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学神系统 “这孩子不能留,咱们家养不起,你从哪儿带的给我还哪儿去。” “你让我往哪儿送,她在这世上就只有我这一个亲人了,周琴,孩子这么可怜,你也是当妈的,你忍心看她流落街头吗?” “她爸家里不是有人吗?一个孩子总养得起吧,咱们家这条件,养一个小宝就够难的了,再加一个吃白饭的,学费生活费算下来,我们娘俩喝西北风去吧。” “我给沈力家里打了几次电话,都说没有这个人,我看他就是个孤儿,压根不是富二代,当初就为了跟我姐在一起,才骗我妈说是为了参军跟家里闹翻了偷跑出来的,再说了沈力是烈士,烈士子女需要你养吗?国家给抚养,上学所有费用全免,每月还有一笔抚恤金,你只要给孩子口饭吃,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安安很乖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什么,每月都有抚恤金?”女人尖利的声音刺的耳膜疼。 五岁的沈又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听着卧室传来的争吵,琉璃一样清澈漆黑的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嘲弄,与她童稚的年龄完全不符。 睫毛微垂,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淡青色的阴影,完美的掩盖了眼底的情绪,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一听到抚恤金,周琴立刻改口,“留是能留下,毕竟是你亲外甥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但她也不能吃白饭,家务总要帮着做吧,我一个人带孩子够累了,再带一个还要不要我活了。” 张建没好气的说道:“安安才五岁,你不要太过分了。” “五岁也不小了,该懂事了,又不是我让她没爸妈的,我给她口饭吃,她就该对我感恩,我又不是做慈善的。”周琴剔着新做的美甲,吊梢眼里写满了刻薄。 张建气的摔门而去,看到乖巧的坐在客厅的沈又安,叹了口气,走过去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安安,委屈你了。” 沈又安抬头,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却仿佛一汪深潭,幽幽望不到底。 张建愣了愣,心底有些发寒。 以前的安安是个十分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沈力去世后,安安大病一场,病好后,人变沉默了许多,张建再也没见她笑过。 可能父亲的去世,对孩子打击太大了吧,张建心底越发怜惜。 “舅舅,开学我就上一年级了,爸爸说让我上蓝雅小学。”沈又安还带着奶气的声音很平静。 蓝雅集团是本市最强大的贵族教育集团,分为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配备最强的师资力量,入读的学生非富即贵,当然学费也昂贵的吓人。 张建本想说他们这种普通人哪儿读得起贵族学校,可忽然想到他那个短命的姐夫,看平时的言行举止颇有些贵气,见识也不凡,家世可能不简单,想到送女儿读贵族学校也能理解。 可那是贵族小学啊,他就是一银行的小职员,哪儿来的人脉把孩子送进去。 “舅舅,赵叔叔说,以后我有困难就找他,他是爸爸的好朋友,一定会帮我的。”沈又安似是无意的提醒。 张建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爸可是赵主任的得力干将,赵主任爱屋及乌,一定会帮你的。” “既然是你爸的遗愿,安安你放心,舅舅一定帮你办成。” 沈又安看着张建火急火燎般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唇。 “臭丫头,就你这穷酸样子还想读蓝雅小学?以前好赖还有个爹,现在连爹都没了,想得倒美,你以为蓝雅小学什么阿猫阿狗都收啊,信不信你连大门都进不去。”周琴刻薄的声音飘了过来,斜着眼睛不善的盯着沈又安。 现在的家长非常重视教育,她表姐削尖了脑袋动用所有人脉想把儿子送进蓝雅小学,可这蓝雅小学有个入学考试,低于九十分的不管多优秀都得刷下来。 不是她小看沈又安,这孩子笨头笨脑的,还是个丫头片子,想进蓝雅,做梦吧。 沈又安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无邪:“我进不了,小宝就进得了吗?舅妈在幸灾乐祸什么呢?” 她之所以要进蓝雅小学,是因为蓝雅小学是本市唯一的寄宿制小学,她要离这个蠢笨粗俗的女人远一点,再也不要重蹈前世的覆辙。 前世她上的普通学校,在学校因为孤儿身份备受孤立,回家还要做家务,带孩子,不管她学习多努力,多勤奋,成绩多优秀,周琴都能挑出错来,那时支撑她活下去唯一的念头就是考上大学,摆脱这里的一切。 可是在她高考前夕,周琴给她的水里下了安眠药,让她错过了高考,这是她前世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后来周琴为了十万彩礼把她卖给了一个鳏夫,周琴用这十万块钱买了她宝贝儿子的高中名额。 她拼死逃了出来,逃到了别的城市,为了生存发过传单,做过服务员,尝尽了世间冷暖酸甜苦辣,后来被一个星探发现,签约出道。 而这,仅仅只是噩梦的开端。 沙发上坐着的小女孩有着仿佛洋娃娃般精致的面容,栗色的微卷长发,乖巧漂亮的不可思议。 可当那双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你的时候,仿佛一汪深潭,冒着幽幽的寒气,令人心底不由自主的发颤。 那种感觉……仿佛被鬼盯上了似的。 周琴冷不丁打了个哆嗦,骂骂咧咧了一句:“死丫头你给我等着,小宝肯定比你强。”说着甩上了卧室门。 沈又安低下头,看着摊开的掌心。 白嫩的手掌还带着婴儿肥,纹路清晰通达,就像她此刻的大脑,清醒冷静。 手掌缓缓合拢,紧握成拳,沈又安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她不会再让任何人破坏她的人生。 —— 张建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在银行做的服务行业,迎来送往什么人没见过,最是会看人眼色,一番感情牌打下来,赵主任拍胸脯打包票一定给沈又安安排好蓝雅小学。 但是蓝雅小学这个学校什么人的情面都不给,最后看在赵主任小姨子的堂哥的表叔是校董小舅子的面子上,愿意给沈又安一个入学考试的名额,只要通过考试就能入读,反之也不能破坏行业规则。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而小学的入学考试,不管多刁钻的题目,对一个二十八岁的灵魂来说,小题大做了。 参加入学考试这天,沈又安起了个大早,洗漱一番,将栗色的微卷长发用红色发带扎起高高的马尾,露出婴儿肥的精致脸蛋,白皙可爱的像个雪团子,一双大大的漆黑的眼珠里游离着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淡漠。 周琴抱着三岁的张天赐从卧室里出来,一边喂奶,一边斜着眼看沈又安,眉梢高高扬起,一如既往的刻薄讨厌,“要我说啊,还不如把机会让给我们小宝呢,一个小丫头片子,早晚要嫁人,读这么好的学校干嘛,浪费资源。” 正在穿衣镜前整理领带的张建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小宝该上什么学校我自有主张,安安你就别管了,管好你自己吧。” 周琴撇了撇嘴,昨晚她给表姐打电话,表姐听了这件事,笑道:“皮皮在辅导机构上了一年,各科老师都夸他聪明,结果考试前一晚不小心着了凉,考试当天状态不佳,这才没考上,要我说啊,你那个外甥女没任何基础,肯定考不上,还是别折腾了,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们小宝。” 周琴一听也是,她刚给张建提了一嘴,张建差点没跟她蹦起来,到现在还没给她好脸色。 哼,她就等着看这丫头的笑话。 沈又安背上书包,瞥了眼周琴怀里的小孩,三岁的张天赐比同龄的孩子都要胖的多,粗糙的五官挤在肥硕的脸上,沉浸在奶粉的快乐中,让人想起猪圈里待宰的猪。 眼底的厌恶一闪而逝,沈又安背起书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 入学考试只有一张综合性试卷,计时六十分钟。 考试地点在教导主任吴西山的办公室。 沈又安坐在靠窗的书桌前,这张桌子是吴西山特地让人搬进来的,吴西山和赵钱坐在屏风后的茶室内,时不时传来水质流动的声音,以及压低的说话声,淡淡的茶香飘满整个房间。 这张试卷对沈又安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即使有几道刁钻的脑筋急转弯,对于人生阅历丰富的沈又安,也只是脑子多拐一道弯而已。 算算时间还早,沈又安偏头望向窗外。 蓝雅小学作为贵族学校,所有设施都是最好的,操场占地极大,橙绿相间的塑胶跑道像是雨后天边的彩虹,有一个班正在上体育课,一二一喊操的响亮口号清晰的飘荡在天地间。 操场左边一个现代艺术风格的硕大建筑便是室内球馆,映着湛蓝的天空,极具美感。 沈又安双手托腮,深吸口气。 久违了,学校。 “叮。”脑海中响起一道细微的声音,像是一滴水投入湖波,泛起轻柔的涟漪。 “恭喜宿主成功开启学神系统,接下来我们将一起成长,一起走上学神之路。” 002 这丫头挺抢手 刚下过雨的天空碧蓝如洗,空气里漂浮着草木的清香。 巷子口,几个大妈摇着蒲扇,吐沫横飞的交流着最新八卦。 突然,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的停在巷口,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互看一眼,杀气暗涌。 遂即争先恐后的往巷子里疾步而去。 “大妈,请问沈又安同学家住在哪栋楼?”李山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礼貌的问道。 “你们是高中的招生老师吧,今天这都来第几波儿了。”大妈好心提醒道:“你们来晚了,有个叫啥德高中的出三十万挖安安呢,三十万啊,我的天……。” 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李山咬牙切齿的骂道:“文德高中也忒下作了,只会拿钱砸人。” 眼角余光撇到一道肥胖身影健步如飞的离开,李山神色一凛,快步追上去:“赵文昌你给我站住。” 赵文昌边疾走边扭头笑道:“老李,你情报工作做的不到位啊,没调查清楚沈同学住哪栋楼就敢来,怪不得你们实验高中年年招生落后我们一高。” 李山对赵文昌数几年如一日的讽刺已经麻木,紧跟在赵文昌身后:“以前的过节就算了,但这个学生不同,咱们走着瞧。” 赵文昌哼了哼:“不自量力。” 这是一片老城区,破旧的筒子楼,风化斑驳的墙面,门洞口堆积着七七八八的自行车和电动车,总之两个字,又破又乱,不过好在还算干净。 赵文昌做事喜欢有备而来,他早将这位同学的家庭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 沈又安,女,十四岁,三岁母亲难产而亡,五岁父亲在一次消防任务中为救人英勇牺牲,之后她就被舅舅张建收养,张建是一家银行的客户经理,工作努力,业绩优秀,有望升任行长,舅妈周琴跟表姐合开了一家美甲店,最大的爱好就是打麻将,两人育有一子张天赐,今年十二岁,在市一小读六年级,成绩嘛,跟他绝顶聪明的表姐比,实在是差强人意。 沈又安这位同学为什么劳驾这么多学校的招生老师前仆后继的青睐呢,原因只有一个,成绩优秀。 且是无出其右的优秀。 与民办学校的素质教育不同,蓝雅学校实行的是精英教育,入读的学生非富即贵,自小各种补习班竞赛班一对一金牌教师辅导,跟小说偶像剧里描写的不同,什么贵族学校全是混吃等死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屁,现实中的富二代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资源,被家族寄予厚望,敢松懈就被后来者居上,竞争极其残酷,当然败类哪里都有,只是少数罢了,总的来说,蓝雅高中还是省内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 沈又安五岁入读蓝雅小学,逐渐展现出超常的数学天赋,七岁参加走美杯获得少儿组冠军,八岁参加华杯赛,这是国内最正式难度最高的数学竞赛,摘得金牌桂冠,打破了国内年纪最小的金牌记录,之后几乎将国内所有的数学竞赛的金牌揽光了,但沈又安此人非常低调,国内多家媒体想要采访她,均无功而返。 直升蓝雅初中部后,一度低调了许多,竞赛参加的也少了,也可能课业繁重,抽不出太多精力放在竞赛上,然而,她再一次在中考上一鸣惊人。 省市状元的名头让她再次名声大噪,她小学拿下的那些竞赛金牌可以让她保送任何重点高中,本来她是要直升蓝雅高中部的,但这么好的苗子,哪个重点高中也不想放过,这不,成绩一下来,张家的门槛都要被踩塌了。 赵文昌心中思来转去,市一高虽是重点高中,但与文德高中蓝雅高中相比,还是没那么财大气粗,伸手就是几十万的砸,普通家庭哪里顶得住。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剑走偏锋了。 张家住在四楼,两人一前一后的爬上去,正好看到文德高中的招生办李主任从张家出来,笑的春风满面。 两人心中警铃大作,直呼糟糕。 李主任看到两人,乐呵呵一笑,眼睛都看不见了“小李,小赵,又见面了。” 寒暄两句,李主任春风得意的背手而去。 两人对视一眼,眉头紧蹙。 “你们二位是……?” 门口站着个中年男人,穿件老式灰格子半袖衬衫,茂盛的黑头发里夹了几缕灰白,面容周正,双目有神,整个人喜气洋洋,精神焕发。 李山还没来得及说话,赵文昌已经热情的冲上去握住对方的手,仿佛几十年没见的老同学一样亲热:“张先生,久仰大名,我是一高的招生办负责人赵文昌,您叫我小赵就行,今天可算见到真人了,能教出沈同学这么优秀的学生,您一定也非常优秀。” 李山偷偷翻了个白眼,真会拍马屁。 “张先生您好,我是实验高中的招生办专员李山,关于沈同学的高中就读情况,我想跟您好好聊聊。” 张建这几天见的最多的就是高中招生办的老师,他几乎都快认全了,立刻笑着让开一步,露出大门:“两位老师快请进。” 两人在沙发上坐定,张建忙着给两人倒茶,赵文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眨眼间已经将张家的家底摸清楚了。 李山双手接过茶杯,瞥了眼水面上漂浮的渣滓,不动声色的放下,开口问:“沈同学不在家吗?” “安安去图书馆了,说是去还书,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放假了还这么刻苦,怪不得沈同学成绩这么优秀。”赵文昌恰到好处的恭维一句。 张建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叹了口气:“安安这孩子从小就没让我操过心,非常自律也非常勤奋,她从上小学就开始寄宿,那么小的孩子,就要自己照顾自己,我想想就心疼,每星期放假回来,这孩子都要学习到半夜,外边都说她是神童,是天才,只有我知道,她背地里付出了多少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 李山和赵文昌互相对视一眼,这倒是没想到,不过寒门出贵子这句老话说的没错。 赵文昌咳嗽了一声,正打算说正事,卧室的门开了,一个烫着贵妇卷儿身形微胖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看到客厅的两人,女人画着精致眼妆的吊梢眼高高扬起,看起来刻薄又不好惹,“又来了两个?这丫头倒怪抢手。” 003 十四岁的沈又安 赵文昌心倒这位就是沈又安的舅妈了,立刻自我介绍了一番。 周琴走到张建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露出腿上的黑丝袜,配上烈焰红唇,有一种廉价的性感。 “咱们开门见山的说,文德高中给了三十万,还有每年最高等级的奖学金,低于这些条件,免谈。” 周琴双手抱胸,态度倨傲霸道。 张建脸色一变,压抑着怒气:“胡说八道什么,你把孩子当什么了?挣钱的工具?” 周琴跳起来指着张建的鼻子骂道:“张建我告诉你,这个家我说了算,你再说我一句,我让你们大家都不好过。” “你……”张建气的脸红脖子粗,气哼哼的将头扭到一边去。 赵文昌眼观鼻鼻观心,笑道:“沈同学的优秀是多少钱也换不来的,这样吧,我们学校出二十万,但是呢,天赐同学直入一中是没有问题的,且初中高中所有学费全免,具体的条件我们可以再商量,总之一切为了孩子的教育嘛,张妈妈您说呢?” 李山震惊的看着赵文昌,好啊,你这招釜底抽薪用的不错,正中张家人下怀。 张天赐成绩差得很,还爱逃课打架欺负女学生,周琴几乎天天被请家长,这种学生别说重点中学,普通中学都考不上,周琴正为了这事发愁。 她最看不上眼的沈又安考了个中考状元,这几天天天都是招生办老师登门,一张口就是三十万,周琴又惊喜又嫉妒,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沈又安这丫头,学习太厉害了,要是能分一半、不哪怕是十分之一给小宝,她也不用这么愁了。 哎,这丫头怎么就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现在这个姓赵的老师主动帮她解决了这个难题,周琴心底暗喜,面上依旧油盐不进:“天赐一年的学费才多少,你们的算盘也太会打了,信不信我现在出去说一声,多的是学校抢着要我们天赐。” 赵文昌无语,她是怎么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呢,就跟张天赐多抢手似的,要不是有个好表姐,就他这德行,倒贴钱都没学校收。 不过赵文昌沉得住气,猜测这女人还鳖着招呢,“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周琴心道还不是得乖乖听我的,趾高气昂的说道:“我表姐家儿子今年也要考高中了,这孩子平时成绩不错,人也很勤奋,只是考试前一天晚上着了凉,考试当天发了高烧,状态不佳,发挥失常,与一高失之交臂,我说句实话,你们学校失了这么优秀的学生,是你们的损失。” 话说到这里,已经非常明白了,感情这是一拖二。 把他们一高当什么了?垃圾场? 赵文昌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忍着把杯子里的水泼到对方脸上的冲动,真想让她好好洗洗脑子。 李山冷不丁冒出一句:“据我所知,沈同学中考的时候晕倒在了考场上,据说是高烧到三十九度九,还能拿到中考状元,简直是奇迹,对了,你表姐家儿子中考考了多少分?” 这句话简直就是一巴掌打到周琴脸上,沈又安中考的时候确实晕倒在了考场上,但也没烧到三十九度九那么夸张,起因就是考试前天晚上沈又安下楼倒垃圾忘了拿钥匙,被张天赐故意关在门外一夜,晚上寒凉,沈又安又衣着单薄,自然着了凉。 而表姐家儿子着凉,多少年都这个说辞,周琴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信。 但是表姐又攥着她的秘密,威胁她一定要搞定皮皮上高中的事,不然就搞到人尽皆知,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周琴拉下脸来:“又不是只有你们这一所高中,总有学校答应我的条件。” 她以为她态度强硬,对方就借坡下驴了,没想到那个姓赵的胖子冷哼了一声,“我们一高虽不是什么百年名校,但也有自己的风骨,不是什么垃圾回收站,最后奉劝一句,您这样的家长,只会耽误孩子的前程。” 李山第一次正眼看他,心道这胖子心眼虽多,还挺有原则。 周琴脸鳖成了猪肝色,眼看就要暴跳如雷,张建赶紧站起来拦在她面前,低吼道:“还嫌丢的人不够?给我滚回屋里去。” 面对赵文昌立刻赔罪:“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这时门“咔嚓”一声响了,紧接着大门从外面打开,一个身形高挑纤秀的少女走了进来。 赵文昌眯了眯眼,这就是传说中鼎鼎大名的沈又安。 少女身形高挑,穿着白体恤,浅蓝色牛仔裤,一双漫画腿笔直纤细。 她的头发很短,整齐的叠在耳后,发色是淡淡的栗色,厚重的刘海封印了饱满的额头。 少女有一张尖巧的巴掌脸,她的皮肤很白,赵文昌发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是那种毫无瑕疵的奶白色,像是剥了壳的鸡蛋,柔嫩光洁的不可思议,连细微的毛孔都清晰可见。 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反光,赵文昌看不清那双眼睛,只觉得雾蒙蒙的,云绰雨罩看不分明。 乍一看,十四岁的个头比一般的女生都要高,细胳膊细腿,纤薄的不像话。 原来这就是沈又安,赵文昌对她挺好奇的,看着确实挺乖巧,有点像他女儿少女漫画封皮上的女生——一样的纸片人。 “安安,你回来了,热不热?”张建笑着迎上去,接过了沈又安手里提的一袋香蕉。 “这两位是一高和实验高中招生办的老师,来找你谈谈你上高中的事情。” 沈又安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轻轻点头以示礼貌。 换好鞋后沈又安走过来站在周琴面前,就那么淡淡一瞟,赵文昌神奇的发现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周琴瞬间像只斗败的公鸡,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把位子让给了沈又安。 赵文昌挑了挑眉,看着沈又安的眼神透着些兴味。 沈又安坐下的时候,赵文昌这才发现她手里拿着本书,是一本英文原文书。 不才赵文昌转招生办之前就是教英文的,那本书名叫《Sweetbitter》,是本英文小说,最起码也得英语四级水平,词汇量6000以上才能读起来毫不费力。 他记得沈又安的中考英语成绩是满分。 004 匹夫无罪 怀璧其罪 “赵老师,李老师,麻烦你们跑一趟,但我已经决定好了考哪所高中。” 少女的嗓音清冷沉静,仿佛夏夜的长风,吹走满身的焦躁。 赵文昌愣了愣,“决定好了?” 心下有些失望,这孩子有主见,又有规划,他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 送走两位招生办老师,沈又安返回屋里,张建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安安,你放心,这几天上门的招生老师虽然多,开出的条件也诱人,但我一个也没答应他们,你从小就有主见,这事还是要你自己作主。” 周琴小声嘟囔道:“文德出三十万,还给你弟弟也安排好了初中,那可是三十万啊……。” 沈又安眼神淡淡的瞟过来,周琴接下来的话瞬间就咽回去了。 张建对这种现象早已见怪不怪,一切都是周琴自找的。 “蓝雅集团给我打电话,一百万让我直升蓝雅高中部。” 少女冷静淡漠的嗓音仿佛一道惊雷劈下。 “天,一百万……。”周琴夸张的尖叫起来,凹凸不平的脸上粉都快挂不住了,眼中闪烁着赤果果的贪婪。 沈又安厌恶的移开目光,“我已经答应了。” 周琴兴奋的蹦起来:“学府春天最新开盘的楼盘听说很不错,离蓝雅高中还近,以后你上下学方便,不如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张建已经不忍去看,这婆娘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多少回了,她在安安手里讨得了便宜吗? 沈又安紧接着又说:“就在刚刚,我已经捐出去了。” 周琴脸上的笑瞬间皲裂,她脸色狰狞的骂道:“你个死丫头,那可是一百万啊,你眼都不眨的捐出去了,缺心眼的东西,我跟你舅舅养你这么多年,算是养了只白眼狼。” “你给我闭嘴吧。”张建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 “安安有国家养,用不着我们,况且安安每个月给我八百块钱的伙食费,她一个小姑娘能吃多少,她哪次回来不带点水果点心,你呢,你有一点当长辈的样子吗?朝着孩子要钱,亏你张得开口。” 要不是为了天赐,他早跟周琴离婚了,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周琴双眼发红,这次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冲上去摇着沈又安:“你把钱给我要回来,听到没有?” 沈又安神色平静的看着她,淡漠的眼珠怜悯又嘲讽,仿佛在说:看,这个傻子。 周琴最讨厌沈又安这种眼神,这么多年她一直压抑,今天她实在控制不住了,伸手就是一巴掌朝着沈又安的脸抽过去:“臭丫头,我让你自作主张。” 然而预料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一只纤细的手扣住了周琴扬起的手腕。 那手腕纤细柔嫩,比周琴还要小两圈,让人想起一句古诗词——皓腕凝霜雪。 沈又安虽然瘦,然而力道并不轻,周琴脸色狰狞的尖叫起来:“快给我放手。” 沈又安比她高半个头,眼帘微垂,镜片后的眼珠淡漠冰冷,静静的凝视着周琴,那种像被鬼盯着的的感觉又来了,周琴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沈又安微微低头,离周琴耳朵半公分的地方停住,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张建只看到沈又安嘴唇动了动,并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就看到周琴脸色瞬间煞白,失焦的眼珠里满是惊恐。 沈又安松了手,拍了拍周琴的肩膀,“舅妈,天赐成绩太差,进了重点中学也是吊车尾,不如在普通中学里混个文凭,好高骛远总比不过脚踏实地,你说是吗?” 没等周琴回答,沈又安笑着离开。 张建皱了皱眉,走过来问道:“你怎么了?安安跟你说了什么?” 周琴像只惊弓之鸟,拼命摇头,“没……什么也没说。” 话落逃也似地钻进了卧室。 沈又安怎么会知道?她一个月回来一次,每次回来就关在房间里学习,怎么可能知道她的秘密。 周琴又惊惧又崩溃。 —— 狭窄的卫生间。 沈又安摘下黑框眼镜,镜子里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 没有镜片遮挡,那双眼睛毫无保留的显露。 昏暗逼仄的卫生间似乎瞬间明亮起来,因为那双眼睛里,有着世间最耀眼的光彩。 沈又安一直都知道,她长的很美。 轻轻勾唇,淡色的眼珠似琉璃一般清澈见底,眼尾淡淡的挑起,眼波流转间,媚色若隐若现,似一把勾魂的刀,杀人于无形。 沈又安偏头笑了笑,无害的、纯真的笑容,眼珠水雾迷朦,无辜又可怜,让人想把世间所有珍宝捧到她的面前。 【安安,你不要笑了,我顶不住了,啊啊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沈又安颇觉无趣,洗了把脸,重新戴上眼镜,一切的潋滟光华瞬间被封印。 又是那个清冷的平凡少女。 看少女变脸比翻书还快,系统颇为无语。 【美貌是全社会的共享资源,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遮掩自己的美貌,知不知道,你的成绩加上你的美貌,将会让多少异性为你疯狂?” 系统并不清楚沈又安的前世,沈又安意念力极为清醒强大,它根本读取不了她的任何思想。 沈又安抽张纸巾擦了擦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话落将纸巾扔进垃圾篓,转身走出卫生间。 系统读取知识库,念叨【出自《春秋左传。恒公十年》原指财宝致祸,后比喻有才能、有理想而受害,哦我明白了,你的美貌会让人犯罪,所以你才不显山不露水,呜呜安安真的好善良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女孩子】 沈又安:…… 这个二货系统她不想理。 【安安,我还有个问题,你怎么会知道周琴出轨呢?】 005 彼岸娱乐 沈又安的房间很小,以前是放杂物的仓库,只有一扇小天窗,采光通风都极差。 房间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床上被子叠成整齐的豆腐块,床单一丝褶皱都没有,一张书桌,一个衣柜,除此之外干净的就像样板间。 沈又安找出双肩包,放了两件衣服,放入图书馆借来的英文书,给张建说了一声,离开了张家。 前世这个时候,周琴的情夫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要债的找不到人,就找到了张家,周琴隐瞒了五年的婚外情就此曝光。 当时闹得轰轰烈烈,舅舅为了张天赐忍着没有离婚,从那之后周琴老实了下来,只能变着法的欺负她。 为了舅舅她一开始敲打过周琴,奈何这个女人非要作死。 算算日子马上就到了,这种热闹沈又安不想看。 这次她送给舅舅一份大礼,这种不堪的女人,自然是当断则断。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沈又安看了眼手机屏幕。 来自赵恒的语音消息——老大,人是找到了,可人以为我是诈骗犯,不相信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沈又安想了想,打字回复: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赵恒很快回复语音——老大出马,一个顶俩,耶。 ——对了老大,我现在就在春城,随叫随到,尽情的□□我吧。 沈又安没理他,打车去机场,买了张最近飞往春城的航班。 春城某酒吧,姜寒结束演出后,无视现场的热烈欢呼,面无表情的背着吉他从后门离开。 几个纹着花手臂手握木棍的青年堵住了姜寒的路。 姜寒冷着脸“让开。” 他有一米八五的身高,一身煞气倒挺唬人。 为首的青年将嘴里的烟掐断狠狠扔在地上,啐道:“敢泡金哥的女人,活腻歪了,把他的腿给我弄断。”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是这么多双手,姜寒很快落于下风,背上狠狠一棍落下,整个人趔趄了一下,强撑着没有倒地。 吐出一口血水,姜寒眼神透出一丝狠戾,再次冲了上去。 打倒,爬起,再打倒,再爬起,他似是不知疲倦,视周遭讥讽的笑声如无物,眼中只有永不放弃的决绝。 沈又安站在黑暗中看了很久。 姜寒,日后风靡全球的天王巨星,如今却像条丧家之犬。 眼瞅棍子就要朝着姜寒的双腿落下,估摸着力道,非得残废了不可。 姜寒大吼一声,忽然暴起,徒手接了木棍。 背部被人狠踹一脚,姜寒死死咬着牙支撑,双手抓着木棍往前暴走,将对方逼到了死角。 身后三人追上来就是朝着他的背拳打脚踢。 姜寒牙根紧咬,鲜红的血顺着额角流了满脸,眼中戾气暴涨,像头残暴的野狼,直把对面的黄毛骇的心神俱裂。 软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这家伙活脱脱就是个不要命的。 姜寒双手抓着木棍两端,别到黄毛脖颈,狠狠压下去。 黄毛很快喘不过气来,濒临死亡的恐惧令他瞳孔骤缩,身后三个男人手中的木棍如雨点般落在姜寒的肩背上,姜寒始终死死的抓着木棍不松手。 黄毛憋着一口气挥了挥手,三个兄弟这才住了手。 等了好一会儿,姜寒才松手。 黄毛双膝发软瘫坐在地上,望着姜寒的眼神惊魂不定。 是个狠茬。 黄毛咬牙切齿:“今天算你走运,我们走。” 三个小弟架着他灰溜溜的离开。 巷子里重新恢复平静,酒吧里重金属的摇滚乐隐隐约约的传来,偶尔路过的行人看到路边坐着一个鼻青脸肿满头是血的男人赶紧加快脚步离开。 待平复好呼吸,姜寒撑着身子站起来,背上吉他准备离开,这才发现吉他早在打斗中摔坏了。 姜寒眼底戾气翻涌,小心翼翼的将坏掉的吉他装好,一瘸一拐的离开巷子。 沈又安远远跟着,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实在无法将这个人与数十年后娱乐圈呼风唤雨的天王巨星相提并论。 前世沈又安与他唯一一次交集是在一次时尚活动的后台,她因得罪了“资本”被打压,穿着过季不合身的礼服在红毯上出尽了洋相。 而姜寒,则是压轴大咖。 后台她因工作人员的“失误”被泼了一身冷水,大冬天的差点没把她冻死,姜寒路过,见她可怜,脱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即使过了很多年,沈又安依旧记得当时的温暖。 后来她被封杀,躲在出租屋里无聊的时候,会听他的歌,搜他的新闻,也会去八卦网站上吃他的瓜。 他十八岁在酒吧驻唱,二十二岁被著名音乐制作人慧眼识金发掘,打着音乐才子的旗号发表第一张专辑,红遍全亚洲,从此开启了一个名叫姜寒的时代。 他的每张专辑销量都会打破乐坛记录,拿下顶尖音乐大奖,那个时代,走在路上,三岁小儿都会随口哼两句他的歌。 有乐评人这样评价他:姜寒是逐渐式微的华语乐坛最后一颗璀璨的明珠。 他,就是一个时代。 沈又安恍惚想着,直到耳边传来男人警惕又冷酷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沈又安不慌不忙的抬头:“姜寒,我观察你很久了,有没有兴趣出道?” 姜寒瞳孔微缩。 昏暗的路灯下,只能看到那人的一个剪影,纤细高挑。 清脆的声音不疾不徐,从容自若,有种下意识令人信服的强大自信。 姜寒冷嗤:“还真是阴魂不散。” “像今晚这样的麻烦,我想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你很有才华,想必你也不想时间浪费在这样消磨身心的小事上。”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他面前,将一张名片塞进他胸前的口袋里。 姜寒看到那双手,纤细修长,路灯下、泛着玉白一样的光泽。 心神一晃间,那只手的主人已经缩了回去。 “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乐坛最耀眼的明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 姜寒回到出租屋,随手撕下门上贴的催缴单,扔进了垃圾桶。 把自己扔进床上,姜寒疲惫的闭上双眼。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双惊鸿一瞥的眼睛。 犹如蒙着一层雾,婉约而又神秘。 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乐坛最耀眼的明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姜寒抿抿唇,摸到胸口口袋里,拿出那张名片。 对着灯光看了又看。 彼岸娱乐,音乐部总监兼金牌经纪人——赵恒。 006 不自量力 时间已经很晚了,沈又安随便找了家酒店。 春城是个旅游城市,正值暑假,春城的酒店几乎爆满。 “不好意思,标准间和商务间全部售罄,只剩下一间总统套房了。” 酒店前台觑着面前的女孩,衣着平凡,其貌不扬,应该也是来旅游的学生,怎么也住不起一万八一晚的总统套房。 面前的女孩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从钱夹里抽了一张黑色银行卡推出去。 前台狐疑的拿起银行卡,看清上边的花纹,瞳孔不由得微缩。 是天禄银行限量发售的至尊卡。 听说全球只有十张。 能拿着这种卡的、身份非富即贵。 前台赶紧刷了卡,将房卡身份证和银行卡双手递还。 女孩放回包里,转身走向电梯。 前台看着女孩纤细的背影,忍不住感慨道,人不可貌相啊。 电梯门即将关上时,一个女孩冲了过来,“等等……。” 沈又安摁下电梯的开门键,紧接着一个短发女孩拉着一个披肩发女孩走了进来。 短发女孩飞快的瞥了眼沈又安,高傲的扭回了头。 “琪琪,你的录取通知书下来吧?” “嗯,我妈下午给我打电话了,已经收到了蓝雅高中的录取通知书。”长发女孩下巴微抬,犹如优雅的白天鹅,温柔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 “那可是蓝雅高中,全市最好的私立高中,琪琪,我真的太羡慕你了。” “文德高中也不错,你不要气馁。” “那也不能跟蓝雅高中比呀,我听说蓝雅高中的食堂有八个,囊括全球所有菜系,就连校服也超级时尚漂亮,听说是由国际著名服装设计师亲自设计的,能在这样的学校上课,就跟做梦一样。” 骆韵琪温柔的笑了笑,电梯门亮的反光,她一抬头,就看到了门上映出的一道纤细身影。 “蓝雅高中的名额十分珍贵,一年进行一次排名,如果落后就会被取代,所以我必须加倍的努力,才能在蓝雅高中立足,你也要努力,说不定也能进蓝雅高中。” “我是没机会了,不过你和柳大神终于可以重逢了。” 田薇笑容暧昧。 骆韵琪脸上露出几分羞涩,娇嗤道:“你别胡说。” “我怎么能是胡说呢,难道你不喜欢柳大神?” 骆韵琪沉下脸:“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 “好好,我不开玩笑了,不过话说柳大神这次又考了全省第二呢,那个第一到底是谁?让我们柳大神屈居人下。” 语气十分不忿。 骆韵琪皱了皱眉:“好像是个女生,蓝雅高中花了一百万挖她。” “一百万?”田薇倒抽了一口凉气。 “蓝雅高中真是大手笔啊,不过我都能想象出来她的模样,排骨身材,鼻梁上架副黑框眼镜,其貌不扬,一副书呆子模样,这种人就是学习机器。” 说话间,十二楼到了,电梯门打开,两人说着话走了出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楼道里远远飘来女孩抑扬顿挫的声音:“哪儿像琪琪你啊,白富美,学习又好……。” 沈又安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睛。 其貌不扬?学习机器? 是她想要的效果,很好。 十五楼到了,这一层只有一间总统套房,极度安静。 刷卡进去,房间极大,分为客厅和卧室、书房三个区域。 沈又安没有多看一眼,放下书包去卫生间洗漱。 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沈又安走过去拿起手机,一个加密信息跳了出来,输入密码,手机屏幕瞬间全黑,进度条飞快读取中。 很快,手机进入一个新系统中,自动跳转进入一个聊天软件。 界面是十分简洁的黑白色。 【重明】老大,我快死了,快来救我。 【丹凰】你去死吧。 【重明】老大你太狠心了,你不喜欢你的小可爱了吗? 沈又安走过去打开电脑,待开机后,双手在键盘上劈里啪啦飞速敲击。 很快电脑屏幕上显示出卫星云图定位,红点定格处距离她现在的位置非常近。 沈又安眯了眯眼,手机回复——你在春城。 【重明】卧槽老大你神机妙算啊。 【丹凰】被人追杀至此,你可真废物。 被骂废物的某人此刻正躲在小巷子里欲哭无泪。 黑暗中,阴影逐渐逼近。 重明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牙根紧咬,眼底戾气疯涨。 大不了拼了,让老大看看他绝不是废物。 黑暗中,传来男人阴桀桀的笑声:“别躲了,今天你只有死路一条。” 重明站起身走出来:“你们排除异己,残杀同门,白泽大人若知道,绝不会饶了他。” 话落亮出匕首:“我绝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 驳蛟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挥了挥手,自他的身后闪出两名黑衣人,径直朝重明攻去。 重明内心骂娘,吃力应对着,很快落于下风,其中一人击中他的腹部,重明吃痛,趁机将匕首刺入对方胸膛。 眼神透出狼一般的凶残:“就算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驳蛟不耐道:“不过一个丙级佣兵,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觑,眼神遂凶狠起来,准备速战速决。 这时两枚石子破空而来,分别击中两人的膝盖,两人吃痛跪地。 驳蛟猛然抬头,巷子尽处的墙头上,不知何时蹲着一人,手中把玩着一枚石子。 月光下,玉手纤纤。 “你是谁?敢管我的事?不要命了吗?”驳蛟怒喝道,眼神警惕,一手悄悄摸上了腰间的消音枪。 “老大。”重明看着墙头那人,眼神惊喜。 “敢欺负我罩着的人,你才不要命了。”话落手中石子飞出,直直朝着驳蛟的脸而去。 速度太快,驳蛟闪避都来不及,被石子击中左眼,瞬间口中发出一声惨叫。 两名手下此刻已是两股战战,眼神惊恐的望向那神秘人。 那人跃下墙头,犹如鬼影般一眨眼就飘到了驳蛟面前,抬起脚踩在他的肩膀上,一点点把男人往地上压。 “你……你到底是谁?” 帽檐下,一双美目雾气氤氲。 “丙级佣兵、丹凰。” 007 敌在明 我们在暗 “老大,我太感动了,呜呜呜你果然是我的好老大……。” 重明刚准备抱住沈又安的大腿,被沈又安无情的踹了开来。 “离我远点。”沈又安语气嫌弃。 “老大,我没想到你也在春城,是专门来救我的吗?看来我俩还真是心有灵犀。” 沈又安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重明赶紧小跑追上去:“老大,你今天为了我惹了驳蛟,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怎么办?要不我们私奔吧?” 沈又安瞥他一眼,眯起眼睛:“私奔?” 重明赶紧举起小手:“老大,我错了,我在春城人生地不熟,你可别丢下我一个人。” 沈又安把他捡回酒店,指了指客厅的沙发:“今晚你睡这里。” 重明跑到酒柜前,在里边扒扒检检,“都什么破酒。” 找了瓶看起来还不错的红酒,一边熟练的醒酒一边说道:“老大,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要我上刀山我绝不下油锅,不过现在棘手的是,勾陈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良久没有声音传来,重明扭头,就见女孩坐在电脑前,双手劈里啪啦敲击,屏幕上是他看不懂的代码。 艹、老大竟然还是名黑客。 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一段监控视频,视频里应当是某个医院的监控摄像头,很快驳蛟从医院走出来,他的左眼已经被纱布盖住了。 医院门口,驳蛟气急败坏的骂街,重明刚好懂点唇语。 他说的是——一个丙级佣兵竟敢跟我斗,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我一定要她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驳蛟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我要丹凰的所有资料,立刻马上。 这时一辆轿车停在驳蛟面前,驳蛟上了轿车,绝尘而去。 重明一脸的忧心忡忡:“老大,我们前路艰险啊。” 沈又安倒是十分轻松的模样:“这你就怕了?” 重明看着眼前的女孩,鼻梁上驾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其貌不扬,重明却深知,她有多可怕。 PT作为全球最顶级安保集团,旗下网络了无数顶尖雇佣兵,内部等级森严,分为甲乙丙丁四级佣兵。 这四级佣兵所接受的任务也不同,丁级佣兵只能做最普通的安保工作,丙级则更高级些,一般被分派作明星、富商的保镖,乙级佣兵负责Z客、富豪以及大家族主要人物的安保工作,甲级佣兵负责的、则是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到的世界。 每年十二月,组织内部会举办一场晋级比赛,比赛规则十分残酷,晋级成功则代表着更高的地位、更多的利益,因此每一个低级佣兵都会奋力搏杀,以期往上爬,进入另一个阶级。 重明记得那是他进入PT的第一年,晋级比赛时,他一时心软,被人背后捅刀。 关键时刻,一个小矮人冲出来救了他。 小矮人虽然个子矮,又很痩,但是下手干净利落,很快就成功晋级丙等。 PT作为一个安保公司,非常注重隐私,也包括旗下佣兵的隐私,每一个佣兵在进入组织时,都会有一个代号,这个代号从此之后,将是你面对世界的名字。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小矮人的代号叫丹凰。 PT内部有一个专门的操作系统,用于内部人员联络,据传由顶尖黑客开发,可抵挡世界上所有的病毒攻击。 PT系统相当于一个微观世界,输入代号,如果对方没有隐藏动态,那么你就可以看到对方的近态,经过同意就可以添加对方好友。 丙丁佣兵是没有选择任务的权力,等待上级分派任务,但甲乙佣兵则可以在系统的悬赏贴中主动选择任务,有些任务非常危险,佣金高昂,但代价也非常大,通常有命拿没命花。 这么些年,重明一直混在丙级上,想更进一步难如登天。 前些日子他受上级指派来到春城负责一位富商的安全,很不幸的是,这位富商突然暴毙,重明被PT法组判定为他和富商的仇敌勾结,出卖富商行踪,致其死亡,这在组织内部属于极其严重的背叛罪行,法组下令对他进行缉拿。 重明在东躲西藏中发现了疑点,是组织内部高层勾结外人,侵吞富商资产,而他这个不起眼的丙级佣兵就成了倒霉的背锅侠。 沈又安静静的听完来龙去脉,手指轻点着桌面,神色莫名。 重明小心翼翼的瞥她一眼:“老大,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有证据。” 沈又安瞥他一眼。 重明脱下鞋子,一股奇怪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沈又安皱了皱眉。 重明嘿嘿一笑,从鞋垫子底下抠出一个U盘。 沈又安退开一步,“你自己来。” 重明把U盘插进USB接口,打开U盘,里边是几段视频和照片。 照片里是两人先后从一家茶馆内走出来。 沈又安盯着照片里略有些模糊的人影,冷静的道出一个名字。 “谢北醇。” “就是他,我查过了,他觊觎冯氏集团很久了,冯迟一死,冯氏集团立马就乱了,谢北醇趁火打劫,想要瓜分了冯氏集团。” 重明指着后边照片里一个衣着有些隐蔽的男人:“我拍到了他和驳蛟密会的照片。” 说着翻出了那张模糊的连人脸都看不清的照片,能认出来谁是谁也是厉害。 沈又安瞥他一眼:“不错,还知道留证据。” 重明嘿嘿一笑:“还是跟老大你学的,有备无患嘛。” 话落重明忧心忡忡的说道:“老大,驳蛟是勾陈的人,勾陈掌管着乙级佣兵,权力不小,如果是他勾结了谢北醇出卖冯迟,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怎么斗得过?” “不急、敌在明、我们在暗。” “可是……。”可是老大你已经自曝名讳了啊,驳蛟现在正派人追查你的底细呢。 沈又安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起来气定神闲。 “我记得冯迟有个儿子吧?” 008 合作愉快 “你可不是以前的冯少爷了,醒醒吧,这里已经不是你能消费起的地方了。” “这两天冯家的资产陆续被拍卖,我看冯少爷今晚得睡大街吧,真可怜啊,要是冯少爷愿意纡尊降贵给本少爷把鞋子舔干净,本少爷就给你一个暂时睡觉的狗窝,行不行啊冯少爷哈哈哈……。” 会所门口,几个少年嚣张的大笑着,眼神毫不掩饰幸灾乐祸。 台阶下,少年双拳紧握,一双通红的眼珠死死瞪着大笑的几人。 “瞪什么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还当你是冯氏集团的大少爷啊,醒醒吧你冯家已经亡了。” “你们给我闭嘴。”冯月阳疯了一样冲过去,和几人厮打在一起。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一个没练过的瘦弱之躯,很快就被几人合围,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前胸后背。 冯月阳牙齿几乎把嘴唇咬破,血腥味在口腔内弥漫开来,身体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中的绝望。 几天前,他还是冯氏集团的大少爷,在春城呼风唤雨,这些狗杂种巴结他还来不及。 不过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父亲死了,公司破产,资产被拍卖,如今的他,沦落为丧家之犬,被以前瞧不起的人狠狠羞辱。 就这样死了吧,冯月阳绝望的想。 几人打累了,狠狠淬他几口,吩咐门口的保安把人扔远点,别影响会所生意。 冯月阳就像破抹布一样,被扔进了路边的花坛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撞进耳朵里。 “喂、死了没?” 冯月阳苦涩的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虚弱的睁开双眼,昏黄的路灯下,他直直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睛里,似一轮漩涡,将人的神魂都吸引进去。 他发愣的功夫,那人抬手落在他的脉搏上,很快满意的点头。 “身子是弱了点,要是在花坛躺一夜,明早只能给你收尸了。” 冯月阳一张口就是剧烈的咳嗽声,胸口处闷疼的厉害,李亮那小子专往他心口踢,他记住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转而苦涩的想,他这副鬼样子,拿什么报仇? “起来吧,死不了。” 那人语气冷淡,冯月阳还听出了几分嫌弃。 他撑着身子爬起来,“你……你想干什么?” 他现在一穷二白,只有副皮囊还不错? 难道想劫色? 冯月阳立刻警惕的环抱住自己,眼神不善的盯着对方。 那人一身黑衣,也看不清长什么样。 实在不行,他就豁出去了。 他在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的时候,那人转身走了。 走了两步,回头瞟了他一眼:“真想让我明早给你收尸?” 冯月阳狐疑不定的跟着她。 那人走到会所的后门,对他嘱咐了一句:“在这儿等着。” 紧接着黑影一闪,人就不见了。 “卧槽。” 冯月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是见鬼了。 也就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忽然一个东西砸在他的脚下,靠着墙休息的冯月阳吓了一跳,定睛一瞧,竟然是个人。 那人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冯月阳耳尖的发现这人是李亮,刚才疯狂嘲笑他,下手最狠的李亮。 那人双手抱胸,淡淡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冯月阳撸起袖子,拳头狠狠的往李亮脸上砸。 管他什么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说。 很快李亮就出气多进气少了,一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 冯月阳甩了甩打疼的手,“谢了。” 那人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120吗?皇冠会所后门,有人需要抢救。” 冯月阳:…… 这是什么骚操作? 沈又安挂断电话,“走了。” 冯月阳一瘸一拐的追上去,“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到底是谁?” 沈又安甩给他一张纸。 冯月阳借着路灯仔细看了看,这是一份雇佣合同。 看到甲方的名字,冯月阳瞳孔微缩,忍不住把薄纸捏出了褶皱。 甲方冯迟雇佣乙方丹凰为丙方冯月阳的私人保镖,合约期为一年,在此期间,乙方需负责丙方的人身安全,否则视为违约,需支付违约金两千万。 甲方乙方皆已盖上私印。 一支笔递到他面前:“签字吧。” 冯月阳眼眶通红的抬头:“这是什么时候的?” 沈又安挑了挑眉:“你父亲早知朝不保夕,为你提前打算,莫要辜负了你父亲的心意。” 冯月阳手指颤抖着接过笔,在丙方一栏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沈又安看了看,将其中一份折叠好放进口袋里。 “好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雇主,这一年时间内我会负责你的人身安全,如果这期间你不小心死了,违约金嗯……你没后代,那就烧给你吧。” 冯月阳嘴角抽了抽:“我谢谢你了。” “不客气。” 一辆轿车停在路边,沈又安拉开车门:“请吧,冯少爷。” 冯月阳咬咬牙,钻进了车里。 沈又安坐进来,轿车缓缓驶离。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冯月阳颇有种要被拉去噶腰子的错觉,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带了一丝颤音。 司机拿起副驾驶座上的一叠文件,递给了冯月阳。 冯月阳下意识看了眼沈又安,沈又安点点头。 冯月阳这才接过来,打开看起来。 越看脸色越沉,“原来真的是他。” 冯月阳虽然爱玩,但人并不傻,早在父亲公司相继出事后,他心中就有了怀疑,苦于没有证据。 冯月阳捏紧文件,手背上青筋暴突。 咬牙切齿道:“谢北醇,我冯月阳跟你不共戴天。” 想到什么,他猛然扭头看向坐在身旁的人。 那人被黑暗笼罩,雌雄莫辨,神秘无比。 “你为什么要帮我?” “看来也不傻,听过一句话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冯月阳眯起眼睛,昏暗的车厢内气氛沉凝。 如今他别无选择。 只能试着相信眼前这个人。 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那人并没有回握,扔给他一个东西。 冯月阳下意识接住,定睛一瞧,差点脱手扔出去。 赫然是一把手枪。 触手的沉重冰凉告诉他,这并不是仿真玩具枪。 “我很忙,没太多时间在你身边,防身的东西备着些。” 最初的震惊过后,冯月阳已经冷静下来。 男人对手枪有着独特的天赋,摸上手枪的那刻他的灵魂就在颤动。 009 破局 冯月阳给手枪上膛,这才发现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他拉不动…… 冯月阳一张俊脸憋的通红,也只是把枪栓磨动了一点点。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夺走了手枪,冯月阳就看到那玉手毫不费力的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的清脆声音在寂静的车厢中清晰的落在耳边。 那一瞬间,冯月阳的灵魂都为之一颤。 艹! 单手上膛! 这也太帅了吧。 “不能用蛮力,需用手掌大鱼际与其他手指虚握套筒,对你这样的弱手来说比较容易用力,再试一次。” 冷淡的声音落于耳际,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冯月阳再试了一次,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太好了,我终于会用枪了。” 他拿着手枪兴奋的瞄来瞄去,无意识间枪口瞄准了沈又安。 冯月阳还没反应过来时,手枪已经脱离了他的掌心,手腕处一阵麻木痹痛。 下一瞬,冰冷的枪口抵着他的眉心。 冯月阳浑身血液逆流,僵在那里。 “永远不要用枪口指着我,知道吗?” 冷淡的声音有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冯月阳结结巴巴道:“我……我知道错了。” 手枪扔回他怀里,冯月阳再也不敢造次,老实了下来。 重明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勾了勾唇。 这小子以后有他受的。 车子来到位于富人区的远山别墅群,此地居住着春城的高官富商,安保严密,这辆车没有经过任何检查,自动放行。 来到中心的一栋别墅前,冯月阳不可置信道:“这……这是我家。” 冯迟就是死在了家中,冯家的别墅被封,之后冯氏集团股价大跌,陷入债务危机,冯迟名下的所有资产被查封,这栋别墅自然也不例外。 别墅门口拉起了警戒线,门上贴了封条,院中草木萧疏,孤冷凄清。 就是不久前,冯月阳被法院的工作人员狼狈的赶出了别墅,想到当时的屈辱,冯月阳恼恨的双拳紧握。 沈又安走过去撕下门上的封条,推开门走了进去。 冯月阳有些讶然:“可……可以吗?” 重明笑着瞥了他一眼:“老大说可以,那就可以。” 冯月阳这才发现司机竟然是个年轻人,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很是风流。 他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别墅里值钱的东西已经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一些基础的家具。 沈又安来到二楼书房,书房门口拉着警方的封条。 重明来到她身边,顺手撕下了封条,打开书房的门。 “冯迟就是死在这间房里,他的书房是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的,当时我在楼下的花园中,九点十五分,听到管家的惊呼声赶过来,冯迟就趴在书桌上,已经死了。” 警方给出的尸检结果是心脏病发去世,但是冯迟有定期体检,身体健康,从来就没有心脏病的隐患。 这也是让重明觉得冯迟的死有问题的地方。 沈又安目光缓慢却谨慎的掠过书房每一寸地方。 重明摇头:“警方已经搜查过一轮了,没有任何线索证明冯迟死于他杀。” 冯月阳站在书房门口,满脸悲怆。 “冯迟死于他杀。”清冷的嗓音沉稳而又笃定。 冯月阳猛然抬头。 那个一身黑衣的神秘人蹲在书桌旁边,戴着手套的手指捻着窗帘的边缘,窗帘的褶皱缝隙中,淡青色的布料上,残留淡淡的水痕。 沈又安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 “是洋地黄提取物,一旦超越剂量,会使人心脏瞬间麻痹,仪器也检测不出来。” 冯月阳不可置信的扑过去,“我爸爸真的是被谋杀的吗?”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而沈又安就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沈又安撕下那块沾取毒物的布料,小心收好,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不如好好想想,能接触你父亲饮食起居的人中,谁最为可疑。” 冯月阳张了张嘴,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不了解。 他跟父亲关系并不好,凑在一起也是吵架,他平时在外鬼混,很少回家来。 冯月阳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我真是个混账啊。” 沈又安懒得理他,迟来的悔悟比草贱。 重明一脸凝重,“我大概猜到是谁了。” 沈又安挑了挑眉,除了那位管家,还能有谁呢? “老大,我现在就找他去。”重明转身要走。 “不急。” 沈又安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登录股票交易平台。 眼花缭乱的红绿线条的背后,是跌宕起伏的股市。 重明看到沈又安输入一串数字,瞬间其所代表的股票走势跳了出来。 这是冯氏集团的股票,持续暴跌。 可以说如今的冯氏集团已经面临破产,股票如同一张废纸,无数的股民血亏,血汗钱被拿去偿还债务。 而在那些操盘手的背后,少不了谢氏集团的影子。 这些资金全部流入了谢北醇的口袋里。 可以说,冯迟被谢北醇从人到公司全面整垮了。 够狠够绝。 从此以后,春城谢北醇一人独大。 重明就看到沈又安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操作界面看的他眼花缭乱。 短短几十分钟,冯氏集团的股票就有了短暂的跃升,这一操盘行为令无数盯着这支夕阳股的人大为震惊。 有庄家进场,能撬动这么大的杠杆,得需要非常庞大的资金支持。 