子，要求她大半夜切墩子她就得照做。
这个小混蛋吩咐完她把食材切好后就走了，也不在乎她会不会切到手！
现在沈凉进来了，珊瑚宫心海又是委屈又是不满，把刀切的更响！
“还没切好？”沈凉显而易见的很不高兴，“你怎么比萝莎莉娅还丢人。”
萝莎莉娅虽然笨蛋但是给他打下手还是不赖的，这么几条鱼几斤蔬菜萝莎莉娅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你珊瑚宫心海不是天天体察民情吗，这点事做不好还发脾气，真当自己大小姐！
“萝莎莉娅是谁？”
“我妹妹。”
“那你叫你妹妹来切啊！”珊瑚宫心海累的腰肢酸疼，她本身体质就不好，最多做些文书工作，这种活计她从小到大都没干过。
虽然有当女仆的心理准备了，但是女仆也太累了吧。
珊瑚宫心海现在觉得就算陪睡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起码那样累的只是沈凉而已，她大不了到时候就在床上看兵法转移注意力呗。
“无理取闹，切不完你就没得吃。”沈凉冷哼一声。
“好啊，我本来也不想吃！”珊瑚宫心海发小女孩脾气了，她决定罢工，就看看沈凉到底能拿她怎么办！
虽然我是你的女仆，但是我确实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我就是硬实力不够就是切不动，你能拿我怎么办，现在你就算要我侍寝我也同意！来嘛！
反正也是迟早的事，倒不如现在算了！
小巫女自暴自弃的把菜刀扎在案板上。
沈凉眯起眼睛看了她一会，发现她确实是摆了。
——看起来我这位小女仆对主仆游戏的契约性没有深刻理解。
“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对！”珊瑚宫心海蹲下来，揉着自己的胳膊，切了半个小时她肩膀都抬不起来了。
“好，那就分你个轻松的活。”
珊瑚宫心海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开心极了！就知道这个小主人面冷心热，不会这么较真，看看，虽然说是主仆但还是对我很宽容嘛！主仆契约只是游戏而已，根本不会做的那么夸张啦！
“好的，什么活都可以，只要别让我继续切菜就行！”
“脱光衣服，躺那，别动。”沈凉随手指了指院子里的石桌，“要不你先去温泉洗个澡再躺也行，我比较喜欢干净的。”
珊瑚宫心海呆呆的望着他。
“听不懂吗？我要吃你们稻妻特产，女体盛，你只需要躺在那，睡觉都行，我会把你当成餐具好好对待的。”沈凉若无其事道，“我还没见过这种特产呢，听说女体盛必须要用干净的少女来做，所以你现在洗个澡吧，我不偷看。”
这是偷不偷看的问题吗？
到时候我躺那你不还是一样的看吗！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你侮辱我！”珊瑚宫心海勃然大怒。
“我哪里侮辱你了，女仆要满足主人的一切命令，你自己同意的。”沈凉耸耸肩，“我心疼你累着了，让你休息不好吗？你放心好了，我没有那种方面的意思，我就是想尝试一下。到时候我把烫好的东西放在你身上……”
“那会烫伤我的，女体盛只能放寿司！”
“你不是会水系法术吗，这点伤治好就行了，难不成还要我吹凉吗，那口感会变差的。”
“我！啊啊啊可恶的凉子……我杀……我杀了你！”珊瑚宫心海这次终于被气糊涂了，她此刻浑身酸痛已经浑然不觉，跳起来扑到沈凉身上，把他一下子扑到温泉里。
“啊啦，大御神在上，年轻一代的巫女已经玩这么开了吗？不愧是我的侄女。”院子里进来的女人看着在温泉里挣扎搏斗的少年少女，忍不住捂嘴，笑眯眯的惊呼起来。
————————
终于火锅涮好了。
湿漉漉的沈凉和珊瑚宫心海都脱下了外套，也懒得换衣服了，反正火锅下面的炉篝火热烘烘的，再吃几口肉根本不觉得冷。
珊瑚宫流歌笑眯眯的看着正在夹肉的男孩，又看看自家侄女。
侄女此刻湿身打扮颇为好看，外套脱下来后只剩下单薄的巫女服内衬纱裙和过膝的白色足袋，湿漉漉的贴合着娇躯，有些透明的丝袜里能看得见小巧的足尖，可爱的让流歌都有些想摸摸。
但可能是因为这对少年少女都还年幼，这种打扮居然也没让他们有什么感觉，男孩专注着火锅，女孩也专注着火锅。偶尔他们抬起头，在火焰闪烁时有些失真的空气里会对视一眼，也只是冷哼一声，丝毫没有暧昧氛围在里面。
珊瑚宫流歌夹了一块鱼生，在粥底里烫了十几秒，然后按沈凉教的，在芝麻酱加葱花加醋加蒜泥加椒末的蘸碟上抹了抹，放入嘴中。
“呜……好厉害！”珊瑚宫流歌像个小女孩一样惊呼起来。
吃了这么多年的鱼肉，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美味的吃法！鲜鱼生本就嫩，配合米汤更是多了一层软滑和香浓，再加上稻妻人从未体验过的蘸料……要不怎么说中国人会吃呢！
这么多年鱼和大米，白吃了！
珊瑚宫心海也将信将疑的涮了一份，她是不大相信沈凉的，说到底不就是米粥和烫熟的鱼肉吗，能好吃到哪去？而且她其实很不喜欢吃鱼，这些年几乎已经成为了素食主义者。
“唔！”
珊瑚宫心海捂住嘴唇，尽可能不让自己诧异的模样被沈凉看见，避免他露出得意洋洋的姿态来。
但……好好吃！
原来不是我不爱吃鱼……是见识太短浅了么！
沈凉瞥了眼正沉浸在美味幻想里的大小巫女，颇为满意地喝了口鱼汤。
厨师最得意的事情不就是在这里吗？
这时候珊瑚宫心海又去夹烫熟的牡蛎肉。
“你等会，吃这个要蘸沙茶酱！”沈凉急忙教会她最好吃的吃法，刚准备舀一勺子酱汁放到她的牡蛎上，结果珊瑚宫心海还在和他置气，不想搭理他，一扭身子，沈凉的酱料一下子落到了她胸口上。
“哦豁。”珊瑚宫流歌瞪大眼睛，期待着看沈凉动作。但她见沈凉并没有反应，于是她自己弯下腰来，按住侄女的肩膀，伸出小舌头把小巫女胸口洒的酱料舔干净了。
然后她嘿嘿笑的看向沈凉，得意的给他看舌头上的沙茶酱。
第三十八章 姬君问政于凉子,曰
小巫女脸上泛起红晕，但大巫女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看到沈凉没反应她颇为扫兴，撇嘴道：“你居然都不会脸红心跳的，你们俩平时玩的是不是比现在还开啊？”
“姑姑，你再这么说话我要生气了！”
珊瑚宫流歌比出安抚的手势，沈凉继续剪螃蟹壳，头也不抬道：“我才十五岁。”
“十五岁不小啦，我们稻妻大部分男女结婚也就这个岁数啦，喂喂，说说嘛，你对我家心海怎么看，有没有好感？我作为当长辈的很好奇诶！”
“姑姑，你为什么总是对这个无聊的话题孜孜不倦。”珊瑚宫心海感到心累，“我和凉子之间真的是纯粹的友谊，没有你想的那种事，真的。”
“一点都没有？”珊瑚宫流歌瞪大眼睛。
“一点都没有！”
大巫女认真的盯着小巫女，盯了很久，最后才挠挠头，有些困扰道：“这样啊……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呢。”
“我是要接替姑姑的下一代现人神巫女！姑姑你别指望我会嫁人啦！”珊瑚宫心海开了个玩笑。
“那……”珊瑚宫流歌拱拱手，一副讨饶的表情，又笑了笑，“姑姑明白了……姑姑……很抱歉。”
她忽然间话语分外的正式，让珊瑚宫心海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连忙摆手，“不至于啦，我知道姑姑是喜欢开玩笑的人，玩笑话不用道歉啦。”
珊瑚宫流歌没有回应，沈凉抬头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下肉。
这时候大巫女再次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生鱼片，没有烫，直接在蘸料里抹了抹。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接着，然后轻启朱唇，把生鱼片咽下去。
随后露出幸福的表情来。
“我刚刚又品了一下，这么复杂的味道……不是我们海祇岛的风格，我们海祇岛应该也没有这些调味品，你怎么做到的？”珊瑚宫流歌往边上靠了靠，坐在沈凉旁边蹭蹭他，满是求知欲，“我知道璃月料理丰富，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大概你们稻妻只会生食、煎炸、涮烫、乱炖这些粗糙的技法，追求食材鲜美，却不追求精益求精。”沈凉提起这个稍微有些得意，“璃月菜不仅追求复杂，更追求普及，要让普通人那点仨瓜俩枣的钱也能享受美味，为此就地取材、因地制宜、灵活变通就是必须之路。”
其实他哪里懂璃月菜啊，但是在北斗船上帮厨感觉璃月菜就和中国菜差不太多，这次信口胡说而已。
“比方说这个辣酱，你们岛上没有花椒可以用八角代替，绝云椒椒也不是只能用来炸串，剁碎了加点蒜蓉辣味更鲜美。”沈凉道，“都是一些很基本的材料而已，你们缺少变通的眼光。”
其实这也是谎言，主要他为了防止异世界伙食差，随身携带着沙茶酱和老干妈。
