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国府的事少管 九州大地,大夏皇朝。 江陵郡,余邑城。 雪月阁。 作为余邑城的四大风月场所之首,素来以歌姬姿容动人、舞姿妙曼而闻名,吸引了许多的文人雅士和门阀弟子前来。 但今日,雪月阁却颇为冷清。 往日络绎不绝的门前,一派门可罗雀之景。 过往的商贩和行人,看着那一群守在门口,凶神恶煞、腰悬一块姜姓令牌的护卫,无不噤声止言,垂下脑袋,快步走过,生怕多看一眼就引来祸端。 整个大夏皇朝,唯一姓不可招惹。 纵然是皇室的一众亲族,见此令牌,也得色变噤声。 “相国府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余邑城?” 远处,很多行人走远了,才敢小声地问道。 “不知道,别多问了,相国府的事情可少管,不想活了?” 旁边的人面色一变,急忙拉了拉同伴,让其赶紧闭嘴。 …… 而此同时。 雪月阁,靠着亭栏的楼阁前。 姜澜背负着手,望着面前的水池,目光悠悠。 他白衣广袖、腰坠古玉,容颜清俊,身形挺拔却有些消瘦,肤色不知是不是由于经常操劳的缘故,带着一种略微病态的苍白,好似一阵大风吹来,就能将其刮走。 不若是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丰神如玉的年轻贵公子,然后心里暗叹一声,只可惜年纪轻轻,就虚成这样。 “不应该啊……” “都这个时候了,女主还不来。” 忽然,姜澜轻叹一声,似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然后回到位上,端起清茶喝了一口。 “姜澜,交出我妹妹。” “如若不然,就休怪我不客气。” 突然,一声清冷似雪的娇喝响起,惊得树梢檐角的雀鸟四处飞散。 姜澜神情微动,不过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这女主总算来了,可让他好一阵好等啊。 下一刻,一道惊鸿般的身影,踏过水池,掠过亭檐,瞬间飞身而至。 伴随着噌的一声,长剑出鞘,一抹清濛濛的剑光宛如细雨般泼洒而来。 冰冷的杀气,仿佛令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然而,长剑落下,剑光消散,却在姜澜的喉前半寸之处停下,无法再寸进丝毫。 握剑的玉手,纤细而修长,指甲上染着晶莹的豆蔻,好似映着山光湖色,美不胜收。 此刻却在微微颤抖,显示出握剑主人的愤怒。 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白衣男子。 楼阁内,他依旧在垂眸饮茶,神色淡淡,不为所动,似对耳边的声音和威胁充耳不闻。 冰冷的剑气,在喉间凝滞,带着冰雪的气息,仿佛随时可将他的喉咙贯穿,留下一篷鲜血。 “姜澜,你的所有护卫,如今都在外面,无人可保你性命……” “快把我妹妹交出来。” 白裙女子再度咬牙喝道。 她眉目如画,清丽绝伦,云鬓雾鬟,身段高挑,匀称妙曼。 一身素白色裳裙,挽着裙衿,双腿修长笔直,衬得纤细腰肢不足一握,浑身素净,如一朵雪山的莲花。 此刻,那如画般精致的俏脸上,寒气更甚,握剑的玉手轻轻颤抖,在强压着心中的愤怒。 “清寒姑娘是想杀我吗?” 而面对她的这般怒火,回应她的只是一句慢条斯理的话语。 姜澜抬起头,看向她,神情显得意外至极。 “你速速放了我的妹妹……”白裙女子咬牙道。 “我若是不放呢?” 姜澜闻言却似乎是笑了笑,然后不慌不忙地伸出一只手,扶正了白裙女子手中的长剑,好让剑尖能够指着自己的喉咙。 “你……” 白裙女子如画般精致无暇的脸上,浮现一抹苍白,握住长剑的玉手轻轻颤抖。 姜澜发出呵的一声轻笑,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半步,似是在嘲弄她的胆怯和虚张声势。 “这里不敢,那这里呢?” 说着他伸手,捏住那截剑尖,往自己的胸口位置移了下来。 “清寒姑娘,要不要试试,再往前半寸?”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听不出情绪的波澜。 看着如此一幕,白裙女子的玉手越发颤抖。 此刻骑虎难下的她,不仅仅是感到愤怒,同时还有一种深深的屈辱。 她没想到,在这种身边已经毫无任何护卫的情况下,姜澜依旧这般镇定从容,毫不慌乱。 更好似完全就没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这种高高在上和轻蔑,仿佛就是在料定,她根本不敢继续出手一样。 这让素来骄傲的她,内心刺痛,涌现无尽的不甘和难堪。 明明他只是一個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 凭什么就敢在第四境的自己面前,如此从容不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不怕自己真的杀了他。 就因为他的父亲是当朝相国吗? 时间在这一刻好似凝滞住了。 姜澜嘴角似掀起一抹嘲弄的笑意,而后慢条斯理道,“既然不敢,那清寒姑娘,还是不要尝试这种危险的举动,你苏家在这余邑城内,应该有数千人口吧。” “你的父亲,苏家家主,应该有望下一届的余邑城城主之位,我想他也不想看到伱做出这种危险的事情来。” “你……” 白裙女子银牙紧咬,娇躯发颤,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噗! 下一刻,一点殷红的血迹忽然在姜澜的胸前蔓延,迅速在洁白如新的白衣上墨染而开,形如一朵小小的梅花。 白裙女子美眸睁大,忽然呆滞住了。 这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明明是眼前的白衣男子,捏着那截剑尖,往他自己的胸口上送去的。 “来人,有刺客。” 姜澜突然高喝一声,手掌握住剑尖,似要阻拦其再刺进去。 “有刺客!” “保护少爷!” 听到这声音,一声声怒喝声音在远处响起。 同时一大群修行有成的护卫,铁甲碰撞,哗啦啦一片,快速赶了过来, 看着这一幕,白裙女子面色发白,玉手不由得一软,哐当一声,长剑直接脱手而出,砸在了石板地上。 第2章 穿书了,还成反派 看着被自己一众护卫齐齐围住,不敢动弹的白裙女子。 姜澜才轻呼口气,气定神闲地坐回了亭台中去。 他面上虽然平静,但胸口的疼痛,还是忍不住想一阵阵地倒吸冷气。 毕竟刚才那下,可是来真的,并不是闹着玩的。 他看似平静,实则心里此刻一点都不平静,反而还有点蛋疼。 他,姜澜,一个穿越者。 确切的说,是一名穿书者。 一觉醒来,他就来到这方世界,还成为了原剧情中注定会惨死的反派炮灰。 别的穿越者,多少还有个系统什么的,可他现在别说系统了,连个金手指的影子都没见到。 而眼前女子,名叫苏清寒,是大夏皇朝一百零八郡下的江陵郡余邑城四大家族苏家当代长女。 四岁入一境,八岁破二境,年近十三便突破三境,如今更是成功突破四境。 放眼江陵郡,乃至是整個大夏皇朝,都是光环璀璨、极为耀眼的天之娇女。 当然,她还有另一重身份,便是这方世界主角林凡的妻子。 确切的说,这方世界应该是太监剑主的世界。 太监剑主,是一本仙侠玄幻赘婿流小说,当然,太监剑主是读者给它的别称。 之所以叫太监剑主,是因为这本小说已经数百章了,结果男主还是太监一个。 众多女主,别说牵手了,连裙角都没有碰过,于是主角林凡,也被戏称为太监剑主。 而这本小说主要讲述了一代剑道大能永劫剑主前世遭徒弟背叛,不得已兵解轮回,转世重修,然后成为余邑城四大家族苏家赘婿,一路装逼打脸、灭杀仇敌、结识红颜的热血故事。 之所以他能记住这部太监剑主的主要内容,是因为当中有一个反派炮灰的名字,和他的名字一样。 大夏皇朝权相独子,一个不学无术、声色犬马、酒囊饭袋的二世祖。 太监剑主的篇章很长,姜澜其实也没看完,因为后期实在是水漫金山了。 但前期的一些内容,他还是记得的。 总归还是老套路,强者重生,先是遭家族看不起,丈母娘小觑,连有夫妻之名的苏清寒,也看不起他。 成亲当日,连婚礼都没成,苏清寒就直接从家族出走,让男主独守空房。 在随后的过程中,男主逐渐展露自己的不凡,打脸那些瞧不起他的人。 先得皇帝赏识,匡扶朝纲,后被仙门推举,肃清天下。 接着,苏家后悔不迭,丈母娘懊悔,小姨子另眼相看。 苏清寒也渐渐发现男主的出众,开始认可接纳男主。 具体还有些什么情节,姜澜自然是记不太清了。 但唯一记得很清楚的是,自己身后的姜家,后面是被满门抄斩的。 连家里养的一只鸡,也不放过,死的老惨。 而中央权相,也就是他的父亲,狼子野心,祸乱朝纲,欲行鼎革,欺夏皇年幼,当殿指鹿为马,令夏皇威严扫地。 所行之罪,可谓罄竹难书。 最后自然也是不得好死。 而姜澜身为反派炮灰,同样也难逃一死。 至于具体起因,好像就是他看上了主角林凡的小姨子,也就是眼前苏清寒的妹妹苏清瑶,从而得罪了林凡。 他在小说出场剧情里,是个空有外表,却终日纵情声色的十足废物。 因为一些缘故,无法修行,所以内心格外扭曲,喜欢仗势欺人。 靠着自己的父亲,在大夏境内横行霸道,连皇亲国戚也不放在眼中。 因为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余邑城苏家的二女儿苏清瑶,拥有一种特殊鼎炉体质,可助人踏上修行之路。 于是便从皇都京阳城不远千万里赶来,派手下将苏清瑶从书院里掳走。 这才有了苏清寒闻讯赶来营救她妹妹的这一幕。 当然,熟知剧情的姜澜知道,这家伙变成现在“无恶不作”的模样,其实另有隐情。 原身活脱脱的“美强惨”的形象,当然,这个强,那是以前了,现在就是一纯纯废物纨绔,仰仗家世,嚣张跋扈。 而原剧情中,苏清寒一直在江陵郡的青山学府修行,今日刚好突破修行第四境照幽境,被道苍剑派一位长老看中,要收为入室弟子。 道苍剑派,乃是大夏皇朝四大剑派之一,放眼整个九州大地,也属赫赫有名的强大势力,传承悠久,底蕴深厚。 很多王朝世家的子弟,都曾花费极大代价,拜入其中修行。 不过,熟知剧情的姜澜很清楚,要将苏清寒收为徒弟的,可不是什么道苍剑派的普通长老,而是如今大夏皇朝所隐居的三位剑仙之一。 一位货真价实的八境绝世强者。 这也是他目前有点蛋疼的地方,一般女子,他学着原身性情,抢了就完了,后果什么的,哪还需要考虑。 可偏偏一位八境绝世强者,在当今的大夏皇朝,所占分量极重。 “少爷,这女子要如何处置,还真是胆大包天。” “光天化日之下,连少爷也敢刺杀,简直不知死活。” 一名披甲带刀的护卫上前,恭敬问道。 这声音让姜澜回过神来。 他心里啧啧一声。 “原剧情中,到底是下了多重的降智光环,才让这么一个吹口气就能灭掉苏家不知道多少次的二世祖,被苏清寒寥寥几句话,就给轻易恫吓住了,然后乖乖交出苏清瑶……” 他虽然记不太清剧情了,但还是隐隐有一点印象。 身为重要女配之一的苏清瑶,自然不可能被他这么个反派炮灰给占了便宜。 所以苏清寒赶来的很及时,还刚好是在他身边没有任何护卫的时候。 于是,她通过几句简单的威胁,又强行给他塞了一颗什么乱七八糟,只有她才有解药的丹药,威胁他不准将今日之事外传声张,不然他就将七窍流血、万蚁噬心而死。 然后怕死的原身,自然就无比顺从地答应了,并且乖乖交出了苏清瑶,事后也是因为此事,被主角林凡给记恨上。 这种剧情属实是不能动脑子,一旦动脑子,只会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作者疯狂地按在地上摩擦。 自己可是堂堂大夏第一权贵,这女主只是偏远小城池里的家族大小姐。 她怎么敢这么做的?谁给她的勇气?作者吗? 难不成女主也有主角光环? 第3章 她刚才怎么敢的? 姜澜明知这段剧情,肯定不会任由这女主踩在自己身上。 “清寒姑娘,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他淡淡笑着,看向被一众护卫架刀围住的苏清寒,“若按照当今大夏律法,刺杀重臣家属亲眷,应当怎么处置?” 苏清寒脸色发白,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回族省亲,打算将自己拜入道苍剑派的消息告知给家族,同时想恳求爷爷取消她和主角林凡之间的婚约。 在她看来,只要她和林凡没有礼成,那她和他之间就没有夫妻之名,哪怕有了夫妻之名,也可一纸休书,将其休掉。 如今她将拜入道苍剑派,身份地位发生翻天覆地变化,也有了很大的话语权,不再需要为了家族之言和父母命令而妥协。 她的婚姻,她要自己做主。 结果她没想到,刚回到家族,就从妹妹的侍女那里得知,妹妹苏清瑶在书院内被人强行掳走的事情。 愤怒的她在打探之后,很快就将凶手确定在了出现在余邑城内的相国之子姜澜身上。 这位声名狼藉,在整个大夏皇朝境内,也属鼎鼎有名的二世祖。 毕竟在余邑城内,敢这么明目张胆强抢民女,还特意让护卫拦在雪月阁外的人,估计也只有他一人了。 而她妹妹苏清瑶姿色自幼出众,才名远扬,余邑城内追求者更是众多。 这厮或是途经余邑城,听闻妹妹姿容美丽,便临时起了色心歹意,所以才有了派人强掳一事。 于是苏清寒她想办法避开了姜澜的所有护卫,趁机来到雪月阁中,想救走妹妹。 但当赶到这里之后,只看到在亭间悠闲饮茶的白衣男子,却没有见到妹妹身影。 她心中迫切,一时冲动,情急之下才会想着做出威胁姜澜、让他交出妹妹的举动来。 可苏清寒是万万没想到。 明明姜澜他只是个声色犬马、酒囊饭袋的废物二世祖,为何就丝毫不怕死呢? 越是他这样的人,不应该越惜命吗? 面对自己的威胁,他竟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这和苏清寒一开始所预想的结果可完全不一样。 姜澜非但没有吓得胆寒颤颤,满脸惊恐,反而乱她心神,再借故让她背上了刺杀之名。 “若非姜公子掳走我妹妹,我也不会一时冲动,做出这种事情来……” 苏清寒并非常人,在这种境地,也很快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解释说道。 姜澜似是听到了笑话一般,打断了她,云淡风轻地道,“先不说,在下有没有掳走你妹妹,便是掳走你妹妹,你又如何?” “苏姑娘刚才可是伤了我,光凭刺杀我这一点,你认为伱和你身后的苏家一起陪葬,够吗?” “姜……姜澜公子,刚才是我冲动不对,向您道歉,但我妹妹苏清瑶她年幼不懂事,不知是怎么得罪了姜澜公子……” 苏清寒玉手紧握。 刺杀相国之子,这一罪名,她承担不起,她身后的苏家同样承担不起。 姜澜眉头略微一皱,却依旧慢条斯理地道,“清寒姑娘刚才可是想杀我,你这么道歉,觉得合适吗?” “便是道歉,那也得拿出诚意才对,不是吗?” 说罢,他又垂下眸子,吹了口热气,姿态随意而淡漠。 姜澜目前可没半点心思在这苏清寒身上。 熟知剧情的他,自然不可能在明知苏清寒会主动送上门的情况下,还不做好准备。 反派系统? 金手指? 姜澜心中微微叹气,喊了那么半天,还是没有半点反应,看来自己是真的没有什么金手指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原身可是真的没有半点修为在身的。 哪怕是吃了诸多天材地宝、造化灵芝,也没有丝毫的用处。 原身仿佛一個天然的大漏斗,来多少天地灵气,就漏多少天地灵气。 不然凭借相国府的底蕴实力,又岂会让他成为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所以,姜澜现在头疼的是。 自己如果没有金手指的话,那以后又该怎么提升实力? 这可是一个玄幻仙侠世界,自己现在背景再强大,也终究是假的,是梦幻泡影。 没有修为,靠点续命的灵丹妙药,顶多活个一百来岁,到时候就化作一堆枯骨了。 这可不是姜澜想要的命运。 至于原书中的主角林凡,从一开始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姜澜就已经在想着要怎么把他弄死了。 先不说剧情当中,他已经掳走了林凡的小姨子。 光是他父亲的立场,就注定将来会沦为林凡的敌人,全家老小挨着送死。 一个祸乱朝纲的权相,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注定了没有任何好下场。 他不弄死林凡,林凡就会弄死他全家。 所以这林凡必须死。 而此时,似是感觉到了姜澜的念头。 一股温润而古朴的神秘气息忽然自他眉心之处弥漫而开。 这气息厚重磅礴,莫测难明,像是亘古久远的岁月长河翻卷而来,又似浩瀚无垠的万千世界迎面扑来。 姜澜突然愣住了,然后略喜。 他虽然没有修行过,未曾开辟识海空间,但却能清楚看到自己泥丸宫中的场景。 一株碧绿苍翠、似无暇翡翠雕铸而成的藤蔓,笼罩缭绕着神秘气息,扎根在了那里。 藤蔓并不粗大,叶片青绿,晶莹剔透,若玉石一般,闪烁莹莹光泽,有着丝丝缕缕,如雾霭般的物质萦绕周围。 而在藤蔓的末端,有着一粒宛若果实般的东西,垂挂在那里。 只有拇指大小,弥漫着玄之又玄的莫测气息。 气运道果? 一股讯念在脑海当中闪过,姜澜瞬间明悟了这东西的名字。 原来自己也是有金手指的。 而且还是和冥冥当中的气运有关。 当果实成熟,自己就能获得一颗完整的气运道果。 至于气运道果能为自己带来什么,姜澜还不清楚。 总之这是好东西没错了。 第4章 这女主有点上道啊 隐隐约约中,他能感受到,虚空当中有莫名气息落下,融入到他的识海泥丸宫中,照亮那片深邃黑暗的空间。 而那株扎根于此的藤蔓,似也变得更加翠绿富有光泽,尾端的那粒果实,色泽也更纯粹浓郁了些,但大小没有任何变化。 “这种莫名的气息,是气运吗?”姜澜猜测。 看来果实的成熟,还得需要足够的气运来浇灌。 运气和气运,在姜澜看来,是有很大区别的。 运气只是一时的运道,而气运则是长期形成的一种局面和大势。 气运的体现,其实最主要在于各种机缘造化。 不然怎么解释,他有如此强大的背景,气运却少得可怜呢? 只是这气运如何获得呢? 通过打压或者掠夺属于大气运之人的气运? 当个韭菜主? 看向银牙微咬,强自镇定的眼前女主,姜澜轻轻地放下茶杯,淡淡道,“苏姑娘想来是没这个诚意,罢了。” “我也不为难你,来人,去把苏家家主抓来,我倒要知道,这余邑城苏家,是何来的胆量,敢派遣你来刺杀我。” 闻言,苏清寒的俏脸再度一白,玉手因为过于用力而骨指泛白。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光环璀璨的天之娇女,不论是在书院、还是学府,都是受人尊敬、同辈仰慕的存在。 生平最屈辱难堪的事情,便是苏家要她遵守上一辈留下的诺言,让她强行嫁给那个废物林凡。 而今,面对眼前这個声色犬马、声名狼藉,无法修行,只能仰仗父亲威名,仗势欺人的二世祖,她却只能屈辱地低下自己骄傲的头颅。 “姜……姜公子且慢……” 她咬紧了银牙,再度深吸口气,让自己强忍所有的屈辱,走上前来。 下一刻,姜澜面前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拂来。 他抬眸,却见挽起了半截裙袖,露出一截雪藕般细腻雪白的皓腕。 那纤细修长的玉手微颤,然后端起一旁的茶壶,将他面前空了的茶杯倒满。 苏清寒微微倾身,因为身着略显宽大的裙裳的缘故,正好可见一抹略有恍人的风景一闪而过。 啧。 姜澜微愣后,便饶有兴趣。 这女主,比他想象中还要上道啊。 不过,相比于她现在内心屈辱、故作冷静的模样,他还是喜欢她刚才那骄傲不逊的样子。 反正自己是纵情声色的二世祖,有魏武遗风应该很正常吧。 “清寒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心中虽如此想着,姜澜面上却是微微皱眉。 苏清寒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今日这般屈辱难堪,但此刻面上还是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并挤出一抹带着歉意的神情来。 “刚才无礼举动,被担心和急切冲昏头脑,还望姜澜公子不要怪罪,小女不知礼数,冲撞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眼下无酒,便以茶代酒,向姜澜公子赔罪。” 她说罢,就要将自己面前的一个空杯倒上茶。 然而,姜澜却似乎是轻轻一笑,随后直接伸手捉住了她的皓腕,“喝茶赔罪?倒是不必了,刚才险些被清寒姑娘所杀,心情属实不佳,这茶喝着,也是寡淡无味。” “素闻余邑城有绝色双姝,才名远扬,姐姐名叫苏清寒,妹妹名叫苏清瑶,今日一见,倒也皆是人间绝色,世所罕见。” “不如这样,清寒姑娘献舞一曲,为在下聊解乏闷。” “不然这雪月阁虽说风景秀丽,却也总感觉缺点什么……” 言罢,他便饶有兴趣地看着苏清寒。 苏清寒被姜澜捉住手腕,一瞬间就感觉似有无数蚂蚁从那里爬过,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从小到大,她还从没有和异性男子接触过。 可偏偏现在,她却不敢将手伸回来,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姜澜这副姿态,让她心里涌现更深的懊恼和后悔。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刚才太鲁莽了,这才惹来这无端的祸端。 而且现在,她妹妹的去向和踪迹依旧是完全不知。 凭这姜澜的权势,想雪藏她妹妹,她苏家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到这里,苏清寒又是银牙暗咬,强忍屈辱,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姜公子说笑了,清寒只是一介蒲柳之姿,不知如何能入姜公子之眼。” “而且清寒一直在学府中勤勉修行,不曾学过舞艺,恐怕……” “罢了,不愿就算了。” 姜澜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笑意,随之松手打断了她。 “……” 苏清寒心头一颤,沉默了片刻。 随后才将掉落在地的长剑捡了起来,开始在亭台一旁的空地上,舒展身段,挥舞长剑的同时,展现了一手绝妙的步法。 她并未撒谎,从小到大从没有接触过舞艺,若说献舞,也顶多只能是施展剑法舞剑了。 不过凭借着先天的优势,哪怕只是舒展身段,脚步腾挪,也显得格外轻盈妙曼,富有美感。 略显宽大的裙裳,随着她轻盈起舞,宛如绽放的花朵般舒展,双腿显得格外的笔直而修长。 偶尔随着裙摆飘飞,会显露那温玉般白皙细腻的美景。 裙衿飘扬,青丝如瀑,似被微风吹拂,自莹白无暇的脸蛋划过。 配合上那一副强忍屈辱的冷静模样,倒有几分清冷、惹人怜爱之感。 姜澜还真没想到,这苏清寒这么识时务,让她跳,还真地跳起舞来。 虽说一看起来就很粗糙生分,但不得不说,美人的优势就在那里,纵然是一颦一笑,都极富美感,更别说还翩翩起舞了。 “啪啪啪……” 姜澜微笑起来,很是配合地为苏清寒鼓起了掌,“没想到清寒姑娘如此深藏不露,虽说未曾学过舞艺,但有这般天赋,只要稍下些功夫,日后哪怕是这雪月阁的头牌,想必也得被清寒姑娘给比下去。” 听到姜澜拿她和这雪月阁的头牌相比,苏清寒舞剑的脚步一顿,心里屈辱更甚。 但面上仍是若无其事的清冷淡漠神情。 第5章 白嫖完了,也该正事了 她如今的境地,和以色事人的雪月阁头牌,也无多大区别。 姜澜微微笑着,一边饮茶,一边赏舞,倒是颇为惬意悠闲。 原书剧情当中,主角林凡可都没有这待遇,能如此一饱眼福。 不过,他也就目前这个时期能欺负一下这女主。 如果穿书太晚了,等她体质觉醒,修为一日千里,被那晚央女帝所器重,成为其传人后,就不太好搞了。 心情不错,姜澜看着在那翩翩舞剑的苏清寒,目光也是带着由衷的欣赏。 别说,他忽然理解,那些从此不早朝的君王了。 换做是他,估计也是芙蓉帐暖度春宵去了,谁还管什么早不早朝的。 人生在世,不就是得享受吗? 这等绝色佳人,随便跳一下,便有万千种风情,那副看不惯他,偏偏还得强忍着不敢显露出来的淡漠神情,别说还挺对味。 不过他目前这身子骨,也太虚了,还是得休养一阵子。 苏清寒神情清冷淡漠,舞剑的同时,摒弃自己的五感,不理会姜澜那打量着她的玩味目光。 她不喜欢这种目光,因为这种目光就像是猎人在打量属于自己的猎物,也像是在街边随意挑选某件货物。 姜澜压心底里,似乎就没把她当成人看,而是将她当成某种货品、玩物。 这种顶级二世祖的恶趣味,她今日算是亲自领略到了。 姜澜隐隐能猜到苏清寒此刻的想法,不过也并不在意,他想收服这位女主也不急于这一时。 日后有的是机会。 一舞终了,幽香拂来。 苏清寒回到亭台,放下长剑,盈盈一礼,面上适时露出一抹歉意道,“清寒舞艺不佳,献丑之处,还望姜公子多多担待。” 在父辈自小的耳濡目染之下,该有的审时度势,她还是懂的。 姜澜依旧面带微笑,鼓掌道,“清寒姑娘不必自谦,今日能见苏姑娘一舞,倒也不枉我这余邑城一行。” 苏清寒心中呵了一声。 不过见姜澜态度好转,她心中也多少舒了口气,至少说明事情还是有转机,能够挽回的,刚才如此屈辱,倒也不是白费的。 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她也发现了不对劲。 没准,他就是冲着自己和妹妹来的…… 今天自己是冲动和大意了。 通过外界的那些传言,就随意判断姜澜的性情习惯,把他当做普通的纨绔二世祖看待。 而且,她刚才应该能够想得到的,身为相国独子,姜澜身上又岂会缺少保命的东西。 他会怕自己的刺杀? 明明自己刚才稍微一冷静,就能够想明白的。 甚至,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姜澜对她的到来,反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和惊讶,反而一副仿佛早就料到,并早已等候在此的模样。 今天的事情,没准并不是妹妹被掳走那么简单。 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仔细调查过,甚至没有任何证据,就武断地认为是姜澜派人掳走了她的妹妹。 毕竟一想到和姜澜有关的诸多传闻,她第一时间就会担心妹妹受辱、被欺负。 每耽搁一息时间,妹妹受辱的可能性就越大。 所以情急之下,她才会什么都不顾,就强闯这里。 而就在苏清寒心中思绪纷杂之际,姜澜的声音却是响起。 “来人,把这刺客给我押下去。” 苏清寒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而后美眸略微瞪大,看向姜澜,脸上满是错愕和震动。 不过,姜澜却是并没有和她多解释的意思。 这舞也欣赏白嫖完了,自然也该办正事了。 “姜……姜公子……” 苏清寒开口,俏脸发白,完全没想到好端端的,姜澜突然就变了脸色,还要让人将她押下去。 “苏姑娘刚才可是想杀我,你莫非以为,道个歉就完事了?” “这天下,哪来那么好的事情?”姜澜只是淡淡一笑。 “……” 苏清寒玉手攥紧,脸色微白。 一众护卫铁甲碰撞,快速上前,抽出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面。 苏清寒抿了抿红唇,自知再多说什么都是无力的,也不敢反抗。 若真的反抗,那她可就坐实了刺杀姜澜的重罪了,她只是想吓唬他一下,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或许现在,她就只能指望,苏家那边得到消息,前来营救她。 而姜澜刚才那番话语,明摆着就是戏耍自己,偏偏她竟然还当真了。 在将苏清寒关押下去之后,姜澜才慢悠悠踱步回到亭台中去。 在明知这段剧情之后,他自然不可能不做任何准备。 女主苏清寒不足为虑。 而那太监剑主林凡,才是他目前最主要要解决的大敌。 现在苏清寒已经落在了他手上,要设局对付那林凡,倒是简单多了。 “为了万无一失,还是得先摇人,有这把握在,也不担心那林凡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 余邑城苏家大小姐,在雪月阁当众行刺相国府公子的消息,很快就在余邑城各大街小巷传开,引得了极大的波澜和轰动。 苏家大小姐,那在余邑城可是传奇一样的人物,不仅姿容绝世,连天赋也是了得。 早在多年前,便突破了修行第三境灵海境,被誉为余邑城的第一天才,后面拜入青山学府,成为其中佼佼者。 年轻一辈,不管男是女,对她都是由衷的钦佩和仰慕。 而这一次,据说是苏家大小姐被道苍剑派一位长老收为徒弟,回到余邑城来省亲报喜。 可谁能想到,当日便传出她强闯雪月阁,刺杀相国府公子姜澜的事情,被当众拿下。 这件事所引发的轰动,自然不言而喻。 相国府的公子,那可是当今大夏无可争议的第一权贵,谁人敢招惹。 除非是疯了,竟然敢刺杀他。 谁都不敢相信,苏家大小姐苏清寒,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其中绝对是有着什么误会。 可这种话,谁又敢说呢? 很多人都较相信于,其实是相国府公子看上了苏家大小姐,派人强抢,结果苏家大小姐不从,引起了争执大战,最后才被冠以了刺杀的名头。 而这一说法,很快就引得了很多人的认同。 但不管怎么说,余邑城的确是因为此事,而引得极大的热议。 其中当属除了苏家之外的另外三大家族,最为高兴,一阵幸灾乐祸。 第6章 欺人太甚,赘婿林凡 而苏府之中,则是一片愁云惨淡,诸多族人脸上,满是愤怒和无力。 议事大厅之中,苏府一众族老,气得浑身发颤,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这简直没有天理了……” “清寒是什么的性格,大家都很清楚,她绝对是不可能做出刺杀相国府公子的事情来的。” “这绝对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明明是那恶贼觊觎清寒的美貌,派人打她的主意,这才引得了清寒的反抗。” “不管事情是怎么样的,现在清寒被当做刺客抓了起来,还在那厮恶贼的手中,又怎么可能落得了好?” “相国府只手遮天,偌大的大夏,谁敢反抗?” “就算知道清寒是被冤枉的,我们又能怎么办?去找郡守伸冤吗?谁都知道,连郡守也要对那厮恶贼客客气气啊……” 苏府的家主,也就是苏清寒的生父苏长空,端坐在首位上,面沉如水,不发一言。 若是细看,同样会发现他的手掌死死握紧,整个人在这一刻,好似年迈了很多岁。 整个苏府,其实也只有他在内的寥寥数人,知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造孽啊,清寒好端端的,怎么会引得那恶贼的觊觎?” 一名风韵犹存的妇人,在一旁抹着泪水,眉目和苏清寒有几分相似,正是其生母。 她一边哭着,一边责怪一旁的丈夫,“现在可好,都怪你,如果你不给清寒说清瑶被人掳走的事情,清寒她又怎么会冲动,跑去找那恶贼算账?” “现在好了,不仅清瑶不知所踪,连清寒也落入那恶贼的手中。以那恶贼的性格,又岂会放过清寒?” “苏长空,如果女儿出了什么意外,我和你没完。” 苏长空面带苦笑,面上也满是愁绪,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小女儿苏清瑶在学府中被人强行掳走,而今踪迹不知。 大女儿又因为刺杀相国府公子,被关押拿下,现在他能有什么办法? 整个苏家在相国府面前,和那大象脚底的蝼蚁,没任何区别。 难道还指望他去找相国府公子求情吗? 估计对方连见都不会见他,而且,若是弄不好,将整個苏家都给牵连进去,这刺杀相国府公子的罪名,他们可承担不起啊,动辄灭族。 “苏伯父……”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时,苏府议事大厅外,一道身影走了进来,见眼前场景,似乎有些困惑。 他面容清秀,身穿青色长袍,身形挺拔,眉宇间本是一股淡然自信之气,此刻却被一股不解所充斥。 苏长空看了他一眼,来人正是苏府的赘婿林凡。 其祖辈和苏家祖上,关系不错,因为种种原因,林凡入赘苏家,成为了苏清寒的夫婿。 只是两人关系不和,平日里也很少碰面。 在苏家林凡饱受轻视,没有什么人愿意和他打交道,所以显得犹如透明人一般,很少人去在意。 “唉……” 苏长空心里一叹,当下便将苏清寒所遭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给了林凡。 他也没指望林凡能帮上什么忙。 一个没有修为在身的赘婿,能指望他做什么呢? 林凡听完这些,则是直接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自己外出一趟回来,苏家就遇到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连自己的妻子苏清寒,回族省亲,也被那二世祖惦记上,以行刺之罪关押拿下。 虽说他对苏清寒没有什么感情,但她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以那二世祖的性情来看,肯定会借此对苏清寒做些什么。 一想到这个,林凡心里就一阵阵的不爽和烦躁。 他虽然不在意,但别人也休想染指。 再者来说,从苏长空刚才所说的话来看,苏清瑶似乎也被那恶贼派人所掳走了。 整个苏家,若说唯一让他在意的人,便只有苏清瑶了。 可那恶贼竟然还敢惦记她,触怒了自己的逆鳞。 “已有取死之道,留你不得。” 心念至此,林凡眼里闪过冷意,面上不动声色,而后向苏长空询问起了苏清寒如今被关押在了什么地方。 “你问这个做什么?”苏长空倒是诧异,难不成这林凡,还想去看望苏清寒? 连他这个父亲都不行,还别说他一个没有修为的赘婿废物了。 “我只是想知道清寒如今在什么地方。”林凡回道。 “知道了也没用,我们苏家都没办法,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唉……” “清寒如果没生得那么漂亮,估计就没这事了。”苏长空叹道。 林凡心里一阵无语,问关押在什么地方,结果扯别的半天。 他可没心思管苏长空的这些想法。 不过看来连苏长空都不知道苏清寒被关押在了哪里。 这还是需要他自己去探查一下。 而后,林凡也不管大厅内的一众苏家族老,默默离开退走。 他心里此时其实也有些着急的,自苏清寒沦为阶下囚,再到他回到苏家得知此事,其中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那二世祖恶贼,若是对苏清寒做点什么,估计也已经结束了。 一想到这个,林凡拳头就握紧了,只希望自己能赶得及时。 他身影快速消失,在离开苏府之后,很快就汇入人流之中。 而后出现在一条偏僻的巷口,以秘法改头换面,骨骼一阵劈啪作响,身形变幻,然后又换了一身粗布麻衣,保证无人认得出他来。 在确保无人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后,林凡才快速朝着雪月阁所在赶去。 天色此时已经昏暗了下来,不远处有乌云飘来,对他而言,正是夜黑风高,杀人好时机。 只可惜,若是将那二世祖杀了的话,那后续麻烦不少,苏府肯定会第一时间被怀疑的,连苏清瑶、苏清寒都会遭受波及。 他的安宁生活,也会被打破。 他目前尚未恢复前世巅峰,若是面对相国府的报复,还真不好应对。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家伙,守口如瓶,在其灵魂中留下禁制,他若是敢乱说话,保证他活不了……” 林凡眼里闪过冷意,趁着越发昏暗的天色,很快消失不见。 第7章 有意纳苏姑娘为妾 昏暗幽湿的地牢之中,只点着一些烛火,光线忽明忽暗。 哗啦一声,伴随着一泼冷水浇下。 昏迷不醒的苏清寒,突然一个激灵,然后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面前,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张板凳上的姜澜。 对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似有某种意味。 一旁放着空了的水桶,想必刚才那冷水,就是他泼下来的。 苏清寒急忙回过神来,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裙,尽皆完整。 只是被冷水打湿,完全给浇透了,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苏姑娘这一觉,倒是睡得挺舒服的啊,本不想打搅你美梦的……”姜澜的轻笑声音响起。 苏清寒看到了绑住自己手脚的锁链,银牙暗咬,眸光越发冰冷。 对于姜澜这番调侃的话语,她更是当做没听见。 当时被押下去的时候,她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被一类似于刀背的重物,敲在了脖颈,当场直接昏迷过去。 “苏姑娘这是什么眼神?” “我可自问没对你做些什么。” 姜澜自凳子上起身,走了过去。 “姜公子到底想做什么?”苏清寒往后退了下,问道。 “我想做什么,这还用猜吗?” 姜澜笑了笑,目光在她那尽显玲珑妙曼的身上扫过。 苏清寒浑身绷紧,可惜此刻她发现自己修为竟然被封住了,手脚的锁链,令她完全动弹不得。 看着她那眼神里透露出的一丝强自镇定和害怕,姜澜却是笑了。 “原来苏姑娘也会感到害怕?” “既然如此,为何还敢行刺我?”他饶有兴趣问道。 苏清寒并不回答,自己为何冒那么大的风险,他心里没点数吗? 还好意思这么问自己? 联系传闻中,这位相国府公子的恶趣味,她突然感觉后背阵阵发寒。 外界各种传闻当中,这位声名狼藉的二世祖,只是个仰仗相国威名,仗势欺人的十足废物。 可从目前这些接触来看,他怎么看都不可能和废物联系到一起。 以妹妹为诱饵,吸引她前来,再以行刺之罪,将她拿下。 苏清寒可不傻,虽然之前被怒火冲昏头脑,导致失去了理智。 但现在一回想起来,就能明白这其中所蕴含的漏洞。 只能说,她一个小小余邑城苏家小姐,真是何德何能啊。 而且,他这么做,到底是图谋什么? 好玩吗?满足他的恶趣味? 把自己当做猎物,看着自己一步一步掉落到他所设好的圈套里去?再难挣扎?享受这一过程? “苏姑娘是在担心,我会以行刺之罪,借此威胁你,强迫你做些不愿意的事情吗?” 姜澜悠悠问道。 此刻苏清寒在想些什么,他自然猜得到,以他目前的身份来说,看上苏清寒,强抢自然是最正常的。 