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裸尸
醒来的季寻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房间里。
他脑子里瞬间冒出了两个念头。
第一个，噶腰子；
第二个，仙人跳。
这是一个密闭的房间，四周墙壁都是水泥的颜色，除了一张床像是厕所的隔间，什么摆设都没有。没有窗户，没有家具，看着像是牢房、密室逃脱又或者主题情趣房什么的场所。
但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房间。
季寻自己就躺在那张大床上，没穿衣服，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而他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女人，也没穿衣服。
瞥了几眼确认，嗯，一览无余。
这是一具绝美的胴体，有着令人迷醉的细腻肌肤，饱满的胸脯，还有那精致得略觉妖异的面容。
“这...什么情况？”
突如其来的艳福让季寻并不觉得旖旎，反而本能心生警觉。
他努力回想自己是否是宿醉断片，又或者挨了闷棍。但脑子里的记忆很清楚，昨晚自己正常入睡，一觉醒来就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了。
......
不是做梦。
季寻很快确认了这一点。
腰部虽然酸得险些直不起，但没有伤口，腰子显然还在。
也没有一群花臂壮汉冲进来让给钱。
所以应该不是仙人跳，也不是噶腰子局。
再次打量了一眼身边完全没有反应的漂亮女人，季寻伸手触碰了一下，想叫醒她问问情况。
但就是这一碰，他随即眉头一皱。
很不正常的触感。
“不对！”
季寻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又伸手仔细触碰了一下她的肌肤，饱满细腻又有弹性。
但奇怪的是冰冰凉凉的。
这不是活人该有的体温。
死了？
季寻眼底掠过一抹异色。
沉思了一瞬，他又伸手在这裸体女人的颈动脉上试探了一下，立刻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果然没摸到脉搏。
此刻他确认了，这就是一具尸体。
“奇怪了...”
季寻看着眼前尸体，眼里的凝重渐渐变成了疑惑。
他不是没见过尸体，也不是后怕自己和尸体睡了一夜。
而是他从没见过的如此“奇怪”的尸体。
相比那一瞬即逝的惊诧，这离奇的一幕更让他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儿。
季寻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女人浑身上下都没有明显的伤口。
除了没有心跳呼吸，体温比正常人低，其它的身体特征和活人几乎一模一样。
这就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
正常情况下，人在死亡后十小时内尸温大概会以每小时一度的温度持续下降，十小时后减半。也就是说，大约要一天左右，尸温才会与环境温度相同。
季寻刚才触碰的时候就确认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体温度已经和室温差不多。
从这个角度来推测，她的死亡时间初略估计是二十小时之前了。
但问题又来了。
尸体在死后半小时就会开始僵化，9小时-12小时会完全僵硬。
可眼前这尸体肌肤细腻如常，皮肤饱满而有弹性，关节也不僵直。
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环境没问题，温度没问题，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季寻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的产生了怀疑。
难道尸僵还有别的影响因素？
又或者，
这根本不是一个人？
......
“恶作剧？”
念头一起，季寻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尸体。
上下都捏了捏，辨别了毛发细节，确她认有正常的骨骼和内脏组织，口腔也有体液。
也就是说，眼前不是一个恶作剧的仿真硅胶娃娃，又或者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真是一具人类尸体！
这下季寻真的弄不懂了。
我怎么会一觉醒来就睡在这里了？
身边怎么会又有这么一具奇怪的尸体？
季寻眸子频转，沉思了片刻。
他目光没再去看尸体，转而又打量起屋子里的环境来。
这屋子也非常奇怪。
锈蚀的铁门紧闭，没有门内能打开的锁具，看着像是监狱。
不过从门锁离奇厚重和复杂的结构来看，更像是银行金库大门。
又或者...关押什么高危存在的实验室？
从锈迹来看，又像是废弃许久。
然而就是观察的时候，仿佛一股神秘力量冥冥之中回应了他的思绪，更加离奇的一幕出现了。
「你触碰了超凡，获得了启迪。」
季寻看着眼前多出来的一行字，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眨了眨眼，依旧清晰。
转眼又看着床上的那具尸体，这时候也看到了一行文字。
【堕落魔女】
详解：一阶B级灾厄；精神污染体，操控欲望的畸变魔女，它擅长精神攻击，吸食人类精气和灵魂而存；如果你无法杀掉它，或许在生命尽头欢愉一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
艹！
还真不是个人！
季寻看到这里，双眼微微一眯。
虽然不知道这“启迪”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他突然好像懂了。
既然不能用正常思路去理解现状，那么就换一种。
诸多异常状况加在一起，似乎齐齐指向了另外一个思路。
这一刻，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离奇念头：“比如...我穿越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大概率不是原来的世界。
一瞬思绪惊诧后，季寻脸上并没有多少异色，反而眼底浮现了沉思的神情，反复推敲着这个假设逻辑是否成立。
显然。
穿越的假设一加上，之前的种种不解豁然开朗。
这样才能完美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床上那具尸体为什么如此古怪。
噢，
对了。
不是尸体！
这“B级”、“灾厄”、“精神污染体”又是什么情况？
大概是怪物？
还是异世界的类人生物？
季寻换了个思路重新审视着眼前的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眼前被某种神秘力量启迪出来的文字是什么，但事情显然朝着越来越诡异的方向在发展。
他看着那尸体描述会吸人精魄，也知道现在和它待在一起，显然不是什么好选择。
先离开再说。
瞥了一眼，衣服散落在床底下。
季寻站起身来想要穿衣服开门出去看看，或许能找到一些其他线索。
然而刚一起身，一股虚弱感猛地袭上心头，他双腿突然就一软，又结结实实地摔在了身边的女尸上。
“吧唧~”
波澜起伏，入手一片饱满柔软。
季寻努力在那一片细腻的触感中支起身来，眼角猛地一抽，已然明白了什么。
看着自己的肋骨成排的身体，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穿越而来了。
而且这一看，他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身体数据。
第二章 407异常生物收容所
眼前出现了一排数字。
「季寻」
力量：0.71
体质：0.58
敏捷：0.62
精神：4.73
描述：虚弱；
“数据面板啊...呵，这倒是直观了。”
季寻既然能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看着这面板也就没觉得什么好奇怪的了。
反而看到这些数据，他第一时间便分析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精神力突兀的“4.73”大概率和穿越有关，又或者自己本身。
但其他各项数值实在太低了。
他估摸健康身体各项属性的数值应该是1左右，但现在基本只有五六成，虚弱的像是一个病人。
而且更惊悚的是，就在观察的时候各项数据还在持续下降？！
「你触碰到了咒力污染，体质-0.002」
「你触碰到了咒力污染，体质-0.001」
「精神侵蚀豁免」
「...」
“靠近都会持续被污染？怪不得虚弱成这样...”
季寻心中吐槽了一句，立刻意识到那精神污染就像是核辐射一般，靠近持续造成伤害。
显然，得离床上这位远一点。
检查了一下，衣服不是自己的，但身体依旧是熟悉的身体。
身穿过来，替代了原主，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又瞥了一眼身下的女人，怪物是怪物，但不得不说，它确实挺好看的。
“呵呵...”
季寻吐槽了自己一句，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床上的裸尸，就怕因为某些原因把它惊醒。
光屁股并不是个好选择，他把床下的散落的衣服都捡起来，一一穿上。
脏兮兮的战术套装，有硬化钢板的皮靴，防穿刺战术背心，还有一个简陋的防毒面具。看着像是什么野战装备。而让他惊喜的是，衣服遮着的装备腰带上竟然别着有两柄大口径左轮手枪和一些弹药。
再一想，有怪物的世界，随身带枪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季寻握着枪，搭在扳机上的食指微动，检查了一下枪弹，心中感叹道：“这个世界的枪械工艺倒是不是差。”
左轮明显是小枪械工坊出来的，零件各处都有人工打磨的不规则痕迹。
但无论结构还是钢材，这柄左轮的品相都算的上不错了。
这么大的口径，大概一枪能将人的脑袋打成烂西瓜。
子弹的弹头也有特殊的银色纹路，八成不是单纯的装饰，而是具有某些特殊用途。
显然这枪不仅仅是用来对付人类的，更可能是杀怪物。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呢？”
季寻心中越来越来越好奇。
拿到手枪，他本想回头给床上的那位来上一枪试试。
但这念头想想也就算了。
如果枪械能轻易杀掉这“B级灾厄”的怪物，昨晚原主大概也不会这么挂了。
虽然不知道怪物为什么暂时没醒来，但它确实没死。
至少不是自己认知中“死”的定义。
眼下离开这房间才是第一要务。
......
季寻穿戴好装备，走到了房间的出口。
这是一堵从内部看就能看出结构很复杂的铁门。
铁门锈迹斑斑，看上去年代非常久远，技艺也很古旧。铁门上还有一些像是暴力捶打的轻微凹陷，大概是有人尝试过暴力破坏这扇门，但没有得逞。
季寻把耳朵贴在了门上敲了敲，声音沉闷，意料之中的厚。
他没准备强来，细观察了一下铁门的结构。
好在是门上有一个像是送饭的通风口，他从皮套中拔出了匕首，准备试试有没有技术开锁的可能。
没想巧合的是，就在他到处敲敲打打的时候，突然听着铁门内传来了“咔嚓”“咔嚓”一连串金属摩擦声。
铁门的锁具竟然自己打开了。
巧合？
还是自己触碰了什么机关？
季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尸体没有异动。
现在门开了，无论外面什么情况，他都得面对。
脑中掠过了一些可能发生的状况后，他戴上了防毒面具，推开了房门。
......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末世地堡风格的密闭通道。
煤气灯？
这可是两三百年前的老古董了。
季寻一眼就看到了走廊里那忽明忽暗的壁灯，心中也推测着这建筑的年代。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脑子里出现了强烈的求知念头，这时候，眼前却再次浮现了一行字。
「你获得了启迪：异维空间《407异常生物收容所》」
「已评估灾变等级：B」
「空间探索进度：47.1%」
「该空间死亡率：69.4%」
「关键词：生存」
「任务：这是一座关押有畸变怪物的神秘研究所，你需要在这里存活三天」
「通关奖励：空间内随机产出咒能素材、成品卡牌，获得探索评价越高，最终结算越丰厚」
“...”