珊瑚宫流歌一边吃一边惊叹，她端着碗，像个小姑娘一样用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沈凉，“太厉害了凉酱，说实话，你真的是个商人吗？”
“你觉得是就是。”
“又是炼金术，又是海水稻，又是大厨级别的手艺，凉酱啊凉酱，你还有什么惊喜是姑姑不知道的？”珊瑚宫流歌喝了好几碗已经煮了太多海鲜导致鲜美无比的米粥了，此刻捂着微微有些凸起的小肚子感慨，“没白来，蹭这顿夜宵赚大了。”
火锅吃的差不多了，沈凉也懒得收拾碗筷，让珊瑚宫心海去做。
他和珊瑚宫流歌围坐在热气腾腾的温泉池边，两个人都脱了鞋，在温泉里享受足浴。
“流歌小姐大晚上造访，有什么事现在该说了吧。”
“瞒不过你，嗨，你真是十五岁吗？”珊瑚宫流歌踢了踢水花，也不在意池水溅到了她的十二单和服上，“本来一来就可以说的，但我没想到心海也在你这里——哦，她现在是你的女仆。”
“对于这件事你没什么异议吗？”
“没有啊，心海如果当女仆这件事暴露了，我再添油加醋几笔，她肯定身败名裂就当不了巫女了，我还能再干几十年！”珊瑚宫流歌捏拳头，“岂不美哉！”
“原来你是这种想法吗？”
“对啊！”珊瑚宫流歌笑眯眯的想看他反应。
“那我去告诉心海。”沈凉作势起身。
“喂喂喂我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吗！”珊瑚宫流歌急忙把他拽回来，“心海那孩子蠢萌蠢萌的会当真的啊！”
沈凉发现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意识到了这点，心海这种软乎乎的脾气实在太容易被欺负了。
“我来呢，其实倒也没什么正事，主要是昨天大庭广众有些事情不方便说，现在请教一下先生。”珊瑚宫流歌笑道，“还望先生赐教。”
这家伙，当称呼从“凉酱”变成“先生”时，就代表她又认真了。
倒也挺好懂的。
“我就是个卖货的，你把我当成谋士可就不切实际了，请说。”沈凉对自己有清晰认知，虽然为了加大自己在珊瑚宫心中的分量，他装腔作势唇枪舌剑说了挺多道理，但实际上他也就是仗着作为地球人多看了些历史书。
如果珊瑚宫流歌问些实打实的谋略问题，他必然露怯，所以还不如先说清楚。
“这个问题我问过很多人，但答案我都不满意，也没指望从先生这里得到真理，所以但说无妨。”珊瑚宫流歌笑道，“那我问了。”
很明显这就是海祇岛目前的处境，珊瑚宫流歌都没掩饰的。
而回答也很简单了，珊瑚宫流歌选择了打，那就只是打。
“打。”
“为什么？”珊瑚宫流歌问，“人民的同仇敌忾是有时效的，打一年也许能接受，一直断粮断商，两三年可能就要哗变，投降派就会成为主流——最关键是明知道打不过，为什么要打。只是为了尊严吗？”
“当然要打，不仅是为了尊严。一个城邦不仅有外部矛盾更有内部矛盾，人民生活困苦又无解法，那就需要树立一个靶子。打仗能将内部矛盾转化为外部矛盾，尤其是内部矛盾无解的情况下。”
沈凉知道海祇岛的困境是无解的，一个岛屿被幕府封锁一切，说白了就是靠幕府施舍过活，被压榨是绝对避免不了的。这种问题会让海祇岛内部供求关系永远失衡，内部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珊瑚宫就必须开打，不然就会被人民造反。
虽然反了珊瑚宫，海祇岛也不会变好，但人民不在意这个，人民只在意“我活不下去就要反”。
“但如果，打着打着，突然有解了呢？”珊瑚宫流歌忽然道。
沈凉一怔。
阿琳小姐妹.jpg
第三十九章 我救不了你们,救不了你
“仗打到一半，突然有人来说，没必要打了，因为我们不会再被压迫了，我们以后不愁吃不愁穿了。”珊瑚宫流歌声音很轻，但带着颇为肃杀的气势，“因为你忽然发现你领地上来了个神人，能点石成金，能把沧海变成桑田……再也饿不死人了，再也不怕不平等条约了——你怎么办？”
啥玩意？
沈凉一时没反应过来。
刚刚对话还能理解，珊瑚宫流歌和他的一问一答像是战国策里面国君问贤，你问个大方向我回个基本战略，大家看起来都很有水平。但忽然间战国策变成了伊索寓言，珊瑚宫流歌的问题一下子就幼稚的毫无含金量。
——等等！
沈凉扭过头，看到珊瑚宫流歌正用毫不留情的视线盯着他。
——这说的是我。
——这个点石成金，能把沧海变成桑田的人，是我！
“你怀疑我！？”沈凉没注意自己的声音变得嘶哑起来，巨大的惶恐让他几乎下意识的准备好了传送光幕。
是了！没想过这一茬！
沈凉大脑运转飞快，他是个相当聪明的人，在孤儿院时期论起逻辑思维能力他甚至能超过布洛妮娅，此时他瞬间想明白了！
——在珊瑚宫流歌眼里，我是一个太恰巧的人了，正好海祇岛缺粮，正好海祇岛打仗后继无力，我正好带来至关重要的粮食，能解决一切问题的粮食！
——如果我是个骗子呢？虽然我用性命担保，但证明海水稻是否有效起码需要半年时间，这半年足够幕府做很多事了！而我这一条命比起海祇岛的大业来说根本无关轻重！我很有可能是幕府派过来的死士而已！
沈凉冷汗下来了，他疯狂思索破局之法。
珊瑚宫流歌看着他，嘴角微翘。
“不对！”沈凉猛然道，“你应该信任我！我的海水稻确实需要时间验证，但你完全可以双管齐下！你继续你的战争布置，就当没有海水稻，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我只不过是一个可能性而已！海祇岛撑半年是绝对可能的，如果你们连半年都撑不住就算我也救不了！”
珊瑚宫流歌不说话，继续看着他。
“你们大可以封锁海水稻的消息，以免这个消息影响民心和军心，现在知道海水稻的人只有你们高层，做到封锁还是很容易的。”沈凉想到了“军心”这一层，确实，海水稻的存在会让军队一定程度上失去战意，毕竟战争的理由没有了。
“还有！如果我是幕府的间谍，我怎么可能在你们面前用那种炼金武器？说句难听点的，幕府要是有这种炼金武器你们早就变成幕府的一个直辖岛了！”
沈凉在一分钟内找到了无数证明自己无害的理由，但他仍然不敢放松，传送光幕的开启几乎已经捏在了手里，现在离珊瑚宫流歌这么近，他很担心珊瑚宫流歌暴起置他于死地反应不过来。
如果为了绝对安全考虑他现在就应该回到地球，但是他知道珊瑚宫流歌对他是认可的，所以就算怀疑他也应该不至于动手。而他如果现在就消失了，珊瑚宫流歌就算不怀疑也得怀疑了。
“啪啪。”
安静的院落里，珊瑚宫流歌鼓起掌来。
“不愧是心海看上的谋士啊，这个反应很好，我很欣赏，聪明人想的永远会比其他人多得多，海祇岛就需要你这样的聪明人。”她伸手把沈凉一头柔软的黑发揉乱，露出颇为宠溺的笑容，“安心，这只是个假设性提问罢了，我并没有怀疑你——真的，姑姑对漂亮的男孩子从来没有戒心。”
你放屁呢你！
沈凉瞥了眼视野右下角，却惊讶的发现珊瑚宫流歌的进度瞬间暴涨到了30%。
【珊瑚宫流歌宠爱着你，看到你时心情就会变好。】
不是为什么珊瑚宫流歌的注释用词永远都这么离谱啊！
“那……流歌小姐的意思是？”
珊瑚宫流歌注视着他，“是的，那个城邦真的做到了点石成金，真的做到了资源不缺乏……可然后呢？”
“然后……”
沈凉并不能想到然后，他解决了海祇岛的粮食问题，还要问然后？有什么然后？
海祇岛粮食自主了，怕什么幕府剥削？我已经不需要从你那里进口了啊，我自己有大米了，我甚至能卖给你！
“难道这样做，攻守就易型了吗，强弱就变换了吗,海祇岛……就能活的很好了吗？”珊瑚宫流歌还在笑，笑容满是悲凉。
沈凉终于想明白了。
——不能。
他终于理解了珊瑚宫流歌在想什么。
即便海水稻是真的又能如何呢？即便海祇岛年产量翻十倍又能如何呢？
幕府剥削海祇岛难道只是靠封锁通商吗，是因为幕府比海祇岛强啊。这个道理太浅显了，浅显到沈凉在思考时甚至跳过了它直接思考下一层了。
我现在收你年产量一半的大米，你翻十倍我就收你年产量九成的大米不就好了？
你要造反？没关系啊你不是一直在造吗？
现在海祇岛一穷二白，幕府只派出了九条孝行带着几万部队打拉锯战，打了几年了大家还是磨磨蹭蹭你来我往没什么意思，为什么大规模打不起来，没油水啊。
但如果海祇岛有钱了呢？
你不肯纳税不肯给大米我就派整个天领奉行过来嘛，再不行把勘定奉行的同心们都拉过来，幕府的预备役和现役加起来比你海祇岛人口都不差！
你变成一大块肥肉了诶，那我不来吃吗？说不准三大奉行觉得卧槽海祇岛大米产量比整个稻妻都多，直接上书请雷神来收服海祇岛一劳永逸了！
就这么简单啊。
海祇岛的人民想活的很好，不可能的，这不是你生产力上不上去的问题，是你弱。
你弱，你就该死。
而最可怕的是。
原本，走入绝地的海祇民们还有背水一战你死我活的决心。
在看到海水稻成功后，他们还会背水一战吗？
“就算幕府拿走九成也没关系嘛，我们产量翻十倍了，我们现在能吃的大米也是以前的两倍咧，吃饱饱咧。”
战争是需要绝望的，绝望的军队才能爆发以弱胜强的魄力，而沈凉把绝望抹去了。
那就真的绝望了。
那样的海祇岛和现在没有区别。
一样的弱小，一样的任人宰割。
十四岁，哈.jpg
第四十章 萝莎莉娅想你!