这对绝望的散户来说无异于希望之光,有人壮士断腕及时止损,而有的散户犹豫警惕,害怕是跟风盘,被资本榨干最后的价值。 趁这个机会,沈又安吸收了不少散股。 重明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老大,你太牛逼了。” 在股市来去自由,下手快准狠,这得浸淫多少年才能练出来啊。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沈又安眼神冷静而锐利。 “大额资金持续进场虽会暂时拉高股价,却不是长久之计,必须不露声色、循序渐进。” 沈又安抬头直视冯月阳,“作为冯迟的唯一继承人,你、才是破局的关键。” 010 天禄银行 冯氏集团大楼,顶层会议室。 今日在座的全是冯氏集团的股东,一个个脸色并不好看。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股东们脸色更加难看。 徐浪,浪涛资本的掌权人,也是目前冯氏集团最大的债权人。 此人还有另一个身份,谢北醇的小舅子。 一切都明了了。 男人松松领带,面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眼神中却透露出狼一般的野心凶残。 “冯氏集团未能按时偿还债务,三天前我已向法院提出申请,因而有了今天的债权人会议,本人不接受任何和解,抱歉了各位,接下来会有法院的工作人员成立清算组接管冯氏集团,依法进行财产清算。” 会议室门口,身着制服的清算组人员整装待发。 股东们终于惊慌起来。 “徐浪,你不要太过分,冯总刚出事你就迫不及待的踩上一脚,人在做天在看,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当初冯总看你创业艰难才好心帮你一把,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你和谢北醇早就串通好了吧……。” 听着股东们愤愤不平的指责,徐浪面色没有任何改变,面容上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 “商场如战场,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是我站在这里,怎么,你们迫不及待的要与我为敌吗?” 一席话,让现场立刻鸦雀无声。 股东会按认缴股份的比例进行债务偿还,如果徐浪有意追究,在场的谁都逃不过。 徐浪眼中浮现出嘲弄,挥了挥手:“开始吧。” “等等。”一道略显年轻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立刻循声望去。 徐浪眯起眼睛,看着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年轻人。 那是一个少年人,穿着有些不太合身的西装,头发也不知打了多少发蜡,怪异的贴着头皮,就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有股东认出了他:“是冯总的儿子。” 冯月阳强装镇定,实际上腿肚子都在打摆,他在内心一遍遍的给自己打气,千万不能露怯,他可是冯迟的儿子。 “各位股东叔叔们好,我是冯月阳。” 冯月阳走到徐浪身边,顶着徐浪阴骘的眼神,硬着头皮面对所有股东。 “父亲出事,我也很难过,但我始终记得父亲对我的教导,如今冯氏集团正是生死存亡之际,我怎能袖手旁观,我会与大家站在一起,共同面对所有的困境。” 冯月阳以前的形象太放飞了,股东们对他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 但是今天这一番话,倒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 “虎父无犬子,月阳还是像冯总的。” “这孩子真是长大了,想必冯总看到这一幕也会欣慰的。” 有了主心骨,大家也渐渐有了希望。 不过冯月阳这孩子靠谱吗? 冯月阳扬声:“刘律师。” 刘律师走进来,将一份遗嘱透过投影仪展示给大家。 是两年前冯迟所立的遗嘱,他死后,名下的所有股份全部由冯月阳继承。 自然而然,冯月阳就成为冯氏集团的最大股东。 继承了股份,当然也要继承所有的债务。 “很好,冤有头债有主,冯少爷,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徐浪微笑着,眼神却极为锐利逼压。 冯月阳两股战战,下意识看向身后的黑衣保镖。 沈又安冷冷的盯着他,冯月阳抿抿唇,这才缓缓扭过头,目光落在徐浪身上。 “我当然不会让徐总失望,如今冯氏集团债台高筑,吃亏的是股民和公司旗下的员工们,为了保护他们,我不得不寻求银行的帮助。” 徐浪嘲讽的勾唇,冯氏集团如今境况,哪家银行会傻了吧唧的投资。 银行可是最无情的资本家,没有利益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 果然是年轻人,这个时候还在做着异想天开的美梦。 股东们也不抱任何期望,这些天也不是没有股东去求见各大银行的负责人,无一例外被拒。 这个无情的资本时代,利益至上。 冯氏集团现在就如同一艘破了洞即将沉没的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这时候上船。 他们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怎么会以为冯月阳能挽救冯氏集团呢? 这比母猪上树还要荒唐可笑。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叩响。 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站在门口,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微笑道:“大家都在。” 话落抬步走了进来。 他虽年轻,可举手投足尽是贵气的精英范,徐浪已是商界出了名的一表人才,可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却显然不够看的。 徐浪盯着男人的面容,眼神谨慎。 “您……您是兰行长?”有位股东惊疑不定的开口。 这句话无疑给寂静的会议室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这么年轻就是行长了?老张你别不是眼花了吧?” 张股东立刻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迎过去:“兰行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有失远迎。” 徐浪盯着男人平静的面容,想到什么,瞳孔微缩。 秘书快步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徐总,他是天禄银行春城分行的行长,兰西屏。” 秘书的话证实了徐浪的猜测,他不动声色的说道:“去查,他和冯迟究竟是什么关系?” “是。”秘书匆匆离去。 徐浪握了握拳,心底越发不安。 “兰行长?难道是天禄银行的兰行长?” 股东们皆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天禄银行乃是近几年新崛起的商业银行,发展速度极快,它的总部在全球金融中心塞兰达,近几年全球掀起的金融风暴背后都少不了天禄银行的影子。 它以超高的吸金力和精准的投资能力,通过兼并收购其他各洲各大投资银行,短短时间发展迅猛,成为国际上不可小觑的金融财团。 从去年开始,天禄银行开始将重心瞄准东亚市场,而东亚的重心正是如同旭日东升的华国。 天禄银行在华国一共设立了两个分行。 一个在ZZ与文化中心的京州,一个是南方经济中心春城。 天禄银行实力雄厚,投资眼光精准,进入春城以来,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寻求合作,想要借此机会搭上天禄银行以期打通国际市场。 然而这位兰行长十分神秘低调,根本没有人能走到他面前。 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来到这里。 更没想到的是,这位神秘的行长竟会如此年轻俊美。 男子微微一笑,儒雅斯文,“鄙人兰西屏,今天正是来跟冯氏集团寻求合作的。” 股东们炸开了锅,还以为在做梦,一个个都是不敢置信。 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天禄银行会投资,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可是天禄银行看上冯氏集团这艘破船什么了? 这一刻,股东们心中同时有一个疑问。 他们不配呀。 兰西屏看了眼秘书,秘书立即将资料奉上:“针对冯氏集团如今的债务状况,风投部制定了清偿债权的计划策略,主要通过重组业务,出售非控制性股权来降低债务比率以及筹措流动资金,从而使公司业务正常运转,在此期间,天禄银行会派专业小组全权负责。” 有天禄银行全权负责债务,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徐浪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此刻兰西屏在大家眼中就如同救世主。 至于会不会被天禄银行夺得控制权,反向收购,大家完全不会担心。 被天禄银行带飞,多少人求之不得。 兰西屏微笑着看向徐浪,将一份和解协议递到他面前。 “不知这和解协议书,徐总你是签还是不签呢?” 徐浪脸色铁青。 原计划是准备等冯氏集团进入清盘程序后,浪涛资本承担债务来完成反向收购,这下冯氏集团就彻底改朝换代了。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天禄银行,坏了所有计划。 徐浪想不明白,天禄银行为什么要帮冯氏集团。 011 撕碎不公 冯月阳扬眉吐气的瞪向徐浪,眼中的得意不加掩饰。 终于扳回来一局。 徐浪此刻心里很乱,强自镇定着在和解书上签上名字,便匆匆离去。 背影有那么几分狼狈味道。 冯月阳搓搓小手,兴奋的凑到兰西屏面前:“兰先生……。” 兰西屏微微一笑,礼貌而又恰到好处的疏离。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余下的事情由我的秘书负责。” 话落不顾在场所有人的挽留,离开了会议室。 “那什么兰先生我送送您吧。” 冯月阳追出去,兰西屏早已不见了踪影。 “月阳,你太棒了,能请来天禄银行的投资,咱们冯氏集团有救了。” 张股东激动的拍拍冯月阳的肩膀,老怀欣慰了。 冯月阳摸摸鼻子,下意识看向黑衣保镖的方向。 “我也是碰运气,前几天咱冯氏集团的股价不是还涨了一波儿吗?兰先生觉得集团还是有价值的,就说要考虑一番,我也没想到他真的会投资。” 说实话,冯月阳自己也很懵。 他不傻,天禄银行那是什么实力和地位,他就是舌灿莲花也忽悠不动,去之前他根本就没抱希望。 万万没想到,天禄银行真的投资了。 冯月阳到现在还觉得在做梦。 他虽然不知道丹凰和天禄银行究竟是什么关系,但绝对有联系。 老爹啊、你到底给我找了个什么全能保镖。 张股东显然觉得运气这个解释并不能说服他,不过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难道是兰西屏看中了冯月阳的才华? 别搞笑了。 张股东想到什么,认真看了眼冯月阳,别说,这孩子今天表现还真不错,面对徐浪强大的威压并没有怯场。 如今危机暂解,集团能暂时喘口气了,但未来如何,还未可知。 “月阳啊,以后集团就靠你了,别让你父亲和各位股东们失望。” 冯月阳眸光微黯,暗暗握紧了拳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会的。” —— “冯迟和兰西屏并没有任何联系,反倒是冯月阳,三天前去了天禄银行,见了兰西屏一面。” 徐浪听着秘书的解释,眸光渐沉。 “不过一个毛头小子,究竟有什么值得兰西屏看重的?” 徐浪百思不得其解。 计划了这么久,如今功亏一篑,徐浪恼恨又不甘。 “天禄银行进驻华国市场后,投资步伐快准狠,眼光独到,确实不可小觑,但也有句古话,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也许兰西屏正是看中了冯氏集团的日薄西山,成为他容易掌控的白手套……。” 秘书给出自己的分析。 徐浪眯了眯眼,显然这是最符合逻辑的解释。 只是这样一来,天禄银行下一个瞄准的,是不是就是浪涛资本了? 也许还有谢氏集团。 这时兰西屏在保镖的护送下走出了集团大楼,徐浪立刻走了过去,“兰先生不知是否有时间,赏脸给在下一个机会……。” 兰西屏边走路边低头玩手机,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敲击着,似乎是在和什么人发短信。 闻言头也没抬,就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 身材高大的保镖将徐浪拦截,徐浪撞了一鼻子灰,眼睁睁看着兰西屏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绝尘而去。 徐浪吃了满嘴车尾气,脸色阴沉可怖。 手机铃声响起,徐浪拿出看了一眼。 “姐夫。” “事情我都知道了,先回来再说。” —— “你给谁发短信呢?”冯月阳凑过来看了一眼。 沈又安收起手机,淡淡的瞥他一眼。 “很闲是吧?” 冯月阳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头摇成拨浪鼓。 “我忙啊,要跟股东们吃饭,要揪出内奸,还要学习金融管理知识,我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 冯月阳现在就跟个陀螺似的,一刻不停歇,说话的功夫助理就来找他了。 天禄银行投资后,接下来将会更加忙碌。 “老大,你等我一会儿,我签完字咱们就一起去吃午饭,附近有家老饭馆可有名了,尤其他家的醉黄酒和清河蟹,那可是人间美味……。” 助理有些疑惑的看了眼不远处的黑衣保镖。 他不过是一个保镖,冯总怎么反而叫他老大? 沈又安低头看了眼手机,“你可能要自己一个人吃了。” “啊?” 沈又安晃了晃手机:“我有事,出去一趟,自己保重。” 冯月阳眼看沈又安离开,下意识追了上去。 “老大……。” 沈又安回头。 冯月阳眼神不舍,看起来又可怜又脆弱。 “老大,你……你跟我签了合同,你怎么能离开我。” 冯月阳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沈又安挑了挑眉:“合同第三十二条,乙方有随时离开的权利,并拥有最终解释权。” 冯月阳愣了愣,好吧,签合同的时候他没有一条一条仔细看,被坑了。 “可是……。” “我不可能永远保护你,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知道吗?” 冯月阳抿抿唇,有些失落的垂下脑袋。 “哦,好吧,不过你忙完事情要尽快来找我,我……。” 我了半天,再一抬头,眼前空荡荡的,早已没了沈又安的影子。 冯月阳:“……。” 来无影去无踪,他这个保镖真是神通广大啊! —— 十分钟前,赵恒发来消息。 姜寒联系了他,愿意与彼岸娱乐签约,但有一个条件。 他要当面和沈又安签约。 沈又安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轻音乐舒缓悠扬。 临近中午,咖啡店人并不多。 沈又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姜寒。 很英俊的容貌,眉目间凝聚着几分冷峻沉郁,令他看起来显得生人勿近。 前世的姜寒虽然后来成就斐然,但实际上他的娱乐圈之路并不是一帆风顺。 经纪公司对他极尽压榨,合约期满姜寒不愿续签竟对他倒打一耙,泼尽了污水。 姜寒因此沉寂了几年,后来凭借才华慢慢复起。 沈又安永远记得那个受尽屈辱的夜晚,姜寒披在她身上的外套。 虽然对当时的姜寒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 与她、却是那寒冷孤寂的一生中、唯一的温暖。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你只管用你的才华去征服乐坛,其他的一切交给我。 资本为王的娱乐圈,那些隐藏在浮华背后的不公与腌臜,就由她亲手撕碎吧! 012 唯一的光 姜寒再次见到沈又安,还是那身深沉的黑衣,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 她的脸是真小,帽檐几乎遮掩了大半张脸。 只有在抬起头来的时候,才能窥得全貌。 她的皮肤很白,没有丝毫瑕疵,阳光下,每一根绒毛都清晰可见。 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微微反光,那双眼睛仿佛蒙着一层薄雾,神秘而朦胧。 “听说你要见我。” 沈又安直接开门见山。 女孩清冷的嗓音令失神的姜寒瞬间回过神来,他轻咳一声,垂下睫羽。 “抱歉,这么热的天气让你跑一趟。” 沈又安拿出合同,推到他面前:“这是合约,公司会尽可能给你最大的自由度,分成这方面,会给你%……。” 沈又安还没说完,姜寒拿起笔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沈又安:“……。” “你不请律师看一看吗?” “不需要。” 姜寒放下笔,抬头直视沈又安。 “我相信你。” 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坚定而又诚恳。 沈又安心下微叹,伸出手:“欢迎加入彼岸娱乐。” 姜寒伸手,和她的手握了握,触手的微凉令他的心湖泛起轻微的涟漪,他不动声色的缩回手。 “赵恒是你的经纪人,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联系他,公司关于你的出道已经有了初步计划,不求一鸣惊人,但求循序渐进。” 姜寒心神一动,下意识抬眼。 唇畔浮起一抹浅笑,“正合我意。” 沈又安盯着他的脸,下意识说道:“姜寒,你还是多笑一笑,才好看。” 大概是自小颠沛流离的生活令他用冷酷伪装自己,是以他很少露出笑容,粉丝都说想见他的笑比登天还难,毕竟现在的航天技术已经很发达了,随时随地可以送人上太空,可是姜寒的笑却是很难见到。 一个冷峻的人,笑起来的时候,确实很好看。 沈又安此刻心中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她要守护姜寒的笑容。 姜寒愣了愣。 女孩的眼神赤裸裸的,没有缠绵情意,只有纯粹的欣赏。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落下一道疑惑的声音。 “姜寒?你怎么在这儿?” 姜寒扭头,看到站在面前的男人,神情瞬间冷了下来,眼底最后一丝笑意消散,只剩彻骨的冰凉。 男人粗略扫了眼对面的沈又安,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姜寒。 “我先前给你说的事情考虑清楚了吗?你在酒吧驻唱是没有前途的,只有我才能捧红你。” 姜寒抿着薄唇,冷声道:“抱歉,我不会和你签约。” 男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说话的语气毫无客气:“姜寒,你敢拒绝我?我肯跟你机会是看在你确实有几分才华,可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在春城没有立足之地。” “口气这么大啊。”一道玩味的声音蓦然响起。 男人猛然扭头,盯着一身黑衣的纤细身影,脸上浮现出一抹鄙夷的冷笑。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啪……。” 男人的左脸落下狠狠的一巴掌,整个人都倒退了几步,撞在了身后的桌角上。 这一动静引得咖啡厅不少人的目光往这边望来。 姜寒眸光微动,看向对面气定神闲端着一杯咖啡轻抿的女孩。 他根本没有看到她出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蔡翔脑子嗡嗡作响,屈辱感涌上心头,整张脸憋的通红。 他愤怒的抬眸,眸光剜向沈又安。 虽然没有看清她出手,但绝对和她脱不了关系。 “你找死!” 话落就要冲上去。 沈又安抬了抬手,就像是挥去空气中的浮尘一般。 蔡翔动作大于理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神情有一瞬的畏惧。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等蔡翔反应过来,脸色阴沉铁青。 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干净净。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少女放下咖啡杯,帽檐下,只露出一小截下巴,阳光照耀下,白的刺眼。 “姜寒是我罩着的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打他的主意?” 冷淡的声音,如同滚雷落下,直把蔡翔炸了个五雷轰顶。 姜寒猛然抬头。 满脑子只有那句——姜寒是我罩着的人。 心底某个地方柔软的一塌糊涂。 蔡翔捂着脸,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落荒而逃。 “吓着你了?”沈又安淡淡道。 “没有。”姜寒抿唇。 “谢谢你,只是我怕他找你麻烦,他是星辰娱乐的大股东。” 对面的女孩很轻的笑了一声,“正好,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星辰娱乐在业内实力雄厚,捧出过不少天王天后,对于乐坛的把控力远不是那些小音乐公司能比的。 看来刚刚那个男人就是前世“慧眼识珠”挖掘了姜寒的那个音乐制作人。 就凭他刚才的态度沈又安断定,前世姜寒签约星辰娱乐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沈又安起身:“我先送你回去,你现在的房子不能住了,我会让人给你找好新房子,尽快搬家吧。” 姜寒跟着起身,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完全依照她的命令行事。 姜寒抬眸看着走在前方的纤细身影。 她逆着光走出咖啡店,光芒刺眼。 从此她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013 准备出手 这边蔡翔走出咖啡店,捂着火辣辣发疼的半边脸,心底火气正旺。 星辰娱乐作为娱乐圈的王牌经纪公司,这些年蔡翔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巴结追捧的,还从来没有遭受到今日这般的奇耻大辱。 蔡翔眼底浮起一抹冷戾,他绝对不会放过两人。 原先他是看姜寒确实有几分才华,想要签约捧他出道。 谁知这小子油盐不进。 既然这么不识相,他也就不客气了。 蔡翔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很快两个黑衣保镖就来到他的面前。 “蔡总。” “姜寒从咖啡店出来后,给我盯紧他们,尤其他身边那个黑衣人,我要知道她的住址。” “是,蔡总。” 天气太热了,蔡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钻进了路边的轿车里。 他今天来咖啡店,是约了光辉娱乐的谢总谈事。 光辉娱乐虽然没有星辰娱乐资历深,但架不住背景大,这位谢总谢诗瑶可是谢北醇的亲侄女,在春城乃是头一号的名媛。 她一手创立了光辉娱乐,手腕强硬,加之谢家的人脉资源倾斜,短短时间就在娱乐圈闯出了一片天,如今娱乐圈正爆火的顶流小花都是她的人。 星辰娱乐要想继续发展下去,必须得打开春城的人脉圈,这位谢总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 他好不容易凭借人脉搭上了谢诗瑶,万万不能出现意外。 蔡翔看了眼腕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难道他被谢诗瑶放鸽子了? 想了想,蔡翔拨通了谢诗瑶助理的电话。 “蔡先生,不好意思,谢总临时有事,恐怕不能如期和您会面了。” 助理说完挂断了电话。 蔡翔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额角的青筋隐隐跳跃。 被谢诗瑶光明正大的放鸽子,他还不能说什么。 谁让她是谢北醇的侄女。 如今春城的格局,冯氏集团式微,游走在破产的边缘,谢氏集团日益壮大,未来这春城就是谢家的天下了。 心中再不服,也只能憋着,还要想办法巴结上谢诗瑶。 他记得过几天就是谢老夫人的寿辰,谢北醇的孝顺是出了名的,届时大摆宴席为谢老夫人庆生。 蔡翔打开通讯录,开始找人打听这位谢老夫人的喜好。 —— 沈又安离开咖啡店就发现被跟踪了。 她不动声色的拦了辆出租车,先送姜寒回出租屋收拾东西。 在车上时联系赵恒准备好公寓,下午就让姜寒搬过去。 姜寒的东西很少,一个手提袋就装下了所有衣物,肩上背着一把吉他,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一辆轿车停在楼下,车窗半降,赵恒兴奋的挥手。 “老大。” 沈又安颔首,等姜寒坐进后座,她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老大我好想你……。” 在赵恒扑过来之前,沈又安用一根手指点着他的眉心,将赵恒的身体逼退。 “滚开。” 赵恒一脸幽怨的缩回魔爪,“老大,我们已经有三百五十二天没有见面了,你就一点也不想我吗?我可是天天都在想你呢……。” 沈又安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开车。” 沈又安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招了这么个奇葩员工,到头来苦果自己吞。 赵恒一边开车,一边嘴里嘟嘟囔囔:“老大,这回来春城,你可要多住一段时间,我带你好好玩玩。” 姜寒剑眉微蹙,原来她不是春城人吗? 沈又安瞥了眼后视镜:“别废话了,把后边的尾巴甩掉。” “得嘞。”赵恒一声吆喝,挂挡踩油门,轿车在车流中以极骚的走位流蹿。 眨眼间就把尾巴甩了个干干净净。 “老大,这些狗东西什么来路?” “星辰娱乐。” 沈又安手机点开天眼查APP,搜索到星辰娱乐的资讯。 股东结构中,排名第三的股东头像刚刚在咖啡店见过。 “蔡翔。” “这狗东西是不是打姜寒的主意?”赵恒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原委。 “怎么?你对他很熟悉?” 赵恒狠狠拍了下方向盘:“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霸王合同,欺压手下艺人,前不久有个新人小姑娘被逼跳了楼,星辰娱乐花了大力气遮掩。” 沈又安皱了皱眉:“人怎么样?” 赵恒摇头:“成了植物人。” 醒过来的可能微乎其微,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葬送在了星辰娱乐的手中。 可谓是害人不浅。 沈又安冷声道:“有证据吗?” 赵恒被沈又安冷的掉冰渣的声音冻的瑟缩了一下,反应过来双眼一亮,迫不及待的说道:“老大,你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把证据准备好。” 蛰伏了这么久,老大终于准备出手了。 “嗯,不急,那位小姑娘在哪家医院?有时间我想去看看她。” 老大看着冷,心肠其实最是柔软不过。 “好,我来安排。” 姜寒坐在后排默默听着两人闲聊间要掀翻一个在娱乐圈根深蒂固的娱乐公司,就好像讨论今天晚上要吃什么一样随意。 他低头看了眼摊开的掌心。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压在心底的阴影在遇到她之后,渐渐消散。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一身轻松,仿佛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缓缓将手指合拢,他的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014 金手指 春城第一人民医院。 双人病房中,靠窗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孩。 女孩双目轻阖,苍白的容色也难掩清丽绝姿。 如果忽略女孩身上插着的管子,她看起来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手中拿着一块毛巾,小心翼翼的给女孩擦拭身体。 “檀儿,妈妈相信你一定会醒过来的。” “老天不会对我们娘俩儿这么残忍的……。”女子说着大颗的眼泪便滚滚而落,砸落女孩白皙的肌肤上。 邻床的病人家属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一家真是太惨了。 这几天她也算是了解了一些,这女孩叫祁宝檀,从小容貌就十分出众,然而家境贫寒,过于出色的容貌就成为了负累。 她的母亲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为了养家她高中便辍学打工,一次偶然被经纪公司相中,便签约了经纪公司成为了演员。 谁知没多久便传来她跳楼自杀的消息,人虽然抢救了过来,却永远成为了植物人。 祁妈妈接受不了,把经纪公司告了。 后来经纪公司来了人,说了一通威胁的话,大意就是让祁妈妈撤诉,不然让她们母女俩都在春城活不下去。 祁妈妈求助无门,短短时间老了十岁,真真是让人心疼又可怜。 擦拭完身体,祁妈妈给祁宝檀换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盖好被子,对临床的家属招呼了一声,便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家属忍不住打量着女孩的容貌,不论看多少次,依旧忍不住惊艳。 可惜了…… 这时,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她还以为祁妈妈这么快就回来了,扭头一看,却是一个穿着黑衣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年轻人,身姿纤细的不像话,有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那黑衣人径直走到祁宝檀的病床前,站着不动。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请问你是祁宝檀的朋友吗?” 那人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便是漫长的沉默。 沈又安看着病床上仿若睡着了一般的女孩。 年轻美丽的容貌,犹如枝头最娇嫩的那朵鲜花。 然而还未来得及绽放她的美丽,便零落成泥,永远定格在了最美的年纪。 沈又安在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美丽不是罪过、却成为了催命符。 她该生动的活着,而不是早早的枯萎。 脑海中,沈又安召唤系统。 【我要祁宝檀醒过来】 系统打了个哈欠,从沉眠中苏醒。 等反应过来沈又安的话,系统的娃娃音不可思议道【安安,你要想清楚,你攒积分可不容易啊,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考虑清楚了,我要救她】 【好吧】 系统调动积分库【安安,九年来,你一共攒了五百零一个积分,唤醒祁宝檀所需要用到的回魂丹在商城中售价五百积分,如果你确定要兑换回魂丹,请确认】 意识之海中,沈又安看到面前出现一个散发着淡淡蓝光的浮空电子屏,上边显示着回魂丹、五百积分。 下边出现一个确认兑换的按键。 沈又安毫不犹豫的点击了兑换。 一道古朴浑厚的声音在虚空之海中响起【回魂丹兑换成功,扣除积分五百点】 回魂丹散发着金光,缓缓落在沈又安的手中。 家属就看到那黑衣人闭着双眼,右手落在祁宝檀的脑袋上空,有淡淡的金色光芒从黑衣人的掌心发出,渐渐与祁宝檀融为一体。 她揉了揉眼睛、再揉揉眼睛。 不会是眼花了吧。 再睁眼看去,一缕斜阳笼罩着祁宝檀,那金光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原来真是眼花了,那金色分明是阳光。 “祝你好运。” 沈又安最后看了眼祁宝檀,转身离开了病房。 就在沈又安离开之后,病床上的少女垂落在身旁的手指忽然颤动了一下。 —— 【五百积分,安安你可真舍得】 【那是一条人命】 对沈又安来说,多少积分也抵不上一条人命重要。 【没有积分,你兑换不了药水,就掩盖不了你的容貌了】 走出电梯时,沈又安忽然抓住一个男人的手腕,那只手刚从一个老人的口袋里伸出来,手里抓握着鼓囊囊的钱包。 男人惊痛扭头,压低声音恶狠狠说道:“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 “啊……。”男人口中发出一声惨叫,额头冷汗涔涔,脸都因疼痛而扭曲起来。 老人回头,看到这一幕,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从男人手里夺回钱包,赶紧检查了一下里边的钱。 见数目没少,松了口气,拽着包狠狠砸在男人身上。 “这可是我给老伴准备的手术费你也敢偷,我打死你打死你。” 男人被动承受着老人的打骂,包上的链条甩在脸上,疼的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保安闻讯赶来,将小偷制服住,拨了110。 “小伙子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的钱被偷了我都不知道,到时候我老伴的手术就麻烦了。” 沈又安微微一笑:“婆婆,我陪您去缴费吧。” 老人更开心了:“那太好了,现在都是什么自助缴费,机器我都不会使,你要能帮我那就太好了……。” 沈又安帮助老人缴了费,婉拒老人请她吃饭,快步离开了医院。 【日行一善任务已完成,积分加一,总积分二】 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娃娃音。 沈又安脚步一顿。 自从系统的娃娃音第一次在她的脑海中响起,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九年。 这个编号为007的学神系统,沈又安并不清楚它为什么找上自己,有时候她想她能重生也许是因为系统。 这九年来,沈又安把这个系统摸熟透了。 美其名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这五个方面中,德为品德、劳为技能,只有这两个才能赚取积分,用来开发智体美。 其中德分为五档,日行一善是最基础、积分加一。 而劳的技能点就是各大知识竞赛以及体能竞赛,省市竞赛和国家级国际级竞赛的金银铜牌积分各有区别,档次及名次越高,积分越高,其中最为顶级的是代表智力的国际奥赛以及代表体能的奥运会,在这两档国际最高竞赛上拿到金牌,会得到最高的积分,五百分。 随着等级的提升,积分可以在商城中兑换同等级的物品,也可以用来开发智商体能和美貌。 虽然有系统这样的金手指在,沈又安却从没有对系统产生依赖,从始至终,她都当系统是一个辅助的工具。 是以初中三年,她没有参加任何竞赛,而是专心投入学习,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的提升学识。 终有一天,系统会离她而去,可是知识却要伴随自己一生。 经历过前世的凄惨,沈又安深知,唯有知识才可以拓宽她的眼界、改变她的人生。 “叮”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胜造浮屠任务已完成,积分加十,总积分十二】 沈又安愣了愣。 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住院部大楼。 祁宝檀、醒了。 015 医学奇迹 一直以来,沈又安只当系统是一个辅助工具。 如今亲眼看到系统挽救了一条生命,心中复杂难言。 她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祁妈妈抱着少女激动的痛哭流涕的一幕,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了意义。 系统感觉到沈又安的悲伤【安安,你不是应该高兴吗?你挽救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在另一个平行时空里,祁宝檀永远停留在了十八岁】 还有二十八岁的沈又安。 好在、一切重新来过。 沈又安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很快打起精神。 【看来以后我要多参加竞赛了】 积分、越多越好。 【安安,你终于想通了,我就说,你的才华不该被浪费,当初之所以能在地球七十多亿生命体中找到你,也是因为你的天赋极高,与本系统磁场相合,如果你愿意努力,我们一定会达到本系统的巅峰】 沈又安挑挑眉【巅峰?】 系统打了个呵欠【安安我累了,我要沉眠了】 然后就没有任何声音了。 沈又安最后看了眼祁宝檀,转身离开了医院。 —— 祁宝檀醒过来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医生把她围起来检查,最后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她的苏醒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 祁妈妈抱着她喜极而泣。 祁宝檀轻拍着祁妈妈的背,声音还有些嘶哑。 “妈、我没事,这些日子辛苦您了。” “檀儿,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你快跟妈妈说说,当初你是怎么掉下楼的?是不是有人害你?” 祁宝檀抿了抿苍白的唇,那些腌臜她不想说出来让母亲担心。 目光一转,祁宝檀看到枕头边放着一张名片。 祁宝檀下意识拿了起来。 与此同时,脑海中回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不久之前,有人来过这里。 是这张名片的主人吗? 也许她的苏醒并不是医学奇迹。 祁宝檀捏着名片的手指紧了紧,睫羽微垂。 —— 沈又安回到酒店房间。 重明穿着浴袍从浴室里晃出来,手里摇着红酒杯,好不惬意。 “卧槽,吓我一跳。” 重明下意识拢住胸口,生怕给人占便宜了似的。 沈又安看都没看他一眼,“还打算在我这儿混到几时?” “老大,再宽限我几天,我手头紧,住不起这么豪华的酒店啊。” 佣兵的佣金有一半要被组织抽走,何况丙级的佣金更少,到他手里少的可怜,也就堪堪够温饱。 这次任务失败,组织冻结了他的卡,要不抱紧沈又安的大腿,他只能睡大马路去。 幸亏他早些年听从了沈又安的建议,偷偷转移了资金,不过那点钱可不够他造的。 眼珠子转了转,重明凑过去:“老大,你能不能教教我炒股?我真穷的吃不起饭了,可怜可怜小弟吧……。” 沈又安打开电脑,登录股票交易市场。 “身份证。” 重明屁颠屁颠的翻出身份证双手递过去。 沈又安给重明开户,转入一百万资金。 重明嘿嘿一笑:“多谢老大。” 老大出手就是阔绰。 “借给你的启动资金,利率按市场最高,还不了把你卖了。” 重明:“……。” 沈又安站起来,把座位让给重明。 “炒股一看天赋,二看努力,日积月累,便能锻炼出敏锐的判断力,你人生的第一支股,自己选,让我看看你有几分天赋。” 重明苍蝇搓手坐下来,在眼花缭乱的股市里挑来选去。 忽然,他想到今早无意间听到的一则新闻,点开了新安医药这只股。 半小时后,重明看着账户里多出来的二十万,只觉得不可思议。 钱竟然来的这么快、这么容易。 头顶响起沈又安清冷的声音:“不错,有点天赋。” “股价向来和舆论挂钩,切记多看多听多思,要大胆但也要切忌冒进,殊不知多的是人一夜间倾家荡产。” 重明并没有被一时的成功冲昏头脑,郑重的点头:“我知道了。” 接下来挑选股票就要小心多了,不过如今股市中最牛的股当属谢氏。 重明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眼沈又安。 “老大,是不是要搞谢氏集团了?这支股还能要吗?” 坐在沙发上翻杂志的沈又安懒懒道:“谁会跟钱过不去。” 重明兴奋的摩拳擦掌,双眸亮的摄人。 —— 酒店十二楼某商务客房内。 骆韵琪挂断电话,面色隐有激动。 田薇擦着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琪琪,怎么了?” “明天陪我去一趟商场吧,我要给谢老夫人挑选生日礼物。” 田薇愣了愣:“哪个谢老夫人?” 骆韵琪嘴角微翘:“春城还有哪个谢家呢?” 田薇倒抽了一口凉气:“不会是我想的那个谢家吧,琪琪,你竟然认识谢家,天哪……。” “我也是刚刚在电话里听我妈提起才知道,我外婆跟谢老夫人年轻时是闺蜜,后来我外婆嫁到青州,联系慢慢少了,我妈得知过几天是谢老夫人的生辰,刚好我在春城,便让我以晚辈的名义携礼拜访。” 听母亲的意思,让她讨得谢老夫人的欢心,若能得谢家照拂,于骆家有百利而无一害。 田薇激动的抓住骆韵琪的手臂:“琪琪,那可是谢家啊,春城首富谢家啊,我太羡慕你了……。” 骆韵琪微微一笑,眼底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骄矜。 “是呀,我也很意外呢。” 谢老夫人的寿宴,春城名流云集,若能借此结交权贵,那便再好不过。 骆韵琪面上的笑越发温柔。 016 砸场子 龙章大酒店,今夜名流荟萃。 谢老夫人笑的脸皮都僵了,终于把最后一波儿贺寿的宾客打发走,这才稍微松口气。 “老夫人,您喝茶。”骆韵琪端着一杯清茶送到谢老夫人面前。 谢老夫人含笑接过“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很无趣吧,和年轻人一起玩去吧。” 骆韵琪嘟起嘴巴:“老夫人这是要赶我走吗?” “你呀、真是跟你外祖母当年一样,真不愧是她的外甥女。”谢老夫人无奈笑道,语气却是十分宠溺。 骆韵琪适时露出几分娇嗔,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谢老夫人比她想象的要容易接触。 “奶奶,我来晚了。” 说话间,一个身着红裙的女子风风火火的走进来,现场的宾客都对女子投去艳羡的眼光。 这位烈焰红唇的大美人就是谢北醇的哥哥谢宏伟唯一的女儿谢诗瑶,谢宏伟夫妻俩早些年出车祸离世,谢诗瑶是跟着谢北醇夫妻俩长大的。 可以说在谢家,这位谢诗瑶大小姐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人家不仅出身好,长得漂亮,能力更是顶呱呱。 创建的光辉娱乐,可是娱乐圈的半壁江山,人送外号——娱乐圈铁娘子。 “她身边的男人是不是新晋影帝梁若凡啊?” “两人姿态那么亲密,看来传闻是真的。” “梁若凡要上位了……。” 谢诗瑶享受着瞩目,挽着梁若凡的手臂上前。 谢老夫人脸上的笑在看到梁若凡的时候彻底消失。 她板着脸,“怎么来这么晚?” 谢诗瑶撩了撩耳边一缕卷发,风情万种。 “堵车了,祖母,这是梁若凡,你不是看过他的电影吗?还夸他演技好。” 梁若凡俊美的面容上挂着温和的微笑,将手中提着的礼物送出去。 “老夫人您好,祝您生辰快乐。” 谢老夫人坐着没动,也没看他一眼。 气氛有些尴尬。 骆韵琪上前一步,接过了梁若凡的礼盒。 “这个牌子的保健品在国外很难买到,光预约都要一个月呢,老夫人,您真有福气。” 骆韵琪的适时恭维令老夫人脸色好了些。 梁若凡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 谢诗瑶这才正眼瞧了她一眼,听谢老夫人介绍她的身份,谢诗瑶也就没放在心上。 青州那穷乡僻壤出来的,委实不值得费心思。 “叔叔。”谢诗瑶找到谢北醇,“兰西屏今天会来吗?” 天禄银行力挽狂澜冯氏集团,满春城已经传开了。 谢诗瑶怎么都想不明白,天禄银行这样的资本家,怎么会看上冯氏集团。 谢北醇也想不明白,但并不代表他不想拉拢天禄银行。 他跟徐浪想法一样,冯氏集团可能是天禄银行的黑手套,反正冯迟已经死了,冯月阳烂泥扶不上墙,何不卖兰西屏一个面子。 若能借此搭上天禄银行,那谢氏集团冲击国际就有希望了。 因此借着谢老夫人寿辰的机会,他给兰西屏送去了请帖。 谢北醇想到什么,看了眼梁若凡的方向,眉头皱起。 “那种男人,随便玩玩得了,别投入真心,你的婚姻可不能随便。” 谢诗瑶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徐浪,红唇勾起。 “我心里有数。” 撩了撩卷发,谢诗瑶慢悠悠道:“这个兰西屏到底什么来路?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怎么?你对他感兴趣?”旁边徐浪冷不丁开口。 “也不是不可能。”谢诗瑶笑的十分自信。 谢北醇看她一眼:“他自小随家人移民塞兰达,毕业于哈弗商学院,大学时就参与了TY基金的操盘,是主力操盘手。” “TY基金?”谢诗瑶倒抽一口凉气。 当年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正是由TY基金掀起的,短短十天吞噬了雄踞塞兰达百年的蓝湖银行,其后天禄银行横空出世,逐渐取代蓝湖银行成为塞兰达第一银行。 而作为全球金融中心的塞兰达,天禄银行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国际金融界的关注。 那可是国际舞台,年纪轻轻就操盘如此巨大的经济体,而且还成功了,简直是不可思议的金融天才。 “他的背后,站着当年操盘TY基金的核心人物,也是天禄银行的最高掌权者、sunny。” 提到这个人,谢北醇浑身都激动起来。 Sunny,金融界的传奇人物,神秘到连性别都不知道。 到现在金融学还在拿当年TY基金的案例给学生们讲课,每看一次都要惊叹一次,此人简直是不世出的天才,那快准狠的手段让人心惊胆战。 商界风云变幻,一切尽在掌握。 Sunny就是如此神秘强大的一个人物。 作为sunny最信任的下属,兰西屏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谢诗瑶没想到sunny那么远,那也根本不是她能肖想的人物,还是先抓住眼前人再说。 蔡翔一直觑着谢诗瑶的方向,可惜一直找不到搭讪的机会,急的额头都冒出了汗。 “谢奶奶,晚辈给您祝寿来了。”一道响亮的声音传遍大厅的每个角落。 众人抬头,就见一个一身黑的少年大摇大摆走进了宴会厅。 那少年手臂上戴了块黑布,上边一个大大的孝字极为刺目。 热闹的现场霎时一寂。 哪儿来的神经病、不知道这是谢老夫人的寿宴吗?披麻戴孝的是来砸场子的吗? 谢老夫人迷信又传统,见这少年的装扮,当下气的老脸涨红,继而转青,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骆韵琪回过神来,立刻蹲下身给谢老夫人顺气。 谢北醇给保安使了个眼色,遂即走出来一脸严肃的说道:“我谢家宴会岂容你放肆,给我滚出去。” 众人也都认出来了这是冯月阳。 孤身一人来砸场子,够有种。 哦,也不是一个人,还跟着个保镖呢。 017 高人指点 保安迅速上前,然还未靠近冯月阳,就被黑衣保镖拦住了。 要是让冯月阳坏了谢老夫人的寿宴,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对视一眼,眸光发狠,不信两人还制服不了一个。 正要动手,忽觉凉风袭面,下一刻就感觉腕骨一麻,那酸爽直冲天灵盖。 黑衣保镖懒洋洋双手抱胸,那姿态分明是将冯月阳护在了他的身边,任何寸进者,决不轻饶。 一瞬间,两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只要沈又安在身边,冯月阳就感觉无比的安心。 他挺了挺胸,笑眯眯说道:“谢叔叔,别急啊,趁着大家伙儿都在,我宣布个事情。” “三天后,我老爹、也就是冯迟,将在云梦山庄召开追悼会,谢叔叔,我记得你跟我老爹年轻时一起创业,也算是好兄弟了,你不会不来送他最后一程吧?不然我想他死也不会瞑目的。” 这阴阳怪气的……宾客们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谢北醇脸色阴沉可怖。 冯月阳依旧嬉皮笑脸的,“啊,还有,我老爹的死呢,不是意外,是谋杀,我已经掌握了杀人凶手的证据,大家就等着追悼会那天看好戏吧。” 谢北醇眸色一沉,一抹慌张稍纵即逝。 而宾客间却因这一句话炸开了锅。 “话已经送到,大家继续,希望我没扰了大家的兴致。” “谢奶奶,您老生辰快乐,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呵呵……。” 谢老夫人双手抠着椅子扶手,要不是宾客们都看着,她早扑上去撕烂那臭小子的嘴了。 搅起风云,冯月阳大摇大摆的离开。 走出酒店,冯月阳赶紧拍着胸口,大口喘气:“妈呀,吓死我了,我刚才表现怎么样?没给我老爹丢脸吧?” 沈又安瞥他一眼:“还不错,有当演员的天赋。” “老大,我都照你的吩咐做了,接下来该干什么?” 冯月阳兴冲冲说道。 “接下来是给他们准备的一场游戏。”沈又安笑的温柔。 冯月阳却猛然打了个哆嗦,人更兴奋了。 “游戏我最在行了,王者荣耀还是英雄联盟,PentaKill……。” 冯月阳摆出一个经典的游戏英雄的手势。 沈又安懒得理中二病晚期的冯月阳,拿手机低头发信息。 ——等蛇出洞,按原计划行事。 重明很快回复:收到老大。 * “姐夫,我觉得你想多了,警察搜查了三轮都没发现线索,他手里怎么可能有证据,听他胡扯。” 不过冯月阳今日这一闹,倒是搞的人心浮动,对谢氏集团舆论不利。 这小子背后莫不是有高人指点? 徐浪皱起眉头:“会不会是兰西屏……?” 谢北醇显然想的要更多,他猛然抬头看向徐浪:“当初那件事是你去办的,你确定没有留下把柄?” 徐浪眯起眼睛:“姐夫,你是在怀疑我吗?” 谢北醇一脸阴沉,语气却缓和了些:“我当然不可能怀疑你,只是不知为何,我这心里十分不安,那小子最近不按常理出牌,不知还憋着什么后招……。” 徐浪不屑的勾唇:“他能有什么后招?指不定是兰西屏在背后出谋划策,意图是什么,姐夫还不明白吗?” 谢北醇眉头越皱越深,狠狠一拳锤在桌子上。 “绝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徐浪离开书房,迎面碰到上楼的谢诗瑶。 谢诗瑶刚要张口,背撞在墙上,男人的吻急切而又猛烈,直将她胸腔里的氧气撰取干净。 良久后,谢诗瑶靠在他的胸口,微微喘息。 “还是在家里呢,也不知道注意影响。” 男人把玩着她的一缕发丝,嗓音低哑:“影帝伺候的你舒服吗?” 谢诗瑶捂嘴轻笑:“你吃醋了?” “哼。” 想到什么,谢诗瑶哑声道:“你和叔叔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待在娱乐圈里玩玩算了。” “还有,不要打兰西屏的主意,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男人语气冷淡,似嘱咐、亦似警告。 谢诗瑶撇了撇嘴,心中不以为意。 “我觉得你吃起醋来,更让我着迷了呢。” 徐浪皱了皱眉,“我没跟你……。” 女人的红唇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一张房卡悄无声息塞进了徐浪的外套口袋里。 —— 徐浪走出谢家别墅,坐上轿车离开。 手指摸到口袋里的房卡,眸色渐深。 和谢诗瑶长期保持这样的关系,他已经习惯了。 不过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徐浪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把人解决了,记住,不要留下痕迹。” 挂断电话,徐浪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携了几分疲惫。 当初他按姐夫的意思买通冯管家给冯迟下药,冯迟死后造成意外的假象。 一切做的天衣无缝,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 谁知今晚冯月阳到宴会现场闹了一通。 明天满春城都会议论冯迟的死因。 徐浪想起谢北醇当时看他的眼神,冷笑了一声。 然而不管内部有多少矛盾,此刻都要一致对外。 冯管家显然是不能留了。 凌晨两点,徐浪等来了回复。 “老公~”女子柔软的娇躯贴了上来。 得到满意的答复,徐浪心底松了口气。 翻了个身,嗓音冷淡:“我累了,早点睡吧。” 在他看不到的背后,女子眼神怨毒。 * 三天后,云梦山庄告别厅。 冯月阳衣着庄重,面容哀戚的接受亲朋好友的安慰,其中不乏冯迟生前的好友及合作伙伴。 谢北醇和徐浪一前一后的走进来时,本就安静的大厅霎时静的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而又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谢北醇。 这三天,春城传最广的流言不是哪个明星的八卦,而是冯迟的死因。 不是警方拍案的意外,而是被人谋杀。 而凶手嘛…… 谢北醇从容的走上前,对着正中的冯迟遗像,按规矩鞠躬。 从头至尾他表现的无比平静。 大家疑惑了,人要真是他害死的,他还能跟没事人似的给冯迟鞠躬? 不能吧。 谢北醇走到冯月阳面前,以一个长辈谆谆教诲的语气说道:“月阳啊,节哀,以后你要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给叔叔说,能帮的叔叔一定帮……。” “也不知道谁给谢总泼污水,说人是他杀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谢总多好的人啊……。”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徐浪听着四周低低的议论声,唇角的冷笑稍纵即逝。 这时大厅外一队人风风火火的闯进来,离门口近的宾客看到为首的男人嘴巴张成了O型。 “项队长,竟然是项队长……。” 那语气、比看到活阎王还惊恐。 “就是他……。”冯管家指着徐浪,又痛恨又激动。 “就是他指使我毒杀冯迟。” 018 游戏开始 徐浪脸色蓦地一沉。 两名警察已经飞速上前扣住了徐浪的双臂。 谢北醇阴着脸,看向大步走上前的项沉烟,冷声道:“项队长,我想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误会。” 徐浪双眸却是死死的盯着冯管家。 冯管家扑到冯迟遗像前,哭的声泪俱下。 “先生,是我鬼迷心窍,听信了奸人蛊惑,这才酿下了大祸,我罪该万死啊……。” 若不是有人救了他,恐怕他已经被徐浪灭口了。 就是死、他也要拖徐浪下水。 “真的是你!”冯月阳突然冲上去揪住徐浪的衣领,一拳朝准徐浪的俊脸砸下去。 徐浪脸颊往旁边偏去,口腔里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他哼笑了一声,抬头逼视冯月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要杀了你……。”冯月阳咆哮着,双瞳充血。 项沉烟抓住冯月阳的手臂,将他扯到了一边。 这才抬眸看向谢北醇,义正言辞:“谢先生,我接到举报,徐浪涉嫌谋害冯迟,为掩盖证据,对证人灭口,此案件影响恶劣,为还死者一个清白,还望谢先生配合警方调查。” 项沉烟,出身警察世家,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多年来一直游走在打击罪犯的一线地带,刑侦刑讯手段更是了得,自他从业以来,从未制造一起冤假错案,无论再错综复杂的案子,在他手中都能真相大白。 被誉为春城的再世青天。 他身形魁梧,面容威武,一双鹰目更是锐利逼人,洞微见远,仿佛任何奸诈阴谋在这样一双眼睛下,都将无所遁形。 他的这番话,令谢北醇哑口无言。 若他阻挠,就是帮凶。 就在谢北醇犹豫的瞬间,徐浪被警察带走。 即将走出大厅时,徐浪回头看了眼谢北醇。 四目相对,有什么东西飞快自两人眼底闪过。 “少爷,是我对不起你啊,你打我你骂我吧……。” 冯管家跪在冯月阳面前,不停的扇自己巴掌,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好不可怜。 但围观的宾客没一个可怜他的。 冯月阳狠踹了他一脚:“滚开,别脏了我老爹的灵堂。” 冯管家在地上滚了一圈,被警察扣住,狼狈的带走了。 灵堂寂静的针落可闻。 谢北醇待不下去,连借口也没找急匆匆离开了。 宾客们面面相觑。 也许春城的天就要变了。 冯月阳走过去,拿起冯迟的遗像,抬袖子擦了擦。 “老爹,我会给你报仇的,那些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着冯月阳又冷又狠的声音,大家心底齐齐打了个哆嗦。 这小子竟然支棱起来了。 宾客离开后,沈又安从后堂走出来,瞥了眼跪坐在地上的冯月阳。 “游戏开始了。” * 谢北醇匆匆离开云梦山庄,在车上忍不住叹气。 徐浪心思缜密,行事稳妥,谢北醇一直对他很放心。 没想到,在冯管家这件事上翻了车。 当务之急,是先把徐浪捞出来。 谢北醇发动所有人脉网,一听项沉烟的名字,纷纷挂断了电话。 谢北醇没跟项沉烟打过交道,此刻忽然意识到,项沉烟远远不是他能掌控的人物。 就如冯迟之死所造成的后果,也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些都远远不是冯月阳一个毛头小子能做到的。 难道他背后真有高人指点? 谢北醇远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沉吟了片刻,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二十分钟后,茗月轩茶馆包厢。 驳蛟推门走进来,谢北醇赶忙起身。 “说吧,找我什么事?” 驳蛟坐下,先倒了杯茶牛饮。 谢北醇踌躇片刻,将徐浪被抓的前因后果说了。 驳蛟冷笑一声,“砰”放下茶杯,谢北醇下意识心神一跳。 “您……您一定要帮我,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初我就说,由我的人动手,你偏要用他,现在好了,出事了吧。” 谢北醇一脸痛悔。 其实一直以来,他对徐浪都不是太信任,所以冯迟那件事才会故意交给徐浪去做,目的就是拉他下水。 没想到反而自己被拖下了水,真是悔不当初。 驳蛟想了想:“人落到项沉烟手里,别想脱身,唯今之计……。” 驳蛟眸底掠过一抹狠毒,一只手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谢北醇整个人忽然僵住,下意识摇头。 驳蛟冷笑一声:“妇人之仁,能成什么大事?” 谢北醇神态焦虑,手指不停搓着椅子扶手,终于痛定思痛—— “好,那就麻烦您了。” 这时助理敲了敲门,得到允准后快步走进来,将一个黑色大袋子放在驳蛟身边,躬身退了出去,从头至尾没看两人一眼。 “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驳蛟掂了掂重量,满意的点头。 “等消息吧。” 走出茶馆,驳蛟将袋子交给手下。 “按老规矩办。” 手下犹豫了一下:“大人,钱庄前几天被查了。” 驳蛟皱了皱眉:“这么点背?” “目前对外流通最方便快捷的是天禄银行,您看是不是……。” 驳蛟自然听过天禄银行的大名,“那就交给天禄银行去办吧,另外给我查一下负责人,有必要约见一下。” “是,我这就去办。” 驳蛟招来另一名手下,制定针对徐浪的计划。 PT集团的人脉遍布全球,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春城,就有几百号供他指挥的人手,进入PT的佣兵忠诚度极高,身家性命全部捏在他手里,驳蛟完全不担心背叛。 很快他便制定出严密的计划,敲定好人员,分布任务。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点开PT系统,信息栏里有一条于前天发送来的一则消息。 是他要的有关丹凰的所有资料。 资料中显示,丹凰是在五年前加入的PT,第一年就在考核中晋升丙级,没有接受过任何任务,资历一片空白。 