季寻看到这里，大致是明白了。
这有点像是游戏副本什么的一个特殊空间？
不过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不够充分，并不能准确理解这“异维空间”意味着什么。
但这近70%死亡率...很刺眼啊。
这地堡里的危险，大概率不止身后房间里躺着的那位，还有别的。
人或许也不止自己。
还有别人。
身子刚还没探出去门去，季寻手已经搭在腰间的左轮枪上。
他谨慎地观察者四周各处。
这一条密闭的甬道，没有窗户，似乎是地下工程。
除了自己这一间房间，大概每隔十几米都有一道同规格的铁门，目测视野内至少有二三十个房间。
“难道这些房间里都关着一头怪物？”
就是这念头一起，季寻突然听着“嘎吱”的开门声响起，隔壁的房间门竟然从内往外被推开了。
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季寻立刻警觉，闪电般抽出了了左轮，瞄准了那个从门内窜出来的身影。
但显然，隔壁那家伙显然也早有察觉走廊里有人。
而且动作更快！
两人照面的一瞬间，各自的武器都瞄准了对方。
辨认出对方是人类之后，明显拔枪慢了一秒的季寻没有扣动扳机。
因为对方也没动手。
更重要的是，季寻看着对方右臂上那个瞄准自己的炮口，护目镜下的眼皮微微一抬。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机械臂？
又或者称之为...单兵蒸汽动力的高压喷气炮？
季寻不知道如何准确描述这对方的装备。
那是一套蒸汽朋克风格的机械装备，手臂上是一个直径约30㎜的金属炮筒，有做工精良的黄铜阀门和气压表的装置和金属护臂，还有三根高压气管联通着后背的一个小型蒸汽锅炉。胸口、腿上关节处也有复杂的机械结构，有点像是成套的单兵机械外骨骼。
而锅炉呜呜冒着白烟，这明显是一种以蒸汽为动能的武器。
但机械装备什么的黑科技都算了。
季寻觉得眼前一亮的是，这家伙体表还隐溢着一层护盾光罩？
原始的蒸汽朋克的黑科技配上了魔幻光盾，给人一种十分诡诞的认知冲击。
“魔法朋克？”
季寻本以为自己有枪，哪怕起了冲突胜算也五五开。
可对面这家伙竟然会魔法！
看着对方这魔法光盾，他立刻意识到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和力量体系不太正常。
噢，
从之前的裸尸开始，就不正常了。
装备差了八条街。
起冲突显然不是什么明智选择。
季寻觉得自己的处境好像有点糟糕。
第三章 蒸汽和魔法
隔壁的这位住客看上去是个人类。
她头戴着黄铜骷髅头纹饰的防毒面具，破烂的麻布斗篷遮掩了大半身，看不清面容。
刚冲出来的一瞬，她眸光凛冽如刀。
然而余光瞥到季寻背后打开的房门之后，她眼中的杀机瞬间消散，反而异常惊讶地脱口而出：“你竟然还没死？”
......
声音故意压得很低，但听得出年纪应该不大。
大概是认出了自己，才没动手。
“？？？”
季寻听着这话，心中幽幽吐槽。
死是死了一次了。
不过，这女人好像认识自己？
季寻刚穿越来什么都不知道，直觉告诉他最好别乱开口。
就是对峙这一瞬间，对面那机械臂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率先放下了手中的蒸汽炮筒，做出了友好示意。
她看着季寻空荡荡的衣服，显然也猜到了什么，更是疑惑不解，再次呢喃了一句：“和‘堕落魔女’待了一晚上，竟然还活着？”
“...”
季寻听着依旧没说话，也放下了手中的枪。
对方一口就道出了房间里有【堕落魔女】，显然知道很多。
神秘女人看着没说话的季寻，沉吟了一瞬，像是想到了什么，半句没有啰嗦，开门见山问道：“你是独行猎人还是有团队？我的意思，你是有兴趣合作吗？”
很直白的开口。
说着，她怕眼前这家伙搞不清楚自己的现状，又补充了一句：“不然你的状态，今晚堕落魔女找上门，你应该活不到明天了。”
“啥...？”
季寻听着，心中飞速盘算这话里的信息。
这女人语气很生分，大概只是见过，但应该不认识原主。
这也省下了很多麻烦。
可听这话的意思，自己活不过今晚？
这又是从何说起？
这女人显然掌握了很多他迫切需要的情报。
心中思绪一转，季寻不露声色，试探地反问道：“合作？”
“嗯。”
神秘女人看着他没直接拒绝，便直言道：“我对那【堕落魔女】出的材料有兴趣。如果你愿意合作，我们今晚可以猎杀这个B级污染体。虽然不保证一定能成功，但至少我会全力杀掉它。杀了怪物，你才可能活着离开空间。”
停顿了一下，她补充道：“当然，我也会尽力保你周全。”
“...”
季寻听着这是杀怪爆材料的意思。
这什么异维空间，好像真是什么游戏副本之类的存在。
他想再探听些什么，但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短时间内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而那机械臂少女显然思路很清晰。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季寻的这一瞬迟疑，以为他不相信自己，又用怪怪的语气道：“虽然不知道你昨晚怎么活下来的。但你不会觉得【堕落魔女】这就会放过你吧？”
“...”
季寻依旧没说话，脑子里却在回想里面躺着的那具裸尸。
靠近都会被辐射污染，这是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怪物。
而且眼前这人装备如此精良，话语间都没把握杀掉，也更证实了他之前的判断，自己应该也是处理不了的。
不过，这位的话也不见得能全信。
季寻陷入了片刻沉思。
......
这还能犹豫？
一般人被B级灾厄盯上，有人帮忙还不赶紧答应？
看着他这迟疑神态，机械臂少女显然自行补脑了什么：这家伙不会对【堕落魔女】的恐怖没有清楚的认知吧？
她想到了什么，诧异地问道：“难道你什么情报都没买，直接就进来了？”
那眼神，像是看一个莽撞送死的傻子。
“...”
季寻正愁不知道如何开口套信息，对方这一说，他用默认对号入座。
他顺杆问道：“你是说...【堕落魔女】还会再来找我？”
听到这话，神秘女人面具下一副果然如此的无奈表情。
她沉吟了一瞬，解释道：“那你应该看到启迪了，这是一头精神系的B级灾厄，它能锁定人类的灵魂。你和它待了一晚上，在这空间里无论躲在哪里，它都能找到你。”
“...”
季寻听着眼皮微微一挑。
原来启迪不是自己一个人看得到，而是这个世界的某种规则。
这话倒是听懂了，自己被怪物“标记”了。
而且他也立刻明白，这女人之所以要合作，显然不是看中了他季某人战力，是想利用怪物这标记特性，需要一个“诱饵”。
不过听到这话，季寻反而打消了一切顾虑。
毕竟相互不认识，没人会无缘无故地帮你。即便是利用，他也半点没往心里去。
有价值交换的合作反而更稳固。
他琢磨了一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能不能现在杀掉它？我是说...”
本来他想说那怪物现在还在休眠，看上去没有攻击力，应该好杀。
但没想直接就被打断了。
机械臂少女满眼果然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否决道：“如果能这么容易杀掉B级灾厄，这异维空间也不会死这么多人了。不说你能否破坏它的身体，就是能，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把它杀了，夜晚的时候它都完好无损的复活。这点已经有人不止一次地尝试过了。而且...任何靠近它身体的人都会被留下‘仇恨印记’。夜晚降临，被标记者必死无疑。”
哦。
这个方案果然行不通。
他也只是问问。
季寻挑眉：“必死无疑？”
“对！”
机械臂少女语气笃定：“据我所知，无一例外。”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开两枪试试，反正你已经被标记了。”
说着，她又打量了季寻一眼，显然是诧异这家伙为什么没死掉，又补充问了一句：“我很好奇，你昨晚怎么活下来的？”
“...”
季寻没打算解释原主已经死掉，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可眼下这局面，自己也根本没得选择。
这女人说的话他虽然没全信，但基本可以确认几点。
第一，里面那怪物确实很棘手，至少自己解决不了。
第二，对方一身精良装备，要杀自己根本用说这么多。绑起来当诱饵似乎也一样？又或者需要自己配合，才能当诱饵。
但无论什么，至少没杀掉那【堕落魔女】之前，自己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有价值，暂时就没危险。
......
季寻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眼下正好需要一个情报来源。
他没有犹豫，直接道：“我答应合作。”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在此之前，能分享一些情报吗？我是说，关于这个空间的。”
“可以！”
机械臂少女听着这话，显然也松了一口气。
就怕遇到一个搞不清状况的蠢货。
有个诱饵，自己猎杀那灾厄也会方便很多。
她说着，又示意自己刚出来的2013号房间，道：“不过现在距离天黑还有十二个小时，我还有些准备要做。如果你想活到晚上，可以去房间里待着。要么不怕遇到怪物的画，就跟着我一起。但我不保证你一定安全...”
季寻果断道：“我和你一起。”
显然，跟着这位更安全。
第四章 蒸汽喷子
“你真没从情报商人那里买哪怕一丁点情报，直接就进来了？”
“嗯。”
“呵呵，怪不得你敢住在2012房间。”
“...”
“这【407异常生物收容所】目前已探明有四层楼，每层楼一百个房间。房间里有些有怪物，有些是空的。铁门紧闭的十二个小时是夜晚，怪物会暴动，在地堡走廊里游荡，任何离开房间的人都会被杀掉，也偶尔会闯入房间杀人。现在铁门打开的十二个小时是白天，怪物都会困在房间里，这也是探索这个异维空间最好的时间。不过也不是绝对安全，要想杀怪出素材，就得去探索房间。而打开房门，就会直面未知怪物...这也是死亡率如此高的原因。”
“B级灾厄大概多厉害？”
“目前已知1099、2012，3045、4011四个房间里都有一头B级灾变怪。除了1099的【腐败巨人】被人杀掉过。另外三个B级灾厄，至今都没杀掉过，反而死了至少几百人了。毕竟，这空间限制了进入者的阶位，B级灾厄非大型团队很难杀掉的。”
“那你还...？”
“【堕落魔女】很特别，而且是精神系的，她有自己的弱点。我有一些特殊方法可以克制，难度会小很多。其中一些细节，晚点的时候我再给你细说。”
“...”
这个机械臂少女虽然说话有着对陌生人的本能冷漠和戒备，但该说的也都没藏着掖着。
性格不废话，直截了当。
季寻也觉得挺对胃口。
他尽可能地问出一些模棱两可的问题掩饰自己的一无所知，也渐渐了解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个神秘的魔幻世界，也渐渐在对话中掀开了一点面纱。
这似乎是一个人类和怪物都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还有一些神奇的物品，比如蒸汽机械，和有魔力的卡牌。
......
开门，戒备，搜寻。
机械臂少女一人就能搞定。
季寻什么都不用做，安心跟在身后当个拖油瓶就好。
一路走来十几个房间都是空房。
季寻走的很悠闲。
半点没有感受到70%死亡率的的凶险。
然而走着走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突然神情一怔，心中默默琢磨道：“房门间隔二十步...2012号房间布局果然有问题吗。”
他不知道自己这点小发现意味着什么，也没有做声，继续跟着往前走。
走廊里煤气灯并不稳定，昏黄的灯光把人影拖得老长。
两人说着说着，这时，走到了2049号房间门前。
像是之前一样，机械臂少女打算进去看看。
可刚一推开铁门，异变陡生。
开门的动静惊动了里面的怪物，“哐当”一声，猛地连厚重的铁门被劲风压得弹开来，重重砸在了墙上。
一股腐肉的恶臭夹杂着腥风扑面而来。
见状，季寻瞳孔猛地一缩。
开了这么多房间，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怪物。
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一头像是被剥了皮的双头猎犬猛冲了出来。
明明是一头畸形犬，却有着宛如雄狮的体型，和那种宛如看到恶魔般的压迫感。
他也瞬间看清了怪物头上的提示。
【巴斯双头猎犬】
详解：一阶D级灾厄体，擅长精神震慑的地狱种畸变犬形态生物，拥有惊人的爆发速度和撕咬能力。
“精神震慑？这世界的怪物都不太正常啊...”