“看起来，先生也给不了我想要的答案。”
对视良久，珊瑚宫流歌看着他露出逐渐理解却更无力的表情，笑的更悲伤了，“你也明白了，对不对。”
明白什么呢？要怎么选呢？
继续战争，最后被打的只剩一口气，像狗一样的活着。
又或者任人宰割，苟且偷安，活的像狗一样。
“先生，我该怎么办？”珊瑚宫流歌抚摸着沈凉的脸，喃喃的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有些问题是无解的，尤其是你出生在这样一个悲哀的国度。
沈凉不想去解，他不是提瓦特大陆的人，他是地球人，他本来在这场战争中就不偏向谁。
难道海祇岛和幕府有谁代表正义吗？开什么玩笑，他听珊瑚宫心海讲过历史。
海祇岛本身就是稻妻让给海祇民的，这里在数百年前本身就是稻妻的直辖领土！海祇民有了一块延续种族的土地就应该感恩戴德了，现在居然妄想造反？
但海祇岛想求活，活命有错吗，争取不被剥削有错吗，哪怕只是和其他岛屿一个待遇也好啊。苛捐杂税免费徭役，海祇民付出的够多了可还是连饭都吃不饱！
沈凉经受过现代教育，现代教育告诉他要辩证的看问题。
——既然没有立场，就不要瞎参合，这场战争与我无关，我只是个路过的行商。
——我已仁至义尽。
沈凉沉下心，不去想太多，他将自己的“异界来客”身份不断在心里重申，加强概念。
将那种“我也许还能做些什么”的英雄主义情绪压制。
异世界人就该如此，既然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就没必要在这个世界搅风搅雨。
看着沈凉避开的视线，珊瑚宫流歌只是笑，她似乎永远都能笑，笑的妩媚又妖娆，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与凉酱夜谈也该到此为止啦，再和你亲昵下去心海要吃醋啦，你的小女仆要好好把握哦。”大巫女拍拍裙摆，光着脚丫子从温泉里出来，也不换鞋，就大大方方的走在庭院里。
沈凉还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
这时候远处的夜空下燃放起了烟花，紧接着烟花一处处燃放，很快就一路放到了珊瑚宫。
珊瑚宫流歌的脸色并没有立刻变严峻，她只是挥挥手，示意巫女下去，然后看向沈凉，微微一笑道：“其实凉酱如果有心思，可以去前线看看。”
前线吗？
“我会考虑。”
“那姑姑就走啦。”
送别了珊瑚宫流歌，沈凉看向泛鱼肚白的天空，回到屋子里。
珊瑚宫心海等不及他和大巫女的夜谈了，早早就跑到浴场洗完澡回来睡觉了。
她倒也真的实诚，把铺子搬到沈凉房间，就铺在沈凉旁边，此时睡相乖巧，完全不担心沈凉有什么不轨意图。
不过说起来提瓦特大陆的衣服可能完全是以“露出度”来判定羞耻度的，不露肉就不羞耻。珊瑚宫心海明明是纯种的软妹子，穿薄薄的白丝，还有露脐的纱质巫女服都完全不觉得有问题，其他巫女甚至广大人民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沈凉在她旁边坐下来，看着小巫女随着呼吸起伏的小巧鼻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不要嘛……凉子，不想吃……不想吃你的……”珊瑚宫心海仿佛遇见了什么痛苦的事，迷迷糊糊的说梦话，“姑姑别这样……我生气了……就算是凉子的也不行……才不吃……唔……”
沈凉抚摸着头发的手微微颤抖。
“我真的不要吃鱼！”珊瑚宫心海忽然大声说，随后又安静下来。
沈凉长长的松了口气。
————————
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因为不需要避讳谁，沈凉这次先在公馆洗了澡再开的传送门，回来时直接出现在客厅。
结果一进来他就把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在客厅拼的乐高积木撞到了，积木块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你又撞倒了我的火车站！”正在他前方撅着屁股玩积木的萝莎莉娅听到声音，勃然大怒，一把掐住莉莉娅的脖子把她按倒在地，“你为什么屁股这么大！”
“我才没有撞到！我屁股比你小，我比你轻一公斤！”莉莉娅不甘示弱的反手掐萝莎莉娅的耳朵。
“那是秤坏了！哥哥说抱我的时候比抱你轻！”
“那是因为你喜欢用羞耻的方式夹住哥哥的腰借此让他省力！我从来不这么做！”
“那是莉莉娅笨蛋！”
“萝莎莉娅才是笨蛋，我从来不用这种方式是因为，我都是让哥哥用公主抱的！”
萝莎莉娅震惊。
随后俩萝莉打的更狂野了。
沈凉站在她们身后，反思自己在孤儿院的素质教育是不是太失败了。这俩小女孩到现在甚至不肯回头看一眼，很明显她们斗殴的欲望远比玩积木的欲望高。
“是我撞的。”沈凉咳了一声。
意料之中的，两个小女孩几乎在听到声音瞬间就回过头来，运动细胞更好的粉毛直接蹦起来抱住他的肩膀，整个人像是树袋熊一样夹住他的腰，开心的挂在他身上。
但萝莎莉娅很明显忘记了沈凉已经不是那个支撑得起她的成年人了，这股冲击力让仅仅比她高十公分的沈凉直接往后倒去。
好在萝莎莉娅反应也快，大腿使劲，紧急发力，控制着摇摇摆摆的沈凉在客厅转了好几个圈，然后稳稳的摔在软乎的布艺沙发上。
“哥哥！”萝莎莉娅把一头乱毛的小脑袋扎进他胸口，像一只小松鼠那样伏在他身上欢呼，“萝莎莉娅想你！”
莉莉娅也挤进来，和萝莎莉娅一样伏在他怀里，用力的嗅了嗅沈凉身上的味道，才抬起头，用平静的语气道：“莉莉娅也是，哥哥不在，莉莉娅都睡不着。”
第四十一章 中国人算命一般都是用黑魔法
每次回家，都有可爱的妹妹永远活力满满的扑上来欢迎回家，对于一个哥哥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了。
沈凉抱着软乎乎的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闻着熟悉的洗发露的香味，揉着两小只的脑袋，感觉在海祇岛的勾心斗角带来的疲劳被消散了大部分。
两个小家伙虽然大部分时候很讨打讨嫌，但这种时候简直是小天使。该说不愧是妹妹吗，黏着哥哥的可爱妹妹这种生物纵然沈凉也无法抵抗，那偶尔熊孩子一点犯贱一点可恶一点恨的牙痒痒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究极生物呢？
萝莎莉娅骑在沈凉大腿上，用力的嗅他身上的味道，随后皱起可爱的小脸，抬起头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他：“哥哥身上有不认识的味道……啊，是新的女孩子！”
“我回来的时候洗过澡，你少蒙我。”沈凉拉扯她的嘴角，捏成小狐狸小猪。
“居然还特意洗澡，哥哥你这不是欲盖弥彰吗？”莉莉娅努力想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但她习惯面瘫露不出来，“哥哥，你背叛了莉莉娅。”
沈凉决定不接茬，阿琳姐妹的性格是如果你跟上她们的节奏，你就会被她们打败。
“莉莉娅你又胡说八道了，明明是背叛了布洛妮娅姐姐！”
“反正都一样，都是背叛了他最亲爱最可爱最惹人爱的妹妹。”
“那倒是。”萝莎莉娅信服的点点头，但仿佛又想起来什么，道，“但是没有关系，哥哥只要能找到女朋友就是好事，难道你不想早点当姑姑吗？”
“对哦。”
“嗯……不对，只有亲妹妹才能当姑姑，我们这样的妹妹应该……嗯，表姑？”萝莎莉娅露出狐疑的表情，掰着小手努力的思考，“不对，那是表妹，我们是干妹妹，那就只能当干姑……天啊莉莉娅，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和香菇一样，我才不要当干菇！”
越说越离谱，沈凉拽住她的头发，无奈道：“你别乱讲啊，我在提瓦特大陆是负责赚钱养你们的，工作期间不谈感情，放心好了。”
虽然沈凉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
“真的？”两只萝莉盯着他。
“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盯着沈凉坦然的眼神看了好一会，才点点头，然后望向楼梯方向：“琪亚娜姐姐，你听到了，哥哥确实没有找过小女朋友哦，我们可以作证了！”
沈凉这才发现琪亚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二楼到一楼的楼梯上了，她本身就有武艺在身，下楼轻飘飘的一点声音没有。
“嗨。”沈凉抬手打了个招呼。
“嗨什么嗨啊……”琪亚娜低声抱怨了句，然后恶狠狠的瞪阿琳姐妹，“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搞的好像我和房东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一样！”
“放心好了我不会误会的，萝莎莉娅她们被我宠坏了，喜欢乱讲一些毫无道理的东西，你别往心里去。”沈凉道了个歉，“吃了没？”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完这句话后，琪亚娜表情更沮丧了。
——那看起来确实是没吃。
沈凉知道这个点萝莎莉娅和莉莉娅肯定是没有吃早饭的，于是他打开冰箱看看还有什么剩下的，随后进入厨房，叫萝莎莉娅负责洗菜，莉莉娅负责切板，开始准备做饭。
琪亚娜还是第一次看到沈凉做饭，当下有些吃惊。
她每天在外面跑，基本没在公寓里吃过东西，阿琳姐妹一般也是叫外卖，所以她一度很奇怪家里放仨冰箱，其中一个满满当当的都是菜是用来干嘛的。
“需要我帮忙吗？”看到两个小女孩都在帮工，琪亚娜探了个头问。
“你也要吃吗？”
琪亚娜小脸涨红，她原本只是礼貌性的问问，一下子被误会成嘴馋房东的早饭。
本小姐才不嘴馋啊！
刚准备礼貌性拒绝，沈凉点点头，“没什么要你帮忙的，你北欧人大概也不会做中国菜，待会你负责洗碗吧。”
其实洗碗在中国人这里是最不受待见的活，所以沈凉轻描淡写的就把原属于阿琳姐妹的家务分担给了新人，这是一种很不厚道的行为。
但不劳者不得食，孤儿院里传承下来的家规必须执行，而且琪亚娜是她们中最大的，肯定也是吃的最多的，所以理应如此。
早饭大概做了半个小时，沈凉已经很快乐，他同时开了四个锅，但等到他把菜端到小餐厅的饭桌上时，三个女孩子都饿了。
莉莉娅揭开了盘子上的保温盖，分别是白灼蒜蓉粉丝龙虾、姬松茸炖水鸭、鲍鱼仔烧麦，主食是海胆番茄意面，每个人再配一碗双皮奶。
简单的早餐，但分量还不错。萝莎莉娅吃烧麦只吃外面的糯米皮，不吃馅，于是沈凉把她盘子里的鲍鱼都吃掉了。
“难得我们四个人能都在家，说起来这也算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吧，就当是给你推迟的欢迎会了。”沈凉看琪亚娜，琪亚娜正在大口大口的嗦面，“手艺还行吗？”
琪亚娜只顾着嗦面。
“哥哥问你话呢！”萝莎莉娅戏精上身，猛的一拍桌子！
“哇哇哇本小姐的奶洒了！”琪亚娜连忙护住双皮奶，然后抬起沾满番茄汁的小脸，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气，“还行吧，比我家厨子做的也没好太多。”
沈凉不确定她是夸赞还是批评，能和沙尼亚特家的厨师相提并论，这已经相当了不起了吧？
“好吧我承认，本小姐确实没吃过比这个更好吃的东西了。”看到沈凉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露出疑惑之色，琪亚娜底气实在不足，还是坦白了。
“但很奇怪诶，北欧也不是没有中国菜啊，我在瑞典吃过一个好大的中国城呢，”琪亚娜抱怨，一边说她顺便把沈凉的双皮奶捞过来，“那里的中国菜吃起来甜甜的酸酸的，和你做的完全不一样！”
“酸甜口？中国菜有很多派系的，每个口味偏重都不一样，你点的什么？”