而私人信息掌握在法组手中,法组凌驾于所有头领之上,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查看。 这样的结果显然不是驳蛟想要的。 早晚他要跟丹凰算账,现在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比较重要。 019 谢氏集团的新股东 “项队,此人油盐不进,很难撬开他的嘴。” 项沉烟凝眸看着电子屏幕上,独坐审讯室的徐浪。 此人心理素质过硬,一般的审讯手段对他没用。 昨日冯强慌慌张张找到他,说是有人要杀他,并举报徐浪指使他毒杀冯迟。 项沉烟自然听说了近两天传的沸沸扬扬的冯迟死因,本就怀疑的他,对此高度重视。 项沉烟当机立断:“提审冯强。” “长官,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我这也算自首,能从轻发落吗?” 项沉烟手里拿着一块被自封袋封装起来的布料一角,淡青色的布料上显出淡淡的水痕。 “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确实是洋地黄提取物,但凭此定不了徐浪的罪。” 冯强怔了怔,不可置信道:“有我的口供还不行吗?” “这些证据只能证明你有罪,而无法证明徐浪有罪,你明白吗?” 冯强一脸如丧考砒。 “我倒是很好奇。”项沉烟目光幽深。 “你连对指使你谋杀的人都没有留证据的觉悟,又怎会在案发后想到在现场找到这个证物?毕竟警方搜查了三轮都没有发现,对此你怎么解释?” 随着语气逐渐加深,项沉烟猛然拍了一下桌子。 冯强吓的脸色惨白,哆嗦不停。 张着嘴,眸中惊恐不定。 * 从审讯室出来,项沉烟摸出一根烟。 手下拿着火机要点上,项沉烟皱了皱眉,“你干什么?” 手下动作僵住,赶紧缩回了手。 “项队,还是您洞若观火,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劲,若按冯强所说,是有人救了他,并且给了他物证,那这人就十分可疑了?会不会是徐浪的仇敌陷害他?”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侦办刑事案件,要辩证的看待问题,背后的神秘人,有两种出发点,第一,他设了一个陷阱等着徐浪钻,第二、他在替冯迟伸张正义,否则冯迟之死的真相永远无法大白于天下。” “那他也有可能是个好人?” 项沉烟勾了勾唇,眼底浮现出一抹嘲弄。 什么好人坏人,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项沉烟多年办案,虽手段了得,更多的依靠的却是敏锐的直觉。 背后的神秘人目的不止如此简单,也许还有后手。 目的为何,很快就能知道了。 “项队,该吃午饭了,你想吃什么?我让小王去定……。” 迎面一个警员提着食盒走过来,与项沉烟擦肩而过。 项沉烟正要回话,想到什么,眸光一凝,猛然回头。 警员推开关押冯强的审讯室门,走了进去。 手下见他关注,随口答道:“给嫌疑人送饭的,饭菜都是专人检查过的,您可以放心。” 那人走出冯强的审讯室,提着剩下的食盒进了对面关押徐浪的房间。 项沉烟剑眉紧蹙,想到什么,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径直奔向关押徐浪的审讯室。 “坏了,要出大事了……。”手下惊呼一声,赶忙追了上去。 * 谢北醇在公司等消息等的着急。 “谢总,股东们已经到了。”秘书走进来说道。 谢氏集团的股价受到了波及,股东们召开了董事会,向他要一个说法。 这些老不死的,逮着机会就想拉他下马。 谢北醇眸色阴狠,他绝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谢北醇正装出席董事会,那些老油条见了他,摄于他往日威严,一时倒是安静下来。 谢北醇正要开口,一道含笑的声音蓦然响起。 “我是不是来晚了?” 谢北醇猛然扭头,犀利的目光落在门口那人身上。 股东们也颇为好奇的打量着他。 那是一个很瘦的年轻人,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皮肤白皙,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几乎将一张脸遮去了一半。 他穿着咖啡色印花皮夹克,下身是浅蓝色阔腿牛仔裤,脚蹬定制帆布鞋,修长高挑的身材展露无遗,依着门框,双手抱胸,随性而又慵懒、潮流却也不失高级。 乍一眼看去,身上的光芒太盛了,还以为哪里来的大明星。 “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有股东开口问道。 那人走进来,在谢北醇右手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谢北醇瞳孔微缩。 股东们的排座是有讲究的,离他越近的,控股越高。 这个位子本是属于一位大股东的,只是近来身体不好,很少出席董事会。 “介绍一下,我叫amos,谢氏集团的新股东。” 他一边说话,一边挑下了墨镜。 整个会议室响起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这真是一张格外精致漂亮的脸蛋,更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犹如碧蓝的天空,又如深邃的大海,悠远而又宁静。 会议室里半晌都没有人说话,还是谢北醇最先反应过来。 他目光警惕的盯着面前容色格外出众的年轻人:“新股东?你开什么玩笑……。” 一份文件甩在他面前。 对面的股东飞快拿起来看了一眼:“老谢把股份转给他了,加上一些散股,他现在……。” 忽然不说话了,有些意味深长的抬头瞥了眼谢北醇。 股权份额已与谢北醇持平。 谢北醇额角青筋暴跳,他在外开疆拓土,没想到被自己人挖坑绊了一跤。 好,真好啊! 年轻人懒懒的窝在椅子里:“股权变更程序挺麻烦的,如果大家没意见,我就交给我的秘书去办了。” 一时席间没人应声,都看着谢北醇。 这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当然比不了掌控谢氏集团几十年的谢北醇。 关键时刻,大家还是拎的清轻重的。 谢北醇冷笑一声,“我不同意。” 修改章程需要董事长签名,若谢北醇不同意,还真变更不了。 年轻人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谢总,很快你就没有说话的资格了。” 谢北醇脸色铁青,怒目而视:“年轻人,别不知天高地厚……。” 这时会议室门被人叩响。 当谢北醇看到走进来的项沉烟,大脑“嗡”的一声宕机了。 整个会议室都沸腾了。 当谢北醇被狼狈带走,所有人都怔在座位上,搞不清什么状况。 唯独那个金色头发的年轻人,跟没事人一样的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墨镜,慵懒从容。 项沉烟凝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大步离去。 会议室重新恢复寂静。 年轻人啧了一声:“多行不义必自毙,大家以后定要吸取教训,好好做人,知道了吗?” 不知怎么回事,大家齐齐应了一声,反应过来竟然被这年轻人给训了,面色说不出的难看。 “好了,接下来我们商议一下新任董事长的人选。” 无形之中,他竟然成为了股东们的主心骨。 股东们面面相觑,想到刚才这个年轻人那句似是而非的话,紧接着谢北醇就被带走调查。 不太可能是巧合。 大家打量着金发少年,真年轻、也是真好看。 此时此刻、却让人琢磨出几分深不可测的味道来。 这分明、有备而来啊。 020 都完了 谢诗瑶得到消息匆匆赶到公司,董事会会议已经结束了。 “韩叔叔,到底怎么回事?”谢诗瑶找到还没走的韩董事。 他是公司的副董事,资历深、人脉广。 韩董事眼底飞快掠过一抹精光,深深的叹了口气。 “诗瑶啊,你叔叔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我看这次来势汹汹啊,刚刚的董事会上,赵副董以高票当选,暂代你叔叔的董事长一职,如果你叔叔真的犯了罪、唉……。” 谢诗瑶脸色猛然一变。 韩董事虽有私心,但一直以来是坚定不移的站谢北醇的,可那赵昊天不过是父辈踩了狗屎运,泥腿子摇身变成大股东,但依旧改不了骨子里的卑劣,根本不懂管理。 更重要的是,赵昊天因为一些事,跟叔叔结了私仇。 这下可麻烦了! “他凭什么?”谢诗瑶不忿的脱口而出。 “就凭有amos的支持。” “amos?”谢诗瑶对这个名字无比的陌生,下意识驳道:“他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所以我说啊,你叔叔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他?我看他身份神秘的很,不好惹啊……。” 当时董事会上剑拔弩张,人人都想挣一挣那最高的位子。 金发少年淡定的点出每个人身上背负的或轻或重的罪孽…… 满室皆惊,噤若寒蝉。 这些老油条们也不敢蹦跶了,一个个老实下来。 赵昊天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推上了董事长之位。 大家这时候也明白了,哪是什么赶鸭子上架,不过是早有预谋。 谢诗瑶气势汹汹的冲往董事长办公室。 秘书尽职的拦在门口:“谢小姐,您不能进去……。” “滚开。”谢诗瑶一巴掌甩在秘书脸上,寒眉冷对。 “本小姐你也敢拦?” “呦,我当谁呢,原来是我们的谢大小姐啊。”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从里边打开,一道调笑的声音传来。 谢诗瑶猛然抬头,目光犹如淬了毒的箭。 “赵昊天,你敢夺我叔叔的位置,谁给你的胆子?” 赵昊天冷笑一声,鄙薄而不屑:“谢诗瑶,你醒醒吧,谢北醇涉嫌谋杀,他完了,你们谢家也完了,识相的就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可不保证把你做的那些污糟事抖搂的满世界皆知。” “你胡说,我叔叔怎么可能杀人,你这是污蔑,我要告你诽谤。” “告啊,你去告啊,我就在这儿等着法院的传票。” 赵昊天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你……。”谢诗瑶被他无赖的嘴脸气的脸红脖子粗。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赵昊天立即收敛脸上刻薄的冷笑,恭恭敬敬的转身,神态极尽谄媚。 变脸之生动、令人瞠目结舌。 “amos先生,让您见笑了,别让这等小人污了您的眼。” 被内涵小人的谢诗瑶脑袋一阵“嗡嗡”作响。 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金色的头发,那颜色比日光还要刺眼,谢诗瑶下意识眯起眼睛。 少年白皙的皮肤令身为女人的谢诗瑶也忍不住自惭形秽,一双湛蓝色的眼珠深邃而宁静,仿佛一个黑洞,潜藏着未知的神秘和危险。 少年抬头看过来的那一瞬间,谢诗瑶浑身血液都凉透了。 纵横娱乐圈这么多年,她也算是阅人无数,跟不少大人物打过交道,然而这个少年却给她一种比大人物更难捉摸的神秘…… 谢诗瑶不敢置信掀翻董事会的amos竟会如此年轻,顶多十七八岁。 不得不说,这张漂亮的混血脸如果进娱乐圈,不知要令多少女子痴迷。 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谢诗瑶惊了一跳,她竟然会对一个谋夺谢家资产的陌生人生出这种想法。 “谢小姐。”少年微微颔首,绅士而疏离。 声音真是好听,一点没有少年变声期的尴尬,似优雅而低沉的大提琴音。 “对于谢先生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我相信华国的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我叔叔当然是好人,他做了很多慈善,救助了不少人,他怎么会是坏人?”谢诗瑶下意识反驳道。 “希望如此。”少年颔首微笑,抬步离开。 赵昊天赶紧小跑着跟上,谄媚相展露的淋漓尽致。 等人走远了,谢诗瑶才反应过来。 Amos可是谋夺谢氏公司的嫌疑人,她怎么就能三言两语被他糊弄过去呢? 她分明是要找他算账的啊。 谢诗瑶追上去,两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恶。”谢诗瑶踹了脚垃圾桶出气,发泄了一通,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给我查一个人。” 她手里掌握着一些侦探和黑客资源,这些年帮她做了不少事,查一个人的底细对他们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 不过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把徐浪和叔叔捞出来。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等老虎回来了,猴子会死的很惨。 “谢总,舆论现在对我们很不利。”助理打来电话,语气沉重。 谢诗瑶咬牙切齿:“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把养的水军全部洒出去,要是让我看到有一个不利于叔叔和徐总的评论,你们都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助理讷讷应了一声。 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娱乐板块能控,可财经社会板块,控不住啊。 这件案子的影响太大了,全国都关注着呢。 而且助理敏锐的察觉到,网络舆论的背后有黑手在推波助澜。 如今谢总正在气头上,说出来无济于事,还只能招来一顿臭骂。 021 兔死狐悲 相比谢北醇的惊天谋杀案,谢氏集团更换董事长便也并未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在春城人心中,谢北醇白手起家,创下诺大家业,平时也积极做慈善,常登财经头条,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牵涉进谋杀案里? 何况还是冯迟这样毫不逊于谢北醇的优秀企业家。 如今网络时代,传播速度极快,没多久,已是发酵到全网皆知。 光辉娱乐发动手下所有营销资源,想要控制网络舆论,以前他们营销手下艺人、打压竞争对手,网络营销玩的透透的。 然而这一次、忽然发现这招不好使了。 光辉娱乐的公关总监吕青急的额头冒汗,“怎么会这样?” “总监,不好了,梁若凡发了一条支持老谢总的微博,被网友骂惨了。” 在公司内部,谢诗瑶叫小谢总,谢北醇叫老谢总。 吕青点开梁若凡的微博。 @梁若凡V:清者自清,我相信谢总。 这条微博发布于五分钟前,评论迅速过万,然而评论底下都是粉丝劝删以及闻讯赶来的黑粉,吵的不可开交。 ——哥,哥你是不是被绑架了?刑事案件可不兴插手啊。 ——是不是那个老女人逼你发的?我就知道她早晚要暴雷,哥咱赶紧连夜扛着火车跑吧。 ——笑死,这舔狗当的也太称职了。 吕青看到的一瞬间,梁若凡删博了,可网友早就截图了。 有他这位影帝搅合,影响力呈爆炸式飙升。 吕青有些头晕眼花。 我的梁大影帝啊,你就是来搅浑水的吧。 “不好了吕总……。” 吕青下意识头皮一紧,可别再来个“舔狗”了,她小心脏承受不起了。 “老谢总被人匿名举报多项罪证,@了最高法,最高法刚刚回复正在调查……。” 这是墙倒众人推了。 众所周知,光辉娱乐之所以能迅速在娱乐圈站稳脚跟,且发展迅速,那是依托了谢家的人脉和资源。 一旦谢北醇倒了,凭谢诗瑶一贯强横的手段,光辉娱乐这堵墙只会被人推的更快更狠。 “谢家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吧?”吕青低声喃喃道。 诚然谢北醇这样的上市公司老总,手里确实不太干净,但他有自己的人脉,还不至于fail的这么狠。 吕青在这行已经很多年了,早已锻炼出敏锐的洞察力。 这次谢家、绝对是被人搞了。 来势汹汹,恐怕难以善了。 她太了解谢诗瑶的性子,奋斗了这么多年,可不能陪着谢诗瑶这艘破船一起沉。 是时候约猎头出来聊聊了。 吕青想明白后,不动声色的放缓手头上的工作。 * “大人、大人不好了。” 喝的醉醺醺的驳蛟一个酒瓶子砸过去,“鬼嚎什么?” 手下敏捷的避开酒瓶子,快步奔到驳蛟身边,附耳低语。 驳蛟猛然一怔,眼底的醉意霎时消散了一半。 “你说什么?” 逼面而来的寒意令手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颤巍巍道:“谢……谢总被抓了,咱们的人被项沉烟顺藤摸瓜也都给抓了,现在局面对咱们很不利……。” 不仅不利,是坏菜了。 “项沉烟……。”驳蛟咀嚼着这个名字,寒意从齿缝里迸溅。 “看来是我小瞧了他。” 驳蛟虽然很不甘心,却还没丧失了理智。 “吩咐下去,让咱们的人最近低调些,他想查到老子身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被抓的兄弟……。” 驳蛟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手下心口一寒,讷讷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他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被抓的佣兵,永远没有背叛这个选择,因为从进入组织的那一刻起,命就不再属于自己。 计划出现意外,他们只能用性命来捍卫自己的忠诚。 此时此刻,他心底不由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沉醉在酒色中的男人,他的眸底深处掠过一抹厌恶。 当初加入组织时的信念,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 他一脸沉重的走出房间,拿出手机,点开PT系统,开始一一发信息通知。 通过PT系统联系,就算是顶尖黑客也攻破不了。 握着手机,他忽然察觉到一件被他忽略的事情。 组织内拥有严格的保密制度,每一位成员在生活中都会有一个完美的身份。 就算是刑侦经验丰富的项沉烟,也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人拘捕。 这也是驳蛟的自信所在。 如今事实摆在面前,驳蛟酒色上头还没想到这里。 脚步忽的一顿,眉峰蹙起。 难道组织内部出现了背叛者? 不、也许是肃清者。 “你……对就你,给我拿条浴巾过来。” 浴室门开了条缝,露出女子娇艳的面容。 她毫不在意的展露出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的水气中,更添性感妖娆。 男子深吸口气,“稍等。” 转身走进了杂物间。 驳蛟会定期带不同的女子回来,每次被带进来时都会蒙着眼睛。 驳蛟是个很谨慎的人,从头至尾他都不会让女人看到他的脸。 而他、就负责伺候这些女人,如果驳蛟满意的话,会给这些女人一些钱财上的弥补,奢侈品的来源很好查,谨慎起见,驳蛟只用现金交易。 而这个叫安妮的女人,是来这里次数最多的,久而久之,胆子便大了起来,时时对他颐指气使。 垂着眼睫,将浴巾递过去。 无视女子有意无意的撩拨,转身离开。 这时攥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他下意识拿起看了一眼。 一个加密的陌生号码。 鬼使神差般,他接通手机放在耳边。 022 人不可貌相 “amos先生,您喝茶……。” 赵昊天舔着脸提着茶壶上前。 金发少年坐姿慵懒,低头摆弄着手机。 赵昊天悄悄觑了一眼,手机贴着防窥膜,什么也看不清。 不过离的近看,他的皮肤可真是好啊,细腻瓷白,犹如绝品的羊脂白玉。 心神荡漾间,一不留神,茶水从杯中满溢,沿着桌角流泻少年身上。 赵昊天脸色忽变,赶忙放下茶壶,抽出纸巾试图去擦拭水渍。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赵昊天慌张解释。 少年弹了弹指,赵昊天忽觉腕口一麻,下意识蹬蹬后退。 捂着腕口,酥麻感如影随形。 他赶忙惊惧抬头。 少年剑眉微蹙,似是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赵昊天心口一窒,暗道糟糕。 少年缓缓抬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做好你的分内事,莫要自作聪明。” “是是,您教训的是。”赵昊天额头冒出一层汗,忍不住抬袖擦了擦。 这少年年龄不大,压迫感却十分恐怖。 “怎么、我长的很吓人吗?”少年挑眉道。 赵昊天赶紧摇头:“可能是包厢里的空调坏了吧,我找人看看。” 话落赶忙溜了出去。 吸收到新鲜空气,赵昊天才算是活过来。 揉了揉依旧有些发麻的手腕,脑海中浮现出那双深邃而漂亮的蓝眸。 很美、却也十足的神秘。 犹如他不可捉摸的身份。 能送他上天堂、自然也能送他下地狱。 “呦、这不是我们的赵公子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落在耳边。 赵昊天握了握拳头,想起amos的警告,他还是低调些为好。 见他要走,那人立刻快步上前,拦在赵昊天面前。 “别急着走啊,好不容易遇到一面,咱们兄弟多久没见了,别不给兄弟面子,你们说是不是?” 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人闻言纷纷附和起来。 赵昊天克制道:“我还有事,你让开。” 那人冷笑一声,“赵昊天,你别给脸不要脸……。” 赵昊天猛然抬头,直视对方:“徐聪,你堂哥已经出事了,这时候你不老实在家里待着,还敢出来鬼混,徐浪倒了,你在春城还有什么嚣张的资本?” 对方不要脸,他也没必要给脸。 被戳中痛脚的徐聪脸色蓦然阴沉下来,死死盯着赵昊天。 “你找死!” 赵昊天推开他,“滚开,别打搅老子吃饭。” 徐聪背猛然撞在栏杆上,伙伴立刻上前:“聪哥……你没事吧?” 赵昊天盯着徐聪的背影,双眸充血,就要冲动上前。 一个年轻人立即拦住他;“聪哥,你快看新闻,赵昊天刚刚在董事会上取代谢总成为新任董事长……。” 越说声音越低。 众人闻此面色各异。 徐聪猛然夺过手机,看到财经版头条新闻,扣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暴突。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聪哥,这不对劲啊,赵昊天他何德何能……。” 一个戴眼睛的年轻人看着手机,冷静的说道:“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好像是一个叫amos的神秘人帮助赵昊天夺得了董事长的位置。” 顿了顿,“而谢总,因为卷入了冯迟的谋杀案,在董事会上被警察带走了,现在全网铺天盖地都是报道。” 所有人都知道,徐家之所以嚣张,是凭着谢家的资本。 如今谢家大厦将倾,他们以前最看不起的赵昊天反而成为了谢氏集团的新董事长,这让大家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amos?”徐聪喃喃道。 眸光逐渐发狠:“原来是他在背后搞鬼。” 他忽然抬头,看向赵昊天消失的方向。 赵昊天现在一定正在和那个amos一起分享胜利的果实。 * 吃完饭,赵昊天送amos离开饭店。 Amos下楼梯时,眸光淡淡的略过左侧的走廊,就像欣赏风景般随意。 走到门口,等司机开车过来时,amos说道:“吃完饭,消消食吧。” 话落沿着饭店门前的小路慢悠悠往前走。 赵昊天给司机发了条短信,让他开车在后边远远跟着。 饭店附近是一个公园,风景不错,却有些荒凉。 偶尔有辆车驶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斟酌了一下,赵昊天小心翼翼的开口:“不知amos先生会在春城逗留多久?春城是个历史悠久的名城,如果有机会,我想有这个荣幸带领您见识一下华国的历史和名胜古迹。” “是吗?我很期待。”金发少年蓝眸湛然,似是十分有兴趣的样子。 “那太好了,约个时间,我带您好好玩一玩。” 走到一个岔路口,amos忽然停下了脚步。 赵昊天有些疑惑:“amos先生,您怎么了?” Amos随手折了支公园探出头的柳条,修长白皙的手指映衬着繁茂鲜嫩的柳条,葱绿配新白,正是人间最清新干净的颜色。 赵昊天看的有些失神。 他的手、比女子还要优美漂亮。 真真犹如艺术品一般。 就在这时,前方路口冲出两个手握棍棒的大汉,将两人的去路拦住。 而身后,同样被两人包抄。 赵昊天下意识挡在amos身前,低声说道:“您别担心,我练过柔道,我会保护您的。” 说话时,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他是练过几天柔道,可面对这几个个来势汹汹的彪形大汉、胜算似乎不大。 且这几人一身发达的腱子肉,下盘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他心底禁不住有些发怵。 不过就算拼了这条命,他也不能让amos受到伤害。 “是吗?”amos倚靠着公园低矮的围墙,神态轻松慵懒。 “那就交给你了。” 赵昊天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提气,怒喝一声:“是不是徐聪派你们来的?” 刚刚在饭店偶遇徐聪,出门就碰上拦路,哪有这样的巧合。 为首的刀疤男并不说话,挥了挥手,让身边的兄弟上。 赵昊天痩的跟弱鸡似的,自己这些兄弟佣兵出身,收拾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徐聪躲在暗中,看到这一幕,兴奋的摩拳擦掌。 赵昊天还没出招,就被扫了下盘,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他一骨碌爬起来,淬出一口血水:“再来。” 这次有了经验,倒是能和对方过几招,眼看对方双掌夹击,掌风刚烈威猛,他的小脑袋还不被夹成柿饼…… 就在这时,一道冷静的声音破空而来,落于耳际。 “双肘曲起,转身挑肘……。” 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赵昊天反应过来时,他的右肘击中对方下巴,那人被逼蹬蹬后退,来不及高兴,赵昊天借着这个机会乘胜追击。 刀疤男终于将目光落在了那个金发少年的身上,他看起来十分的瘦弱,但刀疤男却第一次觉得人不可貌相。 023 踢到铁板 小六习得八极拳,拳风威猛,大开大合。 北派八极拳历来单传,掌握在宗门李氏之手,小六的父亲在李家做过仆人,偷学了几招,仅仅这几招习得炉火纯青,就足以纵横。 可是刚刚这人一句提点,却是正克八极拳。 若不是内家行首,决计不可能懂得。 刀疤男内心不由得警惕起来,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玄铁棍。 赵昊天很快发现自己不过是个菜鸟,对方劈掌撞胸,一招硬开门,直击尺神经……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后颈被抓住,仿佛被一股大力吸附,猛然后退,完美躲过对方的肘击。 那肘风带来的威猛之力,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心脏狂跳不止。 这一击若中,不死也得残废。 赵昊天双膝发软,额头冷汗涔涔。 “你这招左右硬开门的杀招,习的很不错,不过速度到底还是差了些,若遇到同门高手,一击必中。” 少年嗓音疏淡,落于李流耳中,却如惊天炸雷。 那张黢黑的面容上,镶嵌着一双刚毅果敢的眼眸,此刻惊疑不定的望着那疏懒的金发少年。 “你到底是什么人?” 曾经父亲对他说过同样的话,高手过招,拼的就是速度和力道,他专攻力道,终究致使速度落了一乘,不然方才也不会被对方寻到缝隙反击。 很明显此人不仅精通八极拳,还是个中高手。 难道他是宗门李家人? “套路是要让人学会理论及杀招要领,而灵活运用这些东西,要在实战中去领悟。” 少年话落出手了,左手缠住李流右臂,右手成拳,拳风凛冽砸向李流面颊…… 全程快如闪电,出手迅疾如风。 八极拳中的“缠”字诀! 缠臂崩肘! 李流惊恐的瞪大双眼,眼中倒映着白皙秀雅的拳头。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脑海中竟然冒出一个奇葩的念头。 这样漂亮秀气的拳头,竟会拥有如此刚猛威烈的拳风。 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置信。 拳头距离他的鼻尖几毫米的距离停住了。 李流甚至能感受到拳风拂过脸颊时,脸上的毛发被吹的拂动蜷缩。 头顶少年笼罩而来的威压、令他深深惊惧。 那是一种强者对弱者的强势碾压。 李流双膝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少年收了拳,放开他的右臂,后退一步。 “什么时候PT的丙级佣兵也干打手的活计了?” 刀疤男瞳孔巨震,“你怎么知道?” Amos挑了挑眉。 那眼神、神态仿佛再说,你没那个资格知道。 刀疤男看了眼呆怔的李流,知道今日这是踢到铁板了。 恐怕四人联手一起上,也动不了他一根头发丝。 且对方对他们了如指掌,而他们对他却一无所知。 “你们的直属上司是谁?” 刀疤男抿了抿唇。 这人既然知道他们是丙级佣兵,就必定知道组织内部的严格规定,任何佣兵若敢做违背俗世律法的事情,不论大小,一律严惩。 此人身份神秘,武力高强,连谢氏集团都能翻云覆雨,几人小小的丙级佣兵,又岂能蚍蜉撼树? 此刻他心底不仅后悔起来,为何要接受徐聪的雇佣,赚这笔外快? 对方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四人同时惊惧起来,看那金发少年的眼神犹如看神明。 “你……你怎么知道?”刀疤男结结巴巴道。 “想结束这种日子,就按我的吩咐去做,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少年淡淡道。 刀疤男咬了咬牙,和李流对视一眼,上前一步,神态变的十分恭敬。 “全凭您的吩咐。” 他可以选择玉碎瓦全,成全忠勇之名,可他还要为几个兄弟着想,为此他宁愿赌上一把。 赵昊天整个人愣愣的,怎么回事? Amos仅凭几句话就让这几人投诚了?这么简单的吗? 徐聪发现不对劲,从对面草丛里钻出来,指着刀疤男骂道:“你收了我的钱敢背叛我?” 刀疤男看了眼amos,对方挑了挑眉,倚着墙一脸看好戏的悠闲。 刀疤男咬咬牙,一个箭步上前,只需一招制服徐聪。 徐聪尖叫着,被压到amos面前。 Amos抬起脚踩在徐聪肩膀上,少年白皙的面容上挂着温和又顽劣的微笑,一点点的将徐聪的身体往地上压。 徐聪面色狰狞痛苦,却始终挣脱不得。 “徐家倒了,你还不老实点,想死吗?” 徐聪内心十分惊惧,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了,赶紧求饶。 “呸。”赵昊天狠狠淬他一脸。 “欺软怕硬的玩意儿,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难道你就不欺软怕硬吗?要没有amos先生,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 徐聪被激发出了血性,反唇相讥。 “你TM能跟老子比吗?老子能帮amos先生,你能干什么?” 徐聪梗着脖子:“我也能帮amos先生。” 少年饶有兴致的挑挑眉:“哦?说说看,你能帮我什么?” 徐聪眼珠子转了转:“amos先生,我知道一个有关我堂哥的秘密,我敢保证这个世上绝对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不过我只说给您一个人听。” 赵昊天乐了,这人真是打蛇随棍上,不过amos先生显然不吃这一套。 徐聪咬咬牙:“我堂哥他其实是个gay。” 赵昊天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家伙,真没想到啊……。” 少年眯了眯眼:“是吗?” 这他还真没想到,徐聪不会拿这种事情瞎说,他必定知道些什么。 怕对方不信,徐聪立刻说道:“我亲眼看到的,不过当时太黑了,还是在车库,我只看到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没看清脸,但我可以保证,我堂哥绝对是个gay。” 少年淡淡道:“这世道,取向自由,也没什么稀奇的。” 眸底飞快划过一抹异色。 “可是我堂嫂不知道啊,我堂嫂是被骗婚的,如果她知道真相,肯定不会饶了我堂哥,她的家族势力可不小。” 徐浪的妻子闫雪出身大族,素有美名,和徐浪的结合当年传为一段佳话,但背地里不知多少人腹诽是徐浪高攀了。 少年忽然皱了皱眉,徐聪吓了一跳,一时竟然不敢再说一句话。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少年接通放在耳边。 “老大,闫家积极活动,准备把徐浪捞出来,凭闫家的人脉,恐怕不会太久。” 这就是徐浪给自己留的底牌,一个势大根深的妻族,完全能护住他在拨云诡谲的漩涡深处安然无恙。 少年唇角微翘,湛蓝的眸光澄净如海。 徐聪看到少年看了他一眼,不知怎的,那唇角的微笑莫名的诡异,令他后背惊起一身冷汗。 024 编织的美梦 一辆豪车平稳行驶在车流中。 后座上,一名气质雍容端庄的贵妇面无表情的望着车窗外缓缓掠过的风景。 副驾驶坐上,助理接了一个电话后,低声说道:“夫人,周检察长已经到了。” 这时,车子行进的速度变慢,夹杂在车流中、艰难行进。 助理面色隐有焦急,只那后座的贵妇云淡风轻。 在外人眼中,夫妻俩伉俪情深,是春城一对羡煞旁人的壁人。 可是只有闫雪的助理看的清楚,这对夫妻不过是貌合神离罢了。 若不是徐浪被抓,连累到闫家的名声,恐怕夫人并不会积极为他奔走。 知道一些秘密的助理,内心不由得叹了口气。 闫雪神色始终淡淡的,秀雅的眉目间、拢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愁绪。 这时手机铃声打破车厢内的沉寂,闫雪沉浸在思绪中,不为所动。 助理提醒了一声,闫雪回过神来,从提包里拿出手机。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点进去是一个网址。 闫雪皱了皱眉,以为是手机病毒。 正要关上手机,紧接着一条短信蹦出来。 Love—rat。 闫雪瞳孔骤缩。 下意识的,她点进那个网址里,瞬间手机屏幕上出现一段监控视频。 闫雪平静的看着视频中,那对一前一后走进酒店的男女。 虽然遮遮掩掩,她却一眼就认得出。 是徐浪和谢诗瑶。 是他们常去酒店幽会的监控视频。 频率基本上是半个月一次。 闫雪紧抿着嘴巴,柳眉紧蹙,秀雅的面容隐忍而苍白。 紧接着画面一转,是一个裹成粽子的男人走进了酒店。 男人个子很高,裹的严丝合缝,根本看不清容貌。 紧接着画面一转,来到酒店顶层的楼道监控。 男人走到一扇门前,拿出房卡打开门走了进去。 闫雪眉头蹙的更深。 她来来回回把这段视频看了三遍,脑海中,终于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破壳而出。 “啪嗒”手机掉在了地上。 闫雪捂住嘴,眼泪滚滚而落。 助理担忧的问道:“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夫人究竟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为什么情绪起伏如此之大? 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车厢内有片刻的黑暗。 闫雪手指扣住心脏,疼的几乎不能呼吸。 往日那些疏冷刻薄的细节、如今仿佛成为了一条条铁证,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夫妻数载,我从未对不起你,可你却骗我至此。 徐浪、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夫人……。”助理惊呼道,赶忙奔到她身边。 闫雪又是哭又是笑,眼泪糊了满脸,痛苦而癫狂。 “夫人……您别吓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闫雪缓缓坐直身子,一点点擦干眼泪,通红的眼珠深处、折射出一抹怨毒的幽光。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回去。” 助理哑然道:“您不见周检察长了吗?” 借助闫家的人脉才好不容易约出此人,夫人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闫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助理不敢多说什么,吩咐司机开车。 助理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闫雪唇角溢出一丝冷笑,拢了拢肩上的披帛。 “谢家。” ~ 谢诗瑶这几天积极奔走,可惜她往日并无这方面的人脉,世人又多趋炎附势之辈,这个时候不来落井下石,就阿弥陀佛了。 虽然她不想承认,这个时候,只有闫家才能力挽狂澜了。 可是那个女人…… 谢诗瑶烦躁的走进客厅。 “诗瑶姐姐,您喝茶。”耳边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若清风拂面,霎时吹走满身烦躁。 谢诗瑶抬头,“是你?” 骆韵琪落落大方的说道:“谢奶奶这两天身体不适,我留下来照顾她。” 谢北醇出事后,传到谢老夫人耳朵里,谢老夫人就病倒了。 骆韵琪一直留在谢家照顾谢老夫人。 谢诗瑶对她印象还不错,颔首道:“麻烦你了。” “谢奶奶对我很是照顾,这时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照顾好谢奶奶就是给你们减轻后顾之忧了。” 谢诗瑶很满意她的识趣。 “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或者想进娱乐圈的话,我可以给你机会。” 骆韵琪微笑道:“谢谢诗瑶姐姐,不过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谢诗瑶接到了梁若凡打来的电话,心头忽的无名火起。 “你这两天很闲是不是?需不需要我多给你接几部电影?” 骆韵琪眯了眯眼,猜测电话里的人一定是梁若凡。 这在娱乐圈已经是心照不宣的秘密,骆韵琪无聊时在论坛吃瓜就看到过爆料。 “抱歉,瑶瑶,我给你添麻烦了。” “你知道就好。”谢诗瑶现在很烦,对他也没什么好话。 “我想知道谢总和……徐总,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会没事的吧?”男人温柔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担忧。 谢诗瑶没好气道:“当然会没事,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他们那么关注了。” “瑶瑶,他们是你的亲人,我怎么能不关心呢?” “小姐,徐夫人来了。”管家的声音远远传来,紧接着一道曼妙的身影踩着高跟鞋迅速走了进来。 谢诗瑶皱了皱眉,没来得及挂断电话,迎面就是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啪。 她被扇的连连后退,骆韵琪惊呼一声,下意识快步上前接住了她,免于狼狈跌倒。 手机摔了出去,掉在了不远处的地板上。 谢诗瑶整个人都是懵的,脑子嗡嗡作响。 反应过来,眼珠阴狠的瞪着面前气势凌人的贵妇人。 “你凭什么打我?” 闫雪甩了甩手,身高压制,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她。 红唇里吐出的话极尽讽刺鄙夷。 “我这些年所受的委屈,这一巴掌怎么够呢?” 谢诗瑶这几天接连受创,amos她动不了,她还怕这女人吗? 实际上谢诗瑶早就不服她了,不过是投了个好胎,强占着徐夫人的位置。 “他根本就不爱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了。”谢诗瑶破口骂道。 骆韵琪悄悄后退一步,尽量减少存在感。 她此刻并没有窥得豪门隐私的刺激,反而觉得麻烦。 甚至后悔出现在这里。 闫雪勾了勾唇,望着她的眼神不屑而怜悯。 “谢诗瑶,他不爱我,你以为他就爱你吗?真是可笑啊。” 谢诗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跳脚了。 “他爱我、他当然爱我,他答应跟你离婚,然后娶我,你连孩子都不会生,他怎么可能会要你……。” 谢诗瑶歇斯底里的大吼。 闫雪看着谢诗瑶,就像看着曾经的自己。 张了张嘴,最终一声叹息咽下。 让她永远沉醉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吧,梦醒的那一天,才是这世上对她最残酷的惩罚。 现在、还远远不够。 “我来就是告诉你,我不会救他,就让他在牢里娶你吧。” 话落转身、扬长而去。 “不、你不能那样对他……。”谢诗瑶下意识追上去,早已没了闫雪的身影。 掉在角落里的手机,一直显示在通话界面上。 此刻、通话默默的挂断了。 025 赫连衣 这件案子影响巨大,侦办起来很顺利。 项沉烟翻看证据,眉头微微蹙起。 这一切、是不是太过顺利了。 徐夫人在昨日通过律师向徐浪递交了离婚协议书。 这证明徐浪已经完全被妻族抛弃。 凭闫家在春城的人脉,想要保徐浪,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对夫妻在春城历来是艳羡的对象,此刻却完美印证了一句古话。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徐夫人这样做到底是明哲保身、还是另有内情呢? 证据链很完美,移交检察院之后,只要闫家不干涉,很快就可以提起公诉。 谢北醇和徐浪两人将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只是、项沉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仔细复盘了一下侦办此案以来的每一个细节。 他翻到7月13日那天的案卷材料。 在送给徐浪的午饭中发现了剧毒之物,当即便展开了调查,是一个神秘人通过电话收买了送饭人员,追查之下证据指向谢北醇。 而徐浪,被誉为投资界的新贵,手段能力都是一等一,在他被拘留以后的审讯中,展现出与众不同的心理素质。 但是在他亲眼目睹了投毒案后,很显然心理防线被击溃了一条裂缝。 项沉烟稍加引导,徐浪就上套了。 但实际上他很警觉,那些口供是针对谢北醇的,而他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他一直表现的很有耐心。 项沉烟想,他一定是在等待闫家的出手。 直到昨日,闫雪托律师递来的离婚协议书,彻底击溃徐浪心底最后一丝希望。 证据链的最后一条,也就完善了。 而谢北醇这样的人,项沉烟见过太多,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滋味,他这种自负而又自大的人,一时根本无法接受。 不需要项沉烟怎么费心,他便和盘托出。 同时,在对谢北醇的审问中,他还发现一条重要线索。 在针对徐浪的投毒案中,谢北醇雇佣了一个黑暗组织,根据谢北醇的供述,他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来历,是对方主动找上他的,包括对冯迟下手,设计侵吞冯氏集团资产,也都是此人出谋划策。 然而在项沉烟对这个黑暗组织进行调查时,却发现这个组织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一丝痕迹也无。 若不是被人抹去了痕迹,那就是谢北醇在撒谎。 到了这个地步,谢北醇已没有撒谎的意义,那就只有可能是这个黑暗组织比他想象的更强大、更神秘。 那么设计这一切的神秘人呢? 没错,在项沉烟的分析中,在这些势力之外,还有一个神秘的黑手。 是这只黑手搅弄风云,将徐浪和谢北醇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就像执掌棋盘的棋手,徐浪和谢北醇都是棋盘上的棋子,也许就连他也只是一颗棋子。 但是项沉烟并不打算刨根问底,这世间的善恶,由律法审判。 可他深知,这世上有太多的深渊,那是律法也照不到的角落。 非常之事,当用非常之法。 藏的深的人,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 是善是恶、也终有一日,由天道审判。 眼前迷雾散尽,只有完善而严谨的证据链。 ~ 将所有案卷材料以及受害人冯月阳的民事诉讼材料正式移交给检察机关,已是在三天后。 彻夜没有合眼,项沉烟喝了杯咖啡提神,眼下的青黑几乎堪比国宝。 将补充侦查的材料提交后,项沉烟彻底松了口气。 正打算眯一会儿,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 项沉烟闭着眼摸出手机放在耳边。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手机里响起男人磁性而又低沉的嗓音。 项沉烟猛然睁开双眼,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你不该对一名刑警抱有太高期望。” 嘴上回答着,长臂卷起椅背上的外套,给手下招呼了一声,大步离去。 春城国际机场。 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推着银色拉杆箱从出站口走出来。 人流中,他高大的身形显得尤为出众,黑色长衫长裤,随性而又不失时尚,周围异性频频对他投来倾慕的眼神。 男子忽然扭头,正拿着手机偷拍的女子动作僵住,面色隐有尴尬。 男子迈着大步走到她面前:“这位女士,偷拍他人照片属于侵犯隐私行为,根据相关规定,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罚款等行政处罚,你确定要继续拍吗?” 男子语气快速却不失沉稳,压迫感兜头罩来。 女子都不及欣赏男人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一张脸吓的惨白。 男子挑了挑眉,加重语气提醒道:“如果将照片删除,我可以既往不咎。” 女子反应过来,立刻哆哆嗦嗦着将刚刚连拍的几张照片删除了。 “最近删除和云同步……。” 女子面色有些崩溃,“都删掉了,我没有开云同步。” “感谢配合。”男子颔首。 女子拽着提包颇显狼狈的逃离。 “等等。”男子忽然开口叫住她。 女子有些战战兢兢的回头。 就见男子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一个名片盒,抽出一张递给女子。 “打官司,可以来找我。” 只见名片上写着——春江律师事务所、高级律师赫连衣。 下边是律所地址和电话邮箱。 原来是律师! 女子心底更畏惧几分,说了句谢谢,捏着名片忙不迭离开。 赫连衣张望一圈,啧了一声。 “老项啊老项,你果然把我给忘了。” ~ 故人重逢,先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抱歉,最近真的太忙了,今天我请客,春城随便吃。” “行啊,难得有个宰你的机会,我听说春城会昌楼的黄酒清蟹是一绝,走吧。” 项沉烟皱了皱眉,倒不是心疼钱,他知道这个会昌楼,要提前预约。 赫连衣晃了晃手机:“我早预约过了。” 项沉烟开车载他去会昌楼。 路上两人聊起了最近轰动全国的冯迟谋杀案。 赫连衣手指敲着半降的车窗,吹着燥热的暑气,精准的给出结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啧啧,这春城的水比我想的还要深。” 026 不期而遇 “怕了?”项沉烟瞥他一眼。 “开什么玩笑,我这次来春城,就是来拓展业务的,水越深才越好摸鱼。” “你这个合伙人还真是尽职尽责,单枪匹马就敢来春城开分社,祝你好运吧。” 项沉烟打了把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盘山公路上。 这家名满春城的会昌楼就在半山腰。 赫连衣挑了挑眉:“有你这位鼎鼎大名的项队长在,我在春城也不至于寸步难行吧,项大队长,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两人从小穿开裆裤长大,谁还不了解谁。 “好说。” 项沉烟看了眼后视镜,一辆蓝色超跑试图超车。 冰蓝的颜色漂亮的不可思议,日光下,泛着耀眼而绝世的光芒。 赫连衣啧了一声:“MonsterS7,飞廉集团去年推出的超级跑车系列,从0到100km/h只需要0.25秒,是当之无愧的世界车王,可惜,全球只有五辆,是那位幸运儿可以拥有它。” 赫连衣除了精通律法外,还是位车迷。 项沉烟眯起眼睛,脚踩油门,车子犹如离弦的箭,在盘山公路上疾驰。 赫连衣面色隐隐兴奋起来;“前方就是弯道,看你们谁能领先。” 项沉烟面色沉着冷静,一个完美的漂移,抢先抢渡弯道。 蓝色超跑晚了一步,用鸣笛发泄着不满。 项沉烟勾了勾唇,始终占据着公路的中央领跑,不给对方一丝一毫的超车机会。 赫连衣竖起大拇指,“老项,牛啊。” 连续不断响起的鸣笛声昭示了跑车主人愤懑又不甘的心情。 项沉烟左臂支在半降的车窗上,微凉的山峰拂面而来,冷峻的眉峰被几分骄傲消融,令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随性从容。 “盘山公路上想超车,不要命了吗?” “哈哈哈,老项,你这模样让我想起咱十几岁的时候,那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啊。” 少年时的赫连衣一身反骨,偷偷组建车队,那时候的项沉烟刻板严谨,小小年纪活的跟个老学究似的。 他拉项沉烟入伙,还有曲临风那家伙,结果有天晚上赛车,被交警抓了,家里人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愣是没管他们,三人在局子里蹲了十几天。 提到黑历史,项沉烟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再提就给我从车上滚下去。” 赫连衣摆摆手:“好好不提不提了,免得影响你项大队长的一世英名。” “艹他大爷的,敢堵老子的车。” 蓝色超跑内,冯月阳狠拍了一下方向盘,刺耳的鸣笛声连续不断的响起。 副驾驶座上,沈又安皱了皱眉。 “给我闭嘴。” 冯月阳这才反应过来副驾上还坐着人呢,有些不甘心的说道:“老大,他……他堵我车。” “你是赶着去投胎吗?给我好好开车。” 沈又安训了他一顿,冯月阳才算老实下来。 不过想让他就此认输,可没那么容易。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停进停车场,几乎车子刚刚停稳,冯月阳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朝对面的路虎直冲而去。 沈又安无奈扶额,她就不该跟冯月阳出门。 净惹事的熊孩子。 “你TM……。” 在看到从驾驶座上走下来的男人时,冯月阳所有的话一股脑吞了下去。 “项……项项队长……?” 冯月阳结结巴巴又哆哆嗦嗦的开口,此刻他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巴子。 项沉烟目光却是越过他,落在了那道黑色的纤细身影上。 眸光微微眯起。 走下车的赫连衣看到冯月阳,勾了勾唇:“小朋友,你车不错。” 冯月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什么项队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要早知是您,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超您的车,为表歉意,今天我请客。” 项沉烟缓缓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冯月阳年轻的面容上。 “那就麻烦了。” 冯月阳赶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若不是您,我老爹的案子哪能那么快告破,我早就想找机会好好感谢您了,您今天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 赫连衣挑了挑眉,感情这个二愣子就是冯月阳啊。 不过按老项的性子,可不是随便接受人请客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目光落在缓缓走过来的那道黑影。 很痩的身形,穿着一身黑衣,头上扣着一顶鸭舌帽,帽檐下露出一截小巧的下巴,乍一眼看去,有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赫连衣做律师这一行,识人无数,然而此刻他竟第一次无法看透一个人。 阳光下,那人缓缓走近,周身好似笼罩着一层烟雾,犹如雾里看花一般,神秘莫测。 赫连衣眯了眯眼。 这个世上有三样东西遮掩不住,咳嗽贫穷和爱。 有一种天生光芒的人,亦是如此。 即使他已尽力低调,可那与众不同的气质,依旧让他闪闪发光。 当然,首先要有一双慧眼。 “这位是……?”项沉烟眸中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哦、他是我的保镖。”冯月阳随口解释道。 他记得丹凰提醒过他,在外人面前,他永远只是一名保镖,仅此而已。 项沉烟颔首,收回目光,从容的走了进去。 赫连衣落后一步,走在沈又安的右手边,笑眯眯道:“当这小子的保镖,很辛苦吧。” “还好。”沈又安语气冷淡。 有些意外会在这里遇到项沉烟,索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包厢内坐定,点了这里的招牌黄酒清蟹,又加了一些荤素搭配的菜肴,冯月阳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茶壶,亲自提着给项沉烟倒上。 “项队长,您就是我的再造恩人,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冯公子言重了,项某职责所在,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如此做。” 项沉烟回答的滴水不漏。 冯月阳不管对方怎么想,他是恩仇必报的人,以后有机会必定报答。 得知赫连衣是律师,且来春城开律所后,冯月阳激动道:“赫连律师,那太好了,以后公司的法务交给您,我可太放心了。” 赫连衣刚来春城,本来就准备借助这些大公司来探探路,没想到瞌睡了就来枕头。 这冯公子还挺上道。 不过心知,这是卖项沉烟的面子。 沈又安忽觉赫连衣这名字有几分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她低头摸出手机,给赵恒发了条消息。 对方很快回复:老大我给您提过的,我有个政法学院毕业的师哥,是京州第一律所的合伙人,也是律政界最年轻成就最高的金牌律师,从无败绩,得知他要来春城负责分社,我就聘请他的律所来负责咱们公司的法务工作,师哥人很好,不嫌弃咱们庙小,我本来打算等师哥来春城后邀请他见面详谈的,老大,您怎么忽然问起师哥了呢?您认识他吗…… 沈又安没想到会有这种巧合。 再抬头时,正与一道深沉探究的视线不期而遇。 027 柳暗花明 沈又安淡淡的垂下目光,不疾不徐的抿了口茶水。 把一个安分沉默的保镖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然而对面那两道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落在她的身上,含着隐隐的探究。 一个是机敏善断、洞若观火的盛名刑警。 一个是能言善辩、细察入微的金牌律师。 换做一般人,早已坐立难安了。 沈又安察觉到自己过分的淡定令这两位起了疑心,不过倒也不以为意。 该吃吃该喝喝,至于疑心是他们的事,有本事掀了自己的老底。 服务员敲了敲门,四位身着旗袍的服务员推着餐车走到四人身边,将餐车上的清蟹黄酒放在各自的面前。 清蒸清蟹,最原始的烹饪方法充分发挥出了清蟹的草香,鲜美而又清甜,肉质细嫩,膏似凝脂。 冰桶中经过降温的黄酒,注入杯碗中,酒色是透明而又清澈的琥珀色,色泽清醇,酒香浓郁。 吃一口鲜嫩的蟹肉,饮一口清冽的黄酒,味蕾的极致碰撞,带来灌满喉舌的强烈至极的愉悦感,实乃生平一大乐事。 在饮食上一贯挑剔的赫连衣也忍不住夸赞起来。 “早闻春城的黄酒清蟹是一绝,只恨相逢太晚。” “俗话说秋风起,蟹脚肥,到中秋前后才是清蟹最肥最好吃的时候,会昌楼会推出清蟹王,那滋味更是终身难忘,到时候我做东,大家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 冯月阳夸夸其谈。 赫连衣挑了挑眉,目光不由自主被那道沉默的黑色身影所吸引。 她动作慢条斯理却又不失利落潇洒,忍不住令人感叹……怎么会有人把螃蟹吃的这么…… 赫连衣在脑海中思索了半天,始终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勉强、叫优雅吧。 平常人吃螃蟹,常常是手忙脚乱,不甚雅观。 她却从容利索、优雅至极,饮一口黄酒,颇有几分醉酒当歌的洒脱。 赫连衣想,如果她去做吃播,那肯定会一炮而红。 赫连衣忽然反应过来对她有些过分关注,低头要吃蟹肉时,才发现有些凉了。 失去了一些鲜嫩的口感,赫连衣一边嚼着,一边心想。 这可不妙。 ~ 分别时,冯月阳和赫连衣分别加了微信,并约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黑衣保镖打着呵欠,一脸慵懒的坐上了跑车的副驾。 直到那辆蓝色的超跑如一道蓝色的羽箭渐渐消失在山道上。 赫连衣收回目光,瞥了眼身边的项沉烟。 “你对那个保镖似乎有些过分关注了,怎么,有问题吗?” 项沉烟摇了摇头,拧眉道:“也许是我想多了。” 话落发动车子,驶向山道。 这时赫连衣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项沉烟瞥他一眼,没错过他嘴角的微笑。 “有情况?” 赫连衣手指敲击着屏幕打字,嘴上回道:“一个小师弟,开了家娱乐公司,聘请我的律所做公司法务。” 项沉烟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你一个金牌律师给娱乐公司做法务,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赫连衣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位小师弟帮过我,力所能及之内,自然也要回助。” 项沉烟“呵”了一声,讽刺意味十足。 ~ “老大,你是不是不喜欢赫连律师和项队长啊。” 回去的车上,犹豫再三,冯月阳问出口。 “你觉得我的喜欢对他们重要吗?” 冯月阳想了想:“不重要。” “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个小保镖,端正自己的态度,会少很多烦恼,给我用心开车。” “哦。”冯月阳老实了下来。 过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老大,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我是你爹还是你妈?” 冯月阳被怼的哑口无言,半晌讷讷道:“我可以认您当干爹。” “抱歉,我对养儿子没兴趣。” 顿了顿,沈又安淡淡道:“我离开后,重明会留下来负责你的安全,别以为谢家倒了就高枕无忧,你的身份,危机无处不在,以后自己多长点心。” 冯月阳有些失落,下意识握紧了方向盘。 “老大,我想你了怎么办?” 沈又安深吸口气,薄唇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 赵恒和师哥敲定了见面的时间,忍不住高兴的蹦了起来。 有了最强法务,以后在娱乐圈足以横着走。 他太有先见之明了,老大知道肯定会夸他。 