但事后苏清寒的那位师尊知晓此事,绝对会为苏清寒出面的,这個时候,哪怕是他的相国父亲,也得看在大局上,给那位剑仙一些面子。 毕竟在大夏皇朝,一位剑仙所蕴含的能量,还是不可轻视的。 但如果这个时候,苏清寒占不到任何道理,甚至是意图“行刺”他,别说是剑仙出面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事后,以他那父亲的能耐,甚至还能让那位剑仙吃个哑巴大亏。 苏清寒闻言抬眸看向他。 此刻站在她对面的姜澜,一身无垢白衣,面容清俊无俦,丰神如玉,除了看起来有些清瘦苍白之外,甚至有几分脱俗出尘的感觉? 还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而反应过来姜澜这话,更是让她忍不住银牙暗咬。 “姜公子多虑,清寒又岂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如今清寒衣衫完整,身上并未异样,足以说明清寒昏迷期间,姜公子未对清寒做些什么。” “由此可知姜公子性情端正,人品可靠。” 不过嘴上,苏清寒还是这么回道。 “苏姑娘说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君子,我从始至终都是小人。” “今日来余邑城,便是专为苏姑娘而来的。” 姜澜却是忽然轻轻一笑,随之起身,在苏清寒那副惊愕不解的神情中,伸手捏住了她那白皙细腻的下巴。 苏清寒银牙紧咬,强忍屈辱和不甘。 姜澜摩挲过那张近乎无暇的玉容,似是要将她脸上的所有屈辱和羞愤尽收眼底。 反正原剧情中,他就是个喜欢仗势欺人的“心理变态”。 苏清寒只感觉自己脸上,有着无数蚂蚁爬过,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赶紧起身避开。 “姜公子请自重,清寒乃是有夫之妇。”她语气冰冷道。 姜澜不在意地笑了笑,收回手掌,随之取出一张干净绣帕,不紧不慢地擦着手,似要将刚才触碰苏清寒脸蛋的手掌擦干净。 原身有些微的洁癖,记忆融合后,倒是也让姜澜下意识继承了这个动作。 苏清寒注意到他的举动,眸光虽然冰冷,但心中屈辱和羞恼更甚。 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嫌弃自己,又为何要碰自己? 姜澜却是仿佛知道苏清寒所想一般,只是淡淡一笑道,“没事,在下就喜欢苏姑娘你这样的有夫之妇,你那位赘婿夫君,至今为止,应该还没碰过伱吧。” 苏清寒听到这话直接愣住了,眸里狐疑之色掠过,而后恍然。 原来是这个缘故。 这下子,她终于想明白了,为何好端端的自己,会惹来这种祸患。 像是自己这样有着完璧之身的“有夫之妇”,的确很少见。 这一瞬间,她对那废物林凡的怨念更深,如果没有他,自己又岂会那么倒霉? “在下其实有意纳苏姑娘为妾,不知苏姑娘意下如何?” “若是愿意,那我这便放你离去。” “不然在这昏暗的地牢中,你哪怕喉咙都喊破,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姜澜悠悠开口道,并不理会苏清寒那脸上的一片惊愕震动、难以置信。 原身毕竟是个纯纯废物,做出这一系列事情来,如果不给个合适理由,难保不引得他父母怀疑。 真不是馋女主身子,要馋也是馋她的气运…… “姜公子是在开玩笑吗?” 苏清寒敛去了所有心绪,心中虽然泛起阵阵的无力,可面上还是恢复了平静,冷静问道。 而事已成定局,除非她拥有让相国府忌惮的力量,不然怎么都改变不了今日的局面…… 在这个时候,谁又能救她? 她更没想到,姜澜竟然说出要纳她为妾的话语来。 姜澜看向她,似很认真地道, “苏姑娘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姜某别的不能保证,但至少可以保证,不会亏待于你,你从今往后修行所需要的各种资源、功法,在下都可为你提供。” “你不用再仰仗师门的鼻息,别的天之骄子所能拥有的一切,我姜某的女人,自然能拥有,别的天骄所没有的,你也能拥有……” 第8章 剧情漏洞? “姜公子,可否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事情匆忙……”苏清寒道,打算先拖延时间,再寻脱身对策。 “我的耐心可不太好。” “苏姑娘最好趁我现在还有一点耐心,若是我耐心没了,难保我会做一些让苏姑娘懊悔终生的事情来。”姜澜道,说着目光在她如今那玲珑浮凸的身体上扫过,似饱含深意。 苏清寒微微一窒,娇躯轻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姜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紧不慢道,“那就这样吧,我先让人带苏姑娘去沐浴一番,不然这夜晚那么凉,我倒还担心佳人冻着了。” 苏清寒再度一窒,她看着一旁空了的木桶,银牙暗咬,自己不是被姜澜泼湿的吗?这会又开始装好人了? 不过面上她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沉默算是默许了。 姜澜轻轻拍手,身后便走出几名女子,熟络地来到苏清寒的身前,搀扶着她,往地牢外走去。 只是因为手脚都有锁链的缘故,无法走快,走路的时候,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姜澜眯了眯眸子。 他其实直到现在,都还想不通原来的剧情。 为何苏清寒前来营救她妹妹的时候,他身边没有任何护卫,才会让她得手? 剧情漏洞? 还是别的缘故?不过现在,也无法探究那些了,毕竟他穿越来后,剧情就已经不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了。 …… 没多久。 沐浴一番,重新换了一身衣裙的苏清寒,在几名侍女的搀扶下,来到亭台中。 不过手上的镣铐,已经在姜澜的吩咐下,被取了下来。 姜澜背负着手,转过身来看向她,示意她坐下。 面前的玉桌上,摆满了玉食珍馐,香气扑鼻,无比奢华。 “姜公子,如今大夏铁律森严,夏皇治世期间,更是三令五申……” 苏清寒坐下后,试图提及大夏律法,让姜澜知难而退。 但说话的同时,她在衣袖下的玉手当中,却是一道流光闪过,一块圆润晶莹的留影石出现,被她紧捏在手。 这是她刚才的时候,所想到的脱身办法。 如今夏皇治国,共分四司共同辅佐,监管天下。 四司分别是监天司、镇仙司、靖夜司、督律司。 其中督律司负责监管律法。 如果姜澜敢违背大夏律法,强抢民女。 哪怕他父亲乃大夏相国,在督律司面前,也不好交代。 若是他藐视律法,践踏皇权,那此罪将更为严重…… 这是她唯一想到的脱身的办法。 姜澜仿若未注意到苏清寒的小动作一般,直接就摆手打断了她。 他随意地笑着,“清寒姑娘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应该明白,在我面前提大夏律法,有多可笑了吧?” “不过这也无碍,若是清寒姑娘觉得此事麻烦,有规矩碍着,那我可以派人,把你那赘婿夫君,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你看如何?” “或者,帮你取消掉和他的婚约?这样你从今往后便是自由身。” 苏清寒听到最后一句话,美眸里瞳孔不禁一颤。 她一直以来勤勉修行,不敢怠慢,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掌握自己的自由,不被家族所左右自己的婚事。 可如果是在这种情况下,取消掉她和林凡之间的婚事,那情况不更是糟糕? 那林凡虽然是废物了些,但至少不可能干涉到她的事情,也休想碰到她一下。 而姜澜这样的二世祖,纯属将她当做玩物一般看待。 等到新鲜感一消失,烦腻之后,她下场会怎么样? “姜公子,真是好大的口气,完全不把大夏律法放在眼中……” 苏清寒面上不动声色,手中却是捏紧了那块留影石。 姜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轻笑道,“清寒姑娘,莫非是觉得督律司中我的罪证还少?” “你或许可以尝试一下,能不能把我给送进去。” 听到这轻描淡写的话语,苏清寒藏在衣袖中的玉手一颤,呼吸更是一窒。 她看着姜澜那副随意又自然的神情。 只觉一股冷气,从后背袭来。 哪怕是大夏天,也能感受到那股可怕的寒意。 明明是在藐视践踏大夏的铁律,可在他嘴中,却似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一样。 这种态度,直接是在明确地告诉她,有些人生来,注定就是要凌驾于铁律之上的。 这种可怕的权势,令她几要窒息。 苏清寒沉默了下去,随后藏在玉手中的留影石,也是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 姜澜微微笑着,坐了回去,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这女主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和理智,没有做无谓的挣扎。 不过,想要真正地收服她,让她为己用,还有一段路要走。 苏清寒的性格,注定了她不会真正地屈服于权势,想让她归心,目前更是不可能的。 可惜了原身没有半点修为在身,若是有什么道心种魔之类的强硬手段,哪要这么麻烦。 修为…… 果然这个世界,还是修为最为重要。 只要自己体质恢复,有相国府的资源,以及母亲那边势力的相助,后来居上也是很容易的。 不过,姜澜扫过脑海当中的记忆,再结合自己所熟知的剧情,忽然发现,他父母亲也在为了他修为和身体一事而算计谋划着什么。 日后相国府被满门朝斩,他母亲身后的势力遭波及覆灭,也和此事有极大的关联。 还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虽说是一家子的反派,但对他这个儿子,绝对是溺爱得紧,甚至因为担心他多想,父母没有再要过孩子。 整个偌大的相国府,就他一根独苗。 不过,对于如今的大夏皇朝而言,一個声色犬马、纵情声色的废物相国公子,却更有利于稳固局面。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能够重塑根骨、再造无垢仙身的仙胎造化露给弄到手中……” “有了实力,一切也就不是空中楼阁了。” 仙胎造化露乃是前期剧情当中,极为珍贵的一种天材,从其名字,也听得出来。 据说只需一滴,就能将毫无修行资质的愚夫塑造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这也是目前姜澜他最需要的东西。 第9章 姜公子是正人君子 “传闻之中,皆说姜公子声色犬马、放浪形骸,今日一见,还真是令人吃惊意外之极,果然堂堂相国之子,又岂会真是简单之辈。” 苏清寒美眸清淡,玉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扬起白皙雪白,如白天鹅般的脖颈,一饮而尽,似将其当做酒水一般。 祸是她自己闯下来的,若是她狠心一点,完全可以抛弃家族不管,哪管姜澜如何威胁她。 可偏偏她的良心,让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甚至刚才,苏清寒还在想,若是自己将容给毁了,姜澜应该就对自己没兴趣了。 不过,凭借相国府的权势地位,应该也能找到最好的医师,让她恢复原样。 横竖都难逃这样的命运,她自然懒得再假以辞色。 姜澜轻轻一叹,道,“清寒姑娘又何必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在下素来怜香惜玉,最看不得美人心碎蹙眉了,你越是这样,越是让在下愧疚。” 苏清寒清眸怔怔地看着他,随后莹润有光泽的红唇微张,半天了,只吐出两个字,“无耻。” 姜澜微微摇头,站起身来。 苏清寒以为他有所动作,又要轻薄自己。 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小兔般,急忙起身往后面避开。 明明姜澜只是个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人,而她则是第四境照幽境的修行者,实力比他不知道强大多少倍。 可现在面对他,却仿佛是面对一只猛虎。 然而下一刻,看清姜澜的动作,苏清寒却是直接怔住,然后甚至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只见姜澜端起一旁红泥火炉上冒着热气汩汩的茶壶,把她面前空了的茶杯给满上。 那干净修长的手掌,骨指分明,却不知何故,有些过于清瘦和失去血色的苍白。 苏清寒站在那里,一时静默难语,以他的身份,亲自给自己这么斟茶 这是何意? 姜澜坐了回去,看着苏清寒,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道,“清寒姑娘,是怕在下在其中下毒吗?” “放心吧,茶叶乃是如今大夏最上乘的湖龙碧青,不仅有静心凝神的功效,还能帮助修行者梳理体内灵气,去芜存菁。” “茶水也取自池瑶宗山巅那方有着数万载年头的天池寒水,每年也就上贡不足百斤罢……” 其实不用姜澜说,刚才苏清寒把它当做普通茶水,一饮而尽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特殊。 自己体内的灵气,不需催动就已经自行运转,今日因为破境而导致的些许虚浮根基,甚至在灵气的自行梳理下,有条不紊地稳固着。 这看似简单的茶水,不论是茶叶,还是茶水,都属于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灵物。 一时间,苏清寒说不清自己是羡慕,还是麻木,明明有着这等绝顶的资源和背景,姜澜却是一個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蓦然,苏清寒感觉自己似乎是抓住了什么。 以相国府的权势地位,就算是一头普通的猪,也能让其踏上修行之路,并拥有不俗的修为实力。 可偏偏姜澜真的是一个普通人,甚至于他的身体,在苏清寒看来,比很多普通人还不如,气血亏空、肤色苍白,身形清瘦,若大病初愈。 这当中,真的没有古怪吗? “清寒姑娘放心吧,若是在下在茶水中下毒,你刚才就已经中招,瘫软在旁,让在下任意施为了。” “在下虽说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但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却是做不出来的。” “而且现在这个时候,我若是对你做些什么,你觉得自己有能力反抗吗?” 姜澜悠悠的声音,打断了苏清寒的思绪。 他把玩着杯盏,姿态很是随意。 “姜公子的确是正人君子。” 姜澜这番话语,令苏清寒无暇白皙的脸蛋泛起一丝恼意和霞色,回应道。 她的确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过,如果姜澜真的下毒的话,她还真的毫无应对办法,甚至于,真的会如姜澜所说的那样,被他任意施为。 抛开一开始的成见不谈,姜澜这种有着一定“原则”的二世祖,至少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了。 姜澜心中呵呵一笑,如果不是碍于苏清寒那位剑仙师尊,以及后续这位女主的归心问题,他才不会那么麻烦。 强扭的瓜再怎么不甜,但也解渴啊。 亭台当中,茶香悠醇,薄雾缭绕,夜色下月光落来,倒有几分出尘的意境。 苏清寒一身素白裙裳,坐的端正,窈窕修长的身段,玲珑妙曼,骨肉匀称,恰到好处。 她打心底里,肯定是不愿舍身于姜澜的,但至少目前,不要再触怒他。 姜澜猜得到苏清寒心中所想,面上从始至终都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意。 若是忽略苏清寒那面色绷紧的神情,以及脚下的锁链,不知情的外人看着这一幕,还以为两人是在幽会。 “有刺客。” “保护少爷。” 突然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一阵怒喝。 一道粗布麻衣的陌生身影,出现在了那里,正将一众护卫击飞,踢入池水之中。 亭台中的苏清寒惊愕住了。 还真有刺客?是来刺杀姜澜的吗?还是来救她的? 只是这陌生男子她却从来没见过。 “保护公子。” 一声声怒喝传来,楼阁四周,很快涌现出一大群乌泱泱的姜家护卫,实力皆是三境灵海境。 这股力量,放眼在任意一座城池,都是堪称精锐中的精锐了。 “不自量力。” 来人,自然便是林凡了。 只是他没想到,本以为苏清寒是被关押在地牢中,谁曾想会见到夜色下她和那二世祖在亭台中对坐饮茶,一副安然无恙的模样。 他心中舒了口气的同时,但依旧有种难掩的怒意。 林凡目光冷冽,毫无所惧,大步而来,周身萦绕着一股强横的剑意。 他以掌代剑,仅仅是震手一挥,便有可怕的力量震荡而出,喷薄而出的剑意,更犹如实质一般,锋芒逼人。 噗…… 诸多护卫在冲来的刹那,都似被长剑贯穿,四肢喷薄出鲜血出来,难以靠近他身周半寸。 第10章 先永绝后患再说 扑通…… 亭台之畔,池子当中接二连三传来落水声音,很快清澈的池子,便被染红一片。 “螳臂当车。” 林凡手段狠厉,绝不留情,杀来的同时,更是盯住了亭台当中的姜澜,身上有难掩的冷意。 若是让前世那些家伙知道,他堂堂永劫剑主的妻子,竟然在此地被别的男子调戏,不知他会不会被笑掉大牙。 苏清寒一直以来看不起他,他只当其有眼无珠,一直泰然自若,并不理会解释。 因为将来必有她后悔乞怜的一天。 只是,姜澜刚才那番话语,完全不掩饰他对于苏清寒的觊觎之心。 这让林凡如何能忍? 当然,以他对苏清寒的了解来看。 她这种骄傲自信的女人,肯定也不会因为姜澜这种纨绔公子的几句威胁话语而动摇的。 只是这么看着她被别的男子这番调戏,他心中还是不禁涌现阵阵难抑,有种脑袋上绿油油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如今苏清寒已经和他有了夫妻之名,自然不容许她做出不守“妇道”的举止来。 “拦住他。” 见林凡杀意凛冽,来势汹汹,手段更是狠辣。 一众护卫怒喝着,挥舞兵器再度上前,要将他拦住。 “我本不想为难你们,但若是要找死,就别怪我了。” 林凡眸光微敛,恢复了淡然平静。 他如今虽然只有二境养气境的修为,但凭借着前世的诸多战斗经验和绝学。 要对付这群只有三境肉身境的护卫,可谓是轻松至极。 亭台走廊之上,转眼便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所充斥。 “保护公子。” 其余护卫,见此一幕,退转攻势,快速朝着亭台围拢而来,率先保护当中姜澜的安全。 同时目光警惕,死死地盯住林凡。 而姜澜这时,似乎才回过神来一般,他轻轻合上手中的茶杯,道,“英叔,杀了他。” “是,公子。” 而随着姜澜的话语落下。 一股强横的冰冷煞气,忽然铺天盖地的袭来,刹那间仿若寒冬腊月降临,整片天地都似昏暗了不少。 一名面色冷厉、腰挎长刀,身着灰色袍子的魁梧中年男子踏空而至。 他目光冷冽,立于亭台前,满是老茧的手掌,握住刀柄,而后直接踏前一步。 瞬间,腰间长刀出鞘,刀身雪白,清亮似洗。 一股嗜血可怖的杀意,简直像是山海般呼啸而至,压迫得虚空都隆隆作鸣,好似要炸开。 “嗯?” 林凡本来淡然的神情,在看到这名灰袍中年男子的瞬间,不由得一变,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感知到这一气息,苏清寒同样面色微变,心中轻颤,“六境强者……” 六境乃是神通境。 这个境界的修行者,寿命可达五六百岁,天地周虚之气自成领域。 举手投足间便有偌大的威能,能炼化神通天功,一掌一拳皆若神祗亲临。 她实在是没想到,姜澜的身边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尊强大的高手。 神通境的存在,放眼江陵郡,乃至整个大夏皇朝,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绝强人物了。 哪怕是江陵郡的郡守,也不过这等实力。 全力之下,摧山毁城,轻而易举。 别说是林凡了,就算她底牌全出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挡住这等存在。 名叫英叔的中年男子,横刀而去,身影刹那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是在林凡的身前。 一刀劈落,一道刺目的白练浮现,虚空出现一条可怖的白痕。 茫茫刀芒贯穿天地间,断岳横江,强势绝伦。 别说面前是人,这一刀下去,哪怕是一座小山,也得被劈开。 刚才林凡出手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了,这并不是简单的养气境修行者,恐怕一般的四境照幽境的修行者,都不一定是其对手。 所以这一出手,就带着直接一刀将林凡毙命的打算。 林凡目光微沉,他会强闯雪月阁,也并非鲁莽之举。 姜澜这种纨绔二世祖身边,必然是有高手保护。 若对方是五境魂宫境的存在,他还有把握周旋,甚至凭借诸多手段拿下。 但他还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一尊神通境高手。 一个废物二世祖身边,配这么一尊强者保护,还真是舍得。 “没想到堂堂六境人物,竟也沦为这等二世祖的走狗手下……” 林凡脸色微微难看,冷哼一声,施展身法,身影若一道浮光,快速朝后避去。 凭借他目前实力,想要硬抗一位六境人物的一刀,自然是不可能的。 灰衣中年男子面色依旧冷漠,不为所动。 这一刀已将林凡气息牢牢锁定,在其退后避开的瞬间,他已快速跟进,迅若鬼魅。 嗡!!! 虚空颤鸣,刀芒落下,澎湃的光芒若大日浮空,刺目而璀璨。 强大的能量激荡而去,若惊涛拍岸,直接撕碎了天边的彩云。 一瞬之间,周遭的所有气机都若蒸发了一般。 整片楼阁尽数坍塌,崩灭成漫天的灰烬。 若非他担心气机波及到周围的无辜护卫,以及毫无修为在身的姜澜,收敛了很多力量。 这一刀足以将整座雪月阁都夷为平地。 轰!!! 恐怖的声势,惊动了整座余邑城。 长街周遭,靠近雪月阁的那些商铺楼阁,更是宛如发生了地震一般,不断剧颤摇晃起来。 一些房屋在余波的冲击下,更是直接坍塌化作废墟。 很多修行者,满脸惊颤和恐惧,第一时间跑了出来,望向灰尘冲霄的那個地方。 “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那个方向,是雪月阁?” 很多人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后怕不已。 余邑城乃是江陵郡的大城,秩序井然,铁律森然。 巡逻队每天都会巡逻各方,维持治安,已经许久未曾发生过这样的可怕大战了。 这种气息,绝对涉及到了五境魂宫境之上的存在。 当下,一道道流光,快速自各大家族的府邸中疾驰而来。 连城主府也被惊动了,一支支巡逻队得到命令,快速自各处赶来。 破碎的雪月阁当中。 姜澜眼眸微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 “这林凡虽然被称之为太监剑主,但在原剧情中的实力,可丝毫不弱。” “看似扮猪吃虎,但实则一直在装逼打脸。” “目前他的表面实力,虽然只有第二境,但拥有着不少底牌,以及前世的永劫剑在手,真正实力比起第四境女主苏清寒,可是要强大不少的。” “而且,身为这方世界的主角,得天命眷顾,有大气运在身,奇遇不断,总能化险为夷。” 按理来讲,一位六境神通境强者的一击,足以将普通的二境修行者,抹杀无数次了。 但林凡毕竟是这方世界的天命之子,得天命眷顾,有大气运在身。 尤其他还有各种底牌在手,想要这么就杀了他,也不太现实。 姜澜便记得,原剧情中林凡遭遇不可力敌的强敌,若是有生命危险,前世的永劫剑会主动复苏,破开虚空,带他逃命。 凭借着这个手段,林凡多次从强敌手中逃得一命。 当然,这种手段,也不是一直都有用的,在帮林凡破开虚空逃命后,永劫剑便会陷入沉睡一段时间。 这期间林凡都不可能再借用永劫剑的力量。 所以,姜澜知道这一切,自然不可能没有准备。 林凡虽然是主角,但他现在可还没有成长起来。 没成长起来的主角,那就要先把他给踩死,不让他有任何发育的机会。 真正的大反派,留着主角当韭菜,等气运薅干净,一巴掌拍死,可惜他现在就是个小炮灰,没实力之前,还是先永绝后患再说。 第11章 真不想当黄毛啊 漫天的灰烬烟尘当中,残留的刀气依旧凌厉刺骨,寻常人踏足,恐怕瞬间就得被绞碎成一团血雾。 苏清寒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若非那位强者出手,她是绝对不会知道姜澜身边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尊强大的存在。 她竟然还妄图威胁他。 此刻回想起来,她都觉得自己还真是大胆包天、不知死活。 只是这忽然闯来的陌生男子,到底是谁?难道是来救她的? “苏姑娘莫非是认识这名刺客吗?” “这么大晚上,前来救你,应该不会是不认识的人吧。” “只是这人,改头换面,遮掩真容,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这时,姜澜忽然轻轻一笑,然后伸手揽向了苏清寒的腰肢。 他不怕林凡来,就怕他过于谨慎不来。 现在局面,正中他下怀。 苏清寒惊愕呆愣住了,然后反应过来姜澜的举动,整个人一下子就绷紧了。 而姜澜此刻则是感觉泥丸宫内,竟然涌来了不少气运。 看来当着林凡的面,调戏女主还是有用的,算是影响到他的心境了? 可自己真不想当个黄毛啊。 不过,虽是这么想的,姜澜还是随意笑着,继续谈着之前的事情。 “苏姑娘是在犹豫什么?” “以在下的身份和地位,到底是哪一点比不上你那位赘婿夫君?” “你若是跟着姜某,不说别的,至少在如今大夏境内,你苏家的地位,将水涨船高。” “别说这小小的余邑城,便是在整个江陵郡,无数大大小小的宗门氏族,也得以你苏家马首是瞻,你还考虑個什么呢?” 苏清寒浑身一僵,只感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绷得很紧,却不敢挣脱出来,只能低声道,“清寒也不是趋炎附势之辈,伱所说的这些,清寒只想自己争取。” “还真是无趣啊。” 姜澜微微摇头,似也有点意兴索然,道,“看来清寒姑娘,还真是孤高骄傲,清丽脱俗,和在下之前所接触的其余女子都完全不同,罢了,若是你真的不愿,姜某也不会强求什么。” “你那位妹妹苏清瑶,在下倒也见过,也是个罕见的美人胚子。” 苏清寒没想到姜澜竟然又拿自己妹妹来胁迫自己,这无耻的家伙,当下银牙微咬道,“并非清寒不愿,而是此事实在是突然,猝不及防,姜公子,能否给清寒一段时间缓一下……” “松手,你这恶贼……” 不过,苏清寒这话并未说完。 一声怒喝便自那漫天灰烬中传来。 只见一道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嘴角带血的狼狈身影,自那里缓缓现身,正是林凡。 只是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来时的淡然自信,脸上满是难堪和冷意。 苏清寒惊愕震动不已,没想到这名陌生男子竟然活了下来。 “公子小心,这家伙身上有古怪。” 名叫英叔的灰衣中年男子,持刀立于姜澜身前,眸光冷冽地盯着林凡。 明明这家伙的气息,只有养气境,却能硬接他一刀而不死,此刻他甚至从林凡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是动用了底牌了吗?” 姜澜眸子微眯,依旧饶有兴趣。 他原来的打算之中,就是先逼迫林凡把他目前最关键的几张底牌消耗用了,后面直接杀他,这样就容易多了。 毕竟气运之子,就如那顽强的小强一样。 如果不直接弄死,给他发育的机会,很快又能得到别的机缘造化,未来必成大患。 至于把这林凡,当做寻宝鼠的念头,他有过,但转念一想,他连原剧情都知道,要这寻宝鼠有什么用?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这家伙弄死,以免夜长梦多。 “恶贼,松手。” 见姜澜依旧揽着苏清寒的纤腰,林凡眸子更冷。 配着他嘴角流下的几缕鲜血,那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倒有几分狠戾孤狼的味道。 苏清寒垂了垂眸子,睫毛轻颤,不知为何,不太好直视林凡那满是怒意和冰冷的目光。 虽然她没见过这名陌生男子,但总有种感觉,自己应该是认识他的。 他到底是谁? 还在大半夜,改头换面前来救自己,但如此一来,不就相当于让自己刺杀姜澜的罪名坐实了吗? “你会后悔今日所为的……” 林凡冷冷地看着姜澜,近乎一字一顿地道。 若是眼中杀气能够杀人的话,姜澜已经不知道被他杀了多少次了。 自成亲到现在,他和苏清寒交谈不超过十句。 别说碰她了,连碰面都没有过几次。 眼见她被姜澜这般轻薄不敢动弹,他心中怒意和杀意更甚。 他堂堂永劫剑主,曾几何时这般屈辱过?被一个废物二世祖,这般欺到头上来。 “找死。” 轰!!! 破碎的楼阁当中,刀芒如浪潮般淹没而去。 白茫茫的一片,铺天盖地,直接压满了半片天穹。 英叔目光冷冽,杀气凛然,挥刀立斩,不再留手。 在从林凡身上察觉到一丝危险之后,他就明白这家伙可能比他以往遇到的那些敌手,都还要诡异棘手。 轰隆!!! 这一刀落下,眼前虚空剧震,刀芒压满每一寸空间。 千丝万缕的澎湃刀光,似一片刀之海洋,无边无际,激荡肆虐。 林凡眼眸泛红,牙齿紧咬,不断咳血,每一个毛孔当中也都在往外喷薄出鲜血来,整个人像是一具被血所染红的尸体。 “道兄手下留情……”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浩然之音却是突然传来,震得天穹都颤了几颤。 只见虚空当中,金光澎湃,有浩大的气息浮现,化作一只古朴方正的大手,拍击而去,直接挡住了劈落下来的万千刀芒。 远处的夜空中,一名老者带着一名白衣少女,飘然而至。 老者头发花白,年纪很大,看起来也很普通。 然而却是精神矍铄,双眼清明,没有任何一丝的浑浊,举手投足间,带着厚重的儒家正气。 而其身畔的白衣少女,面容清丽,典雅秀质,眸光似水,潋滟动人,纤腰盈盈,身段挺秀。 三千青丝柔顺地垂至腰间,莹白的瓜子脸蛋,红唇莹润,肌肤雪白,有种大家闺秀的温婉气度。 第12章 大儒出手相救,意料之中 老者及时出手,挡住了英叔的一击,同时带着白衣少女,稳稳地落在了破碎的楼阁当中。 “文庙的大儒赵天河……” 姜澜看向来人,倒是并不意外,嘴角甚至还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原剧情中,林凡的确是在这个阶段,结识到了此人。 一位大儒,至少是在儒道浸淫百年以上,感悟极为精深的存在,实力堪比七境法相境的修行者。 “赵天河,文庙的一位大儒,同时也是京阳城赵家的老爷子。” “赵家虽非顶级门阀,但也称得上是名门望族,出了不少儒家人杰,族中也有多人,在朝中担任要职。” “而赵天河,更是在当今文庙担任祭祀一职,在天下文人儒士的眼中,乃是泰山北斗般的人物。” 姜澜在脑海中回忆相关剧情。 文庙不同于武庙,历史可谓极为悠久,乃是由大夏开国先皇亲手所创。 可以说是孕育天下文官儒士的摇篮,几乎所有大儒,都出自文庙。 而文庙的大祭司,更是被赋予了极高的超然地位,在有些时候,甚至能够左右皇权。 当今朝堂之上,皇权旁落,女帝式微。 唯一能和他父亲所抗礼的势力,也就只有文庙了。 目前文庙的大祭司,其实是上一任的太傅担任,也是因为其存在,女帝才能稍有喘息,暗中发育。 大夏皇朝自开国以来,皇权与相权其实长期相互制衡。 皇权强势则政出帝皇,相权强势则垂拱而治。 而太傅在名义上虽然可以参与军国事,但更多的是一种荣誉衔,彰显功绩,给予崇高地位,如今权力早已远远不如丞相。 这文庙大祭司虽然地位尊崇,统御天下文臣,但想改变如今朝堂局势,却也有心无力。 “你是……” “赵老?” 此刻,林凡得救,不由满是惊愕地看向这名飘然而至的老者,吃惊不已。 他虽然满脸是血,无比狼狈,身形却也站的笔直,形如利剑,锋芒毕露。 雪月阁当中,灰尘漫天,一派废墟破碎之景。 随着赵天河的到来,一股醇厚浩大的儒家正气弥漫而出,压制着天地间肆虐的刀芒杀意,都缓缓地消散下来。 “林公子。” 赵天河身边的白衣少女上前,从绣着金色梅花的绸制荷包中,取出一瓶白瓷丹药,递了过去。 林凡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了一声多谢,然后接过。 此刻,他心头有诸多疑惑。 陨剑山脉遇到的那名老者,实力竟然这般强大,没想到他当时还看走眼了,将其当做普通老头看待…… 不过现在,也不是询问的时候,他心中稍安,吞服下几颗丹药,开始恢复伤势。 “公子,这是一名大儒。” 亭台前,英叔收刀而回,站在姜澜身前,眉头紧皱,低声道。 他自然知晓眼前老者,乃是一位大儒,实力深不可测,远在他之上。 若是强行出手,击杀林凡,绝对会被其所阻。 他也不知,在这余邑城这种地方,怎么会冒出一位大儒出来。 对于赵天河的出现,姜澜自然一点都不意外。 剧情前段时间,主角林凡外出寻找突破肉身境,塑造无暇根基的天材地宝,决定冒险前往陨剑山脉。 陨剑山脉,位于余邑城最东的荒原之地。 那片地带,尽是群山峻岭。 妖魔众多,瘴气弥漫,危机重重。 林凡靠着前世的诸多积累经验,一路深入。 在其中采摘各种珍稀药草的时候,便意外结识到了这名老者。 随后林凡帮其孙女,也就是眼前的白衣少女赵蝶衣,找到一株数千年份的玄阳幽仙草,化解了其体内的绝阴寒脉。 爷孙两人,自然无比感激,不过并未告知林凡真正来历。 只是在分别之时,赠予了一件信物给他,让他以后去往大夏帝都京阳城的时候,可凭此信物,前往赵家,赵家会满足其一切要求。 而在返回的途中,其孙女赵蝶衣因为听到一些关于苏府赘婿的消息,好奇林凡来历,便来到余邑城,想探究一下。 所以姜澜早就猜到了赵天河可能会趁机出手相救。 当时在陨剑山脉的时候,林凡便是改头换面,以这模样示人,但他当时为了小装一波逼,并没有隐藏真名。 也就说,眼前的大儒赵天河,是知道林凡真实身份的。 亭台之前,姜澜的一众护卫,拦在那里。 虽然是面对一位大儒,却毫无畏惧之色,神情依旧凶狠。 “赵老爷子,不在京阳城待着,跑到这余邑城来多管闲事,倒是悠闲啊。” 姜澜好整以暇地开口,并未因为赵天河的大儒身份,而有多少在意。 赵天河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自然认得姜澜,这位整个大夏皇朝,也属鼎鼎有名的二世祖。 只是姜澜会认得他,令他多少有些意外了。 他虽然是赵府的老太爷,但早已经隐居幕后了,年轻一辈见过他的人,屈指可数。 “姜少爷,不也在余邑城吗?你比老夫,倒是悠闲多了。”赵天河淡淡回道。 对于姜澜,他可没有任何的好感。 不论是因为其做派性情,还是因为他的那位权相父亲。 文庙当中的每一位大儒,基本上都遭受过相国府的打压,境遇早已大不如前。 赵府虽是名门望族,出过不少身居高位的文官,但也同样遭受着相国府的打压,每况愈下。 如今朝堂之上,唯一还敢对相国提出质疑意见的,也唯有文庙的那些大儒了。 因此,文庙自然也成为了相国的眼中钉、肉中刺。 姜澜淡淡一笑,目光却是忽然落向赵天河身边的白衣少女,似带着某种打量欣赏之意。 “多年未见,蝶衣妹妹,倒是出落得越发动人漂亮了,听说你去往池瑶宗修行了,今日好不容易遇到,我俩倒是要好好亲近亲近。” 第13章 身份已然暴露 白衣少女闻言,白嫩似雪的脸蛋上,顿时浮现一抹恼怒的霞色,满是厌恶道,“无耻的家伙,谁是你的蝶衣妹妹?谁想和你亲近?” 姜澜毫不在意,依旧淡淡笑着,“蝶衣妹妹不愿就算了,本来想着故友重逢,有份礼物赠予给你。” “多年前,潇湘苑内,蝶衣妹妹的醉后风采,我倒是还珍藏着在呢。” 一旁的赵天河,脸色直接一沉,很是难看。 姜澜在帝都京阳城,那素来是横行霸道惯了,连皇亲国戚都不放在眼中。 多年前,赵蝶衣就险些遭他祸害。 当时潇湘苑内,若非赵蝶衣的哥哥,及时赶到,将她救走,恐怕她的一身清白,已经毁在了这家伙手上。 “你……” 赵蝶衣万万没想到,姜澜竟然还敢提起这种事情来。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莹白清雅的秀丽脸蛋上,满是怒意,气的娇躯直颤,恨不得抽出长剑,将他千刀万剐。 “蝶衣,不要冲动。”赵天河深吸口气,劝道。 因为找到解决绝阴寒脉的线索,他这才让赵蝶衣自池瑶宗回来。 若是因此再被姜澜给盯上,那事情就不妙了。 如今相国权势,更胜往昔。 若是朝堂之上,再不出现转机,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大夏就得改国姓为姜了。 赵蝶衣狠狠地剜了姜澜一眼,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素来温婉秀致、大方得体的她,会这般动怒生气。 若是让她同门的师妹师姐们知晓,不知道会震惊成什么样子。 “赵老爷子,为何要阻我手下?” “看来你和这名刺客是相识的,莫非是赵老爷子你指使他来刺杀我的?” 姜澜坐回了亭台中去,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苏清寒此刻也反应了过来,勉强恢复平静,看向林凡的目光,透着复杂和吃惊。 其实刚才那名白衣少女叫出林公子的时候,她就已然猜到了。 之前她是万万不敢相信。 又是展露强大实力,又是结识一位当朝大儒…… 自己对林凡,好像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些年他难道一直都在藏拙吗? 林凡此刻也知道自己的伪装,已经无用了,赵天河到来后,他的身份肯定会暴露。 当下他面容身材一阵变化,化作原本的模样来,虽嘴角带血,但却有一种不凡的气度,直面看着苏清寒,道,“清寒……” 苏清寒却是不好看他,垂着目光。 “莫非这位便是苏姑娘伱的那位赘婿夫君?” “你们二人,相继刺杀于我。倒也真是胆大包天。”姜澜淡淡一笑。 赵天河苍老脸上,浮现一抹无奈,开口说道,“林公子对老夫有恩,对赵府有恩,对蝶衣同样有恩,见他遇难,不能不救。” “不知林公子是哪里得罪了姜澜少爷,不知能否看在老夫薄面上,饶恕林公子一次?” 堂堂一位大儒,实力堪比七境修行者的存在,天下儒士文人眼中泰山北斗般的存在,此刻却这般低声下气地说话。 连他自己也都感觉几分悲哀。 赵蝶衣红唇紧紧抿着,心里同样无比难受。 姜澜明明只是一个不学无术、声色犬马的废物二世祖。 而他爷爷这样天下文人敬仰的存在,却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卑微。 苏清寒看着这一幕,也算是终于对于姜澜的权势,不对,是对于相国府的权势,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她心底幽幽一叹,倒是忽然明白,刚才的自己,有多么可笑和愚蠢,竟然还妄图胁迫姜澜。 “赵老爷子言重了,你好歹是文庙的祭祀,姜澜再怎么大胆,也不敢让你自称薄面。” “这刺客今夜不知何故,忽然闯来,伤我护卫不说,还想杀我,我迫不得已才让手下出手,也只是为自保而已。” “倒是赵老爷子这么几句话,就想让我放过意图杀我的这家伙,是不是有些过了?”姜澜轻轻笑着,只是说到后面,脸上的笑意却有些冷漠了。 赵天河这样有家族老小的大儒,自然不同于普通的散修。 牵扯越多,顾虑自然也就越多,自身的一言一行,都得斟酌小心。 不然就有可能为他身后的赵府,招致来无端的祸患…… 若是面对一位七境的散修,姜澜倒也不会这么随意。 万一对方什么都不顾,强行要杀他,那可就玩脱了。 至于这赵天河会为林凡出面,这对于姜澜而言,影响也并不大。 凭借他身边目前的力量,的确杀不了还有永劫剑在身的林凡,就算赵天河现不现身,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本来的打算就是让林凡动用掉永劫剑这张最大底牌,后面再杀他就会轻松很多。 原剧情中,永劫剑破开空间遁逃,每次都有一定的范围。 以林凡目前的实力,顶多逃至三千里外。 三千里范围听起来很远,但姜澜想要搜查到他的下落,其实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短时间内,无法动用永劫剑的林凡,自然也就失去了最大仰仗。 “不知姜澜少爷,要如何才愿意放过林公子?”赵天河眉头微皱,强压心头愠怒,尽量心平气和问道。 他堂堂一代大儒,已经低声下气到了这个地步。 寻常小辈,谁不得诚惶诚恐?忙不迭答应? 姜澜目光在赵蝶衣盈盈妙曼的身段上扫过,饶有兴致道,“倒也简单,不如赵老爷子让蝶衣妹妹陪我一段时间?” 人都喜欢折中。 这個条件,赵天河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所以他只能去考虑第二个条件…… 不管怎么样,姜澜他都是不亏的。 “你休想……” 赵蝶衣嫩白无暇的脸蛋,气得满是红晕,娇躯直颤,眼里几乎要喷火来。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姜澜不知道被她杀了多少次了。 素来温婉清雅的她,今日已经在姜澜面前失态多次了,这在以往时候,根本就不敢想象。 赵天河脸色同样一沉,直接道,“这不可能。” 赵蝶衣可是赵家数百年难遇的天之娇女,自幼修行天赋出众。 数年之前拜入瑶池宗,修为精进更是迅速,将来成为有望比肩于他,成为一位七境法相境的修行者。 姜澜略有可惜道,“既然如此,那赵老爷子,还是让开吧,今日这家伙,我非杀不可。” 赵天河脸色难看,不死心问道,“姜澜少爷何必咄咄逼人,若你执意要杀林公子的话,就别怪老夫出手阻拦了。” 姜澜淡淡一笑道,“看来赵老爷子,是执意和我相国府作对了?近年来,文庙势头不错,涌现了不少大儒苗子,家父也颇为欣慰……” 第14章 这些机缘造化,他全都要 赵天河脸色愈发难看,知道姜澜这是在拿文庙在威胁他。 文庙势头不错? 如今朝堂之上,谁人不知文庙日渐式微,每况愈下?若无大祭祀撑着,恐怕早就落在相国手中了。 “姜澜少爷,到底要如何才愿意放过林公子?”他咬了咬牙,再度问道。 姜澜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似也思索了一下,然后才饶有兴致道,“在下听闻文庙的每一位祭祀手中,都有一块夫子令,哪怕是很多大儒,也从未见过。” “在下自然也从未见过这夫子令,倒是有些好奇,要不这样,赵老爷子把你手中的那块夫子令,借给在下观赏个几天?” 原剧情当中,后面林凡会得到赵天河手中的夫子令。 而那块夫子令,乃是一处儒家遗址的开启钥匙,蕴含一桩天大的造化机缘。 那处遗址有诸多机缘造化,涉及儒家的各种古书经文、功法秘卷、异宝奇珍,甚至有一则“口含天宪”宛如天规律令的古儒道无上大神通,威能滔天。 姜澜目前虽然无法修行,但不妨碍他为自己谋划后路。 等到仙胎造化露到手。 这些机缘造化,他全都要。 这方世界,空有强大背景,只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他所求的乃是长生久视、万古长空。 至于答应放过林凡,嘴上答应而已,莫非这老家伙还想当真,自己这种“废物二世祖”,说话不算话,不是很正常吗? 等夫子令到手,赵天河还想拿回去? “夫子令?” 赵天河眉头一皱,有些困惑,这种东西,姜澜拿去做什么? 文庙的每一位祭祀,按理来讲,的确都有一枚夫子令,乃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同时也可藉此进入大夏皇朝各座文庙之中,翻阅其中浩如烟海的各种儒家经文。 天下文人,对夫子令,也奉若圣物。 他姜澜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从未涉猎过儒道经义,要夫子令来做什么? 他又是从何处知道此事的? 难道说是在他父亲身边听到过? “夫子令很是珍贵,老夫又岂会轻易携带在身,姜澜少爷不妨再换个要求……”虽然不知姜澜到底拿夫子令有什么用,但赵天河还是下意识地拒绝道。 相国若是想翻阅儒家经文,进入各地文庙,也压根不需要夫子令。 这对他也没有什么用处。 姜澜早就猜到这老狐狸,肯定不愿意轻易把夫子令给他,当即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淡笑道,“罢了,夫子令这种珍贵的东西,赵老爷子没有携带在身上就算了。” “在下其实对这种儒家玩意,也不是很感兴趣,相比之下,还是蝶衣妹妹的漂亮脸蛋更吸引人一点,还是刚才的要求,赵老爷子让蝶衣妹妹陪我個几天,我便就对今日这家伙的冒犯之罪,既往不咎。” 赵天河脸上神情直接一僵,然后反应过来,心中不禁暗骂,他竟然差点中了这家伙的套了。 就说这种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拿夫子令何用,原来还是在打蝶衣的主意。 他肯定是从他相国父亲那里,知道了夫子令的特殊性,以为自己不会携带在身,所以故意说出要夫子令的话来。 如此一来,自己就没办法拿出夫子令,就只能答应他的第一个要求? 想的倒是挺好的。 但也简直可笑。 就算自己真的拿不出夫子令,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孙女推向火坑,去陪他几天的。 “老夫突然想起来了,夫子令乃是文庙祭祀的身份象征,老夫出门在外,应该是带在身上的……” “姜澜少爷,不如让老夫先找找看?万一是带在身上的呢。” 赵天河皱眉思索,露出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 闻言,姜澜脸上的笑容敛了下去,眸子轻轻眯了起来,修长手指,不紧不慢地敲击起了石桌。 苏清寒悄悄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姜澜这副姿态,有种戏谑和玩味在其中。 见赵天河似乎真的要拿出夫子令来了,姜澜却是不由摆了摆手,道,“赵老爷子何必较真,在下只是说笑罢了,又岂会真要你的夫子令……” 不过,他这话还未说完,就被赵天河所打断了。 他苍老的脸上,显露一抹似有预料的笑意来,道,“姜澜少爷,你可是相国之子,亲口说过的话,不会不承认吧?” 话语一落,他随手一抛,一枚被儒气包裹缭绕着的古朴令牌,便落到了姜澜面前的石桌上。 令牌并不大,只有半个巴掌的尺寸。 正面雕刻着一个方正的古老“儒”字,不知是何材质铸造而成,颜色青中带黑,萦绕着一股淳厚如大地般的浩然正气。 “这便是夫子令?” 姜澜面上露出一副稍有惊愕的神情,仿佛没想到赵天河竟然真的拿出了夫子令一样。 心中却是在结合脑海中的记忆,判断此物的真假。 外形描述和文中基本一样,应该错不了。 赵天河在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弄出一块假的夫子令来。 看着姜澜这般神情,赵天河抚须微笑道,“老夫已经遵守姜澜少爷的要求,把夫子令借给你了,不知姜澜少爷,能否遵守约定呢?” 对于天下儒士而言,夫子令如圣物般珍贵。 但姜澜他一个和儒道八竿子打不着的二世祖,这东西在他手中,和普通令牌,压根就没区别。 哪怕姜澜不归还给他,以他的身份,再去文庙要一块,也不是什么难事…… 姜澜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只想哂笑。 他自然猜得到赵天河心中所想。 夫子令可不是如今的文庙所能拿得出来的,这东西的存在时间,可追溯到大夏皇朝建朝之前,遗失一块可就少一块。 文庙的另外几位祭祀手中,也早就没有这玩意了。 不过,等赵天河反应过来,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姜澜宽袖一卷,将夫子令收下,淡淡道,“既然赵老爷子已经亲自求情了,那在下肯定不会再为难他,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处置,就按照当今大夏律法来办吧。” “夏皇治世期间,铁律井然,规矩森严,想必赵老爷子也很清楚。” 随着他将这块夫子令收下。 姜澜能够明显感受到,冥冥的虚空当中,那种莫名的气息越浓,随之落向他识海中的泥丸宫。 那株藤蔓上所结的气运道果,明显长大了不少,色泽微深,已经有拇指大小,表面缠绕着些许神秘的痕迹。 对此场景,姜澜也并不意外。 其实刚才他打压林凡的时候,他就能明显感觉到,从虚空当中,涌向藤蔓的气运变得越多越也浓厚。 这是一个此消彼长的掠夺过程。 当然,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林凡这个威胁解决了,气运道果的事情,后面徐徐图之也行。 不能本末倒置了。 第15章 少爷清白,岂容你诬陷? “大夏律法……”赵天河脸色微沉,有些犹豫,看了眼正在恢复伤势的林凡。 对于这名手段神秘、眼界非凡的年轻人,他是带着欣赏和结交之意的,不然也会将赵府的信物赠予给他。 尤其困扰赵蝶衣多年的绝阴寒脉,也被林凡找来玄阳幽仙草出手治好。 赵府还欠他一个恩情。 凭借二境养气境的修为,竟然在一位六境存在手中,坚持了两招不死。 给他成长的时间,将来必成大器。 至于林凡为何会和姜澜起冲突,赵天河还不清楚,但以他对林凡了解来看,他并不是那种鲁莽、招惹是非之人。 反倒是姜澜一直声名狼藉、欺男霸女……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姜澜竟然提及按照大夏律法来处置,这多少有些可笑了。 熟知相国府的人都很清楚,大夏律法在他们眼中和一页废纸无异。 如今他莫非以为,大夏律法会偏袒他不成? 还是他想着,以大夏律法来处置林凡? 赵天河下意识以为,姜澜是想藉此为他自己的罪行开脱,林凡他能触犯什么律法? “林公子性情高洁、不同流俗,定是你这恶贼不对在先,林公子才忍无可忍,迫于出手。” 赵蝶衣看向在那好整以暇,偏偏容颜清俊,风采卓绝的姜澜,眼里满是冰冷和厌恶,语气毫不客气。 正是因为姜澜的存在,才让她明白一个道理,人不可貌相,实在是白瞎了他这么一副好皮囊。 当初她年少无知,才会被他那副清俊神雅的外貌所诓骗,差点被他夺走清白。 虽然这些年在瑶池宗修行,令她心境渐趋于止水 但每每想起当初在潇湘苑内所发生的事情,依旧令她羞恼、耻辱到了极致,恨不得哪天修行有成,亲自手刃了这恶贼。 这时,吞服了丹药,恢复了不少伤势的林凡,也是终于睁开眼睛。 他眸光微敛,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沉声道,“蝶衣小姐所言没错,这恶贼先是派人掳走在下的小姨子苏清瑶,又不顾在下妻子意愿,以刺客之罪威胁她,在雪月阁轻薄她,试问天下哪个男子,见此一幕,能够忍受?” “还望赵老前辈,为晚辈做主。” 林凡语气铿锵,怒意凛然。 他并不蠢。 一开始他只是将姜澜当做普通的纨绔二世祖看待,存了轻视之心,这才吃了这么大亏。 若是早知道姜澜身边,竟然有一尊六境神通境的强者保护,他肯定会想别的办法对策。 闻言,赵天河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模样,看了眼姜澜身畔的那名女子,暗道一声的确是個绝色佳人,还真是红颜祸水。 苏清寒站在那里。 眉目如画,清丽绝伦,云鬓雾鬟,身段高挑,匀称妙曼。 一身素白色裳裙,挽着裙衿,双腿修长笔直。 越发衬得纤细腰肢不足一握,浑身素净,如一朵雪山的莲花。 不过此刻却垂着眸子,睫毛轻颤,没有直视林凡以及众人望来的目光。 这副清冷又惹人怜爱的模样,哪怕是同为女子,也会心生涟漪。 赵蝶衣当即冷哼一声道,“姜澜,你这恶贼还有什么好说的?” “按照大夏律法,强抢民女,可是重罪。” 她丝毫不怀疑林凡这番话语的真假。 因为姜澜还真的就是……这种人。 “看来蝶衣妹妹,对我的误解,还是一如既往的深啊。” 姜澜依旧带着好整以暇的神色,不急不缓地道,“只是,凡事都得讲究证据,无凭无据,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在下可不会承认。” “先不说这苏清瑶是谁,在下从未见过,便是在下和清寒姑娘一见如故,于此相谈甚欢,我俩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又岂容他人构陷中伤?” “刚才,我虽然答应赵老爷子,放过林凡,但具体要如何处置,还得依大夏律法来定,不是吗?” 他嘴上是答应放过林凡,但大夏律法不会放过啊。 无缘无故,袭杀谋害相国之子,这罪名已经完全足够了。 至于赵天河反应过来,会不会骂他无耻、出尔反尔,姜澜也并不在乎。 林凡眸子有愠怒和冷意闪过,不过被他强压下来。 事实就摆在眼前,这家伙还如此嘴硬,真当众人眼瞎吗? “无耻小人,只会颠倒是非,罔顾黑白。”他冷冷道。 此刻,他已经在心中把姜澜当做死人了,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他必亲手诛杀这可恨的恶贼。 不然难解心头之恨,更难以洗清今日的耻辱。 “少爷清白,岂容你诬陷?” 英叔眸子一冷,满是老茧的手,握住刀鞘,有可怖的杀气弥漫。 纵然是面对一位大儒,他也无多少敬畏之色。 受这股杀气压迫,林凡脸色微白,喉咙里腥味涌动,差点一口鲜血喷出。 别看他现在外表没事,其实伤势很重,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凭他如今二境的实力,硬生生在一位六境修行者手中,抗下两招,虽说有凭借底牌,以及取巧的缘故。 但也绝对不是轻松的事情。 若无赵天河老爷子的出现,他此刻早已动用最大底牌逃命了,不可能真的留在这里拼命…… 想他堂堂一代永劫剑主,巅峰之时,俯瞰苍茫大地,无数修行者膜拜叩首。 曾几何时如此狼狈屈辱?遭一个纨绔二世祖,以及一名六境修行者所欺辱? “姜澜少爷既然已经答应按照大夏律法来处置此事,又何必再为难林公子。” 赵天河眉头一皱,挥了挥手,抵消了这股压迫向林凡的杀气。 他有些不解。 若按照大夏律法来定,姜澜不管是哪一条都站不住脚,强抢民女、轻薄人妇,不论哪一条都不被大夏律法所容。 可偏偏他这般气定神闲、毫不在意。 莫非他真觉得,相国府只手遮天,可以左右大夏律法吗? “无妨英叔,我行的端,坐得正,自然不怕旁人的诬陷诋毁。” 姜澜并不理会赵天河,淡淡一笑,摆手示意英叔不必如此。 英叔被赐姓姜英,至于以前叫什么,姜澜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英叔跟随在他父亲身边很长一段时间过。 所学所练,皆由他父亲亲自传授。 为人忠心耿耿,实力强大,因为他身体问题、无法修行的原因,这些年来一直在他身边,不会离开多远,时刻保护着他的安全。 原剧情中,他会遭受苏清寒胁迫,属实是真的不能动脑子去想,不然全是逻辑漏洞。 至于会不会是什么运气偶然的缘故,那他就说不清了…… 第16章 事情不好收手了 随着赵天河的出现,雪月阁当中,也快速地涌来其余修行者。 一道道流光自天穹当中疾驰而过。 余邑城四大家族的人,都快速赶了过来,要探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战原因。 哗啦啦!!! 腰挎长刀,身着甲胄的巡逻队,也很快赶至,只是在亭池前,却驻足了,不敢再继续往前,皆知晓姜澜的身份。 “清寒……” 苏家的家主,在一众族人的簇拥下,也来到了这里。 在他的身畔,跟着一名清纯动人、冰肌玉肤,眉宇和苏清寒有几分相似的少女。 少女二八年华,面若桃李,清眸莹莹,一身绸制的红色长裙,身段随着迈步走动,更显摇曳生姿,若一朵含苞待放的仙葩。 “姐姐……” 她看向苏清寒,声音清脆如黄鹂轻啼,肤色凝霜聚雪,在红色长裙的衬托下,简直白得炫目。 正是苏清寒的妹妹,苏清瑶。 “清瑶……” 看见这名少女,苏清寒面上微露惊愕,不过更多的还是欣喜。 她其实早就猜到了,姜澜毕竟只是以她妹妹为诱饵做局,不可能真的对她妹妹如何。 她长舒口气。 妹妹没事就好。 而听到这道声音的瞬间,林凡脸上的神情,却是直接僵了下去,然后渐渐变得有些难看。 苏清瑶安然无恙,竟然没有被眼前这恶贼掳走? 难道他真的搞错了?怪不得姜澜如此气定神闲。 反应过来之后,林凡的一颗心也逐渐沉了下去。 赵天河和赵蝶衣,脸上也满是惊愕,然后看向林凡,似是想询问他,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他的小姨子苏清瑶被姜澜派人掳走吗? 林凡心头微沉,也摇头表示不解。 在他得知苏清瑶被掳走,再到确定凶手和相国府独子姜澜有关,其实也没多长时间。 尤其苏清寒已经先一步动身,前去营救苏清瑶了。 他自然也没有想太多。 而雪月阁前,相国府的一众护卫,更是肆无忌惮地拦在那里,一副生怕外人闯来的样子。 一些路人更是听到他们咋那里说,不能让人坏了公子的好事…… 在这种情况下,正常人不都第一时间应该想到,苏清瑶是被姜澜派人所掳走了? 他这种纨绔二世祖,不就是最喜欢做这种事情吗? 唯有了解事情前因后果的苏清寒,心中生出阵阵寒意。 这是成见的问题的吗? 这位相国之子,可比世人所了解的要可怕得多得多。 如果真的把他当做一个声色犬马、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对待,恐怕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真不知道这话,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赵蝶衣虽然不知道为何林凡把事情搞错了,但对于姜澜这话,心中只想呸一声。 这世间谁都有资格说这话,偏偏他姜澜就就不配。 “事情不好收手了……” 赵天河面色同样微沉。 若是姜澜强抢民女在先,林凡对他出手也就合乎其理,按照大夏律法,也不会受到任何责罚处置。 然而现在事情却被弄错了。 他这个时候也算是看出来了,姜澜从始至终就没想着放过林凡。 他就是明知林凡把事情弄错了,所以才会故意提及按照大夏律法来处置。 刚才他没反应过来,竟然还答应了姜澜。 他那块夫子令,算是肉包子打狗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远处,余邑城的城主,在一众巡逻队的簇拥下,快速赶至。 他名叫王安铭,一身锦袍,中等身材,面容不怒自威,留有长髯,肤色略白,走路虎虎生风,身上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气质。 不过此刻,额头却似隐有汗迹。 余邑城其余家族的人也都赶到这里,已经许多年未曾出现过这样程度的大战了。 如果不把事情弄明白,这么一尊不知来历的六境强者出现在余邑城,换做谁都会寝食难安的。 一时间,雪月阁内内外外,被围了个遍,水泄不通。 “城主大人……” 四大家族的人,皆向余邑城城主行礼道。 不过,王安铭并未管他们,而是快步来到亭池前。 赵天河一身深灰色长袍,腰间系着最上等的羊脂玉细带,身上萦绕着一股浩大淳厚的儒家正气,不需要判断来头,就能知道他是一位实力深厚的大儒。 第17章 还有王法吗? 王安铭眉心一跳,虽然他担任余邑城的城主一位,但面对一位大儒,是绝对不敢怠慢的。 有大儒的修为,那在朝堂之上,必然也是身居高位。 而姜澜的身份,他同样很清楚。 姜澜刚到余邑城的时候,他还亲自现身拜访设宴,想邀请姜澜前往城主府小住时日,但被姜澜直接拒绝了。 不论是眼前的大儒,还是姜澜,都不是他一个余邑城城主所能得罪的。 “不知这位前辈是?”王安铭拱手,看向赵天河,客客气气地问道。 赵天河眉目淡漠,只是扫了他一眼,并不理会。 因为姜澜父亲的缘故,他才会对其很客气,但区区余邑城的城主,他还是不放在眼中。 王安铭碰了壁,也不敢显露怒意,依旧客客气气、恭恭顺顺。 作为余邑城的城主,位高权重,他曾几何时需要这般低声下气。 此刻,他心里只想骂娘,谁能想到,余邑城这个小地方,何德何能,会接二连三出现这种大人物。 其实在来的路上,王安铭已经自心腹那边,大概得知了雪月阁这边所发生的事情。 只是相国府的事情,他哪敢多管多问? 可现在,一位大儒忽然横插一手,他作为城主,夹在中间,比谁都要难办。 “城主大人倒是来得正是时候。” 这时,亭台中,姜澜慢条斯理的声音响起,“素闻江陵郡治安良好,余邑城作为江陵郡境内赫赫有名的大城,可在下只是在这余邑城待了不足一天,便……屡次遭人刺杀。” “这凶手猖獗嚣张至极,不仅伤我护卫,还意图夺我性命。” “不知城主大人,是如何治理这余邑城的,若是能力不足,倒不如早日退位让贤……” 在听到“刺杀”二字的时候,一旁的苏清寒,面色微微一变,娇躯也紧绷了起来,玉手捏着衣角。 王安铭面色更是直接剧变,不怒自威的脸上,浮现诚恐之色,连忙拱手,声音微颤道,“王某掌管不力,还望姜公子恕罪。” “在下必严查凶手,给姜公子一个交代。” 刺杀相国之子,这個罪名一旦落实,别说小小余邑城了,恐怕整片江陵郡,都得发生大地震。 如今大夏皇朝,谁人不知相国权势倾覆,只手遮天。 而他膝下,又只有姜澜这名独子。 出了问题,这余邑城所有人脑袋加起来,恐怕都不够掉的…… 虽然赵天河这位来历神秘的大儒,是站在林凡的那一边。 但是此刻,城主王安铭却也顾不上什么了,这大儒来历再惊人,还比得过当今的相国吗? 他看向林凡,目露冷意,直接大手一挥道,“来人,将这名刺杀姜公子的刺客给我拿下。” 话语落下,一大批身着甲胄、腰挎长刀的巡逻卫顿时上前,抽出长刀,目露杀意,将林凡给直接围住。 林凡苍白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上,神情异常难看,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他虽站的笔直而挺立,宛如一柄出窍的利剑,但却难掩身上的愤怒和屈辱。 于他而言,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在苏家当赘婿的这段时间,他自认为已经经历了这辈子最灰暗的时期。 可他还是没想到,在今日这种场合,众目睽睽之下,姜澜还能这般颠倒黑白、歪曲事实。 就连余邑城的城主,也不过问事情经过,不管事实真假与否,就要派人将他拿下。 林凡唇角掀起一抹嘲弄的冷笑,扫过围过来的一众巡逻卫,声音透着一股难以压抑怒火和冷意,“就这么不过问事情经过,光凭寥寥数语,就断定我是刺客,当今天下,还有王法吗?” “大胆,当今铁律王法,也岂是你所能妄论质疑的?” 王安铭面容又是一变,似同样震怒不已,大喝道。 在相国府面前,自然没有王法,只是这种话,他哪敢说出来。 不管这冲突是怎么起来的,如今姜澜已经发话,这苏家赘婿哪怕不是刺客,那也得是刺客。 “这苏家赘婿林凡,怎么会沦为刺杀相国之子的刺客?他不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废物吗?” “是不是搞错了?” 此地众人,也都无比疑惑,但看着林凡那副浑身是血、一副明显经历过大战的模样,更是疑惑不解。 苏家的废物赘婿,在余邑城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相反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存在。 基本上年轻一辈的俊杰才子都认得他。 在得知林凡携一纸婚书,入赘苏家,连余邑城第一美人苏清寒迫于家族无奈,也嫁给他为妻时,余邑城是引发了一阵大轰动的。 连苏清寒远在数千里外的一些追求者也特意赶来,求证消息真假,而后仰天长叹,可谓恨欲狂。 那段时间,林凡若敢离开苏家半步,绝对会被余邑城看他不顺眼的年轻一辈,寻到机会羞辱痛揍一顿。 不知多少年轻俊杰,羡慕嫉妒,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所幸后面,很多人都得知,林凡和苏清寒成亲当日,连拜天地的礼仪都没成,苏清寒就脱身离去,返回青山学府,留林凡一人独守空房。 这才让很多人心头好过一阵,而后也对林凡嘲弄起来,觉得有朝一日,苏清寒肯定会想办法,毁掉两人的婚约。 如此一来,他们也就有了机会。 只是如今这一幕,实在是有些冲击他们的认知。 包括苏家众人,也同样震惊不已,这还是他们所了解的那个废物赘婿吗? 他哪来的能耐和实力? 第18章 什么叫我欺人太甚? “父亲,姐夫他怎么会成为了刺客?姐夫他是好人啊,一直以来都很温柔善良,怎么会做出刺杀别人的事情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苏家家主苏长空的身旁。 苏清瑶璞玉般的小脸上,难掩担心和焦急之色,忍不住问道。 虽然苏家上下,都将林凡当做赘婿看待,有时候他的地位甚至不如仆人。 但唯有单纯善良的她,一直喊他姐夫。 认为林凡和自己姐姐已经拜过堂成过亲,那他就是自己的姐夫。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而林凡每次外出归来,在路过她的院落时,也会带给她好吃的糖葫芦和各种果脯,以及诸多好玩的小物件,还有很多好闻的香囊、脂粉盒。 苏家家风很严,为了让苏清瑶能够专心修行,很少让她接触外界的事物。 林凡知道这些,所以每次都是悄悄的,不让苏家众人知道,这也成了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苏清瑶因此也和林凡比较亲近,把他当做亲姐夫看待,有时候还会帮林凡出谋划策,告知他自己姐姐的爱好,怎么讨取自己姐姐的欢心…… “此事很麻烦。” 苏长空眉头紧皱,看着眼前的情况,再结合自苏清瑶侍女那边得知的消息,他也大概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林凡竟然有这等强大的实力,不仅闯入到雪月阁来,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些年来,他竟然都看走眼了。 “父亲,求你救救姐夫吧。”苏清瑶扬起小脸,满是希冀和祈求。 苏长空心中一叹,此事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恐怕连苏家也都被牵连进去,不管怎么说,林凡可是苏家的赘婿。 苏家不可能安然抽身而出。 就连在姜澜身畔的苏清寒,也一直垂眸静立,不发一言,可想而知,事态估计连她都毫无办法。 “姜公子,此事会不会有些误会?” “林凡他虽然性格孤僻、我行我素,但为人却老实宽厚、没有什么坏心肠,怎么会沦为刺杀您的刺客?” “不知此事到底是怎么引起的,能否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明白?” 但这个时候,苏长空也只能深吸口气,硬着头皮上前,拱手开口问道。 赵天河看着这一幕,心中叹息一声,也是开口道,“姜澜少爷,既要按照大夏律法处置,那是否应该按照流程来,把事情起因弄明白再说?不然又如何服众?” “怎么,赵老爷子是想包庇这名刺杀在下的刺客吗?” 姜澜并不理会苏长空,不紧不慢地用杯盖撇着茶叶,随意道,“在下被他所伤的护卫,可都还在这里呢,若无英叔保护,我恐怕已经遭了这凶手的毒手。” “证据就摆在眼前,赵老爷子还想说些什么?罔顾黑白,歪曲事实吗?” 赵天河脸色难看起来,强忍心中怒火,明明姜澜知道此事就是个误会。 可他偏偏要一口咬定,林凡意图刺杀谋害于他。 若非他顾及自己身份,不然都得怒骂几声无耻。 “姜澜,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你刚才也听到了,是林公子误以为他的小姨子苏清瑶被你派人掳走,所以一时冲动,才会强闯雪月阁……” “你若是不轻薄他的妻子在先,他也不会怒而出手。” 赵蝶衣脸上也显露几分愠怒说道,为林凡鸣不平。 苏清寒毕竟是林凡名义上的妻子,而姜澜这位相国独子,在整个大夏境内,都是堪称声名狼藉的人物。 他会做出轻薄于苏清寒的事情,也并不稀奇。 林凡闯来雪月阁后,见自己的妻子,正被姜澜轻薄,又如何能忍? “这位姐姐,恐怕也是误以为她的妹妹,被你派人所掳,才会闯来雪月阁,然后迫不得已遭伱胁迫,任你轻薄。” 赵蝶衣清眸莹莹,精致脸上难掩怒意,满是笃定地说道。 以她的聪颖,以及对姜澜的了解来看,不难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姜澜心中很想为赵蝶衣的机智聪明点個赞,不愧是原剧情中,前期帮了林凡很多忙的红颜知己。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将事情的缘由梳理出来。 “你就……不要太欺人太甚了。” 见姜澜似乎噙着淡淡笑意朝自己看来,赵蝶衣脑海当中不由浮现从前的阴影,语气也不由得弱了几分,软化了不少。 “什么叫我欺人太甚,看来赵蝶衣你这些年在瑶池宗修行太久,脑子是有点不清醒了。” 姜澜脸上的笑意敛去,慢条斯理道,“被诬赖误会的是我,差点被这家伙所杀的也是我,到头来,还成了我欺人太甚?” “是不是,我还得给这家伙再赔个不是?” 听到姜澜直呼自己的名字,一改以往“蝶衣妹妹”的称呼。 赵蝶衣呆愣了下,莫名的还有些不习惯。 而姜澜这话,更是令她一滞,下意识想反驳一下,然而小嘴张了张,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因为事实……好像还真是这样的。 第19章 蓄谋已久的刺杀 “清寒姑娘,这位便是令妹吧?” 姜澜目光落去,在苏家家主苏长空身上扫过,然后定格在了其身畔的苏清瑶的身上。 “是的。” 苏清寒轻声回道,垂着眸子,素白裙裳被微风吹动,显得异常冷静。 姜澜笑了笑,道,“既是如此,那在下倒是好奇了,令妹不是就在这里吗?为何如此笃定,是在下派人将她掳走的,莫非在下在你苏家眼中,就是这般为非作歹、藐视皇权、践踏律法之人?” 包括苏长空在内的苏家众人面色都是一变,很多人更是惶恐不已。 这口帽子一旦被扣下,苏家今日差不多也得完了。 他们很多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赘婿林凡会出现在这里,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 苏长空硬着头皮,赶紧解释道,“姜公子误会了,苏家上下从没有这么认为过,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清瑶她其实是被一位轻纱掩面的神秘仙子带走的,那位仙子实力高强,偶然路过余邑城,见清瑶根骨天资都很不错,便想把她强行带回宗门培养。” “后面因为清瑶实在是过于抗拒,不想就这么被带走,那位仙子迫于无奈才把她送回苏家,临走之际,那位仙子也留有信物,让清瑶以后可凭借那枚信物找到她……” 经他这么一解释,赵天河等人也都明白了,竟然还真的和姜澜没有半点关系。 他倒是为那位神秘仙子,背了口黑锅,招惹了无妄之灾。 “竟然还真误会他了?这不正常啊……” 赵蝶衣也有些呆愣,难以相信。 她虽然对姜澜没有任何好感,但也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上,林凡的确是占不到任何道理。 林凡虽然在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脸上神情却越来越难看。 甚至,因为握拳过于用力,骨指泛着苍白。 他根本就不信,事情会这么凑巧。 雪月阁前,姜澜的一众护卫,拦在那里,不准任何人踏足,甚至还喊出不准打扰他们公子好事的话语…… 这不是明摆着是告诉众人,就是他掳走了苏清瑶吗? 难道说,那是姜澜故意为之? 这一刻,连想要庇护林凡的赵天河,也沉默了下去,找不到话说了。 哪怕他想保林凡,也保不住了,已经逆风成这样,他如果再敢多说几句话,恐怕就真的会被当做是和相国府作对了。 谁知道这世间还真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姜澜前脚刚到余邑城,结果后脚苏家二小姐就被人自书院当中掳走。 偏偏姜澜声名狼藉,在大夏帝都都敢欺男霸女,连皇亲国戚都不放在眼中。 来到余邑城这个小地方,他岂不是越发无法无天?强抢民女什么的,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苏家二小姐苏清瑶,又长得清纯貌美,乃是方圆数千里范围内才名远扬的绝色美人。 这难保不让人怀疑就是他派人将其掳走的。 姜澜放下茶杯,自亭台中起身走来,清俊却略显苍白的脸上,似是露出几分淡淡自嘲来。 “这人的成见啊,一旦根深蒂固,是否就连呼吸也成了错的?” “谁让你坏事做尽了……” 这话却是让赵蝶衣语气弱了下去,有点讷讷不知该怎么说。 或许是发现自己现在竟然有点气弱的样子。 她又陡然扬起雪白纤长的脖颈,语气也坚定起来,冰冷冷道,“你就不要妄图洗白了,在我眼中,你就是个坏得流脓的无耻大恶人。” 刚才姜澜都还当着她爷爷的面,想让她去陪他個几天,她此刻竟然还莫名地对他有些心软。 赵蝶衣都想狠狠掐自己一下,让自己清醒一点。 姜澜毫不在意地一笑,“洗白?在下冰清玉粹,志逸九霄,又何须洗白?” 赵蝶衣一对莹润明眸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这话他说出来自己信吗? 骗自己也就算了,还想骗大家? 去帝都京阳城问一问,哪家小娘子听到他的名字,不吓得赶紧躲回家去,生怕被他给盯上。 姜澜继续悠悠道,“至于轻薄清寒姑娘一事,同样是子虚乌有。” “我俩清清白白,堂堂正正,于此谈论风月、共饮清茶,又不知触犯当今大夏哪条律法,让这位林兄,直接一上来就想杀我?” “我看愤怒是假,意图行刺谋害我倒是为真,家父这些年为大夏皇朝殚精竭虑、披肝沥胆,兢兢业业,却也多次遭遇贼人暗杀,在下才能虽远远不及家父,但这些年来所遇到的刺杀也不算少……” “而且,我自清寒姑娘口中所知,这位林兄蛰伏余邑城多年,以废物赘婿身份自居,之前面对诸多羞辱谩骂,轻视嘲弄,尽皆甘之如饴,从未暴露过真实修为,所图又是为何?” “若无英叔于暗中保护我的安全,今日恐怕还真得被这位林兄取走我的项上人头。” 说到这里,姜澜的语气,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如果这一切都是巧合的话,那在下倒是想知道,为何在下前脚刚到余邑城,后脚苏府二小姐就被人掳走?还偏偏让所有人都觉得,就是在下派人将她掳走的?刚好给了你这么个出手的理由?” “是不是在下今天死于你的手中,那么苏府二小姐,就会彻底人间蒸发?恰好死无对证?” 这话一出,连横刀于姜澜身前,时刻保护着他安全的英叔,都是一愣。 而后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浓重杀意,死死地盯着林凡。 若非姜澜忽然这么一说,他恐怕还没能反应过来,今天这事情中所蕴含的诸多蹊跷以及巧合。 这么多的巧合和刚好,都凑一起,那就很值得怀疑了。 此地众人,神色同样大变,有些惊疑不定。 第20章 来人,把人给我拿下 余邑城城主王安铭额头,更是冷汗涔涔,脸色发白,心中惊颤。 本以为姜澜刚才所说的刺杀一事,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这么听起来,竟然好像是真的…… 而且……似乎还蓄谋已久。 苏家这赘婿,可是余邑城出了名的废物,所有人都知道他没有修为在身,可今天却忽然展现强横实力,险些杀了相国之子。 他这些年在余邑城一直蛰伏隐藏,是为了什么?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赵天河的眉头也皱了下去,因为连他也都感觉姜澜所说的这些话,很有道理,甚至抽丝剥茧后,会发现诸多巧合都恰好一起发生了。 他不由得深深地看了眼姜澜。 姜澜虽然是个没有修为在身、只会仰仗背景欺压人的二世祖,但可不代表他蠢。 相国和那一位生出来的子嗣,又真的会是什么蠢人吗? 他在阳京城这些年虽然横行无忌、嚣张跋扈,惹了很多祸出来。 今日这般接触,赵天河更是发现,这位相国之子,心思缜密、滴水不漏,远比世人所想的都要聪明得多。 “幸好他无法修行,相国又只有这么一名子嗣,才得以让皇室喘了口气,不然如今朝堂局面,恐怕更混乱可怕……” 赵天河心中舒了口气,多少感觉有些庆幸。 如果姜澜能够修行的话,以其父其母的天赋来讲,他的天资不知道将会高到何种可怕的地步,恐怕用旷古烁今来形容,也不为过。 不过想到这里,赵天河脑海中突然冷不丁冒出来一个想法。 姜澜是真的无法修行吗?还是他一直以来,都隐藏着在?只是在世人面前,扮演着一个废物的角色? 如果真是这样…… 他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后背尽是冷汗。 “血口喷人,胡说八道,还真是可笑。任你这无耻恶贼诬陷栽赃,在下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林凡眼里满是愤怒和冷意,眼角泛起一些血丝,显然已经是震怒到了极致。 不过前世的心境,还是终究让他渐渐从极怒中平复下来。 只是冷冷地看着姜澜,眼里尽是淡漠和不屑。 他知道今日之事,不管怎么解释都无用了,索性也不再解释。 “林凡公子,虽然老夫相信你的为人,但今日之事……” 赵天河看着林凡这副模样,也有点头疼,他有心帮林凡,但今天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 甚至于,他也开始有点相信姜澜的猜测。 林凡这般年纪,便有着如此能耐,就是那些仙门大教的天骄,也不一定达得到。 他不可能是什么普通人,可偏偏他就在余邑城当一名受人欺辱的赘婿,这不是可笑吗? 如果林凡真的蓄意图谋刺杀姜澜,那他还得小心谨慎一点,及时划清界限,以免被牵扯进去,不然到时候相国一清算,可够他吃一壶的了。 林凡对赵蝶衣的确有恩情,但那恩情,不值得让整個赵府都搭进去。 赵蝶衣也神情复杂道,“林公子,既然你是清白之身,那为何……” 其实在她看来,目前最大的问题,便是林凡为何要以赘婿的身份,留在这余邑城,并隐藏实力那么多年。 只要这件事情,解释清楚,一切误会不就是能够化解了吗? 听到这话,林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问道,“连赵小姐也怀疑我吗?” 他心中涌现一阵失望。 亏他还以为这赵蝶衣聪颖机智,天赋不错,是个可造之才,他只要稍微点拨指导一下,她将来必成大器。 可在这种时候,竟然宁愿相信姜澜那个无耻恶贼的片面之词,不愿相信他。 赵蝶衣一时哑住,然后默默的识趣闭嘴。 她有心帮林凡开脱,可他这般不领情,那她也没办法了。 “今日之事,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马,只要你识趣地交代你的同伴以及来历,我可以考虑,饶恕伱这一次。” 姜澜目光盯着林凡,不急不缓地道。 “这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将他给我拿下。” 余邑城城主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这下见赵天河这位神秘大儒也沉默了下去。 当即大手一挥,吩咐一众护卫冲上去,要将林凡给直接捉拿下来。 林凡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急着出手。 他身上还有着最大底牌,足以让他在遭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安然脱身。 他只是想看看,这二世祖还有什么花招和阴谋。 苏清寒心绪恍惚。 今天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她妹妹苏清瑶而引起的,林凡怎么说,都是为了来救苏清瑶,完全是一片好心。 结果,他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突然间,她似下定了某个决心一般,面上神情变了又变,咬了咬牙。 “姜公子,还请看着清寒的面子上,饶恕林凡一次。” “今日之事,由清寒一人引起,不想牵涉于旁人,林凡他不知前因后果,鲁莽得罪之处,还望姜公子宽宏大量,饶恕他这一次。” 她看向姜澜,莹白无暇的玉容上,满是乞求和卑微。 一双纤细白皙的玉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 第21章 苏姑娘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清寒……” 林凡见此一幕,也有些惊愕于苏清寒竟然会这么低声下气地为他求情。 在他的印象当中,苏清寒一直都是个冰冷高傲的性格,宛如那冷峭冰寒,遗世独立的雪莲,孤高无比,眼高于顶,何曾会这么乞求于人? “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看来对我也并不是完全不在意。” 林凡嘴角掀起一抹弧度,有些欣慰,也有些莫名的满意,而后他目光一凛,朗声道,“清寒,你不必为我折腰乞怜……” 然而,他这话还未说完,姜澜淡漠的声音便将之打断,“杀了他。” 林凡面上神情一僵。 苏清寒神情同样也是僵住,紧捏住姜澜衣袖的玉手,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 此刻,远比刚才还要屈辱难堪万分的情绪,涌入她的心头,让她脑袋霎时间变得一片空白。 “苏姑娘你的面子,又值几个钱呢?” “虽然我对你的确是有些兴趣,但可别忘了,你刚才可还想着刺杀我呢。” “这笔账,我俩都还没算清楚。” 姜澜看向她,语气依旧慢条斯理。 听起来仿佛是在好心为她解释一样。 然而,这近乎淡漠到没有情绪波澜的话语,却是让苏清寒俏脸苍白了下去,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刚才姜澜态度的确是软化温和了不少,但她却是忘了,这家伙可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指望個什么呢? 听到姜澜所说的这“刺杀”二字。 苏清寒她心头泛起苦涩和无力。 若是她这个时候,向此地众人解释,这所谓的“刺杀”只是姜澜自导自演的好戏,有人会相信吗? 搞不好还会多个诬陷的罪名来。 在相国府这种庞然大物面前,苏家压根就没有反抗的资格。 林凡冷冷地看着众人杀来,身上陡然有一股惊人的剑意弥漫。 隐隐间,似可见他颧骨发出微弱的光芒。 识海当中有一柄古老神剑虚影浮现,霞雾笼罩,煌煌剑光驱散黑暗,就要喷薄而出。 轰!!! 下一刻,惊人澎湃的气息,忽然自场中震荡传来,将冲向林凡的一众巡逻卫给击飞。 一道古朴浩荡的剑影,神光灿灿,光霞澎湃,似被迷雾所遮掩,在那里一闪而过。 林凡长身而立,笔直如剑,虽然依旧狼狈,但目光却是恢复了冷静而从容。 “今日之耻,在下记住了。” 他冷冷地扫过依旧满目饶有兴致的姜澜,留下这句威胁,打算动用前世的永劫剑破空离去。 这是他如今的最大仰仗和底牌。 可现在已然由不得他了,若是被抓住封住修为,没准连他前世身为永劫剑主的秘密,也会随之暴露。 不到关键时候,他其实不愿动用自己如今的底牌的。 毕竟这意味着,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要陷入虚弱当中。 但这姜澜实在是可恨,仗着自身背景,以及手下实力强大,不仅轻薄于苏清寒,还这般折辱于他。 若不动用底牌,恐怕今天还真得惨死于此。 想他堂堂睥睨各界,俯瞰天下的一代永劫剑主,竟然沦落到今日如同丧家犬般需要逃命的地步,还真是无比可笑。 “破开虚空?” 感知到虚空当中,丝丝涟漪动荡,传来的破碎之感。 连此地的最强者赵天河,都不禁面色一变。 当今九州大地上,唯有八境劫桥境的存在,才有肉身横渡虚空之能。 若不凭借外物,他也做不到。 可眼下林凡只有二境的修为,却能开辟虚空逃命,说明他身上绝对携带某种神秘而强大的重宝。 嗡!!! 林凡不理会众人的惊异震动神情,腾空迈步。 身前虚空裂开,雾霭重重,一片模糊,有强大而可怕的罡风顺势呼啸肆虐吹出,简直要将人吹成齑粉。 “就知道这家伙身上有古怪。” 看着这一幕,横刀而立的英叔,面色微沉。 他身上自然也有破开虚空的宝物,但那是相国所赐,极为珍贵。 只有当姜澜遇到真正难以化解的生命危险时,他才能动用,带其逃命。 这林凡只是区区苏家赘婿,却能拥有这等重宝,足以说明其来历的不简单。 “此人身后,恐怕还会牵扯出许多事情来,他会刺杀少爷,也绝对不会毫无缘由……”他心中暗暗震惊。 姜澜目光微眯,随之忽然从怀中取出一物来,淡笑问道,“英叔能否将他留下?” “这是……” 英叔看去,不由浑身一震。 姜澜手中之物,乃是一个古朴小巧的木盒,当中隐隐有强大的气息弥漫出来,让不远处的赵天河都一阵心悸颤动。 随着木盒打开,一片又一片的禁制符文闪过,陡然炽盛的光芒浮现而出,夺目而璀璨。 只见一枚圆润而晶莹的无暇玉石,静谧犹如深海,静静横躺于其中。 隐隐间似有一层犹如寒雾般的淡蓝色气息缭绕。 随着这枚玉石的出现,整片天地此刻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许多。 第22章 江陵郡的天要变了啊 破碎的雪月阁当中,甚至隐隐有淡淡的细雪飘落,刺骨异常。 不远处的亭池间,开始凝结寒霜,池水缓滞,随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冰。 “碧海天心玉?” 赵天河认出了此物,无比心惊。 这可是天机楼所颁布的天材地宝榜中都赫然排在前列的异宝,只有无垠海深处才有可能孕育出来。 而无垠海多海族异兽,哪怕是六七境的修行者,也不敢贸然前往,动辄有丧命危险。 整个大夏皇朝,据说也没有几块。 曾经出现过的一块,似乎还是海族的一位首领,派人送来的贡品。 这一块碧海天心玉,已经不能用价值来形容了。 对于修行冰属性功法的修行者而言,这已然和圣物无异,借其提取凝练冰寒属性灵气,修行事半功倍。 “我明白了少爷。” 英叔当下沉声道,眼眸里顿时杀机毕露。 见林凡身影就要消失在那片虚空当中,他当即上前,接过木盒。 磅礴而汹涌的法力,包裹住这枚碧海天心玉,直接祭出,化作一道绚烂如冰晶般的流光,对着林凡离去的那片虚空,瞬间引爆而去。 “你……” 林凡本以为事情已经没有了意外,自己能够安然脱身,但还是没想到,姜澜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本来平复下的情绪,再度震怒,脸色因为难看,甚至变得有些铁青和扭曲。 看着这一幕,赵天河苍老的脸上,闪过一抹纠结犹豫,似乎有些挣扎。 不过下一刻,所有的神情敛去,变得一片淡漠。 他身上浩然儒气汹涌,苍老的手掌探出,虚空隆隆间,天地周虚之气汇聚,化作一方古朴浩大的金色手印,对着林凡拍击而去,要将他截留。 “爷爷……” 赵蝶衣无比惊愕,不明所以。 林凡也万万没想到,赵天河在这瞬间,竟然会对他出手? 他脸上同样惊愕,随后震怒反笑,“好好好……” 轰!!! 同一时刻,无边无际的冰寒气息,宛如火山喷薄爆发一般,在那里爆发,震得整片天穹都在跟着摇颤激荡。 伴随着浩荡汹涌的儒家正气,漫天的寒气疯狂肆意,铺天盖地,席卷八方,令余邑城的天都变了。 无数的冰雪,夹杂着一些殷红的内脏碎片,纷纷扬扬卷落。 而林凡刚才所逃离的那片天穹,更是直接被冰封而住。 绚烂的淡蓝色冰层,延展而去,倒映着远处灿烂的月霞,有着瑰丽如梦幻般的光泽。 一如此刻众人那心颤而惊惧,梦幻一般的心情。 英叔忍不住道,“少爷,这值得吗?” 他可是记得这块碧海天心玉,乃是姜澜身上的保命之物之一,无比珍贵。 这样用在这里,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不必要了…… 林凡就算是逃,又逃得了多久?今日之后,九州大地,将再无他的容身之地。 刚才机会转瞬即逝,不容他多问。 “若能将他留下,打探清楚他身后的来历背景,或许也可为父亲解决一桩麻烦,再者来说,此人身上秘密众多。” “有何不值得的?” “反正是母亲炼化赐予的小玩意,留在身上不用,也是浪费。”姜澜淡淡笑着,直接把锅扔在他父亲头上。 反正世人眼中,他父亲树敌众多,多这么一个不多,少这么一个也不少。 赵天河只觉心头一颤,世人皆知相国府只手遮天,却很少有人知道。 其实相国的那位妻子,才是最可怕的。 “这还是我们所熟知的那位苏家废物赘婿吗?他这么多年来,竟然一直蛰伏起来,隐藏实力,为了刺杀相国之子?这心思也太可怕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余邑城,不,恐怕整個江陵郡的天都要变了啊。” 所有人的心绪,都还处于极度的震撼和不可思议中。 连苏清寒,也因为眼前这一幕,而久久回不过神来。 “林凡姐夫……” “他怎么会那么强大,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逃走……” “他为什么要刺杀相国之子?” 苏清瑶璞玉般的白嫩小脸上,满是呆呆的神情。 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那名姐夫吗? 而听到她这近乎喃喃的话,一旁的苏长空脸色一变,急忙对她低声道,“自今往后,林凡和我苏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也不再是你的姐夫。” “清瑶你不要被他外表所欺骗了,林凡狼子野心,居心叵测,多年以来,蛰伏苏家,只是为了刺杀姜公子,此乃大罪。” “你不要再和那家伙,牵扯上任何关系。” 他心中依旧存着几分心悸,这么个危险的家伙,这么多年来,竟然在他苏家当一名任人欺辱、嘲笑的废物赘婿。 谁知道哪一天把他惹急了,会不会怒而杀人,血洗苏家? 第23章 天罗地网之下,插翅难逃 苏清瑶呆愣在那里,脸上满是黯然和难过。 “只可惜,还是被这家伙给逃走了……” “看来其来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简单。” “这手逃命的能耐,连碧海天心玉,也只是波及到了他。” 姜澜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看到了冰层下那一大片殷红的血迹,似有些饶有兴趣地道。 刚才其实也是因为出其不意,加上林凡心中松懈,若是直接让英叔祭出此物,以林凡如今身手,避开其实很容易。 不过,姜澜早已算好了这一幕,并不算意外。 林凡的永劫剑,虽然能帮他破开虚空逃命,但是在横渡虚空的时候,凭借其如今的肉身和实力,根本无法抵御肆虐的罡风乱流。 哪怕不死,也得重残。 这碧海天心玉虽然珍贵,价值连城,但若是用来对付林凡,其实也是一样的。 因为其中所蕴含的浓郁极寒气息瞬间爆发的缘故,会使得林凡浑身经脉瞬间冻结,短时间内就形如一具冰雕,难以动弹。 就算后面化解之后,也会留下寒症。 在这种情况下,林凡气运再逆天,自虚空脱离而出,最起码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动弹不了。 “是属下无能,让这凶手逃走了。” 英叔面色很是愧疚。 亏他还一直保护姜澜的安全,可现在却连这么一个只有二境的凶手都拦住。 姜澜摆手道,“英叔不必自责,这家伙做足了准备,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逃不了多远。” 英叔当即道,“我这就吩咐人,四处搜查,寻找他的踪迹下落。” 一旁的余邑城城主王安铭,也是连忙道,“姜公子放心,我这就联系其余城池的城主,让他们派人探查,找寻这贼人的踪迹下落,争取早日将其抓回。”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这余邑城的城主之位,就别想继续坐下去了。 当下,他便取出了联络玉符,开始调集余邑城的各方力量,同时颁布通缉令,高价悬赏,缉拿林凡。 姜澜倒是没指望这余邑城的城主能抓回林凡。 除非是各方仙门以真魂气息缉拿,不然林凡一旦易容塑身,改头换面,谁又能发现他的真容? 如今林凡跌落某地,十天半个月无法动弹,按照气运之子的尿性,十之八九是会被人所救的。 他现在思忖的是,既然连赵天河、赵蝶衣这爷孙女俩都提前早于剧情现身,那林凡此番遭受重创逃亡,没准也会被后续剧情中的人物所救。 姜澜的记忆中,江陵郡地界内,和林凡有较多牵扯的人物,还有一位。 只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到时候天罗地网之下,林凡没有了最大底牌,必然插翅难逃,唯有一死。 …… 很快,苏家赘婿刺杀相国之子的消息,便如飓风那般,在余邑城传了开来,引得了轩然大波。 谁都没想到,一個废物赘婿,竟然能在余邑城蛰伏如此之久。 此罪名在如今的大夏皇朝,可以说是和行刺皇亲国戚无异,是要株连九族的。 江陵郡的其余大城,也得到消息。 各城池的城主,第一时间配合余邑城,开始调集人手,四处搜查,同时下达通缉令,给予天价悬赏。 而关于苏家赘婿的种种消息,也经由余邑城的各方家族,以及苏家之人口中,被诸多修行者所知晓。 江陵郡内的诸多宗门势力,同样震动心悸不已,只感觉这苏家赘婿,还真是胆大包天,不要命了。 相国一怒,伏尸百万。 但凡被牵连到的宗族道统,不知多少人头才够掉的。 而刺杀他独子这种行为,于相国而言,恐怕已经不是挑衅那么简单了…… 好在相国之子心善,宽宏大量,念及余邑城苏家对此也并不知情,便并未追究苏家的责任。 苏家上下,对于相国之子,感恩戴德。 而当夜,余邑城城主府内,王安铭设宴款待,聊表歉意和失责,向姜澜赔罪。 四大家族的族长,也都带着族人前来,一方面是因为城主相邀,一方面也是因为担心今日惊扰之罪,遭受牵连。 苏家上下,虽未曾遭受姜澜的追究,但一众族人,还是惴惴不安。 族长苏长空,带着苏清寒、苏清瑶两女前来赴宴,身后族人也都带着赔礼之物。 城主府大院修筑得富丽堂皇。 而设宴的别苑,则是颇为清幽,红墙环绕,绿瓦遮光,各种细柳翠竹垂于四周,古意盎然。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花香,貌美的侍女如穿花蝴蝶那般,在宴席间穿梭而过,或是端来美酒,或是递来佳肴,美不胜收。 不过,相比于略施粉黛、各有千秋的苏家二女,却显得黯然失色。 苏清寒依旧是一身素白色长裙,薄粉覆面,肤色如瓷,莹白细腻,五官精致如画中走出一般,神情清冷中,带着一种孤峭寒山般的遗世独立。 身段修长有致、玲珑浮凸,青丝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挽作云髻,几缕秀发垂直晶莹剔透的耳畔,有种别样的风情。 她的妹妹苏清瑶,容貌和她有些相似,但却显得有些清纯烂漫、不谙世事。 一双莹润清澈的眼眸,不安地垂着,嫩白如玉的小手,捏着藕红色的裙袖,明显很是紧张。 面前虽然是各种她喜欢吃的美食珍馐,却不敢随意动筷子,纤腰挺着笔直,姿态尽量维持着她父亲教导她的所谓优雅“礼仪”。 相比于妹妹的急促紧张,见过大世面的苏清寒,倒是随意多了。 安安静静地坐在她父亲身边,并不插嘴,也并不多言。 第24章 摇人并不丢人 宴席当中,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而只有在众人举杯向姜澜敬酒的时候,苏清寒才举起酒杯,遥遥向首位上的姜澜,敬向一杯。 然后便是轻轻用手,帮妹妹苏清瑶拍着后背,因她喝酒太急,之前又从未喝过,总是灌得一阵咳嗽,璞玉般白皙的脸蛋,一片胭红。 大儒赵天河以及他的孙女赵蝶衣,也在宴上。 城主王安铭自然不敢怠慢一位大儒,设宴的同时,也派人送去请柬。 他本以为赵天河不会赏脸,但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来了。 姜澜自然知道赵天河的来意。 林凡逃命之际,他选择出手拦截,其实便是为了彻底和林凡划清界限。 这老家伙可不蠢,关键时候,算得比谁都清楚,他虽然看好林凡,因此和其起了结交之心,但也不可能和一位刺杀相国之子的“真凶”牵扯在一起,白白断送了赵府的前路。 林凡得罪死相国府,偌大的大夏皇朝,将再无其容身之地。 赵天河如果不想事后赵府被牵连波及到,最明智的选择,自然就是和林凡彻底了断干系。 “这林凡蛰伏余邑城这么多年,又设计出这么一出刺杀来,身边没有同谋,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逃命之后,其同谋恐怕也会前去接应他,带着这么一个重伤之人,他的同谋应该逃得不远。” “姜公子放心,我已经联络了周围的诸多同僚,江陵郡各座城池的出入口,都派人严加巡守,连一只苍蝇都不会轻易放出。” 城主王安铭向姜澜敬了杯酒,随后语气凛然地保证道。 姜澜扫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点头。 其实他根本就没担心过后面会找不出林凡来。 林凡这一世视作为禁脔逆鳞的苏清瑶只要还在苏家,那他伤势恢复之后,肯定会想办法和其联系的。 他识趣聪明一点,可以先苟住,积蓄力量,以谋时机报复。 但如果苏清瑶遇到危险呢? 英雄救美这种套路,对气运之子而言,可是屡试不爽。 就是不知道,林凡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毕竟,发生了这么一件“刺杀”自己的大事,还让凶手当着众人的面逃之夭夭。 这消息他早已让英叔,传给了他父母,开始摇人了。 他们肯定坐不住,会再派比英叔强大许多的高手过来保护他的安全。 原剧情中,林凡在如今这个时候,其实从没有展现过真正实力。 这也导致每次他的敌人,都能恰好低估他的真实实力,虽然比林凡强,但强得不多,所以刚好能被林凡所杀。 而在解决了仇敌之后,林凡的修为实力稳步提升,再次遇到的敌手,在之前的基础上又强大了一点,然后又刚好被其斩杀…… 其实这种套娃之类的剧情,套一两次还好,继续套下去,就是怀疑人的智商了。 没有了逃命底牌在身的林凡,其实六境神通境修为的英叔,都能杀了他。 “这气运光环,和降智光环,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姜澜也能理解,反正原书本来就是不用带脑子的爽文。 而且,林凡重伤逃亡后,最有可能出现在什么地方,他心里其实早已经有了很大的数。 在原书剧情当中,林凡除了会在江陵郡结识到大儒苏天河外,后面还会认识一名奇女子。 那名奇女子名叫萧盈月,乃是药王谷的太上长老。 药王谷是大夏皇朝境内的一方仙道宗门,传承超过数千年,名声赫赫。 门下弟子修行药经,医术高超,各郡各座城池内的药坊、医馆中,都可见其弟子踪迹。 而那位萧盈月太上长老,仙踪缥缈,极为神秘,为钻研医术,寻幽访迹,尝试百草,对于各种药理医术涉猎极深。 姜澜记得她甚至得到了古老时期的一部完整药仙经的传承,一手绝妙医术,用生死人、肉白骨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后面更是被世人称作医仙。 在原剧情中,林凡会和她牵扯上关系,则是因为……一场俗套的英雄救美。 萧盈月因为寻猎百草,撰写《百草经集录》的缘故,误食了一株她从未见过的草药,导致她修为丧失,神识被封,短时间内沦为一個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没有修为在身的萧盈月,连须弥戒都打不开,更没办法联络上宗门。 而为了找到解决这个问题,她不得已化作一名游行四方的赤脚医生,在江陵郡各处村落镇子上靠问诊治病为生,同时研究自己的症状,以寻解决之策。 萧盈月虽然没有修为在身,但自古医毒不分家,凭其精湛绝伦的医术,自保仍是绰绰有余,也足以解决那些暗中觊觎她的乡绅倭寇。 只可惜这样的平静日子,并没能维持多久。 她的姿容美貌终是遭遇到了深山绝渊中一尊苦修多年的化形妖王的注意。 化形妖王,实力堪比人族六境神通境的修行者,于体内凝练妖丹,法力雄厚,实力极为强横。 萧盈月全盛之时,自然不虚这么一尊妖王。 只可惜那时候的她,手无缚鸡之力,毫无修为在身。 面对妖王所派来捉拿她的一众妖族手下,完全没有应对办法。 而关键时候,前往大山深处磨砺剑意的林凡现身,剑斩群妖,英雄救美。 两人因此结识。 后面在萧盈月的毒术配合之下,林凡凭借其一手绝妙剑术,以及诸多强大底牌,硬生生斩杀了那尊妖王,获得其妖丹以及诸多珍藏宝物,修为实力大增。 “眼下林凡重创逃亡,又被我碧海天心玉所伤,按照正常套路来讲,估计后面很可能会被萧盈月所救……” 姜澜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金樽,若有所思。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一种猜测。 因为他的出现,导致剧情已经脱离了原本的正常轨迹,林凡如果提前遇到萧盈月,也算正常。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避免出现他预料之外的情况,他还是得尽早把这威胁完全解除,以绝后患。 摇人并不丢人。 目前他的最大仰仗,可不是他的金手指,而是他身后堪称无敌的背景。 第25章 清瑶姑娘,至今可曾婚配? “苏家主,我记得你不是说,你女儿是被一名轻纱掩面的仙子所掳走的吗?那位仙子还留有信物,想必她应该就是那林凡的同伙了,不知她当时留下的信物,又是什么样子的?” “或许可以凭借那信物,探明林凡的来历,也不一定。” 城主王安铭忽然看向苏长空,目光里闪烁着一些精芒,出声问道。 他如今极力想在姜澜表现,恨不得直接把凶手捉拿归位,保住眼下的位置再说。 今天在雪月阁中,他明显看得出来,苏家的大小姐苏清寒,和姜澜走得有点近。 而传闻当中,姜澜又好女色。 今晚苏长空又将他的小女儿也一并带来,这打的什么心思,他还猜不到吗?只可惜他女儿早已嫁人,姿容也远不如苏家姐妹,不然他也想搭根线试试。 苏长空听到这话,并未犹豫,当即起身拱手道,“这件事情,我也正想向姜公子禀报……” 说着他自怀中,取出了一枚玉制的簪子来,末尾处垂着几缕禾穗似的流苏,样式也很简单。 在赵天河身边,以酒代茶的赵蝶衣见状,微微撇了撇嘴。 如果那名掳走苏清瑶的神秘女子是林凡的同伙的话,怎么可能会留下证据来?这所谓的信物,估计也是不知道从哪个摊铺上随手买的,根本不可能有用。 “这信物看来的确像是女子贴身之物,不过在下毫无修为在身,估计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不妨赵老爷子帮我看看?” 姜澜放下金樽,看向赵天河,面带饶有兴致笑意问道。 赵天河微愣,其实他的想法和赵蝶衣差不多,不过这个时候,姜澜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好拒绝。 于是便从苏长空手中接过那枚玉簪,以儒气包裹,探查起来。 赵天河也不想将姜澜得罪死,白天在雪月阁的时候,他也向姜澜解释了,为何他之前会出手相助林凡一事,也并不知道他会胆大包天刺杀姜澜。 若是知道的话,他肯定不会任由林凡这等贼子乱来。 姜澜当时也很通情达理地表示,会看在和赵蝶衣往日的交情上,不计较这件事情,惹得赵蝶衣一阵白眼连连,暗道谁和他这大恶人有交情。 赵天河心中自然也是舒了口气,而那枚夫子令,见姜澜没有还回来的意思,他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开口索要。 “这应该就是普通的玉簪,街边摊子上随处可见,并不是什么信物,也未曾留有任何法力波动留下,苏家家主估计是被那蒙面女子所欺骗了……” 赵天河也没有探查多久,便确定了这只是一枚普通的玉簪,而非什么信物。 身为堂堂一代大儒,他的话语自然有极大的信服力。 很多人也不意外,连提出此事的王安铭也只能叹息一声作罢,他其实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念头。 唯有苏清瑶,一副有点失落的样子。 她其实还真的以为,是自己天赋根骨不错,才被那位轻纱掩面的神秘仙子所看中,结果到头来,那些话是假的,连信物也都是假的。 林凡姐夫难道真的和那名蒙面仙子是一伙的吗?一直在骗自己? “清瑶你的天赋不比我差的,只是你太贪玩了……” 苏清寒仿佛是知道她所想一般,嘴角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说道。 “我一定早日追上姐姐的。” 苏清瑶当即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满脸认真地保证道。 苏清寒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今日之事,在她看来,只要苏清瑶没有出事就好了。 至于那林凡的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她自然也不会蠢到,去戳破姜澜的那些算计…… 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后,苏清寒也不可能将姜澜当做什么废物二世祖看待。 “清瑶姑娘可还记得当时掳走你的那位神秘女子的面容?” 首位之上,姜澜悠悠的声音忽然响起。 “啊……” 苏清瑶听到这话,当即抬起清眸看了过去,整个人像是僵愣住一样。 其实在这之前,第一眼看到姜澜的时候,她实在是难以将那位在大夏皇朝声名狼藉的二世祖,和眼前这個风采超然、清俊矜贵的贵公子联系起来。 怎么看,都感觉那些传闻,像是诋毁。 “清瑶,姜公子在问你话呢?” 见自己女儿,像是一根呆木头一样杵在那里,苏长空不由得头疼,赶紧小声地提醒道。 “哦哦……” “把我掳走的那名神秘女子,用面纱蒙着脸,我记不得她的模样,但感觉她应该和我姐姐一样漂亮,而且……”苏清瑶回过神来,急忙回答道,同时努力回想。 姜澜嘴角噙着淡淡笑意道,“而且什么?” “而且,她身上很香,很好闻……”苏清瑶下意识地回道。 听到这话,苏长空顿时一副头疼无奈的模样,这算什么回答? 为什么两个女儿,差距那么大? 一个理智聪明地让他这个父亲都很有压力,偏偏另一个像是少长了个脑袋一样,憨得不行。 宴上很多人,同时也都不禁摇了摇头,苏家二小姐虽然清纯漂亮,但有时候却好像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在余邑城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苏府很少让她独自外出,担心她被人给骗了。 姜澜对于这个回答,倒有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的确是很香,也很好闻。 “清瑶姑娘,至今可曾婚配?”他忽然开口问道。 这话一出,宴席上的众人皆是一呆。 赵蝶衣第一个反应过来,明眸盯着姜澜,琼鼻发出一声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的冷哼,果然还是改不了老样子。 苏清寒下意识地握紧了茶杯,玉手因为有些过于用力,些许青筋透过白皙如玉的肌肤显露出来。 为什么?明明事情已经结束了,达成了他的目的,他还要这样? 她知道姜澜看似是在问苏清瑶,实则这话仍是在威胁她。 以她的性格,是不可能容许单纯善良的苏清瑶,这样落入火坑的。 “不知姜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苏长空面色微微一变,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心里其实也很是紧张,同时也有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在当中……姜澜乃是相国独子,而当今相国权势,用只手遮天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第26章 名声不好,不是良配 偌大九州大地,王朝共起,世家兴盛,皆以大夏为尊。 当今大夏之内,相国独揽专政,权势倾天,威加宇内,声震四海。 他的独子,身份比之皇储,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苏家偏安于这小小的余邑城太久太久了,眼下似乎有了这么一个契机在他眼前…… 苏长空手心里浮现一层细密的汗迹。 苏清寒将自己父亲的那些神情变化,尽数收入眼底,玉手紧握,心中又是无力、又是气愤。 当初苏家让她按照老一辈留下的婚约,强迫她嫁给林凡时,何尝不是这样。 本以为她妹妹比她幸运,或许可逃脱这样的命运。 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这样…… “倒是没别的意思,就是见清瑶姑娘清纯可爱,随口问问。” 姜澜随意一笑,目光在呆愣在那里的苏清瑶身上打量而过,仿若带着某种欣赏之意一般。 原剧情中,苏清瑶的确是有一种类似于鼎炉的体质,可助人修行。 而且因为赤子心性的缘故,破境毫无阻碍,基本不会遇到瓶颈,越到后面,她的修为提升速度越快。 不过,他刚才这么一问,也不是因为觊觎她的体质。 纯属只是为了保持原身性情习惯,加上顺便恐吓威胁苏清寒而已。 虽然他把今天在雪月阁算计林凡的事情,扣在了他父亲的头上,但他当时的言行举止,多少和之前还是有些差异的。 一点点的差异,短时间内自然不可能引人怀疑。 但是时间一长,这差异一旦放大,多少还是容易出现问题的。 姜澜目前还不确定自己这副身体的状况。 保险起见,至少还是稳妥一点为好。 扮演一个好色的二世祖也并不难,嗯,其实也不算扮演,毕竟好色乃男人本性。 苏长空拱手回道,“回禀姜公子,清瑶年芳二八,未曾有过婚配,族中一直让她在书院中认真学习,潜心修行,这些年来也从未让她和异性男子接触过……” 听到这话,苏清瑶呆呆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她脑袋嗡嗡的,然后小脸上血色慢慢褪去,变得有点苍白。 怎么好端端的,扯到自己有没有婚配上来了? 他难道是想把自己嫁人了吗? 周围余邑城几大家族的那些女眷,望着苏清瑶,眼里却是毫不掩饰的羡慕、嫉妒之意。 虽然都知道姜澜名声不好,不是什么良配。 可偏偏他长得清俊神雅、风采卓绝,还是当今大夏第一权贵。 这种近在眼前的高枝,谁不渴望? 只要他微微点一点头,不知多少的才女要抢着自荐枕席…… “没有便好。” 姜澜继续笑了笑,随后看向苏清瑶,“清瑶姑娘倒是坐的有些远了,是在怕我吗?” 苏清瑶依旧呆愣般杵在那里。 听到这话,如玉般的贝齿紧紧咬住下唇,俏脸毫无血色,随后求救一般的目光看向她的父亲。 然而,苏长空此刻却似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依旧拱手弯腰而站。 对于苏清瑶的目光更似乎完全看不到一般。 清瑶,你不要怪父亲,这种事情…… 他心里不断叹息,涌现百般的愧疚,但一想到苏家目前的境况,以及一步之遥的前程,又迫使他决心更甚。 苏家的主心骨老太爷,已经没多少年可活了,苏清寒虽然天赋卓绝,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撑不起偌大的苏家,她哪怕拜入道苍剑派,其实也没多少用。 余邑城四大家族,哪一家族和那些仙门道统没点裙带渊源关系? 赵蝶衣看着那轻轻晃着金樽里酒液的姜澜,轻呸一声。 她正在想着,要不要给苏清瑶这个可怜的姑娘解围。 却是忽然听到一句清冷似雪的声音响起,“清瑶年纪尚轻,不懂事故礼数,怕距离太近,一些无礼粗俗举动冲撞得罪了姜公子……” 伴随着阵阵清冽的幽香。 苏清寒起身,盈盈几步来到了姜澜的身畔,随之屈腿坐下。 素白无暇的长裙,衬托着身段越发纤细妙曼,双腿掩映于裙摆之下,显得无比修长。 “清寒代妹妹向姜公子赔罪道歉,还望姜公子不要怪罪。” 她微微挽起裙袖,露出一截如玉般白皙细腻的皓腕,素手拿起酒壶,为姜澜斟酒满上,同时语气带着歉意说道。 “清寒……” “姐姐……” 苏长空和苏清瑶都有些呆愣,没想到素来骄傲孤寒如雪梅般的苏清寒,会忽然在这個时候站出来,替她解围。 “是父亲无能,对不起你……” 苏长空心头愧疚之意越浓。 苏清瑶则是感动,同时也无比后悔,若是自己刚才胆气足一点,姐姐就不用帮自己解围了,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宴上众人,包括赵天河在内,对于此幕都心照不宣,仿若没有看见一般。 唯有诸多女眷,对苏清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机会摆在眼前,她自己不抓住,拱手让给了她姐姐,这丫头的愚蠢,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清寒姑娘说笑了,我只是随口开个玩笑罢了,好端端的,又怎么会责怪起清瑶姑娘来呢?”姜澜笑了笑,玉桌下的另一手,却是捉住了苏清寒刚刚放下的一对玉手。 微凉柔软,细腻宛如最上乘无暇的羊脂美玉一般,能感觉到五指,分外的纤细修长。 他似是摩挲玉制的艺术品般,面上神色如常,眸里却一片饶有兴致。 苏清寒微微一僵,如触毒蛇,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当着众人的面,她却不敢将手伸回来,担心拂了姜澜的面子,惹得他不悦。 整个人在那里,简直如坐针毡。 整场酒宴下来,苏清寒都不记得被姜澜轻薄了多少次。 连苏长空后面注意到之后,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作看不见,眼中尽是无奈和愧疚。 月色没过第三根檐,这场酒宴才算彻底结束,一众来宾纷纷告辞离开。 赵天河翌日要离开余邑城,返回京阳城,在酒宴半程,就提前带着赵蝶衣离开了。 看到了苏清寒的情况后,他实在是担心,姜澜会打赵蝶衣的主意。 赵蝶衣的绝阴寒脉问题解决后,自然要早日返回池瑶宗修行,免得招贼惦记。 第27章 今晚月色挺美 赵蝶衣虽然很同情苏清寒的遭遇,但她目前也不敢轻易招惹姜澜,对此也只能爱莫能助,随着爷爷告辞离开。 酒宴结束,苏清寒终于是熬了过来,心头也是长舒口气。 