“天津饭。”
沈凉抬起头。
“酸甜猪。”
萝莎莉娅和莉莉娅都抬起头。
“左宗棠鸡。”琪亚娜想了想，“啊对了，还有幸运曲奇！一进店就有人给你算命，然后把命运写在纸条上放到曲奇里面！其他的我不敢说，这个肯定是正统中餐，因为我们都是算星座的，根本没有人会算黑魔法！”
“中国也没有人会算黑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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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排版炸了的话大家在本章内刷新一下
吃过早饭，沈凉到了公寓的顶层，这里是一个非常大的露台，两百多平方米的开放空间，其中还有个送给顶层用户的露天泳池。
而沈凉在这里立了几个靶子，方便在家练习枪支。
当然，用的是气枪。
“枪这种东西……在那种地方冒险，有用吗？”琪亚娜跟在他后面，若有所思的问。
在主神空间那种地方闯荡，遇到的敌人真的能用枪支解决吗？
当然也许房东去的世界比较简单？可能世界根据实力匹配？
但要是恐怖或者怪谈类的世界观，枪对鬼啊幽灵啊也有效吗？
沈凉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没太大用。”
这不是假的，虽然一枪就能解决海乱鬼，但真正对他有威胁的难道是一个两个匪徒吗？是海祇岛的战乱，是有神之眼的敌对分子，靠一把枪大部分时候是没办法自救的。
哦，是两把枪。
“我看你双持沙鹰很轻松，可我两只手把握住一个就很吃力了，有什么发力技巧吗？”沈凉继续询问。
“力气不够就是力气不够，这个没什么技巧，纯粹需要肌肉。”琪亚娜倒也不客气，她捏捏沈凉的胳膊，耸耸肩，“你一个男孩子和我差不多重，要知道男性骨架是比女性大的，你体重轻就意味着你肌肉占比比同体重女性还低，你哪来的核心力量？”
正常男性比女性重的多，肌肉更强健，骨架更高大，就连脂肪都更厚实。沈凉目前一米五九却只有四十来公斤，做个参考的话，布洛妮娅一米四七都有四十公斤呢。
在脱离孤儿院后沈凉很快就在十八岁到二十一岁的二次发育期长到了正常男性的体格，但不可否认的是十五岁时期的他确实发育迟缓。
“只有这个么？我觉得你也没多少肌肉啊。”沈凉提出质疑。
“我这叫专门锻炼出来的！”琪亚娜示威性的撸起袖子，白皙纤细的胳膊上确实看不出多少东西，但她只是稍微一发力，便发出咯咯咔咔的声音来。
沈凉知道这种东西用武术的话语叫“筋骨齐鸣”，一个人经过长期锻炼，肌腱肌肉比正常人变得极为强韧并且有弹性。做发力动作时，肌肉从放松到收紧，就会产生响动。
那些练通臂、八卦、八极等内家拳的，若是身强体健，练个一二十年往往都有这样的筋骨强度。沈凉并非没见过，事实上即便在俄罗斯这种人也不少，军队里能打出什么翻浪劲、骨肉鸣、炸汗毛之类的比比皆是，大多当兵当个几十年就出来了。
但琪亚娜才十六岁，按理论来说一个人打娘胎里开始习武也不该有这种水平……只能说她确实是万中无一的武道天才。
至于为什么都这种水平了居然还能保持不到一百斤的美少女身材，沈凉只能认为天赋异禀。
因为非要说的话，他也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可可利亚孤儿院的女孩子们在平均年龄十岁时，就都能和成年士兵掰扯掰扯了。
——天赋异禀。
“你也想和本小姐一样吗？”琪亚娜歪了歪头，高兴道，“那倒是简单哦，房东房东，你每天跟着我出去沿着圣芙蕾雅学园跑一圈，再陪我对练搏击两个小时，我保证你不出一年就能适应两把枪了，别说两把枪，两把rpg都没问题！”
沈凉沉默，和琪亚娜对练两个小时那就不是能不能长肌肉的问题了，听她吹嘘她曾经在十岁时在雪原里独自猎熊，还没用枪。如果琪亚娜没添油加醋，那和这种人对练，沈凉就是真的熊。
而且以琪亚娜的活泼跳脱，沈凉不确定她能否控制的住自己的力量。
“不过你刚才说，沿圣芙蕾雅跑一圈？”沈凉意识到了什么，“圣芙蕾雅离我们这里很近吗？”
“你不知道？”琪亚娜道，“圣芙蕾雅学园就在东京啊，长空市，坐地铁三站就到。我以为大姨妈已经把地址发给你了呢。”
“她说如果我有意向就让你带我去啊。”
“居然对房东你还要保密吗？”琪亚娜微微一愣，然后她仿佛也猜到了什么，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等等……房东，你不会是普通人吧……你不会至今都没接触过‘天命’吧？”
“普通人？”沈凉被她搞糊涂了，但他立刻冷静下来，从琪亚娜的字里行间开始捋思路。
——我当然是普通人，只不过琪亚娜应该认为我“不普通”啊，因为琪亚娜见识过我穿越的模样。
——而琪亚娜以为之前的我知道我不是“普通人”？
——也就是说，这个“普通人”的概念，是“未认知到某种情况的人”。
——结合“天命”来看，“天命”应该是个组织，而这个组织会去主动接触那些“认知到某种情况的人”。
将思绪一综合，答案便呼之欲出。
——这个人类社会存在超自然现象，自然也存在一种见识过“超自然现象”或者本身就属于“超自然现象”的人。琪亚娜一直以为他属于这种人，而圣芙蕾雅学园理应早早就接触他了。
——但圣芙蕾雅学园并没有接触过他，甚至还需要琪亚娜作为引路人。
——所以，圣芙蕾雅学园，便是这种“不普通人”集中的地方！
沈凉忽然理解了德丽莎给他的信里，一再强调“天才少年”“充满谜题”“你很危险”是为什么了。这正是圣芙蕾雅学园的招生准则，因为圣芙蕾雅学园，十有捌玖便是收容那些“不普通人”的地方！
甚至更进一步，琪亚娜口里的那个“天命”，可能就是圣芙蕾雅学园的上级，或者是个势力更大的，对“超自然现象”进行监管处理的超级组织！
沈凉忽然间升起一股微妙的心情。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上就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确实的存在着超越一般人逻辑概念的超自然现象和超自然势力。
但沈凉并不觉得兴奋。
这意味着他并非绝对特殊，而他的秘密也可能被人破解。
他希望的“绝对宁静”的普通人生活，有极大的可能性将要立不住了。
第四十三章 西琳 · 沙尼亚特
德国，巴伐利亚州，新天鹅堡。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德国那么多那么漂亮的城堡，而坐落在阿尔卑斯山脉的新天鹅堡可以说是德国的明珠。
这个城堡的名字来源于瓦格纳的歌剧《白天鹅的传说》，建立者是巴伐利亚的国王路德维希二世。这名国王热爱艺术，在云山雾笼的阿尔卑斯山脉修建了这个通体白色，充满童话气息的建筑。
这位年轻的国王爱慕着他的表姑，当时世界闻名的茜茜公主。而在表姑成婚后，哀伤的国王终身未娶，后在遗嘱中将城堡赠与茜茜公主。而茜茜公主所在的维特尔斯巴赫家族，便是如今沙尼亚特家族当时的一个分支。
时过境迁，曾经统治巴伐利亚的诸多一时显赫家族，如今已然沉寂。唯有这洁白无瑕的城堡，在新的世纪仍然承担着沙尼亚特家族住址的重任。
“哇……”
“国王死了诶？”
“对，他自杀了，最后留下了给茜茜公主的礼物，真是个非常可怜的国王。”导游尽职尽责的说，“新天鹅堡是路德维希二世的一个未完成的梦，他死后欠了一千五百万马克的债务，本来城堡不可能完工的。但国家还是帮他将城堡建造起来，国家替他圆梦了。”
“国王可以安心的去死了诶。”
“我们德国真是太厉害了！”
孩子们叽叽喳喳，导游揉了揉累的发酸的太阳穴，然后就瞥见了城堡后花园一般不开的正门开了。
这座城堡是有主的，一般只有院子和花园开放，走偏门进来。导游从没见过正门打开，那个正门只有沙尼亚特家的人才有钥匙。
一名少女在身后女仆撑着的阳伞阴影下迈步走来，她身后跟着至少两个秘书，四个女保镖，西装墨镜。导游一时还以为是那个大牌来新天鹅堡取景拍摄，但仔细一看，进来的少女并不像任何一条她认识的荧幕明星。
她一瞬间被震慑住了。
她一头白的简直要发光的长发，发梢及踝——看到这头发导游就意识到她是沙尼亚特家的人，因为这个家族因为基因问题，绝大多数人都是浅色发——身穿黑白二色的连衣长裙，在抹胸处别着金色的胸针。
面容极为精致，但沙尼亚特家向来都是外界难以想象的美人，仅仅“漂亮”不足以让导游吃惊。
她被震慑的主要原因是看见了少女的眼睛，那个白发少女随意的瞥了她一眼，可就这随意一眼让她竟然升起了下跪的欲望。
“这个国家哪来的这么多钱，一千五百万马克是沙尼亚特家族替他还上的。”那少女随口说。
导游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因为她看到少女的瞳孔是灿烂的金黄色，那是宛如流金或者烈火一般的美眸，被看一眼就仿佛内心被洞穿，莫名的极大压力让导游几乎窒息。
还好少女很快就走了，导游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起来，开始怀疑自己见到的是否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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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您又被普通人看见了。”走在进入内堡的回廊里，一名秘书有些无奈的提醒道，“小姐曾经要求过，您在外面一定要戴墨镜，以免伤及无辜。”
“这是我家，我受够了一群旅游团天天挥着个旗子在我家每个花园串门。”少女冷冷的说，“我为什么要为了其他人类遮掩自己，我不喜欢戴墨镜。”
“可是西琳大小姐，小姐说……”
“闭嘴人类。”名为西琳的白发少女打断，“想清楚你的定位，这个家是我西琳在把持还是塞西莉亚那女人在把持？是谁在每天殚精竭虑的养着沙尼亚特家这群蛀虫？是谁在给你们发工资？”
“塞西莉亚小姐毕竟是家主，严格意义上所有沙尼亚特家产业本质都属于塞西莉亚小姐，是塞西莉亚小姐给我们发的工资。”
“你被解雇了。”西琳冷哼。
“我也不怕大小姐你解雇，塞西莉亚小姐说了所有被你解雇的沙尼亚特族人都可以去其他地方任职。”秘书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大小姐您就要花费时间再培养一个得心应手的秘书了。”
“这个该死的人类！”西琳气的大喊，“塞！西！莉！亚！一个劲的给我增加麻烦！这个愚蠢的女人……你们居然还管她叫小姐，看看我！她连女儿都这么大了好吗。我才是沙尼亚特家的大小姐，她已经是夫人那个级别了，你们能不能别叫的好像我和她一个年纪一样！”
“但塞西莉亚小姐说了，任何时候都要叫她塞西莉亚小姐，哪怕大小姐你成为家主甚至当了妈妈，我们还是必须这么称呼她，这样显年轻。”秘书忍着笑意道，“而且但从外表看，塞西莉亚小姐和大小姐您确实和姐妹差不多啊。”
“人类，你是说我显老？”
“我觉得能和沙尼亚特家第一美人相提并论的您也是天使下凡呢。”
西琳一口气差点没呛过来，她在心里发誓等当了家主必须把塞西莉亚发配到北极去，不在那里建立企鹅养殖基地就别回来。
身为沙尼亚特家本家的大女儿，西琳·沙尼亚特自幼便是人人称颂的天才。
六岁习得卡斯兰娜枪斗术，十岁独自猎杀灰熊，十二岁修完大学学业，十四岁考取MBA并进入家族企业深造。
如今年仅十九岁的西琳已经任职五年，接手了母亲塞西莉亚·沙尼亚特的族内职务和企业职务。对外她是沙尼亚特财阀的最高话事人，圣女金融的董事，圣女地产集团的执行总裁。对内她是沙尼亚特家的代理家主，是主家分家所有沙尼亚特族人的天。
但少女西琳已经不想干了。
“我那个愚蠢的妹妹呢？”西琳问。
“您是说……二小姐？”
秘书在思索是否要让大小姐知道几十万欧元对于平民出身的二小姐来说，别说活几个月，活一辈子可能都没啥问题。
“说什么？”西琳扭头。
“说找到了一个超可爱超厉害的房东，准备再过几年杀回德国，打倒一切财阀资本家，把你挂路灯。”
第四十四章 啊呜啊呜噗噗噗!