赵恒自得的想着,喝了口助理送过来的咖啡,正想看看各部门新筛选出来的项目冷静一下,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赵恒拿起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 赵恒接通后,手机里响起一个年轻女生的声音。 “请问是彼岸娱乐的赵总吗?” 如同清风一般温柔清冽的声音,夹杂着一点隐藏的紧张和不安。 赵恒挑了挑眉,公事公办的说道:“我是彼岸娱乐的赵恒,请问你是……?” “我叫祁宝檀。”女孩语速很快,吐字清晰。 听到这个名字,赵恒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祁小姐,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祁宝檀握紧手机,贝齿咬着嘴唇,“我……我……。” 手机对面的人似乎明白她的犹豫和为难,温柔的语气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你现在在哪里?” 祁宝檀抬头看着头顶的“彼岸娱乐”四个大字招牌。 ~ 五分钟后,赵恒看着走进办公室的年轻女孩,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眼前的女孩虽衣着简朴,神色微惶,却有着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纯洁清新。 似乎什么样美好的形容词堆叠在她的身上都不违和。 “赵总。”祁宝檀目光真诚恳切。 “我想当面向您说一句谢谢。” 赵恒知道她为什么道谢,不过两人都默契的不再提起。 虽然他心底也很疑惑老大究竟是怎么唤醒她的。 可能老大就是无所不能的吧。 “坐。”赵恒指了指对面的单人椅。 祁宝檀有些拘谨的坐了下来。 赵恒打了个内线,很快,助理将一份文件送进来,目不斜视的退了出去。 赵恒将文件推到祁宝檀面前。 “祁小姐,你与星辰娱乐解约,签约彼岸娱乐。” 祁宝檀猛然抬头,清澈的瞳仁里满是震惊。 “你可以先看一下这份合同,我们公司虽然不出名,但绝不是星辰娱乐那样压榨艺人强迫艺人签约霸王合同的业界毒瘤,我们公司十分人性化,分成按照行业的最高标准来,同时给艺人最大限度的自由权。” “另外和星辰娱乐的解约不用担心,我们公司会全权负责,为你免去后顾之忧,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公司会祝你达成梦想。” 祁宝檀眼中泪花闪烁,她几乎不敢置信,她会等来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028 决绝反抗 祁宝檀有些恍惚的走出办公室。 小林助理引着她离开。 一个衣着时尚、气质非凡的女子迎面走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位提包的助理,小跑着才能追上她的大长腿。 女子走到祁宝檀面前时,停下了脚步,随手挑下了墨镜。 “茹小姐……。”小林助理激动的声音唤回了祁宝檀飘远的思绪。 祁宝檀抬眸,看着面前那张脸,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女子挑了挑眉,微笑道:“公司签的新人吗?资质很不错。” 话落越过祁宝檀,走进了赵恒的办公室。 祁宝檀呆立在原地,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是……茹采盈?” 大满贯影后茹采盈,她是娱乐圈的一个传奇,被誉为娱乐圈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女演员,在最风光的时候息影嫁人,留给后人无数遗憾。 祁宝檀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十几年过去,时光似乎对她格外优待,她和印象中的模样几乎别无二致。 小林助理兴奋的说道:“茹影后准备复出了,这下娱乐圈可热闹了。” 祁宝檀抿了抿唇,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激动。 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娱乐公司,深藏不露。 对于解约星辰娱乐,她心底又多了几分信心。 电梯门开了,祁宝檀正准备进去时,从电梯里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军绿色休闲风衣,黑色工装裤,脚踩一双深黑色马丁靴,高大的身材因这工装风格平添几分落拓飒然。 擦肩而过时,祁宝檀余光瞥见瘦削的下巴上催生的青色胡茬。 小林助理送别祁宝檀,看到来人,礼貌的开口问道:“请问您找谁?” 电梯门缓缓合上,祁宝檀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我是姜寒。” 沉若洪渊,凛如霜雪。 真是特别又好听的声音。 祁宝檀离开大厦,坐公交回去。 从公交站到她所居住的小区有大约一公里的距离,走到一个路口时,祁宝檀犹豫了一下,拐了进去。 这条幽巷少人踏足,走这里可以节约一半路程。 祁妈妈快下班了,她要尽快赶回去做午饭。 赵总答应她会在一星期内替她解决星辰娱乐的合约,并且赵总答应她,会让她先完成学业,学费生活费由公司负责,算是对她的一种长远投资。 祁宝檀到现在还觉得像在做梦,她本已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才会毫无留恋的纵身一跃。 在那个漆黑的世界里,她纵容自己沉沦。 她以为她就要这样沉入永恒的黑暗中去,忽然有一束光照了进来,将她拉出深渊。 有一声叹息落在耳边,含着无限的怜惜。 “祝你好运。” 自她醒来,这个声音就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那个人不是赵恒。 祁宝檀拧着眉思索,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轻快。 这时,前方路口忽然停下一辆面包车,车门打开,一只手伸了出来,拽住祁宝檀就把她拉上了车。 祁宝檀根本来不及惊呼,就有一只大手率先捂住了她的口鼻。 祁宝檀挣扎着,不甘的瞪大双眼,沉沉昏迷过去。 面包车疾驰而去,一眨眼就钻入巷子里不见了踪影。 李流追过来,暗道了一声糟糕,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先生,不好了,祁小姐刚刚被人绑架了。” ~ 祁宝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爬在爬去,下意识睁开了双眼。 正对上男人淫邪的双目。 祁宝檀惊呼一声,下意识就往男人身上踹,然而她的小脚却被男人轻松的抓在掌中。 “没想到你命还真大,摔成那样了还能醒过来,这小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喜欢……。” 男人说着,肥腻的手指不停摩挲着祁宝檀白皙的小脚。 祁宝檀恶心透顶,“蔡翔,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男人脸色忽的一变,把祁宝檀摔进大床上,居高临下的逼视她。 “想跟公司解约?你做梦,我警告你,收起你的小心思,没人能救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不然……。” 男人忽然阴恻恻的笑了起来:“我记得你妈在蓝天酒店当保洁吧,工作应该挺辛苦的。” 祁宝檀瞳孔骤缩,咬牙切齿道:“蔡翔,你敢动我妈,我杀了你。” “来啊,我就站这里不动,你来杀我啊。” 男人摊开双手,一脸嚣张。 祁宝檀大脑快速的转动,她不能在一个坑里掉进去两次。 上次是幸运,这次就不一定了。 蔡翔狞笑着抽掉了皮带,朝祁宝檀扑了过来。 祁宝檀一个翻滚,灵活的滚到了地上,爬起来就朝门口冲去。 狂拧门把手,大门纹丝不动。 祁宝檀浑身发颤,强烈克制自己冷静。 她迅速锁定窗户,蔡翔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每一扇窗户都封死了。 祁宝檀咬了咬牙,大不了跟他拼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跑啊,怎么不跑了?” 蔡翔狞笑着走过来。 “你别过来。”祁宝檀背脊紧贴着门板,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内心的惶恐。 这一刻,她无比的厌恶这个肮脏的世道。 她无权无势,就只能被随意欺辱,她不想苟且偷生,那就只能用生命来捍卫她的尊严。 祁宝檀牙齿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清澈的双瞳中,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蔡翔被她眼中浓烈的恨意惊了一下。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祁宝檀冲了上来,以柔弱之躯来昭示她的反抗。 即使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义无反顾。 女孩容色清艳绝伦,姿态却猛烈决绝、一往无前。 “找死。”学过一点防身术的蔡翔轻易制服了女孩,在她激烈反抗时,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砰”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被一股大力撞击开。 蔡翔惊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扭头。 下一刻他的身子就飞了出去,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狼狈的摔在地板上。 “你没事吧?”一道柔和清冷的声音落于耳畔。 即使被坏人逼至绝境也从未掉过泪的祁宝檀,在听到这个声音的那刻,就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那个在梦中魂牵梦绕的声音啊…… 是他! 029 惩罚 鼻尖拂动着淡淡的味道。 像雨后的青草、凛冬的寒霜。 那是一股独特的、清幽的寒香。 祁宝檀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了蹲在面前的人。 分明近在咫尺,却好似隔着天堑。 她只看到清瘦的轮廓、和白皙的皮肤,以及那双隐藏在雾气中的深黑瞳眸。 神秘而又遥远。 沈又安皱了皱眉,脱下外套披在祁宝檀身上。 手指轻轻拍着她的背,带着温柔的安抚。 “别怕,没事了。” 听着落在耳边的温柔诱哄,不知为什么,祁宝檀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如雨挥洒。 沈又安一时有些无措,不过心中十分理解怜惜她。 一个柔弱的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哭就不正常了。 “是你?” 蔡翔爬起来,看到沈又安,一眼就认出她是那日咖啡店和姜寒一伙的人。 没想到她竟然跟祁宝檀也认识。 真是冤家路窄。 “你到底是什么人?”蔡翔对那一脚心有余悸,谨慎的开口问道。 沈又安放开祁宝檀,缓缓起身。 “蔡翔,星辰娱乐股东,金牌经纪人,入行以来,捧红过无数歌星影星,甚至有“第一星探”的美誉,我说的可对?” 蔡翔皱了皱眉,对方竟对他生平经历如数家珍。 很快他面上浮起一丝冷笑:“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该明白,我不是你能得罪的人物,否则我动动手指,就足以让你在这春城混不下去。” 祁宝檀担忧的看向沈又安:“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沈又安挑了挑眉,一步一步朝蔡翔走去。 蔡翔下意识后退,身后就是墙壁:“我警告你,如果我出现什么意外,你也别想好过,春城到处都是我的人脉……。” 沈又安随手拿起角落花瓶里插着的一根高尔夫球杆,拿在手中掂了掂。 蔡翔下意识吞了口唾液,色厉内荏的吼道:“你不要乱来……。” 沈又安举起球杆,蔡翔惊叫一声。 沈又安忽然回头,语气温柔的说道:“闭上眼。” 祁宝檀听话的闭上了双眼。 回头的同时,球杆毫不留情的朝准蔡翔的脑袋挥了下去。 蔡翔躲避都来不及,凄厉的惨叫一声,掀翻在地。 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蔡翔整个人都被打懵了,头疼欲裂,与此同时,心中涌起一股耻辱感。 “你死定了……啊……。” 刚放了句狠话,又是一杆子挥下来,蔡翔直接失声,五官磕在墙壁上,鼻青脸肿,好不狼狈。 蔡翔此刻内心只剩下深深的恐惧,这个人就是个疯子,她是真的敢杀了自己。 意识到这种情况,蔡翔连鼻血都来不及擦,跪在沈又安面前,口齿不清的磕头求饶。 “你引以为傲的,不过是星辰娱乐罢了,这样的业界毒瘤,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头顶的声音温柔而又无情。 蔡翔猛然抬头,瞳孔剧烈的收缩着。 杆头抵在蔡翔裆部,那人唇角微弯,冷酷又恶劣。 “这些年有太多被你糟蹋的小姑娘了,你觉得,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不……。”蔡翔这次是真的害怕了,拼命的摇头。 沈又安眸光一凛,手中的杆子狠狠推落。 伴随着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祁宝檀身子猛然一颤,不过她始终记得对方的话,不曾睁眼。 房间内,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沈又安扔掉杆子,不去看那因剧痛而在地上扭曲成一团的蔡翔一眼,抽出湿巾擦了擦双手,扔掉湿巾,走到祁宝檀身边。 “还能走吗?” 祁宝檀站起身,咬咬牙“我能走。” 沈又安点点头:“你今天受惊了,我送你回去。” 祁宝檀跟在沈又安身后走出房间,这才看到门口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四个黑衣人。 祁宝檀认得,他们是蔡翔的保镖,也是这些人把她从巷子里虏来的。 一个短打装扮面庞黢黑的年轻男人快步上前,对沈又安态度恭敬:“先生。” 沈又安淡淡道:“你留下来收拾残局。” 李流恭声应道:“是。” 祁宝檀小心翼翼的跟在沈又安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走出酒店,沈又安忽然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休息椅。 “坐在那里等我。” 祁宝檀乖乖的走过去坐下。 沈又安很快消失不见。 祁宝檀摸了摸身上的外套,上边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的味道和温度。 此时此刻、让她觉得温暖安心。 唇角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抹微笑。 沈又安再出现时,手上拿着一个银色的罐子。 “这是伤药,回去后一天攃三次,一星期内不要碰水,不会留疤的。” 冰凉的罐子塞进了祁宝檀手里。 祁宝檀愣了愣,眼眶微微发红,她赶忙低头掩饰。 沈又安无奈的叹息一声:“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祁宝檀闷闷的“嗯”了一声。 她怕她一张口,就会哇的一声哭出来,会把恩人吓跑的。 今天一天,她好像把她十八年的眼泪都流干了。 沈又安拦了辆出租车,把祁宝檀送到小区门口。 这片是待拆迁的老城区,周边是施工的大楼,环境很差。 祁宝檀的家就隐藏在错落不一的老楼房深处。 祁宝檀站在沈又安面前,犹豫再三,鼓起勇气问道:“我可以问一下,您的名字吗?” 怕对方误会,她赶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您不方便,不说也好。” “沈又安。” 祁宝檀抬头,“我记住了,谢谢您。” 沈又安看着祁宝檀的身影慢慢消失,转身时,目色冰冷。 她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赵恒正在和姜寒聊约见音乐制作人的事情,接到沈又安的电话,神情立时变得恭敬。 “老大,您找我有何贵干?” “我要星辰娱乐从此从行业除名。” 赵恒瞥了眼沉稳坐着喝茶的姜寒,压低的声音隐藏不住兴奋。 “早就想干他丫的了,老大您就瞧好吧。” 030 这一次我将无所畏惧 回到家,祁宝檀迫不及待的冲进卫生间。 镜子里映出一张秀雅绝伦的面容,只是那白皙的侧脸却有个鲜明的巴掌印,几乎半边脸都肿了,看起来触目惊心。 祁宝檀倒不担心毁容,实际上这张脸从小到大没少给她惹麻烦,真毁容了一了百了。 祁宝檀拿出银罐,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霎时一股奇香扑鼻而来。 那膏体是淡粉色的,上边还铺了一层花瓣,乍一眼看去像可口的果冻。 祁宝檀用小拇指小心翼翼的蘸了点膏体,涂抹在脸上的红肿处,霎时凉丝丝的感觉蔓延开去,舒服的祁宝檀忍不住喟叹一声。 这药膏十分神奇,几乎涂抹上去几秒钟的时间,那火辣辣的痛感就消失了。 祁宝檀把银罐翻来覆去的打量,也没有找到名字和成分。 恩人给的,总不至于是三无产品。 何况效果又这么好。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祁宝檀拿起看了一眼。 是苏沫打来的。 她是和祁宝檀同时期进星辰娱乐的新人,祁宝檀被逼跳楼,而苏沫、却已经被公司塞进剧组演了几个有台词的配角。 从结果来说,苏沫显然比她要识实务的多。 但是祁宝檀从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苏沫得知她苏醒后,给她打过电话表示关心,也委婉的提醒她出门注意安全。 祁宝檀接通电话。 “宝檀,你没事吧?”手机里传来年轻女孩担忧的询问。 “我没事。”祁宝檀走进厨房,把手机开了免提,蹲下身择菜。 “那就好。”对面的人松了口气。 “我刚刚听公司的人说……。”苏沫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蔡总出事了,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打的老惨了,我第一时间想到你,生怕你出事……。” 祁宝檀沉默,她没看到蔡翔的惨样,但那凄厉的惨叫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苏沫。”祁宝檀冷静的开口。 “星辰娱乐不是久留之地,能尽快离开你就尽快离开吧。” “啊?”苏沫很惊讶:“祁宝檀你疯了吧,你知道上一个跟星辰娱乐解约的艺人是什么下场吗?被封杀不说,还要赔天价违约金,这辈子都毁了。” “你知道彼岸娱乐吗?”祁宝檀忽然转换了话题。 “不知道,听都没听说过。” “如果你真想摆脱星辰娱乐,彼岸娱乐会帮你打解约官司,彼岸娱乐是很好的公司,真心为艺人着想。” “祁宝檀,我看你真是把脑子摔傻了,先不说这彼岸娱乐我听都没听说过,就说星辰娱乐,圈子里谁能斗得过它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想跟星辰娱乐斗,简直是痴人说梦,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宝檀,你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吧?” 祁宝檀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 ~ 晚上的时候,祁宝檀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祁宝檀,你愿意出庭作证,将欺辱你的人,送进监狱吗?” 正准备睡觉的祁宝檀猛然坐直了身子,一双清眸黑夜中熠熠生辉。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这个世间对女子有诸多不公,也许你会受到许多误解与委屈,即使如此,你也要坚持吗?” 那人的声音一如白日般温柔,祁宝檀却听出了几分难言的悲伤。 祁宝檀霎时酸了鼻子,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没有错,错的是那个欺辱我的人,更是那些有偏见的人。” 她才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这一次,我将无所畏惧。” 沉默之后,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 “好,我把律所的地址发给你,明天你去见律师吧。” ~ 房间内没有开灯,一室孤寂。 清冷的月光穿透落地窗,洒落一地清辉。 沈又安窝在沙发里,通话已经挂断。 她的脑海里回荡着女孩坚定的声音。 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这一次,我将无所畏惧。 沈又安呵呵笑了两声,像是欣慰、又似是嘲讽。 无权无势就活该被欺辱被践踏吗? 那些腌臜丑陋高高在上的资本掌权者,抑或是吸附于资本的寄生虫,他们从不懂怜悯为何物,他们肆意玩弄着美貌、嘲笑践踏着她们的尊严,倔强与不屈被视为挑衅,他们高傲的将反抗者踹落深渊。 曾经的沈又安不就是这样吗? 是啊,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何畏惧呢? 她本就无父无母,无牵无挂,这重来一次的人生,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即使蚍蜉撼树,亦无怨无悔。 如此方不负光阴、不负生命。 ~ 刚开张的春江律师事务所,迎来了第一位客户。 实习律师甘炜引着祁宝檀来到会客室。 “您稍等,赫连律师在处理一些事情,很快过来。” 祁宝檀有些紧张的捏了捏裙角,微笑道:“麻烦您了,我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祁宝檀抱着水杯,轻轻抿一口,平复心底的紧张。 十分钟后,门口响起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 祁宝檀下意识放下水杯,站了起来。 来人是一个身着休闲衣的年轻男人,身材修长,容貌俊美,温和的星目中藏着犀利的光,举手投足更是有一种从容磊落的风姿。 星辰娱乐的男艺人哪一位不是大帅哥,可是祁宝檀却觉得那些男明星哪一个也没有面前这位男人风姿卓绝。 举手投足,都是魅力。 “祁小姐,您好,我是赫连衣。” 男人颔首微笑。 “赫连律师,您好。” 祁宝檀印象中的律师大多都是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眼前这位大律师却是随和温柔,俊美阳光,这身打扮去冒充大学生一点都不违和。 “请坐。” 祁宝檀乖巧的坐下来。 “来到这里,我想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瞥见女孩发白的指尖,赫连衣语气温和了几分。 “不用紧张,我是你的律师,你要完全信任于我。” 祁宝檀赶忙说道:“赫连律师,我当然信任您。” 赫连衣打开录音笔,“那么,就讲一讲你的故事吧。” 031 扭转乾坤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病房内,蔡翔暴躁的大吼。 病床前站着一男一女,硬着头皮迎接蔡翔的爆骂,神情十分无奈。 这两人是星辰娱乐的高层,女的是经纪部经理周红,男的是公关部经理曹山。 几天前蔡翔在酒店被人暴打,还被废了下半身。 此事惊动了星辰娱乐。 蔡翔平素行事放荡,荤素不忌,暗中怨声载道,见他落难,多的是人幸灾乐祸。 也有生怕引火烧身的。 蔡翔醒来后得知自己再也不能人道,脸色扭曲、恨意滔天。 曹山提醒他是不是要报警。 蔡翔脑子还没糊涂,当然不敢报警,否则牵扯出他绑架祁宝檀的事情,这麻烦就大了。 再说了把人抓进监狱里怎能消他心头之恨,他要找到人,抽皮扒筋。 可惜这几天来,蔡翔发动手边所有的力量,也没找到那人的丝毫踪迹,人就跟凭空蒸发了似的。 蔡翔咬了咬牙,“去联系PT集团的人,我要请两位贴身特卫。” 周红和曹山交换了一个眼神,回道:”好的,蔡总,我这就安排。” 在娱乐圈PT集团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他是国内最大的安保集团,圈内一线明星身边的特卫,几乎都是出自PT集团,可以说你身边要是没有PT的特卫,你就不配称为一线。 因为其造价过高,小明星根本负担不起。 但为了安全得到保障,大明星们是趋之若鹜。 当然,PT的特卫也不是你想请就能请得起的,优秀的特卫就跟稀缺品似的,若没有人脉,是根本不可能请得到的。 星辰娱乐在圈内经营这么多年,这方面的人脉还是有的。 这时曹山接了个电话,不知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曹山脸色瞬间大变。 蔡翔心中瞬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蔡总。”曹山挂断电话,低头打开微博,根本不用搜索,他的后台已经被私信到打不开了。 这时周红将手机递到蔡翔面前,“蔡总,咱们公司被告了。” 准确的说,是蔡翔和公司都被告了。 蔡翔看着手机上的律师函,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眼中满是戾气。 “真是不知死活,联系韩律师,每年收公司那么多钱,该是彰显价值的时候了,给我往死里整。” 曹山看着律师函上的印章,下意识喃喃道:“春江律师事务所?怎么这么耳熟呢?” “管他什么律所呢,能跟韩律师的律所比吗?敢挑衅我,一定会死的很惨的。”蔡翔咬牙切齿的说道。 “祁宝檀,你敢告我,这回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周红和曹山面面相觑,吞下了喉间的话,退出了病房。 周红面上忧心忡忡:“老曹,这次的事情恐怕不妙,刚才在蔡总面前我不敢说,对方来势汹汹,恐怕就是冲着蔡总来的。” 曹山眉头紧蹙:“蔡总现在怒火攻心,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咱们就算说了也没用,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没这么简单。” 周红冷笑了声:“这个祁宝檀,我是真没想到,看着柔柔弱弱的,性子却如此刚烈,好不容易捡了条命,还不老老实实的,竟还敢告蔡总,真是嫌命长了。” 曹山瞥她一眼:“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实际上他并不赞同蔡翔的做法,这次的事情让他长长教训也好。 “我想起来了。”曹山猛然一拍大腿。 “是京州的那个春江律师事务所。” 周红好笑道:“你开什么玩笑,祁宝檀一穷二白,无权无势,她哪儿来的门路,能请得起春江律所。” 曹山仔细看了眼律师函,律所的印章下边就是律师的个人印章。 规整的红体篆字有一种天然的威严大气。 赫连衣。 律所可以同名,但律师却不可能同名了。 曹山瞳孔骤缩,抓着手机的手指隐隐发白。 “竟然是赫连律师……。” 周红仔细看了一眼,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怎么可能?” 星辰娱乐这些年就是靠着强大的法务团队傲立于不败之地,否则就凭做的那些腌臜事、早不知道死几回了。 为此抠门的蔡翔不惜每年花重金聘请律师团队入驻星辰娱乐,事实证明,这钱花的值。 曹山主抓公关,是最常和法务部打交道的,自然了解律师界的传奇,京州的春江律所。 现在星辰娱乐法务部总监韩蓄律师,一直为当年没有进入春江律所而遗憾。 而赫连衣的名头在律师界如雷贯耳,曹山好几次去找韩蓄,他都是在看赫连衣的庭审录像。 一个年轻英俊、从容而强大的律师形象跃然而上。 他是律师界的一个传奇,亦是后辈奋力追赶的标杆。 从无败绩、正义凛然的金牌律师、赫连衣。 “这下糟糕了。”曹山喃喃道。 没想到祁宝檀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竟然能请到赫连衣打官司,这对星辰娱乐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曹山深知一件官司的胜败,不在于谁站理多,而在于律师,一个优秀的律师,足以扭转乾坤。 何况星辰娱乐本身就理亏。 “趁现在舆论还没发酵起来,要尽快把消息压下去,我去找韩律师商量对策,你去公司安抚人心,尤其是公司旗下艺人,这时候千万要让他们低调。” 两人分头行动。 这时候蔡翔还不以为意,指望公司强大的律师团队帮他压下去呢。 然而没等到晚上,网络舆论就发酵开去,星辰娱乐养的八百水军也拦不住。 丑闻铺天盖地,蔡翔的祖宗十八代都被问候了。 ——这个叫祁宝檀的小妹妹真的好勇啊,爱了爱了。 ——小妹妹前些天被逼跳楼,可能老天看她太冤让她捡了条命回来,蔡翔那狗东西一定会遭到报应的,小妹妹别怕,大家都挺你。 ——天哪,祁妹妹也太可怜了,这个世道对平民也太不公平了,希望法律能还小妹妹一个公道,别寒了大家的心。 ——我表姐就是签约星辰娱乐的新人,合约非常苛刻,简直就是压榨,我表姐受不了要解约,结果被星辰娱乐告了,背了三千万的违约金,我表姐这辈子都毁了。 ——一直耳闻星辰娱乐非常黑,没想到一点底线都没有,多少艺人被他坑害,这样的无良公司就该告到他倒闭。 ——春江律所?赫连衣律师?我不是眼花了吧,是我知道的那个赫连律师吗? 032 扬名立威 “赫连律师呢,我要见他。” 甘炜看着面前的女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光辉娱乐的总裁,谢北醇的侄女。 因为跟圈内不少男星炒过绯闻,三天两头上娱乐头条,这张脸想不认识都难。 甘炜公事公办的回道:“很抱歉谢小姐,如果您没有预约,是没办法见到赫连律师的。” 谢诗瑶皱了皱眉:“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请你转告赫连律师,如果他答应帮我打官司,我会尽可能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谢诗瑶环顾了一圈,眉梢微挑:“想必赫连律师刚来春城,还不太了解,一个新律所想发展下去,可没有那么容易,如果借助谢家的人脉,他未来的路会好走很多,强强联合不好吗?” 她最近为谢北醇的案子忙的焦头烂额,当务之急是找一名好律师给谢北醇辩护,她找人打听了一圈,有人向她推荐了赫连衣。 赫连衣履历丰富,尤其擅长刑事诉讼,谢诗瑶托人查了一下,确定赫连衣就是她要找的人,这才登门。 赫连衣来到春城开分社,相当于从头起步,就算他盛名在外,也需要人脉铺路,就不信赫连衣敢拒绝她。 听着谢诗瑶盛气凌人的话,甘炜面色没有任何改变,沉稳的说道:“谢小姐,不瞒您说,赫连律师最近刚接了一个刑事案件,忙着收集证据,恐怕没有精力再接其他案件,请您见谅。” 这种委婉拒绝的话谢诗瑶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冷笑一声:“开个价吧。” 甘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谢小姐,您在说什么?” “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把赫连衣叫出来,本小姐要见他……。” 甘炜沉下脸来:“谢小姐,请自重。” 最终谢诗瑶被律所的保安撵了出来。 连一个小小的律所都敢欺负她,谢诗瑶肺都要气炸了。 可她又不能真拿赫连衣怎么办。 无奈谢诗瑶只能先去公司,找公司法务商量。 “谢总,您看最近的新闻了吗?蔡翔被旗下艺人给告了,委托的就是这个赫连衣。” 法务总监翻出律师函给谢诗瑶看。 谢诗瑶想到甘炜的话,冷笑了声:“我以为接的什么大案子呢,感情就是给一个小艺人打官司,竟然还敢拒绝我,真是气死我了。” “谢总,小道消息,蔡翔在酒店准备欺负这个小姑娘的时候,被人暴打了一顿,蔡翔没敢报警,小姑娘回头就起诉了他,这中间恐怕有猫腻。” 谢诗瑶皱眉:“你什么意思?” “谢总您对这位赫连衣律师恐怕缺乏了解,但此人在我们律师界可谓是大名鼎鼎,经手的案件无一败绩,可谓是一个传奇了,他是春江律所最年轻的合伙人,这次来春城发展新社,第一件案子肯定会慎之又慎,但为什么他会选择这个小姑娘呢?据我所知,这个祁宝檀无权无势,就是一个普通人,不然蔡翔也不敢打她的注意。” 谢诗瑶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赫连衣有把握凭借这个案子在春城扬名立威?” “不是有把握,而是百分之百确定。。” 谢诗瑶很快就想明白了关壳:“蔡翔这是掉进陷阱里了啊,是什么人要整他?” “不管是什么人,想必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不过我可以肯定,这绝对是针对星辰娱乐的一个阴谋,当然蔡翔自己不检点也是活该,不过谢总咱也应该警惕一些,老谢总刚出事,您可不能再出事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跟赫连律师闹的太僵,不然凭他的人脉和手段,老谢总的官司就真的难办了。” 谢诗瑶警醒过来:“你提醒的对,今天是我冒失了。” “这周末有个电视台主办的公益性质的律师活动,赫连律师有可能会出席,不求交好,但一定不能交恶。” 谢诗瑶离开法务部,去找吕青。 吕青正在打电话,见谢诗瑶走进来,立刻挂断了电话,站了起来。 “谢总,您快坐。” 吕青倒了杯咖啡放在谢诗瑶面前。 谢诗瑶眯眼打量着她:“跟谁打电话呢?” “嗨我一个大学同学,这周末有个聚会,不想去,偏偏抓着我不放,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是吗?你现在混的还不错,还怕见老同学?” “那是有谢总您的提携,不然我现在还只是个打杂的呢。” “你记得就好。”谢诗瑶低头摆弄着美甲。 吕青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的开口:“谢总,老谢总的案子,进展怎么样了?” “我不是想打听,我就是想着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前段时间外界舆论铺天盖地,谢氏集团股价暴跌,连累到了光辉娱乐。 幸好这时候星辰娱乐出了事,替光辉娱乐转移了注意力,不然够呛。 “叔叔会没事的,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如果再出现上次那种事,你这个公关部总监就做到了头了。” 送走谢诗瑶,吕青脸上的笑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思虑半晌,她摸出手机,再次回拨回去。 “崔顾问,关于这个彼岸娱乐,我想我们需要见一面详谈。” 关乎职业生涯,她必须慎之又慎。 ~ 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 沈又安睁开双眼,起床练了一套金刚功。 前世沈又安体质很不好,不然也不可能在二十八岁就会被一场感冒夺走了生命。 系统中有无数武功秘籍以及养生功法,她花了一些积分兑换。 练的最多的就是八部金刚功,不愧是道家的养生武术,应用天人合一的自然规律,通过八套动作运用刚性内劲之气来疏通全身经脉,使骨骼、关节连接畅通,同时协调五脏六腑,达到阴阳平衡、延年益寿的目的。 多年来早起练功已经成为了沈又安的习惯,不仅身高比前世平均高了不少,她能深刻的感受到她的身体变的越来越好。 道之生、德蓄之,恬淡虚无、顺应自然,则心神宁谧、长智长力。 金刚之阳气、伴随初升的朝阳,相应同辉。 结束练功,沈又安洗了个澡,披着浴巾走出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有几个未接来电,均是来自舅舅张建。 沈又安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周琴的奸情已经被舅舅撞破。 若按前世的轨迹走,周琴这时候就该伏低做小。 可是这些年沈又安有意无意的给周琴上眼药,舅舅早已对她厌烦透顶。 舅舅究竟能不能狠心下和周琴离婚,她还真不知道。 春城的事情还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收尾,结束后她还要去南岛走一趟。 想了想,沈又安回拨回去。 033 似曾相识 “张建,你就不是个男人,这么多年我嫁给你当牛做马,辛辛苦苦拉扯大两个孩子,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想跟我离婚?你做梦。” 女子歇斯底里的叫骂伴随着劈里啪啦的打砸声,透过并不太隔音的楼板传来。 “啧,楼上又开始了,这夫妻俩啊,我看是过到头了。” 刘翠芬端着两盘菜从厨房走出来,对楼上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 “楚楚,吃饭了。” 一个穿着睡裙的少女从次卧冲出来,烦躁的翻了个白眼。 “天天吵吵吵,烦死了。” 一屁股坐下来,拿了个馒头咬了一口,塞的脸颊鼓鼓的。 “要不你收拾收拾东西去你大姨家住两天,我看楼上这夫妻俩且闹腾呢,你不是还要准备十月份的数学竞赛吗?千万别耽误了你学习。” 林楚楚咬馒头的动作一顿,“算了,挺麻烦的,我看张叔忍不了几天,快离婚了,到时候就清净了。” “你这是不了解你周婶儿的性子,她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离婚,何况本就是她……。” 说到这里刘翠芬顿住了,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说那么多干什么。 林楚楚冷笑了声:“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周婶出轨被张叔捉奸在床,她怎么好意思赖着不离婚的,真是丢尽了女人的脸。”语气十分不屑。 刘翠芬白她一眼:“你个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十五岁了。” “行行行,不过你说这周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作,图什么啊,幸好安安不在家,不然安安肯定要伤心了。” “她伤心……?”林楚楚翻了个白眼。 沈又安就是个冷血动物,她怎么可能会伤心,恐怕巴不得拍手叫好吧。 “说起来,安安真是命苦,好不容易有个家,眼看着又要散了,唉……,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命就这么苦呢……。” 林楚楚烦的不行,沈又安到底有什么魔力?从小到大,所有的亲戚邻居包括她亲妈,都对沈又安偏爱有加。 是、沈又安学习好,是超级学霸,所有高中都争着抢着要她,林楚楚花了好多年的时间,才彻底认清一个事实,在学习上,她永远也赢不了沈又安。 可是那又怎么样,只有她知道沈又安的真面目。 一个虚伪冷血又自私的人。 可是所有人都被她给蒙骗了。 林楚楚“啪”的放下筷子:“那是她命不好,三岁克死了亲妈亲弟弟,五岁克死了亲爹,她就是天煞孤星。” 刘翠芬震惊的看着她:“楚楚,你胡说什么?” “这又不是我说的,是田婶她们几个私底下说的被我恰好听到了。” 林楚楚无奈的耸了耸肩。 “楚楚,不管别人怎么说安安,你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你不能当着她的面说这些,知道吗?安安那么聪明懂事,你要多跟她学习……。” 林楚楚听不下去了,猛然踢开凳子,烦躁的说道:“我吃饱了,出去转转。” 话落冲出了家门。 刚出门,就跟从楼上下来的张建撞到了。 “张叔……。” 张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脖子上还有几道血淋子,神情颇为狼狈。 林楚楚想到周琴那精致的美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女人也太彪悍了吧,看吧老实的张叔给欺负的。 张建很是尴尬,打了个招呼,快步冲了出去。 “张叔。”林楚楚赶紧追上去。 张建没有回头,声音嘶哑的说道:“什么事?” “张叔,我有些不懂的题想问问安安,安安在哪里?” “安安去乡下的远房亲戚家过暑假了,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要不你打电话问她吧。” 话落径直离开。 林楚楚盯着张建的背影,下意识皱了皱眉。 她是有沈又安的手机号,可她从来没打过。 从小到大,沈又安处处压她一头,她心底又怎么会舒服。 尤其中考成绩下来后,沈又安是全市的中考状元,被几个重点高中轮番登门,蓝雅高中更是豪掷百万,沈又安的名字早已成为方圆十里的传奇。 相较之下,她的成绩则黯淡许多。 蓝雅高中这样的贵族高中,每年留给普通学子的名额只有1%,且全部是沈又安这样的超级学霸级才有这个资格。 她的成绩,只能勉强进文德高中。 可是她心底很不甘心,都是一起长大的,凭什么沈又安能进蓝雅高中,而她只能去文德高中。 只要在今年十月的全国数学竞赛上拿到好名次,她进蓝雅高中就有希望。 这个暑假沈又安在外边疯玩,而她头悬梁锥刺股的苦学,她就不信,这次数学竞赛她还能输给沈又安。 ~ 张建心情苦闷,在路边的小商店买了几瓶啤酒,蹲在马路牙子边借酒浇愁。 越喝越愁苦,忍不住摸出手机给安安打电话。 安安那孩子,从小就有主见,人又特别聪明,只要安安说的话,他就百分百相信。 打了没人接,张建心想,这都大半夜了,安安作息规律,应该早就睡了。 算了,还是别打扰那孩子了。 喝着酒,张建不知不觉中靠着花坛睡着了。 清晨的朦胧薄雾笼罩着整座小城,初升的朝阳一点一点融化雾气,掀开这座城市崭新的一天。 路上行人匆匆,看到倒在路边花坛里的醉汉,皆是捂着口鼻嫌弃的走过。 这时醉汉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那醉汉却没有任何反应。 铃声第二遍响起的时候,一只纤尘不染的白鞋踩过泥泞的水坑。 蹲下身,清瘦白皙的手指从醉汉的口袋里摸出手机。 “你好。” 温柔的声线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朗嘶哑,缓缓落在耳边。 天边晓阳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驱散迷雾和黑暗,为大地重现光明。 沈又安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眼手机。 没错,这是舅舅的手机号。 可为什么,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少年。 “你叫安安对吗?手机的主人醉倒在路边,他现在恐怕不能接你的电话,你是他的什么人?” 少年温柔的声线蕴含着极大的耐心。 沈又安呼吸有一瞬的紊乱,她很快冷静下来,一字一字的说道:“他是我舅舅,麻烦您先送我舅舅去医院,稍后会有人赶过去,请告诉我您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少年很轻的笑了一声:“别担心,你舅舅只是睡着了,并没有大碍,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要送他去一趟医院。” “我叫容羡宁,对了,我不是骗子。” 容羡宁? 沈又安总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的声音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一般,搅的她的心湖一片纷乱。 从声音到名字,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034 时空回溯 120急救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经检查后,张建的身体除了脸上的外伤外,还伴随着高热,可能是醉酒后在户外吹风引得凉气入体诱发的感冒。 除此之外,并无大碍。 以防万一,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天。 容羡宁缴完费回来,一个打扮朴素的中年妇女在病房门口徘徊。 容羡宁想到什么,走上前温和开口:“您好,是张建先生的家人吗?” 女子回头,看清面前的少年,倒抽了一口凉气。 少年个头中等,穿着oversize的白色连帽卫衣,下身是浅蓝色牛仔裤,清瘦的身形越发凸显出少年干净温和的眉眼。 犹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清爽而又明媚。 刚刚过了大暑,正是高温酷热的时候,少年保守的穿着反而给人一种清风拂面般的凉爽温柔。 尤其当少年的眼睛望着你的时候,仿佛身体侵泡在山泉溪水之中,说不出的舒爽熨帖。 面前的女子陷入呆怔之中,少年并未急着催促,而是极有耐心的等待女子自己清醒。 “啊对,对,张建是我表哥,我是接了安安的电话赶过来的,安安都给我说了,谢谢你啊容先生。” 罗婉有些汗颜,竟然对着一个跟自己儿子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看呆了眼,真是没脸见人了。 “举手之劳,医生刚刚检查过,张先生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以防万一,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天,这是张先生的手机和缴费清单,您收好。” 罗婉接过透明的文件袋,看了眼缴费清单上的数字,她一边拿钱包一边说道:“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垫付的医药费我现在就还给你,中午我……。” 罗婉抬头,眼前早没了少年的身影。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热心无私的吗?垫付的医药钱都不要了。 罗婉给沈又安打过去一个电话,把情况说了一下,着重感叹了一句:“容先生真是个大好人啊,其他人看到倒在路边的醉汉,生怕多看一眼讹上自己,他不仅把人送到了医院,还垫付医药费,我还他钱他都不要……,现在这世道还有这么纯粹的好人……。” “我知道了,小姨,这几天麻烦您照顾舅舅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表哥平时帮我那么多,他遇到事儿了我帮他也是应该的,你就别管了。” ~ 容羡宁离开医院,走进了对面的一家花店。 再出来时,怀中捧着两束花,一束是康乃馨,一束是黄白相间的菊花。 明媚的阳光透过树杈间隙洒落花束上。 这时候,暑气还没起来,正是最凉爽的时候,阳光照在身上带着一层朦胧的暖意。 容羡宁捧着花沿着路边慢慢走,路过的行人目光总是不自觉被他吸引。 不仅是少年身形容貌气质出众,更是他这跟气候格格不入的打扮,令人侧目。 谁不是短袖背心抵抗暑热,唯这少年,长袖长裤,与众不同。 少年无视行人探究的目光,从容的缓步前行。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少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俊秀的眉峰下意识蹙起。 他不接,对方就不知疲倦的打来,誓不罢休。 无奈的叹息一声,他将手机放在耳边。 “你又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明天就是签约的日子,丁总多器重你啊,为了捧你专门成立一个少年组合,你可别不识好歹。” 少年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刺目的阳光。 “今天是外婆的忌日。” 手机对面的女人沉默了下来。 “明天这个时候,你必须给我赶回来,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落挂断了电话。 容羡宁收起手机,脸上再没有一丝笑容,只有无尽的漠然。 ~ 沈又安挂断电话,这时手机备忘录忽然弹出来一则消息提醒。 沈又安盯着那三个月前就已经录入备忘录的日程提醒,整个人陷入怔忪。 然后一屁股跌坐在沙发里,脑袋埋在双膝间,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袭击。 重来一世的人生弥补了前世太多的遗憾。 可有一个遗憾,此生已再无机会弥补。 她让自己忙碌起来,学习、炒股、练功……这九年间,她几乎没有一刻休憩的时间,所有零碎的时光都被填满,只有这样,她才会遗忘那深入骨髓的痛苦和遗憾。 系统感知到宿主巨大的情绪波动,本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可以借此读取她的记忆碎片。 可是系统并没有这样做。 【安安,我感觉到了你的悲伤,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又安是个情绪极其稳定的人,精神意念强大,这正是系统所要寻找的宿主。 九年来,它陪着沈又安一路走来,有时候系统甚至对她感到畏惧。 很难想象曾经的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沈又安来到意念之海的深处。 一座茅草屋坐落在碧清的湖水边,四周种满花圃和草药,万花竞妍,蝴蝶蜜蜂追逐嬉戏。 远方群山环绕,层峦叠嶂。 碧蓝的天空上,一轮圆日洒落淡淡曙光。 青山绿水,月逐流华、人间仙境,莫过于此。 清瘦的少女走到湖水边,鱼儿争先恐后跃水而出。 随手摘落湖边生长的一朵芍药,手指微捻,那柔嫩鲜妍的花瓣散发出淡淡的璘光,化为鱼食落入湖中,被鱼群争相追逐。 少女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地球有七十多亿人,为什么独独找上了我。” 【因为磁场】风中传来系统的娃娃音。 “是吗?”少女挑了挑眉。 “电磁场由带电物体发出电磁波,并受地磁场影响向一个方向运动,产生一个电磁波集合场所,根据相对论理论中涉及到的时间和空间属性,利用电磁场装置,将物体、人类或者信息在时间或空间上进行移动,以期达到时间与空间维度上的穿越。” 【安安,你真聪明,怪不得物理能考满分】 沈又安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而系统就是一个强大的电磁场装置,相对论中,电磁场重力越大相对质量越大,依据质能公式,提高速度,改变自身重力,电磁场达到一定的强度,就能实现时间维度上的跨越,物理学中,它有一个学名,叫时空回溯。” 虽然时间和空间在相对论中不能剥离,且并没有任何实质的理论支撑这一观点,甚至沈又安能用无数理论知识来验证这一时间和空间问题上存在的严重的意识形态代替客观存在的臆想。 但系统的存在让那些理论显得无比的苍白。 这也是沈又安唯一能在合理逻辑内解释她的重生。 沈又安犀利的言辞令系统沉默了。 系统甚至感觉到恐惧。 被宿主扒皮了怎么办?在线等很着急。 沈又安望着深红浅碧的花圃,漆黑的瞳孔中涌动着坚定的暗芒,任凭前路荆棘,亦无所畏惧。 她的重生验证了时空回溯的可能。 那么如果再早一点点呢,早到、足以弥补她两世的遗憾。 035 生而伟大,死于光荣 青州烈士陵园。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下的陵园沉肃而安静。 沈又安怀抱着一束满天星,来到一处墓碑前。 淡青色的花岗石墓台上,伫立着庄严的黑色墓碑。 沈又安蹲下身,将满天星放在墓碑前。 倏尔、她目光一凝。 墓碑前,一束黄白相间的菊花花束在夜风里轻轻摇曳,似在诉说着无尽的追思。 沈又安抬眸,看着墓碑上那张镌刻的黑白照片,抬手小心翼翼的拂过落满的尘埃。 照片中的男子剑眉星目,英俊至极,双目神采奕然,即使隔着陈年的照片,也能感受到男子不同凡响的俊逸雅致。 可是啊、他就这样永远停留在了最美好的年纪,再不会长一丝皱纹,也不会双鬓染霜。 “原来这世间、还有人记得您。” 沈又安摆上供果和烛台,夜风中,烛火微微摇曳,墓碑上的男子音容笑貌仿佛近在眼前。 沈又安忍不住湿了眼眶,环抱着双膝蹲坐在墓碑前,盯着照片里的英俊男子,不停的喃喃。 天大地大,她已无家可归。 她委屈的时候,难过的时候,迷茫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和长眠的父亲诉说着人生中遇到的磨难和坎坷,遭遇的不公与委屈。 她会靠着墓碑睡一整夜,当第一缕晨光落在身上的时候,她会擦干眼泪,坚强的迎接新的一天。 在沈又安的成长道路上,她曾经埋怨过父亲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但也正是父亲用自己的生命践行了他的理想,教会了沈又安人生的意义与价值。 就如父亲墓碑上刻的墓志铭,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即使命如蝼蚁,亦有不屈之志。 天际繁星闪烁,夜幕下,安静的陵园中,只有少女低低的絮语,在夜风里消逝。 ~ 晶莹剔透的露珠在夜幕中悄悄降临,于浮光晨曦之中滑落青嫩的叶茎。 弹指之间,浮云朝露,见证了岁月的流逝。 宁静的黎明缓缓到来。 倚靠着墓碑沉睡的沈又安猛然睁开双眼。 晨曦的微光肆无忌惮的洒落在身上,沈又安下意识眯起眼睛。 脑海中,残存的噩梦渐渐消弭于虚无。 沈又安平复了一下略有些紊乱的呼吸,她有很久不曾做噩梦了。 梦里的一切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有一点模糊的影子。 童年的困苦、娱乐圈的打压羞辱、以及那个寒冷的冬夜…… 即使是酷暑的清晨,沈又安依旧能感觉到那深入骨髓的阴寒,仿佛连血液都冻僵了。 第二天清晨,环卫工发现了冻死在街头的女子。 社区收敛了尸体,并将之安葬,墓碑上寥寥几字,诉尽一生。 梦里光怪陆离,沈又安晃了晃昏沉的脑袋。 一个人来到墓碑前,将一束满天星放下。 他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照片里的女子容貌绝美,然而眼中,却总是弥漫着一种疲惫的哀伤。 “我来晚了。” 这道清越的男声仿佛来自时空的深处,带着彻骨的哀伤和思惘。 沈又安灵魂为之一颤。 声音里镌刻的深情、无不令闻者动容。 大雾弥漫,男子倒在了墓碑前,手指拂过照片中女子的眼睛,像是拂去她眼中的泪水。 大雨顷刻而下,洗尽世间一切污秽腌臜。 当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万物依旧。 唯有他、永远留在了那一年的绵绵春雨中。 他的爱、从未诉之于口,却沉烈如火,用生命去燃烧。 沈又安想要仔细看清那个男人的脸,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那些梦中的碎片犹如指间的流沙,无情的流逝而去。 是虚幻的梦、还是某个时空曾经真实发生过,沈又安不得而知。 她只是觉得难过,心口窒闷,几乎喘不过气来。 平复了一下呼吸,她脑海中逐渐浮现一个猜测。 大脑神经系统的神经元在工作时会产生电荷,形成天然的生物电流,根据电磁原理,运动的电荷便产生了磁场,进而影响到人脑的神经系统。 大脑白天储存庞大的信息,构成夜间不同虚幻景象的组合,这便是大脑的神经系统对储存信息的一种特殊处理方式的过程。 梦境由此而来。 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一定是白天的某一个点触发了神经元的存储器,因此大脑在无意识间将脑内信息无序的连接而成,加之地磁场活动,很久没有做梦的她,才会被噩梦缠身。 沈又安秀眉紧蹙,大脑飞快的转动着。 阳光刺眼至极,虫鸣鸟啾拉开清晨的序幕,却越发凸显出陵园的清寂沉肃。 想到什么,沈又安目光忽的一凝,清澈的眸中跳跃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离开时,墓碑前的菊花和满天星偎依在一起,于满园清寂中,沐浴着温暖的阳光。 沈又安走出陵园,打车去往医院。 站在病房门口,她看着病床上的中年男人正在吃早饭,有些憨厚的听着身旁女人的唠叨。 “哥,不是我说你,你干嘛怕她,明明是她对不起你,这婚必须离。” 张建面容苦涩,咬着肉包子,食之无味。 旁边罗婉还在苦口婆心的劝他。 沈又安没有再听,去往缴费处,缴了一周的医药食疗费,并帮他升级了VIP病房。 舅舅这些年忙于工作和照顾家庭,身体早已不堪重负,趁此机会让他好好休养一下也好。 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她的心口就好似压了一块大石头。 沈又安迫切的想要弄清楚这一切,于是去了附近的一家网吧。 封闭的空间内、烟味、泡面味、脚臭味混杂的令人几欲作呕。 彻夜通宵过后,少年们七七八八的昏睡在电脑前,屏幕上游戏界面厮杀依旧,微光映照出一张张苍白疲惫的年轻容颜。 沈又安找到机子,坐下后开机,纤细的十指劈里啪啦敲击在键盘上,凌乱的杂音在寂静的封闭空间中格外醒耳。 屏幕上跳出一段监控,正是昨日凌晨张建醉倒在路口的监控录像。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时,无数行人对醉汉视而不见。 那白衣少年踏着碎光,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接了电话,并打了120,在120来之前,一直守在张建的身边,并细心的给他喂了矿泉水。 监控画面并不高清,少年的身影有些模糊,却并不影响他出众的身形和气质。 “容羡宁……。” 沈又安盯着屏幕里的少年,终于在记忆的深处,找到了残存的模糊影子。 036 风华初绽 江圣遥被劈里啪啦的键盘声搅扰了好梦,烦躁的抬头,正要激情输出一顿发泄,突然卡了壳。 屏幕上散发出的淡淡荧光映照出少女的侧颜,那真是造化钟神般的风灵毓秀。 此时此刻,江圣遥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奈何自己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高挺的鼻梁犹如险峻的高山,争奇竞秀,为少女平添几分清冷出尘的气质,仿若云端之神女,圣洁而不可侵犯。 并不清晰的光线似是为少女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晕,令人魂牵梦绕、再难忘怀。 江圣遥沉醉在少女绝美的风华下,一时竟浑然忘却今夕何夕。 待反应过来,他立刻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 正要拍第二张时,少女似有所感,猛然扭头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的美貌袭击,令江圣遥倒抽了一口凉气。 沈又安皱了皱眉,没有错过少年眼底的惊艳。 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系统的“迷药”失效了。 关上电脑,沈又安摸出口袋里的口罩戴上,起身走到少年面前,淡淡道:“请把刚刚拍到的照片删除。” 少女的气势极具压迫性,江圣遥根本不敢抬头。 “删……删掉了……。” “如果我的照片被流传出去,我将会以侵犯隐私罪起诉你。” 清冷的声音落于耳边,隐含着淡淡的威慑。 江圣遥再抬头时,眼前已没了少女的倩影。 江圣遥下意识追了出去。 少女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江圣遥有些落寞的垂下脑袋,从手机相册的最近删除里找到那张照片。 少女刚刚的警告还在耳边回荡,他熄灭了把照片发在个人账号上的心思,自己留着偷偷欣赏吧。 越看越觉得心神荡漾,盯着照片兀自傻乐,跟中了蛊似的。 “阿遥,你TM发什么神经?大清早的站路边傻笑。” 同伴揉着惺忪的睡眼从网吧里走出来。 “让我看看你看的什么好东西?” 在同伴将脑袋凑过来的时候,江圣遥立刻收起了手机,板着脸说道:“饿了,吃早饭去。” 同伴一连打了三个呵欠,顶着两个黑眼圈不情不愿的跟在江圣遥的身后。 “你TM是不是偷偷磕了药,同样熬通宵,怎么你就这么精神?” 