季寻立刻明白那股犹如实质的压迫感到底是什么，搭在腰间左轮上的手也瞬间发力，作自卫状。
但显然，那个机械臂少女更快。
她似乎丝毫没有意外屋子里会窜出怪物，闪电般抬起右臂上的蒸汽喷枪，从容不迫地扣动了扳机。
高压喷枪猛地泄气，她身形随之一震。
“嘭！”
振聋发聩的气爆响瞬间在回廊里炸响。
那怪物明明已经扑在少女眼前不足一尺，但这蒸汽白雾从炮口喷发而出的瞬间，雄狮般的身躯停滞在了空中。然后僵持了一瞬后，肌肉寸寸被高压撕裂，当场被被崩成了一团血雾。
“淅沥沥~”
漫天猩红喷射状爆开。
蒸汽转眼消失，视野也变得清晰。
整个房间里都是放射状的血肉组织，气味隔得防毒面具都让人隐隐作呕。
“好夸张的威能。”
季寻看着这蒸汽黑科技，突然觉得之前没起冲突是个明智选择。
在这种狭窄的地堡里，这可比子弹好用太多，超高气压炮的范围内杀，伤简直无敌。
大概这位也是在用这种方式发出警告：别在我面前耍小心思。
季寻眉角微微扬起，心道：这心思倒是直来直去。
他余光瞥了一眼机械臂上的清空的气压表，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蓄能时间，应该超过三十秒，这也算是一个短板。
但凡这临时队友有什么歪念，这点也能利用上。
机械臂少女秒掉了怪物，回头看了季寻一眼，“你...”
想说什么又咽在了嘴里。
这一炮确实有展示实力的意思。
但她惊讶的是，这个家伙竟然没被灾厄震慑？
“精神力强化方面的天赋吗...”
她默念了一句，没多说，走进了房间里。
......
二楼一百个房间，他们探知了大概四十多间，但只遇到了2049一间是有怪物的。
那些没打开的房间，是情报商人标记的“未知风险房间”。
机械臂少女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那头【堕落魔女】，所以对其他房间里的怪物也没什么兴趣。
她也没有乘坐升降梯去其他楼层的意思。
不过让季寻意外的是，除了他们两个，这二楼并没有遇到其他人，人类破碎尸体倒是看到十几具。
季寻想得到更多的信息，便问道：“这层楼没有其他人了吗？”
拖油瓶一路都没添什么麻烦，机械臂少女的语气明显好了很多，解释道：“二楼的畸变怪大都是精神系。这种怪物通常都有一些诡异的攻击手段，对付起来很麻烦。容易杀的怪物，昨天都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需要一些手段才能解决的麻烦特殊怪物。所以一般的猎人哪怕是去死亡率更高的三楼，也不会在二楼找晦气。这是百人团队空间，楼上楼下应该还有几十个活着的，但能不碰到，最好别碰到。”
说着，她又补充道：“没开的门就别去触碰了，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一旦遇到C级以上的灾厄，就有可能团灭。”
“嗯。”
季寻也没多说。
这就是买了情报的好处。
不会糊里糊涂就撞到一些解决不了的怪物。
机械臂少女：“走吧，我们去下一个房间。”
......
就在季寻两人在二楼一间间搜索空房间的时候，一楼1099房间外，二十几个装备精良的家伙正在收拾B级灾厄【腐败巨人】的尸体。
这群人不是普通的寻宝猎人，他们是黑水佣兵团的先锋精锐。
非正式职业者想要猎杀B级灾厄，也只有他们这种配合默契的精锐团队才可能办到。
即便如此，也死伤不小。
但看着收获，雇佣兵们又笑开了眼。
“哈哈哈...竟然出了一张耀银品质的成品契约卡，还是少见的【梅花4-神秘】序列。这次可发财了！”
“是啊。这玩意儿要是弄拍卖行，绝对是抢手货。这次出去，分红肯定少不了。”
“诶，你们发现没有？哪怕是出了耀银卡，那位‘老板’居然都没兴趣。他到底进来找什么材料啊？”
“你懂什么。你没听队长说，这位‘老板’可是上城来的真正大人物？咱们觉得已经可遇不可求的白银天赋卡，在那些大人物眼里可不见得是多大回事儿。那位显然是想要更稀有的素材。而且这个异维空间开发进度还不到50%，显然还有很多隐藏剧情没有开发。没准儿还能出传说中的黄金卡牌呢...”
“呵，倒也是。”
“是又如何？击杀这个【腐败巨人】我们佣兵团两队精英团都损失不小了。二、三、四楼那几个B级灾厄谁能杀掉？”
“是啊。这空间还他妈限制了进入阶位，怪物强度又高得离谱。老子探索过几十个异维空间了，还从没遇到这么邪门的...”
“管他的呢。老板都亲自去了四楼，咱们拿钱办事儿，在这里等着就好。”
“...”
第五章 魔女
在二楼逛了一遍，季寻和机械臂少女又回到了2013房间。
这是计划伏杀【恐怖魔女】的地方。
队友没有去其他楼层冒险的想法，季寻自然也没有。
两人的打算都是在这里杀了怪物后就苟着了。
这个异维空间是“生存模式”，等三天就能出去。
先活过今晚再说。
......
“终于布置完了。”
机械臂少女在房间里放置了最后一张卡牌，自顾自地念叨了一句：“如果不是这空间限制太多，也用不着布置这么麻烦的结界。”
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合适的诱饵，那灾厄必然会来这个房间。
季寻默默地看着她把一张张卡牌按照特定位置布置在房间里，也没多问。
加上这2013，还有2022、2034、2045、2066...一共布置了九个房间，一百零八张卡牌。
另外还有几个房间明显只是虚晃一枪，大概是不想让人看出她的完整布置。
季寻发现了，也没说破。
他更有兴趣的是这些卡牌本身。
这些有玄奥符文图案的卡牌，就是他之前看到的“魔法”的源头。
这是一张张拥有神奇魔力的卡牌。
季寻不止一次在这少女口中听到“咒卡师”这个名词，想着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似乎和卡牌有关。
而且不仅仅是这些神奇卡牌，这个世界人类的身体素质也有大问题。
之前季寻默默观察了这少女的一举一动。
她能很轻松地推拉开了自己要费尽全身力气的铁门，神经反应速度也快得离谱，体力也不正常...
季寻估摸着，单单是力量数值她至少就在“5.0”以上，这是自己这“0.71”的好多倍。
前世的职业运动员都远远达不到这个水准。
而且从这少女的话语来推断，这不是什么天生神力，而是这世界人类都可以正常拥有能力。
超凡力量、魔法卡牌、灾厄怪物、蒸汽装备...
一块块拼图拼接出了一副越来越离奇画风。
季寻这才渐渐意识到，自己这是来到了一个多么特别的世界。
.......
少女做完一切，席地而坐。
披着的斗篷把她全身都遮掩了起来，更显了几分神秘。
二楼没什么要探索的了，他们要做的就是等晚上，等那魔女自己找上门来。
这时候，她瞥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季寻像是想起了什么，拿出了一支红色液体的试管，道：“这是海德瑞炼金药剂厂出品的【精力药剂】，喝了会让你的状态好点。当然，8500一支，如果能出去，这钱从你的那份战利品里扣除。”
“好。”
季寻也不客气，接住了抛来的试管，根本没犹豫，扒开橡木塞子就一口灌了下去。
入口清凉，枯草一般的身体突然得到了滋润，一下子就舒爽了。
再一看身体属性，竟然肉眼可见的缓缓在恢复。
看着他如此果断地就把药剂喝了，机械少女略显诧异地问道：“不怕是毒药？”
季寻眼底掠过一抹全然不在意的轻笑，反问道：“真有毒？”
昨晚被那灾厄吸得只剩下了半条命，现在走了一趟就气喘吁吁。他这身体状态不喝药剂，真要有意外，他估计自己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选择的时候还犹豫，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被这一反问，少女愣了一瞬，淡淡地回应道：“没有。”
防毒面具遮掩了她的脸，看不清表情。
但她觉得这种果断的队友，合作起来会少费口舌。
挺好。
季寻也没在这话题多纠缠，转而问道：“对了。晚上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听到谈正事儿，机械臂少女立刻来了精神，仔细说道：“那【堕落魔女】擅长精神控制，躯壳刀枪不入，而且破坏了也能修复。所以要杀它千万别乱来...它一旦需要吸取人精华，就会暴露软弱的口器，到时候就是杀的它的最好时机。”
“...”
果然是需要自己配合才能杀怪，季寻听着半点不意外。
他也听明白了，自己以身色诱，然后等怪物显露原形，再动手？
风险听着不小。
这少女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也用不着自己插嘴。
但他更好奇别的。
沉吟了一瞬，季寻问出了一个心中一直有的疑问，意有所指道：“你好像对这怪物很了解。”
自己这队友知道知道得太清楚了。
就像是玩游戏，这么一套成熟击杀攻略，没有杀过很多次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她之前说过，没人杀过这怪物。且见过这怪物，几乎都死了。
合作的基础是有一定的信任，这问题也不算突兀。
机械臂少女显然料到会被问这个问题，直接说道：“虽然无罪城的典籍很稀缺，但我碰巧在看过的一本典籍里看到过这种稀有灾厄。之前在情报商人那里得到情报说这个异维空间有【堕落魔女】，就进来看看了。”
无罪城？
好像是个地名。
季寻默默记下。
他听着不置可否一笑，可没觉得这全是真话。
虽然两人认识不久，但从一些细节也足以看出一个人的很多信息。
这少女装备精良，能随手丢出一支价值应该不算便宜的药剂给一个陌生人，显然不缺钱。
虽然她刻意掩饰，但那种举止间无意间流露的气度，可不是能靠伪装能掩盖的。
有钱、有见识、有教养...这种人为什么会亲自犯险来猎杀怪物？
除非她有把握百分百能出去，又或者其他不得不来的因素。
神秘感十足。
不过季寻也没觉得坏事儿，队友越强，目前对他来说越是好事儿。
毕竟这异维空间的死亡率将近七成。
季寻很识趣没再去多问，两人就在房间里各自静坐。
不多时，他又发现了，对面那个少女盘膝而坐，身体四周渐渐萦绕起了一层无形能量场。
这似乎是某种呼吸法又或者冥想之类的修炼秘法？
季寻看着也暗自称奇。
两人这样安安静静地相处了几个小时，默契地没再说话。
而那支【精力药剂】帮了大忙，几个小时的恢复，让季寻的身体各项数据恢复了两成左右。
虽然属性面板“虚弱”的标签还在，但已经比之前强太多。
至少拿着那柄大号左轮不会觉得手抖。
终于，夜晚来临。
......
2013房间内。
不知不觉，熟悉的“咔嚓”“咔嚓”金属声响起。
整个二楼那一扇扇铁门落了锁。
这就是入夜了。
这是怪物暴动的时间，它们会游荡在走廊里，任何没有躲进房间里的人类都会被杀掉。
那机械臂少女也看了看机械臂上的怀表，又转脸看着悠闲躺在床上的季寻，语气略显诧异：“你表现得比我预想的镇定。”
B级灾厄即将来袭，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如此淡定。
季寻也坐起身来，随口回应道：“慌乱对于人类来说是多余的负面情绪，除了让人体内激素分泌紊乱，做出一些错误的判断，对于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
“...”