她现在只想回到家中,好好清洗沐浴一番,把浑身上下都洗一遍。 如果有办法的话,她恨不得把姜澜的那只手都给砍了去,从小到大,她从来没受过今日这般的屈辱和轻薄。 然而,在她将要随着苏长空等人,离开别苑的时候。 身后姜澜似噙着笑意的悠悠声音,却是忽然响起,让苏清寒的脚步,骤然止住。 “今晚月色挺美,清寒姑娘不知是否有空,陪在下一同欣赏欣赏?” 苏清寒脑袋嗡的一声,莹白无暇的绝美玉容上,浮现一抹苍白之色。 她本以为在酒宴上,自己屈服顺从,姜澜就会放过她。 可听到这话后,她才忽然明白,自己是太可笑和天真了…… 他要对付算计林凡,和威胁逼迫自己,这两件事根本就没有冲突。 苏清寒的脸上,苍白之意更甚,玉手捏得很紧,整个人在微微地颤抖。 清冷的眼眸里,甚至涌现出一股决绝赴死之色。 她宁愿自绝心脉赴死,也不想被玷污清白,今日种种,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退让了…… 苏清瑶虽然脑袋瓜子不太灵,但也隐隐猜得出,姜澜这话的意思,大半夜孤男寡女欣赏月色? 她小脸顿时变得煞白,看向自己姐姐,眼睛里满是担心和惧怕,小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裙袖,生怕她答应。 “姐姐……”她一个劲地摇头,脑袋摇得和个拨浪鼓一样。 “清寒……” 苏长空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拳头紧握,青筋毕露。 酒宴上姜澜对苏清寒所动的手脚,他都看在眼中。 身为父亲,他自然气愤不已,但奈何苏家弱小,在相国府这等庞然大物面前,甚至连蝼蚁都称不上。 一开始他的确有些攀高枝的念头,但当看清楚姜澜那随意似作弄玩具一般的姿态后,他才豁然明白,高枝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在人家眼中,麻雀攀上高枝,那也始终是麻雀,是玩物,是永远不可能变成凤凰的…… 他苏长空再怯懦再软弱,也不可能把自己女儿,硬生生推向火坑。 当下,他看向苏清寒,硬气开口道, “清寒,你不必勉强为难自己,苏家虽弱,但也不是任人揉捏的……” “父亲,你先带清瑶回家吧,我随后很快就来。” 然而他这话还未说完,便被苏清寒给打断了。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清冷的星眸当中,神情变得一片平静。 苏长空愣住了,不明白苏清寒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苏清寒却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她拉开了妹妹攥紧的裙袖,随后转身朝着别苑的亭台中走去。 那里早已重新备好了酒水。 姜澜站在亭栏边,白衣飘飘,修长挺拔,正拿着干净丝绢擦着手。 月色洒落而下,如一地细碎的白雪,池边雾气蒸腾,一片迷蒙,倒衬得他有几分出尘脱俗的意境。 “今晚月色,的确挺美。” 苏清寒的清冷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显得格外平静,没有意想之中的愤怒、不甘、屈辱等诸多情绪。 姜澜似略有惊讶,回头微微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姜公子相邀,怎敢不来?”苏清寒清冷回道。 她目光落在姜澜手中的丝绢上。 这家伙又在擦手,既然嫌弃碰过自己,又为何还要碰自己? 姜澜毫不在意地一笑,依旧抬头赏月。 苏清寒看着他,有点诧异,而后也扬起脸蛋,望着深邃天穹上所高悬的那轮明月。 夜风吹来,扬起她额间的几缕青丝,似也渐渐有点出神。 “苏姑娘,请坐。” 似是过了半晌,也似是片刻,姜澜的声音,打断了苏清寒的思绪。 她惊异于姜澜竟然一改之前的轻浮称呼,苏姑娘倒是显得有些郑重了…… 苏清寒老老实实坐下,又看着姜澜亲自动手,给她面前的酒杯给满上。 若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感到受宠若惊了,但她此刻冷静异常,在猜测姜澜的用意。 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如他白天所说的那样,在酒里下毒? “放心,没毒。”姜澜微微一叹,一副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略感头疼的模样。 想让这女主归心,光靠硬的肯定不行。 姜澜丝毫不怀疑,以她的性格,会在自己动心思之前,就先一步自绝心脉赴死了。 都这种地步上,还指望苏清寒顾忌家族亲人呢?她是女主,但也不是圣人。 “我不信。” 苏清寒自认为已经领略过姜澜的无耻,所以现在对于他这话,是压根一点都不信。 她现在尚且还有自决的能力,一旦中毒昏迷,还不是只能任由姜澜施为? 这话可是白天他亲口说的。 “不喝便算了,一片好心这般被人误解,还真是有些难过。”姜澜微微摇头,自酌自饮起来。 苏清寒心里呵了一声,才不信他这鬼话。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尤其姜澜这种长得好看、空有一副好皮囊,先天就占有优势的男人。 亭台之中,苏清寒静静坐着,如临水照花,清丽脱俗。 而姜澜也不再管她,就一杯一杯地喝着,到了后面,连苏清寒也有点怀疑,他难道真是叫自己来陪他赏月的? 在酒宴上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可不是这副模样的。 偏偏如今孤男寡女,夜色浓郁,他又成了那柳下惠一般的圣人君子。 “苏姑娘是在想,在下这個时候,怎么反而不对你动手动脚了?” 苏清寒疑惑间,姜澜悠悠带笑的声音,忽然响起。 “嗯。”她虽然有些羞恼于这个说法,但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自然是为了让苏姑娘患得患失,从而对在下产生好奇,然后一步步被我所俘获……” 姜澜微微一笑,语气无比真诚。 苏清寒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不禁红唇微启,吐出两个字来,“无耻。” 她自然不信姜澜这话,这分明是在调侃她,真把她当做那种没头脑的普通女人看待? 第28章 君子自污,藏拙于身 “其实还是因为如今孤男寡女,偏偏在下又无丝毫修为在身,哪怕是想对苏姑娘动手动脚,也是有心无力。” 姜澜叹息一声,一副很是无奈的遗憾模样。 苏清寒一听这个,就忍不住想起白天时候在雪月阁被他轻薄的事情,银牙微咬,清冷眸中更是浮现一抹羞恼。 什么叫孤男寡女,有心无力? 那个时候,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吗? 睁着眼睛说瞎话,她今晚算是见识到了。 “不知要怎么样,姜公子才肯放过我?”苏清寒深吸口气,让自己恢复冷静。 “放过这话,听起来可就太难听见外了。” 姜澜轻轻摇头,转过身来,修长手指不紧不慢地敲着玉桌,“要不苏姑娘还是考虑一下白天在下所提的那些条件,你看你那位父亲,如果不是你及时站出来,替你妹妹解了围,他估计都想把你妹妹送我做妾呢。” “你应该也不想看伱妹妹被推入火坑吧?” 苏清寒直接一滞,莹润光泽的红唇动了动,险些气得娇躯直颤。 想到刚才“无耻”已经骂过了,这两个字便又被她硬生生收了回去。 她是万万没想到,姜澜竟然能如此坦然又无耻地说出这话来,连他自己也知道他是“火坑”? 不过,姜澜越是这么说,越是笃定了她心中的诸多猜测和联想。 或许接下来的所说所做,有些大胆,但她也要一试。 当下,苏清寒再度深吸口气。 那如玉石般漂亮的瞳孔,倒映着姜澜的清俊面孔,直接道, “姜公子乃相国独子,千金之躯,尊贵煊赫,又何苦为难清寒一個弱女子?” “清寒虽有几分姿色,但也有自知之明,姜公子你这般的人物,见过的天之娇女,不计其数,清寒在其中,又算的了什么呢?” 果然自古真话没人信,只有套路得人心。 姜澜心中啧啧不已。 不过嘴上,他还是慢条斯理地道,“苏姑娘应该对自己自信一点,以在下阅女三千的眼光来看,你这姿容放眼整个大夏,也是能排进前列的,不说艳绝千古,但名压一方,还是轻而易举的。” 他这话的确没有乱说。 苏清寒好歹是原剧情中花费笔墨最多的女主,姿容描述不说吹得天花乱坠,但也差不多了。 “能被姜公子这么夸赞,还真是清寒的幸运。” 虽然被姜澜夸赞漂亮,但苏清寒不会蠢到,真以为姜澜是被她的美色所迷。 这种话随便听听便是了,尤其还是自他的口中。 如果没有经历白天的事情,她可能还会认为姜澜是个纵情声色、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但现在接触下来……她只觉得他心思深沉、令人捉摸不透,无比危险,最好还是保持距离、敬而远之。 “既然觉得幸运,那苏姑娘为何一直在拒绝我的好意?”姜澜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清寒命贱福薄,攀不上这就在眼前的高枝……”苏清寒摇头道。 姜澜笑意敛去,打断了她,“苏姑娘这是不识抬举了?” “姜公子若是要执意逼迫清寒,那清寒宁愿自绝于此。” 苏清寒扬起晶莹如玉的绝美玉容,语气清冷而坚定。 夜风中,青丝飘舞,让她脸上的神色,显得越发决绝。 她之所以说出这话,其实也是在赌。 赌她之前的所有猜测和联想,在赌她自认为对姜澜的了解…… “苏姑娘知道你是在说些什么吗?” 听到这话,姜澜面上再无半分笑容。 他的眸子此刻似也变得有些冷意,语气变得有些淡漠,“偌大的大夏皇朝,可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拒绝我。” “你可知道这样的后果?” “知道,不管什么后果,清寒都会接受。” 苏清寒神情未变,依旧一脸的坚定决绝。 纵然是面对姜澜看来的目光,也极力保持着镇定和冷静,没有任何慌乱。 若是猜错,大不了便是一死,她心中早已有了最坏的结果。 这本就是她的一场豪赌。 “啪啪啪……” “好一个宁愿自绝于此。” 下一刻,苏清寒预想中的恼怒情绪并未出现。 姜澜反倒是鼓起了巴掌,淡淡笑着,“苏姑娘可还真是与众不同,有勇有谋,怪不得会被道苍剑派那位收做徒弟。” “不过,我其实还是欣赏你白天时孤傲清高的模样,你现在反倒是虚伪了……” “人是会变的。”苏清寒直白道。 看着姜澜这副模样,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只是对于姜澜这话,她还是有些疑惑不解,道苍剑派的那位? 那位是指她的师尊吗? 可对于相国之子而言,就算是道苍剑派的宗主,也不算什么吧。 不过这时,也没时间给她多想。 姜澜笑了笑,似有些意兴阑珊地坐下,叹道,“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显得有些无趣了。” “你是怎么笃定我不会为难你的?” 苏清寒眸子落在他脸上,语气此刻倒是难得带上几分钦佩,“古语有云,君子自污,藏拙于身。”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白天时候,姜公子以身为饵,引动林凡现身出手,这才迫不得已轻薄于我,逼林凡愤怒,让他显露破绽,夜晚宴席之上,大儒赵天河在场,姜公子故意自污藏拙,让我相陪倒酒,实则也是为了掩人口舌……” 世人皆以为相国之子,只是一个纵情声色、不学无术的废物二世祖,连她一开始也这么认为。 直到接触之后,她才彻彻底底明白,这所谓的“废物”,其实只是姜澜流于世俗表象的伪装罢了。 当今相国权势倾天,皇权旁落,大夏境内,门阀宗族、世家宗门,盘根节错,步步为营。 若非相国之子,乃是个举世皆知的废物,恐怕当今大夏,早已混乱动荡不堪。 皇室宗族,更是寝食难安,哪里还会这般安生,估计早已因为忌惮相国权势,掀起诸多内斗。 而大夏一旦陷入内斗局面,那必然导致割据分裂。 其余王朝异族绝对趁虚而入,自此往后,大夏衰弱,必然不复以往万朝来拜之盛景。 甚至可能自此消亡,彻底覆灭。 第29章 照着答案脑补过程,病又犯了 在这个时候,一位纵情声色、不学无术的相国之子,反倒有助于稳固当今大夏局面。 皇室稍安,相国那边,也未曾再要二子,没有逼迫皇室。 双方尽量保持默契,维持着大夏如今局面。 苏清寒之所以这么笃定,除了今日亲眼目睹姜澜对付林凡的算计之外。 其实很大方面,也是因为见到姜澜那似有“洁癖”嫌弃自己的举动。 明明并不是好色之徒,可偏偏要做出这么一副样子。 长久以来,不沾染上洁癖那是不可能的。 “苏姑娘还真是蕙质兰心,冰雪聪明,只是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在下一非君子,二非好人,好色也是本性,长这么大以来,伤天害理之事,更是做了不少。” “你这么为我洗白,很难不让我怀疑,你是不是想图谋什么?” 听到苏清寒这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姜澜都不禁想为她点个赞了。 虽然自己是给了她这么个答案,但她这么照着答案所脑补的过程,未免也太详细了。 姜澜都没指望她能脑补出那么多来。 不过面上,他还是微微皱眉,一副略有惊异的模样。 “姜公子放心。” “不论是白天之事,还是姜公子的事情,清寒都会以道心起誓,守口如瓶,不会告知于任何人。” 苏清寒垂了垂眸子,伸手将垂至脸颊的几缕秀发,别至晶莹耳畔。 对于姜澜这矢口否认的话,她自然不会相信。 走到今天这一步,说明姜澜早已不在乎自身名节,弃之如敝履。 又岂会因为她这番话,就轻易承认? 这种事情,她心底里其实还是很钦佩的。 不管在何处何地,人都是重视名节的,就像鸟儿爱惜自己的羽毛一样。 可姜澜却刻意自毁形象,毫不在意外界对他的谩骂唾弃、诸多诋毁。 这样的人,往往都有一颗超乎寻常的强大内心,所图所谋,更是甚大。 “苏姑娘难道不知道,太聪明的人,总容易早夭吗?” “虽然你这样为我洗白,让我很高兴,但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说的这样,那我岂不是更不应该放过你?”姜澜淡淡一笑。 “这……” 苏清寒一滞,然后一下呆愣在了那里。 她刚才为了赌一把,才不惜说出这番猜测来。 可她忘了,如果这是姜澜的秘密,那被自己所戳破,他又岂会放过自己? 这种时候,道心起誓什么的,哪有杀人灭口更直接有效。 她这么说,不就让姜澜更有理由,不放过她吗? 看着苏清寒脸上的懊恼纠结神色,姜澜就知道今晚的目的,基本已经妥了。 想让这女主归心,一般强硬的手段肯定是不行的,她慕强,那就要表现出能让她所倾慕佩服的地方…… 手段错了,那不管怎么样,结果只能南辕北辙。 而现在,姜澜浇灌气运道果,则又需要大量的气运。 目前唯一并且能有效获得气运的地方,也就是苏清寒身上了,苏清寒的归心依附,自然能为他带来大量气运。 其实白天在雪月阁,苏清寒当着林凡的面,说出“她和林凡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的瞬间。 姜澜就能明显感知到,虚空当中,有大量且浓郁的气运,涌现他那泥丸宫中去。 那株神秘而苍翠的藤蔓,尾部所挂结的那枚气运道果,受到气运的浇灌,明显又增大了一圈,已经快有婴儿拳头大小了,显得越发青翠而神秘。 枝叶同样变得翠绿欲滴,似无暇的翡翠宝玉浇筑而成,晶莹剔透,弥漫着玄之又玄的气息。 这也让姜澜明白了,气运道果成熟的关键,在于他所掠夺到的气运浓郁多少。 而这气运如何而来,其实也很简单,通过打压、破坏气运之子的运势。 这运势,则来自于和其有关的人、物,或者机缘造化。 原剧情中林凡会自赵天河手中所得到的夫子令,如今也在他手中,当时姜澜就感受到冥冥当中所涌来的气运。 在赵天河在对林凡出手,断绝两人关系的时候,姜澜也能明显感觉到其气运的涌来。 这属于林凡的大势,因为他的所为,将之破除,而他便自然而然获得那属于林凡的气运。 女主苏清寒,同样身负大气运,在原剧情中,可不是那种花瓶角色,其自身强大,可从来没有依靠过主角林凡。 林凡虽然属于大能转世重生,但比他来头更大、开得挂更厉害的角色,可丝毫不少。 相比之下,大能转世重生,甚至多少有些不够看…… 姜澜印象很深刻的,便是他那位猛到不可思议、亦正亦邪的姐姐姜如仙,确切的说,应该是养姐。 从始至终压得主角林凡喘不过气来,每次遭遇只能狼狈逃窜,然后重伤隐休,蛰伏一段时间,再敢小心露面,惶惶如那丧家之犬。 全篇人气最高,甚至远超太监剑主林凡。 “可惜了……” “这种金大腿,却抱不得,之所以她要亲手击毙林凡,便是因为我死于林凡之手,这世间只有她才能杀了我,林凡碍了她的事,所以林凡必须死……” “为了能亲手杀我,她甚至打算把死了的我复活,然后再亲手折磨致死……” 姜澜抚摸着自己的心口,随着思绪涌现,甚至感觉其中隐隐作痛起来。 他迄今为止,无法踏上修行,体质如此孱弱,便全拜此事所赐。 这仇恨比起来,林凡那又算的了什么。 “嘶……” 不想还好,一回想这事情,姜澜骤然感觉无边的疼痛,像是抽筋吸髓一般,自每一寸肌肤传来,自肺腑、器脏、骨骼中当中蔓延而出,浑身所有的精气血,都如倒灌一般,齐齐往他的胸口涌去。 整個人仿佛要被抽成一具枯骨。 “妈的,这病又犯了……” 姜澜清俊的面容,刹那扭曲苍白得不似人样,直接扑腾一声,栽倒在地,手脚四肢,更是仿佛有一条又一条的细蛇,自肌肤下穿梭而过一般。 那是浑身的精气血所化。 “姜公子……” 苏清寒的惊呼响起,她玉容上写满惊骇和不可思议,声音都颤抖起来。 第30章 唯有套路得人心啊 姜澜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清晨了。 窗棂之外,几缕刺目的阳光落来,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直到片刻之后,他才感觉浑噩的脑袋,渐渐清醒,意识也恢复了过来。 “不犯病的时候还好,犯起来还真要命……” 他尝试在床榻上坐起身来,却只感觉浑身无力,手脚四肢都仿佛灌了铅一样,酸软又沉重,根本不听他的使唤。 这种感觉……就好像连续操劳了三天三夜,肾血亏空一样。 当然,想要延缓控制此病的发作,的确需要连续操劳,使得身体处于一种长期亏空的状态。 一旦精血稍微补充上来,那距离发病的日子,也就快了。 “距离原身上一次碰女人,似乎是半月多前……” “这么一看的话,其实倒是我疏忽了,半个月时间发病一次,倒也正常。” 姜澜慢悠悠地呼了口气,只感觉自己咽喉里似乎满是血腥味道。 连胸膛里也似夹杂了各种血渣子,心口更是疼的异常。 他也算是终于理解,为什么记忆当中,原身对于这“病”如此惧怕,乃至是觉得生不如死。 亲身经历过以后,姜澜完全能够理解。 这种感觉,就仿佛浑身所有的经脉肌肉,都在跟着痉挛抽搐。 原本自心脏处泵出的血液,像是急剧间自所有肺腑器脏中收回一样。 偏偏在这个过程当中,他的意识甚至变得比以往时候都要清醒。 这也导致,这种痛楚,被瞬间放大数百倍。 啧啧…… 十大酷刑估计也不过如此。 姜澜对于原身这么多年的遭遇,只能说表示同情,不过现在轮到他来遭罪了。 好在,在犯病的这个过程中,姜澜能明显感觉到,原身的诸多记忆,在宛若洪流那般向他涌去,确切的说,应该是洗礼。 原本他在翻阅查看原身记忆的诸多过程中,总有一种剥离感,仿佛是站在第三视角,在查看一個人的一生。 这也使得他一直以来,有种隐隐的脱离陌生感,觉得自己是上一世的姜澜,而非这一世的姜澜。 不管是觉醒前世记忆也好,还是穿越重生也罢,都是上一世的他。 而现在随着记忆洪流的洗礼,也算是彻底让他融入到这一世当中。 姜澜能明显感觉到,灵魂以及记忆的融洽合一,圆润无阻。 他既姜澜,姜澜既他,二者再无区别。 这也算是这场发病之后的因祸得福吧。 “姜公子,你醒了?” 厢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一道略微有些惊讶的清冷声音响起。 一袭如雪长裙的苏清寒,手中端着一盆清水,盆沿上搁着毛巾,正走了进去。 “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 姜澜有一刹的意外,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苏清寒竟然没有返回苏府,这几天一直在这,多少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那晚,姜公子不知何故,突然昏迷,好在那你那位持刀护卫及时察觉赶来,把姜公子你送回房间……” “我本打算返回苏府的,但城主府的丫鬟手脚笨拙,战战兢兢,所以只好留了下来。” 苏清寒把清水放在一旁。 见他似要坐起身来,便走上前来,搀扶住他,顺便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晚估计吓住苏姑娘了。” 姜澜笑了笑,在苏清寒的搀扶下,在床榻上坐了起来。 鼻尖阵阵清淡好闻的幽香传来,因为苏清寒俯身搀扶的缘故,入目所见,倒能见到雪颈处的一片细腻白皙,肌肤如玉,晶莹无暇。 不过想了想,姜澜还是移开了目光。 苏清寒注意到姜澜的举动,怔了怔,这才发现两人间的距离,似乎有些近了。 因为这两天姜澜一直昏迷不醒,而她一直在旁照顾的原因,倒是渐渐习惯了这些。 她白皙无暇的脸蛋上,顿时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然后轻轻朝后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事权从急,清寒失礼了,还望姜公子不要介意……” 苏清寒垂了垂眸子,轻声歉意道,随之起身去一旁的铜盆将毛巾等物打湿。 她记得姜澜可是有洁癖的,当时在雪月阁只是碰了自己一下,就赶紧用丝绢擦拭双手。 刚才两人靠的这么近,他估计浑身不自在吧…… 只是苏清寒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怪异和新奇,明明他能做出一副任意轻薄自己的好色模样,骨子里却抗拒和自己有所接触。 越是了解接触之后,倒也让她有种哑然的感觉,隐隐间,也觉得姜澜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令人不敢亲近了。 姜澜闻言只是微微摇头。 他虽然知道苏清寒所想,但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毕竟她会这般脑补联想,也是自己有意为之的结果。 只是洁癖这个,的确和他这“病”有关。 原身纵情声色、放浪形骸,在外人看来,那是喜好女色,但真正原因,其实是为了缓解压制病情的发作罢了。 久而久之,原身对此也自然厌恶,并因此产生了一种很严重的洁癖。 这洁癖严重到,哪怕是只有和他有过关系的女子,再见到之后,也会产生十足的厌恶情绪。 “不必劳烦苏姑娘,我自己来吧。” 见苏清寒把毛巾打湿,似要为自己擦脸,姜澜想了下,还是自己接了过来。 倒不是因为洁癖的缘故,记忆融合之后,他对于洁癖的在意程度,其实并不大。 只是做戏要做全,洁癖这点毛病,还是以后再慢慢改吧。 眼下似乎因为那晚夜谈,加上发病昏迷一事,让苏清寒对他莫名亲近许多,甚至还主动做起了宛如丫鬟般照顾他的事情。 看来还真应了那句话,唯有套路得人心。 “姜公子刚刚恢复,我去通知一下,让城主府准备一点药膳……” 见姜澜那副明显有些“抗拒”自己照顾的模样,苏清寒唇角微微掀起了一抹弧度,不过也只是稍纵即逝。 “药膳就不必了,我慢慢起身走动,恢复一下便是。” 姜澜摇头,用湿毛巾擦着脸,思绪也清醒了许多。 他这病可不是什么药膳就能缓解的。 如果再吃点大补的东西,精气血一补充上来,没准又再次发作了。 第31章 噬心症,都让你脑补解释完了 苏清寒点了点头,似有些欲言又止,但想了想,还是一旁静默而住,没有开口。 姜澜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苏姑娘可是有什么想说的,承蒙你这几日照顾,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容清寒多嘴。” 苏清寒犹豫了下,还是轻声道,“但我还是想知道,姜公子,你身体这病,是噬心症吗?” 她在青山学府的时候,除了日常修行,也喜欢翻阅各种经书古籍,涉猎偏多。 当中,她便记着在一卷医经上记载的一种绝症。 噬心者,狂癔也,吞噬心血、四肢抽痛、精气倒流。 疾癔时,登高而歌、弃衣而走、打骂毁物、不避亲疏等,不一而足。 她虽然当时只是粗浅地翻过,但对于这种颇为邪异的绝症,还是印象很深刻的。 当夜,亭台中,姜澜忽然发病时的症状,和那噬心病的描述,都一一吻合。 甚至于,姜澜当时所表现出来的痛楚,更是令她脸色发白,心颤不已。 仅仅是亲眼见到,身体四肢都隐隐跟着做疼起来。 若是亲自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知道要痛成什么样子。 常人恐怕早就哀嚎出声,生不如死,可当时姜澜仅仅是闷哼一声,便没有多余的反应。 从始至终都以堪称恐怖的毅力在承受忍耐着。 苏清寒当时便不禁油然而生一种由衷且真切的钦佩。 忍常人所不能忍,方可为常人所不能为。 “噬心症?” 姜澜一副略有意外的神情,笑了笑,不置可否道,“苏姑娘又是从而得知的?” “恰好在一卷医经上看到过罢了。” 苏清寒低声道,“噬心症是一种绝症,但也不是无解,至少在我所看到的那卷医经上,便有解决的办法。” 见姜澜似更为意外。 她便继续轻声道,“一是以心补心,每日吞服精气充沛者心尖血三碗,数年便可根治。” “二是泄去浑身精血,肾体亏空,以达一种空乏体虚的状态,无精血可噬,自然便能缓解。但这种办法无法根治,时间一久,精血补上,症状便会再度发作。” 苏清寒从眼前姜澜的身体状态,就看得出来,他选择的应该是第二种办法。 怪不得他看起来总是一副苍白清瘦的虚弱模样,好似大病初愈一般。 如果不了解的人,恐怕还真的以为他终日沉浸女色,无法自拔,日夜操劳,才导致这般精肾亏空。 连她之前,也甚至是这么认为的…… 明明凭借相国府的权势力量,他能吞服心尖血,轻易根治痊愈,却偏偏要选择只能缓解的第二种办法。 是因为每取一碗心尖血,便会有多名无辜之人丧命吗? 这几天一想到这些,苏清寒就心情复杂至极。 见姜澜听完这话后,便不再出声。 只是望着窗棂外似被微风吹落而来的垂柳,似在出神。 阳光洒落在他那张清俊无俦的苍白脸上,仿若有着诸多心绪一样。 “姜公子你继续休息,清寒就先退下了……” 苏清寒轻声说了一声,随后也不再打扰姜澜的休息,便起身端起水盆,离开了。 “都让你脑补解释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苏清寒离开之后,姜澜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有些意外地笑了笑。 姜澜自然猜得到苏清寒的想法,也隐隐明白了,为何她对自己的态度,亲近了那么多。 只是这种事情,他自然不可能去解释的。 他这病症,和噬心症的确虽然很是相似,从某些方面来讲,完全就是一样的,但实质上,却又完全不一样。 因为他这完全是换心之后的排异症状,准确的说,应该换了七窍玲珑仙心后的症状。 二十年前,九州大地的昆仑仙墟突然现世,异象绵延数万里。 各方仙门王朝、门阀世家,派遣人手前去探查,争夺仙缘造化。 姜澜的父母,也在其中,身为当世绝巅的他们,破除诸多禁制阵纹,击败一众强敌,一路深入昆仑仙墟,最后带回了一块以道源封住的仙胎。 仙胎灵韵交汇,道纹天成,密布各种先天仙痕,生机盎然,无比神秘。 三月之后,仙胎碎裂,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走出,那名小女孩便是姜澜的养姐,姜如仙。 又过了半年,姜澜才降生出世。 姜如仙虽然只是比他先出世三月,但从外表来看,比他大了至少三四岁。 小小年纪,心思成熟,温柔体贴,将姜澜视作亲弟弟般照料,可谓无微不至。 可惜因为姜澜尚在胎中的时候,遭受昆仑仙墟的气机侵蚀,先天根基受损。 始一降生,便虚弱不堪,诸多疾病缠身。 纵有各种天材地宝调养,也直到三岁左右,才渐渐好转。 而在姜澜三岁,才刚开始接触修行时候,姜如仙已经展现无敌风采,修为进程,更是令他父母都为之惊叹。 两人放言,若不出数年,恐怕整个九州大地的年轻一辈都将活在姜如仙的阴影之下。 她不愧是来自于昆仑仙墟的仙胎,是真正的仙姿道骨,仙心透彻,根骨天赋举世无双。 姜澜虽然继承了父母两人的天赋,但因为先天根基受损的缘故,和他姐姐比起来,依旧有着很大的差距。 不论是他如何刻苦修行,都始终追不上他的姐姐。 他吃饭时修行、睡觉时修行、早读时修行、起夜时修行。 一天十二个时辰,真正用于休息的时间,其实寥寥无几。 可哪怕他无时无刻不在修行,依旧追赶不上他的姐姐,甚至于连她的背影也都渐渐也见不到。 于外界天骄而言,他或许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可在他那位姐姐的面前,他和那普通的凡人,其实又有什么区别? 自卑的心理,自幼扎根于他幼小的心中。 父亲虽然及时宽慰,但每次所说的那些话语,对幼小争强的他而言,和利刺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记忆之中的姜澜,和我从剧情中了解到的来看,倒是差异很大……” “幼小的他,聪颖乖巧,听话善良,温润有礼,每一个侍女都很喜欢他,因为追赶不上耀眼璀璨的姐姐,所以暗地里越发刻苦修行,没日没夜、废寝忘食,可差距却越来越大,也因此渐渐自闭,变得沉默寡言……” 第32章 仙心异斥,不容凡身 “还真是一个倔强的笨小孩。” “这世间注定有天才,便注定会有凡人,追不上又何必还要追,非得碰的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姜澜在融合这部分记忆的时候,其实还是不禁有些心情复杂。 原剧情当中,姜澜登场之时,便是一个作威作福、不学无术、仗势欺人的废物二世祖,喜好女色,嚣张跋扈,贪生怕死。 谁又想到,他年幼之时,谦逊有礼、温润如玉,善良乖巧,笑容温暖,是个少女见了他都会脸红害羞一整個天。 为了不让父母失望,追上姐姐的脚步,从未有过任何的懈怠。 只可惜九岁之时,一场莫名大病的到来,让他昏迷了足足三天。 那场大病之后,他失去了所有修为,并沦为了再无法修行的废人。 直到如今姜澜原本的记忆中,还没有任何关于那段大病的记忆。 他只知道他是自那场大病之后,身体就变得无比虚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痛不欲生。 一开始他母亲会找来各种名医,为他诊断开药,让他得以缓解一段时间。 直到有一天,他自侍女那恐惧害怕、畏惧的眼神中,发现了异常,然后逼问侍女,这才知道了自己所服的药,其实是人血…… 自那以后,他开始抗拒厌恶服药。 纵然发病之时,痛不欲生,也咬牙坚持,一声不吭,哪怕是痛昏过去,也毫不在意。 那段时间,他只记得庭院里的侍女换了很多,每天都有人新人来,也每天都有人消失。 母亲想劝他喝药,他仍是硬气不碰一口。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母亲那般举世敬仰的人物,抹着泪说对不起他,连父亲也在一旁无奈叹息。 他并不能理解那是什么意思……仍是每天在努力刻苦修行,想要恢复修为,哪怕没有任何的作用。 而最后压碎他心中一线念想,令他万念俱灰的是,母亲口中,多年以前便前往仙门修行的姐姐某日忽然回来了。 只是那时的姐姐,已没有往日的亲近。 那看着他的神情,冷得刻骨,淡漠到没有一丝情绪,像是看着阴沟里的臭老鼠、垃圾堆里的蟑螂臭虫。 当时的姜澜,并不知道姐姐为何会这样。 只是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无法修行了,成为了一个废物……所以她才对自己如此厌恶。 而下一刻,面对他小心翼翼的询问,回答他的只是一口雪白刺目的长剑…… 长剑贯穿了他的胸口,殷红的血雨溅开,模糊了他的眼睛,同时也染红了庭院里飘落的枫叶。 那点疼痛和那段时日里无边的病痛折磨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但他依旧感觉心里很痛很痛,痛彻心扉,痛到令人绝望。 那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坚持以及期盼,随着那一剑的刺来,都仿佛如梦幻泡影般碎裂散开。 意识消散的最后,他心里有无尽的不解和茫然。 为什么姐姐她要杀他,曾经那个温柔似水,答应他长大后就嫁给他的姐姐。 …… 他父母赶回来的很及时,虽然救回了他的人,但却再也救不回他的心了。 自那天以后,曾经那个谦逊温润、善良乖巧的姜澜便死了。 他成了大夏帝都赫赫有名的二世祖,沉浸声色、放浪形骸、嚣张跋扈。 姜澜在融合这部分记忆时。 虽然并不是亲自经历,但也能感受到那种炽盛且浓烈的愤怒、茫然、不解,以及最后那心若死灰的绝望。 明明他只是生了一场病,为何醒来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如果不是知晓剧情,姜澜或许也会感同身受,如原身那般愤怒以及不解。 但正是知晓了剧情,他才知道姜如仙那时为何痛下杀手,要选择杀了他。 那场所谓的大病,其实并不是病。 而是他母亲不忍他这般日渐消沉、寡言自闭下去,亲自出手,挖去了姜如仙的七窍玲珑仙心。 随后再以仙道秘术,移植到了他身上,并骗他说姜如仙是在他生病期间,去了仙门修行。 仙心异斥,不容凡身,移植容易,摘走却难。 到头来,结果却是弄巧成拙,硬生生让姜澜从原本的绝世天骄,变成了一个无法修行、反倒是要经常承受噬心之痛的废人。 至于姜澜为何没有任何关于此事的记忆,自然是因为他母亲亲手将之抹除掉了。 原本他母亲是想将有关姜如仙的所有记忆,都从他脑海中抹除的。 但又担心,会因此让他神魂出现问题,所以才只是抹去了挖心移植一事。 而被挖去七窍玲珑仙心的姜如仙非但没有死去,反而还因为他父亲的恻隐不忍,活了下来。 强大的仙躯,甚至使她重塑仙心,修为实力更上一层楼。 多年以后。 当她再度踏足帝都,寻到了姜澜父母离开相国府的时机,便回到曾经的庭院,找到了姜澜,一剑以报挖心之仇。 可惜当时姜澜命大,并未死去。 “但不管是以我对姜如仙的了解来看,还是在目前所知道的后续剧情来说,姜如仙肯定还会再杀我的。” 姜澜眉头微皱,轻轻抚着心口,似还能感受到当中的穿心之痛。 在后面的原剧情中,姜如仙和主角林凡所起的冲突,全是因他而起。 因他命丧林凡之手,姜如仙少了报仇的目标,这才会将所有怒火和杀意,尽数宣泄于林凡身上。 明白剧情的姜澜,自然清楚这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很大的误会。 姜如仙误以为是自己挖去了她的仙心,所以才会对他这般仇恨厌恶。 但实际上,当时的姜澜知道什么呢?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从始至终都不知情。 哪怕在姜如仙狠心杀他的时候,也丝毫不知前因后果,为此还承受这么多年的病痛折磨,沦为了一个废人,痛不欲生。 实际上,他其实也是个受害者。 如果当时姜如仙稍微信任他一点,哪怕多问一句,把误会解除。 或许那个谦逊有礼、善良温润的少年姜澜,还能保持着最后一缕光,不至于自此堕落。 可世间万事,造化弄人,也偏偏如此。 第33章 命之道果 姜澜目光幽深,修长手掌落在心口之上,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跳动。 只是这心,并不属于他。 “在后续的原剧情当中,姜如仙修为早已冠绝天下,若是想探查清楚当初的前因后果,其实并不难。可她并没有那么去做,依旧固执己见地认为,是曾经那个谦和有礼、温润善良的少年,挖去了她的七窍玲珑仙心,并执意报复……” “哪怕原身已经死了,也丝毫不放过。” “这么多年过去,眼见他沦为一个纵情声色的废人,难道就没半点怀疑?还是只是不愿接受事实?” 姜澜嘴角浮现一抹说不出是嘲弄还是淡漠的弧度。 至于原剧情中,原身后面是否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缘由,又是否找过姜如仙解释。 在现在的姜澜看来,其实完全不重要,也没有那必要。 信任的裂隙,一旦存在,那就注定会慢慢扩大,直到彻底崩碎。 解释清楚又能如何?一切都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何况原身的心,早已在姜如仙刺下那一剑的时候,便已经死去了。 若以其性格,在知道姜如仙的七窍玲珑仙心,就在他体内的时候,也必然不会选择独活…… “明明是注定光芒耀眼、无数人敬仰的天之骄子,可为何却要活得那么憋屈窝囊,哪怕到死了以后,也依旧被曾经最仰慕在意的人所误会记恨……” “呵……” 姜澜轻轻呼了口气。 融合这段记忆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任何的愤怒,只是由衷地替原身所惋惜、感到不值。 除此之外便是不起波澜的平静。 至于恨姜如仙? 姜澜并没有这样的情绪,顶多只能算是淡漠。 世间万物,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姜如仙的七窍玲珑仙心,的确是在他体内,她恨他,想要杀他,无可厚非。 他也差点被她所杀,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而原身从始至终问心无愧,仁至义尽,不曾亏欠过姜如仙什么。 哪怕当时她刺杀逃走之后,原身哪怕不明原因,痛苦不已,后面也未曾让父母派人前去追杀。 若执意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她曾经的七窍玲珑仙心,还在他的体内,至今仍旧在跳动着。 姜澜并不是什么圣人,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就真的把心取下来还给姜如仙。 若是可以的话,他其实也不想要这颗所谓的七窍玲珑仙心。 “这场误会,自原身心死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了结了,姜如仙所承受的痛苦,原身何尝没有承受过,她险些丧命,原身也险些丧命于她手……” 姜澜虽然能理解姜如仙所为,但并不意味着,他会认同她。 于他而言,他也没理由和资格,去认同、谅解她对原身所造成的伤害。 “她要杀我,无可厚非,而我要杀她,自然也理所应当……” 思绪回来。 下一刻,姜澜的意识,沉浸在了那方深邃漆黑的泥丸宫去。 只见一株碧绿苍翠、似无暇翡翠雕铸而成的藤蔓,笼罩缭绕着神秘气息,扎根在了那里。 藤蔓并不粗大,叶片青绿,晶莹剔透,若玉石一般,闪烁莹莹光泽,有着丝丝缕缕,如雾霭般的物质萦绕周围。 而在藤蔓的末端,有着一颗宛若果实般的东西,垂挂在那里。 如今已经有了成人的拳头大小,弥漫着玄之又玄的莫测气息。 通体青蓝,有一股神秘而澎湃的生命力,自当中涌动而出。 “没想到成熟得那么快,看来我发病昏迷的这期间,苏清寒的确供给了大量气运……” “不过,目前还只是成熟的第一阶段。” 姜澜望着那株藤蔓,有点意外之喜,其实他之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泥丸宫中的异常。 只是因为苏清寒还没离开,所以他并未显露异样,没有探查。 只能说苏清寒不愧是女主。 两人关系只是亲近不少,还尚未让她彻底归心,就为他提供了如此多的气运。 昏迷之前,气运道果都还只是婴儿拳头大小,这几天足足涨了一大圈,已经算是成熟了。 气运道果总共有五个成熟阶段。 第一阶段只是蓝色,第二阶段绿色,第三阶段紫色,第四阶段金色,第五阶段则是红色。 如今虽然只是第一阶段,但对姜澜而言,已经足够了,他并未犹豫,意识当即融入到那颗气运道果当中。 霎时间,澎湃而浩瀚的生命力,宛如江河汪洋般,奔腾涌至。 “命。” 姜澜的泥丸宫中,更是浮现一股宛如天宪真言般的浩大滂沱意念。 在这瞬间,姜澜只感觉自己的每一個细胞,都好似饥饿了上万载,尽情地吞吐那磅礴无尽的生命力。 人体六十多万亿的细胞,此刻仿佛都齐齐复苏了起来。 每一个细胞都似有了意志,在涌动吞吐着生命菁华。 那生命菁华,化作一丝一缕的精气、血液,于体内肺腑中奔腾,无穷无尽,如百川归海,汹涌且澎湃,尽数游走完周身每一寸角落。 明明这一过程,好似天雷鼓动,万海轰隆,可偏偏毫无动静发出。 姜澜盘坐在了床榻之上,随身披着的白色亵衣,无风自动,轻轻飘摆。 这一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姜澜意识醒来之时,他才发现已经到了正午了。 原本之前浑身的酸软剧痛,乃至虚乏孱弱,早已消失不见。 体内明明充沛着无边的生命力,可偏偏身形依旧清瘦苍白,仿若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种奇异的饱和有力感觉,哪怕是在他记忆之中,也从未出现过。 “气运道果所衍化的命之道果。这所谓的命,不仅仅是生命力那么简单,而是一种对生命的操纵,对我而言,这更是堪称恐怖的不死之身,而且目前也只是第一阶段……” 姜澜微微惊叹。 虽然早就知道,气运道果很是不凡,但也没想到,会有这等奇异的效果。 他起身自一旁摆着挂饰的墙壁上,取出了一柄长剑。 剑刃光亮,无比锋利,他丝毫不犹豫,对着自己的手臂,直接划过。 一道清晰可见的伤口,顿时浮现。 而姜澜的意念微动,下一刻却见那伤口两边的肌肤,开始蠕动起来,流淌而出的血液,也似倒吸了回去,只是瞬间便愈合如初。 这惊人的生命力,哪怕是修行不俗的修行者,也远远达不到。 姜澜又看向窗棂外,不远处的柳树上,站着几对雀儿。 他意念微动,其中一只雀儿,突然一僵,直接就从树梢上笔直地掉落下来。 而在掉落的途中,所有的羽毛开始无声无息地脱落,像是虚空当中浮现看不见的幽冥之火,将其点燃,随后很快便只剩下骨架。 在接触到地面的刹那,那副骨架也瞬间化作漫天齑粉消散无踪。 姜澜明显能感觉到自身体内多了一缕微弱的生命力。 在那缕微弱生命力中,又夹杂了些许和那只雀儿有关的记忆、经验,乃至天赋…… 第34章 世间生命皆是养料,当老六? “觅食、避敌、躲藏、伪装……” “如何展翅飞行更省力轻松,怎么找到有虫子的地方……” “如果我是一只鸟的话,这部分记忆、经验,或许对我的确还有些用处。” 姜澜微微摇头。 一只雀儿的简短一生,在他脑海当中浮光掠影般闪过。 命之道果的奇异之处,他也算是明白了部分,操纵生命,不仅仅能操作自身的生命,连外物的生命,在一定范围内,也能受到他的操纵。 就比如现在,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吸收窗棂外那株柳树的生命力,并从中获取到相应的记忆、经验、天赋等等。 这种手段,与其说是获取,倒不如说是直接掠夺。 只要他想,世间万物,万灵百族,只要是有生命的个体,有什么是他所不能掠夺的? 若说唯一的限制,或许便是范围以及两者间的力量差异悬殊。 “也就是说,自此以后,只要是有生命的个体,都相当于是我的养料,可助我快速成长起来。” “这还真是考验我的心啊。” 这种手段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中,恐怕会造成无边的祸患,但自己的心术又正吗? 姜澜他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他也不想成为为恶而恶的人。 他的意识沉浸到泥丸宫中去。 命之道果依旧碧绿青翠,晶莹无暇,表面萦绕着浓郁澎湃的生命力,神秘而玄妙,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目前也只是命之道果的第一阶段,后续会成长到什么地步,他还尚不清楚。 操纵寿命?真正意义上生死人、肉白骨?或是达到真正的永生不死?赐予永生? 想要成长到第二阶段,不知道又要多久,也不知道需要多少的气运之力。 当命之道果完全成熟后,又会长出什么新的道果? 姜澜的目光,落到那株藤蔓的尾端旁边,一粒很微小的萌芽在催生,隐隐有露头的迹象。 很显然,那里会长出第二颗气运道果来,后面融合之后,也不知道会衍化成哪一类道果。 姜澜心中不禁有些期待。 命之道果的出现,可以说解决了他目前燃眉紧迫的体质问题。 凭借着强大澎湃的生命力,姜澜甚至觉得,哪怕将那颗七窍玲珑仙心给挖出来,也不会对他自身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如今的生命源泉,来自于命之道果。 那恐怖的自愈能力,只要速度够快,完全能让他达到不死不灭、肉身永恒的地步。 唯一所需要考虑的便是生命力会不会枯竭。 在刚才自愈恢复的时候,姜澜能明显感知到自身生命力少了些许。 虽然很快命之道果便将其补上了,但万一后面伤势严重,补充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消耗的速度,那还是可能被活生生耗死。 想要达到不死之身的效果,还是得强大自身。 这方世界,修为高深者,断肢重生、滴血复生也并不困难。 更甚者,头颅断开,四肢车裂,葬于天地四方,封印数万载,也依旧能复活。 更别说,灵魂湮灭,肉身消亡,只要真名存于世间,就能再度自时间长河中醒来的那等存在…… 目前他这点能力,也只能说是解了燃眉之急,并不需要很迫切地去获取仙胎造化露,重塑根骨肉身。 “实力修为为主,天赋手段为辅,不能过于仰仗依赖命之道果而本末倒置……” “眼下还是得尽量提升自己的修为,提升生命力,不管谋划什么,有了修为也才更方便。” 姜澜记得很清楚,原剧情中,刚好有一门功法遗录,很契合他当下的命之道果。 至于仙胎造化露,等解决掉林凡之后,他也会想办法取来。 气运道果一事乃是他的最大秘密,不可能再让第二個人知晓。 有了仙胎造化露之后,哪怕以后他修为实力暴露,也有掩饰的理由。 当下,姜澜起身离开了厢房,来到外面,吩咐下人准备药膳。 他其实也想试一下,光靠肉食之类的,能否增长提升气血生命力。 命之道果的奇异之处也在于,可以让不管他对自身还是外物的生命力操纵,达到细致入微、合一入化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他体内气血如海、澎湃浩瀚,外表看起来,也依旧和之前没有多大区别,苍白清瘦,仿若风大一点就能刮走。 苟道流行的当下,这还真是打算让他当一个老六吗? 姜澜其实觉得,有了绝对的实力之后,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展露天赋修为,能更好地获取资源和各种人脉。 不过,目前对他来讲,这些还用不上罢了。 很快,城主府内就忙碌了起来。 城主王安铭亲自下令,让管家去城内各大商铺坊市内采购各种灵禽凶兽的肉食,为姜澜准备药膳。 关于姜澜“噬心症”的事情,连负责保护他安全的英叔,也并不是很清楚。 只是知道姜澜自小孱弱多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 至于到底是何原因,他不清楚,也不敢多问。 而在帝都京阳城中,也鲜少有关于姜澜此病的传闻。 世人都以为他身体的体质问题,导致无法修行。 哪怕是知晓姜澜似乎曾修行过的那些世家门阀,也噤声不敢乱言,心照不宣之下,成为某种不能谈的“禁忌”。 而此同时,余邑城,苏府。 宽大精致的红木烫金牌匾高悬于院门之上,两边石狮子坐落,显得气派非常。 当日城主邀请各方,夜宴之后,苏家大小姐苏清寒并未返回苏府,而是单独留下,并且两天未归的消息。 早已在余邑城几大家族的有意传播下,飞快传了开来。 在各处楼阁茶坊间,沦为很多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有人津津乐道、啧啧称奇,也有人痛心疾首,更有人表示羡慕,直言苏家这怕是要攀上高枝了。 其中也自然有人嫉妒,暗讽苏家大小姐,趋炎附势、攀龙附凤。 也有说她蛇蝎美人,心肠歹毒,和相国之子早已暗通曲款,因不满和林凡的婚约,想借相国之子除掉林凡。 所以才于雪月阁中和相国之子私会,随后被林凡撞见,因此林凡怒火中烧,才落个刺杀相国之子的罪名…… 当然,说这种话的人,没多久便被城主府的巡逻卫找到,直接当众割了舌头,以勾结刺客、诋毁相国府之罪,被抓进了大牢。 第35章 姜公子不会是什么坏人 苏清寒一路自城主府离开,路上少不了听见这些闲言碎语,以及看到一些怪异的打量目光。 好在她心境强大,并不是很在乎,很快就回到苏府之中。 苏府上下,这几天都在担心苏清寒的处境,但却不敢前往城主府询问。 此刻见她归来,不少族人也都长舒口气,但同样也有很多人好奇,这几天她在城主府做了什么。 苏长空和几位族老,第一时间匆匆忙地赶向了苏清寒平日里所在的庭院楼阁。 包括苏清瑶也满是担心地跑来见她,族中出了这么一件大事,苏长空这几天也不好再让她离府。 靠着亭池的楼阁中,种着不少秋棠以及梧桐,微风吹来,叶片飞舞,带来不少凉意。 “清寒,你没事吧……” 苏长空赶来的时候,苏清寒正在亭台当中,似看着飘落的桐叶出神。 她依旧是当日夜宴时的那身素白色长裙,没有任何的变化,神情清冷中,带着一种孤峭寒山般的遗世独立。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脸上满是难掩的担心和自责。 “姐姐,你……你怎么今天才回来,你是不是……被……被那个坏人给欺负了?” 苏清瑶跟在苏长空的身后,玉璞般的小脸上,满是担心,小手攥得很紧,因为过于紧张,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的。 “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苏清瑶看向自己的父亲和妹妹,见着他们那因为担心而过于紧张的神情,心中微暖,然后轻声摇头道。 “真的没事吗?” 苏长空还是不信,在城主府夙夜不归这么多天,没发生点什么,他是真的不信。 “姐姐,当时在宴席上,你是为了我才这样的……” 苏清瑶的眼里,大颗大颗的泪水,更是吧嗒吧嗒地开始落下来。 苏清寒轻轻揉着她的脑袋,柔声道,“别哭了,真的没事,姐姐什么时候会骗伱,你和父亲就不要担心了。” “姜公子他……嗯,他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这话直接让苏长空一呆,随后更是痛心疾首起来,道,“是父亲对不起你,当时就该果决一点,强行把你带走的,那厮是不是强迫你做了什么事情,还不让你乱说?” 苏清寒不禁哑然。 她知道光靠她这么解释其实是没用的。 如果不是真的接触了解姜澜后,她恐怕也不敢相信,传闻中的相国之子,竟然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只是这种事情,事关姜澜的秘密,她也不可能多言乱说。 “关于姜公子的事情,父亲你们就不要妄自猜测了,总之,他没有欺负我便是了……” 苏清寒轻轻道,随之挽起自己的裙袖,露出一截如雪般洁白细腻的玉臂。 其上一点守宫砂,如花般娇艳,清晰且明显。 苏长空更是呆住了,实在是难以相信,以女儿的姿色,姜澜那厮竟然真的放过她了,没对她下手? “是不是欲擒故纵?”他喃喃道。 苏清寒有点头疼,只好敛了敛神情,再度重复道,“父亲慎言,姜公子的事情,你不要多问了。” 苏长空一阵讪讪,见苏清寒真的不像是有事的模样,这才离开,不打扰她的休息。 苏清寒拜入道苍剑派的事情,早已在苏家传开。 如果没有那日林凡刺杀姜澜的事情,苏家此刻估计都在大摆筵席,邀请各方宾客分享喜事了。 道苍剑派可是当今大夏皇朝的四大剑派之一,放眼整个九州大地,也属底蕴深厚、传承悠久的强大道统。 在如此年纪,突破四境照幽境,苏清寒的前途只能用一片坦途和光明来形容。 “我知道你和那林凡的关系不错,他之前也曾多次给你买各种小玩意和零食,但自今以后,你要和他划分界限,他是刺杀姜公子的刺客,被大夏皇朝所通缉,你不能被他所牵连。” 苏清寒看向自己的妹妹,轻声说道。 在自城主府离开的路上,她看到了张贴于各处悬赏榜上的一张张通缉令。 刺杀相国之子这罪名,足以让林凡在大夏皇朝境内,再无立足之地。 除了江陵郡的郡守下令悬赏外,甚至于还有诸多世家宗门,也张贴出了通缉令,试图抓到林凡,讨好相国府。 苏清瑶面露纠结,道,“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苏清寒瞥了她一眼,轻轻摇头,并没有解释。 苏清瑶的闺房里,放着的那些脂粉盒子等物品,明显不可能是侍女给她带去的,而再联系她对林凡的亲近态度,不难猜出是谁带给她的。 林凡处心积虑,接近苏清瑶又是为了什么? “姐姐,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呀?为什么感觉,你对那个大恶……姜公子的态度,好像好了很多?”苏清瑶抓住她的胳膊,忍不住好奇问道。 “态度好了很多吗?” 苏清寒倒是微讶,没想到苏清瑶还能察觉到这点异常。 不过她也没有否认,唇角微微掀起一抹稍纵即逝的弧度,便敛了下去,“发生了一些令我意外的事情……” “啊……” 苏清瑶呆愣,这算什么回答,以她的脑袋瓜子,也想不明白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苏清寒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总之,你要记住了,姜公子不会是什么坏人,我不知道林凡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林凡蛰伏苏家这么多年,隐藏实力,谋而不发,倒是可怕多了。” 一個宁肯忍受那么多年噬心之痛的折磨,却不愿伤害无辜之人,哪怕坏,也坏不到哪去。 苏清瑶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其实我第一眼看到姜公子的时候,也觉得他不像是什么坏人……” 苏清寒哑然,差点忘了这丫头可是自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东西。 通俗一点说,她可是标准的颜狗。 …… 城主府,正在用膳的姜澜,感觉冥冥当中,又有不少气运涌来。 虽说气运之力虚无缥缈,但在融合了那颗气运道果后,他对气运的感应更为强烈灵敏,甚至于能通过感知这气运的“气息”,来判断来自于何人。 “苏清寒的羊毛倒是好薅,不过短时间内,也不太可能让气运道果成熟至第二阶段……” 姜澜心中笑了笑,这女主聪明是聪明,但也比他想象中要单纯得多。 接下来把林凡解决后,不知又能获得多少气运。 “公子,按照你几天前的吩咐,我已经让江陵郡的郡守,传令各地城主,让他们派人严加看管城中的药坊商铺,一旦出现有大量采购炎阳属性药草的人,就直接控制住……” 姜澜的身畔,英叔语气恭敬,禀报着事情。 第36章 血仙教,命河无量经 “可有动静?”姜澜随口问道。 林凡被碧海天心所波及,哪怕被人所救,也会留下寒症,短时间之内,只有靠炎阳属性的药草能够压制。 而炎阳属性的药草,价值不菲,也只有各座大城中的大型商铺药坊内有售卖。 “暂时还未有动静,不过帝都那边传讯过来,说褚先生会过来一趟,亲自保护少爷的安全。” 英叔恭敬道,在提及到那位“褚先生”的时候,他也不由显露一抹尊敬之意来。 “哦?褚先生也会过来吗?” 姜澜倒是有些意外。 这可是相国府一位有名的供奉,乃是七境法相境的修为,实力极为强大。 在当今的九州大地,七境法相境的存在,足以屹立绝巅,俯瞰芸芸众生了。 八境劫桥境的存在,更是凤毛麟角,踪迹缥缈,几不可见。 英叔恭敬道,“听说说褚先生是要顺道过来替老爷办一件事,夫人也有一物要交给少爷,褚先生顺便可以保护少爷的安全,解决这刺客一事。” 林凡“刺杀”姜澜一事,其实对于相国府如今而言,完全称得上是不可思议。 相国府这些年虽说树敌不少,但是敢这么明目张胆“刺杀”姜澜的,可以说少之又少。 谁都知道,相国唯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出现意外,恐怕大夏皇朝的天都得被掀了。 相国的怒火,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有褚先生出现,那我就放心了。” 姜澜笑了笑,如今重伤虚弱状态下的林凡,其实六境修为的英叔杀他也足矣。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以免再发生什么他所预想不到的意外,他还是向相国府那边摇了人。 之前,他之所以让英叔在林凡逃走的时候,特意祭出碧海天心玉,其实还有另外的原因。 碧海天心玉除了保护他的安全之外,其中的碧海精粹还会沾染在敌人的神魂之中。 只要持有另一块碧海天心玉,就能遥相感应其位置所在。 他母亲让褚先生送来的东西,便是另一块碧海天心玉。 英叔下去后,姜澜又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一桌药膳上。 这些煮熟后的肉食,虽然依旧蕴含充沛的气血,但能为他带来的生命力其实不多,或许正是因为这是死物,早已失去了生命菁华。 “想要增长生命,看来还得靠有生命的个体才行……”姜澜眉头微皱。 他其实刚才也尝试过,他能操纵城主府内这些毫无修为的侍女的生命力。 只要他想,依旧能够如掠夺草物生灵般,轻易带走她们的生命。 甚至于,他能直观地通过她们的生命状态,来判断她们的身体情况,乃至于推测她们的寿元。 不过这个过程,过于消耗精神,和他之间的距离越远,他所能感应操纵的程度越微弱。 姜澜也尝试,看能否操纵六境修为的英叔的生命力,但直到他精神已经泛空,脑袋微微眩晕,也难以动摇其生命根本。 六境神通境的修行者,早已照幽明己,筑造魂宫。 正常情况下,浑身天地周虚之气自成甲胄,外物难侵。 除非是在极度虚弱重伤、毫无抵御之力的情况下,不然凭借他现在的能耐,基本不可能触动其生命本源。 不过,如果是普通的一境肉身境、二境养气境的修行者。 只要距离他足够近,他依旧能够操纵其生命力。 这和姜澜之前的猜测也差不多,他对于生命的掌控程度,和他自身的精神以及修为强弱息息相关。 如果他有着目前苏清寒那样四境照幽境的修为,想要操纵英叔这样六境修行者的生命,应该并不难。 “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林凡,会不会被萧盈月所救……” “萧盈月在江陵郡的哪片地界,我倒是真的不清楚了,而且,若是她提前出现的话,说明剧情已经不按我所知道的那样发展了,她会出现在哪里,也成了未知数。” 药膳结束后,姜澜就回到了休息的庭院中。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其实有两個选择。 一是守株待兔,有苏清瑶在手上,并不担心林凡后面不会现身,但这种办法,过于麻烦,也很耗时间。 二则是瓮中捉鳖,不管林凡会被谁人所救,等褚先生送来碧海天心玉,便能确定林凡破开虚空后,掉落于何处的位置 随后再布下天罗地网围剿,他自然插翅难逃。 但眼下,不管是哪一种选择,都需要时间。 “其实这段时间,完全足够让我做另外一件事情,命之道果的存在,足以掩饰我身体的状态,就算是修为高深者,也看不出异常……” “还是先提升实力最为重要。” 姜澜在回忆脑海中的记忆,确定血仙教的遗址所在。 数千年前,血仙教横空出世,教众如瘟疫般迅速蔓延,席卷整片九州大地,造成无边灾祸。 许多的王朝国度,以及世家宗门,便覆灭消失于那段时间。 后面还是大夏皇朝率兵清剿,联合一众仙门,大战数百年,才逼退了血仙教,令其元气大伤,自此消退。 但熟知剧情的姜澜清楚,血仙教未来还会卷土重来,使得九州大地再度生灵涂炭。 他对于阻止血仙教自然毫无兴趣,他所感兴趣的乃是血仙教的那部血色禁典。 其中有一卷心法,名叫命河无量经。 这是姜澜目前所能想到,最契合他命之道果的功法,甚至于因为他能直接操纵生命力,使得命河无量经的弊端,得以完美解决。 “关于血仙教遗址出世的剧情,还有一段时间,但并不妨碍我提前截胡……” 突然,鼻尖一阵清淡好闻的幽香传来,伴随着清幽似冷泉般的气息。 姜澜神情不变道,“进门前,记得敲门。” “……” 一道高挑修长的倩影,悄无声息般出现在姜澜的身后,一身素青色轻纱,内配一件略显宽大的笼纱长裙,发髻如云,斜插玉簪,薄雾般的面纱轻掩着白皙无暇的仙容。 一对琉璃般的清眸,不含一丝情感,像是一具冰雕般,带着冷若冰霜的气息,生人勿近。 若说苏清寒是一种深山孤雪般的清冷,那眼前的女子,则是彻彻底底的万年冰山。 第37章 自己配吗? 姜澜并不理会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女子,他随手从一旁的书桌上拿起一卷古书,慢条斯理地翻阅着。 关于血仙教遗址的事情,他还需要好好谋划一下。 倒不是担心截胡不了,而是在考虑,要如何圆下去,凭借他目前的实力,就算找到血仙教遗址,也无法得到其中的血色禁典。 所以他需要一个借用外力的合理理由。 女子就静静地站在姜澜的身后,也不打扰他看书。 日光渐斜,庭院里有风吹来,轻轻抚过她耳边的几缕青丝。 阵阵幽香浮动,沁人心脾。 “你……这几天又犯病了?” 似是过了良久之后,她面纱下的红唇,才轻轻开合,问道。 她的声音很好听,却偏偏给人很冷,毫无情绪波动的感觉,每一个吐字都很慢。 姜澜融合记忆后,对于她这副性格,早已司空见惯,只是从鼻子里轻轻地嗯了声。 女子清眸落在他脸上,低声道,“不要勉强自己……” 姜澜侧眸看她一眼。 虽然他知道这女子是真心关心他,但心底里还是泛起阵阵的……怪异。 不过,原身的性格摆在这里,短时间内,他也不可能给她什么好脸色。 因为记忆里,对她的确很厌烦,不愿有过多接触。 李梦凝,太一门当代准圣女,同时也是她母亲的亲传弟子。 太一门,乃当今天下仙门魁首,地位崇绝,传承悠久,底蕴深不可测。 宗门之中,强者辈出,实力横压八荒。 见姜澜不理会自己,李梦凝犹豫了下,又继续道,“其实……其实我看余邑城,很多姑娘都很干净,我帮你掳一个过来吧。” “不必了。” 姜澜摆了摆手,记忆中对于她这种“虎狼之词”早已司空见惯,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记忆之中,李梦凝因为离开太一门,要入世参悟红尘,磨砺心性的缘故,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 前几天掳走苏清瑶的那個神秘女子,也正是她。 一般来讲,像是李梦凝这样圣女之类的超然角色,都是男主的红颜备选。 偏偏原剧情中,李梦凝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男主林凡便曾遭遇过她的多次追杀。 因为李梦凝前期出场时实力已经远超男主林凡,所修行的功法神通又极度强大。 自幼根基扎实,实战生死厮杀的经验更是丰富,导致男主林凡一直吃瘪碰壁。 姜澜便记得,在后面的剧情中,林凡会因为点破李梦凝所修行的功法问题,告知她,她其实是姜澜母亲为姜澜所准备的一具绝顶鼎炉,而和他母亲所决裂。 相比之下,他母亲在剧情中,才是纯纯的大恶人,原身纯洁得简直像是一朵不染污泥的小白花。 不过,哪怕在这种情况下,李梦凝也未曾和他母亲兵刃相见。 甚至于,在姜澜死后,决意一心为他报仇。 只可惜后面已经不敌林凡,在被击败后,当场自绝而死。 自己配吗? 姜澜回忆这段剧情,只感觉自己不配。 原身的记忆中,倒是有不少和李梦凝有关的记忆,只是都很模糊。 只记得年幼时,他母亲身边,的确跟着一个仿若透明一般的小尾巴,小小的,胆怯又沉默,不喜欢说话,经常因为愚笨被挨骂,但修行却很刻苦努力。 善良的小姜澜,有时见她练剑伤了手,会偷偷找来珍贵的金疮药之类的药品,帮她敷上,见她挨骂后,后面也会找到她,悄悄鼓励…… 除此之外的记忆,就很模糊了,基本上记不清。 原身更多的记忆,则是和他姐姐姜如仙有关,毕竟一个是毫不起眼的丑小鸭,而另一个则璀璨耀眼得像是天上的明月。 “你今天吃肉了……师父交代过,不让你吃肉的。”李梦凝低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看见我吃了吗?” 姜澜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回来,就知道自己吃了药膳的。 鼻子那么灵吗? “没有。”李梦凝摇头。 “那我就没吃。”姜澜一笑。 “你吃了……” 李梦凝清眸盯着他,小声道,“伱吃太多肉,会发病的,你想吃的话,少吃一些。” “我路上给你摘了一些灵果回来,都是洗得很干净的。” 她说话间,纤细白皙的玉手间,有莹莹光华闪过。 须弥戒顿时大放光华,面前的玉桌上,哗啦啦多了一堆灵果,晶莹欲滴,清香扑鼻。 姜澜看着她那副带着一丝丝期颐的神情,随手抓起一个,咬了一口。 嗯,的确很甜,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暖的清泉涌向四肢百骸。 见姜澜竟然罕见没有抗拒自己的好意。 李梦凝的眉梢,微微弯了一点,这让她万年不化的冰山神情,似刹那生动了不少。 “回来得那么晚,是因为在路上摘灵果耽搁了吗?” 姜澜几口把手中的灵果吃完,能明显感觉身体当中,多了一些灵气。 融合了命之道果后,他的生命源泉不再是七窍玲珑仙心,体内灵气也不会莫名其妙消失。 “嗯……” 李梦凝点了点头,“我没能找到那人的下落……” 凭你目前的实力,又怎么追得上破开虚空逃命的速度? 姜澜摇了摇头,也不知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 李梦凝虽然是太一门的准圣女,但毕竟是年轻一辈,连英叔那样的六境强者,也拦不下林凡。 偏偏这一根筋的这家伙,当天就顺着林凡逃亡的方向追了下去,直到今天才回来。 路上还给他摘了这么多灵果。 这些灵果可不像是普通的深山中会出现的,她该不会是跑到哪家宗门的后山去了吧? 姜澜瞥了她一眼,偏偏那副轻纱遮掩的面容上,冷若冰霜,看不到任何情绪变化。 “嗯?”李梦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灵果很好吃,但下次别偷了。”姜澜道。 “没偷。” 李梦凝回道,然后又补充一句,“顺路摘的……” 翌日清晨,“大病初愈”的姜澜,就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往苏府而去。 沿途的修行者和生灵,不论是商队也好,还是路过的宗门弟子也罢,避退不及,唯恐撞上。 人流如织的长街上,除了商铺和小贩外,很快就肃清开一条道路。 苏府的几名门守,吓得战战兢兢,连拦都不敢拦,通禀的下人,更是面色苍白,扑通一声瘫软在地。 第38章 清白?大夏万千少女的梦 苏府上下,如临大敌,气氛无比紧张。 几位族老现身,恭恭敬敬地把姜澜请了进来,并奉上清茶,一点不敢怠慢。 苏清寒刚从晨炼中醒来,便从侍女那里得知,相国之子一大早带着大批护卫闯来苏府,谁都不敢阻拦。 连修为最深的几位族老,也都现身了,亲自在旁作陪,然后急忙吩咐人过来喊她。 “嗯?” “姜公子来了?” 苏清寒对于姜澜会来苏府,其实有些意外,简单收拾了下,不施粉黛,便直接起身去见他。 “清寒姑娘当日为何不辞而别?” 会客大殿中,姜澜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一身白衣,丰神如玉,气度翩翩,面带微笑。 羊毛都还没薅干净,这苏清寒就想跑? 苏府诸多族人,老老实实地退下,只留苏清寒和姜澜两人,以及几位担心出现意外的族老在此。 “还望姜公子恕罪,当日见你已经安然醒来,清寒想着族中可能会担心,便先行一步告辞离开了。”苏清寒解释道。 姜澜笑了笑,随手放下茶杯,道,“我还以为你走那么快,是担心我把你吃了。” 苏清寒似想到什么,嘴角微微掀起抹弧度,道,“我相信姜公子的为人,你不是这样的人。” 姜澜不置可否地笑笑,随手一抛,一枚闪烁着莹莹微光的须弥戒,突然出现在苏清寒的面前。 “这是?” 苏清寒微讶。 “看看?”姜澜微笑道。 苏清寒神念探了进去,无暇玉容上,先是露出困惑,随后便一点点的化作惊讶、震动,然后面上的神情,渐渐地消失了,似陷入了沉思。 姜澜好整以暇地喝着茶水,对于苏清寒的反应,并不意外。 一旁的几位族老,同样吃惊震动,但却不敢逾越多语,只能看着那枚须弥戒,心中猜测纷纷。 一大早就闯来苏府,并抛出这么一个须弥戒,这怎么看,有种事后打发人的意思。 再联系这几天余邑城内的风言风语。 几位族老只能内心一叹,满是惆怅和无力。 苏府好不容易出现一个麒麟女,结果被这大夏第一二世祖给祸害了,事后还拿着一枚须弥戒来,想把人给打发了。 “姜公子这是什么意思?”苏清寒困惑道。 “在下不想欠下清寒姑娘这几日的照顾之情。”姜澜淡淡笑道。 身为相国之子,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财,不对,应该是什么都不缺,自然也不缺钱财。 苏清寒摇了摇头,把须弥戒推了回去,道,“太贵重了,清寒不能收。” 姜澜依旧噙着笑意道,“清寒姑娘别忙着推辞,余邑城的那些流言,在下也听闻了,事关清寒姑娘的清白名誉,在下又岂能视若无睹。” 说着,他轻轻一挥手,又是三枚须弥戒,出现在苏清寒的面前。 清白? 两人之间不是清清白白的吗? 苏清寒眼里掠过一丝丝的狐疑,了解姜澜之后,她自然不可能认为姜澜是对她有兴趣。 可他为何还这样说?依旧是想自污损名吗? “在下已向家父说明缘由,会向清寒姑娘负责的。” “这些东西,也是在下的一点诚意。将清寒姑娘迎娶进门后,绝对会好好对待清寒姑娘,这一点,清寒姑娘倒是大可放心……” 姜澜轻轻地吹着茶杯里的热气,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 虽说这有部分恶趣味使然,但更多的还是考虑到日后让苏清寒归心一事,毕竟可没有比她更好薅的羊了。 苏清寒直接一滞,漂亮的眸子,更是不禁瞪大了些。 直到看到姜澜那副认真的模样,她的心中更是一片荒唐,他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虽然通过这几天对姜澜的接触了解,她对姜澜已经没有之前的诸多恶感,但也谈不上有多深的好感,只是略微有些好奇以及钦佩…… 苏府的几位族老,此刻更是呆愣在了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若非姜澜此刻神情过于认真,他们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拿苏府开玩笑。 “姜公子,是认真的吗?”苏清寒敛了敛思绪,让自己冷静下来,明眸望着姜澜。 姜澜微微颔首道,“在下会给清寒姑娘三天的考虑时间,若是你担心以后在下会不会好好待你,在下倒是可以先立誓什么的……” 苏清寒沉默片刻,才神情复杂道,“既然姜公子都这么说了,后面清寒会考虑的。” 虽然她暂时不清楚,为何姜澜执意要娶她,但以她这几天对姜澜的了解来看,他肯定是有什么用意和理由的。 图谋她的美色身子? 她心中摇头,这直接被她第一时间就给否决了。他那么严重的洁癖,嫌弃自己还来不及。 莫非依旧是想要自污损名? 姜澜并未久留,在留给苏清寒三日的考虑时间后,他就带着一众护卫离开了。 以他对苏清寒的了解,她不会拒绝的,也没有理由拒绝。 “明明心里是有些意动的,偏偏面上还是一副犹豫顾忌的模样……”感知到涌来的阵阵气运,姜澜心中倒是想笑。 女人啊,还是口是心非。 论身份背景,他是当今大夏第一权贵,无人可及,论人品性情,他自污藏拙,冰清玉粹,论相貌外观,他仙姿神骨,卓然翩翩…… 若抛开他原来的性情所为不谈,倒也称得上是大夏万千少女的梦。 苏清寒再特殊,但她也终究是女人。 姜澜离开苏府之后,会客大殿内顿时涌来大量的族人,刚才都在外面偷听,苏长空更是面色难看,隐隐压抑着愠怒。 “清寒,伱不必……” 他正要劝说女儿,让她不要动怒生气,要说的话,却硬生生止了下来,因为苏清寒比他所想的要平静得多,脸上甚至看不到丝毫的生气模样。 “说是三天考虑时间,其实只是宽恕三天吧,三天之后若是给不出一个满意的交代……”他满面愁容。 “嘶……” 而在他说话的时候,一旁却是接二连三地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第39章 遗址在血色高原,抱紧我 一片片耀眼璀璨的光华,如浪潮般一重又一重地冲击着众人的心神。 整个会客大殿,霎时间被诸多五光十色的奇珍异宝所充斥,霞雾涌动,神光灿灿,宛如来到一处藏宝地。 灵石异矿、丹药灵果、神兵利器、功法秘卷……应有尽有,令人眼花缭乱。 恐怕余邑城四大家族数百年来所积累的底蕴,也不过如此。 刚才就对那几枚须弥戒无比好奇的族老,也一阵颤抖,发白的胡须都跟着抖动起来,呼吸都急促了很多,眼里难掩炽盛光华。 而这还还只是其中一枚须弥戒内的宝物。 苏长空看了过去,然后整个人也是一呆,然后无比艰难地移开目光。 “姜公子,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不知过了许久,当中一位族老,才咽了咽口水,满是不舍地收回目光。 他这话得到了其余族老,以及苏府族人的一致认同。 传闻之中,这位相国之子,曾在帝都的风月之地,和一位大臣子弟争抢花魁,硬生生用财物将对方给砸成重伤。 结果事后,那位大臣还带着重伤的儿子,在相国府外跪了三天三夜,才勉强求得其宽宏原谅。 不过虽然财帛动人心,但若要嫁给相国之子,那恐怕也只能沦为妾室,不管是正妻,还是平妻,都是不可奢求。 对苏府来讲,哪怕只是妾室,也只能说高攀了。 可偏偏所有人都知道,这种事情,只是把苏清寒推向火坑。 嫁过去之后,这二世祖会好好对待苏清寒? 漂亮话谁都会说,可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不靠谱。 站在苏府的整体利益上考虑,所有人自然是希望苏清寒嫁过去,哪怕只是一个小妾,但那可是相国之子的小妾啊。 万一哪天大夏国姓改名为姜,苏府不就成了皇亲国戚了吗? “清寒,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看的呢?”当下,几位族老,和颜悦色地开口问道。 苏清寒似才回过神来,她自然知道此刻所有族人心中所想。 “姜公子所说的话,我会考虑的……”她轻声道。 …… “不是说,那個苏清瑶,可帮你重新踏上修行吗?” “你为何……不娶她?” 回到城主府不久,一道清幽冷冽的好闻气息,便自身后传来。 姜澜对于李梦凝的神出鬼没,早已习以为常,对此也只是随口回道,“这个消息是假的。” “假的?” 身后的气息,似瞬间冰冷许多。 李梦凝轻纱遮掩的面容上,黛眉轻轻蹙起。 姜澜也不知道这是原身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他眸子轻轻眯起,道,“母亲她应该有给你破域符吧。” 李梦凝想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要你带我去趟血色高原。”姜澜道。 思来想去,他想提前截胡血仙教的遗址机缘,如今最大的阻碍,便是修为实力以及时间。 就算现在就出发,赶到记忆中的血仙教遗址,最快也需要十天半月的时间。 而且,需要什么合适的理由糊弄过去?相比较之下,李梦凝就适合当工具人多了。 她从来不会过问姜澜的事情,没有事情的时候,透明得简直像是不存在一样。 熟知剧情的姜澜对她也很放心,并不怕她会害自己。 “不行。” 只是他这话刚说完,李梦凝就拒绝了,并低声道,“那里很危险。” 姜澜回头看她。 唯一让他不满意的一点,就是这家伙有点犟,还不听他的话。 “你……需要什么?我给伱带回来。” 李梦凝无视了他的目光,因为戴着面纱,莹白无暇的脸蛋上,也看不出情绪的起伏来。 “碰碰运气,最近不是听说,血色高原出现不少机缘吗?大白天的都能看到霞光蒸腾,有灵光包裹着神物飞出。” 姜澜收回目光,随口道,“不少宗门弟子,门阀宗族的子弟,都去碰运气了。” 血色高原是丹州郡北部的一处凶险地带,山脉丘陵众多,植被古木稀少,黄沙漫天。 据说是一处古遗迹战场,曾经死了很多的人,常年被血色雾霭萦绕,不见天日,很多妖兽凶魔出没。 经常有前去历练的修行者惨死,因此也被很多的世家宗门,视作一处绝地。 偶有散修和大教弟子,前去磨炼,寻求机缘。 姜澜记忆中,血仙教的遗址,便在血色高原。 “你不要去。” 李梦凝的眉头,拧了起来,似乎对于这个问题,也有点纠结。 