江圣遥眉眼愉悦的说道:“因为我有独家秘方。” 同伴白他一眼:“不愧是蓝雅集团的少东家。” 江圣遥皱了皱眉,好心情荡然无存。 同伴自知说错了话,赶忙闭了嘴。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随便找了个话题:“今年的中考状元我听说是个女生,叫沈……什么安的,蓝雅初中部的,文德和实验高中为了争她差点在家门口打起来,这些高中都没点B数的吗?对了阿遥,你也是蓝雅初中部的,有没有见过这个女生?长的漂不漂亮?” 江圣遥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当然知道沈又安,从上小学开始,就从没下过第一名的宝座,当之无愧的超级学霸。 江圣遥对她的唯一印象,就是骨瘦如柴,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睛,齐耳短发,其貌不扬。 她总是不合群,独来独往,一个沉默寡言的书呆子。 不知道为什么,江圣遥脑海中忽然想到刚刚在网吧惊鸿一瞥的女神。 两人的身形有片刻的重合。 江圣遥嗤笑一声。 怎么可能。 沈又安是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除了成绩好挑不出一点闪光点。 他的女神、可是清冷绝世的大美女啊,就连声音都如闻仙乐。 沈又安又怎么比得过。 ~ 【积分不足,无法兑换致幻药水,请宿主再接再厉努力提升积分】 沈又安无奈的叹息一声。 积分全部用来救祁宝檀了,如今她一贫如洗,就连商城里最便宜的致幻药水都买不起了。 是的,致幻药水10毫升可以用一个月,却需要三十积分,这还是商城中最便宜的。 如今沈又安的积分只有十八积分,其中的六个积分还是每天签到系统赠送的。 【能不能打个折扣?】 系统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 靠体能进阶提升积分显然时间不够,竞赛也来不及。 难道她要顶着这张脸过两天。 沈又安倒不是讨厌自己的容貌,只是习惯了,觉得方便而已。 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系统检测到市游泳跳水中心将会在今天下午举办青少年游泳锦标赛达标赛,比赛等级,D级,获铜牌赠5积分,银牌赠10积分,金牌赠20积分】 沈又安听到系统的提示音,豁然开朗。 买了身游泳装备,直奔市游泳跳水中心。 这次青州市的青少年达标赛等级并不高,是市游泳中心为了选拔后备人才,实行的参赛资格达标制的游泳活动。 参赛人员良莠不齐,足以见得档次并不高。 幸好这次活动规模不高,对报名人员没有时间限制,你就算是开赛前的最后一分钟赶到,只要报名,你就能参赛。 能赚到积分,沈又安也就不在乎什么档次规模了。 比赛项目为全能项目,沈又安报名成功被自动分入少年组。 这时,游泳中心负责人陪同一位年轻男子走进了场馆。 “洪教练,您要是早说您要来观赛,我肯定给您留个最好的位置,也不知这一批年轻人中,有没有能入您眼的好苗子。” 面前的年轻人不苟言笑,看起来有些严肃,然而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世界游泳健将,洪翠庭。 他在役期间,成绩斐然,少年时就有游泳天才的美誉,十七岁就打破了自由泳的世界纪录,前年的奥运会上,他是夺冠热门选手,只要拿下奥运冠军,他就是世界游泳史上最年轻的自由泳大满贯得主。 然而就在他备战奥运会期间,发生了车祸,与金牌失之交臂,并且因腿部损伤永远也无法游泳了。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然而当时外界的舆论裹挟着,让他陷入铺天盖地的谩骂中,他从始至终没有解释一句,默默的承受着一切。 退役后,他休养半年,便回到家乡青州,成为省队的一名游泳教练,这半年来,他一直在寻找好的苗子,准备好好培养,继承自己的衣钵,实现未竞的理想。 洪翠庭早已不抱什么期望,不过是来碰碰运气。 枪声响起,少年女子组一跃入水。 洪翠庭忽然眯起眼睛,紧盯着12号泳道。 少女身姿纤细,起跳的动作标准而又优美,毫不拖泥带水,在一众女孩中脱颖而出。 少女入水之后,犹如蛟龙入海,游刃有余。 洪翠庭激动的站了起来,双目紧盯着十二号泳道。 少女第一个到达终点,毫不费力破水而出。 看台上,响起一片惊艳的呼声。 大家不仅为少女的泳技而惊艳,更为那纤柔而充满力量的绝美轮廓惊艳。 少女戴着泳帽和泳镜,却遮掩不住那欺霜赛雪的凝脂肌肤,以及那流畅的脸部轮廓上,朦胧而绝美的五官。 何况在一众破水而出的少女中,她真的白到发光,修长的脖颈线条流畅优美,犹如优雅而骄傲的白天鹅。 美是一种氛围感,并不需要看的太清楚的五官,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观众席上,某个女生眉头紧蹙,盯着泳池边上岸的纤细身影,那双又白又细又长的腿真是绝了,全场都在感叹。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女生心中发出疑问。 【叮、恭喜宿主取得金牌,积分加二十,总积分三十八】 沈又安拿了金牌迅速走人。 “同学,等一等……。” 洪翠庭追出去时,少女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跑的这么快,身体素质蛮好,参加田径比赛成绩应该也不错……。” 这么好的苗子,千万不能放过了。 洪翠庭准备开始大海捞针的计划。 青州不算大,就不信找不到你。 037 接受法律制裁 周红办事效率极高,当天下午,两名特卫就到蔡翔的病房报到了。 蔡翔对这两名特卫十分满意。 那满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练家子。 板着张脸,满脸写着我不好惹的样子。 蔡翔心安理得的啃起了苹果,还很好心情的哼起了歌。 这些年起诉他的人还少吗,他不照样活的风生水起。 不怕,咱上头有人。 这时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蔡翔一看来电显示就乐了。 “周检……。”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蔡翔脸色瞬间变了。 “你耍我是不是,我每年给你那么多钱,你就是这么可给我办事的?” “以前哪件事我没给你办妥,但现在多少钱都不好使了,看在以前的面子上我给你提个醒,检察院的人已经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再有,我警告你,我们之间毫无关系,否则别怪我绝情。” 话落挂断了电话。 蔡翔对着手机懵了几秒,反应过来立刻从病床上弹跳起来,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虚弱。 “你们俩,赶紧跟我走。” 裤子都来不及穿,蔡翔套上外套就往外冲。 两名特卫飞快的对视一眼,快步跟上。 坐上车,蔡翔松口气,还好没撞上。 他大脑迅速思索着对策,现在家是不敢回了,公司也不敢去,还是先暂时找个地方躲两天,等风声松了就出国。 幸好他早有先见之明,早早在国外置办了产业。 蔡翔抠出电话卡,扔出车外。 然后勒令两名特卫扔掉所有的电子设备。 他去了一个老相好开的娱乐会所,这里龙蛇混杂,正是躲藏的好去处。 蔡翔让老相好把他之前存在这里的金条拿过来,足足有二十公斤之重。 蔡翔得意的大笑。 狡兔三窟,以防万一,真让他等到了这一天。 “真要走吗?我感觉事情没严重到那个程度吧?”浓妆艳抹的女人一脸幽怨。 蔡翔摩挲着女人的脸颊,“别担心,我还会回来的,不过是出去躲躲风头。” “好吧,不过警察到处在找你,你怎么过得了海关的严查?”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女人哼了一声:“我不是担心你嘛,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 蔡翔笑了笑:“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你只需要守好这里,等我回来就是了,如果警察找到你,你如实说。” 这时门外传来特卫的声音:“先生,可以走了。” 蔡翔亲了女人的脸颊一口,头也不回的离开。 女人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笑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抽出纸巾,狠狠的擦掉脸上的口水。 双眸盯着门口方向,目色阴沉。 蔡翔走进机场,对特卫交代道:“如果我出了事,你们一分佣金也别想得到。” 两人压了压嘴角,冷声应道:“是,先生。” 蔡翔这才放心,压低了帽檐,来到机场特殊通道口,一个穿着工作人员制服的男子正等在那里。 “蔡先生?” “是我。” 工作人员目光飞快的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道:“请跟我来。” 蔡翔被带到一个类似仓库的房间内,对方交给他一身工作人员的制服,让他换上后在这里等一会儿,等货机交班后,才能带他离开。 蔡翔换好衣服,等了一会儿还没人来,内心不由得焦灼起来。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蔡翔指着一名特卫说道。 那人仿佛没听到似的,站着没动。 蔡翔皱了皱眉,板着脸说道:“你耳聋了吗?” 特卫转向门口方向,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显露出几分恭敬的神色。 蔡翔心中颇觉不妙,下意识扭头,就见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少年缓缓走了进来。 蔡翔惊了一跳,声音都因恐惧劈岔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更令人恐惧的是,他花重金聘请来的特卫怎么会对他如此恭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年啧了一声:“狡兔三窟,我还真小瞧你了。” 蔡翔眼珠子转了转,当机立断把装金条的黑包放下来,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贵人,这些金条都给您,我在天禄银行还有个保险柜,里边有一千万的金条还有珠宝字画,我都给您,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 少年挑了挑眉:“你以为你那些财产还取得出来吗?” 蔡翔愣了愣,什么意思? 天禄银行是全球最安全的金融体系,能扛得过金融风暴,就算被银行冻结,因为其特殊体系也很难被第三方清缴,这也是蔡翔放心把财产转入天禄银行的原因。 不等他多想,少年恶魔般的声音落在耳畔。 “蔡翔,你逃不了了,你作恶多端,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不……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再不看他一眼,挥了挥手:“把他交给警察。” 两名特卫走上前,将瘫软在地的蔡翔架起,在蔡翔不甘的挣扎叫骂声中,迅速离去。 警察已经得到消息赶往机场,顺利将出逃未遂的蔡翔逮捕,当时机场正好有狗仔蹲守,本来是蹲明星的,没想到蹲到一个比明星还爆炸的大新闻。 不出一个小时,星辰娱乐的大股东,捧红过无数小花天王的蔡翔被抓,舆论持续多日,因这一则落网消息彻底引爆。 星辰娱乐股价大跌,旗下艺人自顾不暇,谢绝一切采访活动。 业界也流传出一则消息,说蔡翔其实是得罪了大人物,这次才在阴沟里翻了船。 对大众来说,则是喜闻乐见。 无数被星辰娱乐坑过的艺人粉丝们撑起了网爆的大旗,墙倒众人推,蔡翔和星辰娱乐如今就如被架在火上炙烤的羊肉,谁都想咬一口。 而原告祁宝檀,这个娇弱的小姑娘,也因此被推上风口浪尖。 春江律所也因这则万众瞩目的案件,而一战成名。 随后春江律所公布了星辰娱乐和祁宝檀的合同,合约一共十年,前五年按5%的分成,后五年10%的分成,其黑心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随后蔡翔强迫祁宝檀签约的录音公布,以及蔡翔前后两次对祁宝檀实施犯罪而未遂的始末也清楚殆尽。 网络舆论一边倒,蔡翔和星辰娱乐的名声彻底臭了。 最终被害人祁宝檀委托春江律所赫连衣律师向法院提起诉讼,历数蔡翔多项罪名,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审判。 谢诗瑶得知蔡翔出事的时候,她正在忙着给徐浪谢北醇办理取保候审。 可惜这件案子影响重大,且是严重的谋杀案件,办理起来难度很大,谢诗瑶多方活动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他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不知道为什么,谢诗瑶后背直冒冷汗。 她忽然察觉到,有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乍一看星辰娱乐和徐浪谢北醇的案子毫无关联,然而仔细回想,这个漏洞就出在赫连衣身上。 祁宝檀不过一个黄毛丫头,无权无势,赫连衣凭什么帮她? 这些律师最是精明无情,没有利益的事情是不会去做的。 赫连衣拒绝了为谢北醇辩护,谢诗瑶才不会承认谢家大厦将倾,连律师也避之不及。 肯定有人暗中操弄一切,想要置谢家于死地。 赫连衣和祁宝檀都是那人指使的。 谢诗瑶思来想去,唯一有动机的,就是amos了。 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少年,扶植叔叔的死对头赵昊天成为谢氏集团的新董事长,他们是早有预谋。 谢诗瑶恨的咬牙,再不甘心,唯今也只有闫雪才是唯一的希望。 好不容易打听到闫雪的踪迹,谢诗瑶开着车匆匆赶到。 闫家的管家说她今日在这里宴请一位国外来的朋友。 徐浪都那样了,她还有心情和男人私会。 谢诗瑶怒不可遏的推开包厢门,气势汹汹的闯进去质问。 “好啊你,徐浪刚出事,你就和小白脸私会……。” 谢诗瑶在看到少年一头金灿灿的黄发时,忽然卡了壳。 “amos?你怎么会在这儿?” 少年挑了挑眉,一双湛蓝色的眼珠深邃而迷人,望着你的时候,像被深情的对待着。 谢诗瑶有一瞬的目眩神迷。 闫雪沉下脸:“amos先生是我的贵客,你擅自闯入,惊扰了我的贵客,如果没有一个令amos先生满意的解释,谢诗瑶,我不会放过你的。” 038 拆穿身份 上次闫雪杀到谢家给了她一巴掌,对谢诗瑶来说,可谓是奇耻大辱。 她怎么可能忘记。 现在看到她和aoms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谢诗瑶心头忽然浮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好啊你闫雪,你竟然和外人勾结,陷害我叔叔和徐浪,谋夺我谢家资产,我们谢家究竟有哪里对不住你,你竟下这样的狠手。” 谢诗瑶双眸通红,声嘶力竭的质问。 闫雪先是有些疑惑,很快想通了什么,端庄秀雅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她并没有看谢诗瑶,仿佛对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根本不值得她的一个眼神。 “谢诗瑶,我这里不是让你撒泼发疯的地方,惊扰了我的贵客,你可担待不起,来人,把她给我扔出去。” 保镖推开木门走进来,就要去拉谢诗瑶。 闫雪面带羞愧的看向蓝眸少年,“抱歉amos先生,让您看笑话了。” 少年笑了笑,“挺有意思。” 谢诗瑶指着amos,“他算什么贵客,他就是谋夺我谢家资产的罪魁祸首,你和他勾搭在一起,是不是早就想对徐浪和谢家下手了?” 保镖将谢诗瑶双臂反剪,就要强制把她带下去,她不死心的大吼道:“你不说话就是心虚了,闫雪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闹出这么大动静,周围包厢的客人都忍不住探头打量。 闫雪冷哼一声:“放开她。” 保镖松手,谢诗瑶甩了甩双手,得意道:“我说的没错吧,这个amos来路不明,居心叵测,你和他搅合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 闫雪皱了皱眉:“你在胡说什么?你可知这位amos先生是什么身份?” 谢诗瑶不屑道:“我只知道他是居心叵测谋夺我谢家资产的罪魁祸首。” 少年把玩着小巧的青瓷茶盅,精致的眉眼慵懒而凉薄。 闫雪深吸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可知塞兰达的梅菲家族。” 谢诗瑶不明白她怎么忽然提起梅菲家族。 她当然知道,她曾去欧洲留学,当然知道这个白皮世界最顶层的统治集团。 梅菲、这是一个古老的姓氏,可追溯到一千多年前,这个家族在那个殖民地大航海时代的资本转型游戏中,完成的非常彻底。 千年的历史进程中,成功的从贵族阶层转型为资本巨鳄,隐身幕后操控一切。 可以说梅菲这个姓氏,就代表了顶级的权势与金钱。 亦是世界上最古老的old money。 神秘而强大。 然而真正的继承人这一支脉,在百年前就已经隐世不出了,如今活跃在台前的,只是梅菲家族很远的一个分支,家主德拉•梅菲,世界著名投资人,资产庞大,难计其数。 他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皆是人中龙凤。 长女苏拉•梅菲,创建了享誉全球的星纪娱乐,投资了无数电影,这些电影有大制作的科幻片,也有扣人心弦的艺术片,皆是世界级影史留名的佳作。 她本人被誉为全球影史划时代的人物,电影教母,只要是娱乐圈的,不会不知道苏拉•梅菲的大名。 谢诗瑶在国外留学时,认识了一个学长,他的姑妈毕业于国际皇家管理学院,后来经过千辛万苦的选拔成功进入梅菲家族,如今准备接替老管家,成为梅菲家族新一任大管家。 她曾想着借助学长的关系,借此攀上苏拉•梅菲,好借此冲击国际,毕竟世界舞台要大的多,机会也多。 计划还没开始实施,谢家就出了事。 “我当然知道梅菲家族,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他是梅菲家族的小少爷吧,开什么玩笑?他要是梅菲家族的小少爷,我就是皇室公主了。” 谢诗瑶嗤之以鼻。 闫雪只是微笑,看她的眼神像看傻子。 谢诗瑶渐渐的笑不出来了,“不……这绝不可能。” 谢诗瑶打量着蓝眸少年,很精致的混血面容,肤色十分白皙,因而那面容上的青色血管若隐若现,添了几分苍白。 德拉确实有个小儿子,且传言他的母亲是一个来自华国的女人,只不过这个小少爷早产,生来体弱多病,一直隐居养病,德拉对他保护的很好,外界从不知其音貌。 “随便谁就能冒充梅菲家族的小少爷吗?知不知道如果梅菲家族知道了,你会死的很惨。” 少年不为所动,挑了挑眉:“难道你认识梅菲家族的人?” 谢诗瑶冷哼一声:“既然你死不悔改,就不要怪我拆穿你。” 梅菲家族的小少爷怎么可能会来华国,这个人身份一定是假冒的。 华国人没有接触梅菲家族的机会,不知其真假,轻易被他蒙骗过去。 但她有梅菲家族的人脉,打个电话一问便知。 到时候拆穿了他的身份,梅菲家族不仅不会轻饶他,还能承她一个人情。 既报了仇又搭上一个人脉,简直是两全其美。 谢诗瑶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国外的号码。 按了免提后,响起男人流畅而又悦耳的外语口音。 “学长,是我,Anna。” “啊是Anna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学长,我在华国遇到一位冒充梅菲家族小少爷的骗子,我希望您能告诉梅菲家族的执事,不要让这样的人打着小少爷的名声在外招摇撞骗,不仅坏了小少爷的名声,也会坏了梅菲家族的百年名誉。” 男人语气沉重了几分:“竟敢有人冒充小少爷吗?你稍等,我给姑妈打个电话。” 谢诗瑶得意的看向少年:“你就等着梅菲家族的制裁吧,他们的律师团队可是国际顶级的,冒充谁不好,竟敢冒充梅菲家族的小少爷,万万想不到我有梅菲家族的人脉吧。” 闫雪皱了皱眉,下意识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少年。 冷不丁正与少年的眼神对上,蓝眸深邃,像悠远的大海,神秘而宁静。 少年静静的看着她,微笑道:“闫女士也觉得我是个骗子吗?” 闫雪端起茶壶,亲手给少年面前的瓷盅注满茶水,含笑道:“小少爷气宇从容,谈吐不凡,我见到您的第一眼时,我就知道,您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时来电铃声响起,谢诗瑶迫不及待的接通,还好心的打开了免提。 然后扬眉准备欣赏少年的窘态。 继续装,我看等会儿被拆穿后你还装不装得下去了。 039 他是梅菲家族的小少爷 “姑妈说,小少爷确实去了华国,小少爷天资聪颖,继承了德拉先生的投资天赋,他一定是看到了华国的商机。” “小少爷风姿卓绝,尤其一双蓝眸,比绝世的蓝钻还要美丽,没有人能够冒充,我会把梅菲家族执事长的电话给你,如果真有人胆敢冒充,那么梅菲家族绝不会轻饶此人,他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小少爷确实来了华国? 还是蓝眸? 谢诗瑶下意识抬头,正对上少年笑盈盈的一双湛蓝眸子。 不、他绝不可能是梅菲家族的小少爷。 谢诗瑶毫不犹豫的拨打了执事长的电话。 一道威严冷沉的声音自手机里传来,谢诗瑶下意识心神一颤。 这位大家族的执事长仅仅一道隔着手机的声音就让人心惊胆颤,真人不知更是何等威严。 “执事长大人,您……您好,我是华国光辉娱乐的总裁,我叫谢诗瑶……。” 对方不耐的打断她的自我介绍:“有什么事吗?” 谢诗瑶呼吸一紧,不敢多话,赶紧将事情说了。 “执事长大人,此人居心叵测,打着小少爷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您一定要严惩此人。” 谢诗瑶一脸义愤填膺,狠狠瞪了眼少年。 闫雪秀眉微蹙,竟然惊动到了梅菲家族的执事长大人,事态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她有些担忧的看向少年。 “纳尔。”少年一开口,便是流利而正宗的英文。 手机里沉默了一瞬,然后那位刚刚还口吻严肃的执事长大人,瞬间充满恭敬的开口:“小少爷,真的是您!” “嗯,来华国玩玩儿,竟然有人说我是冒充的,你说可笑不可笑?” 少年面上挂着玩味的笑,欣赏着谢诗瑶一寸寸变的灰白的面容。 她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 不可能、绝不可能! 此刻她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全完了。 谢家得罪的、竟然是梅菲家族的小少爷。 而这下,她又是将人彻底得罪死了。 “是这些人有眼无珠,小少爷您别伤心,我即刻派人去接您……。” “我在华国还没玩够呢。” “好吧,小少爷您要注意安全,有需要随时联系我,还有,这位诽谤小少爷的女士,如果你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委托律师起诉你……。” 谢诗瑶手忙脚乱的挂断电话,脸色惨白,双眼恐惧。 “小……小少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我给您赔罪……。” 谢诗瑶磕磕巴巴的道歉,终于低下了一贯高傲的头颅。 心底是又恐惧又悔恨,还有很多不解。 “小少爷。”谢诗瑶鼓起勇气,抬头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不知道,我们谢家到底哪里得罪了您,值得您这样大费周章的对付。” 谢家和梅菲家族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谢家从不敢也没机会得罪啊。 给十个胆子也不敢。 闫雪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其实她也很好奇。 少年啧了一声,蓝眸很美、却也很无情。 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仿佛恶魔般的恶劣玩味,偏生又优雅至极,令他看起来充满一种矛盾而又致命的蛊惑。 “很简单,替天行道啊。” 谢诗瑶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 牙齿紧咬下唇,眸色愤恨而又不甘,却偏偏不敢反驳。 “您可否高抬贵手……。” “这话你对警察去说,看受害人家属会不会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一句话,让谢诗瑶彻底哑口无言。 少年眉眼染了一抹倦色,闫雪适时开口:“还嫌不够丢人的?” 谢诗瑶落荒而逃。 闫雪深叹口气:“aoms少爷,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不会因此而有变动。” “合作愉快。”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送少年离开后,闫雪在包厢内坐了一会儿。 助理推开门走进来,“小姐,看来您的担忧是多虑了。” 闫雪不紧不慢的说道:“多虑才好。” 谢家作恶多端,有今日也是自找的。 不过今日借谢诗瑶的手确定了少年的身份,倒是令她有些意外。 闫雪想到几日前那条匿名信息,虽然查不到来源,但源自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心中有个猜测。 对谢家来说,这个少年带来的是毁灭,但对她以及春城一滩死水的商界来说,也许是生机。 ~ 少年走出茶馆,坐上一辆轿车离去。 暗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很抱歉,让您受惊了。” 手机里传来执事长愧疚而又恭敬的声音。 少年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修长的手指轻敲着窗沿。 “她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一个骗子。” “不、您是梅菲家族的恩人,永远都是。” 少年唇角微勾,目色流连。 “代我向德拉先生和小少爷问好。” 话落挂断了电话。 这时手机传来系统提示音,少年点开。 看完消息,少年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轻笑,心情很好。 驳蛟啊驳蛟,你还真是没让我失望呢。 ~ 谢家倒台,驳蛟担惊受怕了几天,生怕警察找到他头上来。 后来他发现警察并没有盯上他,心中感叹谢北醇果然守信。 不过春城是不能再待了,也到了回去向勾陈大人汇报的时间,这天一早,他就带着几个人赶到了南州。 南州是华国最南端的沿海城市,经济十分繁荣。 而在南州往南八百海里之外,群岛环绕,其中有一座得天独厚的小岛。 PT总部就坐落在这座小岛上。 据传一百多年前南州有一位首富,靠航运起家,赚的盆满钵满,在出海时无意发现了这坐小岛,便据为己有。 后来为了躲避战争,富商将所有财产转移至小岛上,并携家人隐居此岛。 他死后命家人将自己的棺材沉海,并将滔天的财富一同沉海陪葬,相传连他的棺材都是纯金打造的。 这个消息被首富的仆人无意泄露出去,引来多方觊觎,几十年来,无数贪婪之人慕名而来寻找宝藏,其中更是有一伙穷凶极恶的海盗,杀光了首富的家人,就是为了逼问出宝藏的下落。 首富的家人被屠戮殆尽,只有他的一个小孙子出海巡游去了,躲过一劫。 后来这个小孙子隐忍蛰伏,建立起自己的势力,终于将海盗绳之以法。 这个人,就是PT集团的创始人,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他非常的神秘,手腕强大,与多方势力交好,不然也不可能建立起如此庞大的安保集团, 要知道,PT集团的势力已经渗透进世界上每个国家,不管是正要还是富商明星,都离不开PT的安保。 没有人知道,这是一股多么恐怖的势力。 船一靠岸,驳蛟匆匆走下船,坐上前来接应的轿车,直奔城中心而去。 岛上风景优美,但却并未有太多现代气息,建筑偏向古色古香。 这是因为那位首富是一位传统的华国人,他本人偏向中式风格的建筑,因而在修建这座小岛的基建时,就融入了华国古式的殿堂及园林风格。 城中心一处占地极大的庄园,便是仿照江南园林而建。 玉楼金阙、雕梁画栋,典雅庄严、而又大气恢弘。 这座题名无疆园的庄园,是创始人先生独居之地,没有召唤,任何人不得踏足。 旁边的清风阁是现在掌权人白泽的住所,白泽掌管着最神秘也最强大的甲级佣兵,并有权利统辖所有等级佣兵,不过除了各自等级的佣兵头领,他一般不会插手管事。 而乙级佣兵头领勾陈居住在后边的一栋三层小洋楼里。 这座岛别看美丽,其实非常危险,最深处有一片原始森林,那里也是所有佣兵的历炼之地,很多人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你们在这里等我。”驳蛟对手下嘱咐道。 按这些人的等级,是没有资格去见勾陈大人的。 吹着咸湿的海风,驳蛟在侍从的引领下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一个茶盅就砸了过来。 驳蛟不敢躲,额角被砸破,他心惊胆战的垂下脑袋。 “说说吧,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嘶哑声音从前方传来。 驳蛟眼珠子转了转,咬咬牙:“大人,咱们组织出了内奸。” “内奸?” 驳蛟眸底掠过一抹精光,猛然抬头:“没错,就是丙级佣兵,丹凰,她和重明狼狈为奸,屡次坏我好事,恐怕早对组织有不臣之心。” 勾陈沉吟半晌,冷哼一声:“不过一个丙级佣兵,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把这个丹凰给我抓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被人一脚踢开,来人立于逆光的剪影中,身形高大,威猛逼人。 手指遥遥指向驳蛟的方向:“将他给我带走。” 驳蛟看清来人的脸,大惊失色,这不是法组的执事官朱厌大人吗? 素来铁面无私,冷血无情,再硬的骨头落到他手里,都要化为一滩水。 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两名人高马大的手下上前,强制要带驳蛟离开。 “大人……。”驳蛟猛然扭头看向勾陈。 勾陈冷哼一声:“朱厌,你这是干什么?” 虽然法组执事自成体系,凌驾于所有头领之上,且拥有生杀大权,但手握丙级佣兵的勾陈可不怕他。 朱厌目光冷傲,“有人举报驳蛟背叛组织教条,在外为非作歹,他必须要接受法组的调查。” 话落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带着人强制离开。 勾陈气的吐血,这是在打他的脸,以后他还怎么在手下面前立威。 他立刻联系黑水,为了公平起见,法组一共设立了三大执事长,毕竟三角是最稳定的结构,除了铁面无私的朱厌外,还有圆滑的黑水和低调的长右。 他在黑水那里下了不少功夫,也是他该出力的时候了。 040 接受试炼 驳蛟被带到执事庭,两边站立着身材高大不苟言笑的执事们,压迫感十足。 驳蛟当即腿就软了。 “现在知道怕了?”朱厌冷屑一笑。 “大人,大人我对组织绝无二心啊,您一定要相信我,这是小人的构陷……。” 驳蛟心底恨的咬牙,要知道是谁敢举报他,他一定将此人抽皮剥筋。 “是不是构陷,你们当庭对峙吧。” 一侧的铁门打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踱步而出。 驳蛟看清那人,恨的目眦欲裂。 “果然是你。” 他万万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丙级佣兵,竟敢越级向法组举报他。 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来人穿着黑色隐彩作战衣,高挑纤细的身材暴露无遗,脑袋上扣着一顶同色贝雷帽,颇具雌雄莫辨的美飒与英姿。 这是组织内部统一的训练服饰,不得不说,这样压抑深沉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真有几分模特的感觉。 尤其胸前独属于组织的标志,是一个铜色的太阳神鸟符号,十分亮眼。 在组织内部,根据胸前标志的颜色便能一眼识出此人的等级。 此符号等级不同,材质便也不同,比如丹凰,她只是一名丙级佣兵,只能佩戴铜色,而乙级是银色,甲级则是黄金。 金黄色的太阳神鸟,高贵而耀目,代表无上的权利。 “没错,是我举报的你,证据我已经提交给执事长大人,如果现在自首,说不定还能从轻处罚呢。” 丹凰笑眯眯双手抱胸,一脸悠闲自得。 “你找死。”驳蛟猛然起来就朝丹凰冲去。 却有执事先一步拦住驳蛟,将他摁压在地。 朱厌瞥了眼那少女,深沉的眸色愈加幽深。 丹凰打了个哈欠:“执事长大人,我等会儿还有任务呢,能快一些吗?” 这时一名手下走至朱厌身边,附耳低语。 朱厌盯着驳蛟的眸光越发阴寒。 “杀人牟利,陷害同门,滥用私刑,拈花惹草,这桩桩件件,你可有异议?” 这些佣兵本身拥有极高武力,去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尤其长期待在那些明星富豪身边,极易受到诱惑,轻则背叛组织,严重则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这会给PT集团的名誉和利益带来极大的损伤。 因此法组应运而生,制定一系列比法律还要更甚严苛的律法,用来制约这些佣兵,男人容易管不住下半身,很多佣兵最终都栽在了女人身上,后来法组新增一条律法,不许在外拈花惹草,一旦被发现,会得到严惩。 当然也不是不让谈恋爱,但不能再去一线,只能做一些边缘工作。 人一旦动了情,便等于有了软肋,作为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的佣兵们来说,是绝不允许有软肋的。 驳蛟一直以来有勾陈撑腰,在外逍遥惯了,万万想不到,他会有这样一天。 “我冤枉啊大人……。” “来人,把他带下去……。” “慢着。”一道微胖的身影走了进来。 丹凰眯眼瞧去,这位就是三大执事长之一的黑水了,长的倒是白白胖胖,跟弥勒佛似的。 “驳蛟多年来为组织出生入死,也算有功,你怎能轻信一个丙级佣兵的话,怎知她不是别有居心,我看她身份倒是可疑的很,说,你是不是白手套的卧底。” 白手套,一个国际组织,素来作恶多端,和PT是多年的死对头了。 驳蛟立刻打蛇随棍上,指着丹凰大声道:“没错,她就是白手套的卧底,她居心叵测啊,你们快把她抓起来审问。” 朱厌冷眼瞧着,丝毫不为所动。 丹凰挑了挑眉,轻笑道:“黑水大人,祸水东引这招用的是真不错,不过可惜,让你失望了,我可不认识什么黑手套白手套的,我是丙级佣兵,丹凰,对组织忠心耿耿,这一次,也不过是替组织清理蛀虫罢了。” “还有,你以为就凭他在外做的那些事,能瞒得过警察吗?若不是我费了点心思,他恐怕早就被警察抓起来了,他那三两骨头用不着警察怎么审讯,要不了多久,警察就会踏平这座岛,你还能理直气壮的站在这颠倒黑白吗?” 朱厌目光阴寒的盯着驳蛟。 这确实是组织最担心的一种情况,没想到重压之下,还敢有人触雷。 驳蛟愣了愣,难怪警察没找到他,他还暗自庆幸那些警察挺废的。 万万想不到,自己才是最废的。 黑水眯了眯眼,冷哼一声:“任你巧言令色,也别想蒙混过关,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我看谁敢动。”朱厌一言出,无人敢妄动。 “朱厌,你简直糊涂……。” 朱厌并未搭理黑水,而是看向丹凰,示意她继续。 “黑水大人,你这么急着定我的罪,我难免不会怀疑你和驳蛟沆瀣一气……。” 黑水冷笑一声,“真是好巧的一张嘴,但任你如何狡辩,我也绝不会轻信。” “是吗?如果那些证据还不够,我这里还有人证呢。” 黑水皱了皱眉。 驳蛟猛然抬头。 她哪里来的人证?难道还能把谢北醇带来吗? 开什么玩笑。 丹凰笑眯眯道:“进来吧。” 一个瘦弱的人影低着头快步走进来,可以看出他很紧张,全身都在颤抖。 那人跪在地上,双手伏地:“属下纪蝼见过大人。” 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驳蛟瞳孔骤缩,不可置信道:“纪蝼,你在干什么?” 纪蝼身子轻颤了一下,额头触地,快速开口:“属下跟随驳蛟多年,可以证明,丹凰所举报的桩桩件件皆是属实,且属下手中还有能证明驳蛟罪状的更多证据。” 纪蝼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双手供上。 U盘被取走,验证内容的真实性。 驳蛟双眼通红的瞪向纪蝼:“你竟敢背叛我?” 纪蝼抿抿唇,背脊挺的笔直:“我不能再助纣为虐,大人,若我所言有一句虚假,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发下如此重誓,可见是决心甚重。 驳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完了,这下他是彻底完了。 黑水眉头紧蹙,猛然抬头看向一脸悠闲的丹凰。 这人年纪轻轻,倒是手段老辣。 如果不是他贸然跳出来,恐怕她还不会拿出纪蝼这张牌。 看来是早有谋划。 今日大势已去,只能弃卒保车了。 “驳蛟,你险些连我也给骗了,还不早些认罪,或可从轻惩处。” 黑水的雪上加霜对驳蛟已经没有意义了,他麻木的跪坐着,一脸灰败。 鉴定结果很快出来,证人指控属实,驳蛟将会面临严峻的审判。 勾陈得知结果痛心疾首,然而如今情势他不得不出面痛斥驳蛟,面子工程做的完美无缺。 然而驳蛟是他的人,手下犯错,他这个上司驭下不严,按照组织教条,也要受到惩罚。 不过驳蛟很自信,以他的身份,朱厌根本不敢轻易动他。 果不其然,朱厌重罚驳蛟,对他只是不痛不痒的轻轻揭过。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 “钦原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是白泽大人有什么指示吗?”黑水语气恭敬,问出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这位笑容温和、容貌俊美的年轻男人,是白泽的贴身秘书,与玄虚一起主管甲级佣兵,那是连驳蛟也向往的神秘世界。 因此见到这位能做自己儿子的年轻人,即使心中再不服气,也要低下头颅。 “白泽大人知晓驳蛟所犯罪过,大为震怒,特令我前来告诉执事官,此人必要重罚,以儆效尤。” 男人目光缓缓扫过,年纪轻轻,气势却极为压迫,一时整个大庭鸦雀无声。 勾陈心一紧,下意识垂下了脑袋。 黑水眼珠滴溜溜转来转去,觉得自己今日确实有些冲动了,免不得让白泽怀疑自己。 “请白泽大人放心,法组必会秉公处理。” 朱厌冷淡的声音传荡在大庭的每个角落。 钦原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唇畔挂着一抹温和的微笑。 “你叫丹凰?” 丹凰下意识站直了身子,“丙级佣兵丹凰,见过钦原大人。” “你做的很好,从今天开始,你便接替驳蛟的位置吧。” “万万不可。”勾陈下意识出声反对。 “大人,她只是一名小小的丙级佣兵,怎可越级?岂不乱了法度?” 钦原面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看着勾陈的眼神却犀利冰冷。 “我说她可以,她便可以,难道你在质疑白泽大人的决定吗?” 原来这是白泽的决定。 看来他想剪除自己的羽翼不说,还想在自己身边安插卧底。 勾陈咬咬牙:“组织内、教条高于一切,即使是白泽大人,也不能轻易更改,否则岂能服众。” “如果她想接替驳蛟的位置,可以,她必须接受试炼,如果成功晋级乙等,我无话可说,否则……就算白泽大人亲来,她也休想进我的组。” 勾陈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但谁都知他心底的小九九。 钦原看向丹凰。 少女挑了挑眉,活动了一下手腕,“我接受试炼。” 勾陈唇畔浮起一抹冷笑。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可知在非十二月的试炼之地,只要进去的人,就没有能出来的。 这一次,必让你有去无回。 041 特此公告!升职了 “来周总,今后承蒙关照,这杯酒我先干了。” 冯月阳一仰头,一杯白酒尽数下肚。 众人对他刮目相看,忍不住感慨道:“虎父无犬子啊,冯总真有老冯总当年的风姿。” “跟老爹我是比不了,但今后,我一定努力学习,争取不给老爹丢脸,还望各位叔伯们多多指教。” 冯月阳一番话说的漂亮极了,以前那个纨绔二世祖,经此大变,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仅保住了公司,还能在饭桌上面对众多商场老油条而游刃有余,虽然青涩,但胜在真诚。 他的背后站着天禄银行,且谢家眼看大厦将倾,这冯月阳看着也大有前途,大家也就很识趣的借坡下驴了。 冯氏集团经此一役才算是彻底保住了。 酒桌角落,重明默默干虾,满足的眼角都眯了起来。 这群老油条只会吹牛喝酒,满桌子菜是一筷子都没动。 这智利龙虾可是压轴大菜,听说好几万一只呢,他们不吃别浪费了。 也有人注意到重明,不过看他是和冯月阳一起来的,今天这局也是冯月阳攒的,大家也就不敢多说什么,还有人找重明攀谈,重明含糊敷衍过去。 等人差不多走干净了,冯月阳满脸通红,举着酒瓶子喊道:“喝……我们继续喝……。” 重明眼看人是真醉了,这才放下筷子,走过去准备送冯月阳回家。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一道提示音。 重明步子一僵,这是PT系统专属的提示音,只有发布重大通告时,才会强制响起。 重明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老大自己回岛了,把他一个人留下来,这几天他都坐卧难安的。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老大只是一个区区丙级佣兵,怎么斗得过有勾陈撑腰的驳蛟呢? 这通告不会是老大的讣告吧? 重明手指有些颤抖的拿出手机,登录PT系统。 组织内的高层人事变动以及赏罚措施会全系统发布通告,组织内的每一个成员都能看到。 首先弹出来的是法组对驳蛟的惩罚通告。 鞭刑八十,剥夺职权终身,送往鲲鹏岛永世不得出。 鲲鹏岛地处南岛北部的海域中,那里地势复杂,多有樵石冰山,传闻还有水怪出没,很多商船路过那里就再也没有了踪迹。 鲲鹏岛就坐落期间,面积比南岛还要大许多,传闻那座岛环境十分恶劣,还有吃人的野人,但白泽大人眼光长远,很早就开始开发鲲鹏岛,组织内犯大错的佣兵最终都会被派去鲲鹏岛做苦工,这可谓是最严酷的惩罚了。 到了那里,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只有等死的份。 在组织内部,鲲鹏岛甚至有地狱岛的别称,足以见得其恐怖之处。 看到这则通告,重明还有些不敢置信。 直到第二则通告弹出来,重明人傻了。 “艹……。” 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他不会是眼花了吧。 重明盯着那几行红字,每一个字他都认识,组合在一起怎么就不认识了。 丙级佣兵丹凰成功通过试炼,晋级乙级佣兵,自今日起,担任乙级华国分区负责人,授掌令,统辖兵,特此公告! 乙级华国分区负责人…… “我的老天爷。”重明激动的抱着冯月阳,在他脸上哐哐乱亲。 冯月阳一脸懵,脸蛋红扑扑的,双眼被酒气熏的迷离。 “老大太厉害了,这下我能彻底躺平了啊哈哈哈。” 重明太激动了,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他抱大腿,一抱就抱了个最粗的。 乙级佣兵遍布全球各个国家,具体有多少人重明不知道,每个国家和地区都有负责人。 而华国地大物博,经济繁荣发达,这个地区的负责人可比那些小国家的负责人要牛逼多了。 有了这个身份,可统辖华国境内所有的乙级佣兵,就连次一级的丙级和丁级佣兵也要听命。 更何况,老大她有掌令啊,就连先前的驳蛟都没有呢。 说白了只是代职,随时可以被撸下来,但有了掌令,就等于得到了白泽大人的认可,正式踏入了高层行列。 此通告一出,很多成员都懵了。 这个丹凰是谁? 竟能在非试炼月成功通过试炼,这简直不可思议。 没有人关注驳蛟,都在琢磨这个横空出世的丹凰。 而身在华国的那些乙级佣兵们,则各个心怀忐忑。 也不知这位新上任的领导是个什么脾性。 ~ “祁小姐,这是法院的开庭传票,开庭日期已定,届时我作为您的代理律师,还需要您签一份授权委托书,另外民事诉讼这一块,刑事诉讼附带是最优解,诉讼时效短,且能为您争取更多的合法权益。” 在赫连衣的指示下,祁宝檀在委托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祁小姐不认真看一下吗?” 祁宝檀柔柔一笑:“我完全相信赫连律师。” “感谢祁小姐的信任,我会尽全力帮您打这场官司。” 虽然赫连衣未尝败绩,但他从未对委托人说过一个赢字。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全然的自信,但却并不会因此而自大。 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开庭那日,法院门前几乎被娱记堵的严丝合缝。 祁宝檀一出现,就被摄像机包围了。 记者们七嘴八舌的问她一些犀利的问题。 祁宝檀沉着应对,最终在法警的护送下走了进去。 她的照片也在今日登上了各大板块的头条。 这件案子近半个月来最为轰动热门,几乎屠版各大论坛,名不见经传的祁宝檀凭此混了个眼熟,大众对她的勇敢极有好感。 今日见她出现,言谈不卑不亢,气质沉稳从容,素颜出镜更是难掩清丽之姿,吸了一大批粉。 而随后出现的赫连衣,更是让全网嗷嗷叫。 这脸这身材气质,不比那些一线明星差啊。 加上律师身份的职业光环,被人科普了一下履历,好家伙,这简直就是律师界的东方不败啊。 赫连衣不知道自己火爆了全网,他在法庭上沉稳辩护,毫无意外赢得了这场官司。 蔡翔当庭被判二十年刑期,附加一大堆民事赔偿,他不服还想要继续上诉,当然这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证据确凿,社会影响恶劣的案子,二审只会维持原判。 法槌落下的那瞬间,听着法官正义凛然的宣判,祁宝檀当庭哭了出来。 正义虽迟但到。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案件是公开审理,观众席有很多前来旁听的,见到少女激动的泪流满面,大家心中不由得唏嘘。 结束后,祁宝檀正要离开,观众席一人快步走至她面前。 “祁小姐。” 祁宝檀扭头,目露疑惑。 “你好,我是白金娱乐的经纪总监何谦,恭喜你脱离苦海,不知祁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如果你信任我的话,不如来我们公司吧,我会给你最好的资源和条件,三年之内,必把你捧上一线。” 何谦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眸光深处闪烁着精光。 她现在已经在全网拥有极高的热度,只要稍加运作,这样的容貌气质,必定前途无量。 祁宝檀皱了皱眉,面前这个人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 仿佛她只是一件可以随便估值的商品而已。 这和曾经的星辰娱乐有什么区别? 祁宝檀正要开口拒绝,耳边落下一道似笑非笑的悦耳声音。 “她不会签约的。” 祁宝檀目光一喜,激动的看向来人。 何谦皱了皱眉,看着慢悠悠走过来的年轻人,不男不女的,什么玩意儿。 “你是谁?你能替她做主吗?知不知道我们白金娱乐在娱乐圈内的地位,我肯签她是看她资质不错,否则就凭她的过往经历,圈内哪个公司还敢要她。” 祁宝檀脸色微白,贝齿紧咬着下唇。 “呵。”沈又安冷笑了一声,眼神鄙薄而不屑。 “区区白金娱乐,给我们家檀儿提鞋都不配,滚。” 祁宝檀目光一动。 我家檀儿…… “你……。”何谦气的头顶冒烟。 “你这人简直大言不惭,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吗?” 何谦满脸愤怒。 沈又安啧了一声:“你刚才亲眼看到了,欺负我家檀儿的蔡翔是什么下场?好歹也是星辰娱乐的大股东吧,你在圈内地位比之如何?” 一阵见血。 何谦怔了怔,正好看到朝这边走来的赫连衣。 赫连衣的威名和强势,刚才他可是亲眼所见。 蔡翔的辩护律师在律师界也是鼎鼎大名,比赫连衣资历还要深厚许多,最后却也败下阵来。 在赫连衣的一力主张辩证下,蔡翔被重判。 在这一行,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律师啊,何况还是业务能力顶级的律师。 何谦不由得后背直冒冷汗,心下戚戚,可又不愿丢了面子。 “你们给我走着瞧。” 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匆匆离去。 背影颇有几分狼狈。 “谢谢……。”祁宝檀扭头,看到沈又安盯着何谦的眼神里像是藏了一把冰刀,阴寒逼人。 祁宝檀敏感的察觉到,她和那位白金娱乐的高层,应该有些龃龉。 沈又安因着试炼耽误了些时间,幸而在开庭这日赶到。 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何谦。 前世将她领进娱乐圈的是他,将她推入火坑的也是他。 很好,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042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祁小姐,恭喜你。” 赫连衣微笑着走过来。 “赫连律师,如果不是您,我是赢不了这场官司的。” 祁宝檀抽了抽鼻子,认真而又真诚的说道:“谢谢您。” 赫连衣听过很多委托人的道谢,不过只有面前这个女孩的道谢,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这是我身为一名律师应该做的。” 赫连衣目光落在沈又安身上, 挑了挑眉:“又见面了。” 她是那日陪在冯月阳身边的保镖,没想到跟祁宝檀竟也认识。 春城这么小的吗? 沈又安淡淡颔首:“赫连律师。” 虽对此人颇为好奇,不过赫连衣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恶癖,遂点了点头:“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落转身离开,顺手还接了个电话。 看来这位赫连律师经此一案在春城打响名气后, 业务越来越繁忙了。 “安安……。”祁宝檀自来熟的挽着她的手臂, 一脸甜笑。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沈又安微笑着点点头。 祁宝檀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去了。 “我请你吃饭吧。” “好。” “你喜欢吃什么?” 沈又安准备离开的时候,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沈又安回头,姜寒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自己。 见沈又安看过来,姜寒抿抿唇,犹豫了一下,抬步走了过来。 “是你?”祁宝檀一眼认出了姜寒。 那天她在彼岸娱乐的电梯门口遇到的背吉他的酷哥哥。 沈又安挑了挑眉:“没想到你也来旁听了。” 姜寒前世就是被蔡翔胁迫的受害者,今生虽免于遭殃,不过还是被真切的恶心过,如今亲眼看到蔡翔的下场, 心中总归舒服些吧。 姜寒淡淡的嗯了一声:“罪有应得。” 平静的眸光深处, 涌动着几分厌恶的浪潮。 “我有一句话送给你们,凡是过往, 皆为序章,凡是未来,皆为可期。” 祁宝檀和姜寒眸光同时一震, 继而脸上露出一抹灿烂而又释然的微笑,像阳光下盛开的向日葵, 充满灼灼生机。 昨日不可追,明日尤可期,而今日、切莫辜负。 “走,我请客。”沈又安豪爽的一挥手,带领两人胡吃海喝去了。 渔家乐是一家网红餐厅,需要提前预约。 为了给沈又安庆祝,一天前重明就砸重金预定了个包厢。 三人来到的时候,正是中午,餐厅人满为患。 门口的凳子上还坐着一排等待的顾客。 沈又安把重明发给她的预约号展示给门口的服务员。 服务员看了一眼,“稍等一下。” 转身走到一边打了一个电话,再回来时,硬邦邦的说道:“很抱歉,您的预约已经失效了,若要用餐,请重新排队。” 话落指了指不远处排队的顾客人群。 沈又安挑了挑眉,淡淡道:“失效了?” 轻轻的三个字,不知为何,令服务员下意识心神一紧。 真是见了鬼了,可这是经理的命令, 他可不敢违抗。 “没错,已经失效了,请重新排队。” 看这三人打扮,普通至极,应该掀不起什么浪花。 服务员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这家餐厅在网上很火爆,几乎天天人满为患,就连预约号都炒的离谱。 其中不乏一些网红博主之类的,天天在这里直播打卡。 她们衣着光鲜大牌,有着百万粉丝,一呼百应。 服务员每天迎来送往见多了这种网红,对面前衣着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的三人,也就看不进眼里了。 “安安,要不算了吧,我们去其他地方吃。”祁宝檀小声说道。 她做过餐厅的兼职,这些大餐厅的服务员大部分都是看人下菜碟的。 沈又安微微一笑,用很温柔的语气说道:“檀儿,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你退一步,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祁宝檀想了想,这话很有道理,可是…… 沈又安微抬下巴,眸光冰冷:“让你们经理出来见我。” 她并不想为难服务员,毕竟只是一个拿钱干活的,真正管事的是经理。 服务员看她态度坚决,不由得提醒道:“你想干什么?” 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那些顾客都选择了息事宁人,吃下了闷亏,怎么这个人就是个硬茬子呢? “不想干什么,只是我这个消费者的权益不能得到保障,那就让你们经理出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不然我只能打电话举报了。” 服务员看到顾客们都朝这边看了过来,有些慌张的压低声音:“你是想把事情闹大吗?我警告你,我们老板可是有后台的,闹大了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你。” “哦?是吗?什么后台这么硬?连顾客都敢威胁了。” 服务员正想说什么,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服务员一脸看到救星的欣喜:“经理……。” 经理眯眼看向沈又安,抬步走了过来:“这位……。” 他有些为难,面前的年轻人真是很难判断性别。 沈又安瞄了眼男人的胸牌:“赵经理,我一天前预约的餐厅,今日来就被告知预约失效,要我重新排队,我和我的朋友本是乘兴而来,却要扫兴而归,若赵经理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我想我只能打食监局的热线投诉了。” 赵经理看到有顾客已经拿起了手机在拍视频,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位女士……请跟我这边来。” 听声音大致判断应该是个很年轻的女生。 沈又安站着没动。 赵经理语气不由得强硬了几分:“这件事是餐厅的失误,餐厅会全额退还您的预约定金,并以定金的50%作为补偿……。” “你大概听不懂人话。” 赵经理眼看此人油盐不进,且关注这边的人越来越多,语气不由得急躁了几分。 “我实话告诉你,你预定的包厢被老板的贵客占用了,你什么身份,老板的贵客什么身份?有可比性吗?拿着钱赶紧滚。” 沈又安笑着点点头:“你老板好大的架子啊,为了他的贵客,失约于顾客,还觉得自己很大方,真是井底的蛤蟆上井台,大开眼界了。” “你……。”赵经理被讽刺的脸色青白,拿出对讲机呼叫保安:“来人,把这几个人给我轰出去。” 姜寒一直沉默,见保安冲过来,第一时间护在两个女生身前。 沈又安活动了一下四肢,对姜寒嘱咐道:“保护好檀儿。” 也没看到她怎么动手,一眨眼的功夫,四个保安就躺地上了。 这下彻底将事情闹大了。 排队的顾客纷纷拿出手机拍视频,这可是热点啊。 “你……你完蛋了。”赵经理指着沈又安,大喝道。 敢在餐厅门口闹事,真是活腻歪了。 这家餐厅之所以能火,就在于老板吴美恩,她是一个有着千万粉丝的大网红,后来更是傍上了一个大老板,粉丝效应加权势金钱,让她在这片混的风生水起。 以前也不是没有竞争对手找事,结果全被干趴下了。 之前有个小网红不服气,挑衅吴老板,现在正在后厨刷盘子呢。 所以赵经理就觉得,谁敢跟吴老板作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沈又安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警察叔叔,我要报案,时代大厦B座渔家乐餐厅门口,发生保安暴力伤人事件。” 然后在赵经理气吐血的眼神中,再次拨打了一个电话:“食监局吗?我要举报时代大厦B座渔家乐餐厅恶意欺骗、言语侮辱消费者,这等恶劣行径,必须严查。” 赵经理手指颤抖的指着她:“你……你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吗?” 沈又安手指快速在手机上移动,很快有关于这家餐厅的基本信息展示出来。 “美恩餐饮管理有限公司于去年成立,法人吴美恩,同时也是金汤匙的股东,占比2%,金汤匙是春城有名的餐饮招牌,创始人金辉先生于去年退休。” “同时他的小儿子金宇接掌公司,于去年十月接连注册几个合资公司,我记得去年春城为了鼓励企业发展,出台了合资企业免征关税的条例,而这些合资公司的财务报表存在严重亏损且没有合理解释,我有理由怀疑,金宇借助政策进行偷逃税款的行为。” 少女语气快速不失沉稳,每一个字犹如雷霆之击。 赵经理刚开始还满脸不屑,听着听着脸就白了。 围观的人一听金汤匙偷逃税,瞬间来精神了。 “我上次去金汤匙吃饭,索要发票,工作人员竟然跟我说系统坏了,暂时打不了发票,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原来真有问题啊。” “这渔家乐也没好到哪儿去,天天炒作,菜也就那样,还贵的要死,我看偷税的钱都花在营销上了吧,建议严查。” “这女生好厉害啊,被欺负了没有退缩,反而很快抓住对方的漏洞进行反击,我看渔家乐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不就是一家餐馆吗?傲什么啊,大中午的让老子排队,连口水都不给喝,老子不惯它了。” 排队的顾客早就满肚子怨气,只不过没人敢当出头鸟,这会儿见有人出头,纷纷吐槽发泄着不满。 沈又安微微一笑:“抢占了我预约包厢的金宇先生,此刻应该在愉快的用餐吧。” 赵经理这回是真的害怕了,不由得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女孩。 真是好强的逻辑、好缜密的心思。 让人心底由衷的升起恐惧。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古月阁派来的?以为抹黑了渔家乐你们古月阁生意就能好起来了吗?简直可笑。” “别转移注意力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消费者而已,倒是你们,欺骗消费者,证据确凿。” 沈又安点开手机,一段录音播放出来。 正是赵经理刚才大言不惭的警告,那句“你什么身份,老板的贵客什么身份?有可比性吗?拿着钱赶紧滚”言之凿凿,振聋发聩。 围观人听着听着,就愤怒了。 都是消费者,被这样指着鼻子侮辱,谁都受不了。 赵经理脸色可谓是精彩。 “我是按时缴税的好公民,跟金宇一个偷漏税的企业家当然没有可比性,哦,他不配叫企业家,应该叫犯罪嫌疑人。” 祁宝檀双眼冒星星的看着沈又安,眼中满满都是崇拜。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聪明、这么从容、这么强大的人啊。 像光芒耀眼的太阳,从此照亮了她的世界。 