机械臂少女不置可否。
她很清楚这家伙的淡定不是装出来的，等待的这几个小时，她发现了那观察自己的目光。
而自己一直在观察着那家伙。
死亡率高达七成的异维空间，一般人可很难保持这份从容，何况是即将面临一头B级灾厄。
她只是想不明白，这样一个看上去挺理智的家伙，怎么会这么莽撞就进来了？
想到了什么，少女又多说了一句：“一会怪物来了，你如果还有意识，就尽可能保持这份镇定。怪物不喜欢有奇怪味道的食物。”
“嗯。”
季寻呵呵一笑：这是怕自己吓尿了？
然而没来得及多交流，少女猛地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表情瞬间严肃：“准备了，那魔女来了！”
季寻也有所察觉。
因为他也看到了熟悉的启迪：「精神侵蚀豁免」
距离太远，精神污染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很显然，那怪物就在门外了。
还越来越近。
PS.新书起航了，各种求，兄弟们助我~
票来！
第六章 隐藏主线触发
地堡进入夜晚，所有幸存的冒险者都会躲在房间里。
只要挨过了今晚，他们明天就能离开这个异维空间。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是，门锁关闭之后，在四楼那个死亡率超过九成的楼层，4001房间里，一队人马正在秘密筹划着什么。
房间里有一个神色冷漠的白面青年，他身边跟着一个穿着燕尾服的老者。
屋子里还塞满了一群装备精良的黑水雇佣兵。
白面青年在密室里已经静候许久，目光中时而掠过灼灼期待。
旁人只知道这个【407异常生物收容所】是个出产稀有素材和恶魔印记卡牌的宝藏异维空间。
而他却知道更多。
他们曹家传承了一份千年前的绝密档案里有提及，旧大陆曾经有一个神秘的“407研究所”，那里曾经隐藏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没想居然真的让他找到了。
无罪城这片流放荒地就是传说中的旧大陆，而那些猎人们，竟然在恶魔十字找到了这个和古代档案上同名的异维空间！
如果记录是真的，那么这里可能就封存了“五十二魔神源卡”中的某一张。
那可是史诗中传唱的顶级恶魔印记。
甚至是从未有人见过的一张。
如果真让他找到...
这是足以让他一飞冲天，改变他曹家，甚至是整个大陆的格局的东西。
青年难掩心中的期待。
这时，老头布置好了一个六芒星阵法之后，转脸朝着那年轻人恭敬地说道：“少爷，一切都准备好了。”
白面青年为保万无一失，亲自确认道：“激活那‘T级灾变源’的条件满足了吗？”
老者回应道：“已经完全满足。之前把消息散出去，这异维空间里已经死亡了超过五百人，魂祭完全足够了。”
闻言，白面青年嘴角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道：“那就开始吧。”
......
之前那魔女在休眠状态，精神污染不算太强烈。
而此刻那怪物已经苏醒，就站在门口，季寻明显感受到了一种血脉喷张越来越强烈的精神魅惑。
再一看，那厚实的铁门仿佛都扭曲了一般，一个透明的人影缓缓凝聚出来。
肌肤胜雪，傲然挺立，婀娜身段一览无余。
明明之前还是一具尸体。
现在还真活过来了。
看着这诡异而离奇的一幕，季寻同时好奇它的穿墙方式，心道:“粒子态穿墙？还是意念穿墙？”
眼睁睁地怪物凭空穿墙而来，他此刻才确定了那躲在墙角的结界里的临时队友没有骗他。
这怪物真会来找自己。
无论躲在哪儿都找得到。
按照那机械臂少女所述的情报，普通人但凡看到这【堕落魔女】进入视野，其实就已经陷入精神控制，直到死亡都意识不到到危险。
这就是这头B级灾厄的棘手之处——大范围的群体精神控制。
但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季寻思绪依旧还算清晰。
启迪里不停地浮现「精神侵蚀豁免」的字样。
但随着那怪物越来越临近，启迪的字样渐渐变成了一排排：「受到精神污染，混乱+1」。
季寻觉得自己能坚持到现在，大概率还和自己超高的精神力有直接关系，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就迷失了心智。
魔女越来越近，那种魅惑感越来越强烈。
这是一种并不完全靠诱惑意识，就能让身体有反应的邪门魅惑能力。
季寻脸色潮红，气血一阵翻涌。
那怪物似乎很喜欢这种味道，也不客气，直接就贴脸出飘在了床边。
似有一阵妖风吹过，鼻息间，粉红香气隔着防毒面具都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极致愉悦。那让人血脉偾张的身段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毫发毕现，时刻冲击着视觉感官。仿佛又触手可及，霎时魅惑到了极致。
“嘶...”
季寻目光已经微微迷离，心中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明明理智觉得死亡危机来临，但身体却很诚实。就现在这种极致精神愉悦的状态中，让他渐渐生出一种宁可在风流中死去，也心生不起打碎美梦破碎的堕落念头。
这念头还越来越强，眼见就要摧毁所有理智。
这就是堕落魔女的可怕之处。
他连拔枪都办不到，要杀怪根本不可能。
好在自己不是一个人。
季寻余光瞥了一眼依旧沉稳的队友，这才也松了一口气。
这位到现在都没被影响，也没被怪物发现，她的实力必然比看到的更强。
自己心中要做的就是乖乖当好诱饵，等着魔女变形为进食形态。
......
不知道是媚术刺激激素分泌带来幻觉，还是真有一股香气。怪物已经贴近在了眼前，季寻的鼻息间那股妖异的香气已经让他血脉沸腾了起来，他不受控制地贪婪吸允。
眼见着香艳的画面就要上演，然而，恐怖的一幕却出现了。
季寻之前一直以为这怪物是交合式地吸取生机，
然而并不是。
那不着片屡的绝美躯壳只是让食物更美味的道具。
魔女迷惑住了目标，便开始显出原型。
原本它那让人遐想连连的身体里像是有什么怪物要冒出来一样，从体内传来一阵听得人毛骨悚然的肌肉撕裂声。
“撕拉...”
“撕拉...”
“...”
季寻就眼睁睁地看着怪物腰腹中线撕裂开来，一直裂开到了脖颈处。
它整个身体胸腹都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露出了密密麻麻几百颗像是地狱生物般的尖锐牙齿。那粉肉蠕动深处，还长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怪婴人脸。
这才是魔女的真身！
「你触碰到了咒力污染，体质-0.005」
「你触碰到了咒力污染，体质-0.008」
「...」
属性在疯狂下掉。
季寻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机能正在被一股神秘力量抽离开来。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皮肤下的血气被抽离出来，凝聚成了一颗颗血珠，被吞入那怪物大嘴里。
好不容易用药剂恢复了一点的身体，再次陷入虚弱。
似乎是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而这时，更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一条尖锐的口器缓缓伸了出来，刺向了季寻的小腹。
就是现在！
倏地，墙角结界里躲着机械臂少女突然就动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左臂闪电般做出了一个术士印，顿时一股神秘的力量从她的手指尖涌出。霎时间，她脚下结界亮起了耀眼的蓝光，一道道玄奥的符文将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眨眼间，她变魔术般在指间变出了一张有铁链图案的卡牌，轻喝一声：“地之百链结界·封！”
就是这话音刚出，偌大的房间里符文光泽大盛，一条条符文锁链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瞬间那头【堕落魔女】捆缚当场。
一切似乎都在计划之中。
非常顺利。
少女明显一喜：“成了！”
季寻也心中也舒了一口气。
境况顺利得和之前两人预想的步骤一模一样。
接下来只要按照计划行事，大概率就能将这怪物杀掉。
......
可不曾想。
就在两人正按计划击杀魔女的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变故却发生了。
毫无预兆地，整个异维空间微微一震。
仿佛什么神秘力量苏醒，启迪再次出现。
这是地堡内所有人都看到的提示。
「探索者触发隐藏主线，异维空间灾变等级提升：未知」
「目前探索度：29.7%」
「一股神秘力量侵蚀了整个地堡，灾厄们发生狂暴变异，舱室门锁已打开，它们会主动猎杀地堡里的一切人类。‘生存模式’转变为‘逃杀模式’，想要活下去，你需要寻找地堡正确的出口」
季寻看到这里，满心问号：“？？？”
这和计划的不一样啊。
第七章 强的一匹的队友
什么情况？
怎么还触发了隐藏主线了？
还有，
这“逃杀模式”又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季寻第一反应是自己被隐瞒了什么。
但余光瞥了一眼自己那临时队友。
他立刻打消了这点猜忌。
即便是戴着防毒面具，机械臂少女那一瞬身体的震颤，也示意着她对这变故极度震惊。
原来懵逼的不是季寻一人，队友也同样懵逼。
.......
这什么神秘侵袭，简直就是给怪物增益了一个狂暴状态。最直观的就是眼前的魔女头上的提示从B级灾厄，变成了“A级”。
它体表的精神域场强得像是平静水面丢下了一颗石子，整个房间都荡起了阵阵无形涟漪。
肉眼可见地，它的实力变强了一大截！
这让两人原本顺利的猎杀计划难度顷刻翻了数倍。
刚才季寻还能勉强保持清醒，现在面对进化了的灾厄，他脑子里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般，乱成浆糊。
各种危险提示频频闪烁。
属性面板上的数据掉的飞快。
死亡比任何一刻都临近。
季寻并不清楚这个灾变等级变化意味着什么。
但队友显然明白。
机械臂少女清楚地感知到了怪物的强大，暗啐一声：“该死的，怎么会变成A级异变体了！”
几乎就是变异力量暴涨的瞬间，那【灾厄魔女】身上的无形能量域场一阵翻滚，突然就将刚才锁的严严实实的咒文锁链震得寸寸碎裂。
结界控制不住怪物了！
然而糟糕的情况还不止于此。
机械臂少女手中的卡牌随着结界崩灭化作了齑粉，她自己被反噬气血震荡的同时，一条猩红的鞭子闪电般朝她抽了过来。
“啪！”
避无可避，长鞭抽在了少女身上。
鞭子在空气中抽出了气爆响，震荡的空气连带她身上的斗篷瞬间就崩裂开来，又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她胸口。
这一鞭力量之大，连她胸前的金属机械外骨骼都直接打得变形扭曲，又在皮肉上留下了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噗”一口血沫喷出，
人影倒飞而去。
“咚”的一声，重重砸在了墙上。
再一看，那猩红鞭子竟然是怪物身体上冒出来的一条蜈蚣形长尾。
此时此刻的【堕落魔女】已经完全变成了意料之外的怪物形态，它不仅仅有一张血盆大口，还长出了一条蜈蚣长尾和四条像是蜘蛛节肢长腿。
......