此时此刻远在东京的琪亚娜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远在地球另一端的沙尼亚特家族了如指掌。
她刚刚和沈凉结束了今天了枪支练习，高强度和高专注的射击并不比其他运动轻松，此刻沈凉浑身肌肉酸痛，大汗淋漓，只想找个地方躺下。相反倒是琪亚娜只不过是汗水浸透了小背心，仍然神采奕奕。
沈凉正欲下楼洗澡顺便叫萝莎莉娅她们准备晚饭，但一回头，看到白毛团子托着腮打量着天台巨大的露天泳池，然后看向沈凉，露出颇有些腼腆的神色来。
“那个……”
沈凉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在想什么。
“想用泳池？”
琪亚娜立刻疯狂点头。
“其实我早就对这个泳池特别好奇了，我还没在顶楼泳池这种地方玩过呢。”琪亚娜嘿嘿的笑，笑容颇有些不好意思，“这个，理解一下，我在北欧那边每年冬天都到湖里冬泳的，特别特别爽！我已经好久没有游过泳了！”
好奇倒是情有可原，但沈凉也好奇的是琪亚娜作为名门大小姐，居然只能在天然湖里游过么？
“怎么不去游泳馆？”
“游泳馆里人那么多，本小姐才不要被那么多人看到没穿衣服的样子！”琪亚娜恶寒的抖了抖，抱着胸口撇撇嘴，“而且那水多脏啊，又有人有皮肤病，又有人在里面撒尿，还好几天不换……本小姐才不要去！”
“事实上泳池的环境是不太可能有细菌存活的，理论上你喝下去也没什么关系。”沈凉科普，“里面加了氯气的，消毒的很干净。”
白毛团子白了他一眼，“我知道啊，我又不是笨蛋，但是心理觉得恶心和实际恶不恶心没有关系！我更在乎心理评价！”
“呵，女人。”沈凉不屑于辩论，果然全世界女人都属于一个模子，和她谈逻辑没有用，她更在乎“感受”。
这就属于典型的直女。
“臭房东你笑什么嘛，你带着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去公共泳池呗，你愿意吗？”
“不可能！”沈凉斩钉截铁。
琪亚娜吐吐舌头。
但既然琪亚娜已经露出期盼的表情了，沈凉考虑了一下，觉得以她这些天教导枪法的尽心尽力，满足她一个愿望也无不可。
于是，开闸。
沈凉住在顶楼，开发商送他的泳池容量为900吨水，为了方便居民，多个注水口只需要大概五分钟就能注满。因为沈凉长时间不用，水池其实是封死的，不会有灰尘杂物之类的掉进去，也省了清洗的麻烦。
很快，浅水区和深水区都注到了水线，水压机停止工作，沈凉把沙滩椅搬到水池旁边，再插上遮阳伞，这样看起来还颇为像模像样。
“喂，现在是晚上，你弄这些干什么！”琪亚娜大声嘲笑，“没有太阳，现在还是冬天，你在岸上难道吹冷风吗？”
“我就喜欢吹冷风要你管啊！”
“那臭房东你就接着吹西北风吧，本小姐不管你啦！”琪亚娜早已经按捺不住冬泳的兴奋，欢呼一声，直接在池边踮踮脚，以一个轻盈的姿势直接扎入池子里！
沈凉愣住了。
虽然琪亚娜因为陪他运动，本身上半身就只穿着紧身的白色背心而已，入水也无所谓，但她下半身还穿着棒球短裙呢。
随后他就看见潜入水下的琪亚娜如同一条鱼儿又冲出了水面，将湿漉漉的裙子和背心精准的扔进了岸上的沙滩椅，然后朝沈凉嘻嘻哈哈的做了个鬼脸。
沈凉这才意识到她居然是在水下换的衣服，借着水面和夜色她知道沈凉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干脆利落的在水底把衣服脱下来了。
而她穿在衣服里面的白色内衣材质是沙尼亚特家特制的，透气还止水，为了方便她剧烈活动还同时兼任了运动内衣和泳装的责任，直接下水也没有任何问题。
“嘶——”出水的琪亚娜被外面的冷风吹的抖了抖，她又缩了回去，露出一个小脑袋在水面，“房东房东，外面这么冷，快点下来吧！放心好了，入水只会冷几秒钟，接着你就会暖和起来，比在外面要暖和的多哦。”
沈凉下意识的拒绝，琪亚娜露出不满的神色。
现在是冬天的晚上，他并不准备下水，他只是想开泳池让琪亚娜和阿琳姐妹痛痛快快的玩一场。
至于他，他看看就好，冬泳不是他的身体条件能承受的，遑论他什么身份，他是个靠谱的成年男性啊。
和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一起玩水？开什么玩笑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琪亚娜已经趁他不注意游到了他脚边，此刻一下子拽住沈凉的脚脖子，使劲一发力，沈凉瞬间被拖下水！琪亚娜伸手遮在他身后防止他摔到池沿上，然后一蹬水底下的池壁，直接拉着沈凉一个加速窜了五六米！
“看吧，不冷的！”
“啊呜啊呜噗噗噗！”沈凉虽然会水但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咽了好几口，因为这是深水区，水池达到一米八，沈凉脚根本够不到底，入水的慌乱之下他直接乱扑腾了。
“别慌别慌我拽着你呢诶诶诶房东你别慌啊我拽着你呢！”
“啊呜啊呜噗噗噗！”
“别乱抓别乱……哈哈哈别抓我腰啊哈哈哈哈！房东你别怕你抓我手你别抓我腰哈哈哈哈哈！”
很快精通水性的琪亚娜也被带节奏了，两个人影在冷水里上下翻腾起起伏伏，大笑惨叫响成一片。
等到终于尘埃落定，琪亚娜已经笑得脱力了，此刻以仰泳的姿态生无可恋的躺在水面上，好像自己是一块浮木。沈凉抱着她纤细的腰肢，同样生无可恋的趴在她小肚子上，好像溺水者扒拉着一块浮木。
浮木：“本小姐头发都被你扯掉了。”
溺水者：“你活该，还有在游泳池游泳必须把头发扎好放在泳帽里。”
“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个？”
“你头发捅我鼻孔里了。”
两个精疲力尽的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好啦，抱够了没有。”琪亚娜压低声音，笑着道，“占本小姐便宜还不松手了是吧，好啦好啦，休息够了就放开啊……真是，让萝莎莉娅她们看见了会误会的啊。”
她在水中一个鹞子翻身，把沈凉从身上甩下去，然后再度握住他的手，“好啦房东，别生气啦，和我来玩水吧！”
神经病啊，我这样的人，我陪你去玩水？！
沈凉看着她闪闪发亮的希冀目光，叹了口气，最后那点生气和拒绝的想法也荡然无存。
“服了你了，你怎么跟萝莎莉娅一样长不大似的。”
“嘿嘿，房东不是比我还小吗。”
此时此刻，两人并不知道天台门外，一粉一蓝两个小家伙扒着门缝已经偷看了好久了。
“呜……萝莎莉娅也想玩水！”
莉莉娅一把拽住眼里满是渴望的萝莎莉娅，露出看傻瓜的表情，“笨蛋姐姐，你现在去不是让哥哥和琪亚娜姐姐尴尬吗！”
“可我想玩水！”
“我们去浴缸里，随便你玩，但是哥哥的人生大事只有这么几次机会了！”莉莉娅凶狠的瞪着自家姐姐，“一定要让哥哥知道，他已经不是那个能把我们当小孩子看的年纪了，他和我们是平等的，他已经变小了！”
“莉莉娅，你刚刚这种时候不应该说‘我们已经长大了’才对吗？”
第四十五章 柴油、增稠剂和空酒瓶
一般来说，对抗提瓦特大陆的军队，应该是神之眼持有者担任“将领”“先锋”，而军队的大多数人仍然是普通人。
所以，手枪这种东西，即便在提瓦特大陆的战争里，一个两个也提供不了什么价值。
手枪的生产链当然价值很大，但这种东西沈凉不可能做得出来，做出来也不大可能带到提瓦特去。
他需要一些能对付战争的东西。
“哥哥你想参与那个海祇岛和幕府的战争了？”布洛妮娅皱紧眉头，她此时正在给客户做系统防火墙攻入实验，但听到沈凉的话，她直接暂停了骇入，这让客户那边的家养白客一下子露出了胜利的表情，感叹欧洲第一黑客迷城骇兔也不过如此。
但他没感慨多久，布洛妮娅直接拉了四个服务器组，上百万爬虫直接将客户防火墙打碎，随后她连照顾一下客户情绪都懒得，直接把打款账户发过去。
然后她把显示屏直接切到沈凉的画面，盯着沈凉，那种三无的小脸上此时写满了危险。
“布洛妮娅认为参与国家战争是极其错误的表现，哥哥任何时候都应该以自身安全为重，如果前往提瓦特有危险，布洛妮娅觉得不去也罢，更别说加入战争了。”布洛妮娅冷声道，“如果哥哥实在缺钱，萝莎莉娅和莉莉娅其实没必要吃那么好，穷养也无所谓，反正她们都被穷养了十年了。”
沈凉急忙回头，床上萝莎莉娅和莉莉娅抱在一起睡的正香，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他立刻退出卧室，以免通话被阿琳姐妹听见。
要不然阿琳姐妹心中一直颇具威望的“布洛妮娅姐姐”估计就要倒台了，她们决计是不会认可这样迫害妹妹吃饱饱的姐姐的。
“别那么宠萝莎莉娅她们，本来她们就任性，现在被宠坏了，以后出入社会很难生活的。”布洛妮娅看了眼和沈凉住一个卧室的阿琳姐妹，表情平静的说。
“没事的，”沈凉露出大哥哥式的暖心笑容，“那就不出社会了。”
你能养她们一辈子吗！
布洛妮娅很想这么骂，但考虑到沈凉的性子说不定还真能回答她养。布洛妮娅太清楚沈凉对孤儿院妹妹们的溺爱了……她自己就是例子。
所以孤儿院能不需要思考甚至不需要通知沈凉，就把阿琳姐妹送到沈凉这里来，因为她们都知道沈凉不可能拒绝。
——但就是这种无条件的溺爱才要命啊！
——你在孤儿院里可不是只有一个妹妹啊！
布洛妮娅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不想去打仗，我只是觉得……”沈凉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描述一下自己的感觉。
“我并不想加入任何一方，也不想陷入战争泥潭。但是我需要一个东西，一个证明自己价值的东西……海水稻不够，我要一个武器，一个能在战争进行时证明自己的武器，我要证明这方面的价值。”
他说的有些急，布洛妮娅默默的看着他，忽然开口:“哥哥，你是不是在那里有了想保护的人。”
“当然没有。”沈凉矢口否认。
然后他自己想了一下，确实没有。珊瑚宫心海吗？珊瑚宫心海又不上前线的，其他人他都不认识，有什么需要保护的？
然后他又露出释然表情。
确实满足不了，枪支这种东西……哪怕是加特林估计在战场上都不够看的。
一个神之眼持有者封死加特林轨道，基本就解决了这种热武器的所有意义。
“配方是什么？”
“柴油、增稠剂、白磷、铝粉，”布洛妮娅微微一笑，“和一个空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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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海祇岛时，正值午后。