姜寒的眼神从始至终都落在沈又安的身上,看着她自信而从容的气势,渐渐的、有些落寞的垂下脑袋。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什么忙都帮不上。 赵经理手指颤抖的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羊癫疯犯了呢。 吴美恩得知消息匆匆赶来,听说了门口发生的事情,脸色无比难看。 “这人到底什么来历?” 这一闹,渔家乐的形象彻底黑了,加上众多竞争对手都在虎视眈眈,还不趁火打劫,又得投入一大笔营销费。 助理说道:“她是菊榭原本预定的客人,因着金总临时要来,所以就占了她的包厢,赵经理已经答应了赔偿,没想到她依旧不依不饶,吴总,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否则舆论发酵起来,不仅对渔家乐不利,就连金汤匙都要受到牵累。” “那就找几个人,把她给我强制带走,先把人给我打一顿,敢跟我斗,我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吴美恩咬牙切齿的说道,眸光发狠。 助理一脸为难:“她有功夫,几个保安还没近身就倒下了。” 吴美恩烦躁的吼道:“那你说怎么办?” 她是不信一个小姑娘会有这么厉害,恐怕是竞争对手派来的,对金汤匙如此了解,是有备而来啊。 助理提议道:“金总身边的保镖非常厉害,不如请他出手先把此人制服,不然继续发酵下去,事情会越来越糟糕的。” 吴美恩想到金宇身边那个总是形影不离的高大保镖,她是听金宇提过的,金家内斗严重,因此他特意花重金聘请了保镖,佣兵出身,一个能打十个。 吴美恩转身回到包厢,和金宇添油加醋的说了门口发生的事情。 金宇一听就怒了,“真是岂有此理,霄龙,你去,把人给我收拾了。” 站在金宇身后的男人身形高大威猛,长着一张周正的国字脸,不苟言笑,看一眼就心悸的程度。 闻言龙行虎步般走出了包厢,吴美恩立即喜滋滋的跟了上去。 金宇一点都不担心,霄龙是他从PT重金聘来的,别看人长了个大高个,实际上心思非常细腻,关键能打,这两年帮他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去年他父亲去世时,和几个哥哥叔叔争家产争的急赤白脸的,好几次遇险都是霄龙帮他度过。 可以说,他这条命就是霄龙救回来的。 怪不得一个贵族朋友向他推荐PT安保,贵有贵的道理,这钱花的太值了。 他可是亲眼见过霄龙一个人收拾十几个小混混,一分钟都不到,完美解决。 所以对付一个学了些花架子的小姑娘,金宇完全不担忧。 把人打废了也是活该,谁让她不知死活的撞上来呢。 想到和霄龙的雇佣合同马上就要结束了,金宇完全不需要犹豫,还要和霄龙续约。 “就是她,快把她抓起来。”吴美恩指着人群中的少女。 霄龙眯眼瞧去,那是一个身形纤细高挑的少女,乍一看很容易混淆她的性别,但霄龙走南闯北,阅历丰富,一眼就看出这是个未成年少女。 四肢纤细却有力量,下盘稳健,双目沉而藏静。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气质。 这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霄龙在心中迅速给出判断,他与金宇有雇佣合同,他会为金宇提供安全保障,但不代表会因他的愚蠢而招惹一些乱七八糟的麻烦。 忠而不愚,这也是PT的一贯准则。 一旦雇佣关系结束,其中有一方不选择续约,那么再见,就是陌路。 霄龙在心中迅速思量着,开口道:“吴总,当众动手,且双方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恐会授人以柄,不如先服软,等没人了再动手。” 吴美恩没想到一个保镖脑子还挺聪明,“你考虑的不错,就这样办,等人落单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霄龙皱了皱眉,却也并未多说什么。 赵经理接收到吴美恩的指示,很快恭敬的弯下腰道歉。 “很抱歉,是小店工作失误,给您来带了困扰,我代表渔家乐给您赔罪,包厢已经腾出来了,几位贵客快请进,以示赔罪,您今日的所有消费全部免单,并额外赠送您一万元的消费券,您和您的朋友随时可以来用餐。” 赵经理将谄媚相展示的淋漓尽致。 围观群众觉得没意思了,没想到这就先服软了,准备花钱打发人了。 沈又安挑了挑眉:“给我挖坑啊。” 赵经理眼皮子抽了抽,这人怎么如此难缠,没关系,反正过后吴总会收拾她,到时候再狠狠出气。 沈又安慢条斯理的卷起袖子,对一旁的姜寒和祁宝檀道:“进去后,你们俩跟紧我,别落单了。” 祁宝檀紧跟在沈又安身边,小脑袋重重点头:“我绝不离开你一步。” “乖。”沈又安笑着摸了摸祁宝檀的头发。 沈又安走进去,餐厅的客人都朝她看了过来,毕竟门口的事情闹这么大,人都是爱凑热闹的。 “您请上二楼,注意脚下。”赵经理极为贴心的提醒道。 沈又安拉着祁宝檀,身后跟着姜寒,走上了二楼。 赵经理唇角浮起一丝冷笑,他刚才看到霄龙保镖的身影了,二楼全是包厢,走道里动起手来也方便,到时候有她好看的。 沈又安刚踏上二楼,迎面就站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冷不丁一瞧,还挺吓人。 祁宝檀心脏差点停跳,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 沈又安轻拍着她的背,“吓到我的檀儿了。” 祁宝檀咬了咬唇,小声道:“我没事。” 她偷偷拽住沈又安的袖子:“安安,要不我们跑吧?” 跑到人多的地方,就不信他们还能怎么办。 沈又安笑了笑,瞥了眼姜寒。 姜寒上前一步,将祁宝檀拽到了身后,冷冷的看向对面的黑衣人。 “我来对付他,你和祁小姐找到机会赶紧跑,先去报警。” “你这双手还要弹吉他呢,要是不小心废了,你的梦想怎么办?” 姜寒抿抿唇,“不重要。” “对我来说很重要,这些人可不值得让你受伤。” 沈又安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姜寒盯着她的背影,眸光深处波涛汹涌。 “既然要动手,那就快点吧,我赶时间。” 霄龙皱了皱眉,他并不想对一个小姑娘动手。 胜之不武。 然而对方率先发起了攻击,霄龙立即闪身避过。 狭窄的走道迅速变成了战场。 声控灯时明时暗,两道身影在灯火暗影中缠斗,一纤细、一壮阔,这样差距过大的体型让人心中不由得捏了把汗。 祁宝檀担忧的看着两人缠斗的身影,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哼,不自量力。”吴美恩从楼梯下走上来,撞了祁宝檀一下,越了过去。 祁宝檀被撞的身子一歪,幸而姜寒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才不致跌倒。 祁宝檀咬了咬牙,猛然回身,推了她一把。 吴美恩柳眉倒竖,“你个贱人,竟敢推我?” 话落扬手就往祁宝檀脸上扇去。 姜寒抓住她落下来的手腕,目光阴冷。 吴美恩被他的眼神吓到了,梗着脖子说道:“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姜寒甩开她的手,吴美恩噔噔后退,背脊紧贴着墙壁。 揉着发麻的手腕,吴美恩咬牙切齿的瞪着两人。 等霄龙收拾了那个贱人,再收拾这两个。 “你想让谁吃不了兜着走呢?”耳边落下一道玩味的声音。 吴美恩猛然抬头,被眼前的一幕惊的连连倒退。 “怎……怎么可能?” 霄龙躺在地上,那少女一只脚踩在霄龙的背上,双手抱胸,眉眼恣意的望来。 吴美恩忽然感觉头皮发麻,下意识转身就跑。 结果惶急之下脚步踩空,一下子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咚咚咚”撞上平台对面的墙壁,差点痛昏过去。 助理大惊失色,赶忙跑过去将她搀扶起来。 “吴总您没事吧?要不要送您去医院?” 吴美恩脖子转不了,只能斜着眼看人:“金……金总。” 先前还嚣张的赵经理此时已吓得肝胆俱裂,瘫坐在地上不敢吱声。 沈又安冷笑了一声,收了腿。 “起来吧。” 霄龙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惊骇的望着面前的少女。 他早知此人不普通,却没想到,会被碾压的如此彻底。 连三招都没走完。 同时、她的招式让霄龙嗅到几分熟悉的气息。 霄龙眯起眼睛,试探着开口:“太上台星……。” 对方毫无反应。 难道是他想多了? 金宇想着人应该已经解决了,就走出了包厢。 谁知一出来,就看到霄龙和一个少女相安无事的站在一起,看起来霄龙还灰头土脸的。 金宇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霄龙,怎么回事?” 霄龙摇了摇头:“很抱歉金先生,我不是她的对手。” 金宇气的一个仰倒,指着霄龙的鼻子就骂:“我每年花那么多钱雇佣你,连个小丫头片子都解决不了,你是干什么吃的?” 霄龙皱了皱眉,沉默不语。 眼前黑影一闪,只听金宇一声惨叫,伸出来的那根手指被对方生生掰了下去。 “懂得尊重人吗?怎么不想想为你出生入死的时候?” “还有,不要拿手指指着我。” 金宇疼的脸色狰狞,视线中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眼神犹如缭绕着一团雾气,只有逼人的冷漠穿透浓雾投射而来。 金宇又羞耻又愤怒。 堂堂金汤匙的掌权人,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威胁了,传出去他还怎么混? “你……你死定了。” 沈又安勾了勾唇:“赶紧回去把你的账本藏好吧,现在国家新出台的律法,对偷税漏税的惩处可严厉了呢,五年刑期起步。” 话落松手,在金宇惊惧交加的眼神中,潇洒离去。 路过霄龙的时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霄龙喉头微动,目送着少女离去的背影。 等人走没影了,他上前一步,“金先生,您没事吧?” “废物,让我丢了这么大的脸,都是你的错。”金宇狠狠瞪他一眼。 霄龙抿抿唇,默然的承受着雇主的谩骂。 这些有钱人,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平时跟你称兄道弟,一遇到事情,就拿身边的保镖当出气筒。 好在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 也从来没有把这些雇主的话当真,摆正自己的位置,比什么都重要。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提示音,霄龙立刻警醒。 拿出手机,打开隐藏系统。 三十秒前,来自好友黄鸮的消息。 【龙龙,小道消息,新领导此时此刻就在春城,你快抓住机会,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嘛,肯定需要人手】 黄鸮是和他一起进组织一起进阶的好兄弟,两人有过命的交情,去年接了一个任务,在青州一个豪门里给继承人当保镖。 黄鸮生的聪明,性子圆滑,很得雇主信任,如无意外,他打算把这个任务干到退休。 同时因他交友广泛,总是能从各种渠道打听来小道消息,虽然霄龙对这条消息的真实性存疑,但心中还是信了几分。 丹凰现在就在春城吗? 【还有,我告诉你一个绝密消息,这可是我冒着巨大风险套来的,丹凰是个很年轻的女人,啧啧,我知道的时候都吓了一大跳,女强人啊,把驳蛟都给斗下去了,听说白泽大人极为信任她,摆明了用她架空勾陈大人】 【非试炼月活着走出试炼之地,简直强悍的不是人,我大为怀疑这条消息的真实性】 丹凰是个年轻女人…… 霄龙猛然抬头。 脑海里浮现出刚刚和那少女缠斗时,那极为熟悉的招式。 以及少女身上、不同凡响的威势。 握着手机的手指渐渐发紧。 耳边金宇还在愤怒的叫骂,霄龙冷冷的盯着他。 “给我闭嘴。” 金宇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一个保镖竟然敢吼他,立刻就跳了起来,指着他鼻子叫骂。 “给你脸了是吧?你要记着你只是个区区保镖,竟敢给我脸色看?” “请你记住,我们之间是平等的雇佣关系,你付给我钱,我保护你的安危,除此之外,你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对我进行人格羞辱。” 霄龙义正言辞的话把金宇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两年来,霄龙对他言听计从,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疾言厉色的一面。 不得不说、有点可怕…… “金先生此刻该担心的难道不是税务局查账吗?现在你也许并不会知道,你究竟惹了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金宇一听查账,立刻就紧张了,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金总……。”吴美恩可怜兮兮的拉住了他的衣角。 “滚开,都是你给我惹的麻烦,回头再找你算账。”金宇一脚踹开吴美恩,快步下楼。 霄龙漠然的从吴美恩身边走过。 ~ 从渔家乐离开后,沈又安找了家装修看起来还不错的饭店。 古月阁。 沈又安想起赵经理之前的话,看来这家餐厅被挤兑的生意并不好。 午餐时间,也没多少人。 三人坐定后,祁宝檀拍了拍胸口:“真是吓死我了,好在大家都没事。” “我不可能让你们出事的。” 沈又安把菜单推到祁宝檀面前:“你们点菜,我不忌口,什么都可以。” 话落低头摆弄手机。 想了想,沈又安抬头,看到收银台一个年轻人正对着台式电脑玩一款对战网游。 沈又安起身朝年轻人走过去。 李旭酣战正畅,不知身后站了个人。 打野刚刷完一组野怪,眼看下路双方AD激战正酣,辅助也在为了保护各自AD而忙的焦头烂额。 正当此时,中路兵线也即将交汇,中下两路都在此时陷入战火,而打野也在此时陷入两难。 去帮下路,中路可能会因此劣势,可如果帮中路,对面打野趁机绕后,下路岂不会因此崩盘? 李旭正犹豫不绝时、耳边忽然落下一道冷静的声音,犹如劈开迷雾的日光,直达心扉。 “中路给个撤退信号,让他小心,打开扫描查看是否有敌方辅助留存的视野眼位。” 行动快过大脑,李旭就如同一个无情的操作机器。 “从侧边绕过去,先把输出最高的AD解决掉,剩下的辅助不足为虑。” 成功帮下路打开优势,紧接着接连在上中下三路不断的打开节奏,连续抓人、控龙、掠夺中立资源,最终敌方在这紧密有序的节奏压力下彻底崩盘。 随着敌方水晶的爆炸,李旭轻松拿下了本场MVP。 “卧槽老李,你可以啊。”耳机里传出队友惊奇的夸赞声。 “有高手指挥吧,不然凭你那磨叽性子,早被爆了。” 李旭摘下耳机,忽然抬头。 是个瘦削的少女,她的声音和她给人的感觉很贴合。 清冷如月。 眼中犹如蒙着一层薄雾,分明就站在眼前,李旭却看不透。 若不是她恰逢其会的为他拨开迷雾,恐怕这一局要输惨了,还会连累队友。 “我可以暂时借用一下电脑吗?” 少女微笑开口。 李旭立刻起身,让开一步,激动的说道:“当然可以。” 此刻少女在他的眼中,浑身都发着光。 深藏不露的扫地僧啊。 只见少女双手在黑色键盘上快速敲击,几乎可以说是眼花缭乱,那手指纤细而白皙,与键盘的冷硬黑色形成强烈的反差,格外吸睛。 等李旭反应过来抬头时,就看到电脑屏幕上尽是繁复的代码交替。 李旭瞳孔骤缩。 他是春大计算机系的学生,一眼就看得出来面前这个少女正在进行SQL攻击。 当然,这只是专业术语,解释来就是利用插入的代码破坏目标系统的数据库,从而获取信息。 利用Unauthorized Access完美绕过对方的防火墙,对方的网络安全做的还算到位,有定期更新程序补丁,通过加强口令防止非法访问。 但显然这位则明显棋高一着,一招暴力攻击迅速破解口令,成功入侵。 操作之迅猛之完美,令李旭叹为观止。 采集信息完成利用一招Spoofing伪造IP成功瞒天过海,雁过无痕、功成身退。 李旭就看到她把采集来的信息利用程序进行分析整理后,发送给…… 李旭把域名在内心琢磨了两遍。 艹、这不是税务局的官网吗? 短短十来分钟,李旭的内心可谓是天翻地覆。 沈又安清除所有痕迹,手指离开了键盘。 扭头看了眼李旭,轻飘飘的一眼,李旭差点跪下。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再说您这也是替天行道了。”李旭紧张的吞了口唾液。 沈又安勾了勾唇:“谢谢。” 话落起身离开。 “大……大神,求收徒。” 李旭快步追上去。 少女挥了挥手,纤细的背影潇洒至极。 “没兴趣。” 沈又安坐下来时,菜基本已经上齐了。 祁宝檀将一双用纸巾擦过的筷子放在沈又安面前,柔声笑道:“快吃吧。” 沈又安拿起筷子,下意识伸手捏了捏祁宝檀的脸颊。 “还是檀儿好。” 祁宝檀笑的更甜了,眸光如一汪洒下柔和日光的清澈溪水,那么清亮而明澈,足以惊艳时光。 沈又安内心叹息了一声,曾经的某个时空里,这个美丽而善良的少女,却止步于十八岁,死后污名滔天,无人伸冤。 “檀儿,你笑起来最好看,以后要多笑笑,知道吗?” 既然这条命是她救的,那么此后漫漫人生路,就由她守护这张如花的笑颜吧。 祁宝檀眸光更亮了,颊边笑靥加深,真真一笑倾城。 姜寒轻咳一声:“菜都凉了,快吃吧。” 这两人还真是,当他不存在吗? 三人愉快的享用着午餐,姜寒最先吃完,起身去结账。 回来时他有些惊异的看了眼沈又安:“他说你是他师父,给咱们这桌免了单。” 沈又安没有吃白食的习惯,更没有乱捡徒弟的癖好,正要拿手机去结账。 姜寒紧接着说道:“我偷偷将钱压在招财猫下边,如你一样,我也没有吃白食的习惯。” 沈又安收起手机,“看来回头我还得再请一顿。” 姜寒嘴角微翘,还没来得及舒展就收敛了。 “走吧,送你们回公司。” “大神,我能加个微信吗?您放心,我平时绝不打扰您。”李旭小心翼翼的追上来祈求。 沈又安看着对方一双真诚的眼睛,心软了,加了他微信才离开。 姜寒和祁宝檀虽然好奇,但也没多问。 李旭跟宝贝似的翻着沈又安的微信。 头像是一个简单的夕阳图,没什么构图可言,像随手拍的,但却别有一番意味。 朋友圈背景图是空的,个性签名更是一片空白。 艹。大神不会屏蔽他了吧? 要不然朋友圈怎么一条都看不到。 也有可能从来不发朋友圈。 李旭觉得最后一个才是正解,毕竟这才符合大神的气质嘛。 “小旭你快看新闻,金汤匙出事了。” 争锋相对了这么多年,李旭对金汤匙的大名如雷贯耳。 闻言他抬头看了眼电视,电视台紧急插播了一条新闻。 就在刚刚,金汤匙因涉嫌严重的偷税漏税,被税务局稽查了,法人金宇已被行政拘留。 电视画面里,金宇被狼狈的押进了警车。 那可是金汤匙的掌权人,年纪轻轻就有餐饮业王子之称的金宇啊。 李旭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忽然联想到刚刚大神的一番神操作。 艹、大神攻击的竟然是金汤匙的财务系统。 也就等个菜的时间,就把盘踞春城的一大餐饮招牌给击垮了,若不是亲眼所见,李旭只觉得是天方夜谭。 大神不亏是大神啊,操作行云流水、不留痕迹不说,这一行为也算是伸张正义、为民除害了。 李旭此时此刻对沈又安,是满心的崇拜。 不仅是个游戏高手、还是个顶尖的黑客。 “万万没想到金宇竟然是这样的人。” “金宇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要说偷税哪个公司没点问题呢,水至清则无鱼嘛……。” “他这是利用政策漏洞欺骗国家的钱,是最严重的一种,等着吧,非得把牢底坐穿了不成。” “咱们挣的仨瓜俩枣的还要按时缴税呢,这资本家有钱人反而偷税,真是讽刺。”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讨论声。 听着听着,李旭后背冒起一层冷汗,心有余悸。 金汤匙,那可是金汤匙啊。 谈笑间,就这么覆灭了? 李旭觉得庆幸的同时,又感到后怕。 继而内心隐隐升起一种隐秘的激动。 没有人知道,金汤匙的覆灭、源于几十分钟前一个少女毫不起眼的操作。 就是在这里,他所站的位置。 他是唯一的见证者。 标题这句话也送给大家,抛弃过去,一起奔向新的美好未来吧 (本章完) 043 沈同学,请准备一下发言稿 “安安,今天虽然遇到了糟糕的事情,可是我很开心,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祁宝檀抱着沈又安的手臂,一脸甜笑的说道。 沈又安看了眼四周的低矮建筑,秀眉不着痕迹的蹙起。 “回去收拾收拾,尽快搬家。” “啊?”祁宝檀一脸懵, 怎么忽然要搬家了呢? “这种老旧小区安全隐患多,保护措施不到位,还是尽快搬家比较好,我也放心。” 似是看出祁宝檀的担忧,沈又安又道:“我会让赵恒找一个大点的房子,足够你和你母亲一起住。” 祁宝檀并没有多少高兴,失落的垂下了脑袋。 “安安、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我不知……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你是彼岸娱乐的员工, 这些开销都先给你记着帐, 以后从你工资里抵扣。” 祁宝檀忽而笑开:“那我一定努力工作,给公司挣好多好多钱。” “好。” 沈又安忽然理解了周幽王为搏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 为了这张笑靥,似乎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安安,我想考电影学院。”祁宝檀咬唇说道。 “很好啊,这条路才是最适合你的,你跟赵恒说过了吧,他会帮你安排好高中。” “嗯,赵总很支持我,还说要帮我请家教。” 祁宝檀说着就有些鼻酸了, 在她被蔡翔逼着跳下楼的那一刻, 她以为她的生命就到此结束了。 十八年人生里,遇到的都是丑恶和腌臜,让她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 可是, 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她真怕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场梦, 梦醒了,她还是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祁宝檀。 祁宝檀依依不舍的和沈又安分别,回到家, 祁母已经下班了, 正在厨房里做饭。 “妈,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祁母没吭声,祁宝檀觉得不对劲,走进去,就看到祁母躲躲闪闪的。 祁宝檀快步上前,抓住祁母的手臂,祁母避无可避,侧脸上一道清晰的巴掌印触目惊心,半张脸都高高肿起。 祁宝檀呼吸一紧,沉声道:“谁干的?” “是妈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的……。” “妈、你别骗我了,是不是又有客人故意为难你?” 她清楚她妈妈的性子,懦弱老实,被人欺负也不敢吭声。 就总是有些刁钻的客人、为了彰显身份,故意跟一个保洁员过不去。 祁宝檀一股无名火忽然涌起,眼眶瞬间就红了。 “没……没有,檀檀,是妈不好, 不小心把客人的化妆品摔坏了,客人打我也是应该的。” 祁母老实了一辈子, 怕惹麻烦,选择了息事宁人。 “我现在就找你们经理去。”祁宝檀转身要走。 祁母赶紧拉住她:“檀檀,你别去,经理已经处理好了,那客人可得罪不起啊,我挨一巴掌就算了,别再把事情闹大了,咱们惹不起的。” 祁宝檀第一次觉得人生是如此的无力,俯身抱着祁母。 再愤怒,眼泪也始终在眼眶里打转,没有落下来。 水光潋滟的清澈瞳眸中,闪烁着无比坚毅的光芒。 从没有一刻、她如此迫切的想要变的强大。 祁宝檀从冰箱里拿了个冰袋,给祁母敷在脸上。 她蹲在祁母身边,低头拿着一个银色的小罐子。 “妈,你还记得你跟我说,小时候有个道士给我看相吗?” 祁母总是挂在嘴边,以前祁宝檀都听腻了,觉得她妈真是受封建迷信荼毒的太深。 “没错,大师说你八字有天月二德,官印相生,是极贵的命格,遇事逢凶化吉,有贵人相助。” 祁母别看没什么文化,记忆力倒是出奇的好,把道士的话记得一清二楚。 “贵人?”祁宝檀唇角微勾,如沐春风。 她相信这个世上确实有高人的存在了。 因为她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 祁母叹了口气:“不过我总给你念叨前半句,其实大师还有后半句呢。” 祁宝檀几乎可以猜到。 “若遇不到贵人,岁运并临,而七杀攻身,灾厄知性,恐有横祸临头,是夭亡之兆。” 说到这里,祁母语气沉重了几分。 祁宝檀叹息了一声:“幸而、我遇到了贵人。” ~ 姜寒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少女的一颦一笑。 折腾到大半夜,姜寒索性起床,用清水洗了把脸醒神,走到阳台上,抱着吉他开始弹奏。 这是一套高档公寓,一梯一户,不论私密性还是安全性都做到了极致。 据赵恒所说,这一栋楼都被公司买下来了,公司逐渐发展壮大,要安置的员工越来越多,这样比较方便管理。 而姜寒是个搞音乐的,为了不扰民,他的房间特地加装了隔音玻璃,做了降噪处理,而且又特意给他安排在最顶层,楼顶的天台也修葺过了,用来给他当练习场地。 所以姜寒就是在房间里开挖掘机,都没人管。 公司请了顶级制作人为他操刀新专辑,这首就是新专辑的主打歌,它脱胎于那一个个孤寂的深夜无处安放的灵魂。 动荡、不安、和对生命的探索。 有点意识流,不是传统音乐的风格,这是姜寒自我意识觉醒的开端,也是身为一个音乐人无与伦比的灵气与天赋。 音乐制作人David在看过之后,对他发出由衷的赞美,甚至不吝溢美之词,声称他就是乐坛的天降紫微星。 专辑问世、足以轰动逐渐式微的华语乐坛。 姜寒对这些夸赞没什么感觉,他只是喜欢、就这样去做了,一切出于本能。 弹着弹着,忽然就变了调。 姜寒顺其自然的、一切跟随本能、在这个寂静的深夜、任凭情感如野草般疯长。 在他的领地里、他就是王。 不再克制、亦不再自卑。 细腻如丝的感情、化为指下的音符,在温柔的月光照拂下,于无人问津的深夜中悄然诞生。 ~ 这个晚上,金汤匙成为了全网最大的热点。 不仅被爆出了偷税漏税这样严重的违法问题,还被一些博主曝光了金汤匙在食材方面使用严重的违禁品,以及服务方面的重大过失…… 墙倒众人推,加之竞争对手推波助澜,金汤匙这个金字招牌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渔家乐也受到了牵累,退订数剧增,全网差评。 金宇被抓后,金家启动紧急公关预案,然而于事无补。 金辉老爷子打下的金字招牌,他走后第二年就臭了。 老爷子泉下有知,不知会不起气的拉小儿子下去教训。 “这臭小子,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让我金家遭受这等横祸。” 金家暂时主事的是金宇的二哥金舟,老爷子在世时,最宠爱这个小儿子,因此长子和次子使出毕生功力也没斗得过小弟,让他顺利接掌了公司。 哪成想,第二年就把公司霍霍了。 这两人心底甚至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老爷子,这就是你偏宠的小儿子,你看看吧,把家底都要败光了。 “金总,您快看这个视频。”秘书把平板递到金舟面前。 正是昨天中午发生在渔家乐门口的一幕。 这段视频一开始被人传在网上,热度挺高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被屏蔽了,秘书费了点功夫才弄到这段视频。 “这女生什么身份?” 金舟几乎可以确定,金家的一切灾难、都是这个女生带来的。 他可比金宇那个眼高手低的二世祖清醒多了,深刻明白一个道理,人不可貌相。 这个女生能在片刻之间根据稀碎的信息拼织出最接近真相的真相、能力和思维真可谓恐怖至极。 这样的人、又怎可能是普通人。 金宇这下可真是把金家带沟里去了。 更让人崩溃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这个女生的身份背景,就连挽救都无从下手。 秘书指着少女身后的祁宝檀:“昨日星辰娱乐的大股东蔡翔的案子在二院开庭,当庭被宣判监禁二十年,这个女生是原告,叫祁宝檀,她在网上现在热度正高。” 金舟倒抽了一口凉气。 蔡翔他认识,还在一个饭桌上推杯换盏过,这人是个老油条了,关系也硬,万万想不到,他都有被判刑的一天。 她跟这女生是一起的、这女生身份得硬到什么程度? 金舟完全不敢想,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如丧考妣。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时候他可顾不上幸灾乐祸了。 “给我查这个祁宝檀的住址,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能放弃。” 金舟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 沈又安美美睡了一觉,五点准时起床练功。 吃早饭时,沈又安顺手看了眼手机,准备浏览一下新闻。 这时重明发来消息【老大,金汤匙是你干的吧?点赞jpg吃顿饭的功夫就把一家上市餐饮品牌干倒了,老大不愧是老大,老大你就是我的偶像】 重明深谙溜须拍马之功,换个人早被这番糖衣炮弹吹捧的飘飘然了。 沈又安淡定的把人拉黑,继续看新闻。 她看新闻很杂,不管是娱乐还是财经社会新闻、都会趁早餐时间浏览一遍,做到心中有数。 吃完早饭,沈又安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今天帮檀儿搬家,顺道去公司溜达一圈,给赵恒上上发条。 准备出门时,沈又安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沈又安同学吗?” “是我。” “你好你好,我是蓝雅高中教务处长,我姓申。” “申老师,您好。” 沈又安关上门,走过去等电梯。 “是这样的沈同学,不是马上要开学了吗?学校要举办开学典礼,新生代表上台发言的人选,我觉得没人比你更合适了。” 沈又安默了默。 “可以拒绝吗?” 对这种出风头的事情她一贯不感兴趣。 她不知道的是,多少新生为了这个发言的机会抢破了头,这代表了绝对的实力和名声地位,奠定了未来三年的星光大道。 “哎呀沈同学,你可是中考状元,省市级三好学生,雅光奖学金创立以来唯一连续八年获得的学生,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了,再说了,新生代表发言的学生会获得学分奖励……。” 蓝雅集团旗下的学校对奖学金实行的是学分制,拿够学分才能获得评选奖学金的资格。 当然这不是获得奖学金的唯一途径,沈又安初中三年凭借绝对强悍的成绩,依旧成功拿下雅光奖学金。 但来到高中,这种情况就有可能发生改变。 为了提升升学率,蓝雅集团花费重金从全国各地搜罗来成绩拔尖的学生,其中不乏如沈又安这般的天才神童,以及各省市状元。 青州乃教育强省,蓝雅集团更是首屈一指,为了保住金字招牌,蓝雅集团搜罗尖子生可谓是绞尽脑汁。 是以来到高中,天才云集,沈又安还能不能卫冕神话,这真的不好说了。 不过沈又安是集团本土培育出来的优秀代表,蓝雅集团还是会重点培养她的,这次新生发言代表选了她,已经代表了集团的态度。 只要沈又安不掉链子,未来、她还是集团的心尖宠。 “好的,申老师,我会好好准备发言稿的。” 得到沈又安的答复,申怀路满意一笑。 他就知道没学生能拒绝得了奖学金的诱惑。 因为蓝雅集团给的实在太多了。 没办法,谁让有钱呢。 据他所知,沈又安父母双亡,家境贫寒,如今寄居舅舅家,她那个舅母还是个刻薄的,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 聪明懂事的沈又安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 他不知道的是,沈又安只是嫌他啰嗦而已。 “沈同学文采斐然,小学时还拿过作文比赛的一等奖呢,发言稿我肯定不担心的,不过写好了,还是拿给老师审阅过比较好。” 沈又安走出电梯,正准备离开时,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知道了,老师,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沈又安收起手机,跟着那人走进了对面的普通电梯。 祁宝檀兀自想着心事,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沈又安。 电梯停在十二楼,祁宝檀走了出去。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给您洗干净好不好?” “我这衣服不能手洗的,你赔钱吧,这衣服我穿过,我给你打个折,八千算了。” “什么?要八千?这也太贵了。” “呵呵,果然是乡巴佬不识货,知不知道我这衣服是国际大牌,原价要一万八,我看你可怜,已经给你省了一笔了,要不然我就把你们经理叫过来,让她赔。” “不不不、不能叫经理。”女子的声音里满是惶急。 祁宝檀看到这一幕,肺都要气炸了。 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伏低做小的母亲拉到身后,横眉冷对。 “你太过分了,这简直就是敲诈。” “檀檀,你怎么来了?你快回去,这不是你能管的。”祁母焦急的拉着她的手臂。 祁宝檀深吸口气,阻止祁母的举动,冷静的说道:“妈,昨天是不是就是她打的你?” 祁母忽然沉默。 祁宝檀什么都明白了。 田微一看一个跟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忽然冲过来,张口就骂她敲诈,先是一慌,一听她叫这个女人妈,瞬间就又乐了。 看清女孩的面容,田微目光一紧。 长的也太漂亮了。 可惜,再漂亮也只是个保洁员的女儿,登不得台面。 田微微抬下巴,神情趾高气扬:“你妈昨天砸碎了我的化妆品,今天又弄坏了我的衣服,赔偿我经济损失,是她必须履行的职责,不然我就报警。” 普通人听到报警就退缩了,会选择花钱息事宁人,这个保洁员她可太了解了,被领班骂也不敢吭一声,就是个窝囊废,她还敢骑到顾客头上吗? 祁宝檀拽过衣服,拿起来仔细打量。 她虽不是有钱人,可以前也干过兼职,眼力就此锻炼出来,加上她聪明、又肯学,这些奢侈品不说精通,也能大致分辨一二。 田微目露鄙夷,“你恐怕所有衣服加起来也没我这一件贵吧,装什么装?” 穿的寒酸至极,恐怕连这个牌子的名字都不会读吧。 祁宝檀翻到洗涤标签,冷声说道:“GI的衣服洗涤标签上印有专属字母版号,且字迹清晰精致,使用的墨水利用的是一项拥有发明专利的新技术,水洗不掉,还会在特定光线角度下呈现出五彩的颜色。” 祁宝檀把洗涤标签对准走廊上的灯光,冷笑一声:“很可惜,你这件是高仿,我要告你敲诈勒索。” 田微惊了一下,没想到她还真有两把刷子。 不过田微很快微笑起来:“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呢,我还说是你掉包了呢,再狡辩也没用,这钱你们赔定了。” 祁宝檀拿出手机,就要报警。 田微瞳孔微缩,“你敢报警,我就让你妈在这个酒店待不下去,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和我一起的朋友,可是谢家的亲戚,谢家在春城代表什么势力,你不会不懂吧?确定要跟我斗下去?” 祁宝檀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没看新闻吗?谢北醇都进监狱了,他还管你们哪根葱?” 田微一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以为你谁啊。” 祁宝檀一刻都不带犹豫的拨打了110。 田微一看她来真的,上手就把她手机抢过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 祁母看到来人,立刻慌了:“李……李经理……。” “李经理,这个保洁员弄坏了我的衣服不承认,还和她女儿联合起来欺负我,你们酒店就是这么服务的吗?我要投诉你们,到时候谢总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李经理脸色难看的走过来,先是恭敬的给田微赔罪,转过身板着脸训斥祁母。 “李经理,她分明拿赝品讹诈我妈妈,您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是我妈妈的错?” “放肆,这位田小姐,她是谢家的贵客,看看你们浑身寒酸的样子,有什么值得人家讹诈的?还不给田小姐赔礼道歉?” 田微一脸得意。 祁宝檀眼眶通红,倔强咬牙“我绝不可能给她道歉。” “行,你、现在就可以滚蛋了。”李经理指着祁母冷声说道。 祁母嘴唇蠕动了一下,看了眼身边一脸委屈却偏偏倔强的祁宝檀,无奈的叹息一声。 “知道了,我立刻离职。” “离职前,把田小姐的衣服赔了。” 田微强调了一句:“八千块。” 李经理眼皮子抽了抽,板着脸说道:“快点,别让我催你。” 许是门口闹的动静太大了,房间内传出一道还带着几分睡意的朦胧女声。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李经理一脸惶恐。 田微声音里的刻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讨好的谄媚。 “琪琪,很快就解决了,你继续睡吧。” 话落关上了门,杜绝一丝声音再传进去打扰了那个女生睡觉。 李经理啧了一声。 这位田小姐趾高气扬的,还不是靠着房间里那位骆小姐吗? 她可是谢老夫人的座上宾。 谢北醇虽然出了事,可谢诗瑶还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是惹不起的。 李经理为了不得罪谢家,只能选择牺牲一个小小的保洁员。 她又何尝不知这位田小姐的虚伪精脍呢,谁让她狐假虎威。 李经理劝了一句:“田小姐咱们得罪不起,要想好好的生活下去,听我的,把钱赔了,就当破财免灾了。” 祁母咬了咬牙,自认倒霉了。 “我们没错,不能赔。”祁宝檀扬着脖子,一脸正义。 坚决不退一步。 田微见她油盐不进,冷笑了声:“李经理,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只能让琪琪给谢总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谢总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李经理急了,板着脸对祁宝檀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这么热闹啊。” 正是剑拔弩张之时,一道含笑的悦耳声音插入进来。 祁宝檀愣了愣,还以为幻听了,猛然扭头。 看到走过来的沈又安,祁宝檀委屈的嘟起嘴巴。 田微看到来人,下意识眯起眼睛。 她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好多天前在电梯里似乎和她打过照面。 李经理认出来人,立刻毕恭毕敬的迎过去。 “沈小姐、您怎么会来这里?” 这位年轻女孩预定了两个月的总统套房,是酒店的大客户,且听前台说,她用的可是天禄银行的至尊卡,绝对大有来头。 田微皱了皱眉,这经理怎么回事? 沈又安走到祁宝檀身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又被人欺负了。” “安安……。”祁宝檀几乎要控制不住眼泪了,拼命的憋回去。 李经理瞳孔微震,没想到周丽娥的女儿竟然认识这位神秘的沈小姐。 田微轻嗤一声:“怎么,搬救兵来了,我告诉你,你就是把天王老子请来,你妈弄坏了我的衣服,也要赔偿。” 沈又安轻轻抬手,田微忽然感觉虎口一麻,下一瞬,她抓在手里的手机就落在了对方手里。 “你……你敢对我动手?” 沈又安把手机还给祁宝檀,抬眸淡淡道:“我碰到你了吗?” 少女的眼睛犹如蒙着一层雾,看人的时候似是阳光落在万年冰层之上,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田微下意识心神一紧,刚刚她好像真的没碰到自己,就像是自己没抓稳手机,而她正好接住了。 “你想给她撑腰?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谢家听说过吗?我可是谢家……。” “啧、真是聒噪。” 少女清冷的声音鄙薄而不屑。 “区区谢家,就让你在这里狐假虎威,着实可笑,檀儿,打电话报警吧。” 田微瞳孔骤缩,不可置信道:“你竟然不把谢家放在眼里?” “没错。”沈又安痛快承认了。 祁宝檀迅速拨打了110报警。 田微一看祁宝檀真的报警了,这下慌了,不过还是强硬的撑着,看向隐身的李经理,给她施压。 “李经理,你确定要将这事闹大吗?届时受到影响的一定是你们酒店。” 李经理心底吐槽道,刚才也不知是谁拿报警吓唬人,人家真报警了,又害怕了,影后都没你会演。 心底腹诽,面上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田小姐,要不、您给谢总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这个沈小姐跟谢总到底谁厉害,一见面不就知道了? 田微皱了皱眉,她怎么可能真的因这点事情去麻烦谢诗瑶,事实上她连谢诗瑶的面都没见过呢。 这下颇有些骑虎难下了。 她猛然抬头,恨恨的盯着沈又安。 “你确定要和谢家作对?” 沈又安挑了挑眉:“谢北醇进了监狱,谢诗瑶忙着为他的案子奔走擢选辩护律师,你觉得你拿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去找她、她会给你撑腰还是给你一巴掌让你滚远点呢?” 言外之意也就是,谢诗瑶认识你哪儿号人物吗?打着人家的名号在这里招摇撞骗。 毫不留情的讽刺令田微脸色阵青阵白。 “啊、要不我给光辉娱乐打个电话吧,问问他们的公关总监吕青,认不认识你这号人物,要是因招摇撞骗上了热搜,我也好心提醒一下吕青尽早准备公关预案。” 话落拿起手机就要拨号。 “你……你怎么可能认识光辉娱乐的公关总监?” 李经理撩了撩眼皮,探究般看了眼沈又安。 光辉娱乐的公关总监确实叫吕青,很得谢诗瑶信任,是个手腕强横的女强人。 能如此自然的叫出吕青的大名,这位沈小姐很不简单呐。 看来田微这次踢到铁板了。 这时房间门忽然从里边打开,骆韵琪穿戴整齐的出现在门口。 她皱了皱眉,温和的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实际上她在门后听了许久,来龙去脉都差不多清楚了。 田微给她惹的麻烦,怎么敢真的惊动吕青。 吕青知道了,谢诗瑶也就知道了。 她是知道谢诗瑶这些天忙着为谢北醇的案子奔走,脾气臭的要死,要知道她朋友给她惹了这种事儿,绝对不会给她好脸色,甚至还会让她在谢老夫人那里好不容易刷来的印象分跌至谷底。 因此她必须出面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琪琪,她们……她们弄坏了我的衣服,反而倒打一耙要报警,你要替我撑腰啊……。” 田微越说声音越小,她清楚的看到骆韵琪看着她的眼神中,犹如针尖一般的阴冷。 “田微,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有些虚荣罢了,万万没想到,你还会干出这等讹诈人的事来,你太让我失望了。” “琪琪……。”田微害怕的抓住骆韵琪的手臂,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变了脸。 骆韵琪甩开她的手,往前一步,走到沈又安面前,秀雅的面容上满是愧疚。 “真的很抱歉,在我的纵容下,我的朋友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给您和您的朋友带来了困扰。” 话落看了眼田微,“还不道歉。” 田微咬咬唇,不情不愿的道了歉。 沈又安挑了挑眉,盯着面前少女秀雅的面容。 那通电话并没有拨出去。 “沈小姐,对您的朋友造成的精神损伤,我会给予一定的补偿,我这位朋友……。” 一脸为难的说道:“她知道错了,不如您就宰相肚里能撑船,放她一马吧,若是留下了案底,她这辈子都毁了,毕竟她还这么年轻……。” 骆韵琪深知,若是闹到警局,没理的一定是田微。 她那件衣服,就是件赝品。 对方抓着不放,这个敲诈勒索罪她是背定了。 谢家指望不上,春城又毫无人脉,恐怕田微真要背上案底了。 她这么做不是帮田微,她是在帮自己。 祁宝檀唾弃道:“她是活该。” 沈又安微笑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不然放过她这一次,不知教训,下次还会再犯,话说的这么漂亮,不就是再一次的纵容吗?” 骆韵琪皱了皱眉。 “你别给脸不要脸,我……。” 田微刚跳出来,就被骆韵琪甩了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 田微委屈的捂着半张脸,眸光恨恨的瞪着沈又安。 骆韵琪深吸口气,正要再次开口,警察赶到。 沈又安态度强硬,毫不退缩。 然后一群人就被带到警局了。 祁宝檀这边是报案人,做了笔录,警察了解清楚情况,就可以离开了,后续进展会打电话通知。 沈又安和祁宝檀祁母准备离开的时候,迎面一个人大步走了进来。 “项队。”路过的警察纷纷对此人面露敬仰。 沈又安脚步不停的与项沉烟擦肩而过。 项沉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少女背影纤细高挑,脚步沉静,自有一番从容之态。 是她。 那日跟在冯月阳身边的保镖。 “项队,怎么了?”随行警员好奇问道。 “她们是报案人?” 一听项队提起案子,警员立刻说道:“是的,今天上午在蓝天酒店发生一起敲诈勒索案件,酒店的住客用一件大牌衣服的赝品勒索酒店的保洁员,保洁员的女儿报了警,嫌疑人方想私下和解,但报案人坚决不接受和解,这件案子证据链简单,侦办起来快得很,不值当项队您亲自出手。” 项沉烟点点头:“那个高个女生,是报案人的朋友?” “没错,嫌疑人借着谢家的名头招摇,也不看看谢家现在什么情况,真是抱大腿都找不到粗的那根。”警员随口吐槽道。 项沉烟走过去,拿起报案回执单看了一眼。 报案人祁宝檀。 是那个跟在她身边的女孩。 项沉烟思索了一下,放下回执单,去忙其他事情去了。 骆韵琪脸色铁青的坐在警局门口的长凳上。 想必警察已经通知了田微的家人,学校很快也会知道。 闹出这种事情,田微这辈子是留下案底了。 她的母亲是田微母亲的上司,两人从小就认识,这回田微是跟她出来的,她该怎么给田微的父母交代。 虽然田微确实罪有应得,骆韵琪真是不想管她。 可田微母亲那张大嘴巴,肯定会到处说,届时连累到她…… 想了想,骆韵琪准备去一趟谢家。 谢老夫人积威多年,在春城还是有些人脉的,如果求求她,让田微免于牢狱之灾,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一想到她苦苦经营的关系,却要用在这种事情的,骆韵琪就气的几乎要吐血。 心底恨死田微了,极其后悔带她来春城。 这时她看到沈又安三人做完笔录从警局走出来,骆韵琪盯着沈又安的身影,目光阴沉。 在对方看到她之前,骆韵琪拦了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祁宝檀有些担忧的说道:“安安,真的没关系吗?如果谢家真的插手的话,会不会连累到你?” 沈又安挑了挑眉:“不会的,我送你们回家,本来今天打算给你搬家,不过今天阿姨受了惊,休息一天,明天搬吧。” “搬家?”自从这个女生出现后,周丽娥就觉得自己CPU不够烧了。 “妈、安安是我的朋友,也是她帮助我签约了新公司,新公司对我很好,觉得我住的地方不安全,帮我租了新房子,我们明天就可以搬进去了。” “公司这么好啊,檀檀,你这是遇上好人了。” “安安,真的太谢谢你了。” 周丽娥老实了一辈子,可她不愿自己的女儿继续受委屈,她自己又没什么能力,有人愿意帮助自己的女儿,周丽娥满腹感激,恨不得给对方下跪磕头。 沈又安赶忙拦住她,“阿姨,檀儿是我的朋友,您这样就见外了。” 周丽娥抹了抹眼泪,“好好,安安,阿姨可以这样叫你吧。” 沈又安莞尔,“当然可以。” “阿姨也没什么本事,就是厨艺还不错,以后你要不嫌弃,就多来家里吃饭,阿姨给你变着法的做好吃的。” “那我可有口福了。” 三人说说笑笑的打车回家。 周丽娥也没休息,回家就开始收拾东西,怕耽误沈又安的时间,今天就搬去新家。 沈又安给赵恒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个司机过来。 赵恒一听、老大都发话了,亲自开着车屁颠屁颠的赶来。 母女俩东西很少,基本一车拉完。 周丽娥搬进新家后,根本不敢置信,她这辈子能住上这么高档的房子。 正在感叹时,有人敲门。 周丽娥走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眉眼是生的极好看的。 “你是……?” 姜寒手里提着一袋水果,温声开口:“阿姨,您好,我叫姜寒,是宝檀的……同事。” “原来是檀檀的同事,快请进快请进,刚搬过来家里还没来得及收拾,你别嫌弃。” “不会。” 姜寒走进来,放下水果就开始打扫卫生。 “宝檀和……沈小姐不在吗?”姜寒装作无意的问了一句。 “哦,她俩去超市买菜了,应该快回来了,呀怎么能让你干活呢,快坐沙发上休息。” 姜寒笑了笑:“阿姨,我就住楼上,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叫我。” 周丽娥被姜寒的笑容晃花了眼,反应过来的时候,姜寒已经拿着抹布在擦窗户了。 周丽娥今天第无数次感动了。 檀檀遇到的都是好人啊。 赵恒一堂堂娱乐公司老总,竟然充当起了苦力和司机,他还甘之如饴,传出去谁信。 今天超市大采购,可把赵恒累的够呛。 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缺乏锻炼,长此以往,恐会身弱肾虚。” “艹、老大你可别吓唬我。”赵恒一个激灵,脑袋撞在了后备箱盖上,痛的俊脸扭曲。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好好锻炼,下次回来我检查。” “老大你压榨我,从身到心的压榨我,本来管理公司就够费神的了,还不容许我私底下偷懒,老大你简直就是黑心资本家。” “996、007都比你有良心。” 在赵恒的一路抱怨中,顺利到家。 周丽娥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五人围坐餐桌前,美美饱餐一顿。 “来猜丁壳儿,谁输的谁洗碗。” 沈又安让周丽娥回房间休息,准备这么大一桌子菜,她是最辛苦的。 赵恒跃跃欲试,在这方面他就没输过。 沈又安给祁宝檀一个眼神,祁宝檀挑挑眉,抿唇微笑。 对面姜寒不动声色的垂下目光。 结果赵恒输了。 “艹、我这么倒霉的吗?” 赵恒不服气,“不行,再来,三局两胜。” 然后三把都输了的赵恒怀疑起了人生。 他狐疑的盯着对面三人:“你们串通好了是吧?就敲我一个人的竹杠。” 沈又安淡淡道:“怎么,输不起?” “谁说我输不起,不就是洗个碗吗,有什么难的。” 赵恒保持着最后的倔强,在厨房展开大战。 赵恒前脚一走,祁宝檀后脚就憋不住笑。 “安安,我们这么对赵总,是不是不太好?” 沈又安挑眉:“他以后的老婆会感谢我的。” 姜寒一晚上也就把这句话听进去了。 ~ 离开祁宝檀家,赵恒开车送沈又安回酒店。 “老大,要不我给你买套一居室,总是住酒店也不是办法。” “再说吧,我马上就走了。” 赵恒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 开学前,要留出时间把周琴这个麻烦解决了。 “白金娱乐,何谦。” 沈又安淡淡道;“帮我注意一下此人。” 赵恒兴奋的苍蝇搓手,“要搞他?” 沈又安低头看手机。 回到酒店,沈又安刚走进大厅,就看到休息区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看到她的那瞬间,立刻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 沈又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抬步走进了电梯。 那人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了过来。 密闭的上行空间内,气氛沉默而冷凝。 身材高大的男人垂下脑袋,神态恭敬。 “属下霄龙、见过大人。” 五一节日快乐哦 (本章完) 044 真够造孽的(一更) “祁小姐,可否帮我引荐一下……?” 祁宝檀十分无奈,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 今早她回老房子准备打扫一下卫生,刚走到小区门口,一个男的就忽然蹿出来,自称是金汤匙的董事长, 让她帮忙引荐一下那日在渔家乐门口和她一起的那位年轻女孩。 祁宝檀自然知道他指的是沈又安。 也知道那日之后,金宇就被抓了,金汤匙陷入巨大危机之中,墙倒众人推。 倾倒、也只是须臾之间。 祁宝檀心中明白,一定是安安做了什么。 这个金舟,看起来倒是比金宇聪明多了。 “你让开,不然我就报警。”祁宝檀绝不可能私自对陌生人透露安安的行踪, 谁知这人是不是要打击报复。 “祁小姐,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绝对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要见一下那位小姐,向她表示歉意,如果您帮我这个忙,这个恩情,我会记一辈子的。” 任凭此人说的天花乱坠,祁宝檀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金舟急了,眼看她要绕开自己,金舟下意识抓住祁宝檀的手臂。 舆论对金汤匙十分不利, 股价每天跌到清盘, 再这样下去,金汤匙就彻底完了。 “你干什么?”祁宝檀见他竟然动手,犹如惊弓之鸟般,柳眉倒竖,清丽的容色愤怒却难言苍白。 自蔡翔之后,她就尤其厌恶男人的触碰,甚至觉得无比的恶心。 祁宝檀拽着手里的帆布包就朝金舟的脸砸了下去。 金舟心底又急又气,但唯独不敢动手。 他不傻, 要真敢动手,不说金汤匙,他的下场肯定比金宇还惨。 祁宝檀砸了人就跑,跑远了抚着胸口喘气。 等气儿喘匀了,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金舟早没了影儿。 祁宝檀松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一墙之隔的地方,金舟背抵着墙壁,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他的脖子,正被一个脸黢黑浑身腱子肉的男人横臂掣肘。 刚刚那一瞬间,金舟吓的差点灵魂出窍。 “大……大哥、刚才您也看到了,我……我很尊重祁小姐的,您能不能放开我说话。” 原来祁宝檀身边还偷偷跟着保镖,幸亏他刚才没用强。 男人空着的另一只手拨了个电话,“金舟刚刚堵了祁小姐。” 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金舟。 金舟一动都不敢动。 金舟大致能猜到,这男人正在跟他要找的女生说话。 李流挂断电话,松手后退一步。 金舟松了口气,揉了揉僵硬的脖子。 “蓝天酒店, 十七楼茶餐厅, 你最好在七点半之前赶到。” 对方说完话就消失了。 金舟愣了愣,反应过来就往路边冲。 吩咐司机赶紧开车。 司机以一百二十迈的速度赶往蓝天酒店,一路上超了好几个红灯。 金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时焦虑的看手机。 只剩十五分钟了。 幸而在七点二十五分的时候赶到了蓝天酒店门口。 金舟跳下车就往酒店大堂冲。 这时金舟忽然停下疾冲的脚步,扭头看了一眼。 侧门有一个男人走了出去。 高大的背影有几分眼熟。 金舟眯了眯眼。 有些像金宇身边形影不离的那个保镖。 金宇被抓后,他就消失了。 如今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想,金舟快步走进了电梯。 十七楼的茶餐厅装修奢华,环境清幽,优雅的钢琴曲徐徐流淌,为这个清晨增添几分盎然的诗意。 落地窗外,繁华的现代都市一览无余,橘色的朝阳自东边的天际徐徐升起,无私而博爱的将光芒洒落人间。 少女就坐在临窗的一张餐桌前,沐浴在晨光中的剪影纤柔而单薄,犹如油画般丰彩立体而细腻。 诺大的茶餐厅寂静无人,举目四望,只少女形单影只。 金舟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忐忑上前,唯恐惊扰了对方。 走的近了,他这才看到少女的早餐已经吃完了,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手指,旁边摆着一份财经早报。 一举一动、从容优雅。 金舟喉头紧张的滚动了一下,“您……您好,我叫金舟,是金汤匙的……代理董事长。” 少女勾唇轻笑,指了指对面:“坐。” 金舟当然不敢坐。 对方看起来年纪很小,却偏偏不知为何,举手投足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气势,并不带有攻击性,却在眼波流转间、摄人于无形。 金舟识人无数,可不是金宇那个傻子,这少女绝对不简单。 “二十二年前,金辉领了一个女人和孩子回家,而你的母亲,却被赶出了金家,多年来,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受尽宠爱,你和你的哥哥却备受冷落,五年前,金沙出车祸,双腿落下终生残疾,彻底失去了继承权,第二年,金辉便名正言顺立金宇为继承人。” 金舟震惊的瞪大双眼。 金老爷子是个很爱面子的人,这些往事他瞒的很紧,对外只称金宇是原配所生却早早走失的小儿子,因小时候受了委屈便偏宠多了些。 没想到这个少女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金舟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其实我来,是想谢谢您的。” 沈又安挑了挑眉。 “我大哥出事的那场车祸,是有问题的,我查了很久,我知道是谁干的,却苦于没有证据。” 金舟苦涩一笑:“一碗水端不平的后果,便是兄弟阋墙,互相残杀,去年争的最凶狠的那段时间,我晚上都不敢闭眼。” “我不敢奢求您高抬贵手,毕竟金宇他是自作自受,他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金汤匙是老爷子的毕生心血,作为偏宠的代价折进去,对我来说,算是最好的报复吧。” 话落金舟耸了耸肩,面容上显露出几分释然。 “有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我,失去了也就失去了,我会凭借自己的能力创造属于自己的品牌。” “今天早上打扰了祁小姐,我很抱歉,希望不会给她带来困扰,也希望不会影响到您的早餐时间。” 说完这番话,金舟转身离开。 一直到他走出酒店,也没任何奇迹发生。 金舟站在酒店门口,苦涩一笑。 孤注一掷,也失败了啊。 在见到少女的第一面时,他心中就改变了主意。 一味示软求情未免落入俗套,不如另辟蹊径,不按常理出牌。 没想到就连这样,对方也没有松口。 尽人事听天命吧。 金舟回到公司,所过之处尽是一片低气压,人心惶惶,不一而足。 不少员工选择了辞职,在最危难的时刻选择离公司而去。 “金总,不好了,金标总卷着账面上所有的钱跑路了。” 秘书慌慌张张的冲进来。 金舟冷笑了一声,“我现在真想看看金宇得知这一切的时候,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之前那番话,他是真心的。 金汤匙倒就倒了,他还真没什么好留恋的。 金宇啊金宇,你跟二叔联合起来陷害我的时候,万万没有想过这样一天吧。 因利益而生的联盟、自然也会因利益而散。 金舟坐在诺大的办公室里,环顾四周,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秘书提醒道:“金总,您的手机响了。” 金舟木然的拿出手机,麻木的接通放在耳边。 秘书就看到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僵坐着犹如一尊雕塑一样毫无生气的金舟、忽然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甚至因激动、而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秘书心底忐忑不安,现在情况已经糟糕透顶。 难道还能更糟糕吗? 半晌后,金舟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但是对方已经挂断了。 