因为吐了一口血，机械臂少女防毒面具的目镜上一片猩红遮挡了视野，她便一把扯掉了面具，大口喘气。
但如季寻猜测的那样，年纪不大。虽然她脸上还有一层蒙住口鼻的染血纱巾，看太不清面貌，但眼角皮肤紧致，眉宇精致，有着一双深邃的黑瞳，犀利而有神。
【堕落魔女】露出了完全怪物形态，战斗力飙升一大截。
它意识到身后这个人类对自己威胁非常大，仇恨瞬间转移。
就是长尾一鞭子将机械臂少女抽飞之后，怪物没再理会季寻这个“食物”，它四条蜘蛛腿抓着地面飞速位移。看着笨重的身体速度极快，转眼那利刃般的蛛矛已经刺了过去。
机械臂少女眸光一冷，抬手扣动了右臂蒸汽高压炮的扳机。
“嘭”一声闷响，白色蒸汽瞬间掩盖了整个方房间。
雾影中，怪物庞大的身躯也被高压气流击飞。
然而没看到之前一炮将怪物喷成血浆的一幕。
少女瞳孔猛缩，敏锐捕捉到了这单。
她反应也是非常果断，借着后坐力一跃暴退，在半空中反手就抽出了几张卡牌。
“嗖”“嗖”破风声掠过。
那呈品字形飞出的三张卡牌转眼变成了三道漩涡风刃，切入了雾气之中。
不远处的季寻看着这一幕，也吃惊不小。
明明是几张卡牌，飞着飞着就变成了风刃飞刀？
思绪一闪。
“铿！”
“铿！”
“铿！”
没有割裂声，而是像触碰金属声音从雾气中传来，少女脸色随即猛变。
她落地还没来得及喘息，致命危机已经袭来，脚下再次猛地蹬地发力，本能地要闪避。
然而，
即便是她反应如此迅速，依旧慢了！
几乎就是她刚才发力的瞬间，那雾气中突然一条黑影再次抽了出来。
少女根本来不及躲避，“嘭”的一声脆响，条蜈蚣长尾一下就抽爆了她体表的魔力护盾，整个人再次打飞出去，重击在墙上。
这一鞭，力量比之前更强倍许！
少女只觉得喉咙一阵腥辣，没忍住又是一口浊血喷出。
转眼雾气散去，再一看，怪物已经和刚才又有新变化了。
此刻它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层涟漪般的精神域场，浑身上下更是到处都覆盖着鳞甲。那蜈蚣尾上，还可以看到三条淡淡的切痕迹，这是刚才【风刃卡】切出的痕迹。
完好无损？
哪怕A级灾厄也不至于啊！
看到这一幕，机械臂少女神情一变，想到了什么难以自信的可能，震惊地脱口而出：“二次畸变！怎么可能出现在一阶灾厄身上！”
.......
机械臂少女次被击中，已然受创不轻。
顺风局陡转直下，眼见就要团灭。
谁也没料到局面会变成这样。
不远处床上的季寻也被之前喷气炮的高压冲击波波及，重重摔在了墙角。
好在这个角落更安全。
而怪物的注意力被那少女吸引，季寻被这一摔，也在那种异常精神状态中恢复了神志和身体掌控权，冷静地观察者对战的双方。
那怪物很轻松挣脱了布置许久的结界，这明显拥有了压倒性的战力。
没有其他手段，两人几乎必死无疑了。
但季寻可不觉得自己这个临时队友就这点手段。
他看着那两次倒飞吐血的合作伙伴，心中呢喃了一句：“有底牌，现在也该拿出来了吧。”
从始至终，机械臂少女表现出来的都只是她让人看到的实力。
但直觉告诉季寻，她藏拙了。
而至于季寻自己，即便是这样危机的时刻，他依旧无比冷静。
恐惧？
如果注定要死，那些只会影响思考的负面情绪，对他来说完全是多余的。
.......
果不其然！
此刻已然濒临死局，根本容不得半点犹豫了。
少女眸光中凛冽一闪而没，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轻喝一声：“解！”
季寻看着瞳孔猛地一缩。
听着那一声轻喝之后，仿佛什么神秘力量被释放开来，房间里的气温竟陡降一大截。
他知道，自己这位队友开大招了。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爆响，魔女的尾鞭第三次抽来。
速度比刚才更快！
很显然，这怪物受到了启迪说的那神秘力量污染，还在持续变强。
这一鞭换做之前少女怕是又得被重创。
然而接下来，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却出现了。
长鞭速度快得留下一片扇影，胸口染满鲜血的少女脸上却没有任何惊慌，也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
她站起身来，从容一抬手，那蜈蚣长鞭却在她手掌一尺之外停了下来。
仿佛有一层无形力场萦绕掌中，她猛地一捏，那尾巴便像是被卡住了脖颈的毒蛇，挣扎得厉害，却逃脱不得。
再一看，机械臂少女气势陡然一变。
满头银发无风自动，寒气逼人，体表萦绕起了一层火焰般的寒气域场，那怪物喷溅的腐蚀酸液，都被这域场格挡开来。
而她身后一个半透明的怪诞虚影若隐若现。
这一刻，她如魔神降临。
季寻仅仅是余光一瞥，就让人仿佛有种被魔神注视，让人头皮发麻的心悸：“好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个队友此刻散发出来的能量，比那【魔女】更像是一头恶魔。
......
自己这临时伙伴的气息陡然一变，突然就深不可测了。
季寻看到这里并不太意外，心中琢磨：“需要魔女爆出的材料，果然有精神系的能力。不过这是什么，念力？还有寒冰力量也不是正常的寒气...”
他之前就很好奇，自己这么高的精神力依旧被怪物影响，但他这个队友却一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
如果不是装备带来的抵御效果，那么就是其本身精神力数值也非常高，才能免疫魔女无时无刻不在扩散的精神污染。
现在一看，就是精神力超强了。
而无论她之前展露的机械装备、卡牌、近战技巧显然都是掩饰，真正底牌就是此刻超强的精神力和寒冰能力。
“难怪这么神秘，这能力辨识度有点高啊。”
季寻虽然对这个世界了解得不多，但看她这放大招的形态，这么高辨识度的能力绝对不可能普通。
但又隐藏不露，怕是身份有见不得光的原因。
不过眼下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机械臂少女此刻气势陡然一变，她不再闪避那怪物的尾鞭，双拳凝聚出了一团寒气凶猛突进，朝着那怪物就是一通疯狂输出。
“咚！”
“咚！”
“咚！”
“...”
房间响彻了宛如敲钟般的闷响。
少女无惧精神污染，拳头萦绕寒霜气焰，重重地砸在怪物身体各处。
每打一拳，那怪物铠甲上就被冰封一大片，打的怪物节节败退。
但毕竟是头A级灾厄，阶位压制之下，一时半会也没分出胜负。
季寻在角落里眯眼看着战斗，不觉自语道：“好像还差点。”
本以为用不上自己这点微薄战力，但看现在这局面，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
......
这个世界的“灾厄”大致可以理解为BOSS。
这银发少女能正面硬刚A级灾厄，可想她的实力在同阶中绝对是佼佼者。
但显然，还不够。
【堕落魔女】是精神系怪物，近战能力并不强。
但它的躯壳很硬，想要杀掉也非常难。
看着少女大占上风，但实际真要分出胜负恐怕一时半会儿很难。
这都不是关键问题。
问题是，一人一怪战斗的动静很大。
这个异维空间可不止一头怪物。
门外已经传来了枪炮声，显然是有人正在和其他怪物交上了火。
不能拖下去了。
季寻想到这里便果断做出了决定。
他伸出一只手，比划出了一个拿枪的战术手势。
显然，队友很敏锐地看到了。
.......
看是看到了，但机械臂少女眼底浮现了一抹难以置信：这家伙能帮上什么忙？
第八章 卡牌和素材
“这家伙这是示意我...想帮忙？”
机械臂少女自然察觉了季寻的动作，心中又本能想到：他能帮上什么？
但这可一头A级灾厄啊！
这是你这种战力能考虑搀和的？
乖乖当诱饵活着不好吗？
相处了一天，机械臂少女哪里没看出自己这队友不仅是因为被魔女吸干了虚弱，而是他本身就弱鸡，甚至感知不到这家伙有咒力波动。
但同时，看着那动作，她立刻意识到了一些别的：这家伙竟然没被精神污染？
正常情况下，和【堕落魔女】同处一室非职业者早就被精神控制了。
何况是二次畸变的A级灾厄。
可这家伙此刻非但没被控制，竟然还如此冷静地示意要帮忙。
如果不是精神混乱了，就是真有一点其他的手段。
“难道是已经觉醒了精神力方向的恶魔印记？”
此刻少女突然有些明白。
为什么这人昨晚能和魔女待一晚上，还能活下来了。
但精神力强归强，并不能掩盖他是个战力弱鸡。
......
“要不...让他试试？”
银发少女心中一瞬矛盾了起来。
虽然不太觉得这个临时队友有帮忙的能力，但目前已经没有选择了。
怪物二次畸变，她虽然依旧有胜算，可短时间内并不能杀掉。
现在整个异维空间的怪物都暴走了，她哪里没听到门外传来的枪声？
真要拖久了，外面的怪物冲进来，风险会无限放大。
想到这里，机械臂少女也是果断做出了决定：让他试，反正情况也不能更糟糕。
她很清楚这怪物弱点是口器。
枪械能造成唯一致命伤的，也只有这点。
但怪物很狡猾，它和自己战斗时候把口器藏得严严实实。
机械臂少女念头一起，战斗中当即就故意露出了一个致命“失误”。
她一手擒住了怪物的尾鞭，一手被迫擒住了怪物攻击的前肢。
双手仿佛瞬间被限制住。
那怪物也立刻觉得是抓住了这个人类的致命破绽，毫不犹豫地，那张恐怖裂口的怪婴嘴里突然弹射出了一根有尖刺的肉瘤口器来。
“嗖！”
速度很快。
机械臂少女看着那口器直接刺自己胸口而来，瞳孔也是猛地一缩：终于出现了。
这是最好的机会！
.......
几乎同一时间。
“嘭！”
房间里枪声响起。
开枪的时机恰到好处。
一般人很难抓住这种一瞬即逝的破绽。
机械臂少女心中也舒了一口气，那家伙还算不错了，没错失机会。
然而接下来，这欣慰刚浮现心头，让她更惊叹的一幕却发生了。
几乎就是听到枪响的一瞬间，眼前猩红炸裂。
“这...？”
机械臂少女难以置信。
这一枪，不仅时机正好，还精准得神乎其技！
口器非常脆弱，普通的破魔子弹直接打断了尖刺口器。
少女惊愕地看着自己眼前炸裂出的一团血雾，脑子才渐渐敢相信眼睛看到的画面：“一枪命中？！”
她知道既然对方既然敢说帮忙，枪法必然不错。
但难的是不仅仅是枪法，而是要在精神污染干扰下命中目标。正常人在死亡恐惧和精神混乱中保持理冷静都十分困难，这家伙如何办到的？
似乎完全没有一丁点影响射击的紧张和恐惧。
一瞬思考过后，机械臂少女已然明白，那家伙刚才是料到了自己的意图，也预判了怪物的应对，这才能一枪命中。
如此沉着的应对，即便是换她来，也不见得能做的更好了。
“倒是不错...”
机械臂少女心中呢喃了一声。
本以为要多创造几次机会才可能成功的，没想到一次就解决了。
但此刻可不是惊讶的时候，怪物口器中弹已然遭受重创，整个空间里都回荡着刺耳的惊叫声。
先杀怪物！
少女目光一凛，秘术已然凝聚完成。
身后虚影气势暴涨，她体表那股无形念力域场瞬间沸腾了起来。仿佛两种力量相互冲撞，只僵持了两息，数米之外的【堕落魔女】裂口中那张怪脸便离奇地炸裂开来，爆得满地血块碎肉。
......
季寻看着突然炸裂开的怪物，没看懂队友做了什么，但并不妨碍她看懂这招很厉害。
“念力攻击吗...”