院子里空无一人，珊瑚宫心海不在，沈凉并不意外，他看到了山下远处的望泷村，那里大约有一行队伍沿着山路快速朝着岛屿东部赶过去。
队伍大概八百人左右，武装齐备，一看就知道是海祇岛的正规军。而岛屿东部就是通往八酝岛的港口，从那里就能直接前往八酝岛前线。
严格意义上说，这场战争，珊瑚宫一方的根据地是海祇岛，以及一半的八酝岛。而幕府的根据地是鸣神岛和踏鞴砂，以及相当一部分游击队在八酝岛骚扰珊瑚宫。
而八酝岛和踏鞴砂中间的一片很大的浅海沙滩地，叫做“名椎滩”。这里是大规模战争爆发的唯一地址，只有这里才能铺开大规模的军队，所以也正因为如此，两边已经打了近一年的游击战，事实上的大规模列阵战争其实也没发生过。
而这一次不出意外的话，沈凉知道这八百人是去增援八酝岛藤兜砦的，藤兜砦属于八酝岛北部，那里也驻扎有少量营地。
之所以少量是因为藤兜砦易守难攻，这个区域几乎都是环海的，南部则是被雷神一刀砍成天堑的无想刃狭间，无想刃狭间是直直的悬崖裂谷且雷元素浓度过高根本不能通人。
唯一能进攻的方向来自东部，登陆军队必须在狭窄的地形上面对在藤兜砦居高临下的珊瑚宫军队，是非常不合算的。
正常情况下幕府不会打藤兜砦，因为这样的攻城战，消耗比会很骇人。但既然幕府下来战书，珊瑚宫也势必要在藤兜砦应战。
沈凉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海祇岛的战争情况，一边和公馆的侍应打了招呼，下山往藤兜砦方向走去。
他摸了摸背包，心情说不上是恐惧还是好奇。
来了提瓦特这么久，他还没有亲眼见识过异世界的战争究竟是怎样的，珊瑚宫流歌也说让他来前线学习一番。
他并不知道，这一步走出，他便如珊瑚宫流歌所料的陷在了这个岛，再也拔不出腿。
第四十六章 兽牙逐突形胜战法
八酝岛藤兜砦，居高临下的军营区。
六百人守卫着军营的东南方向，军营里还有八百人负责轮换。这一千四百人就是守卫藤兜砦的全部战力，前面六百人都是正规军，在这里守城也守了将近一年。后面八百人则初来乍到，正在被经验丰富的老兵指导。
“都听好了！你们不都是二十个人一个战斗小组吗，现在每个小组组长来领一块木牌，木牌的数字就是你们要守住的岗楼编号！”
老兵们凶悍的对那些后方新兵们颐指气使。
军队里一直都是如此，哪怕是任职在不同阵线而已，老兵也往往习惯压制新来的士兵，这不仅是压制其自尊心，也是为了更好地服从性。新兵只有在万事听从老兵的情况下才能最多的提高作战效率甚至存活率。
所以新兵们一个个鹌鹑般老实听着。
“大家都是兄弟，我话也不说重，但是藤兜砦失守了整个八酝岛也就是时间问题了，这里决不允许失误犯错，决不允许不服从命令！你们居高临下，让你们放箭你们就放箭！让你们趴下了你们就趴下来！放心好了，一时半会死不了！”
“老兵会在前面替你们把该做的都做好，你们别他妈乱来，都在自己位置做自己的事，号角不吹你们不用上去拼杀！听懂了吗没有！”
“幕府军登陆到沙滩上你们就放箭，幕府军要爬咱们的城墙你们就往下推石头倒热油！对面要是放箭你们就举盾！”
“顺便说一句，论起个人战斗力，幕府军比我们珊瑚宫的人差远了！别看你们一个个连个弓都拉不开，那群少爷兵也没几个有把式的！咱们是种田的你以为幕府的就不是了？咱们海祇民天天跑船打渔，力气可不小！要是那些逼儿子真和你们斗起来了，咱们那啥巫女……那啥什么分析数据表明，幕府平均一个人只能换我们半个人……这啥啊这是！我就剩半个了我不还是死了吗？”
新兵们哄堂大笑。
沈凉看到那些正在负责传授经验的老兵一边追着发出笑声的新兵们揍一边一起笑的模样，微微摇头。
他知道这只是老兵们的心理辅导罢了，藤兜砦地势高，虽然易守难攻，但幕府军敢打就肯定是准备好了谋划……这势必是一场硬仗，绝对不可能所谓“做好该做的”就能赢。
珊瑚宫之所以给藤兜砦只分发一千四百人，并不是因为她们觉得一千四百人就足够了，而是战力吃紧，其他地方更为重要，只能分出这么多人来。
“你！那边那个！那个不束头发的小少爷！”有老兵一脸痞气的走过来，斜着眼吼叫道，“你他娘的是哪家送来的新兵蛋子，让你站这了吗？哪个小组的！给老子滚回……”
沈凉扭过头，指着自己，露出疑惑的表情。
老兵硬生生把话塞了回去，盯着沈凉看了几秒，那张粗脸竟然露出了些不好意思的红晕。
“呃……抱歉，看您打扮以为是男的……是珊瑚宫的见习巫女吗？”老兵挠着脑袋，“我是个大老粗不会说话您莫怪啊。”
“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沈凉小脸抽了抽，压抑住骂人的冲动。
“男的？”老兵脸色变了变，但他还没接着说话，就听到雄浑的号角声猛的响起！
一瞬间军营气质大变，老兵再也顾不上搭理沈凉，快步奔向瞭望台。沈凉则直接跑到城垛那，从城墙的射击孔的缺口处朝外远眺。
名椎滩方向已经能看到有军队行进的尘土气，幕府的士兵们驾驶着战车跋涉过滩涂，朝着藤兜砦设立在东南区域的次第防线狂奔而来！
“幕府军要攻城了！”
军营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通告和大喊，一瞬间气氛变得肃杀甚至让人感到恐惧。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幕府军叫战，也不是第一次守城，但每一次战争都会有新兵都会有人瑟瑟发抖！情绪是会传染的，有一个人表现出恐惧就会有其他人一起觉得恐惧。
军营里微微有些骚乱。
“都立正！”有穿着轻铠的年轻将军大吼，五郎不知何时已经前往了第一道防线，他率领着精锐小组直接站在直面幕府军的最前端战场！
“勇敢点！我的兄弟们！你们只需要在城墙上辅助我们就好，只有我们退下或者死去才会轮到你们！是个男人就都给我勇敢点！”五郎骑在一批棕色战马上，背着长弓，腰配弯刀，“我知道你们有人会害怕，但是现在不要想那么多，你们只要听话！服从！你们就不会死！”
“城墙上的兄弟握紧你们的弓箭！我身后的兄弟握紧你们的长枪！这场战争是幕府军的送死，他们不是第一次送死了！我们会成为胜利者而且会活下来，只要你们令行禁止！相信我，相信珊瑚宫！”
沈凉在城墙上看着五郎朝着远方策马，再看向幕府军的集团冲锋。
五郎的先锋队两百多人，是这场战争最危险的士兵。而他所在的城墙组甚至可以说最安全，因为如果幕府登上城墙就意味着所有能冲杀的老兵们都死绝了。
之前认识五郎的时候，沈凉还觉得这么年轻的少年将军有些不可靠，但五郎的军事素养和他的外表果然极不相称。他看似三言两语鼓舞士气，其实很有讲究。
他不会大喊什么“我会死在你们前面”或者“你们的死也会有价值”之类的话，他大部分时候重申的都是“只要令行禁止就能赢”“只要服从命令就不会死”。这样军队就会下意识觉得这场战争我们稳操胜券，只要不乱来，平A过去就赢了。
这种暗地里植入的信心是很重要的，一旦打起来，一个相信自己很轻松就会赢的队伍永远能发挥出最高的战斗力。
“五郎的冲阵看起来人少，但是不可轻视。”沈凉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是岩系神之眼持有者，但他并未将神之眼开发为直接战斗用，而是尽可能变成一个辅助用的阵型技，他管那个叫‘兽牙逐突形胜战法”。
沈凉扭过头，然后他就看到了身穿鲜红色大铠，但是用粗布兜帽风衣遮掩住相貌的珊瑚宫流歌和他并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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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山雨欲来
粗布做的兜帽也掩饰不住珊瑚宫流歌的美貌，她捏着个烟杆，深深的吸了一口，“对面的第一轮冲锋看起来人数多一倍，但实际上不可能是五郎对手……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幕府军也来个神之眼持有者克制住五郎的锋芒，但据我所知幕府军因为眼狩令，有神之眼的人几乎军中无存。”流歌小姐低声道，“虽然天领奉行九条家有个女儿似乎还没有被收走神之眼……”
“你怎么不露面？你是现人神巫女，御驾亲征很提士气的吧。”
珊瑚宫流歌摇了摇头，她目光仍然未离开五郎，身为海祇岛最高领袖，她牵挂甚多，哪怕此时故作轻松，也能被沈凉看出她的情绪压抑，但她还是回答：“我是现人神巫女，提士气的同时也会让对方兴奋起来，战场无眼，我不能让本就拮据的战力再分心照顾我。”
“真不像你的性子。”沈凉想起来她外号“战争巫女”。
“你认识我几天，知道我什么性子？”珊瑚宫流歌轻笑，“我纵然也是神之眼持有者，但我若出手也解决不了太多人，反倒徒增事端。而且，我相信年轻的孩子啊，我相信孩子们有无限的可能性，比如……你。”
又是直白的暗示，沈凉不接茬。
珊瑚宫流歌吃吃的笑了，伸手抚摸沈凉的头发，“哎，如果我年轻时没有当巫女就好了。我要是个将军，现在就嫁人当妈妈啦……凉酱，咱们商量一下，我仍然管你叫先生，你管我叫妈妈怎么样？”
“我是孤儿。”沈凉觉得她真是个很难应付的人。
“阿拉，是这句话触怒到你了吗？那姐姐先说声对不起咯。”珊瑚宫流歌丝毫不以为意，“可我真的很想要个凉酱这么可爱的孩子嘛，求求你了嘛。”
“请您闭嘴。”
而远处战场，就如珊瑚宫流歌所言，五郎的冲锋队很明显占据了优势。
他的神之眼发亮，证明他正在使用岩系法术。而地面岩层正在翻涌向前，呈现出一种运动的状态！而他背后插着一杆岩元素旗帜，他周身百米内的冲锋队仿佛都被强化了一般，速度比一般的骑兵快得多！
那就是五郎的兽牙逐突形胜战法。
沈凉看的明白，这是一种奇妙的岩元素运转方式。五郎将地面岩层翻涌起来，让岩层承载着骑兵向前，产生了加速。而翻涌的岩层又呈现出向下的态势，导致明明是在平地上的骑兵队，事实却是一直在进行下坡奔袭。
两种因素叠加，五郎的骑兵先锋队甚至比对面幕府军的骑兵快一倍以上！
巨大的“势能”让先锋队的骑兵和幕府的骑兵相遇简直是碾压的，先锋队的骑兵长枪刺出几乎可以把幕府军戳的人仰马翻，而幕府军的地面士兵更是连盾带甲一起被戳穿！
第一轮对冲几乎直接冲垮了幕府军先锋队的阵型，他们的骑兵迅速回防，随后后方的弓手们齐齐拉弓！数百道箭矢冲天而起，流星雨般朝着五郎众人砸下！
“看我旗令！地势在我！”五郎大吼。