不过很快,她眉头舒展开了,补充道,“我帮你把机缘抢回来。” “……” 姜澜心中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让这家伙做点事情,怎么就那么麻烦。 “我还是让英叔带我去一趟算了。” 他直接起身朝屋外走去。 一阵清冽寒风,伴随着好闻幽香吹了过来,李梦凝拦在了他的身前。 “别……” 她似乎也很是纠结,但看着姜澜那副她不答应,就去找别人的模样,只能低声道,“我带你去……但你要听我的……” “血色高原很危险,我怕保护不了你。” 难得她今天说了那么多话,平日里像个哑巴一样,不是嗯就是点头摇头,要么就是不说话。 姜澜心中阵阵失笑,不过嘴上还是随意答应道,“好,听你的。” 李梦凝这才点了点头,然后素白小手一挥,一枚闪烁着莹莹清光,有着空间气息弥漫的青色玉符浮现而出。 破域符,唯有真正顶尖的大教核心弟子才能拥有,极为珍稀,炼制条件极为苛刻,造价同样惊人。 这是堪称保命底牌一样的东西,关键时候符光覆盖全身,直接遁入虚空,一息万里。 不过破域符比不上林凡的永劫剑,修为强大者,在感知到破域符气息的瞬间,就会封锁天地,凝滞虚空,不会让人轻易遁走。 而林凡的永劫剑,则能无视天地封锁,简直无赖得一批。 “走吧。” 姜澜估摸着从余邑城到血色高原,估计要动用最少两到三张破域符,以李梦凝的身份,应该是足够的。 等他的事情办妥以后,回头多还她几张,毕竟这玩意可是保命用的。 “抱紧我。” 李梦凝琉璃般的眸子,在他脸上停顿了半晌,然后才小声道。 第40章 我在这里等你 “我……怕破域符的符光覆盖不到你……” “你忍耐一会。” 李梦凝似怕姜澜误会,低声解释道。 “……” 姜澜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就抱住了她的腰肢,柔软纤细,不堪一握。 鼻尖更是仿佛撞进了一片清幽淡冽的馥郁花海当中。 “真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 李梦凝白皙无暇、聚霜赛雪的修长脖颈,顿时一片胭红,像是染上了绯色的羊脂美玉一般。 她轻轻地咬了咬红唇,然后伸手环住了姜澜。 破域符的清光闪过,将两人笼罩。 眼前的虚空阵阵模糊,似有一条漆黑深邃的通道出现,两人的身影就此消失不见。 “你真的知道,血色高原在哪吗?” 下一刻,两人出现在一座孤峭凛冽的寒山上,天地一片素白,万里皑皑。 姜澜深刻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不认路。 “我……我再找找……”李梦凝小声道,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破域符够吗?”姜澜问道。 “应……应该够吧……” “……” 早知道这家伙那么不靠谱,自己就不应该太相信她的。 现在姜澜忽然有点后悔,太过轻率了。 好在后面,李梦凝也没有让他太过失望,在真的发现自己不知道血色高原到底在哪里之后,她亲自跑去附近的城镇询问,并购买了一张地图,然后很认真地用笔,把路线给画出来。 有了地图后,两人又经过了半日的折腾,总算到了血色高原的边界区域。 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略带血腥味的气息,丝丝缕缕的瘴气弥漫而来。 远远看去,那里血色雾霭缭绕,阴沉昏暗,大片大片的赤褐色焦土,山脉枯竭,湖泽干涸,丘陵起伏不断,深处可见一座又一座巍峨的高山。 不时可见一道道流光神虹,从其余地方飞来,落到前方的血色高原中。 姜澜回忆着脑海里的剧情。 血仙教的遗址出世后,会引来大批的世家宗门争抢,发生流血冲突,伤亡惨重。 同时会导致血仙教的曾经的护教大阵复苏,血色霞光覆压三万里,前去争夺机缘的修士,尽数覆灭,几乎没有活下来的。 但那其实是血仙教余孽的阴谋,为了收集足够的生命力,开启祖祠。 不过当血仙教余孽开启祖祠后,会发现其中早已空无一物,血仙教的传承压根就没有在祖祠之中。 “血仙教的传承,其实在上一代血仙老祖死后尸身所在的墓葬群中。” “按照剧情来看,会被一个名叫叶铭的家伙偶然所得……” 姜澜目光扫去,血色高原覆盖范围很大,光是所知道的墓葬群,就有几十个,还不包括一些不知道、没有重现天日的墓葬群。 一个一個去找的话,不知道要多久。 不过,他既然选择提前截胡,自然是有把握的,血仙老祖生前毕竟是纵横九州的绝巅人物,哪怕死后,尸身也绝对不凡。 随他一起陪葬的那些尸身,生前也绝非普通人。 “埋葬血仙老祖的墓葬群周围,肯定少不了强大的妖兽凶魔,顺藤摸瓜之下,倒很好确定……” 姜澜目光落去,看向一旁岩壁间一条五彩斑斓、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随着他心念微动,丝丝缕缕的生命力抽离消失,那条毒蛇瞬间瓦解消散,化作灰烬不见。 那条毒蛇的诸多记忆、经验、天赋,都瞬间被他所剥夺吞噬。 姜澜甚至感觉自己多了一些毒性抗性。 “果然生活在此地的生灵,都对某一片区域,有着天然的恐惧……” 随后,李梦凝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目前的“代步工具”。 两人化作一道神光远去。 她横空倚人,青丝飘舞,面纱下莹白无暇的面容看不出情绪波澜。 那琉璃般带着清幽寒意的眸子,只会在扫过血色高原某些地带时,露出一抹抹的担忧。 那些地方,有强大的妖兽占据,很危险。 姜澜如果去的话,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没多久,空气中弥漫着的燥热和血腥气息,越发浓郁,天色也越发昏暗。 两旁的山脉陡峭且嶙峋,几乎没有任何植被,赤褐色的土地,满是灼热气息。 两人走在一道宛如天之痕般的大裂谷中,天地隐隐只露出一线。 一些岩壁之中,甚至能看到喷薄出的血色雾气,如果没有避毒丹,寻常修士到了这里,恐怕活不过半天,就会中毒而死。 李梦凝身上宝物不少,不缺避毒珠之类的东西,何况她的修为实力,也无惧这些血色雾气。 而姜澜则能明显感觉到,这些血色雾气之中,蕴含着浓郁的生命气息。 也就是说,他其实能操纵吞噬这些血色雾气。 对于常人来讲,避之不及的血色雾气,对他而言,则是大补之物。 “此地,倒真是个好地方。” 随着越发深入血色高原,姜澜能明显感觉到血色雾气越发浓郁,出现的妖兽数量也越多。 不过在李梦凝手上,连一剑都抗不下,就被斩成两半。 “多年前她就是四境照幽境的实力,如今只会更强,除非遇到妖王级别的妖兽,不然都挡不住她。” “记得这血色高原里,有一片赤阴谭,其中似乎有一株即将成熟的千年九阴肉苁莲,被一头有着妖王实力的妖蟒看守。” “可惜对我现在没什么用,不过对修行太上玄幽功的李梦凝来说,却是难得的天材地宝,可增长她的修为……” “姜澜……” 姜澜正思忖着,耳边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 他回眸挑眉,“嗯?” “前面很危险,你不要去了。”李梦凝低声道。 她站在姜澜的身后,一身素青色轻纱,发髻如云,几缕青丝垂落在晶莹无暇的耳畔,被她伸手轻轻拢至耳后。 “你需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似见姜澜疑惑,她便解释道。 姜澜摇头道,“不必了。” “伱……不要逞强,我感觉到前面有很强的气息。你留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李梦凝琉璃般的眸子,几乎是凝在了他的脸上,很是认真地道。 “连你也对付不了吗?”姜澜问道。 李梦凝有点犹豫,想了下,还是回道,“我能对付,但是……怕保护不了你。” 姜澜心中笑了笑,自己现在在李梦凝眼中,其实和一个累赘拖油瓶也没多大区别。 “好,我在这里等你。” “前方应该有一处赤阴谭,里面有一株即将成熟的九阴肉苁莲,不过被一头双首恶蟒看守,你帮我采摘回来。”姜澜道。 第41章 可比你怕死多了,地宫大战 李梦凝有点困惑,似不知姜澜是如何知道的,似也是困惑,他怎么答应得那么快,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然后她便动身,打算要往前方赶去。 不过,似又想到什么,她的动作突然停住,回头看向姜澜,眸子带着很是认真的神情,叮嘱道,“你答应我,不准乱跑。” 姜澜寻思她脑袋怎么忽然又机灵了,不过嘴上还是答应道,“好,答应你。” 李梦凝还是不放心地看着他,然后又叮嘱了一句,“好好留在原地,不准乱跑。” “我可比你怕死多了。” 姜澜笑了笑,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枚还带着暖意的玉符,然后抓住她柔弱无骨的玉手,放在她手掌之中,“注意安全。” 李梦凝突然呆呆地看着他的举动。 直到回过神来,才看到姜澜已经找了块裸露的岩石,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了。 她抿了抿娇嫩的红唇,琉璃般的清幽眸子里,涌现阵阵情绪。 然后攥紧了玉手,把玉符小心收好,面上恢复古井不波。 虽然她知道,这枚玉符应该是姜澜拿给她保命的…… 但毕竟是他送的东西。 在确定李梦凝真的离开,并且没有半路折返回来后,姜澜才幽幽地睁开眼睛,自岩石上起身。 此地距离他所感知中的那片墓葬群,已经没多远的距离了。 倒不是他艺高人胆大,不要李梦凝的保护。 而是在这片地方,他明显感觉,自己能动用的手段,比李梦凝还要多。 她不在的话,自己行事也方便许多。 嗡!!! 随着姜澜目光落去,虚空当中飘荡的血色雾气,猛然收缩聚拢起来,仿佛被一股澎湃的力量所拧紧。 接着化作一口又一口锋锐的利刃,然后噗一声,直接贯穿一旁的岩壁,再砰的一声炸开,化作漫天的岩石碎屑。 随着他心念再动,越来越多的血色雾气汇聚而来,惊人的能量充斥弥漫于其中,虚空都在隐隐嗡鸣。 “出其不意之下,浑身天地周虚之气没有自成甲胄的修士,都会重创,乃至身死……” “这血色雾气当中,不仅蕴含浓郁的毒瘴,还能隔绝神识。” “只要留下一道伤口,我便能操纵这些血色雾气,从内部破坏其生命脏器。” 除非是遇到走炼体一道的修行者,体质强大,生命力澎湃。 不然寻常修行者,面对这种无解的手段,还真是毫无应对之策。 离开此地后,姜澜便朝着感知中的那片区域,一路深入。 路上他又摄取掠夺了几只妖物的生命,通过其记忆,确定了这片地界的情况。 在他的有意避开下,哪怕此地不少区域充满危机,但也如履平地,并没有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 砰…… 盏茶功夫后,随着眼前一头形似牛头的妖物所有生机消散,其庞大本体,也飞快干枯朽去,连尸骸也化作一地沙砾般的物质湮灭。 “原来在这里……” 姜澜眉头微皱,出现在一片越发昏暗的破碎甬道前。 两旁的陡峭绝峰坍塌,早已将前路给堵死。 如果不是他通过吸收此地妖物的记忆,还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条捷径。 甬道初极狭,只能容纳一人通过,待走了十多步后,其中才豁然开朗。 姜澜吸收摄取隐藏于黑暗甬道中的那些弱小妖物的生命,通过其记忆,快速了解了甬道深处的分布情况,在确定没有危险后,才缓缓深入。 越往深处走去,空气中的燥热气息和血腥味道,也越发浓郁。 那些血色雾霭,更是无比浓郁,如一层烟霞般,飘荡于虚空之中。 姜澜心念一动,千丝万缕的血色雾霭弥漫覆盖而来,一片血色霞光蒸腾,将他周身面容完全遮掩,迷蒙一片。 继续走了没多久,隐隐间,姜澜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传来。 通过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一群年轻男女。 他眯了眯眼眸,抽取吸收了此地的几缕血色雾霭,只可惜这并非有单独生命的个体,无法给他提供完整记忆。 不过,还是隐隐能窥到几道模糊的影子。 “这里原来是一片地宫……” “这段时间,血色高原的异动越来越大,栖息生存于附近的一些妖兽经常暴走,无故袭击周围的村镇城池,师尊怀疑,是血色高原当中发生了某种异变……” “因此才让我等前来调查缘由。” “我万法教毕竟为丹州郡第一大教,对于这等情况,又怎么能坐视不管。” “诸位道兄侠肝义胆,兼济苍生,令在下佩服,说来惭愧,在下只是一名散修,只是听闻血色高原这段时间机缘不少,因此才来碰碰运气,刚才若不是被几位道兄出手所救,恐怕已经命丧于妖兽之口了……” 此刻说话的男子,一身藏青色长袍,面庞坚毅微微发黑,五官端正,苦笑间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 “叶铭兄弟过谦了,你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若非你及时帮助,我等才是应该命丧妖兽之口,又怎么会来到这片地宫。” 一旁身着万法教弟子服饰的一名魁梧男子,爽朗一笑,拍了拍其肩膀,一副对其颇有好感的样子。 叶铭? 得到血仙教传承的那家伙? 姜澜略感惊异,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在这里。 这样一来,倒也能解释,为何剧情中血仙教遗址现世前,血色高原几乎被各方宗门道统翻了个遍,也没见过任何和血仙教传承有关之物一事。 他还怀疑,是不是剧情出现错误,现在看来,才是叶铭这家伙早就得到了血仙教传承,只是隐瞒了下来。 哪怕后面被血仙教余孽找到,交代此事时,他也有所隐瞒。 “当心。” “是血纹蝠妖……” 这时,不远处的声音再度传来,似乎有人惊呼出声,然后便是一阵剧烈厮杀大战的动静。 姜澜隔着一段距离,而且还是在甬道之中,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振翅声音,但也由此可见血纹蝠妖的数量不少。 群居妖物,一旦出现,那必然是一大群。 他并没有心思,在这里看戏,沿着甬道一路深处,那边的战斗厮杀声音,和他也渐行渐远。 只是姜澜并没有走多久,他突然感觉一旁的石壁轰隆一响,然后被一股沛然大力给冲开。 数道满是鲜血的身影横飞而来,身体撞毁了石壁,被直接淹没于其中,似昏死了过去。 “出手偷袭么?我就知道这叶铭,不是什么善茬。” 姜澜目光微动,看着倒在自己面前,挡住了自己去路的这几具身影,直接一脚踹去。 只是他这一脚尚未落实,其中一道身影,突然横移翻身,无比狼狈地滚到一旁。 “叶铭兄,你为何突然无故对我等痛下杀手?”远处有震怒的声音传来。 同时,几道流光快速朝着姜澜这边赶来。 姜澜目光落去,此地浓郁澎湃的血色雾霭,当即汇聚交织,化作一方浩大凝实的血色大手,直接拍击而去。 虚空隆隆,势大力沉,颤鸣不已,整片昏暗的地宫,都似剧震了起来。 飞奔而来的那几道身影,尚未来得及靠近,便噗一声齐齐喷血倒飞出去,宛如破沙袋般摔落在地。 第42章 你要当心,看来需要耽搁一会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地宫内正在混乱大战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一下子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当中。 谁都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还有另外的人。 破碎坍塌的甬道中。 姜澜站在那里,丝丝缕缕的血色雾霭,如雾气般蒸腾,缭绕于他身畔。 连面孔都被遮掩,很是模糊,唯有一双眸子,透着淡漠。 “之前竟然没有察觉到此人的任何气息,那边也还有一条甬道……” 连正在和万法教一众弟子交手的叶铭,也面色微沉,心思电转,一掌击飞面前的敌手,飘飞至不远处,静观局势。 在他的一只手掌上方,有一道血红色的纹路闪烁微光,当中似有灵魂的气息浮现。 他的目光略显忌惮,看向地宫深处,那道缭绕着血色雾霭的修长身影。 若非对方突然出手,他甚至都感觉不到其修为气息。 整个人站在那里,却好似和这片天地融为一体,举行合一,返璞归真,犹如一个普通人般。 “此人实在是有古怪,连我也看不明白,你要当心。” 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叶铭脑海当中响起,令他面色越发阴沉,忌惮之意更浓。 连老鬼都这么说了,足以说明前方那人的可怕。 “你们是想死吗?” 轻描淡写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此地的沉寂。 姜澜看向横飞摔倒出去的那几道身影。 其中几人正艰难地站起身来,嘴角带血,但此刻看着他的神情,都莫名带着几分惊惧和颤栗。 他们刚才甚至都没见到姜澜是如何出手的,就感觉周围的天地骤然一紧。 无边伟力压迫而至,整個人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住,连动弹都动弹不得,接着便被拍飞出去,五脏肺腑似都移位了。 恐怕是他们师门中的长辈,也不一定做得到这种程度。 尤其对方的声音,听起来还很是年轻。 这到底是哪方势力的年轻怪物出世了…… “咳咳,还请这位公子恕罪,他们刚才只是心急担忧,无意冒犯,并无恶意……” 这时,刚才狼狈横移,躲避开姜澜那一脚的身影,咳嗽数声,自乱石堆中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 她玉制发冠下,木簪掉落,满头青丝披散而开,一双清丽明媚的眸子,难掩震动。 一张蜡黄普通的人皮面具破碎一些边角,露出部分白皙娇嫩的如雪脸蛋。 “小姐……” 那几道带血负伤的身影急忙赶到她身边。 其中一个扎着丫鬟髻的少女,更是连忙把她搀扶住。 “小姐?呵呵,原来连宋师妹你也心怀不轨,一直隐藏身份,蛰伏于我万法教。” 远处,身形魁梧的男子,听到这话,不由冷笑一声。 他衣衫破碎,嘴角带血,显然在刚才的大战中,被叶铭所偷袭,受了不轻的伤。 在他的身边,不少万法教的弟子,都已经倒在地上,血流一片,不知生死。 他又看向不远处静观局势的叶铭,恨恨道, “亏我还以为叶铭你老实可交,一路真心待你,没想到竟然心思如此深沉,算计我等。” “王岩大哥此言差矣,机缘造化有缘者得之,你这路上让我替伱们试探地形,多次让我遇险,险些丧命,这个时候就不要装什么好人了,大家都是一路货色。” 叶铭闻言只是冷笑一声,看起来憨厚微黑的脸上,有杀意在闪烁。 “哼,口舌之利罢了。”名叫王岩的魁梧男子,冷哼一声。 姜澜目光平静而淡漠,他本身对于这种狗咬狗的戏码,并没有参与的兴趣。 如果不是意外发生,挡住了他的路,他才不会多驻足片刻。 那名遮掩着真容的女子,明显在刚才是感知到他的气息的,所以在被击飞的同时,才会故意撞毁甬道旁的石壁,逼他现身。 他本来是打算安静取走血仙教的传承的,但现在看来,需要耽搁一会了。 “这位公子,在下乃丹州郡万法教内门弟子王岩,奉师命来此调查血色高原妖兽异动原因,并无任何恶意。” “这两人一人蛰伏我万法教许久,不知所图为何,我猜测她可能和曾经的血仙教余孽有关。” “而这一人,虽自称散修,但心思深沉、手段毒辣,恐怕和血仙教也有不少渊源。” “而据我所说,血色高原和曾经祸乱九州大地的血仙教有关,以这两人的动机来看,这里没准会是其遗址所在……” “血仙教为祸世间,举世不容,一旦让其卷土重来,必将再度让九州大地生灵涂炭。” “不如公子你我两人联手,将这些血仙教余孽,尽数铲除,还天下苍生一个安宁。” 王岩看向姜澜,拱手说道,目光诚挚认真,语气更是铿锵,正气凛然。 他虽然感知不到姜澜身上任何的法力波动,但却不可能将他当做普通人看待。 光凭刚才那手段,便足以令他忌惮、警惕了。 “血仙教?” 姜澜似是略微意外了下,随之淡淡地笑了笑,“确实,血仙教为祸世间,天下共诛之,这两人既然和血仙教有关,那我自然不能让他们离开。” 听到这话,那名宋姓女子面色似微微一变。 不远处的叶铭,眉头更是一皱,脸上的忌惮之意更浓。 王岩脸上一喜,再度拱手道,“公子所说不错,一旦让这两人离开,不知要为外界带来多少灾祸……” 不过他这话尚未说完,面上的喜色当即消失,转而化作一片狠辣果决。 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朝着姜澜扑杀而来。 掌指间霞光澎湃,符文闪烁,有道法气息在演化,似演化成一片霞雾光雨,淹没而下。 在他身后的其余万法教弟子,也是快速反应过来,祭出各种符宝法器,齐齐杀向姜澜。 昏暗的地宫当中,霎时间一片流光溢彩,将黑暗驱逐照亮。 突如其来的一幕,并没有让姜澜感到任何意外。 这王岩的呼吸、心跳、生命力的波动变化,一直在他的感应之中。 对方是何意图,他自然知晓。 他负手而立,神情很是平静。 第43章 他们很快来陪你 在姜澜的身前,血色雾霭蒸腾,简直浓郁到了极致,宛如一片万法不侵的血色领域。 漫天的神光落来,却似被那些血色雾霭所阻,再难寸进。 一些符宝更是沾染上了血色雾霭,发出噗嗤声响,其中的符文快速莫名消散,转眼就失去灵性,坠落在地。 同时,虚空当中,轻颤的轰鸣声响起。 千丝万缕的血色雾霭,仿若复活般,在他的心念下,似雨、似剑、似刀,呼啸着噗嗤斩落,轻易洞穿那些万法教弟子的身躯。 血色雾霭的遮掩下,姜澜的面色越显苍白,脑袋之中,传来阵阵虚弱空乏的眩晕之感。 操纵此地这般磅礴浩瀚的生命力,对他目前来讲,还是有些勉强了。 不过,他的神情依旧平静,毫无波澜变化。 “竟然不屑出手?” 王岩见姜澜这般从容不迫,那副神情甚至是淡漠,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妙和惊惧来。 他好歹也是万法教的内门弟子,早年间就是四境照幽境的修为。 放眼丹州郡,也是数一数二的天才人物,虽然如今有伤势在身,可竟然连逼迫其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眼前这个神秘的年轻男子,竟然强大到这种程度? “你们是真傻还是假傻?” “如果真想袖手旁观,那就等着一起丧命吧,这家伙之强,远超我等想象,再不出手,等我丧命,你们也别想活。” “真以为这家伙,会放过你们?” 当下,王岩怒喝一声,看向不远处的叶铭和宋姓女子,想让他们出手相助。 宋姓女子和她身边的几人,神情都是微微一变。 叶铭更是眉头紧皱,不动声色地朝后面退了数步。 “无妨,他们很快也会来陪你。” 姜澜淡淡道,背负在身后的一只手猛然朝前探去。 原本在他身前的漫天血色雾霭,当即交织汇聚,化作一只可怖的血色大手,探了过去,要将前方的王岩攥住。 “你……” 王岩震怒且惊惧,第一时间朝着身后退避而去。 然而就在这刹那,他面色剧变,一股可怖的剧痛,猛然自脖颈处传来,仿佛被什么尖锐的利器给贯穿。 他目光扫去,只能看到一缕若细若发丝般的血色雾霭,迅若闪电般,噗一声地穿透而过,然后在他脖颈处蔓延炸开。 这是什么时候?他心头剧颤不已,满是恐惧。 可怕的剧痛,当即令王岩要昏死过去,然而令他更为恐惧、惊颤的是,他的生命力,竟然在快速地流逝…… 噗…… 下一刻,虚空当中的血色大手,一把将王岩给攥住。 随着慢慢合拢,当中却并没有鲜血流淌而出,而是化作漫天沙砾般的灰烬湮灭不见。 “怎么可能……” 看着这一幕,叶铭神情难掩震动和惊惧。 “快点逃……” 他的脑海之中,那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并罕见带有一些急促,催促道。 并不需要这声音多说,叶铭的反应同样很快,甚至在这道声音还没响起的瞬间,他就催动全力,化作一道残影,快速沿着原路退走。 轰隆!!! 在叶铭要逃的刹那,一只血色大手猛然拍击了过来。 整片地宫都在跟着摇颤,岩壁颤动,山石滚落,激起漫天灰尘,但已经不见了叶铭的身影。 “可惜了,这家伙倒是逃得挺快的……” 姜澜轻轻摇头,平静语气之中似乎有些遗憾。 但此刻若是有人透过他面上遮掩的血色雾霭看来的话,会发现他脸上早已没有任何血色,苍白宛如得近乎透明。 脑袋里可怖的空乏剧痛,让姜澜已经处于要昏死的边缘。 他如今毕竟毫无修为在身,此地虽然充斥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可受他操纵,但其实早已到了他的极限。 能够杀了王岩,完全是靠他的算计和出其不意在其中。 毕竟谁又能想得到,他真的没有任何修为在身呢…… 多年来“嗜心”之痛的折磨,倒也算是磨砺了他的意志,哪怕在这种强撑着、心神已经近乎干涸的地步下,也没有显露任何异常。 不过眼下,虽然惊走了那叶铭,但还有一点麻烦。 “你也有机会逃命的,为何不逃?是不想抛弃同伴,独自活命吗?” 姜澜看向不远处的宋姓女子等人,神情毫无变化,语气淡漠如旧。 宋姓女子在身边丫鬟的搀扶下,强自站稳。 那清丽明媚的眸子中,难掩震撼和惊颤,也有一丝丝的惧意,但依旧努力保持平静道,“公子慧眼,幼薇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也不是抛弃同伴苟且独活之人。” 姜澜似意外般的哦了一声,而后淡淡一笑,道,“万法教这样的名门正派,蝇营狗苟,勾心斗角,伱这样出自血仙教的妖女,偏偏要出淤泥而不染,倒是有趣。” 其实在刚才掠夺王岩生命的时候,姜澜就已经翻阅过其记忆,明白了此女的身份。 当然,之前在听到王岩对其的称呼时,他也联想猜测过。 但现在的情况,其实很难将日后那位赫赫有名的妖女,和她联系在一起。 宋幼薇,这个书卷气的名字,倒像是什么大家闺秀,而非血仙教的妖女。 而且,她看起来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弱很多……不对,她应该是身体出了问题,眼下并非她的真正实力。 宋幼薇对于姜澜的“妖女”称呼,面容上有些微的不自然,但她更多的还是惊异,姜澜是如何知晓她的身份的? “这世间有万般的迫不得已,若无必要,幼薇也不想选择这样的出身,让公子见笑了。” 她拂了拂耳畔的几缕秀发,似略有无奈和苦涩地道。 她不知道姜澜是何身份,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姜澜似乎没有杀她的意思,她自然也只能顺着其话语说下去,尽量保命再说。 “不错,我倒是欣赏你这份志气,只是凭借这一点,想让我不杀你,还不够。”姜澜淡淡道。 宋幼薇面色一变,身后的几人也骤然紧张起来。 刚才的那一幕,他们都还历历在目,心头依旧惊惧不已。 “幼薇自问没有得罪公子,公子为何要赶尽杀绝……”她微微咬牙道。 第44章 留下一颗棋子 “你来此地,是想寻找血仙咒的化解之法?”姜澜并未回答她,而是反问道。 血色雾霭缭绕,遮掩着他的面容,他神情虽然平静至极,但面上却毫无多少血色,俨然已到了强撑的边缘。 在原剧情中,宋幼薇不仅天赋出众、实力强大,还机智如妖,属于是男主林凡身边智囊一般的红颜人物。 在后面主角林凡肃清天下,覆灭血仙教时,宋幼薇为其提供了诸多帮助,算是彻底洗白了前期惑弄人心的妖女人设。 若是现在实力允许,姜澜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宋幼薇一怔,血仙咒可是只有血仙教的高层才知晓,一般身份的弟子、教众,可没资格接触。 可眼前这名无比神秘的年轻男子,竟然连这也知道。 陡然间,她美眸睁大,睫毛轻轻一颤,似乎猜测到了什么……怪不得他会出现在这片地宫。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公子。” “想要脱离血仙教的掌控,唯有找到血仙咒的化解办法,而此地应是血仙教曾经的遗址……”宋幼薇低声道。 “我可以帮你化解血仙咒,也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姜澜神情淡漠,打断了她。 宋幼薇惊愕地看向他,却见姜澜手中,多出了一个白瓷小瓶。 “吃了它。”姜澜道。 “这是什么?”宋幼薇目光落去,语气微颤。 “噬心丹,一种和血仙咒作用差不多的丹药,但不同的是,只有我身上才有解药,若三月之内,你没有服下解药,将万蚁噬心而死。”姜澜淡淡道。 宋幼薇沉默片刻,抬起既清且媚的眸子,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还要吃了它?哪怕化解了血仙咒,也会遭人控制,那我何不继续遭受血仙咒的侵蚀折磨……” “你现在有选择吗?” 姜澜淡淡一笑,眸子深处却无多少情绪波动,道,“我不喜欢浪费时间,只给你三个呼吸考虑,每过一个呼吸,我便杀伱身后一人……” 宋幼薇面色一变,清丽的眸子,满是愠怒。 白皙纤秀宛如白天鹅般的雪颈上,血色上涌,更是因此浮现一抹抹殷红般的霞色。 “小姐,您千万不要答应他……” 她身后梳着丫鬟髻的少女,语气发颤道。 “三……” 姜澜目光扫去,落在这名少女身上。 宋幼薇顿时感觉虚空当中有血色雾霭开始交织,她面色再次一变,银牙紧咬,强忍心里的百般不甘,道,“我……答应你。” 若非血仙咒发作,令她身体出现问题,实力不复全盛之时,又岂会这般被动,遭人胁迫…… 明明她才是世人眼中心狠手辣、避如蛇蝎的妖女,可谁能想到,她会沦落到今天这般被人拿捏威胁的地步。 “识趣的人,总归能活的更久一点。” 姜澜随手将白瓷玉瓶扔给她。 宋幼薇打开瓶塞,顿时闻到一股清香馥郁的气息,让她整個人伤势都似稍微一缓。 随之她更是有些发愣,差点怀疑这是不是所谓的噬心丹。 但看着姜澜那副随意淡漠的神情,她心中又不禁一凛。 她自然不可能认为姜澜会如此好心,轻易放过她,毕竟她刚才的确是因为感知到了他的气息,才动了祸水东引的心思…… 而后,宋幼薇硬着头皮服下其中的丹药,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舒坦,伤势似乎都好转了不少。 甚至有点像是她曾经服过的疗伤丹药,清灵丹。 可偏偏越是这样,宋幼薇心中越不安。 “你放心,没有人能查出异状,哪怕是血仙教的高层,也不会知道你吞服过噬心丹,没发作之前,你甚至把它当做疗伤的清灵丹都行。” 姜澜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语气无比随意,“我现在也不会为你化解血仙咒……” 他身上自然没有什么噬心丹,他现在也化解不了宋幼薇身上的血仙咒。 但这并不影响他恫吓她,越聪明的人,自然越谨慎,也越多疑。 “你……” 宋幼薇美眸里浮现愠怒,银牙暗咬,玲珑浮凸的妙曼身段,也一阵阵发颤。 她没想到姜澜竟然如此无耻,说尔反而。 姜澜瞥了她一眼,而后似饶有兴致,道,“别急着生气,我答应过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你的师尊,应该是血忧子吧,多找他要一点血仙咒的解药,对你来说,并不难。” “你每次省下来的解药,到最后又能救什么人呢?” 宋幼薇面色一变,眸里有些惊惧,声音微颤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何姜澜连她的师尊都知道? “你可以把我当做饶你一命的恩人,也可以把我视作为你的贵人。”姜澜依旧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因为我也可以帮你……杀了你的师尊。” “杀了我的师尊……” 宋幼薇突然呆愣在了原地,脑袋在这一刻,甚至有点空白,姜澜竟然连她想杀了她的师尊都知道。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现在帮你化解了血仙咒,你就能脱离血仙教的掌控吧,你甚至连一个血忧子都杀不了,竟然还妄图摆脱血仙教。真是可笑。”姜澜淡淡地笑着,语气毫不掩饰自己的嘲弄和冷漠。 老实说,他并没有兴趣对付血仙教。 不过眼下,这宋幼薇对他还有些用处,或许将来还真能为他带来不少利益。 宋幼薇深吸口气,敛了敛自己的心神,让自己从这一连串的剧震情绪中,回过神来。 “不知公子,要如何才会帮我……” 她并不傻,只是刚才太过于震惊,此刻回过神来,也知道姜澜对她说了那么多话,逼迫她吞服下噬心丹,肯定是有他的目的在其中的。 “等你什么时候,有让我帮你的兴趣的时候,我自然会帮你。”姜澜随意道。 留下这么一颗棋子,倒还是有些必要的,哪怕现在用不上,以后也会用上。 宋幼薇美眸里一阵错愕,暗暗思忖姜澜这话的意思,而后问道,“那我以后,要怎么联系公子?” 这话一出,她心中顿时后悔,这不是相当于直接问姜澜的身份吗?他如此遮掩真容,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来历身份。 第45章 只是翻阅,就融会贯通了? 姜澜闻言侧眸看她,突然伸手把她脸蛋上的人皮面具直接撕下,顿时一张祸国殃民的清媚脸蛋显露出来,眸子里还满是错愕神情。 宋幼薇反应过来之后,满是羞恼,却不敢轻易动弹。 “原来长这模样……” 姜澜似是有些满意地收回目光,而后随手留下一枚玉佩,“大夏境内,昌隆商盟任意商楼,持此玉佩,自然会有人带你来见我。” 他并不在意宋幼薇会猜出他的身份。 她是聪明人,哪怕是猜出以后,也只能深藏于心,不敢说出。 眼下,血仙教的传承到手,有了实力之后,很多事情和麻烦,都会迎刃而解,不必考虑太多。 看着姜澜的身影,消失在地宫深处,宋幼薇才回过神来。 她看向手中似还尚有余温的玉佩,目光复杂。 “昌隆商盟?” “小姐,那可是当今大夏第一商盟,据说几乎把持了大夏皇朝六成以上的经济,在九州大地任何王朝国度,几乎都能看到其分布,连海外的异国,似都有其商道连通……” “听有人说,昌隆商盟背后是由各方顶级仙门共同把持建立的,不过也有人说,昌隆商盟其实是相国府的产业。” “你说这名神秘男子,到底会是谁啊……” 宋幼薇身后,那名梳着丫鬟髻的少女,满是震动和吃惊地说道。 她的其余同伴,也满是震动和不可思议。 宋幼薇没有说话,欺霜赛雪的如雪玉手,轻轻捏着手中的玉佩,可见另一面,刻着一个“姜”字。 她抿了抿红唇,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收好,然后才道,“今天之事,所有人都不准说出去,最好是忘了。” “一旦泄露出去分毫,没有人能保住我们,恐怕到时候连死无葬身之地都会成为奢望……” 她脑海当中,闪过关于那位相国之子的诸多传闻,不学无术、纵情声色、无法修行…… 尤其是想到“无法修行”这一传闻,宋幼薇更是不禁轻轻地打了个寒战。 “真是可怕,这也隐藏得也太深了……” 她心里轻叹一声,然后看向忙不迭点头的一众同伴,道,“离开这里吧,路上当心那姓叶的埋伏,他心思深沉,虽然逃走了,但不一定会真的离开。” 于此同时,地宫的尽头,途中休息了片刻的姜澜,在一片坍塌的偏殿当中,终于看到了他所认为的墓葬群。 说是墓葬群,但其实是一片破碎的废墟,到处都是大战的痕迹,以及破碎的立柱瓦砾、遍布的累累白骨。 血色雾霭缭绕充斥于每一寸空间当中,到了这里之后,更是犹如实质一般,无比粘稠,一些区域已经化作一处处血泊。 一般的修行者,估计都到不了这里,在半途就会被血色雾霭侵蚀,化作枯骨脓血。 “血仙老祖,果然是死在这里……” “和一众强敌交战,重伤之后,逃回寝宫打算恢复伤势,但却遭遇了徒弟的背叛,虽然击毙了徒弟,但自身也油尽灯枯。” “如果没有我截胡的话,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血仙教的传承,的确会落在那个叶铭手上。” 姜澜惊异之余,倒也能明显感知到,泥丸宫中涌去不少和叶铭以及宋幼薇两人有关的气运。 原剧情中叶铭虽然不是主角,但多少也称得上是大气运之人。 宋幼薇更是和主角林凡有关的红颜。 “这气运也算是了胜于无,总比没有强,命之道果颜色又加深不少,在逐渐朝着第二阶段成熟而去……” 姜澜在这片废弃的寝宫中,看到了一方坍塌的血玉床,在黑暗当中,散发着蒙蒙的血色光华。 一具披着黑袍的尸骸,盘坐在上面,脑袋垂着,只剩尸骨。 不远处有四口开辟出的血池,但其中早已干涸,不少尸骸散落在里面,过了许多年以后,仍然带着玉石般的光泽,可知生前实力不弱。 “血仙老祖生前狡诈,所得到的血仙传承,没有放在自己身上,也没有留于祖祠当中,而是在他平日修行的血玉床下……” “但他不可能不会留下禁制之类的保护手段。” 回忆着脑海中的剧情,姜澜操纵此地的血色雾霭,毁去了前方的血玉床。 一片又一片的禁制闪过,爆发出可怖的力量波动,令这方寝宫都一阵摇颤,似要彻底塌陷毁去。 但好在此地的血色雾霭足够浓郁,姜澜途中恢复休息过,脑袋虽然依旧空乏昏痛,但也强忍了下来。 “血色禁典……” 很快,随着眼前所有禁制的消失,姜澜终于看清了血玉床下的物品。 一则古朴似如血翡翠浇筑而成的古卷,散发着血色光华,静静横于那里,有着玄奇神秘的气息在涌动。 始一接触,便有温凉如玉般的质感传来,很是奇异,仿佛要和他的手掌所融合。 “目前对我最重要的,还是其中的命河无量……” 姜澜开始翻阅起来,泥丸宫中的那株古藤,也随之轻颤起来。 碧绿青翠的藤叶上,似乎有古朴苍茫的神秘气息在弥漫。 其中一片藤叶上,此刻仿佛也染上了血色光华,当真如血玉翡翠一般,晶莹透彻,妖异且瑰丽。 姜澜惊异之下,骤感福至心灵,手中的血色禁典顿时化作一缕血光,瞬间消失不见。 同时他脑海之中,多出了无数对于血色禁典的感悟和理解。 所有的禁术神通、造化天功,当即透彻顿悟,仿佛已经参悟钻研了无数岁月一样。 “我都还没开始看,只是刚刚翻阅,就已经融合贯通了?”姜澜着实感到意外和惊讶。 看来那株古藤的作用,远非结出气运道果那么简单。 不过,他也能明显感觉到,刚才萦绕飘荡于古藤周围的气运之力,似乎都已消耗一空。 “看来前提还是需要气运之力的滋养……” 姜澜注意到其中那片如血翡翠般的藤叶,刚才血色禁典便融入了其中。 搞清楚之后,他也就没多管了。 眼下功法到手,这片血色高原,便是最适合他修行的“大补”之地。 嗡!!! 当下,姜澜直接就地盘坐,浑身血光缭绕,每一個细胞,似乎都活了过来,宛如有了呼吸一般,开始张开大口,尽情进食。 一丝一缕的血色雾霭,开始自四面八方涌来,铺天盖地,形如狼烟滚滚一般,瞬间就将他所淹没。 虚空不断颤鸣,隐隐间,一条模糊的血色长河出现在姜澜的头顶。 血浪滔滔,澎湃汹涌,当中仿佛是亡灵的居所,生魂的归处,有累累圣佛、无尽仙尸坠落。 第46章 天生圣人? 无穷无尽的血色雾霭,像是浪潮那般铺天盖地涌去,千丝万缕,如江如河,很快便将那片地宫彻底淹没。 