季寻放下了枪，靠墙躺着了。
他这身板可不是超凡者，刚才被战斗波及，现在像是被卡车撞了一样，五脏六腑像是针刺般疼痛。
怪物死了，机械臂少女也松了一口大气。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怪物尸体，又看向了墙角的季寻，目光很复杂，好像内心纠结着什么。
但一瞬后一切便收敛了。
季寻敏锐察觉了那一抹目光里的纠结，眉角一抬。
他哪里没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猎物死掉后，诱饵的价值其实已经没有了。
现在宝物也出了，自己的秘密也暴露了，正常来说，换做狠辣一点的人，此刻该杀人灭口了。
实力差距这么大，季寻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其实也根本用不着她亲自动手。
真要杀人灭口，她在之前和怪物战斗的过程中，完全可以借用怪物之手杀了自己。
但她没那么做。
宁可自己麻烦一点，也没过河拆桥，战斗中尽可能地没有波及到自己。
完全遵守了之前的合作约定。
当然，如果不是确定这点才合作，刚才那一枪，季寻可不仅仅会瞄准堕落魔女。哪怕是冒着被怪物杀掉的风险，他也会给先这队友一枪。
.......
“这是【治愈剂】。”
少女眼里看不到纠结了。
她反而还朝着季寻丢出来了一支红色药剂，又说道：“出了一件非常稀有的材料。如果能活着出去，你那份儿我会结算给你的。”
这次没说给钱，还说会补钱。
季寻接过药剂，微笑着一口灌了进去。
没被过河拆桥了就已经是算遇到好人了，还求什么结算。
他自然看到了尸体上浮现的银色的光芒，也觉得很神奇。
还真“爆装备了”？
少女默不作声地抽出大腿束缚的匕首，然后在怪物尸体上捣鼓了一下，掏出了一块像是琥珀般半透明的东西。
她以为季寻是要看看材料，便示意道：“这个。”
【堕落魔女的二次异化脑垂体】
品质：卓越耀银
详解：极其稀有的精神系素材，蕴含浓郁的灾变之力；
季寻看了过去，那琥珀上萦绕着一层和之前怪物一样的精神力域场，但更恐怖。
目光看去，仿佛感官世界都扭曲了。
启迪再次出现：「受到了精神污染，混乱+3」
季寻眼角一抽，这玩意儿就是一块辐射源。
机械臂少女也没多看，拿出了一张空白卡牌，轻喝一声：“收容！”
卡牌背面的六芒星阵法一亮，那颗脑垂体就被消失当场，然后原本空白的卡牌正面，出现了刚才那材料一模一样的图案。
精神污染也瞬间就没了。
季寻看得心中啧啧称奇：空间收容卡牌？
又是一种有神奇效用的卡牌。
素材已经到手，机械臂少女看着看着手中的卡牌，眸光却有些复杂。
原本只是想来找一个魔女的材料，没想到出了这么一个极品中的极品。
一阶灾厄能出最好的材料品质就是“白银”，非常小概率会出极品“耀银”，这是比普通白银更好数筹的稀有素材。
然而没想到，眼下却出了一件有“卓越”前缀的耀银素材。
这几乎是百万分之一的概率。
刚才触碰那一瞬，她已经清楚感受到了素材里那磅礴的精神力，这是自己炼制职业卡最理想的材料！
毕竟，这是一头闻所未闻的二次畸变灾厄。
少女没多想，又拾起了尸体上缓缓凝聚出的那团白光里的卡牌，又道：“材料我有需求。这张卡给你了。你的精神力不错，正好可以留着保命。”
说着，她毫不贪恋地屈指一弹，将卡牌飞了过来。
季寻顺手接住，看了一眼。
【魔女的凝视】
品质：白银
详解：一次性白银技能卡，消耗1点精神力，使用后可对5*5m范围内不高于二阶的目标造成精神污染，造成至少1秒的持续精神催眠，控制时间受目标精神力数值影响；
之前战斗的时候季寻就看着队友用过一种能变成风刃的卡牌，看着这张技，也就不觉意外了。
范围性精神控制，这卡牌效用非常强，价值绝对不便宜。
他还是问了一声：“给我了？”
少女一副不占便宜的神态，淡淡道：“这是你应得的。”
“...”
闻言，季寻也不客气，翻着卡牌看了看。
卡牌正面有一只眼睛的图案，背后是玄奥的六芒星阵法。
第一次接触到神奇物，他也觉得很有意思。
只是觉得这玩意儿...怎么用？
那少女似乎看出来了，很善解人意地提醒了一句：“这是精神系的卡牌，很稀有。捏住六芒星咒文，你自然就知道怎么用了。”
季寻听到这话，尝试了一下。
一瞬间，就像是握住手枪食指搭在扳机上的感觉，似乎只要自己一个念头就能触发。
好东西啊...
一张卡牌就能让目标催眠，这不是魔法是什么？
季寻把玩了一下，对这个神秘世界的兴趣越发浓郁。
那轻松的神态，仿佛半点没有他们刚从死亡线上走了一遭的后怕。
但机械臂少女眼中的神色却没他那么淡定了。
自己需要的素材找到了，还比预期好了十倍，来冒险的目的也达到了。
唯一算是小弊端的是有人看到了自己的超凡天赋。
但这都不算太大问题。
问题是，现在这异维空间出的变故！
.......
也就是之前战斗果断，配合还算默契，两人杀掉那【堕落魔女】没有浪费多少时间。
而就是杀掉怪物后没多久，外面的密集的火力动静突然就消停下来。
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死掉了还是退回了一楼，反正情况不乐观。
机械臂少女没敢大意，猛冲到铁门前，拿出两张卡牌贴在了门上：“结界·起！”
现在门锁已经打开，他们要防止怪物冲进来。
【结界卡】能暂时封印气息，但持续不了多久。
机械臂少女贴门感知了一下外面的情况，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必须得尽快做出决定了。
......
之前的战斗机械臂少女也受伤不轻。
服用了药剂之后，她也重新待上了防毒面具，换上了一套备用的机械骨骼。
季寻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大概是察觉了那目光，机械臂少女没回头，冷淡地说了一句：“这结界撑不了多久。‘逃杀模式’下躲在房间里也没用，怪物会主动追杀人类。门外我至少感知到了十头强大怪物的能量波动。它们迟早会找来...”
正常情况，夜晚大家都躲在房间里，怪物是被动仇恨触发。
除了像是【堕落魔女】这种会穿墙的怪物，偶尔游荡会随机带走几个倒霉蛋，几乎没什么危险。
待过了三天，就能出去了。
但现在，不找到出口，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她这话里意思是，她想趁早冲出去，或许有搏命的机会。
你自己好自为之。
“...”
季寻听着这话，全然不在意。
之前没过河拆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可没指望此刻对方还能伸出援手。
生死关头，自然不会带拖油瓶。
但此刻，他表情却微妙了起来。
不仅战斗力强，还擅长感知，关键是不黑装备...
这不是绝佳的队友？
季寻脑子里有仔细分析得来的所有情报。
他觉得自己已经把握住这空间的一些关键。
机械臂少女调整好呼吸，看着就想破门单枪匹马冲出去。
可就这时，季寻突然开口了：“你...有兴趣继续合作吗？”
第九章 隐藏空间
继续合作？
听到这话，少女表情立刻不好起来。
这家伙还没看明白现在的状况，还想自己带着出去？
这个时候即便是她自己都没有保命的把握，何况带个拖油瓶。
但她也耐着性子多解释了一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三楼，四楼已知的两个B级灾厄恐恐怕也变异成了A级。其他怪物怕同样变异了。我自己都没把握能活着出去...”
季寻知道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又解释道：“不。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过...通关的思路可以换一换？”
......
“？？？”
机械臂少女听到这话，满眼的神色变成了疑惑。
她原本第一反应是觉得这家伙大概是想抓住最后一丝活命的机会。
但看着那一如既往冷静的目光，她心中瞬间又矛盾了。
虽然两人相处时间不长，但各自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很清楚，自己这个临时队友虽然实力弱，但绝对不是傻子。
就像是之前两人第一次见面，她说“合作”，其实是表达“我需要一个诱饵”。
双方心照不宣。
而现在这句话，她听出来的潜在含义是：我有办法出去，但需要一个队友。
虽然机械臂少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沉吟了片刻，她还是问到：“你的意思是...？”
季寻没直接回答，而是意有所指地问道：“假如出口在四楼某处...你有多少把握能活着去到四楼？”
机械少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问这个，但也如实道：“没有把握。”
季寻再次问道：“那你觉得换做是别人，是否有可能？”
机械臂少女听着眸光异色一闪，沉吟道：“也几乎不可能。”
她很清楚，自己实力已经达到了卡师学徒巅峰，再有诸多秘密底牌，已经是非职业者之下的战力金字塔尖那一小撮人之一。
这说法已经很保守了。
真要说，她活不下去，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季寻神秘一笑：“所以，问题就来了。”
他虽然有猜测这队友很强，但从她口中亲自确认，也更确认了自己的猜想：这副本难度“超纲了”！
......
季寻虽然还没完全弄懂这世界“异维空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但目前了解的情报，还有刚才亲眼看着怪物死掉爆出装备和材料的一幕，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就是异维空间，就像是游戏一样，是一种有奖励机制的关卡考验。
通过关卡，给与奖励。
不能让玩家通过的关卡，是没有意义的。
设计游戏关卡的存在苦心积虑弄出那么多精妙的设定，肯定不是为了让玩家团灭。
既然怪物超出了玩家的击杀能力范畴，那么一定就是思路不对。
所以，这异维空间一定有通关的正确方法。
比如：密道。
又或者什么通关所需的剧情物品。
碰巧，季寻之前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
季寻没有绕弯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现在这情况，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整个异维空间的怪物都被那股神秘力量侵蚀，变得强大得超出了正常范畴。不说现在二楼的那些怪物，三楼、四楼，强闯几乎死路一条。”
既然空间限制了进入冒险者的阶位，那么相应的怪物强度也应该是有限的。
但偏偏，怪物强度就是高到了顶尖高手都杀不了的程度。
所以，
要么是怪物有特殊方法能让玩家杀掉；
要么就是，
强行杀怪并不是正确的通关思路！
“...”
听这这话，少女沉默不语。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思路，也觉得这话有道理。
没待她多想，季寻又道：“而且还有一点，明明之前已经发现这空间有四层楼。但探索率一直没有超过百分之五十。而之前隐藏剧情不知道怎么触发了，反而探索度从50%降到了30%左右。那么问题就来了，未探知区域肯定不止那些没打开的房间。所以哪怕是你能活着去四楼，八成也找不到出口。”
对啊！
还有被忽略了的探索度！
听到这话，少女看着季寻的目光渐渐变了。
这家伙心思好缜密啊，竟然连这点细微的变化都记下来了。
但道理我都懂。
可是...