先锋队丝毫不惧，严明的军纪让他们一起列阵，围绕五郎勒马！
随后五郎在地面升起数十道约有四米高的巨大的岩层屏障！先锋队的骑兵们全部躲入屏障背后，连马儿都令行禁止，硬生生是全员躲开了万箭齐发！
沈凉终于看明白了，这就是实际运用到战争里的神之眼持有者能带来的变化。
事实上五郎绝对不是个人武力非常强大的类型，他之所以能做到如此是因为他和军队齐头并进。刚刚那个岩层屏障升起的位置是以五郎自身为参照点的固定坐标，并不是随机应变的法术，所以五郎使用这种法术并不会太费精力。
重要的是先锋队全员都熟悉五郎的岩系法术，五郎发出旗令后，所有人都知道该躲在哪个坐标，该如何行动。
这样的阵法是先锋队和五郎之间常年磨合的结果，让五郎亲自杀敌，他这些固定位置的阵型技可以说毫无帮助。但在战术布置里，这样的统帅价值比十个神之眼持有者还大！
局势一片大好。
沈凉拿出望远镜，站在城墙上看了一会，略有些困惑的问：“虽然打得不错，但是幕府军那些战车是做什么的？怎么登陆之后到现在都没动静？而且拿油布蒙着，会不会有什么后手？”
“后手？”珊瑚宫流歌颇为警惕，一把夺走沈凉的望远镜，“诶，这玩意看的好远，比我们制备的望远镜强得多，凉酱身上宝贝可真不少啊。”
随后她朝着沈凉说的方向望过去，看到战车后笑笑，道：“那是攻城车，还有云梯车，用来破城的。但是现在他们冲锋队都过不来，战车直接开过来会被我们居高临下烧毁的。”
“烧毁？”
“火系神之眼持有者我们还是有几个的哦，如果他们没有先遣部队冲到城墙这边和我们焦灼在一起，那他们敢放一个云梯我们就派人销毁一个云梯，攻城车开不过来在路上就会被浇油纵火烧掉。”珊瑚宫流歌笑道，“这些攻城器械只有我们的前线被吃干净了，直接攻城的时候才有用。”
沈凉能理解，看过很多古代战争剧。只有守城方完全退守到城墙上面时，云梯和攻城车才能作用，因为那时候在城墙地下，大部分远程武器因为角度问题都作用不到了。
只要外面还有反抗部队，攻城器械就没办法用。
但沈凉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如果是现在不准备用，那么战车应该放在远处，而且是集中放置，并且最好放在比较容易启动的地方。因为这个时代的战车都是木铁轮子，推动起来极累极难。
而幕府这些蒙着布的战车却很多都放在满是柔软沙子的海滩上，在这里想推动车轮是相当之难的。
而且战车们并没有被集中放置，倒是东一架西一架，每一架战车相隔距离都差不多，位置遥相呼应很规整。从藤兜砦东部登陆沙滩，一直到远处的踏鞴砂都有……
——踏鞴砂？
那辆战车怎么在踏鞴砂！
沈凉一时有些发愣，踏鞴砂离这里中间隔了个名椎滩，那辆战车离这里起码有二十里！
而且哪有战车不在地上，在半山腰放着？
然后，沈凉脸色瞬间发白。
“流歌小姐！”沈凉语气都在发抖，他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让珊瑚宫流歌也不免愣住，“有问题，那些蒙了布的东西十有捌玖不是战车！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有感觉——那些东西的位置分散开来，每一个都处于射击的开阔地带，如果那些东西是辆坦克那他们的瞄准镜里都能看到我们俩的头了！”
沈凉知道珊瑚宫流歌不懂什么叫坦克，但是应该懂他的意思。
“请立刻派人去突袭那些战车位置，至少看看那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你没发现对方说是要进行攻城战，但现在根本没真正冲锋过一次吗！流歌小姐，你不怀疑，正面战场只是佯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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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战争开始
珊瑚宫流歌被他忽然的转折弄得有些愣神，但她又按照沈凉所说的观望了那些“战车”好一会，还是摇头：“五郎在前线必然比你我观察的更清楚，如果那不是战车，幕府军拿什么攻城？这种战斗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你大可放宽心。”
但是沈凉完全和她意见不同，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是现代人，现代人看待战争的“嗅觉”和古代人不一样。很多布置现代人一眼就觉得“有鬼”，但古代人不这么看。
虽然用现代人观点看古代战争本身也许有问题，但沈凉是知道的，这个世界有很发达的机械工业，连自律机器人都存在……难道就没有别的战争机器么？
眼看周围城墙上紧张观战的士兵们丝毫未觉，沈凉盯着珊瑚宫流歌，眼神凌厉：“战争怎么能用惯性思维来看？如果五郎也没注意到那些战车呢？如果他也觉得那些战车没必要观察呢？如果那些东西是火炮，我们丝毫没有防备怎么可能挡得住？我们会死很多人的！”
珊瑚宫流歌笑笑，“沈先生，别把我的军队想的这么无能啊，一旦发现那些战车有动作，五郎会第一个做出反应，会阻拦它们前进的路线。不管它是什么，只要不逼近城墙，那就没有危险，对不对？”
“荒谬！”沈凉不认同，“如果那些东西是几架大炮呢！”
“什么是大炮？”珊瑚宫流歌歪了歪头，露出迷惑的神色来。
沈凉心头发冷，原来如此，珊瑚宫的军队甚至没有见过这玩意……但是沈凉很清楚，这个世界能制造出火铳……
能制造出火铳的技术水平，怎么可能制造不出火炮来？
“好啦好啦，凉酱别这么着急嘛，看的姑姑都心疼了。”珊瑚宫流歌揉乱他的头发，笑道，“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那就看看，传我命令，让先锋队分出一部分兵力去打探打……”
她话还没说完，下一刻，二十里开外的天空骤然明亮了一瞬！
“轰！！！”
如雷鸣般的狂啸声从远至近！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沈凉几乎是一瞬间反应过来，直接抱住珊瑚宫流歌和她旁边的巫女思鹤扑倒在地！同时他立刻朝四周奋力大喊：“敌！人！开！炮！躲！好！”
然而。
几乎所有人都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将两个巫女扑倒，有人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有人作势要来，有人甚至看着他在笑——但是没有人竖起盾牌，更没有趴下躲到城墙后。
“轰！！！”
炮弹如同一道弧光如天声震落，在城墙上砸下。
随后，炮弹的震荡波直接在城垛扩散开来，起起伏伏的城墙就像是被外力撕扯的魔方蛇，砖块被应力扭曲翻涌，随后爆裂。
城墙上的人在同时就被震荡波冲击的站不稳，甚至有人直接被震的抛起七八米，炮弹爆炸产生的狂潮让所有人耳鸣甚至直接耳聋。接连不断的墙体被生生轰碎，宛如陨石坠落，离炮弹落点最近的一队士兵直接被震荡波冲碎，血肉分崩四溅开来近百米，连沈凉都感觉到了脸上的温热。
从未见识过战争的沈凉有些发懵，他摸了摸脸，红色浸染手指。
但此时此刻的珊瑚宫流歌也反应过来了，她迅速爬起，来不及管沈凉，只是看到了周围也同样在爬起的士兵们，立刻大吼：“都别起身！”
长年被珊瑚宫流歌训练过的士兵们已经将对珊瑚宫流歌的服从刻在了骨子里，他们连珊瑚宫流歌的位置都没找，立刻竖起盾牌遮住身体。
这一举动拯救了他们的命。
因为刚刚的炮弹只不过是开场序幕，下一秒，无数炮声响起！被油布伪装成战车的大炮们齐齐轰射，如流星火雨！
数十道跨越数百米甚至数千米的炮弹划破空气，紫色的雷电萦绕在炮弹上，煌煌天威毁天灭地。
炮弹轰落在城墙上的爆炸不仅能摧毁一大片区域，还爆发出高能的电流，更广范围内的人体都会被高温电成焦炭。
整个绵延不绝的城垛都在颤抖，士兵们没有一个敢抬起头，但纵然如此他们也只能祈祷，祈祷炮弹不要落在自己这边，否则哪怕用大盾保护自己也无济于事。
到处都是哀嚎和惨叫声。
有人受不了躲在城墙后面的恐惧了，扔掉盾牌怒吼着想起身看看攻击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沈凉就看到他不远处一枚炮弹爆炸，激起的碎石轻而易举的贯穿了他的脖子，他的吼声戛然而止，捂着脖子往前栽倒，从高高的城墙上落了下去。
残垣断壁。
城墙上和地狱没有分别。
沈凉呆住了，他因为自己见识过死人，甚至亲手杀过人，所以心理承受力很强，战争场面就算不适也应该不至于让他思维短路。
但他只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围是坠落的火雨，烧起来的枪杆，被炮火撕烂的珊瑚宫旗帜，涓涓流成小溪的血。还有因为痛苦惨叫的伤员，大吼着组织秩序的珊瑚宫流歌，炮弹极速奔袭的破空声。
眼里能看见的都是血与火，耳朵能听见的都是哭泣与怒骂。
世界拥挤又嘈杂，沈凉觉得自己好像独立在外，什么都不想去感知。
只想躲起来。
“沈凉……”
“沈凉！”
“沈凉！！”
有人给了他一巴掌。
珊瑚宫流歌双眼赤红，恶狠狠的盯着他，“别他妈发呆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沈凉被她拽着衣领，眼神这才清明，“什么办法？你先说清楚那是什么？”
“神居岛崩炮！”珊瑚宫流歌咬牙，“只存在于资料的武器，没想到真让枫丹研究出来了！我还以为起码十年内不会投入使用！幕府居然花这么多钱买这种东西，这玩意一个的造价抵得上一艘死兆星号！”
“你他妈作为一个领袖这点都想不到吗！”沈凉毫不示弱的跟她对视。
珊瑚宫流歌这次并没有在意他的出言不逊，只是痛苦的闭上眼，“海祇岛的价值理论上不应该被幕府如此看重，这种武器造价极高，我只听说幕府要购买作为给踏鞴砂的防线……我没想到幕府居然会把它用在我们这里！”
第四十九章 九条裟罗
没想到，又是没想到！
战争哪来的这么多没想到？
但是此时此刻指责珊瑚宫流歌也毫无意义了，沈凉茫然的环顾四周，这一轮炮击就已经让城墙部队损失惨重，至少有两成人非死即残。
他看到现在炮击停歇了，珊瑚宫的巫女们登上城墙，不要命的开始就地对士兵们进行抢救。但他也看到了远处幕府军的领地里，神居岛崩炮正在进行第二轮填充。