金舟忽然说道:“你知道天禄银行吗?” 秘书愣了愣,拼命点头:“当然知道,那可是全球最厉害的投资银行,春城就有一家分行,不过眼光非常高,很多人连行长的面都见不着。” “天禄银行要给我注资。” ~ 何谦这次来春城,是来谈一个合作。 来了之后才知道蔡翔出了事。 因此那日才会去旁听,万万没想到,会被一个臭丫头指着鼻子羞辱。 这几日,每每想到那一日的情形,何谦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托春城的朋友帮忙打听,那少女不知道什么身份,就从跟她认识的祁宝檀下手。 “彼岸娱乐?你说祁宝檀签约了彼岸娱乐?这什么公司,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对方说道:“这是一家新注册的娱乐公司,老板叫赵恒,一个传媒大学刚毕业的大学生,要说有什么背景,暂时还没查到。” “祁宝檀敢告蔡翔,不会是有这个公司在背后撑腰吧?” 何谦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这公司在圈内没有任何人脉和资历,老板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敢跟在圈内混了几十年的蔡翔斗吗? 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 “这个公司肯定没那个能力,关键在于赫连律师,他是赵恒的学长,两人关系应该不错,赫连衣的律所承接了彼岸娱乐的法务工作,要我说,应该也是凑巧,谁让蔡翔正好撞赫连衣手里了呢。” “这个赫连衣到底什么来头?” “啧、那可就大有来头了,总之不是你我惹得起的,当不成朋友但绝对不能为敌。” 何谦想那少女也许是彼岸娱乐的员工。 他在春城的工作已经结束,不便过多逗留,这个仇只能先记着。 何谦坐飞机连夜回到京州,一落地便径直赶往公司。 “何总,双双手受伤了,想要暂停拍摄,回京州住院。” “她是手受伤了,不是残废了,住什么院?三天两头的给我找事,导演那里我说了多少好话才劝住导演留下她,她倒好,天天给我作,你转告她,要是真不想拍了,那就一辈子别拍戏,趁早给我滚回来。” 助理也不知道何总怎么发那么大脾气,平时他可是最宠叶双双的,不过也不敢触霉头,赶紧挂了电话。 何谦气的脑仁儿疼,手底下一帮艺人,没一个省心的。 离开这几天,公司堆积了一堆待签的文件,何谦一边签字一边开电话会议。 会议即将结束时,助理提醒何谦今天的日程。 “中午约了永恒的丁总吃饭,地点在望月园。” 当下娱乐业蓬勃发展,偶像文化更是一种新崛起的新兴文化,何谦发现了这一产业未来大有前途,而永恒世纪是最早做偶像产业的,在这方面可以说是走在时代的前沿。 因此何谦打算和永恒世纪合作,一起开发偶像产业。 天擦亮时,何谦躺在沙发上眯了一觉。 直到敲门声把他唤醒。 “何总,来应聘的保镖在会客室等您。”助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何谦差点把这码事给忘了。 何谦起身,打开会客室的监控,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助理将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之后离开。 从始至终,男人没有碰那杯咖啡,非常稳重的坐着。 漫长的时间过去,男人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画面几乎静止。 这时男人忽然扭头,一双冷沉的眸光直直望来,那目光几乎穿透电子设备,一瞬间望进了灵魂深处。 何谦跌坐在椅子里,后背直冒冷汗。 好机警的洞察力。 很快,何谦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这才是他想要的特卫。 ~ “阿宁,我真羡慕你,可以陪丁姐去见客。” 练习室内,少年沉默的压着长腿。 他的身边围着四名少年,其中一个娃娃脸少年一脸艳羡的说道。 容羡宁漠然的说道:“我可以让给你。” 少年先是一喜,继而失落的垂下脑袋:“丁姐不会同意的,你才是她的心尖宠呢。” 语气颇有几分酸溜溜。 容羡宁眼珠里一丝温度也无,仔细看还有几分深深隐藏的嘲讽。 “阿宁,你怎么还在这里,丁总正到处找你呢。” 门口有人喊道。 容羡宁收起长腿,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套,转身走了出去。 “阿宁长的好看,气质也好,舞也跳的最好,他一定能顺利出道吧。” “不就是靠着那张脸勾引的丁姐吗,走哪儿都带着,真当宝贝疙瘩似的。”语气分外不屑。 “丰成,你怎么能这样说阿宁呢,阿宁每天练舞那么努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我只不过说出了你们的心里话,别装了,人都走远了,听不见。” 几人面面相觑,隐有几分尴尬。 对容羡宁,大家说不嫉妒是假的。 他分明是最晚签约公司,还是其中年龄最小的,可是丁总就是格外喜欢他。 少年人心性不稳,若没有正确的引导,很容易走上歧路。 不过大家也就是过过嘴瘾,发泄发泄不满,若因嫉妒而做什么,谁也没这个胆子。 “跑哪儿去了?害我好找。”女人一袭红裙,微胖的身材丰满圆润,脸上画着艳俗的浓妆,浓重的眼线尾挑起一丝弧度,显得那双眼睛刻薄又凌厉。 容羡宁抿抿唇,硬邦邦的说道:“练习室。” 女人笑开来,颧骨上的两团肉堆积在一起,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她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少年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女人的手落空。 女人脸上的笑霎时一凝,皱眉看向少年,眸中闪过一丝不快。 想到什么,很快重新露出笑容:“有努力还有天赋,果然我的眼光是最好的。” “中午陪我去和白金的何总吃个饭,衣服给你准备好了,快去换上吧。” 容羡宁站着没动:“我不想去。” 女人眼神冰凉,冷哼一声:“别仗着我喜欢你给我得寸进尺,今天这饭你是吃也得吃,不吃还得吃。” 少年抿唇,秀雅绝伦的面容上满是倔强的苍白,真真让人心怜不已。 面对美色,丁梦不得不退一步。 “行行,那就不换衣服,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丁梦走了几步,见少年站在原地没动,急脾气终于控制不住了。 “容羡宁我告诉你,你已经跟公司签约,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还做着春秋大梦呢,你妈五百万已经把你卖给我了,你最好认清现实。” 容羡宁闭了闭眼,浓密纤长的睫毛轻颤着,像一只漂亮的蝴蝶栖息在眼皮上,脆弱中有着动人心魄的瑰丽。 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只剩下深深的麻木和厌弃。 丁梦满意的笑了:“这才识相,你放心,虽然你妈不要你了,但还有我啊,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你捧成最火的顶流。” 容羡宁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根本笑不出来。 望月楼包厢,丁梦带着容羡宁赶到时,何谦已经等在包厢里了。 丁梦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何谦身后的男人。 挑了挑眉:“何总,你这保镖不错。” 何谦哈哈一笑:“丁总喜欢,我就忍痛割爱了。” “这可不成,我丁梦虽然爱才,可还没有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就不夺人所好了。” 何谦挑了挑眉,丁梦这话真够讽刺的。 圈内谁不知道她的名号,辣手摧草的威名,真不是盖的。 忽然,何谦被丁梦身后的少年吸引了视线。 何谦眼光何其精准,这双眼阅遍了俊男美女,早已波澜不惊,却依旧被这少年惊艳的眼前一亮。 容貌倒是其次,关键一身干净的气质,太出众了。 看来这位就是丁梦的新宠了。 啧啧、还这么小、真够造孽的。 怜爱小阿宁了,这是一位有故事的骚年。 (本章完) 045 掐指一算(二更) “春城资本局8月21日早间消息,金汤匙(2.302、0.05、1.33%)()20日晚间发布公告,金汤匙股份有限公司连日来持股数递减1.2亿股,曾经风光无限的金汤匙,因连日来深陷多项丑闻,一步步从第一餐饮招牌沦落为市值不足十亿,据可靠消息, 持股人已向春城高院申请清盘……。” 广播里正在播放着早间新闻。 十七楼茶餐厅,两名服务员听到这则消息,同时愣了一下。 “金汤匙就这么完了呀,一个星期的时间都不到,真是不可思议。” “听说得罪了大人物,被整垮了。” 两人压低声音嘀嘀咕咕。 边说话边小心翼翼的瞥了眼不远处落地窗前享用早餐的少女。 这位可是酒店的大客户,别看年纪小,就连经理都对她毕恭毕敬。 总统套房享有送餐服务, 不过她却从来雷打不动每天早晨按时来到这里用餐。 也不是什么浪漫的红酒鹅肝,反而是非常普通的家常便饭。 但这里的工作人员从来没人敢因此而轻看她,反而觉得这些有钱人挺接地气的。 每天七点准时来到这里,吃早饭的时候会顺带看一份早报,七点半离开,雷打不动。 这就叫上流阶层的仪式感吧。 “你们俩,在这儿干什么呢?”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冷喝。 两人赶紧低着头认错。 李宗红摆摆手:“再有下次,就给我滚去后厨帮工。” 等两人离开后,李经理看到少女站起了身,离开了座位。 李宗红赶忙恭敬的走过去, 帮少女拉开了餐厅的玻璃门。 沈又安走出去后,李宗红犹豫了一下, 上前一步。 “沈小姐, 您稍等。” 沈又安停下脚步,回身看了眼李宗红。 李宗红硬着头皮上前, “沈小姐,那日的事情实在抱歉,是我处理不当, 差点冤枉了周姐, 公司的职位依旧为周姐保留着,欢迎周姐随时回来,同时为了弥补给她带来的精神上的损伤,公司答应给予她一定的补偿,希望周姐能早日回来。” 她若知周丽娥的女儿跟这位沈小姐是朋友,那日绝不会草草处理,以至于现在进退两难。 沈又安挑了挑眉,微笑道:“周姨不会回来了。” 李宗红心一紧。 “可是沈小姐……。” “不过一个区区保洁员,怎能与李经理的前途相提并论,李经理,我说的对吗?” 李宗红脸色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看看那位骆小姐能不能把一个犯了敲诈勒索罪的嫌疑犯捞出来吧,毕竟谢家在春城权深势重,积威犹在呢。” 话落转身离去。 李宗红盯着少女走远的背影,脸色可谓是难看至极。 如果田薇捞不出来,这不就证明了她所谓的“巴结”就是个笑话。 谢家就更别提了,早已不复当初。 这少女究竟是什么身份? 那日她可是清楚的看到金舟来到这里, 与她面见,神态间对她极是恭敬。 难道金汤匙的败落与她有关? 李宗红倒抽了一口凉气, 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此刻她心中真是后悔不已。 田薇的事情之后,领导大为震怒,如果她不能完美解决,就要对她停职处理了。 ~ “安安,警察刚刚给我打电话了,证据搜集完毕,准备向检察院移交材料,正式起诉了。” 沈又安在电梯里接到了祁宝檀打来的电话。 “嗯,效率挺快。” “安安,我要真把她告了,不会给你惹麻烦吧?” “不会,放心去做。” 祁宝檀开心的笑了,“我刚刚咨询过甘律师,这件案子他一个实习律师就可以应付,那个姓骆的之后没再找你吧?” “没有。” “安安,还有件事我要跟你说,茹影后明天去试镜岑导的新电影,里边有一个几句台词的配角,茹影后推荐我也去试试,安安,你觉得我可以吗?” 祁宝檀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祁宝檀捧着手机,眉眼漾开一抹温柔。 “嗯,那安安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沈又安刚挂断,这边赵恒又打了过来,说的同是试镜的事。 老大对祁宝檀不一般,因此事关祁宝檀,赵恒自然要比别的艺人更上心些。 得知明天老大陪祁宝檀去试镜,赵恒无言以对。 怎么感觉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歪了呢。 老大,你要记得你是个女人。 挂了电话,赵恒翻出人事部送来的艺人名单。 这些都是人事部和市场部筛选出的最具有潜力的新人,一张张年轻的面容朝气蓬勃,充满生机。 清一色俊男美女,才艺更是一个比一个牛。 赵恒重点物色美男子,阳光少年、运动型男、忧郁王子、邻家哥哥、性感男神……各种类型的统统来一个。 就不信老大不动心。 ~ 谢老夫人病了。 骆韵琪去往谢家几次,都没能见到谢老夫人,谢家的管家婉言拒绝了她的求见。 无奈骆韵琪只能去光辉娱乐求见谢诗瑶。 谢诗瑶更不可能见她,实际上自上次在amos和闫雪面前丢了大脸之后,谢诗瑶的情绪就有些阴晴不定。 别说骆韵琪了,就连谢老夫人亲自来,都别想让谢诗瑶给个好脸色。 再一次被拒绝,骆韵琪贝齿死死咬着下唇。 这辈子的脸在这几天丢尽了。 难道只能去求那个人吗? 想到这里,骆韵琪心底很是烦躁。 她的修养与骄傲,在那个少女面前,被粉碎的彻底。 这时她看到一个男人从电梯里走出来,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很是低调,骆韵琪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是娱乐圈久负盛名的影帝梁若凡。 谢老夫人寿辰那日,梁若凡挽着谢诗瑶的手臂光明正大的出现,坐实了传闻。 骆韵琪想了想,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看看能不能在梁若凡这里找到突破口。 梁若凡上了一辆保姆车,车内,助理送上水杯,吩咐司机开车。 “凡哥,今天岑导新电影试镜会,谢总没有跟您说其他的?” 岑导筹备新电影的消息传出来后,圈内人心浮动,不管男女演员都盯着这个惊天巨饼。 岑导出手,那就是奔着奖项去的。 梁若凡两年前因一商业片而得华语三大奖之一的金鹿奖,虽因此而身价倍增,其实并不能服众,其中更多的是光辉娱乐在其中运作的作用。 圈内新人辈出,梁若凡必须尽快拿出服众的新作,才能彻底站稳脚跟。 要在以前,谢诗瑶肯定早早就打点好了,然而这次恰逢谢北醇出事,恐怕谢诗瑶没那么多精力和时间给梁若凡运作了。 梁若凡握着水杯,一动不动,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 助理喊了好几声,梁若凡才醒过神来。 “她能说什么?”梁若凡语气冰冷,眼底的厌恶一闪而逝。 助理愣了愣,觉得梁若凡的态度有点奇怪,想了想,可能谢家的案子太大了吧,梁若凡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 “没有她,我照样能拿下角色。” 话落梁若凡闭上眼,不再多说。 试镜地点在国基大厦十二楼,岑疏导演的工作室。 试镜室外的走廊上,等满了前来试镜的演员。 只有大牌演员才有单独的休息室,比如茹采盈和梁若凡这样有咖位有声望的一线演员。 而祁宝檀这种毫无名气的新人只能夹在一群同来试镜的新人中默默等待叫号。 工作人员会挨个登记基本信息,根据每个人要试镜的角色发给本人一张“角色卡”,根据上边的情境试戏。 祁宝檀分到的角色卡只有一句不通前因后果莫名其妙的诗。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祁宝檀琢磨了一下,这句诗出自木兰辞,读来波澜壮阔、仿佛望见千年的时光中,那位传奇的巾帼英雄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情景,令人热血沸腾。 难道这个角色是一位女将军吗? 祁宝檀对这部电影所知甚少,岑导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恐怕就连试镜女一男一的演员也拿不到全剧本。 就在祁宝檀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耳边落下一道清冷的声音。 “会背全诗吗?” 祁宝檀扭头,沈又安靠着墙,双手抱胸,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慵懒随性。 祁宝檀犹豫了一下:“应该可以。” 从小她记性就挺好的。 “等会儿试镜的时候,把全诗背一遍,记得感情饱满一些。” 祁宝檀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沈又安挑了挑眉:“试试不就知道了?” 祁宝檀抿抿唇,很快露出一抹微笑:“那我听安安的。” 沈又安笑笑,复又低下头去。 前世的时候,沈又安被何谦带到一个饭局上,当时岑疏导演就在席间,在一群投资商中颇有些格格不入。 沈又安被一个投资商不停的灌酒,手也不老实,当时的沈又安初生牛犊,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投资商当场大怒,要对她下手时,岑疏导演站出来帮她解了围。 并现场赋诗一首,给众人助兴。 沈又安现在还记得那首诗。 锦衣鲜华手擎鹘,闲行气貌多轻忽。 稼穑艰难总不知,五帝三皇是何物。 讽刺的是,这群投资商还以为岑导是在吹捧他们。 岑导不过是借古诗骂他们是一群只知贪图享乐的酒囊饭袋,更讽刺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听的出来这是讽刺。 事后沈又安因这一次的意外而被公司雪藏,很久很久以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得知,当初岑导看中了她,邀她出演新电影的女一号,却被公司将机会给了同公司的另一个新人。 后来那个新人凭此角色爆火,一跃身价倍增,成为最有前途的小花。 起因不过就是,那个新人会来事,愿意遵从何谦的任何安排,甚至献身…… 岑导并没有看中那个小花,却最终被逼屈服于资本。 而固执己见的沈又安,则永远被雪藏,再没有出头之日。 她永远记得那个新人成名后在一次活动的后台面对她时趾高气扬的模样,为逞一时嘴快而说漏了嘴。 当时的沈又安对这个圈子已经彻底绝望,但曾经给过她一次偏爱和认可的岑疏,永远是沈又安心底的一个例外。 仔细想想,前世虽遭遇诸多不公和黑暗,但依旧有一些不可忽视的温暖。 脑海中忽然闪过梦中的一个碎片,雨天的墓地,忧郁而瘦削的男人…… 沈又安抿抿唇,摒弃脑子里的杂绪。 “安安,到我了,我先进去了。” 沈又安笑笑:“加油,你一定可以的,相信自己。” 祁宝檀深吸口气,忽然抱了抱沈又安,转身跑走了。 “你好,你也是来试镜的演员吗?”耳边响起一道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的女声。 沈又安眯了眯眼,扭头看去。 瞳孔微不可察的紧缩了一下。 刚刚才在心底回忆过的人,此时就站在面前。 沈又安颇觉神奇。 面前的女孩十六七岁的年纪,弯弯的柳叶眉,一双杏仁大眼,樱桃小嘴,很是古典秀美的长相。 说话时,眉眼弯弯,温柔而又颇具亲和力。 段影芙发现女孩直直的盯着自己,眼神中有一种她看不透的情绪,不知为何,下意识让她觉得恐惧。 摸了摸脸颊,段影芙下意识说道:“我……我长的很可怕吗?” 沈又安挑挑眉,轻笑一声:“挺漂亮的。” 段影芙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跟刚刚和你一起的女生,还是不能比。” 沈又安淡淡道:“那是自然。” 段影芙没想到她说话这么不客气,面色有些尴尬。 沈又安瞟到她手里捏着的角色卡,和祁宝檀的一模一样,只有一句木兰诗。 如果她之前一直站在自己身后,那么必定听到了她跟祁宝檀的话。 沈又安笑笑,就算知道了通关密码也没用。 段影芙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她要能背会木兰辞,沈又安名字倒过来写。 很快工作人员喊段影芙去做准备,段影芙看了眼沈又安,抿抿唇快步离开。 沈又安盯着段影芙的背影陷入沉思。 她踏入这个圈子,遇到的故人会越来越多。 然而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随意被打压欺辱的沈又安了。 祁宝檀出来后,含笑的双眼亮晶晶的:“安安,我见到岑导了,他人真的好好,还对我笑呢,说我诗背的不错,还问了我一些问题,我都按自己的想法一一答了。” “那就好,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沈又安正要离开时,段影芙沉着脸走了过来。 见到沈又安,她眼底掠过一抹不自然,咬咬牙,低着头快步走了。 想到刚才丢人的一幕,她就想哭出来。 背了个开头,她就背不出来了,当时她尴尬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岑导什么都没说,工作人员把她轰出去了。 要是不背诗,兴许还有几分希望。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试镜机会,就这样凭白浪费掉了。 想到这里,她就恨的呕血。 “这人,真是好生奇怪。”祁宝檀嘀咕了一句。 沈又安笑道:“走吧,提前给你庆祝。” 祁宝檀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安安,我要是没选上,岂不是很丢人。” “我掐指一算,这个角色非你莫属。” 沈又安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祁宝檀果然被哄的很高兴,“那安安你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影后?” “十年之内。” “哈哈,安安你说的我真要相信了,到时候我要是没拿到影后,我就找你要。” “没问题。” 两人说说笑笑着走远了。 骆韵琪这才转过身,目色阴沉的盯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追着梁若凡来到这里,才发现梁若凡是来参加一个试镜会。 工作人员以为她是来试镜的,登记信息后,给她发了角色卡。 骆韵琪捏着卡片,想到两人刚才有说有笑的模样,心情很是不虞。 “18号骆韵琪。” 工作人员连叫两声,骆韵琪回过神来赶忙举手。 “我在。” “准备一下,下一个就到你了。” 骆韵琪微抬下巴,双手放于小腹处,迈着极为优雅的脚步走上前。 命运把她带到这里,绝不是让她退缩。 ~ 吃饭的时候,祁宝檀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说道:“我好像看到梁若凡了,难道他会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吗?” 沈又安淡淡道:“不会。” “啊?安安,你真的会算啊。” “那可是梁若凡啊……。” 沈又安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慢条斯理道:“岑导看不上他。” 前世岑导这部电影男一号没用成名演员,而是选了个新人,后来的事实证明,岑导的眼光毒辣而精准。 当然,沈又安觉得自己的重生会带来蝴蝶效应,说不定这一次的选角会发生变化呢? 祁宝檀仔细瞧着沈又安,忽然说道:“安安,你好像很了解岑导,你不会认识他吧。” “我只是个小人物,岑导当然不可能认识我,不要浪费粮食,我要盯着你吃完。” 祁宝檀立刻被沈又安拐跑了注意力。 (本章完) 046 沈又安她是神棍吧(一更) “您追点的果汁,请慢用。” 耳边落下一道清越温柔的男声。 沈又安抬头,瞳孔不由得微缩。 她的目光落在服务员的身后,餐厅门口,岑导正和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来。 服务员送完餐,正要离开。 “慢着。” 他只得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说话的女孩。 “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沈又安抿抿唇, 盯着面前男人那张清秀的脸。 不会这么巧吧? 蒲玉台见这少女只是盯着他不说话,眼神中情绪十分复杂。 他不由得问道:“请问,您认识我吗?” 这张脸沈又安当然认识。 一时沈又安不知该说什么好,顿了顿,开口道:“我观你印堂开阔、光泽明亮,近期会走贵人运, 要好好把握机会。” 莫不是个神棍吧? 可蒲玉台见少女眼神认真,语气真诚,倒也不好恶意揣测。 “多谢相告。” 转身一脸莫名其妙的走了。 蒲玉台没相信,但是祁宝檀倒是十分相信。 在她心中,安安是无所不能的。 沈又安盯着蒲玉台走远的背影,希望他的人生不会因自己而有什么改变吧。 ~ “岑导,我觉得梁若凡还不错,他成名已久,还是金鹿影帝,粉丝多,有口碑,到时候电影宣传方面可以放心了。” 说话的是电影副导演, 武赟,也是电影的武指, 和岑疏是多年的老搭档了。 编剧莫愁摇了摇头:“刚刚试戏,梁若凡的表演并没有充分理解角色, 他还是在演自己,而且这是一部大女主电影,如果男主角太过抢风头, 就背离了故事的主旨, 未免本末倒置。” 她抬头看向岑疏:“岑导,我觉得启用新人比较好,这样搭配茹影后,出来的化学效果应该不错。” 茹采盈试戏以后,众人一致确定,她就是女主角。 虽然年纪有些大,但保养的不错,而且细腻的演技加上服化道完全可以掩盖年龄上的不足。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岑疏皱着眉头,一声不吭,似在沉思。 这时包厢门被人敲了敲,武赟应了一声进来吧。 包厢门打开,一个年轻的服务员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在陌生人面前,三人都默契的不再提起电影的选角。 莫愁正为了选角发愁,冷不丁一抬头,看到一半清秀的侧影。 也就是一瞬间,她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奇思。 ~ 蒲玉台恍恍惚惚的走出包厢,经理皱眉走过来, 劈头盖脸训斥道:“你不会又惹什么事了吧?再有客人投诉你, 就给我滚蛋。” 蒲玉台摇了摇头:“不是的经理,是……是客人让我干一些奇怪的事,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您千万不要误会。” “让你干什么奇怪的事了?”经理穷追不舍。 蒲玉台抿抿唇,不知该怎么形容。 “让我演戏,对,演戏……。” “演戏?就你这样子?估计把你当猴儿耍吧。” 经理嗤之以鼻。 这小子长了副好皮囊,经常有年轻客人逗弄他,不过也因此招惹了不少麻烦。 蒲玉台挠挠脑袋,憨厚一笑。 “客人夸我演的好呢,还请我演电影。” 经理笑了:“你小子别做春秋大梦了,你要是能演电影,我就是影帝了,赶紧干活去。” 蒲玉台走到没人的地方,他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 上边写着几个艺术体的大字,岑疏工作室,下边是联系电话和地址。 他演完后,导演亲自把名片塞到他手里,并留下了他的联系电话,要他明天一定要去他的工作室报道。 蒲玉台到现在还觉得在做梦。 岑疏导演啊,那可是岑疏导演,他的美学启蒙老师。 捏紧名片,蒲玉台忽然想到刚才在大厅给他看相说会遇贵人的那位客人。 蒲玉台冲到大厅,那桌客人早已离开。 蒲玉台盯着空桌喃喃道:“原来您果真是大师……。” ~ 梁若凡等了一天,始终没等到岑导工作室的电话。 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实际上试戏时,他就觉得岑疏导演对他的态度过分冷漠,但他不会想到自己能落选。 如今圈内的男演员中,不论名声还是地位还是演技,各层面来说,他都是最适合的。 坐立难安,他不得不打电话托熟人打听消息。 没等多久,对方打来电话,“岑导选了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新人,真是太可惜了。” 梁若凡抿着苍白的唇:“新人?为什么会这样?” “茹采盈复出了,她的试戏岑导很满意,你也知道岑导历来最擅长塑造女性角色,为了凸显女主角,男主角就不能选你这种有咖位又有粉丝基础的成名男演员了,虽然错过岑导的戏很可惜,但你会心甘情愿的给茹采盈当绿叶吗?” 梁若凡想了想说道:“如果换掉女主角呢?” 如果岑导是为了平衡男女主角,才启用的新人。 那如果女主不是茹采盈,那么……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那就期待你的好消息了。”对方可是清楚梁若凡和光辉娱乐总裁的关系。 若能用新人换掉茹采盈,按岑导的平衡理论来说,梁若凡也不是没有希望。 挂掉电话,梁若凡沉思了一会儿,拨出去一个电话。 ~ “安安,我拿到角色了。”祁宝檀兴奋的跟个得了糖吃的小孩一样。 彼岸娱乐的休息室内,沈又安低头翻着时尚杂志,头也不抬的笑道:“嗯,我说过,你一定可以的。” “安安,你真的神了,你怎么会知道背诗可以的呢,我到现在还觉得很神奇呢。“ “我猜的。” 纵观岑导的人生履历,电影学院戏剧与导演专业双修,而他本人又极富浪漫主义的才情和诗意,他将这一特质注入电影中,成就了一个个永垂不朽的经典。 背诗诚然踩在了岑导的G点上,但这也和岑导的个人习惯有关。 沈又安前世看过岑导的一个访谈,他在访谈中说,自己喜欢试镜的时候让演员背诗,一方面可以考察文学功底,记忆力和情绪感染能力,另一方面,也能观察出此人的台词功底,毕竟做演员,声台形表都一样重要。 当然,这个访谈出炉也得十几年后了,现在的新人没人能摸透岑导的喜好。 祁宝檀笑眯眯的说道:“岑导工作室的工作人员通知我,让我三天后去试装,唉对了茹影后应该也接到电话了吧,想想就要和我的偶像一起演戏,我就觉得是在做梦。” 这时休息室外步履匆匆,祁宝檀笑道:“茹影后来了……。” 很快祁宝檀皱起眉头,“茹影后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模样……。” 茹采盈走进了赵恒的办公室,她的助理等候在办公室外。 沈又安合上杂志,望着赵恒的办公室门,眉心微不可察的蹙起。 祁宝檀敏感的察觉到有事发生。 “我茹采盈十六岁出道,三大奖大满贯得主,竟然会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真是可笑至极。” 茹采盈冲进办公室,就朝赵恒质问起来。 “若真是我技不如人,我倒也认了,可关键是那新人只是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新人,这让我如何信服?赵总,当初签约的时候,您承诺过我,会给我最大限度的支持,不会让资本侵蚀我的演艺道路,您说的话还算话吗?” 赵恒已经从别的渠道得知了消息,他甚至比茹采盈知道的还要更多些。 “你放心,公司承诺你的绝不会食言。” 茹采盈深吸口气:“抱歉赵总,我情绪有些过激,您别放在心上。” 赵恒倒了一杯清水放在她面前:“先喝点水吧。” 茹采盈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这才说道:“赵总,你可知那新人的背景?” 如今的影视圈,资本当道,各种新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每个都大有来头,也正因如此,影视圈才让这些只会挤眼卖萌撒娇的新人给霍霍了。 茹采盈之所以当初退圈,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相夫教子,是被逼的没了办法,后来婚姻失败,她再回来时,才发现圈内早没了自己的位置。 可就这样退缩,她是真的不甘心。 “天兴地产知道吧?” 茹采盈愣了愣,当然知道,天兴地产是春城知名的房地产企业,老板姓赵。 “难道这个新人跟赵老板有关系?” “前段时间谢北醇出了事,股东之一的赵昊天经选举当选为谢氏集团的新董事长,这位赵总就是天兴地产的实际控制人。” 天兴地产的体量跟谢氏集团没法比,所以赵昊天也只是谢氏集团的众多股东之一,话语权很小,自从谢北醇出事后,谢氏集团乱成一锅粥,赵昊天趁势崛起,夺得了谢氏集团的控制权。 所以说,这位赵总来头不小啊,背后有很强的靠山。 当然,不清楚内情的人,只看表面,并不知道那位amos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只看到了赵昊天的强势崛起。 赵恒紧接着说道:“赵昊天有位堂弟,叫赵明天,他开了一家影视投资公司,靠着赵家的资源,倒也是发展的不错,这一次岑导的新电影,赵明天是投资商之一。” 接下来就不需要赵恒说的太明白了,茹采盈心知肚明。 “岑导有理想有追求,怎可能被投资商裹挟。” 赵恒摇了摇头:“其实岑导的电影一贯是艺术性大于商业价值,因而票房并不理想,没有利益,那些精明的投资商是不会投资的,一旦撤资,对岑导来说就十分被动了。” 有时候,再理想的人也会屈服于无奈的现实。 “难道我就这样认输吗?” “当然不能。” 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 茹采盈下意识扭头,只见一个清瘦的少女推开门走了进来,乍一看只觉得格外纤细,裸露的皮肤非常白,仔细看她的五官,却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怎么都看不清楚。 给人一种朦胧而又神秘的感觉。 “你是……?”茹采盈好奇开口。 赵恒轻咳一声:“安安,公司特聘的……特卫。” 茹采盈点了点头:“安特卫,你好。” 这么纤弱,真的难以想象是名特卫。 “安安,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赵恒眨巴着一双大眼睛。 老大,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必须找回场子啊。 茹采盈皱了皱眉,这等大事,赵总怎么会征询一名特卫的意见?赵总不会是病急乱投医吧。 沈又安淡淡道:“若岑导不得不屈服于投资商,那只能把投资商换掉了。” 茹采盈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大言不惭的少女。 投资商是说换掉就能换掉的吗?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茹采盈看向赵恒,眼神仿佛在说,赵总,你请的这位特卫,脑子不会有点问题吧。 只见赵恒一点也没觉得对方是在说大话,反而满眼兴奋,跃跃欲试。 茹采盈彻底绝望了,她到底签了个什么公司啊? ~ “学长,谢谢你,要不是你告知我这一消息,我真要错过这一角色了。” “恭喜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完美诠释出这个角色,不多说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挂断电话,梁若凡唇角微翘。 影后换成新人,男主角那边,想必岑导要重新考虑了吧。 果不其然,梁若凡很快就接到岑导工作室的电话,让他再次去试戏。 梁若凡这一次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然而他依旧没在岑导的脸上看到笑容。 启用两名新人,对岑导来说,风险未免太大,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是最优选择。 岑导想不明白这些道理,但那些精明的投资商一定明白。 岑导只说了一句,“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梁若凡走出试镜室,迎面一个年轻男人坐在休息椅上,见他出来,立刻紧张的站了起来。 梁若凡眯了眯眼,眸底掠过一抹阴冷。 这个一脸憨厚的年轻人,就是岑导相中的新人吗? 梁若凡冷笑了一声。 他堂堂影帝,竟然比不过一个低贱的服务员,简直太可笑了。 蒲玉台紧张的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这可是梁若凡啊,女人们的梦中情人,光芒耀眼的大明星。 “您……您好。”蒲玉台磕磕巴巴的开口。 梁若凡盯着那张脸,岑导是不是就是相中了他的脸呢。 看着是不错,可靠着脸就想上位,做梦吧! 蒲玉台见梁若凡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有些失落的垂下脑袋,他就是个服务员,怎么能跟梁若凡比呢。 终究是他妄想了,就当这是一场梦吧。 迎面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迈着优雅的脚步走过来,敲响了试镜室的门。 蒲玉台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茹采盈吗?他小时候就很红很红的大明星了,他爸爸的梦中情人,也一度是年少时他的情感和审美启蒙。 得到允准后,茹采盈推开门走进去。 直接开门见山:“岑导,我想知道,我失败在了什么地方?” 岑疏看她一眼,叹了口气:“抱歉,采盈……。” “我不想听抱歉,不如把那位新人请出来,我们两个同台飙戏,看看究竟谁的演技更好,对角色的理解更透彻。” 今天这场试戏,投资商代表也在,闻言开口说道:“茹小姐,虽然你演技是不错,可那是十几年前了,我们都要向前看,何必总沉溺于过于的辉煌中呢?再说了,你的年纪终归是大了些,岑导是给你面子,不想挑明了让你脸上难堪,没想到你竟然还敢来质疑岑导,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 茹采盈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讽刺:“什么时候不懂演戏的外人也配坐在这里指点江山了?有本事你来执导。”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张奎拍桌子愤怒骂道。 “够了。”岑导出声喝止,“张总,得饶人处且饶人。” 茹采盈换成新人后,投资商那边为了票房考虑,要求男主角必须换成大腕,因而梁若凡才会在今天再次来试戏,梁若凡离开后,张奎一直在给岑导施压,让他弃用新人,改用梁若凡。 岑疏真是烦不胜烦,他的电影被一群外行人指手画脚,被资本裹挟,真真是无奈至极。 这时手机铃声忽然急促的响起,直到武赟提醒他,岑疏反应过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 本想烦躁的挂断,但不知为何,岑疏鬼使神差般接通了。 反正不会更糟糕了。 也不知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岑疏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您……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好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岑疏挂断电话,僵立在原地,整个人还有些云里雾里的状态。 “岑导,发生什么事了?” 岑疏什么也没说,拿起外套就离开。 “岑导,你什么意思?”张奎站起来质问道。 岑疏冷哼一声,沉着脸说道:“我不会让一群外人对我的电影指手画脚,我要选最适合的演员,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够资格塞进来。” 张奎勃然大怒:“你不怕公司撤资吗?” “有本事你就撤,会有投资人慧眼识珠的,我就不信了。” 岑疏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茹采盈,“采盈,跟我走。” 茹采盈愣了愣,下意识跟了上去。 岑疏走出房间,看到坐在门口休息椅上发呆的蒲玉台,扬声道:“你,跟我走。” 蒲玉台回过神来,立刻站了起来。 岑疏带着两人,风风火火的离开。 张奎给赵明天打了个电话,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我看必须撤资,不然他不会知道严重性,还以为我们跟他开玩笑呢,到时候没有投资,我看他拿什么拍电影,最后不还是会乖乖的选余小姐吗?” 这位余佳蕊余小姐可是赵总的心头肉,余佳蕊开口向赵总要角色,赵总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哄好余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姓岑的,真是根硬骨头,如果他继续固执己见,那就撤资吧。” “别啊,赵总,我很喜欢这个角色的……。” 张奎听见一道娇滴滴的女声,身体都酥麻了一半。 怪不得能牢牢抓住赵总的心,人间尤物啊。 “你放心,这个角色一定是你的,我这是给姓岑的施压,不然他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接下来就不是张奎能听的了。 ~ 岑疏开车来到CBD中心,循着地址找到S座。 只见一座高楼拔地而起,深蓝色的外立面造型融合了冰冷的商业气息与极具现代化动感新颖的特点,犹如一个庞然大物般,伫立在商业大楼的中心,昭彰着无与伦比的地位。 大楼的顶部,天禄银行四个大字,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永远耀眼醒目。 岑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领着茹采盈和蒲玉台走了进去。 这里进出的皆是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就连女子也是打扮精致自信从容的白领精英。 岑疏身为知名大导演,一些高档场所也是去过,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波澜不惊,没想到,进了这里,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 茹采盈也有些紧张,蒲玉台更别提了,走路都顺拐。 “这里就是天禄银行的行政大楼吗?果然气派至极。” 茹采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目之所见,她一个艳光四射的大明星都被比成了土包子。 几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走进了电梯,茹采盈和岑导被挤到了角落。 茹采盈这张脸,可以说是初代的国民女神了,可是那些男士没有一个人看她一眼,仿佛只当她是一个陌路人。 第一次被无视了的茹采盈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卑感。 听着他们打电话,言语间几千万几个亿的资金流转仿佛跟喝水一样的稀松平常。 茹采盈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这才是真正的高智商精英人士,名牌大学毕业,出入高档写字楼,操纵着庞大的资金,运筹帷幄、从容自信。 十七楼到了,三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茹采盈并不知道,在电梯门合上的那刻,她自以为的精英男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开了。 “刚刚哪位是茹采盈吧,果然是我的童年女神,还是跟我记忆里一模一样。” “十七楼?是不是新开发的影视投资中心就在这一层?前几天会议上行长重点介绍了这部分项目,由投融创新部主管霍凛主抓,看来行长很看好这一行业的发展潜力。” “Sunny先生教出来的徒弟,行长的投资眼光自是不必多说的。” “不知何时才有荣幸见到Sunny先生……。” (本章完) 047 都是老大的小弟(二更) “你说什么?天禄银行?” 赵恒声音变调了高八度,分外刺耳。 “没错,我和岑导去了天禄银行旗下的影视创投中心,见到了霍总,他对电影很感兴趣,和岑导聊了许久,最终拍板定下初期投资五个亿, 看情况再追投,当场签订的合同。” 五个亿啊、当时茹采盈听着从霍总嘴里说出这个数字,还以为是幻听。 要知道电影产业是一个资本密集型产业,运营流程高度依赖资本,但同时风险也高,为了控制风险,投资商不会把几个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所以一部电影会同时有好几个投资商平摊风险, 分配开来,投资占比也就会下降。 这部电影总共有五个投资商,其他四个加一起也就60%的投资额,其中占比40%的就是赵明天的投资公司,作为电影最大的投资商,赵明天才有底气用撤资威胁岑疏。 茹采盈虽然不知道这部电影具体投资几个亿,但绝对不会超过四亿。 而天禄银行一出手就是五个亿,果然是世界级金融财团,撒钱不带眨眼的。 “而且霍总答应岑导不会插手电影选角,会让岑导按照自己的创作思路来选定角色, 甚至还把这一条写进了合同里。” 茹采盈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怪不得天禄银行在国际上发展如此迅猛, 人家不仅投资眼光好,更是胸有丘壑,尊重导演、尊重创作。 这才是成熟资本家的胸怀。 赵恒麻木了。 低头翻出手机,给沈又安发信息。 【老大, 兰行长跟你是不是有一腿?还是说霍凛也是你小弟?】 一分钟后沈又安回复一个表情包。 一个小人单手托腮, 脑袋上一圈问号。 切,装,继续装,赵恒压根不信。 “赵总,我现在真想知道赵明天得知这件事后,脸色会如何精彩,真是狠狠出了口恶气啊。” 茹采盈虽不是幸灾乐祸之辈,可电影是神圣的,不该毁在这些不胜其任之人的手中。 “看来安特卫说的没错,岑导不能屈服于投资商,只能把投资商换掉了。” 预言家了属于是。 不过茹采盈只是觉得沈又安恰好猜对了而已,这就是个巧合,从始至终不觉得一个特卫会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就算有关系,恐怕也是赵总在其中出力最多。 ~ 电影选角基本完成,剧组保密工作做的极好,对外并未透露半分。 还是梁若凡坐不住了,给余佳蕊打去电话询问进展。 余佳蕊也很气,赵明天以撤资威胁岑疏,可这都好几天过去了, 岑疏始终没有动静。 直到电影秘密开机,得到消息的余佳蕊和梁若凡才明白过来,可这时候为时已晚。 “到底什么人敢插手?这不是明显跟我赵家作对吗?” 赵明天气的踹翻脚边的凳子。 “给我去查,我要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张奎把事办砸了,一声不敢吭。 这时秘书走进来说道:“赵总,天兴地产今日召开股东大会,为防止路上堵车迟到,您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赵明天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今日是天兴地产每月例行的股东大会,主会人赵昊天,会议上商讨了集团未来的发展方向以及重点项目介绍。 结束时已经将近中午。 赵明天正要偷偷溜走,身后传来赵昊天的声音。 “给我站住。” 赵明天舔着笑脸转身,“大哥……。” “刚刚开会你一直走神,就不能把心思放在公司业务上,整天不务正业。” 赵明天梗着脖子说道:“大哥,你怎能说我不务正业呢,我开的影视投资公司,挣了不少钱呢,在圈内挺有名气的。” 赵昊天冷笑一声:“什么投资公司,为了捧女明星吧,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赵明天小声嘟囔道:“我跟大哥当然不能比了,谁让你现在是谢氏集团的董事长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姓赵氏呢。” 赵昊天真是烦死他这副样子,但二叔早逝,他又不能撒手不管。 低头看了眼手表,赵昊天不耐烦的说道:“行了,收起你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中午跟我一起和天禄银行的高管吃顿饭,这都是你以后的人脉,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天禄银行?”赵明天立刻来了兴趣。 路上,赵昊天给赵明天简单介绍了下这位高管的身份,主要负责债券、股权类项目的信用风险评估,据说很得兰行长的信任。 赵明天低头摸出手机,偷偷给余佳蕊发信息。 ——真是的,你明明跟我约好了中午陪我一起吃饭,又放我鸽子,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 赵明天急的抓耳挠腮——蕊蕊,乖,我哥中午带我去和天禄银行的高管吃饭,你说我能拒绝吗?那可是天禄银行。 余佳蕊本来躺在沙发上,见到这则消息,立即坐了起来。 想了想她回复——那你跟我说你在哪个饭店吃饭,我过去等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大哥发现我的,我只想早一点见到你。 赵明天被哄的不知道东南西北,立刻把饭店名字说了。 余佳蕊扔掉手机,迅速冲进卫生间洗澡,画了个精致的妆容,换上一身漂亮的衣服,背着大牌包包出门。 打车赶往紫蕤轩。 此时一辆轿车停在紫蕤轩门口,赵恒率先下车,紧接着茹采盈和祁宝檀沈又安走下车,在侍应生的引领下走进了古色古香的门楼。 为了给茹采盈和祁宝檀庆贺,赵恒大手一挥,包下了紫蕤轩的一个包间。 随后赵昊天和赵明天赶到,赵昊天望着前方一道逐渐隐没门楼内的纤细背影,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那人的背影颇有几分眼熟。 不过很快他摇了摇头,amos先生的一头黄发非常有辨识度,这个人则是一头黑发。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眼花了? 赵昊天觉得自己有必要找时间去医院挂个眼科。 走进包厢,高主管身边坐了个年轻男人,虽然低着头,却自有一番沉稳威势。 “高主管,我来晚了,自罚一杯。” 赵昊天豪爽的端起酒杯,先自己认罚。 高主管挑眉笑道:“赵总豪爽。” 赵昊天放下酒杯,目光这才落在那个年轻男人身上:“不知这位是……?” 高主管笑了笑:“同事,不用管他,就是来蹭饭的。” 赵昊天眼光毒辣,察觉出此人身份应该不简单,不知是天禄银行的哪位高管。 高主管笑着看了眼赵明天,赵昊天趁势介绍起了他的身份。 “这孩子瞎胡闹,开了家影视投资公司,恐怕入不了高主管的眼。” 高主管瞥了眼身边的年轻男人,笑眯眯开口:“前些天联络大会上,行长研判未来的市场发展方向,影视行业是一个巨大的风口,这不影视创投中心刚刚成立。” 赵昊天愣了愣,内心隐隐激动起来,兰行长投资眼光精准,铁口直断,这可是一条价值不可估量的内部消息啊。 他扭头看了眼赵明天,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赵明天摸了摸脑袋,嘿嘿笑了一声:“兰行长真有眼光。” 高主管和年轻男人眼底同时掠过一抹鄙夷。 行长有没有眼光又岂是这等庸人能随意评判的? “我跟你们说,我的投资眼光真不是吹的,自我入行以来,就从来没赔过,投资的电影部部大卖,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岑疏导演,他可是娱乐圈知名的大导演,拿了无数奖,捧出了多少影帝影后,我本来看好他才投资他的新电影,谁知这个老东西不识好歹,非要用一个过了气的老女人,我就撤资了,没了我的投资,他这部电影绝对拍不起来,就算后续有人投资,这部电影我看也是火不起来的,真不知道那个拍板投资的人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了,等着把底裤都赔掉吧。” 赵明天侃侃而谈,满脸自以为是。 赵昊天皱了皱眉,压低声音呵斥道:“你给我闭嘴,当着两位高管的面,怎能大放厥词。” “我又没说错。”赵明天嘟囔道。 高主管挑了挑眉,朝身边男人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霍总啊,有人骂你脑子被驴踢了呢。 霍凛淡定的抿了口碧螺春,头也不抬的说道:“是我拍板投资的、怎么,等着看我底裤赔光吗?” 赵明天愣了愣,包括赵昊天都呆住了。 赵昊天不可置信的抬头,男人面容沉肃,不苟言笑,自有一番运筹帷幄的淡定从容。 电光火石间,赵昊天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变。 赵明天则明显还没反应过来,皱眉说道:“你在说什么啊?” 高主管已不忍去看,这孩子莫不是个傻子吧。 赵昊天一巴掌拍在赵明天头上,劈头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儿,在两位高管面前班门弄斧,真是贻笑大方,还不给两位赔罪。” 赵明天很不高兴的嘟囔道:“我说错什么了我,你干嘛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 说到这里,赵明天脑子才算是反应过来,猛然看向霍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原来是你?” 给岑疏投资的幕后资本,原来就是他。 霍凛勾了勾唇,眉眼却无情而冷酷。 “是我,天禄银行影视创投中心负责人,我叫霍凛,欢迎随时找我的麻烦。” 赵明天猛然拍桌子起身,怒目而视:“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啪……。”赵昊天一巴掌甩他脸上,气的浑身发抖。 “放肆,还不给霍总道歉。” 高主管笑呵呵道:“令弟脾气急了些,赵总,以后的路任重而道远啊。” 赵明天捂着脸,眸光愤恨,却到底不敢再顶撞了。 这会儿他也有点反应过来了,天禄银行的人,他招惹不起。 不过他哥可是谢氏集团的董事长,跟天禄银行比也不差的,大哥凭啥要怕对方。 赵昊天面向两人,谦卑的道歉。 “赵总,坐吧,我理解你,熊孩子嘛,多教训几顿就是了。”高主管笑呵呵的打圆场。 赵昊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上赔着小心。 高主管和霍凛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行长什么意思,非要抬举这个赵昊天,现在看来,此人圆滑有余而魄力不足。 估计是为了他背后的amos。 外人不清楚,天禄银行内部可太清楚了,扶赵昊天上位的就是这位神秘的amos。 传闻他来自塞兰达一个大家族,估计和行长有点什么关系吧。 隔壁包厢,四人一顿饭吃的有说有笑,气氛非常融洽。 吃到一半,茹采盈起身:“抱歉,我去趟卫生间。” 祁宝檀立刻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茹采盈笑盈盈的点头,两人挽着手臂亲密如姐妹一般的走出了包厢。 两人前脚一走,赵恒立即凑到沈又安身边:“老大,你快跟我说,你是不是跟那什么霍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沈又安慢悠悠喝了口鲜菇野鸡汤,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先前还说他是我小弟呢,这么快就改了口径?” 赵恒瞪大双眼:”他真是你小弟?” 沈又安挑了挑眉:“你问他去。” “算了,我怕人家问我哪根葱,再把我给轰出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时祁宝檀忽然冲进来,脸色苍白惊惶:“安安,不好了,采盈姐被人给打了。” 沈又安皱了皱眉,把勺子扔回汤碗里,起身往外走:“怎么回事?” “我和采盈姐去卫生间,采盈姐先出来,我听见采盈姐和一个女人吵了起来,谁知我冲出去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女人抓着采盈姐的头发往洗手池上撞,采盈姐的脑袋当时就破了,我正要上去帮忙,采盈姐把那个女人撞倒在地上,骑在那个女人身上狂扇她巴掌,我就赶紧回来叫你们了,哦对了,我已经拨打了120。” 采盈姐身份特殊,报警会把事情闹大,所以祁宝檀暂时只打了120。 沈又安和赵恒快步冲向卫生间的方向,因是女卫生间,赵恒不便进去,只能等在门口。 沈又安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茹采盈正骑在一个女人的身上,额角有血迹蜿蜒流下,整个人却精神的很。 而被她骑在身下的女子,则要狼狈许多。 茹采盈给人的印象一贯是明艳端庄的古典淑女形象,沈又安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豪迈奔放的一面。 真是有些跌破眼镜了。 “你敢打我?茹采盈,你死定了,你就等着被封杀吧。”女人不顾形象愤怒的咆哮起来。 沈又安眼神一瞬间变的阴冷,“你要封杀谁啊?” (本章完) 048 警告听进去了吗 茹采盈抬头,看到来人,面色一喜。 “安特卫,你来的正好。” 这一个分神的功夫,就被身下的女子瞅准机会往脸上挠。 却有一只手快如闪电般擎住女子的手腕,只差一点,茹采盈就破相了。 明天就要进组, 若破相会耽误电影的拍摄。 后果很严重。 女子吃痛,挣扎不动,大吼道:“你们都给我等着,我认识天禄银行的人,天禄银行知道吗?收拾你们就跟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沈又安挑了挑眉。 茹采盈被祁宝檀搀扶着站了起来。 “采盈姐,咱们先去医院吧,你头上都流血了。” 茹采盈满不在乎的说道:“死不了。” 她低头看向余佳蕊,冷笑一声:“你的靠山不是赵明天吗?怎么又变成了天禄银行?” 就这德行,她也配? 刚刚她从洗手间出来, 就看到余佳蕊对着镜子补妆,茹采盈本来没想着对她怎么样,是这女人犯贱,口出不逊讽刺她。 茹采盈为了明天顺利进组,继续忍。 正要走时,这女人趁她不注意偷偷伸脚绊她。 这就没办法再忍了。 她不是打着主意,等她受伤或破相,她就好趁机抢夺了她的角色吗?那就偏不如她所愿。 茹采盈早些年拍武侠电影,学过些三脚猫功夫, 对付她还不是小菜一碟。 当然,茹采盈也不小心被对方抓住机会磕破了头, 不过这点伤对茹采盈来说也不算什么。 她可没现在的明星那么金贵,早些年拍电影的时候,条件艰苦,什么苦头没吃过。 “你放开我。”余佳蕊挣扎了一下,沈又安放开手,后退一步。 余佳蕊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茹采盈和沈又安说道:“你们完了,赵总就在这里,正和天禄银行的高管一起吃饭,我给赵总一告状,天禄银行看在赵总的面子上,看会不会轻饶了你们。” 余佳蕊真是要气疯了,本以为运作一番,角色就能到手了,谁知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到茹采盈那张脸,就忍不住出言讽刺,茹采盈越忍耐,余佳蕊越控制不住,一时恶向胆边生。 如果茹采盈破了相,是不是她就有机会了? 然后事情就发展成后来那样。 茹采盈没破相,她倒是被打的不轻。 沈又安淡淡道:“天禄银行的高管慧眼如炬,怎会识不破你的虚伪面目呢?” “我虚伪?虚伪的分明是她好不好?明明是一个过了气的老女人,凭什么占着茅坑不拉屎啊,谁知道是不是巴结了某个老男人, 才换来的投资, 我呸。” 余佳蕊彻底崩溃了, 骂完后趴在地上从包里翻出手机, 给赵明天打过去电话,对方一接通就迅速哭了起来,可怜兮兮的倒打一耙。 赵明天一听哪儿还忍得了,当下冲出包厢,气势冲冲前来兴师问罪。 “呜呜呜天哥……。”余佳蕊扑到赵明天怀中,好不可怜委屈。 “就是她们,联合起来一起欺负我,你看我的脸,都破了相了,我不活了……。” 余佳蕊的脸上都是巴掌印,高高肿起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赵明天又心疼又愤怒,阴冷的目光盯着茹采盈的脸:“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连蕊蕊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了,还想出演岑导的新电影?做梦吧你,实话告诉你,天禄银行影视投资中心的霍总刚刚就和我一起吃饭呢,如果我将你的恶行告诉他,你觉得他还会考虑你这种人吗?” 茹采盈心下微惊,原来余佳蕊刚才没说慌,赵明天真的认识霍总。 这个年代,再硬的实力也敌不过裙带关系。 不过她那天见到的霍总,根本不是那等不辨是非的人。 茹采盈冷静下来,冷笑一声:“那好啊,那你就将霍总请出来,请他评判一下,到底是谁的错。” 