现在除了去四楼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出口，还能怎么办？
此刻她心中已然渐渐觉得，眼前这家伙似乎真的有办法。
季寻没再说话，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那少女，似乎等待着什么。
看到这目光，少女立刻会意，淡淡道：“如果你找到了正确线索，我可以同意合作。”
听到这话，季寻问问一笑。
他等的就是这个承诺。
之前合作让季寻觉得这临时队友很和胃口，碰巧他现在身体战五渣，也需要一个战斗力强的可靠搭档。
而一个信守承诺，实力又强的队友再合适不过。
停顿了一下，少女追问道：“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
季寻没再绕弯子，站起身来，指着身边的墙壁道：“破墙。”
“不可能！”
一听此话，机械臂少女突然觉得有些失望。
如果这么容易破开，早就有人尝试过了。
她看着季寻，正色解释道：“这墙壁是属于空间规则的一部分，根本无法用外力破开！”
“...”
季寻神秘一笑，如何没发现这墙打不破？
之前打得这么激烈，这房间的墙壁都完好无损，一般墙壁肯定不是外力能打破的。
他没有多解释，而是在自己身边划出了一个1.5*2.2m门框大小的空间，又道：“不是别处，而是这里。”
“？？？”
听到这话，机械臂少女露出了狐疑的目光。
都是墙壁，有什么区别？
季寻知道自己必须拿出一些靠谱的说法，便直接解释了自己的发现：“我每一步是75厘米，之前我们经过了二楼所有的房间，每个房间门之间我都清楚地数过，走了20步。所以间隔是很标准的15米。但之前2012和2013之间，我多走了一小步...”
“这...？”
听到这话，机械臂少女刚才还从满怀疑的眸光，突然若有所思。
她立刻明白了这话的含义：房间有夹层空间！
同时她很惊讶，这家伙怎么办到的？
靠步幅...
白天的时候他跟在自己后面，本以为就是带个拖油瓶，没想他居然步算了房门距离，还发现了这么细节的差异？！
期待又难免害怕失望。
靠步幅量出的距离，着方法听着就不太靠谱。会不会是算错了？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心中冒了出来。
季寻没等她乱想，又继续道：“而房间里的距离也有问题。虽然看着是一样，但门口那堵墙比靠床这堵墙，也少了将近一米。所以房间的形状不是我们看到的长方形，而是一个梯形。”
顿了顿，他语气笃定地说出了结论：“也就是说...这墙背后隐藏了一个空间。”
听到这话，机械臂少女表情瞬间不同了。
被人一提醒，她也立刻发现问题所在了！
PS.签约了，可以投票了，各种求。数据对新书非常重要，关乎生死，拜托各位了。
第十章 T级灾变源
“梯形...！！！”
少女也不傻，她听到这番解说，再一观察房间里的布局，恍然大悟。
视觉被欺骗了！
这房间是单一的水泥颜色，而在这种色调中，长短线条就是最容易被肉眼误判的。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是2013房间！
正常情况下，隔壁2012是那头【堕落魔女】待的舱室，它所在附近几个房间都受到了精神污染。
没人会在这附近瞎晃荡。
即便有人路过，精神力也都会受到干扰，从而忽略那些细节。
视觉欺骗+精神干扰，这也导致铁门距离这种细小差异会被人忽略。
房门距离差...这是情报商人那里最详细的情报都从没有记录的全新发现。
好巧妙的设计！
机械臂少女想通了一切，再看向那个羸弱得她觉得随手一击就能杀掉的男人，满脸不可思议：如此干扰，这家伙竟然察觉了异常？
这已经不是细心能解释的问题了。
“...”
季寻说完，表情毫无异色，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他之前很早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不想多事儿。
而且那时对这个临时队友不够信任，想苟到第三天出去，就没多嘴。
但现在不同了。
.......
其实除了说的这些，还有很多细节季寻没解释。
这地堡的构造很简单，‘亖’字形建筑，每层楼一百个房间，上下楼层只有一座锈蚀升降梯。
这设计本身就有问题。
首先，这个地堡的用途就在名字上，【407异常生物收容所】很显然是一个研究所什么的地堡。
但实验室只有关押怪物的地方？
正常结构的研究所大概很容易就被人分析出其他房间的位置，所以才弄出了这么一个误导人的平行结构。
顺着这个思路去推，一一排查房间结构，也能发现问题。
当然，前提是能不被二楼的异常的精神域场干扰。
季寻本身对环境就有异于常人的敏锐观察力，走了几步就先发现了问题。
然后逆推出了整个空间设计的问题。
既然确定了这是一个“通关、奖励”的副本，那么发现暗门，对于季寻来说最有兴趣的一环就不是解密了。
而是...逆推设计关卡设计这关卡的动机是什么。
......
机械臂少女已经完全放下了对自己这个临时队友轻视。
时不待人，她直接走到了季寻画出的那面墙前。
门框上还很细节地打上了一个“✘”符号的标记。
少女也不耽搁，抬起已经蓄能完毕的机械臂就瞄准了标记，还不忘提醒了一句：“你退后点。”
季寻很自然地就躲在了少女身后。
然后“嘭”的一声，气浪差点把人掀翻。
两人同时还听到了墙壁里砖块碎裂的声音。
“真的破开了！”
机械臂少女看着眼前轰出的大洞，眼中满满难以置信。
虽然刚才已经被告知了推理过程，但真正找到一条新的通关方向，这让她依旧觉得如梦似幻。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407异常生物收容所】的通关方式可能真如那个男人所说，他们找到了一个新的通关思路！
季寻看着那破洞，没有任何欣喜，因为早已笃定。
他看着黑黝黝的洞口，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态。
破墙很轻松，这并不代表触发的隐藏剧情难度不高。
反而他觉得是设计者对自己的后续设计很自信，才没在墙壁上做更多的文章。
没来得及多想，墙壁碎裂的烟尘还没散去，两人同时看到新的启迪：「触发隐藏剧情，探索度增加+5%，获得结算额外奖励」
机械臂少女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面前的洞口，像是什么实验室区域，绿油油的微光阴森恐怖，不停给人一种怪物伏击的心理暗示。
季寻却像是全然无所谓，招呼道：“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
机械臂少女看了他一眼，还是挡在了季寻身前，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她很清楚自己在合作中的定位。
之前是自己主导，现在是这家伙了。
.......
这是一间非常凌乱的实验室，到处都是战斗痕迹，地上有干涸的血迹和几具穿着白大褂的干枯尸骨，金属仪器上也有不明生物留下的抓痕。
摆满散乱烧杯试剂瓶的凌乱药剂台，解剖手术台，黄绿色液体浸泡着的怪物标本，稀奇古怪的各种工具...
各种仪器都有着浓浓的蒸汽朋克的黑科技风格，浓浓的魔幻神秘感扑面而来。
像是炼金实验室，又像是生物实验室。
机械臂少女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扫视了一圈，道：“这里应该是407地堡的研究室了。”
果然，研究所不可能只有关押怪物的地方。
季寻环视了一下四周，点点头：“嗯。我们去找点有用的线索。”
“...”
机械臂少女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的语气很笃定，好像一定能找到什么。
实验室里也有煤气灯，氛围阴森恐怖，但能见度还不错。
实验室很大，黑暗中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
季寻扫视了一眼实验室的布局，径直朝着左手那一排房间走了过去。
机械臂少女没说话，跟在身旁。
季寻一路走过去，单间也都是各种功能性的实验室，有些他进去看了一眼，有些只是在门口看看就直接掠过了。
“你要找什么？”
“暂时还不知道。”
“...”
机械臂少女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家伙不去找出口，在这找那自己不知道是什么的线索？
但很快，季寻就在一个房间面前停了下来，沉声道：“应该是这里了。”
机械臂少女一看，这个房间面积比刚才几个更大，好像是管理层的办公室。
没等她想明白为什么会停在这里，季寻已经走了进去，然后翻箱倒柜地捣鼓了一阵，很快就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保险箱。
保险柜？
一看就是很重要的剧情物品。
没等机械臂少女惊叹为什么这家伙笃定这里有东西的时候，她就看着季寻拿出了一些歪歪扭扭的铁片，耳朵贴在保险柜上，开始捣鼓起开锁来。
这是“万能钥匙”。
白天的时候没事儿季寻做出来的。
原本是为了应付舱室里的铁门锁具。
虽然这个世界有超凡力量和魔法卡牌，但锁还是机械锁具，再复杂都有打开的方法。
好在这保险箱在季寻看来并不算复杂。
“...”
机械臂少女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并没有打扰。
这家伙的那股从容，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她也不着急去找什么出口了。
实验室里很安静，耳旁只有“嘎吱”、“嘎吱”...齿轮转动的摩擦声。
突然，“咔嚓”一声金属脆响。
季寻微微一笑，轻声道：“开了。”
这么快？
机械臂少女也有些诧异。
看着他这专业的保险柜开锁技巧，又想到了之前他分析出墙壁问题的神态，她忍不住好奇问道：“你到底是什么职业？”
“职业？”
季寻沉吟了一瞬，回应道：“我是个演员。”
机械臂少女：“我问的是职业序列。神偷？”
本以为是精神系超凡，但好像又不是。
“...”
季寻无法回答。
他穿越前是一个演员。
从小被马戏团收养的的小丑演员。
那莫名其妙的高精神力，就和这个职业有关。
小丑扮演了太多的角色，有一天演着演着，却发现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实的自己了。
又或者每一个都是自己的一部分。
季寻很清楚感觉到脑子里有很多个自己，扮演不同角色。
就像是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冷静，他不是没有“恐惧”情绪。而是被“理智”、“猎奇”、“兴奋”、“求知”、“扭曲的疯狂”...等等其他角色压制了。
这种超负荷精神活动让他学习东西很快，又兼具了缜密而活跃的思维。
这也让他学习精通了马戏团里几乎一切高难度杂耍。
什么走钢丝、飞刀、水下极限逃生、枪械、飞牌...
“开锁”就是水下逃生的必修技能。
但那精神力，也让他困扰不已。
他无法感受到正常人的情绪波动，比如：快乐。
这让他在穿越前一段时间，越发喜欢追求刺激。
用那种感官刺激，来寻找一些宣泄精神困扰的途径。
......