到时候又是一轮扫荡，这般毁天灭地的攻势下，城墙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最关键的是仅仅一轮炮击，城墙就已经显著崩毁了，再来几轮恐怕连守都不需要守，城墙直接化作废墟。
没有城墙作为后盾，藤兜砦的高度根本不足以“居高临下”。届时幕府军直接全军冲锋，人数的碾压就足够摧枯拉朽的击败他们了。
“没有办法。”沈凉低声说。
“沈先生！”巫女思鹤惶急的看着他，“你既然对炮击有准备，总该有点……”
“那些大炮离我们几里，在人家的军队后方！哪来的办法？有什么办法现在去毁掉那些大炮？”沈凉不去看她那张绝望的脸，“我……我只是个商人，我不是个军人。”
思鹤失魂落魄的跪倒在地上，她看着周围倒下的士兵们，眼神茫然。
珊瑚宫的巫女们大多和军队关系不差，巫女们外出都需要军人保驾护航，军人们的后勤和医疗也基本都依赖巫女众的医术。
而仅仅是因为珊瑚宫的情报差池，这场战争才刚开始，伤亡就已经让她无法接受。
这些人她都认识，每一张脸都是她曾经谈笑风生的伙伴战友。
沈凉扭头，看到珊瑚宫流歌早已经离开。
她没有像思鹤那样被情绪左右，她脱下伪装，一身赤红鲜艳的女士大铠，手执长枪，在狭长的城墙上一路走去。
每一个恐惧绝望的士兵都抬头看见了美丽英武的珊瑚宫流歌，眼神都随着她的披风前进，看着她的长枪划过地面的火星。
“都躲着做什么，躲着就打不到你们了吗，躲着就能活下来了吗！”
“死了人就开始军心涣散了是吗？就这么被动挨打？站起来！反击！”
珊瑚宫流歌一边走一边踢，甚至直接毫不留情的拿长枪去扫那些士气低迷的士兵们，厉声大吼：“都他妈的站起来！你们连我一个女人都不如吗！躺在地上就是等死，站起来！聚在一起！反击！列盾！上床弩！”
殴打和辱骂，珊瑚宫流歌逼迫着所有人重新打起精神。
士兵们咬着牙忍着痛继续爬起，他们绝不愿意在珊瑚宫流歌面前丢人！
任何一个男人都没办法被嘲弄成连女人都不如，连现人神巫女都在最危险的地方继续战斗，其他人更没理由退缩！珊瑚宫流歌只要还在城墙上，这些人的士气就还能保持！
哪怕这只是暂时的。
沈凉大概明白幕府军的战术了。
地面上和五郎缠斗只是佯攻，目的是利用后方的神居岛崩炮摧毁藤兜砦的东部城墙。等到城墙彻底摧毁，主力部队就会直接一路推平，将整个藤兜砦全部拿下。
至于珊瑚宫的地面部队，幕府从来不放在眼里。
藤兜砦只有一千四百人，而幕府军的主力部队恐怕超过万人。只要没有城墙，无论珊瑚宫的士兵战斗力再强悍也能随便碾压，你一个人不可能击败的了十个人。
“战术”“阵型”“计谋”，这些东西在这场战争根本不存在。
就是用大炮轰碎你的一切防御，然后再展开怒涛般的进攻。这就是以势压人，是最绝对的力量优势，最绝对的倚强凌弱。
幕府军根本没把珊瑚宫放在眼里。
他们打不下来藤兜砦只是因为不愿意损失太多，而当大炮生产出来后，他们甚至懒得和珊瑚宫虚与委蛇一下，直接下来战书，告诉你我要揍你了。
然后将你轰杀至渣。
————————
幕府军，中军营帐。
九条裟罗放下望远镜，那张一直保持冷酷严峻的漂亮脸蛋上终于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神居岛崩炮效果很好，勘定奉行难得的做了件好事，这笔钱物超所值。”她自言自语，又微微摇头，“只不过，整个海祇岛也不见得值这场战争的开销，啧。”
旁边有参谋笑道：“这次战果颇丰，珊瑚宫流歌好像就在城墙上，若是死在这次炮击里，裟罗将军又是大功一件。届时您的军中威望堪比您大哥二哥了。”
“闭嘴。”九条裟罗俏脸发寒，“我无意与家兄争夺什么威望，这种话你若再说，便逐出天领奉行！”
参谋热脸碰上了冷屁股，灰溜溜退下。
他是第一次来九条裟罗的军队，一开始他还以为这又是天领奉行九条家往军中镀金的什么子女。九条裟罗是女子身，还是幕府的诸多二代里数一数二的美女，这种人大多都是花瓶罢了，要说混迹官场还行，混迹战场实在让人笑掉大牙。
但他没想到九条裟罗居然治军优异的过分，九条家除了九条孝行外，她居然威望最盛。尽管目前还只是天领奉行的副大将，但谁都能看得出来，她离总大将也不过一步之遥。
但九条裟罗并非九条孝行亲生，而是养女。从这一点来看，九条裟罗也无可能继任天领奉行总大将——只不过九条家门风优良，子女关系甚笃，想来九条裟罗也不在意这些。
而此时的九条裟罗仍未懈怠。
她知道珊瑚宫不会那么容易服输，对面的珊瑚宫流歌是威名赫赫的“战争巫女”，九条裟罗很想知道在这种绝境下，她会怎么出招。
而如果珊瑚宫流歌最终绝望，以个人武力杀入战场，那幕府军能阻止她的人也不多。
到时候，九条裟罗便得上阵了。
身为拥有雷神眷顾的雷系神之眼的持有者，九条裟罗对个人武力还是颇为自信。
“常道恢弘，鸣神永恒。”
她端坐中军，期待着珊瑚宫的反应。
第五十章 将死之人
“射！”珊瑚宫流歌大吼。
城墙上是紧急拉出的床弩，一个弩需要很多人操作，是冷兵器时代相当恐怖的武器。这种弩有个别名，叫“八牛弩”，意思是八头牛才能拉开。
如此惊人的力量需求就有惊人的威力，即便在地球，床弩的杀伤半径也在千米开外。
而在提瓦特，为了适应战争，这里的床弩甚至射出十里远，若是给箭矢灌输元素力，这个距离还能进一步拉长！
在珊瑚宫流歌的命令下，床弩蓄满，弓弦发出颤鸣，随后猛的朝着一架神居岛崩炮的位置发射出去！
现在是神居岛崩炮的装填期，一次装填发射大概需要十分钟左右，这十分钟就是验证床弩威力的时刻！
箭矢带着城墙上所有士兵的期望，带着珊瑚宫流歌庞大的水元素力量，像一只鹰隼俯冲过去。士兵们翘首以盼，连沈凉都眯起眼睛。
然后。
平地升起岩壁。
箭矢一头撞上厚厚的岩层，虽然巨大的冲击力让它直接穿透了岩层还是砸到了神居岛崩炮上，可距离实在太远了，动力几乎被消耗大半的箭矢再撞上由合金打造的大炮，根本不造成什么威胁。
神居岛崩炮是要承载狂暴的雷元素力的，还要承载巨大的开炮后坐力，所以几乎是纯金属打造，坚实无比，重达数十吨。
且射程太远了，箭矢发射到命中起码要十余秒。这个反应时间对时刻关注床弩位置的神之眼持有者来说，升起防御实在太容易了。
回天乏术。
但还来不及绝望，第二轮炮击开始了。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和惨叫声响起。
沈凉已经不知道珊瑚宫流歌哪去了，她应该去其他地方支援顺便努力恢复士气。
而他被巫女思鹤抱着躲入墙中，用大盾遮掩身体避免飞溅的石块铁块误伤。
盾牌一直被什么砸着发出闷响，他们带着的盾牌比其他人的好很多，因为巫女和他都没战斗力。盾牌被冲击便压在他身上，沉重无比，他不知道盾牌外面是不是已经满是碎石堆积，只觉得炮声无穷无尽。
他妈的。
幕府军炮击故意一个一个的发射，这样就能一直保持连绵不绝，一直给城墙上的人心理压力。
本身，这种武器就是一种威慑性大于杀伤力的东西，它只需要一直发射，大家就只能一直躲着一直瑟瑟发抖。久而久之恐惧又会蔓延增生，士气会溃散。
好在士兵们也知道这样等死不行，他们每次等到炮击暂停就会站起来，继续操控床弩甚至弓箭尝试给对方一点颜色。
而沈凉只是在城墙底下抱头蹲防，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巫女一起。
沈凉自己都觉得自己丢人。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见识战争，原本以为自己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从头到尾只是抱头蹲防，除了丢人就是……屈辱。
他身上有两把沙鹰，但是沙鹰有什么用呢？
这种级别的战争里，杀个把人毫无意义。他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个体，一个幕府军恐怕都没一个人听说过的小角色，一个大浪淘沙中的一粒沙。
说不定幕府军攻陷了这里还会放他一马，因为他看起来只是个孩子，看起来就人畜无害甚至连刀枪都不会用。
幕府军连蔑视你的想法都不会有，因为他们看不见，看不见你，看不见这里的所有人。
这就是失败者的战争。
人家根本不在乎。
“吹！接着吹吧你！”他面前有个面相很虎老兵也躲在城墙后面，闻言大笑，“小瘪三，咱先从人家思鹤怀里出来行么，没断奶别搁那发狠！”
城墙驻守的其他士兵们一起大笑起来，调侃的话不绝入耳。
这种时候没什么冒犯的，污言秽语也无所谓，连思鹤都不会脸红，反倒是用力抱住沈凉，也回骂：“你们这群老小子想让我抱我还不抱呢，凉子又香又舒服和你们这些糙老爷们有的比吗！羡慕是吧，你要是能杀他十七八个幕府鬼子我也抱你，让你抱也行！”
“行！思鹤你说的！谁杀十七八个幕府兵你就投怀送抱！”很虎的老兵哈哈大笑，“我接下了！不过我也不要你，你是巫女，坏了你清白不好！我就要你怀里那个小家伙，男的也无所谓，好家伙他比你还漂亮，抱抱他老子也不亏！”
沈凉愕然，周围老兵们笑的更肆无忌惮了。
他回头，发现那个很虎的老兵居然就是最开始那个把他认成女孩子的训话老兵。
“我认识你！你他妈的早有预谋！”沈凉干脆也不示弱了，恶狠狠的盯着他，“想屁吃！我也迟早杀十七八个，你赶紧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老兵们又开怀大笑。
很虎的老兵龇牙道：“好小子，长得一副少爷样这脾气还蛮对老子胃口的。个子不高口气不小，你要是能杀那么多幕府兵，我服气！就认你这个……”
他话还没说完，沈凉就看到他背靠的城墙被突如其来的流星砸碎，巨大的冲击力一瞬间从他背后袭来，沈凉和思鹤眼睁睁看着甚至没来得及竖起盾牌。
但那个老兵几乎在受击的同时，下意识的将自己的盾牌推过去压倒了沈凉和思鹤。沈凉只看见狂暴的紫色雷霆从盾牌两边划过，炽热的石头金属碎片夹杂着半个残破的肉体稀稀落落的砸在这面盾牌上。
有人凄厉的大喊着什么。
沈凉愣住，随后他一把将盾牌扔掉，下意识的扑过去要找他。
可老兵原来的位置只剩下被轰开的城墙，石块和瓦砾，以及满地的鲜血碎肉。
没有遗言也没有最后一面。
沈凉摸了摸脸上的血——他脸上很多血，不知道是谁的，但现在很多，都是眼前这个老兵的。
他心情很莫名。
他一直都在心里说，这场战争如果真的到了危险会死的时候，他就直接拉开光幕走人，哪怕暴露传送的存在也没关系。
他一直有底牌，他和这场战争的其他人不一样，他其实没那么多危险，也缺少那么多代入感。
他没必要为了海祇岛拼命，海祇岛不是他的祖国，更没有他的家人。
但此时此刻，沈凉心情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