赵明天没想到茹采盈底气这么足,他刚刚才和霍总拍桌子,霍总怎可能卖他面子。 不过有大哥在,高主管和霍总给大哥面子就行。 这时身后传来赵昊天的冷喝声:“怎么回事?” 祁宝檀下意识往沈又安身边躲,这一个动作引起赵昊天的注意,眼尾扫过去,这一看之下,整个人不由得微怔。 少女身形纤细高挑,斜倚着走廊的墙壁,姿态慵懒随性。 分明是很普通的一张脸,却不知为何,给赵昊天一种熟悉的感觉。 真是见了鬼了,他分明从不认识这个女孩。 “大哥,这女人欺负你弟媳妇,你看看把好好一张脸打成什么样了?你要给蕊蕊做主啊。” “大哥……。”余佳蕊期期艾艾的喊道,一双我见犹怜的秋水眸,看的人心都化了。 姣美的面容上巴掌印触目惊心,凄惨的受害者形象跃然而上。 赵昊天目光冷冷的扫过余佳蕊,毫无温度的眸子令余佳蕊心下微紧,单薄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茹采盈心想这位就是刚刚上位的谢氏集团董事长吗? 没想到竟会如此年轻。 赵明天就是凭着这层关系才会无所顾忌、嚣张跋扈。 想到这里,对赵昊天也没了好感。 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一道冰冷的声音犹如惊雷般炸响。 茹采盈猛然抬头,西装革履的男人迈着从容的步伐缓缓走来。 “霍总……。”茹采盈喃喃道。 霍凛冷淡的目光扫了一圈,落在那黑衣少女身上时,稍稍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 “霍总。”茹采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斟酌了一下说辞,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并没有添油加醋,然后为自己的冲动表达歉意,却并不后悔。 “采盈姐、我之前并不知道你试镜了岑导的新电影,我是听了一个学长的介绍,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试镜了,没想到会因此而让你记恨,采盈姐,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抢你的角色的,其实从小时候开始,你就是我的偶像,你真的误会我了。” 余佳蕊擦拭着眼泪,十分委屈却又执著的解释着,言语间将自己择的干干净净,反而是茹采盈因为嫉妒而加害她。 祁宝檀愤怒的握紧小拳头,这女人变脸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分明刚刚还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转而就装成白莲样,真是令人恶心。 茹采盈对余佳蕊的变脸绝活简直是叹为观止,这么好的演技,自己一个影后都自愧不如啊。 “霍总,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怎配出演电影的女主角,到时候电影上映若是爆出她打人的丑闻,难道您希望您投资的电影因这种丑闻而遭遇观众抵制吗?赔钱自不必说,关键是会毁了天禄银行的名声和口碑啊。” 赵明天在一旁煽风点火,甚至抬出了天禄银行。 霍凛冷眼旁听,冷峻的面容看不出喜怒。 “天哥、还是算了,我相信采盈姐不是故意的,要是闹大了,采盈姐的复出路就毁了,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的……。” “……明明是一个过了气的老女人,凭什么占着茅坑不拉屎啊,谁知道是不是巴结了某个老男人,才换来的投资,我呸。” 一段女人嚣张刻薄的叫骂声忽然响起,和刚刚余佳蕊柔若大度的模样形成强烈的割裂感,但是声音分明一模一样。 余佳蕊愣了愣,猛然扭头。 沈又安摇晃着手机,录音分明就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 “余小姐,刚刚说过的话,不会不认吧?” 余佳蕊目光犹如毒蛇般剜着沈又安的脸,“你竟然偷偷录了音?” “要不然怎么能欣赏到余小姐精彩绝伦的演技呢?还不错,明年奥斯卡影后必有你的提名。” “霍总,赵总,这个女人是和茹采盈一伙的,你们千万不要相信她。” 装不下去的余佳蕊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霍凛并未看余佳蕊,冷淡的开口:“茹小姐是岑导选定的女主角,开始是,未来也是,不会更改,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来碰瓷,否则影响到茹小姐的名誉,天禄银行法务部将会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力。” 话落看向赵昊天,“赵总,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可惜,在某些方面有些糊涂,送你一句话,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好自为之吧。” 话落再未看任何人一眼,转身离去。 赵昊天俊脸微白,顾不得管赵明天,赶忙追了上去,却被高主管拦住了。 高主管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赵总啊,今天这事闹得实在是难看了点,我们霍总又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我看你啊,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去好好管教令弟,哎,咱们之间的合作,我看还是算了吧……。” 话落拍了拍赵昊天的肩膀,满脸遗憾的离开了。 赵昊天呆怔在原地,满脑子都是那句……咱们之间的合作,我看还是算了吧。 失去天禄银行的合作,赵昊天完全不敢想象amos先生会对他如何失望。 他今天怎么就脑袋抽筋带赵明天出来了呢?把好好的合作机会给毁掉了,真真是悔不当初。 就在赵昊天满心悔恨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赵昊天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一个激灵,手机差点脱手掉地上。 他下意识看了眼四周,amos是在自己身上装了监视器吗? 怎么刚刚想到他,他的电话就打来了。 赵昊天小心翼翼的接通,恭恭敬敬的开口:“amos先生,您好。” “霍凛的警告听进去了吗?” Amos的声音其实很有辨识度,永远温和清润,是很独特的少年音,就算说着凶狠的话,表情也永远是笑眯眯的,湛蓝的眸光犹如辽阔而深邃的大海,足以包容世间万种腌臜。 然而赵昊天此时此刻,只觉得后背寒毛直立,头皮发麻。 Amos先生竟然什么都知道! 更令赵昊天恐惧的是,霍凛的大名竟会如此自然的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仿佛直呼霍凛大名、再正常不过。 “amos先生,真的很抱歉,我搞砸了和天禄银行的合作,您放心,我会努力弥补的……。” “你拿什么弥补?死皮赖脸的道歉?还是凭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 赵昊天哑口无言,羞愧的垂下脑袋。 “我希望这种事情是最后一次发生,否则这谢氏集团董事长之位,不是非你不可。” 言毕挂断了电话。 赵昊天浑身直冒冷汗,想到都是赵明天给他惹得麻烦,脸色阴冷的吓人。 余佳蕊脑子还有些没转过来弯,“霍总是什么意思?茹采盈和天禄银行什么关系?天禄银行的法务部为什么要帮她?” 赵明天这时候有些害怕了,“投资岑导电影的是天禄银行。” “什么?”余佳蕊嗓音尖利的叫了一声。 “天禄银行眼睛瞎了吗?” “我看你的眼睛才要瞎了。”赵昊天冷冷的声音响起。 “大哥。”赵明天脸色一喜,正要上前去。 赵昊天指着他,冷冷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赵昊天的身后走出两名黑衣保镖,其中一位上前二话不说制服了赵明天。 赵明天脸色大变,“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以前对你实在是太过纵容了些,才养成你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若不严加管教,恐以后将会酿成大祸。” 虽然现在就已经酿出祸事了。 希望亡羊补牢、尤为不晚。 赵昊天再不看他一眼,“把他带走。” 保镖扭着赵明天,将人狼狈的拖走。 余佳蕊傻眼了,下意识追了上去,另一名保镖拦住了她的路,余佳蕊后退几步,惊惧而又愤怒的瞪向赵昊天。 “大哥……您这是什么意思?” “叫我大哥,你配吗?” 余佳蕊脸色羞愤交加,贝齿紧咬薄唇,“他可是你弟弟。” “我管教弟弟,干你何事?” “余小姐,以前你和赵明天怎么样我管不着,但从今天起,只要我还活着,你别想和他再有半分关系,还有,下次见了我,最好躲的远远的。” “为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你自己干了什么破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余佳蕊被赵昊天猛然的变脸吓了一跳,想着茹采盈此时此刻正看着她,一脸羞愤的准备跑走。 “等等。”黑衣少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忽然冒出来,拦住了余佳蕊的路。 余佳蕊目光惊疑不定,“你想干什么?” 少女双手抱胸,笑吟吟道:“打伤了茹小姐,就想跑?” 余佳蕊指着自己的脸,“你看看我的脸,都是她打的,我还没找她算账,她有什么脸怪我?” 少女勾了勾唇,“你先动手,茹小姐不过是正当防卫,狡辩的话还是留给警察叔叔去说吧。” 余佳蕊气的差点吐血,“你们简直不讲道理。” “跟你有什么道理可讲。”祁宝檀冲过来,双手掐腰冷哼。 “安安,我们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不然她不会知道收敛的,以后还会祸害人。” 赵昊天下意识看了眼黑衣少女,叫安安吗? 不过如今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赵昊天上前一步,语气客气的替赵明天赔罪,场面话说的十分漂亮。 茹采盈不想得理不饶人,且这件事赵昊天处置的也算公正,也就揭过不提了。 一直充当隐形人的赵恒这时候轻咳了一声,赵昊天像是这才发现他的存在。 “这位是?” 茹采盈介绍道:“我老板。” 赵恒微笑道:“赵总,在下彼岸娱乐首席执行官,赵恒。” 赵昊天颔首:“幸会。” 离开前,赵昊天多看了一眼赵恒,拧着眉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从头至尾没有再看一眼余佳蕊。 余佳蕊瞅准空隙偷偷溜走,一刻也不敢耽误夺路而逃。 祁宝檀下意识就要追上去,沈又安拉住了她。 “算了。” 本来就是吓唬余佳蕊的,这点事不值当闹到警局去。 这时候,救护车也到了,祁宝檀陪同茹采盈去医院做检查。 “老大,你知道amos吗?” 沈又安目送救护车离去,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 “怎么?” “我跟你说,这姓赵的,背后的靠山就是这个amos,听说是国际上一个大家族的小少爷,来春城做投资的,连城主都想见他一面呢,你说amos到底看上赵昊天什么了?论长相没我好看,论身材跟我更没法比,论智慧……咳咳,我也不差的,好歹985研究生毕业,amos怎么就不看我一眼呢,来点融资咱公司就能上市了。” 沈又安瞥他一眼:“公司刚起步就想上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道理都明白,还不兴我做做梦吗?那赵昊天,以前吃喝嫖赌样样不差,也是春城出了名的纨绔,就是踩了狗屎运被贵人提携,现在已经是大财团的董事长了,哎人比人气死人啊。” 边说边拿眼尾觑沈又安,沈又安压根不搭腔。 “对了老大,你让我关注的白金娱乐有动向了,何谦最近和永恒世纪的丁梦走的很近,准备和丁梦联合打造偶像产业,两人和电视台合作,将会在春节推出一档少年选秀节目,主推永恒世纪旗下的少年偶像团体。” “这些被选中的少年,一个比一个鲜嫩可口,啧啧,可怜这些小少年,即将成为丁梦那个变态女人的玩物呦。” 雨天赶路,晚上到家早的话还有一更,晚的话明天补上 (本章完) 049 他的身上藏着秘密(一更) “这些少年中,是不是有一个叫容羡宁的。” 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脑海中便自然而然的响起一道温柔清越的声音,似清晨的朦胧薄雾中,滴落青草叶茎的第一滴露珠。 清澈而晶莹。 赵恒讶然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认识这个人?” 怪不得老大忽然关注起京州的一个娱乐公司。 之前分明八竿子打不着。 原来如此。 沈又安终于明白了。 这个容羡宁,果然就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未来五年内, 互联网行业强势发展,当互联网资本进驻娱乐圈,“流量”这个词便也应运而生。 而容羡宁便是互联网时代孕育出的超级顶流,长红十年而不衰,早已超越了“流量”的定义,成为划时代意义的真正的超级偶像。 如果说柏拉图的的理念是让美可测量,那么顶流的存在就是让明星价值可测量,作为华国娱乐圈的超级顶流, 容羡宁的商业价值早已不可估量, 他站在明星的金字塔顶尖,没有前人,后人只能望其项背。 沈又安出道的时候,容羡宁成名已久,他那种咖位,只要露面,必定是前呼后拥、众星捧月,沈又安只能远远的望见一个瘦高的背影。 她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却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见过他。 因为在那个时空中, 两人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就像平行线的两端,永远不会有交集。 所以渐渐的, 这个人就消失在了记忆的长河中。 难道她的重生引发了蝴蝶效应, 她才会和还未成名的容羡宁有交集? 可是前世的时候,沈又安分明记得容羡宁不是青州人, 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青州? 还有那个奇怪的梦。 疑问越来越多, 沈又安觉得这个容羡宁身上,一定藏着一些秘密。 ~ 梁若凡没等来岑导的电话,却等来了余佳蕊的哭诉。 从余佳蕊嘴里,梁若凡得知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天禄银行参与了投资?” 梁若凡实在不能置信,然而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天禄银行进驻华国后,用的班子基本上是国外总部派遣来的,别说人脉了,是八竿子也打不着。 且天禄银行内部管理严苛,是根本不可能套出一点消息的。 这回只能自认倒霉。 梁若凡心情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梁若凡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某人发来一张照片,是酒店的房卡,以及一张有些挑逗意味的自拍。 梁若凡磨了磨牙,眸光逐渐幽深。 捞起沙发上的外套,来到地下车库驱车出门。 “若凡,谢总正到处找你……。” 经纪人打来电话。 梁若凡勾了勾唇,眸色凉薄:“告诉她,我休假。” 话落直接将手机关机。 明天就要进组,若不能在此之前解决田薇的事情,就很麻烦了。 骆韵琪在车库蹲了几天, 终于在今天等到了梁若凡出门。 骆韵琪吩咐司机:“给我小心的跟着, 千万别被对方发现。” 司机笑的意味深长:“放心, 我有经验的。” 看来又是个准备捉奸的。 等骆韵琪发现梁若凡开车来到的是蓝天酒店, 心中更觉得古怪了。 看来梁若凡是要在这里见什么人。 谢诗瑶这个时候在公司,所以见的绝对不是谢诗瑶。 会是情人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田薇就有救了。 想到这里,骆韵琪乔装一番,推开车门下车,和乔装过的梁若凡一同走进了电梯。 梁若凡点了十六楼,骆韵琪眯了眯眼。 十六楼是商务套房,骆韵琪顺手摁下了十七。 骆韵琪来到十七楼,这一层是餐厅,她找到一个服务员,花了点钱找对方买了套工作服,换上后走步梯去十六楼,正好有保洁员在楼道里打扫卫生。 “大姐,刚刚那位客人的房卡掉了,请问你知道他进哪个房间了吗?” 保洁员见她穿着服务员的服装,不疑有他,指了指前方:“1608的客人。” “好的,谢谢。” 骆韵琪走到1608房间门口,见保洁员拐进了卫生间,轻咳了一声,敲了敲门,捏着嗓子说道:“请问客人,您需要客房服务吗?” “不需要。”房间里传出一道硬邦邦的男声。 骆韵琪愣了愣。 这不是梁若凡的声音啊。 难道梁若凡来酒店房间,是和一个男人约会? 骆韵琪倒抽了一口凉气。 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 三个小时后,梁若凡从房间内走出来,低头快步离开。 半小时后,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男人从房间内走出来,此人并没有乔装打扮,擦肩而过的瞬间,骆韵琪看到这个男人的脸。 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等人离开后,骆韵琪推着清洁车走进房间。 大床上一片狼藉,垃圾桶里,更是堆积着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处处昭示着不久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 骆韵琪拿出手机,迅速拍下了一些照片。 做完这一切后,她脱下衣服,回到十五楼房间,用电脑将照片整理好,并附上留言,发送到梁若凡的个人邮箱里。 这个邮箱号还是骆韵琪从梁若凡的一个资深大粉的手里买过来的。 她并不缺钱,缺的只是人脉。 而人脉,却需要时间去搭建。 果不其然,晚上九点,骆韵琪等来了回复。 骆韵琪看着回复里的几行字,缓缓微笑起来。 任何困难,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加上一点聪明,足以迎刃而解。 ~ 第二天一早,骆韵琪收拾妥当,准备前往位于春城西郊的影视城。 这座古隅影视城,是全国最大的影视拍摄中心,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剧组在这里开机拍摄。 准备出门的时候,她接到了田薇的电话。 “琪琪,谢谢你,不然我这回真要完了。” 骆韵琪声音很冷:“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希望这次的事情会让你长点教训,以后做事之前,先用脑子想想。” 田薇咬着唇不吭声,这次她是真吓坏了。 “我知道了,琪琪,你不跟我一起回青州吗?”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骆韵琪不想和她说那么多,挂断了电话。 开学就高一了,她是知道蓝雅高中竞争有多么激烈,任凭她再努力,也不可能成为拔尖的那一批。 那不如另辟蹊径,反正机会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在蓝雅高中,如果没有顶尖的成绩,就必须有光环,只有这样,才可能在残酷的环境中站稳脚跟。 ~ 祁宝檀在去影视城的车上接到了警局的电话,挂断电话后,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安安,田薇被保释了,警察说对方愿意高价私了,只希望我不起诉。” 这样的态度祁宝檀也明白了,肯定是田薇那边找到了更厉害的势力。 “嗯。”沈又安平静的应了一声,目光始终落在手机屏幕上。 祁宝檀瞥了一眼,手机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绿线条,很像波澜起伏的股市。 “骆韵琪拿捏了梁若凡的把柄,梁若凡借助谢诗瑶的人脉,把田薇救出来了。” 谢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保一个田薇,还是有这个能力的,再说田薇犯的也不是什么大罪,稍一运作就可达成目的。 祁宝檀讶然道:“安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会觉得失望吗?没有将坏人绳之以法?” 祁宝檀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如果不是你帮我,恐怕我连这一点公平都争取不到,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知道,你肯定还有别的计划,我都听你的。” 沈又安在她心中,是无所不能的。 既然她什么都知道而没动作,那只能说明,她肯定还有别的打算。 沈又安挑了挑眉,抬头瞥了眼祁宝檀。 “你很了解我嘛。” 祁宝檀腼腆一笑。 ~ 沈又安陪同祁宝檀进了剧组,她一身黑衣,其貌不扬,大家只当她是祁宝檀的助理。 想着现在一个新人都有助理了,真是不可小觑啊。 沈又安在演员中发现了骆韵琪,很显然骆韵琪也看见了她,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不过骆韵琪显然情绪管理做的不错,很快若无其事的走过来,和祁宝檀打招呼,并为那天的事再次给祁宝檀道歉。 祁宝檀已经得知田薇的事是骆韵琪在中间斡旋,此刻见对方一脸淡定的和自己说话,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情绪管理能力。 同时心底也敲响了警钟,这种人绝对不能深交,不然什么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 两人客气的寒暄过,便分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祁宝檀接到试镜通过的通知后,就收到了剧本,这几天她一直在读剧本,并给角色做人物小传,很是认真。 这部电影名字叫《江湖笑》是一部集武侠、权谋、江湖于一体的大制作武侠电影,全片围绕女主玉笙传奇的一生展开。 玉笙是一个自小流浪江湖的侠女,惩恶扬善、扶危济困,一次无意中救了一个老头,老头临死前将绝学传给她,这就是后来引得江湖动荡的绝世武功紫阳神功。 怀揣绝世武学的玉笙遭遇江湖追杀,一路逃亡,很是狼狈。 一次危机之时,她偶被一俊秀书生宸羽搭救,两人朝夕相伴,渐生情愫,并和宸羽约定隐居终老。 两人在山间的竹林里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一切美好的就像一场梦,玉笙打定主意结束江湖的日子从此安心相夫教子。 早上醒来后,她的梦碎了。 宸羽不知所踪,紫阳神功也一并丢失了。 玉笙不敢相信宸羽是在骗她,觉得宸羽一定有难言之隐,或者是被她的仇家抓走了,从此她踏上了寻夫路。 根据一些线索的指引,她来到京师,彼时太子殿下正在举行大婚,出嫁的郡主十里红妆,好不隆重。 她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年轻男子,一身红衣,气宇轩昂,却正是她苦苦寻觅了一年的丈夫。 她横刀拦在白马前,与当今的太子殿下隔着人海遥遥相望。 原来,一切恩爱只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太子殿下不惜化身书生、只为夺得她手中的紫阳神功,增加谋夺太子之位的筹码。 而迎娶衡阳郡主,则是另一稳固地位的筹码。 太子没有一句解释,以一句逆贼为她判下死期,禁军高手出动,将她团团包围。 其中打头阵的,是皇朝第一女将风倾歌,这是一位驰骋沙场多年的女将,亦是太子麾下第一心腹。 玉笙在这一战中,输的很惨,却始终不认输,任凭身上的血流尽,只是执著的想要一个解释。 风倾歌同为女子,对这女子的坚毅生出敬佩之心,并未下死手。 而后,衡阳郡主得知真相,开始对玉笙展开追杀。 一次次面临生死挑战,万念俱灰的玉笙终于在练功时走火入魔,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并以推翻皇朝的统治,斩下宸羽的人头为最终目的。 而风倾歌后来遭遇衡阳郡主的陷害逃亡江湖,得玉笙庇佑,两人成为生死之交。 宸羽顺利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却失去了最爱的人,就在他幡然醒悟之际,野心膨胀的衡阳郡主设下陷阱引诱玉笙前来皇宫。 最终风倾歌为救玉笙而死,玉笙痛苦万分,不顾一切的杀了衡阳郡主,最终玉笙倒在了宸羽怀中,临死前那把刀抵在了宸羽胸口,最终还是没有扎进去。 他虽然不是个好人,却是个好皇帝。 她自小流浪民间,知道一个昏庸无能的统治者带给百姓的是怎样的灾难,最终为了天下百姓、她放下了仇恨,用自己的死亡来成全他的帝王之业。 宸羽坐在最高的位子上,却从此、再也不会笑了。 他得到了一切,却又失去了一切,从此,他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孤独最痛苦的人。 祁宝檀的角色是风倾歌,戏份算是女三,是一个正义感十足的女将军,有很多打戏,这些祁宝檀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练习,对精益求精的岑导来说,接下来她的日子可就精彩了。 骆韵琪的角色是衡阳郡主,戏份仅次于玉笙的女二号,这个角色非常复杂,不是一贯的恶毒女配,她有野心有智谋,从头至尾不恋爱脑,甚至嘲讽玉笙的痴情,嫁给宸羽也是为了谋取政治资本,总之是一个非常精彩而复杂的角色,演的好了会非常出彩。 骆韵琪长相大气,自小优越的条件让她身上有一种松弛的端庄感,与皇朝郡主的身份很是适配,面试了那么多人,骆韵琪的表现是岑疏最满意的。 骆韵琪没有打戏,但她的妆造是最多最复杂的,一天的时间骆韵琪都在定妆。 在岑导这里,没有什么让妆之说,一切为了角色服务。 第一场戏,先拍玉笙和宸羽相识的一场戏。 茹采盈换上一身侠女装扮,她本身就是刀马旦出身,这些年保养得好,乍一看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背着一把长刀,朗目舒阔、英姿飒爽。 而书生打扮的蒲玉台,则让人眼前一亮。 好一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 蒲玉台有些紧张的摸了摸发套,沾的很紧,勒的头皮都疼,他很不适应。 岑导皱了皱眉:“手别乱摸,给我站好。” 好在蒲玉台听话,导演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颇像一被搓扁捏圆的傀儡娃娃。 拍摄时,没有拍摄经验的蒲玉台频频NG,茹采盈一忍再忍,终于耐不住脾气,“你到底会不会演戏?” 蒲玉台讷讷着,垂下脑袋不语。 岑导喊道:“好了,大家先休息一下,喝口水吧。” 茹采盈跑到场边,正要找自己的水杯时,一只手伸过来,正是她的水杯。 茹采盈抬眼,看着少女全身裹得严丝合缝的。 “安特卫,你不热吗?” 边说边喝了口水,眉眼乐的眯起。 “竟然是草莓冰沙。” 沈又安笑了笑:“茹小姐,天气热,降降心火。” 顿了顿,她目光看向一个方向。 “知道岑导为什么选择一位没有任何拍戏经验的新人吗?” 茹采盈顺着沈又安的目光望过去。 岑导正苦口婆心的给蒲玉台讲戏,蒲玉台听的十分认真,汗珠一串串的沿着额角流下,也没磨灭年轻人眼中的热情。 茹采盈抿抿唇:“还能为了什么?” “因为相信你。” 茹采盈愣了愣,下意识扭头看了眼少女。 “相信我?” “蒲玉台就像一张白纸,你可以随意在这张白纸上涂抹,或者说,他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最终能不能成为绝世美玉,就要看你这个雕工的手艺了。” 可以说,岑导考虑的非常周到了。 前世并不是茹采盈出演了玉笙,而是圈内另一个实力派女演员,和蒲玉台搭配的化学效果很不错,不过可惜这位女演员武术功底有些差,电影中多次使用替身,影响到武打的流畅性,最终留下了遗憾。 后来这位女演员被曝出轨丑闻,使得这一电影被永久下架。 前世蒲玉台凭借这部电影拿遍了所有的新人大奖,足以见得、他是有表演天赋的,只是等待挖掘罢了。 好的演员,能带动对手演员的情绪,使之入戏,一起成就角色。 沈又安觉得,茹采盈的能力并不比那位女演员差,只是缺乏耐性,如果用心投入,不会比那位女演员差,甚至搭配蒲玉台出来的效果更惊艳。 茹采盈认真想了想,“你说的对,是我太浮躁了。” 休息时间结束,茹采盈走之前,认真看了眼沈又安。 “你倒是挺了解角色的,能来我身边当特卫吗?我会给你高于市场两倍的薪酬。” 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她发现这位特卫颇有些深藏不露。 而且她从来没告诉任何人她喜欢草莓口味,她竟然都知道,还贴心的准备好了。 这说明她非常聪明细心、善于观察。 茹采盈深知,一位优秀的特卫,千金难求。 如果她真愿意来,出十倍的薪酬茹采盈也愿意。 沈又安笑了笑:“很抱歉茹小姐,您的贴身特卫公司会给您准备好的,很快就会找你报到了。” 茹采盈有些失望:“我挺喜欢你的,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话落放下水杯,走去拍摄场地。 这一次经过点拨,很显然茹采盈开窍了,不再只顾自己,而是留出几分注意力,时刻关注着蒲玉台的情绪,引导着他进入角色。 “卡,很好,你们俩表现的非常好。” 监视器后,岑导满意的笑了。 蒲玉台偷偷瞥了眼茹采盈,面颊羞红:“谢谢你。” 茹采盈颇觉好笑:“谢我什么?” “啊?”蒲玉台愣了一下。 茹采盈被他傻乎乎的模样逗笑了,这小子挺好玩的。 ~ 今日拍摄结束后,副导演武赟拍拍手,“我给大家介绍两位剧组的新成员,大家鼓掌欢迎。” 两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面向大家鞠躬问好。 两人皆是一身腱子肉,短袖都被撑的有些爆开,一人面孔黢黑,不苟言笑,另一人侧脸有道一寸长的刀疤,看着就不好惹。 “我叫李流,武术指导,以后请多多指教。” “李痕,武术指导。” 岑疏看了一眼,喊过来武赟,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原先谈好的赵家班呢?” “提起这赵家班我就来气,tmd竟然坐地起价,你说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临了他给我来这么一出,老子不惯他了,这李氏兄弟俩虽然年轻,没什么经验,可却是大青山出来的,那李流更是宗门出身,擅长八极拳,我跟他过了几招,啧啧,绝对错不了,我觉得咱们不能依赖外人,要培养自己的武行班底,这兄弟俩人可靠,我看可以。” 岑疏点点头:“行吧,就按你说的做,不过最好再观察观察。” 武侠电影,武术指导是非常重要的,对于合作了多年的好伙伴武赟,岑疏还是颇为信任的,不过武赟脑子有点一根筋,岑疏还得再观察观察,看看这兄弟俩能不能挑起重任,最重要的,是人品要过关。 李流目光扫了一圈,看到那黑衣少女倚在一棵柳树旁,眉眼恣意,慵懒随性。 李流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 “你们俩,跟我来。”武赟招呼两人。 李流和李痕跟了上去。 两人分别被指派给剧中打戏最多的两位女演员,茹采盈和祁宝檀。 提前征询过两人,两人都是有追求的女演员,坚决不用替身,打戏亲自上,因此两人在这方面就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和辛苦。 除了平时的武术执导,两人还要负责教两位女演员日常体能和招式的训练。 李痕负责茹采盈,李流负责祁宝檀。 刚刚开始训练,祁宝檀要疼哭了。 “祁小姐,咱们慢慢来,您之前没有一点基础,必须要温和一点,急不得。” 祁宝檀咬咬牙,”没关系,我坚持得住。” 这点苦都吃不了,她还怎么出人头地。 “檀儿,喝口水。”沈又安慢慢踱步过来。 背着李流的祁宝檀没有看到,李流在沈又安走过来的瞬间,立即恭敬的垂下了脑袋。 “安安,我不渴,我要扎马步,我一定可以的。” 沈又安笑了笑:“你不需要成为高手,只是招式要记清楚,到时候李流会教你怎么套招,你记忆力很好,相信对你来说,不是问题。” 祁宝檀咧开嘴角:“安安你在夸我吗?” “当然。” “那我也不能招式轻飘飘的没有力道,我可是威风凛凛的女将军,要让观众信服,我就不能认怂,首先我要让四肢练出力量,最起码不能看起来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吧?” 沈又安看祁宝檀是认真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眼风淡淡的扫了眼李流,李流心口一紧,面色越发恭敬。 他看懂了对方眼中的警告,祁宝檀在剧组期间,绝对不能出事。 本来他这次进入剧组成为武指,也是为了光明正大的保护祁宝檀和茹采盈。 ~ 影视城附近的一家宾馆,地处偏僻,宾馆条件跟酒店没法比,不过对祁宝檀来说,能单独一个房间,已经很满足了。 晚上沈又安和她一起睡。 得知沈又安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累的浑身酸痛的祁宝檀不舍的抱着沈又安。 但是她知道,安安有自己的人生,而她、也要为了前途努力。 “安安,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祁宝檀眼皮子打架,很快就睡着了。 沈又安给她盖好被子,翻了个身,枕着月光入眠。 第二天祁宝檀醒来时,身边早已空了。 祁宝檀失落的发了一会儿呆,很快清醒过来,冲进卫生间洗漱。 今天的训练计划很紧密,她一刻都不敢耽误。 出门时正好遇到骆韵琪,两人冷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彼此沉默。 心有隔阂,能打个招呼就不错了。 祁宝檀咬着面包,在心底默记招式。 而骆韵琪则肃着脸,默背台词。 ~ 金汤匙宣告破产,引得业界无尽唏嘘。 而不会有人知道,在金汤匙破产的同一天,有一个名叫饕餮记的餐饮品牌注册成功。 法人正是金汤匙的前代理董事长,也是金汤匙创始人金辉的次子金舟。 此时此刻不会有任何知道,在未来饕餮记会成为华国第一餐饮品牌,并成功上市,成为市值超越千亿的连锁餐饮集团,并扬名国际,而饕餮记这三个字即将成为全球最响亮最有价值的餐饮IP。 此时此刻,刚拿到投资的金舟激动的路都走不稳了。 脑海中一大堆计划噬待执行。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去拜谢那位神秘的沈小姐。 然而当他到达蓝天酒店,得知的却是沈小姐在今早已经退房离开。 金舟有些失落,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一定和天禄银行有关系吧,不然怎么会接到天禄银行的投资呢? 可是金舟也没听说过天禄银行有哪位比较厉害的女高管。 关于她的身份,金舟不敢再想下去了。 沈又安登机前,给冯月阳打了个电话。 冯氏集团的股东们就看到他们英明神武的董事长接了个电话,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完全不顾在场无数双或震惊或疑惑的眼神,狗腿又谄媚的接通电话。 “老大、你终于想起我了。” 呜呜呜,好委屈,坐了这么久冷板凳。 股东们已不忍再看,冯月阳的强势作风常常让大家忘记了、他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是最爱玩的年纪。 能老老实实的当这么久董事长,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好工作,别让你父亲失望,还有,少玩手机多养生,没事交个女朋友,但记住别被仙人跳,遇事要冷静,有事找重明。” 交代一番,在对方嗷嗷哭的时候,沈又安挂断电话,开启飞行模式,顺利登机。 (本章完) 050 不小心救了个大佬(二更) 在春城飞往青州的飞机落地青州机场时,一架从京州飞来的飞机也一同在青州机场停机坪平稳落地。 一位花甲之年的老者在随从的搀扶下从VIP通道口走出来,边走边沉声问道:“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随从接了一个电话,摇了摇头:“情况很不好,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老者脚步加快:“必须尽快赶到。” “冷家的司机已经到了。”随从说道。 老者冷哼一声:“我们打车去。” 不过这个时候,正是机场的高峰期,打车区有不少人在等候。 老者额头渐渐急出汗来, 加上天气较热,很快满脑门汗水。 老人掏出手帕,颤抖着手擦脑门的汗。 “老爷子……。”随从有些担忧的看着老者。 老者摆摆手:“我没……。” 话还没说完,人就直挺挺的倒下了。 随从大惊失色,却有一双纤细的手臂从背后托住了老人的身体,免于和大地亲密接触。 随从惊慌抬眼,见是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女,脑袋上扣着一顶鸭舌帽,身姿过分纤细, 然而看刚才接住老人身子的那双手来看,却又分明很有力量。 “高血压犯了,他身上是否随身携带有卡托普利?” 少女一边冷静快速说着,一边双手在老人上衣口袋里摸索着,果不其然摸到了一瓶药。 随从下意识张嘴说了一句有,就见少女已经打开瓶口,倒出两片药,毫不犹豫的塞进了老者的舌下。 少女的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根本不给随从反应的时间。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少女将老者放在自己怀中,两指在老者曲池穴按压, 动作舒缓从容。 老者紧皱的眉头缓缓放松下来, 因血压升至脑袋而涨红的面颊也逐渐恢复正常。 然后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眼。 “老先生, 您现在血压还是很不稳定, 必须尽快住院检查。” 老者睁开眼睛, 耳边落下一道清冷的声音。 下意识抬头,愣了愣, “是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 这时出租车在旁边停下,少女搀扶着老人起身,“我正好要去医院,送您一起去吧。” 老人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上了出租车,随从想要跟着上车,却见那少女跟着坐在了老者身边。 随从想了想,坐在了副驾驶。 “师傅,去第一人民医院。” 沈又安开口道。 老人这时候也慢慢反应过来了,“小朋友,刚才多谢你了,不然我老头子这条命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竟然知道卡托普利要舌下含服,这姑娘要么家中有病患,要么就是出生于医学世家。 不然这种年纪的小姑娘,是不可能知道紧急降压药的处理方法。 还知道按压曲池穴放松神经,很不简单。 “您的随从很了解您的情况,只会比我处理的更好,我不过是恰好碰到罢了,老先生,您莫要夸我。” 随从看了眼后视镜, 心道这姑娘挺会说话。 老者笑了开来:“你很谦虚,不过我知道,能把简单的事情做好,就很不简单了,这个情我是要承你的。” 话落老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沈又安:“有困难随时联系我。” 沈又安接过了名片,看清上边的名字,挑了挑眉。 华国医药协会主席,冷杉。 哦豁,这运气,随手救了位医学大佬。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冷杉对这小姑娘很感兴趣。 秉着礼尚往来尊老爱幼的心理,沈又安说了自己的名字。 “凡又之属皆从又,又安又安,真是个好名字,你的父母对你、只有平安喜乐的期许啊。” 面前的少女笑容有些淡,冷杉敏感的察觉到什么,转开了话题。 “你是要去医院?生病了吗?” 沈又安摇了摇头:“今天是舅舅出院的日子,我去接他。” “有你这么孝顺的外甥女,你舅舅很幸福。”冷杉由衷的感叹道。 不像冷家,只有冷冰冰的争斗,为了夺权,而无所不用其极。 就连偏安一隅在青州的一脉支系,都斗得不可开交。 想到这里,冷杉深深的叹了口气。 到了医院,沈又安和冷杉前往的同是住院部,同是VIP病区,冷杉觉得他和这小姑娘还挺有缘分。 不过接下来冷杉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和沈又安分别后,匆匆赶往病房。 沈又安远远的看见尽头的特区病房门口围满了人,不过也仅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走进了病房。 “安安,你终于回来了。”张建已经收拾妥当,养了十来天,面庞红润,神采奕奕。 罗婉正在收拾东西,见沈又安进来,笑道:“我刚还和哥提起你呢,你就到了,外边天气热吧,快喝口水。” 罗婉倒了杯水递过去。 “谢谢小姨。” “你这孩子,跟小姨还这么客气。” 沈又安从小就没父母,人又格外乖巧懂事,学习上更是没让大哥操一点心,以中考状元的成绩考进了蓝雅高中,罗婉有时候就怀疑,安安这么聪明的孩子真是张家的血脉吗? 张家往上数八代、都没一个文化人。 大概是姐夫那边的基因吧,罗婉想。 安安的母亲张芸从小就长的很漂亮,很可惜在八岁的时候,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人有些痴傻,一直蹉跎到二十六岁还没嫁人。 有提亲的也是相中表姐的好相貌,大姨和大姨夫怕男方嫌弃苛待表姐,宁愿一直养着她,也不愿她嫁人受罪。 这时候张建也要娶媳妇了,未婚妻得知张建有个痴傻要照顾一辈子的姐姐,就不干了。 然后张建就遇到了周琴,周琴家是农村的,为了城市户口,死乞白赖的黏上张建,并且答应和他一起照顾姐姐。 然而这个女人结了婚就变脸,趁张建不在家,故意把表姐领到人多的地方,再把她故意弄丢,张建回来就说是表姐自己跑出去的,择清自己的责任。 也是表姐那次走丢,遇到了她的真命天子,沈离。 具体沈离和表姐是怎么认识的,罗婉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次是沈离送表姐回来的。 表姐虽然痴傻,可某些方面却很厉害,或者说执著,她竟然记住了路,每天去和沈离相遇的地方等他。 一连等了一个月,终于等到了沈离。 然后容貌漂亮却心思纯洁不通世情的表姐,打动了沈离的心,两人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沈离从不会嫌弃表姐痴傻,反而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可爱最聪明的人,她的心像琉璃一样的纯洁可贵。 那时候沈离只是一个刚转业的消防员,一穷二白,还比表姐小三岁,当时任何人都不看好这对,觉得沈离长的这么好看,工作也不错,怎么可能守着一个痴傻的老婆。 两人婚后第一年,安安出生了,沈离减少了工作,给与老婆孩子很多的陪伴,连老婆的月子都是亲自伺候的。 说真的,疼老婆这方面,亲眼所见的罗婉觉得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和沈离比。 安安三岁的时候,表姐再次怀孕了。 沈离努力工作,准备在孩子出生前,在这个城市里买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给孩子和老婆一个真正的家。 然而不幸的是,表姐生产那天,沈离出一个紧急任务,没赶得上陪产。 更令人痛心的是,表姐难产大出血,一尸两命。 那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经此打击,沈离一蹶不振,好在还有安安的陪伴,为了女儿,沈离决定好好活下去。 可是命运并没有眷顾这一家,安安五岁那年的夏天,惠安区一个老旧小区发生特大火灾,沈离在那次消防任务中,一共救了七个人,可是自己却永远留在了大火中。 他找老婆儿子去了,却独留安安一人,在这人间。 自那之后,安安生了一场大病,醒来性格大变。 原先多么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却从此变的沉默寡言,只知埋头苦学。 如果表姐和姐夫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啊。 在父母的庇佑守护下,安安一定是一个非常幸福快乐的孩子,不用被迫着成长,在刻薄的舅母手下讨生活,以至于过早的成熟,失去了孩童的天真。 想到这里,罗婉就有些难过。 姐夫是一个非常善良的男人,很阳刚,也很聪明勇敢。 罗婉想,安安虽然没有遗传表姐的美貌,但遗传了姐夫的聪明善良。 沈又安并不知道罗婉在追忆她的父母,她拿起单子:“我去办出院手续。” 沈又安离开病房后,罗婉想了想说道:“哥,姐夫那边,你有试着再联系吗?” 张建摇了摇头:“姐夫出事的那一年,我就打过电话了,说是根本没有沈离这个人,后来我再打,这个电话就打不通了。” 张建苦恼的说道:“说不定姐夫是为了和姐姐结婚,撒谎骗我们的,给姐夫办死亡证明的时候,我看过他的档案,上边写的是孤儿。” “哥,你有没有想过,沈离根本不是他的真名。” 张建讶然道:“你什么意思?他不会是逃犯吧?” “这倒不至于,我只是觉得,姐夫的长相气质和谈吐,都不像是普通人,你还记得他给表姐的那块玉坠子吗?可不是普通行货。” 当年因为这玉坠子,可把周琴给眼馋死了,后来表姐死后,这块玉坠子给她一起陪葬了。 张建叹了口气:“人都不在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门外,沈又安握着门把的手缓缓松开,抿了抿苍白的唇,转身离开。 ~ 办完出院手续,沈又安陪同张建一起回家。 医院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 提着大包小包,刚到楼下,遇到了出门买菜的刘翠芬。 “你身体好些了吗?”多年老邻居了,张建人又老实,刘翠芬对他还是真心实意的担忧的。 “好了,嫂子这是出门买菜?” “是啊,安安也回来了,晚上来大娘家里吃饭,大娘做你最爱吃的糖醋鱼。” 看到沈又安,刘翠芬脸上的笑容更热切了。 “谢谢大娘。”沈又安在长辈面前,永远谦虚乖巧,挑不出一丝错处。 见三人要上楼,刘翠芬赶紧拦住他们。 “小建,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这婆娘可不好对付,这几天老有男人登门,我看她是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多谢嫂子,我心里有数。” 张建这些天也想明白了,他一定要离婚。 不仅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孩子。 孩子愿意跟他他就养,不愿意跟他他会每月付赡养费。 说到底,天赐也是无辜的。 不该让孩子成为两人悲剧婚姻的牺牲品。 张建打开门,房子里一片狼藉,几乎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跟被洗劫过一样。 张建早有心理准备,因而也不是太惊讶。 卧室里,一对男女不找寸缕浑然大睡。 张建再好的脾气看到这一幕肺都要气炸了,抄起墙角的扫帚就招呼了上去。 “狗男女,我打死你们。” 罗婉则第一时间捂住了沈又安的眼睛。 “安安,脏,别看。” 沈又安背过身去,心中叹气。 随后房间内传出周琴的尖叫声和男人愤怒的叫骂声。 奸夫抱着衣服趁乱溜了。 “张建,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罗婉冲上来就跟张建厮打。 张建不打女人的原则在周琴的厚脸皮面前终于被打破了,这一次他再也没忍住,狠狠抽了周琴一巴掌。 “当着孩子的面,你干的都是什么恶心事?” “离婚,现在就离。” 张建扯着她就出门,迫不及待要去民政局。 周琴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张建吃痛松手。 “想跟我离婚?你做梦,打死我也不离。” 奸情被撞破后,她一度很害怕,不过她吃准了张建的性子,为了孩子也会忍的。 沈又安淡淡道:“舅舅,走起诉吧,她是婚姻过错方,法院会强制叛离的,不用跟她掰扯这么多。” 周琴瞪着沈又安,眼珠子都要脱眶了。 捡起地上的拖鞋,朝准沈又安就砸了过去,嘴里伴随着叫骂。 “你个小贱人,这里有你什么事?想让我跟你舅舅离婚,你想得美。” “安安小心。”罗婉惊呼道,下意识想要挡在沈又安面前。 沈又安拉着罗婉往旁边躲避,拖鞋擦着沈又安的肩膀砸中了墙壁。 沈又安眸光冷了下来,抬头看了眼周琴。 周琴被她的眼神吓的一跳,想到这么多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拿捏的死死的,就满心憋闷,反正她现在也破罐子破摔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警告你再瞪我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周琴指着沈又安威胁道。 “周琴。”张建大吼一声,面皮因愤怒而剧烈抖动着。 他指着周琴,手指剧烈的颤抖着。 “你……你说,到底怎样才肯离婚。” “这套房子归我,所有存折归我,每月付给我五千的赡养费,除此免谈。” “呸。”罗婉忍不住淬她一脸,破口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出轨还让我哥净身出户,你怎么不去抢。” 周琴掐腰和罗婉对骂,一个比一个骂的难听。 总之周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给娘家打电话,很快她哥和表姐侄子都来撑腰了,一个个满眼冒绿光,恨不得把张建生吞活剥了。 “你就是沈又安?”孔丽丽微抬下巴,目光倨傲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沈又安眸光藏着冰刀一般的寒意,唇畔笑意却温软。 “是我。” “听小琴说,你把蓝雅高中给你的一百万升学费给捐了,你是不是学习学的脑子傻了?那可是一百万。” “我的钱,我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轮的到你来指手画脚?” “嗨你这死丫头,我怎么说也是你长辈,你会不会说话?” “我的长辈只有舅舅和小姨,你算哪根葱,配吗?” 对这种人,沈又安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你怎么跟我妈说话的?”一个身形肥胖的男孩冲过来,上手就去推沈又安。 沈又安飞快的闪身,反脚踹到男孩屁股上,男孩就跟个皮球一样撞在了柜角上,瞬间满头血。 “啊皮皮,我的皮皮。”孔丽大惊失色的冲过去。 扭头指着沈又安,凶狠的威胁道:“你敢对我的皮皮动手,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又安耸了耸肩,“我可没碰他,是他自己撞上去的,小心我告你诽谤哦。” 孔丽浮粉的面皮剧烈抖动着,沈又安就看到一层层的粉往下掉,就跟年久的墙皮扑簌簌脱落一样,别提有多恶心。 “怎么回事?”周雄走过来问道。 孔丽指着沈又安:“哥,她打皮皮,你看皮皮脸上都破了,这死丫头你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免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罗婉在一边看的着急,周雄可是干保安的,膀大腰圆,孔武有力,安安肯定会吃亏的。 她下意识冲出来挡在沈又安面前:“我警告你们,我已经报警了,你们敢动手,绝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报警?你不知道我一个哥们就是警察吗?” 周雄吐出嘴里的烟头,脚踩上去弄灭,一脸狞笑着瞪着沈又安。 “你是自己走出来呢,还是我过去抓你?” 周雄话音刚落,沈又安就走了出来。 活动了一下四肢,对罗婉道:“小姨,我有点渴了,帮我倒一杯水好吗?” “可是安安……?” “小姨,我渴了。” 沈又安语气温柔而坚定,罗婉下意识就照做了。 她跑进厨房,家里连热水都没有,好在冰箱里有矿泉水。 罗婉拿着矿泉水走出来,看着客厅里的一幕瞪大了双眼。 “啪”的一声,手里的矿泉水掉在了地上。 只见周雄躺在一片狼藉之中,捂着肚子,面色痛苦而扭曲。 旁边的孔丽和韩皮皮则已经是完全吓傻了,目光呆怔,一动不动。 孔丽忽然尖叫一声,盯着沈又安的眼神就跟见了鬼似的。 沈又安打开大门:“滚吧,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孔丽没管周雄,带着皮皮赶紧跑了。 周雄挣扎着爬起来,瞪了眼沈又安,想到刚才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还觉得像在做梦,然而身体上的疼痛却在提醒他,并不是梦。 “你给我等着。”走之前周雄还不忘放狠话。 一眨眼三人走的干干净净。 “安安,发生什么事了?”罗婉一脸懵的走过来。 沈又安挑了挑眉:“可能是良心发现了吧,中午了,我饿了,小姨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罗婉挽起袖子:“我这就做饭。” “我们出去吃。” 沈又安走到主卧门口,敲了敲门:“舅舅,咱们去吃饭吧。” 张建打开房间门,脸上有几道被指甲划出来的血痕,他有些尴尬的别开了脸。 “安安,对不起。” 他承诺过要给安安一个家,最终还是没办到。 身后周琴的叫骂不停歇的传过来。 沈又安扬声道:“舅舅,她哥哥和表姐已经走了,他们嫌丢人,不会再管她的事了。” 周琴忽然冲出来,“不可能……。” 客厅果然没了那三人的影子。 周琴白着脸给周雄打电话,不接,孔丽直接关机,周琴气的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最需要娘家支持的时候,一个个都装死。 张建准备收拾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带走,离婚前他不会再回来,准备在银行附近租个房子。 沈又安倚着门框,淡淡道:“舅舅,过去的人和物就永远留在过去吧,吃完饭我陪你去买几身新衣服。” 张建想了想,索性扔掉了手里的衣服,什么也没带就走了。 周琴下意识追上去:“张建,你不准走。” 张建头也不回。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周琴忽然觉得慌张,仿佛张建这一走,就彻底走出了她的人生。 她对着满屋子的狼藉,忽然觉得空虚。 沈又安离开前,看了一圈这个老房子。 她平时住校,也只有周末回来住一天,虽然住的是一个小房间,不过还是承载了沈又安九年的光阴。 人都要向前看,过去就留在回忆里吧。 林楚楚上完补习班回来,正遇上下楼的沈又安一行人。 她皱了皱眉:“沈又安,这个暑假你跑哪儿玩去了?” 沈又安落后一步,瞥了眼林楚楚怀里抱着的数学竞赛集锦册,挑了挑眉。 “去了一个挺好玩的地方。” 废话文学真是让沈又安学明白了。 林楚楚最讨厌的就是沈又安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谁都不配看在眼里。 “我听说蓝雅高中竞争非常激烈,今年更是从全国各地搜罗了不少状元,你疯玩一个暑假,别开学测验掉下神坛了,到时候肯定不少人等着看你笑话。” “别人我不知道,你肯定等着看我笑话。” 林楚楚被沈又安的直白噎了噎。 沈又安面带微笑:“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林楚楚冷哼一声:“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腰,你沈又安是聪明,可比你聪明的人多了去了,你太自傲,到时候等着跌跟头吧。” 沈又安点点头:“行吧,那你就等着看吧。” 走了两步,沈又安忽然回头,“要想在十月的数学竞赛上取得好点的名次,刷李春琦版没用,钱道诚版倒是不错,对你这种水平的提高较大。” 话落径直离开。 什么叫我这种水平的? 林楚楚气不打一出来,沈又安说话永远这么讨厌。 她以为她是谁?比补习班的老师还厉害吗?这套集锦册可是补习班老师推荐的。 她不信补习班的金牌老师,反而信沈又安。 她又不是傻子。 等等,沈又安怎么知道自己十月要参加数学竞赛? 林楚楚咬了咬唇,更讨厌沈又安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等待开学了,状元云集,沈又安这个区区青州的中考状元,看她如何立足。 从云端跌落泥沼的滋味、才是最难受的。 高傲如沈又安很快就能感受到了。 到时候看她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 沈又安找了家饭店,叫了三碗面。 张建的眉头从头到尾就没松开过。 “舅舅,你是在担心天赐吗?吃完饭我就去找他。” 张天赐可谓是沈又安最讨厌的人,比周琴还讨厌,把周琴的恶劣习性学的十成十并加以放大。 好吃懒做,自私恶毒,谎话连篇,偷奸耍滑,要不是舅舅的儿子,沈又安早把他有多远踹多远,路上看见都要嫌晦气的程度。 学习成绩差不说吧,还爱打架闹事,欺负女同学,舅舅为此没少被请家长。 马上就要上初中了,一整个暑假混迹网吧,沈又安真觉得这孩子没救了,就是一块行走的腐肉。 然而一碗面还没吃完,张建就接到了电话。 不知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张建脸色苍白。 “安安,不好了,天赐抢劫、被警察抓了。” 沈又安深吸口气,对此早有预料,张天赐那性子,犯罪是迟早的事儿。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沈又安和张建赶到警局的时候,张天赐正哭天抢地的嚎叫,警察都被哭的头疼。 “你们可终于来了,这孩子快带回去好好管教吧。”警察迫不及待想要扔掉这烫手的山芋。 沈又安冷冷的盯着张天赐:“别哭了。” 整个警局的警察都吓了一跳,这小姑娘看着瘦弱,嗓子可不弱,还挺吓人的。 果然张天赐抽抽噎噎的,不敢哭了。 沈又安从警察这里了解到事情经过,张天赐花光了身上的钱,网吧把他赶了出来,他就动起了歪心思,正好一个小姑娘从旁边走过,张天赐一时恶向胆边生,抢了女孩的包就跑。 当时有个少年见义勇为,飞快上前追上了肥胖的张天赐,抢回了包,并报了警。 因张天赐未满十四岁,犯刑事案件免于刑事处罚,但张建作为监护人要承担管教失职的责任,并对受害人进行民事赔偿。 女孩瘦瘦小小的,一抬眼,看见沈又安,整个人就愣住了。 “你……你是沈又安?” 沈又安挑挑眉:“你认识我?” 女孩神情激动起来:“你不记得我了?” 沈又安目露困惑。 女孩提醒她:“我叫冷雪溪呀。” 沈又安摇了摇头:“很抱歉……。” 女孩忽然就笑了:“果然是沈又安,除了学习之外,什么都漠不关心。” 她上前一步:“沈又安,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们就同班了,我还和你坐过半天同桌呢,那时候你可冷漠了,理都不理我,后来我成绩跟不上,就只能沦落到普通班,再也没办法跟你同班了,不过我一直都有关注你。” 她这么一说,沈又安倒是有些印象了。 “很抱歉,我弟弟给你带来了麻烦,希望不要伤害到你,后续你需要什么赔偿,我们都会尽力满足。” 冷雪溪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赔偿,你弟弟还是带回去好好管教吧。” 这时站在冷雪溪旁边的少年咳嗽一声:“学神,我叫程诺,初二坐你斜后方的,一脸青春痘的男生。” 沈又安摇头失笑。 这时冷雪溪接了个电话,“好,我立刻过去。” 挂断电话后她说道:“沈同学,我还有事,必须要离开了,这是我的微信号,你一定要加我。” 话落匆匆离开了。 沈又安捏着手里的纸片,上边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姓冷、在青州就只有这一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