姜澜盘坐于那里,衣袍无风而动,血河滔滔,似贯穿于虚无岁月,就这么横亘在那里。 随着浪涛卷过,仙尸翻滚,似连诸世寰宇也被淹没吞噬。 命河无量,这其实并不能真正意义上称作为功法,因为它没有层级的概念和划分。 始一修行,便是将天地间的一切能量,化作自身生命源泉,演化为生命长河。 生命无尽,血河无量,没有任何的上限,只要生命力足够多,所能御使的力量,便可称之为无穷尽。 这其实是一种概念性的心法,基本上没有人能真正意义上达到生命无穷尽,所谓的无限大,也只是一种假想状态。 但姜澜因为命之道果的缘故,如今便已拥有了常人所不敢想象的恐怖生命力。 只要不是致命的伤势,他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 这也使得命河无量,成为如今最契合他的修行功法。 地宫内,颤鸣得越发剧烈,无穷无尽的血色雾霭彻底把姜澜笼罩包裹住了,形如一个血色巨茧。 此刻,他的每一个细胞都似饥渴了无数年一般,疯狂地吞食着这些涌来的血色雾霭。 每一缕血色雾霭,都蕴含着惊人且澎湃的生命力,对于其余修行者而言,这是不敢轻易接触的危险物质,而于此时的姜澜来说,这就是最为精纯的能量。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每一处器脏、每一缕灵魂,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被真火所淬炼,在由内而外地浴火重生。 充沛而汹涌的力量,充斥于他的四肢百骸,若江河滔滔、汪洋澎湃,最后又化作一片岑寂无边的幽暗深海。 他的肌肤闪烁着莹白的光泽,宛如玉石,又似琉璃,无垢无尘,散发着阵阵清香,若真正的仙胎宝体。 而此刻,在血色高原内的所有生灵和修士,都能明显感知到天地间的变化。 原本飘荡于虚空当中的血色雾霭,都仿佛是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般,疯狂地朝着血色高原深处涌去,以至于外围的一些区域,都开始变得清明起来。 “那是什么?” 有前来历练,寻找机缘的修士心颤,急忙化作一道神虹,朝着外围区域逃走。 他在刚才的一个瞬间,感觉自身的生命,似乎都要飘走,脱离他的肉身。 这种奇异而可怕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脸上不由得浮现苍白和惊惧的神情,忙不迭地逃离。 更多的修士和生灵,也感到了一阵阵的惊悚和颤栗,开始撤离。 血色高原的很多区域,都开始发生大暴动,有妖兽疯狂地朝着外面逃去,似乎是要避开什么一样。 千里之外,血色狼烟滚滚,简直要直冲霄汉,一条又一条,粗大无边,形如小山峰一般,鲜红且艳丽。 漫天的血色雾霭不断地涌去,没入到其中,传来的剧荡波动,令血色高原的所有修士和生灵,都一阵阵的惊颤恐惧。 “老鬼,这是怎么回事?” “那里难道是发生什么惊变了吗?” 一处低矮的山峰上,一名面庞黝黑、但眸子闪烁着精芒的男子,正站在那里,远望身后景象,满目惊异和震动。 正是逃离那片坍塌地宫不远的叶铭。 在他的手掌处,一道血色纹路闪烁微弱光华,有灵魂的气息弥漫,一道朦胧如烟雾般的血色身影,闻言缓缓浮现而出。 “这气息波动,不是有异宝出世,就是有人在收集此地的血色雾霭……” 这道血色身影,同样带着惊异说道,“可此地的血色雾霭,满是毒瘴,收集又有何用?” 叶铭面容一沉,忍不住问道,“会不会和刚才那名神秘男子有关?” 血色身影沉吟片刻,才猜测道,“有这种可能,但我想不明白,他收集这些血色雾霭有什么用,是打算炼制某种法器吗?” “我只想知道,那個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那么谨慎小心……” 叶铭微呼口气,心头沉重道,“如果他还在血色高原深处的话,我短时间如果折返回去,岂不是会和他所撞上?” “那家伙什么来历,我也暂且不知,但总归很是古怪神秘。” “如果说我察觉不到他身上的气息波动,是因为他有极强的遮掩秘宝的话,我能够理解。” “但为何他出手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气息波动,就这么凭空突兀出现,这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有某种法则手段……” 血色身影语气同样沉重,在他漫长的生命当中,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古怪离奇的情况。 “法则手段?” 叶铭一惊,脸上浮现不可置信之色,道,“可我明明感觉,他的年纪应该并不大,顶多和我差不多,法则手段,那不是劫桥境,乃至羽化境强者,才能施展动用吗?” 血色身影摇头道,“你不懂,这世间如此浩瀚,天骄多如繁星,出现一两个超出常理的异数,也是可能的。” “只是我现在一想,可能那家伙身上也出现了问题,不然为何不直接出手,而是动用这种类似法则的力量,不怕自身的秘密暴露吗?” 叶铭眼里满是惊羡,拳头紧握,有些不甘道,“天生便能动用法则之力,那岂不是就是天生圣人,这大夏皇朝还真是卧虎藏龙,连这种恐怖的年轻存在都出现了。” “对于同辈而言,这岂不就是注定难以逾越的大山,终生注定活在其阴影之下?” 血色身影略微有些可怜地看了他一眼,感慨道,“对于同代同辈天骄而言,遇到这种恐怖的家伙,的确是一种绝望和悲哀。” “所以你接下来要小心了,那家伙身上出现问题,一旦等他恢复过来,后面肯定会找你灭口,不可能让自身秘密暴露出去。” “这血仙教的传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不过你可以试试去血仙教的祖祠碰碰运气。我当初在各片地界飘荡的时候,对于血仙教的了解其实并不多,那血仙老祖死后到底将传承留在哪里,我也不太确定。” 叶铭点了点头,明白此地不是久待之地,也打算就此离开。 第47章 凑齐一套boss模板 不过这时,一道翩然如雪的倩影,忽然从天而降,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块裸露岩石上。 她青丝飘舞,轻纱掩面,秀眉如黛,眸子清幽淡漠,似没有任何情绪。 其裙摆上沾染着一些血迹,不知是她的,还是别人的,随着出现在这里,连整片天地似乎都幽冷许多。 “好漂亮的女人……” 叶铭望了过去,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惊艳,随后这抹情绪,被他压了下去。 他能明显感觉到那名女子的实力比他现在要强很多。 而且现在,似乎是有些生气,那双清幽淡漠的眸子,正在扫过四方,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这女人的实力,比你目前强太多,你不想死,就少打人家主意,小心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血色身影缓缓消失于叶铭的掌间。 其苍老低沉的话语,则是回荡于其脑海之中。 叶铭一阵苦笑,他就算是有贼心也没贼胆啊,当下便想要溜之大吉,赶紧离开。 不过,一阵冰冷寒风骤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伴随着清幽平淡的话语,“你可见到在这里休息的一名男子?” 叶铭一愣,压住心中的多余情绪,摇头拱手道,“回仙子话,在下刚刚才逃到这里,不曾见到任何人……” 他这话一说,就感觉一双淡漠的眸子,正在打量着他,似乎是要判断他话语的真假。 叶铭不敢抬头,额头顿时浮现冷汗,心中竟有种偌大的压迫感。 这名女子不仅实力强大,而且还很危险,是那种轻易就能决定他生死的存在。 “没有吗?”女子似乎是在问他,也似乎是在和自己说话。 “那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她想了想,又再度问道。 叶铭赶紧摇头,不过他突然间想到在地宫中的那一幕,那道被血色雾霭所缭绕的身影,似乎就是穿着白衣。 这名女子,该不会是找他的吧? “仙子,在下突然想了起来,刚才逃命的时候,似乎的确看到过一名穿着白衣的男子,他往血色高原的深处去了……” 叶铭当即说道。 不过他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眼前的女子,瞬间消失不见,已化作一道惊鸿般的残影,朝着血色雾霭涌动的深处赶去。 叶铭虽然不解,有点惊羡,但也不敢再耽搁,怕这名女子折返回来,当下快速逃离此地。 整片血色高原,都因为深处的惊天异象而震动起来。 大量的妖兽暴动,各片山脉区域当中,都有妖兽洪流冲出,黑压压一大片。 很多来不及逃走的修士,都被踩踏而亡。 深处血色狼烟滚滚,如长鲸吸水那般,卷动间天穹隆隆作响,景象无比恐怖惊人,声势更是巨大。 距离血色高原最近,数千里外的城池之中,有修士注意到这一异象,只觉心神颤栗,震撼至极。 隔着遥远距离看去,景象壮阔惊人。 只见一条条血色狼烟,贯穿天地间,简直像是要没入天穹,探入星空,将天外的星辰,都要摇颤震落。 一时间,注意到此惊人异象的宗门,开始派人强者前去探查。 丹州郡内的各方城池,也派遣巡逻队赶去,同时将血色高原的异变,上禀监天司、镇仙司。 大夏境内,突然出现这样的异变,难保不是一些仙门道统或是强大修士搞出来的动静。 虽说仙门自在逍遥,不受约束,但在大夏境内,依旧要遵守大夏的律法,不容乱来。 血色高原深处,姜澜自那座坍塌的地宫中起身,眸子之中血色光华隐去,变得平静无波。 他并没有继续修行下去,一是此地的血色雾霭,其实已经被他吸收得七七八八了,所剩也没多少。 二是此地的异动,已经惊动了各方仙门道统,引起大夏关注。 他继续留下来,难免可能会被人所撞见,尤其是李梦凝那家伙肯定会因为担心来找他。 “目前来讲,也算是终于有了一定的实力……” 姜澜对这趟血色高原之行,还是很满意的。 命之道果目前还只是成熟的第一阶段,便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将遗存沉积于此数千年的气血之力,吸收吞噬一空。 这恐怖的速度,还远没有到它的极限。 姜澜目前也不清楚,自己的生命源泉和之前相比,到底扩张增长到何种程度,估计用海量来形容,似乎也有些远远不够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肉身、灵魂都发生了堪称浴火重生般的翻天覆地变化。 命河无量毕竟不是普通的修行功法,而是一种将天地间的能量,转化为生命源泉,再通过生命源泉,化作法力驱使的手段。 所以他的生命源泉,就相当于是修行者所开辟的灵海。 一般来讲,修行者在灵海境界初次开辟灵海时,百丈范围,已算得上是天赋异禀。 千丈范围,称得上天之骄子。 万丈范围,古今罕见。 而姜澜的这方生命源泉,则堪称无穷无尽、无边无垠,根本就没有范围的概念。 这方世界,修行境界划分,一境肉身、二境养气、三境灵海、四境照幽、五境魂宫、六境神通、七境法相、八境劫桥、九境羽化…… 按照这个修行境界划分的话,他现在毕竟尚未照幽凝炼神魂,顶多称得上是三境灵海境界。 “现在反倒是境界跟不上法力了……” “也就是空有一身可怕蛮力,却不懂得如何合理精妙运用。” “不过这对我来说,似乎并没有太大影响。” 姜澜感觉,他目前的法力雄浑程度,出其不意之下,一掌拍死五境乃至重创六境强者,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毕竟血色高原遗存沉积了数千年的气血都被他所吸收了。 他的肉身以及灵魂强度,足以支撑他动用如此磅礴雄浑的法力,一掌拍不死,那就再来第二掌、第三掌……有强大的生命力支撑,哪怕肉身崩坏,也能很快恢复如初。 后续提升修为境界,压根就不用担心所谓的瓶颈阻碍,按部就班,水到渠成便可。 令人绝望的血条,再加上变态到近乎无解的恢复力,以及几乎不会枯竭的蓝条…… 姜澜感觉自己把神魂强度补上,免疫致命伤,就能凑齐一套标准的boss模板了。 而后,他身影轻轻一晃,离开了这片地宫,再出现时已经是在血色高原外的一条狭长的裂谷当中。 不远处一片混乱,黑压压的妖兽洪流,潮水般朝着外面冲去,激起漫天的烟尘。 远处还有一道道虹光飞过,在天穹上疾驰而过,都是逃命的修士。 姜澜忍住了试一下自己如今实力的冲动。 实力大幅提升之后,他对生命力的操纵程度,越发精深恐怖。 他感觉自己现在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像是割草一样,轻易把这片妖兽群,直接当养料收割了。 第48章 小尾巴?我会保护你的 血色高原一片昏暗,一条又一条的大裂谷,横亘贯穿于大地上。 虚空当中,还有些许稀薄的血色雾霭在飘荡。 无数的妖兽,自各片区域冲出,洪流滚滚,激起漫天的烟尘,山石滚动,群山都在隆隆摇颤。 哧! 一道刺目煌煌的剑气,突然像是一挂寒川瀑布般,自天边斩落。 虚空都好似凝固了般,剑气所过,大片的妖兽瞬间被冻结,然后在清脆的咔嚓声中,化作一片齑粉。 一袭身着素色纱裙的修长身影,裙袂飘飘,倚剑横空,如神虹般赶至。 所有挡路的妖兽,都在她面前一剑崩解,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化作漫天的齑粉。 很快,在她面前就被清出一条道路来。 李梦凝身若翩跹,姿态空灵,神情清幽中难掩一抹担心。 无数剑影环绕于周身。 在她身后更仿若有一口古老的剑藏洞开,一口又一口的神剑虚影浮现,而后呼啸掠过,纵横天地间,锋芒惊人,无物不斩。 她不知为何血色高原突然发生这么大的惊变。 也不知为何无数妖兽,突然暴走。 她现在只知道……那个不听话的家伙,此刻很危险。 嗡!!! 漫天的剑影,呼啸着斩去,剑光如海,铺天盖地,覆压数百里。 李梦凝的一对清幽眸子,快速扫过各片区域,另一只纤细玉手,还紧握着一株清洗得很干净的九阴肉苁莲。 突然,在不远处一块半人高的岩石后面,她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看起来并没有受伤,只是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很多。 “姜澜……”她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化作一道流光,落于姜澜的身畔。 “你赶来了?” 鼻间传来阵阵熟悉的幽香,姜澜看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他能明显感觉到,李梦凝似乎有些生气,轻纱遮掩的面容上,没有情绪起伏,以往时候虽然也是这样的,但不会像是今天这样不理自己。 至少自己问她一句,她会轻轻地嗯一声。 不过,也是自己糊弄她在先,之前没有修为在身,不说独自一人深入血色高原,便是这突然暴乱的妖兽潮,也能轻易要了他的性命。 “别生气了,我错了。” 姜澜笑了笑,然后立马承认,并且道歉,“不会有下次了。” 李梦凝清幽眸子,紧紧盯着他那张脸,然后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来,“骗人。” 她的确有些生气,但并不是因为姜澜糊弄骗她。 而是他明知自己没有修为在身,却要强闯血色高原深处,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我有把握的,你也知道,我很怕死,不可能轻易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姜澜似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轻声道,“我身上什么不多,就是保命的底牌多。” 李梦凝还是不说话,清眸静静看着他。 “好,下次我冒险,不会再把你支开了。” 姜澜略感头疼。 这话一说,李梦凝才轻轻地嗯了声,然后轻声道,“这里很快就会有宗门赶来。” 姜澜也明白,所以才会在这里等她过来,就是不知道李梦凝身上还有多少张破域符,这可是个赶路逃命的好东西。 不过催动破域符需要一定的实力,原本他没任何修为,哪怕带上破域符,也没有什么用,所以身上一张没有。 看来回头得多找家里要一些。 “走吧……” 姜澜道,然后无比自然熟络地环住李梦凝的纤腰,抱紧了她。 倒不是他存心占便宜。 只是没有破域符的符光覆盖,以他现在的肉身强度,在虚空中穿行,也遭受不住,会被罡风吹裂。 血色高原的动静那么大,但谁也不可能怀疑到他的头上来。 李梦凝轻轻地抿了抿红唇,晶莹无暇的耳根,染上缕缕霞红。 而后,眼前虚空一阵轻颤,模糊涟漪扩散,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途中,姜澜嗅到了丝丝血腥味,倒有些意外,并非妖兽的腥臭鲜血,而是带着一点奇异幽香。 “你受伤了?”他问道。 看守九阴肉苁莲的妖兽,理应不是李梦凝的对手才对。 “有两头。”李梦凝回道。 两头妖王层次的妖兽,都被她宰了,虽然受了点伤,但她的这份实力,还的确恐怖如斯。 同辈的年轻天骄,在这個时候能挡她一剑的,估计都少之又少。 原剧情中,如果不被自己所耽搁,后面没有因为自己之死而伤了道心,主角林凡想要快速远超她,还真不容易。 这家伙天赋不仅强大,还很刻苦勤奋,平日里消失不见的时候,都是在修行。 “那株千年年份的九阴肉苁莲,对修行太上玄幽功的你来说,那可是难得的天材地宝,你炼化之后,实力应该会提升不少。”姜澜道。 “伱不要?”李梦凝有点疑惑。 姜澜笑了笑,道,“我要了有什么用?我可是一个无法修行的废人,这种天材地宝用在我身上,也只是浪费。” 李梦凝怔了怔,清幽眸子直视着他,然后很认真地道,“你不是废人……” 在她的心中,姜澜从来就不是一个废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回去,你把九阴肉苁莲服下试试。”她又低声道。 姜澜感觉这位准圣女,还真是有些犟啊。 他略微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本身这九阴肉苁莲就是让你去摘来自己炼化的,我可还指望着你保护我,你实力不再强一点,如果遇到比那林凡更强的刺客,谁来保护我?” “英叔总不可能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你这小尾巴,我偏偏又甩都甩不掉。” 听到姜澜称呼自己为小尾巴,李梦凝微微一呆。 好像自己还真的像是他的尾巴,他走到哪,自己就跟到哪,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这样子? “我的意思是,我从今往后,只能指望你来保护我了,所以你得变得更强。” 姜澜知道她准误会了,想了想,还是换了一种说辞。 不然以这家伙的脑袋瓜子不知道要绕弯子绕到什么时候。 “嗯……” “我……我会保护你的。” 李梦凝脑袋依旧有点呆呆的,耳边还回荡着姜澜的那句从今往后…… “嗯?” 注意到自己怀中的李梦凝似忽然有些异状,姜澜不禁诧异。 “你……你抱我太紧了……” 李梦凝小声道,“我……忽然有点喘不过气来。” 等两人回到了江陵郡的余邑城,已经是翌日的傍晚了,薄暮西沉,晚霞一片绚烂如枫。 第49章 可以尝试截胡一下 李梦凝没有找错路,但因为途中破域符消耗完,两人只能去就近的城池歇息一晚。 第二日由当地的城主亲自相送,派出船楼,才在傍晚时分回到余邑城。 至于姜澜离开去做什么,并没有人敢于过问。 血色高原所发生的惊变,在当日就在丹州郡传开,然后在毗邻的其余大郡中传得沸沸扬扬,无数的人议论猜测。 当天就有许多的宗门势力派遣强者前去调查。 连监天司、镇仙司都派了很多人前去,第一时间封锁了血色高原周围。 妖兽暴乱的兽潮,也很快被平定,并未波及到周围的城镇。 大夏皇朝国力雄厚,治下规矩森严,秩序井然。 连仙门道统都不敢乱来,区区一场兽潮,自然不可能造成什么影响。 只是因为血色高原实在是特殊,涉及到曾经祸乱过九州大地的血仙教。 所以当天曾前往过血色高原的修士,都无一幸免地被抓去询问探查。 连各大教前去历练的弟子,也不例外。 当然,这其中肯定是还有一些漏网之鱼的。 但镇仙司成立至今,从来就不是摆设,自有手段追溯推演当时之景。 血色高原毕竟身处于大夏境内,突然出现如此惊人的异象,自然引得各方震动和关注。 当天亲眼目睹那一条条贯穿天宇间的血色狼烟的修士,无不震撼。 事后向身边人交谈,也都带着惊叹、不可思议的语气,怀疑血色高原有惊人异宝出世,也怀疑有绝强存在,于其中破境修行。 在血色高原中的诸多血色雾霭消散后,其中的大片遗址,也彻底暴露于世人面前。 在镇仙司的调查下,也很快得出结论,认为血色高原的异象,可能和曾经的血仙教余孽有关。 在后续抽丝剥茧的追查中,镇仙司将目标锁定为丹州郡的万法教。 当日便有诸多身着金色甲胄、手持道器、天刀的骑士,腾云驾雾,骑乘凶兽降临万法教,全力搜查。 后面更是亲自击毙了万法教的几名长老,并带走了一些藏匿其中的血仙教余孽。 不过,这些事情,都和姜澜没有关系了。 宋幼薇聪颖机敏,身为血仙教的妖女,地位和各方顶级大教的圣女、圣子地位相当,她自然不可能轻易地暴露。 如果她暴露了的话,镇仙司哪怕只是知道可能和他有关,也会在暗中告知他父亲,把姜澜所留下的一切痕迹,彻底抹除。 “少爷,关于那林凡的消息,至今还是毫无动静,倒是抓到不少和其面容相似之人。” “各大城池的商铺药坊中,也没有见到要收购炎阳属性药草的人……” “不过褚先生应该明日就会到达余邑城了。” 英叔前来禀报消息的时候,姜澜正在庭院里悠闲喝茶,茶香袅袅,醇厚清香。 面前几名妙曼美丽的女子,轻歌曼舞,薄纱覆体,香肩半露,玉肌雪肤,姿容迤逦,皆是余邑城各处风月之地的花魁、清倌人。 “无妨,看来林凡背后的同谋,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不少。” “明知救治林凡,会导致自身暴露,便宁可让那林凡忍受寒症之苦。”姜澜放下茶杯,淡淡一笑。 一天的时间,他等得及。 林凡这边的事情解决后,他也可以全心应对他那位“好姐姐”的事情了。 就是不知得知自己要纳苏清寒为妾的消息后,林凡是否还会按捺得住。 眼下有了实力和底气后,姜澜也在开始思忖,自己要不要放长线钓大鱼。 没有实力之前,他放在首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了林凡。 而现在他的实力想要杀了林凡,老实说已经和捏死蝼蚁没多少区别了。 原剧情中,在如今这个时期,对林凡帮助和裨益最大,其实便是他意外结识的那名奇女子,萧盈月。 萧盈月的实力恢复之后,目前至少在七境法相境层次。 身为药王谷的太上长老,她容颜永驻,身上基本看不到岁月的痕迹,不知道修行了多少年月。 在后面的剧情中,她连八境劫桥境的绝强存在,也能抗衡。 劫桥境不同于前面的诸多境界,共分九步,每一步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哪怕是刚踏入劫桥境,实力也绝非法相境所能相比。 当然,相比于实力,萧盈月身上最强大的还是医毒之术。 “这是个很危险的女人,但若能为我所用,对我也是极大的裨益和帮助……” “但可以尝试截胡一下。” …… 江陵郡,青水村。 群山巍峨、峰青谷翠,两岸峭壁陡绝,薄雾绕山,一条开阔平缓的江河,沿着山势顺流而下,一艘艘渔舟在江河中飘荡。 两岸村舍俨然,青砖瓦房鳞次栉比,炊烟袅袅,满是烟火气息。 一间打扫得很是干净的青砖瓦房中,林凡躺在床上,面色发白,双唇紧抿,因为失温、失血过多,脸上是一副病态的惨白。 若是细看,会发现他身体的周围,结了一层细细的冰霜,已经蔓延到了床角。 连一旁的窗棂上也挂满了露珠似的冰碴子。 房屋内虽然点着火炉,烧着火炭,但根本无法为他带来丝毫的温度,整个人冷得不断发颤。 “姜澜……” 林凡在心中念叨着这個名字,神情虽然平静至极,但眼里却是冷到极致,杀意凛冽,拳头死死地松了又握紧,反复数次。 他从未那么记恨过这么一个人。 哪怕是前世背叛他的那些徒弟,在他看来,也远没有姜澜如此可恨。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会落得今日这般难堪屈辱的境地,也全然拜其所赐。 前世之时,他何时这么狼狈卑微过,需要一个渔女来救他照顾他? 忽然,房舍的门被推开,一道瘦小的身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走了进来,然后看了躺在床上的林凡一眼,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林凡喝汤。 这是个面容有些发黄的少女,发丝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枯黄,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麻衣,眼睛却很大,也很明亮。 可惜并不会说话,只能从嘴巴里发出咿呀啊啊的声音。 “多谢。” 林凡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道了声谢,便从少女手中端过煮得发白的鱼汤,其中飘着一些菜叶,还有些豆腐块。 几口下肚,他终于感觉浑身暖和了不少,但也只是持续了一会,刺骨的寒痛又快速袭来,令他面色再度一白,差点闷哼出声。 这段时间,他连运气都很困难,浑身经脉像是被无数的冰渣子给堵住了一样。 别说动用修为,连感应永劫剑也无比困难。 哑巴少女有些关切地看了林凡一眼,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林凡是她前天傍晚,在江边捕鱼时见到的。 他当时昏迷不醒,衣衫上尽是血迹,被江涛冲到岸边,周围的江水都被凝固了,刺骨异常。 她虽然不知道林凡的来历,但自小善良的她,并没有犹豫,便把林凡直接拖回了自己的家中。 当时天色很昏暗,而她又住在偏僻的村尾,并没有被人注意到。 当晚林凡就醒了,只是无法动弹,所以这几天,她都是亲自熬着鱼汤,照顾着他。 第50章 胭脂安息草,来晚了一步? “小雅,你要我救治的人,在这里吗?” 这时,伴随着一阵轻柔温和的声音,一名博带素杉的高挑身影走进了这间破败的砖瓦房中。 她声若清泉,柔和动听,戴着素白色的纱笠,遮挡着面庞,看不清真容。 青丝柔顺,直落腰间,以素带拢着腰肢,娉娉婷婷,步伐轻盈,却不失大气优雅。 “咿咿啊啊……” 哑巴少女满是欣喜地比划着,来到女子的身前带路,并指着前方的卧房。 眼前的女子,可是他们附近村子有名的医师。 这段时间只要是生病的人,不论是何等病症,只要吃了女子的药,不出三日,必定药到病除,生龙活虎。 清水村的村民,都称呼这名女子为医仙。 林凡听到外面的动静,面色一变,更是一凛,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但因为浑身伤痛,差点跌落下来。 他知道姜澜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这段时间绝对派人到处打听缉拿他的下落。 好在这哑巴少女不会说话,也没有暴露他的所在。 而他现在之地,距离余邑城肯定不会太远,仍然还在江陵郡的范围内。 一旦他的消息暴露,姜澜的人手,绝对会第一时间杀来。 以他现在的状态,插翅难逃。 “嗯?” 博带素杉的那名女子,听到屋内的动静,几步来到其中。 秋水般的瞳孔,映照着林凡的苍白面容,先是一愣,而后目露几分思索,却是不动声色。 林凡注视着这名女子,浑身都绷紧了,他注意到女子刚才的异状,很大可能是认出他的身份来了。 “伤势不轻,还中了寒症……” 女子似是注意到了林凡的紧张,微微一笑,随后自顾自地在一旁的桌凳上坐下。 林凡面容警惕,努力调动浑身的法力,虽然体内空乏无力,但他也不想坐以待毙。 眼前女子的气质,并不像是普通人。 虽然他感知不到对方身上,有什么气息波动,但在眼下这个时候,只要稍微有一点实力,都能轻易杀了他。 “小娅是个听话善良的孩子,心性纯洁,宛如赤子,虽然她把你救回来,但在如今这个时候,你只会害了她。” 女子好整以暇地开口,素白纱笠下的脸蛋上,玉软花容,姿颜无双,素白修长的双手,就这么合十平整地放在双腿之前,优雅无比。 林凡再度浑身绷紧,脸上神情无比警惕。 “这几天,余邑城派遣众多修士,缉拿刺杀相国府独子的刺客,连这小小的清水村内,也张贴了不少告示,你也不必紧张,我是如何知道的。这個时候,只要是个人,基本都看过那些告示。” “我现在把你交给相国府,想必会得到一笔极为丰厚的报酬。”女子看向林凡,微微一笑道。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体内仅存的些许法力,被他调集起来,在掌心间交织汇聚。 “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对相国府的报酬不感兴趣,也不想参与大夏皇朝各权党间的竞争,对伱的来历,更是一点了解的兴趣都没有。”女子声音轻柔动听,很是温柔。 林凡为何要刺杀相国之子,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能在众多高手的围攻下,这么堂而皇之地退走,足以说明其能耐的不凡。 “不知姑娘是何意思?”林凡心中疑惑,沉声问道。 “雅儿是药灵体,我后面会收她为徒,亲自传授她药理医经,看在她救你的份上,我不会把你交出去,但我也不会出手帮你。” “得罪相国府那样的庞然大物,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今天我只会当做没看见。”女子微微一笑,然后回答道。 林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对于这名女子的来历,有了不少猜测。 对方认出他的身份以后,没有将他交出去,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但难保不是对方的缓兵之计,先把他安抚下来,随后再偷偷联系相国府。 不过,他心下也很快有了对策。 “姑娘玉肌仙骨,眸蕴神华,气息清润似月,原本修为想必不俗,不过如今却夹杂着一缕浓重的胭脂安息之气……” “想必姑娘是误食了一株胭脂安息草。” 当下,林凡镇定下来,苍白无血的脸上却是一派从容淡然之色,侃侃说道。 胭脂安息草,在他前世未曾陨落前,就曾遇见过。 乃是一方名叫太初魔教的势力,用以炼制软魂化仙散的主材。 那方势力覆灭后,各方宗门道统,为了毁去软魂化仙散的炼制方丹。 连胭脂安息草,也尽数铲除,不留任何种子。 他也没想到,在他兵解转世后的当世,还会再度嗅到胭脂安息草的气息…… “嗯?” 女子面上浮现惊愕之意,然后纱笠下的美眸,紧紧地盯着林凡,问道,“胭脂安息草,又是何物?” 修道漫长岁月以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吞服一株异草,就导致自身所有实力被封,连须弥戒都打不开的情况。 要知道她可是实打实的七境法相境存在,在普通人眼中,已经和与天同寿的神仙没有任何区别。 这世间基本找不到能让她中毒的药物,更逞论只是一株长着深山田野间的普通异草。 而眼前的林凡,竟然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姑娘并不需要知道那是何物,只需要知道,你现在身体的状况,便是因为误食了它所造成的……” 林凡神情依旧从容道,“等我伤势稍好之后,我可以帮助姑娘化解此物的药力。” “前提是姑娘出手医治我,帮我恢复伤势,同时这段时间,帮我遮掩,免得相国府的走狗爪牙寻来。” 女子黛眉紧皱,开始思忖林凡这番话语的利弊。 若无必要,她其实不想得罪相国府,难免不会被当做此人的同谋什么的。 “姑娘若是担心后果,那我可以保证,以道心起誓,哪怕后面暴露被相国府所抓,也不会说出任何和姑娘有关的事情。” 林凡似知道眼前女子所担心的事情,沉声保证道。 “你目前的伤势,需要阳炎属性的药草压制,清水村太小,短时间凑不齐众多药材,只能去城池里采购,但相国府不傻,必然会在各处商铺药坊派人严加巡逻。” “我稍后会为你开几副药剂,按时吞服,可助你加快恢复修为,至于寒症问题,你自己想办法压制,我会尽量帮你,但也只能如此。”女子并未思忖多久,便答应了林凡的请求。 对她来讲,一株从来不知道的异草,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为了撰写《百草经集录》,她几乎走遍了九州大地各处地界,尝遍各种异草奇花。 说罢,她身影便离开了这方破败房舍。 “一言为定,姑娘的救命之恩,我一定铭记于心。” 林凡心头长舒口气,紧绷起来的心绪,也渐渐放了下来。 有这么神秘女子,为他遮掩,短时间内应该不必担心相国府的爪牙寻来。 等他恢复点修为,就直接离开此地,不会多留片刻。 哑巴少女虽然不太懂林凡和那位医仙姐姐的谈话内容,但也知道她会出手救治林凡,脸上顿时露出一副开心的笑容来。 林凡看着她瘦小的身影,心里有些感激,但更多的还是愧疚,如果被相国府的爪牙知道她救了自己,她的下场会怎么样。 可是以他目前的实力,也不可能带上她一起逃命,对他而言,这名哑女只是累赘…… “希望不会有那一刻吧。”他心里暗暗道。 当夜,林凡吞服了那名神秘女子让哑女小雅送来的汤药后,就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修为。 虽然经脉依旧疼痛难忍,但比白天时候已经好很多,他已经能够下地行走,感应天地灵气,进行更快的恢复。 他当即盘膝而坐,开始运转功法,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涌来,眼眸里也神光熠熠。 只是没多久,林凡便听到房舍外面,传来敲击大门的声音,然后被人一把强行推开。 有几人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小哑女焦急地跑去阻拦。 “小雅丫头,你是不是在江边看到了什么人?” “二哥和她一个小哑巴客气什么,直接进去搜就是了,这丫头这两天还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得了什么宝物呢……” “我已经听说,那王二麻子,已经偷偷去找县尉邀功了,这几天到处都闹得沸沸扬扬,连州郡上的大人物都亲自下来,在各大城中颁布通缉令,宁可抓错,也不放过。” “万一被咱几个碰见,那下辈子就不用愁了啊。” …… 听到外面传来的谈话声音,房舍内盘坐的林凡,面色直接一变,神情无比难看。 他没想到自己会暴露得那么快,看来哑女小雅这几天的异常,还是被人注意到了。 当下,他急忙起身,浑身虽然剧痛难忍,但也只能强忍着,推开一旁的窗子,化作一道残影,快速远去。 砖瓦坠地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后院有人……” 闯进房舍的几人,很快明白,立马冲了过来,但也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几个兔起鹘落,便消散在茫茫的夜色中。 “来晚了一步啊……” “谁知道这家伙竟然还能动,通缉上不是说他重伤无法动弹吗?” 几人顿时满脸的懊恼后悔。 在他们身后的哑女小雅,同样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过很快,这几人又将目光放在了哑女小雅身上。 其中一人不怀好意道,“不过也没关系,这不是抓到了同伙了吗?这小丫头胆子倒是不小,连相国府通缉的刺客,也敢收留。” “这小丫头懂什么,自幼脑子不正常,没准是被那刺客所欺骗。” “算了,还是等相国府的人来处置吧,这小丫头也是可怜,好心救了那刺客,结果还被无辜牵连,敢得罪相国府,可从来没有好下场啊。” …… 翌日清晨,清水村外。 一艘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宛如楼阁般的飞舟,云雾缭绕,霞光掩映,从天而降,隆隆落地,激起漫天烟尘。 一群黑衣持刀的护卫,神色凶狠,气息霸道,簇拥着一名白衣广袖、清俊矜贵的年轻男子,缓步走来。 在飞舟的后面,云雾蒸腾,许多身着甲胄、气血惊人的骑士,骑着凶兽跟随,凶戾惊人,似自尸山血海中杀出。 清水村所属的县尉,带着大量的侍卫,早已等候在此。 身后是乌泱泱的一大群清水村的村民,皆神情惶恐,惊惧难安。 “是何人揭下通缉令?” 一名身形高大的骑士骑着一头天狼模样的凶兽上前,全副武装的面孔下,眸子森冷。 他扫过清水村的县尉,强大的气息,压得所有人气血翻腾,忍不住要叩拜伏跪下去。 “回禀大人,是此人……” 县尉脸色发白,急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 在他身旁,一名满脸麻子的中年男子,神情惊惧,此刻连话语都说不清楚。 哑女小雅满脸苍白和恐惧,被一群侍卫所押解在地,连抬头都做不到,一个劲地在那里颤抖。 “你是说,刺客关键时候跑了……” “是这名少女救了他?” 这名骑士目光森寒,喝问道,“若敢隐瞒一个字,后果你可清楚。” “句句属实,不敢隐瞒。”满脸麻子的中年男子,颤声道。 “公子,看来我们来晚了,那刺客林凡此刻估计已经逃往大山深处了……” 这名骑士骑着凶兽,很快来到姜澜的身边,恭敬禀报道。 姜澜微微点头,其实并不算很意外,昨天听到有人禀报说知道刺客林凡下落的时候,他还有点惊讶。 按理来讲,这林凡的下落,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让他知道? 不过,秉持着宁缺毋滥的想法,他还是亲自跑了一趟,毕竟两地相距不远。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林凡倒也机敏,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先一步逃走了。 “公子,要如何处置那名哑巴少女?她明知那林凡是刺客,还敢救他,如果没有她的照顾,那林凡估计无法那么快恢复……”身畔那名骑士恭敬询问道。 姜澜微微摆手,走了过去,在那名不断颤抖的少女面前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