脑中思绪一瞬飞转，又转了回来。
季寻打开了保险箱，拿出一叠资料。
里面的东西很乱，似乎被人翻找过，缺失了一部分。
机械臂少女也凑了过去，这一看，两人目光都被吸引了。
启迪将一种楔形文类似古代文字变成了可阅读的形式。
「帝国历1141年5月3日，解封‘S级灾变源’，研究开始」
「1001实验舱室，编号#1144实验体觉醒的超凡能力又有了新变化，表现出了黑暗元素超高耐受...注射十倍剂量‘海姆Ⅶ型灰烬试剂’，身体耐受持续增强，五日后发生未知方向畸变...结论：该源卡具有S+级黑暗系元素亲和增长。」
「1099实验舱室，编号#815实验体尝试植入污染肢体【巨力魔肌】，药剂诱发力量暴涨，身体属性奇迹般地在未转职的前提下突破上限，但实验体失去理智...14日畸变不可控，当日死亡。结论：灾变源有力量系超高增长潜力...」
「2012实验舱室，编号#549实验体尝试融合，发生精神畸变，建议继续观察...七日后，畸变体进化为B级灾厄【堕落魔女】，拥有极致魅惑能力...结论：该灾变源具有超强精神系增长，继续该方向研究...实验体畸变状态趋于稳定，第十六次注射T3试剂，成功诱发二次畸变，实验体进化为A级灾厄【恐惧魔女】，结论：灾变源具备成长性...」
「3045实验舱室...实验体二次畸变为A级神秘系灾厄【咒术赌徒】，诅咒即死...」
「4011实验舱室...实验体二次畸变为A级刺客系灾厄【暗影诡刺】，藏于影...」
「1145.8.16，总结报告：融合灾变样本之后，每个实验体觉醒的天赋都不一样。到目前为止，实验已经确认了三十一种特殊天赋增长方向...已经确认该灾变源是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张史诗源卡。初步结论：融合该卡牌需要超高基础精神力、黑暗亲和、狂躁念力...等未完全认知条件。」
「研究所建议：目前实验体融合畸变概率100%，污染有外溢扩散风险，建议封禁等级由‘S级’变更为‘T级’，永久封禁。」
「...」
这就是季寻要找的，
关键线索！
第十一章 咒术赌徒
两人都没说话，房间里只有沙沙沙的档案翻动声。
保险箱里都是一些实验报告，文字量非常大，但季寻看得很快。
机械臂少女显然比季寻更清楚那些档案等级的意义，看到了关键点，暗自惊叹道：“这407异常生物收容所研究的...竟然是一件‘T级灾厄源’！”
季寻一边听着那细不可觉的呢喃，一边一目十行地阅读。
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
一些通关的关键线索。
他在档案里不仅看到2012房的【堕落魔女】，还有1099的【腐败巨人】，3045的【诅咒赌徒】...和一些别的。
目前探索出来的，最棘手的几个灾厄都有记录。
但显然，季寻之前也猜错了一点。
这地堡研究的不是那些关押的怪物。
这些怪物只是研究的实验产物。
而真正的研究对象，是那什么“灾变源”。
虽然没看懂那灾变源是什么。
但通过描述来看，应该是一种具有超强污染的危险物品。
而他余光时刻关注着机械臂少女翻阅档案的神态，不难推断，这恐怕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
两人没交流，季寻飞速翻阅着那些档案。
这时候，他又拆开了一个文件袋，发现了一份事故报告。
「封存档案：S719事故报告」
「事故评级：D级」
「详情：7月19日，发现中央实验监测数据异常，实验室各个舱室畸变体都有短时间的异常骚动；仔细排查之后，并未发现可疑状况...判定为低级风险。解决方案，加强巡查。」
「调查专员：P.罗博士」
「档案纠正：8月2日，实验地堡发生了畸变体暴动，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可能犯了个大错，这是S级的灾变事故！其实那件灾变源在很早之前就发生了泄露污染，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污染；我，甚至实验室所有人的感知被某种神秘力量侵蚀，让我们误判了风险等级...来不及阻止，一切都晚了，恐怖早已降临...」
看到这里，季寻脑子里那拼图一般的线索好像连接了起来。
虽然还缺了几块，但他已经大致还原了这【407异常生物收容所】的事件原由：曾经有人在这地堡里研究一件危险的“灾变源”，然后弄出了这些怪物。但在研究中发生了污染泄露，整个实验室都被感染了。怪物发生了暴动，杀掉了实验室所有人。
不算太复杂的剧情。
季寻看了看剩下的档案不多了，继续翻看的同时，他又朝着身边的机械臂少女随口提醒了一声：“小心，怪物应该要出现了。”
机械臂少女一听，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神情立刻一凛。
但感知了片刻，却没发现怪物。
虽然她对自己的感知很自信，但想想也又确认道：“你发现什么了？”
季寻哪里发现了什么，轻笑道：“只是正常剧情来说，我们拿到了关键线索，也该上强度了。”
这话机械臂少女听着这黑话一头雾水：“？？？”
“我也是猜的。”
季寻笑着耸耸肩，也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对方思维没跟上。
他又指着资料道：“目前看来，这些资料都是通关的必要‘线索’。所以如果有怪物，一定会出现在我们拿到资料之后。不然我们一进来怪物就杀掉了我们，那些精妙的关卡设定就没意义了。”
机械臂少女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猜的？
这什么逻辑？
就像是他们莫名其妙就找到了这些关键线索的档案一样，她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这家伙会莫名其妙地笃定怪物马上会出现。
季寻看着空旷的实验室，没多解释，意味深长说道：“一会儿就知道了。”
在这个异维空间里，他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正好印证一些猜想。
......
然而怪物没等来，两人却先等到了一些外人。
就在他们还在档案室翻阅档案的时候，耳旁传来了密集的枪跑声。
看样子似乎是一楼的人冲上来了，打算强行去往三楼。
火力很猛，但显然怪物更猛。
枪炮声一直被压在二楼升降梯附近。
“该死的！二楼的怪物都有精神污染，我们这样冲很难上三楼。队长，我们要退下去吗？”
“退回去也死路一条，快想办法找出口！”
“咦...2013房间的墙壁竟然有一个破洞！”
“快进房间躲一下！”
“...”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挨个开门了，门外那些家伙窜入了2013房间，然后发现了坑洞。
听着动静人不少，那些家伙也进入了研究室。
透过玻璃，季寻看到了这是一堆全副武装的精锐小队窜了进来，大概有十几人。
机械臂少女辨认出了这些人身上的徽章标志，提醒道：“小心，他们是‘黑水集团’的雇佣兵。刀口舔血的家伙。”
言简意赅，季寻也立刻知道了这些人大概不是善茬儿。
他眸子一转，问了一句：“你打得过？”
“...”
机械少女没说话，只瞥了一眼。
那眼神意思很明显：我自保无虞，关键是你这个拖油瓶。
季寻立刻会意，笑笑也不以为意。
相比即将要遇到的关卡强度，他觉得这些雇佣兵的威胁就不算什么了。
反而人多点，能更多的试错的机会。
......
毕竟是职业雇佣兵，那群武装人员很容易就从地上的痕迹发现了两人的行迹。
“队长，这边有人！”
季寻两人被发现之后，双方都显得很谨慎。
打是不能打的。
对方十几人，误伤某个菜鸡的概率非常大。
季寻示意身边的队友别冲动，摊开手，主动开口道：“诸位，我们无意与你们为敌。”
看着他就这样举手走出了房间，对方领头的那个光头壮汉打量了一眼，也放下了一些戒备，又问道：“外面的怪物是你们杀的？”
眼下这情况谁都知道最大的威胁是怪物，贸然起冲突并不是理智的选择。
“是。”
季寻回应道：“我们也是运气好，在和怪物战斗的时候砸碎了墙壁，发现了这里。”
一听这开口，他就猜到这些雇佣兵没认出外面那滩血肉是什么东西。
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A级灾厄【堕落魔女】。
至少这个副本内，之前见过它怪物形态的都死了。
否则如果认出来了，这些雇佣兵说话的态度肯定会比现在更客气一些。
季寻说着，还不忘打听情报道：“诸位，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这空间突然就增加难度了？”
光头壮汉明显知道什么，但没有回答。
他打量了两人一眼，反问又道：“你们有发现什么吗？”
大概是觉得季寻这边只是两个散人，这家伙举止神态无不流露着他们人多势众的傲慢与霸道。
脑袋被十几把枪指着，季寻也一脸识趣的样子，回应道：“哦。我们刚发现了一个保险柜，但打不开。”
毕竟是专业演员，此时此刻他把一个靠狗屎运活到现在的偷鸡冒险者的侥幸演绎得毫无破绽。
“保险柜？”
光头壮汉虽然狐疑，但也没看出什么破绽。
但显然，“保险柜”这个关键词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直觉告诉他们：这是关键线索！
季寻两人被黑黝黝的枪口指着，很拾取地就退了出来。
有两个雇佣兵走了进去确认了喊道：“队长，确实有一个保险柜。”
光头队长立刻吩咐道：“老六，你去想办法打开。”
队伍里，一个尖嘴猴腮的佣兵走了进去：“是。”
成熟的佣兵团里一定会有各种职业者，就比如神偷序列，擅长开宝箱、破除陷阱。
季寻一看那个男子拿出的开锁工具，就知道这人很专业。
不过他也不担心对方找打开保险箱发现是空的。
因为时间不允许了。
之前两人目标小，动静又小。
现在闹这么大的动静，如果有怪物，这时候也应该来了。
他拉着身边的机械臂少女，找了靠墙的位置站着，这样至少后背不会出现怪物。
.....
果不其然。
猝然间，所有人明显都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寒意。
机械臂少女率先发现了什么，语气凝重地提醒道：“小心，有东西进来了。”
她的目光凛冽地扫视着各处。
季寻倒是挺放松的。
有得打才叫有风险，完全打不过，就不用考虑风险的问题了。
他的实力连担忧都是多余的。
战斗的事情交给队友就好了。
他的脑子里正在整理分析着刚才找到的那些资料里的复杂信息，一一分类，然后挑选出可能有用的，再联系目前情况，制定预备方案。
思绪飞速运转起来了。
不远处那些黑水雇佣兵里显然也有感知系的超凡者，片刻后也发现了什么，惊呼道：“队长，有灾厄气息靠近了！”
此话一出，十几个雇佣兵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组成了一个看上去就很专业的铁桶防御阵型。
一根根枪口指向了实验室远处的通道。
一时间，偌大的空间针落可闻，呼吸声都粗重了起来。
.......
现在这异维空间难度拔高到了“未知”，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出现什么怪物。
气氛十分紧张。
倏地！
实验室远处的通道拐角突然黑影闪过，几头人形蜘蛛从天花板上飞速爬了出来。
像是油锅里滴了冷水，这一刹那，偌大的实验就沸腾了起来。
“哒、哒、哒、哒...”
“咚、咚、咚、咚...”
各种枪炮像是暴雨般倾泻，声音大得仿佛把人塞在鼓里一阵乱捶。
枪口喷涌的火光像是幽暗中的光精灵，闪烁着，跳动着，照亮了一张张惊恐紧张的脸。
不得不说，这些黑水雇佣兵的战斗力和直接体现在了装备上。
各种重型枪械，还有蒸汽黑科技爆发出了超强杀伤力，什么蒸汽战锤、高压喷炮、机械飞叉...
这些壮汉身上配单的单兵锅炉体积更大，威能也更大。
十几个人配合默契，火力交替掩护，根本没给怪物任何机会。
那几头人形蜘蛛刚一露面，就被打成了筛子。
相比什么怪物，季寻好奇的还那些魔法卡牌。
战斗中他又看到了一种新的魔法卡牌。
他看着那光头飞嗖嗖飞出去几张红色卡牌，在怪物附近突然就像是手雷一样“嘭”“嘭”炸开了。
卡牌一次能飞好多张，而且只要飞牌技术够好，还能精准爆破。
这可比手榴弹好用多了。
不过转眼，视野尽头的怪物就躺在地上成了一滩烂肉。
然而危机远远没解除。
机械臂少女感知到了什么，表情越来越凝重。
而季寻也觉得，这种程度的怪物，还远远没达到预想的强度。
果不其然！
众人刚杀掉了一波小怪，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
就这时另外一处通道口里，一个身高两米多的怪物缓缓走了出来。
这是一头人形狗身的怪物，面目狰狞，还断了一只手。
季寻看了过去，双眸微微一眯。
辨识度这么高，显然是三楼3045那头B级灾厄了。
不过现在却不是情报里的B级了。
【咒术赌徒】
详解：一阶A级灾厄；它曾是出千被砍掉了一只手的赌徒，即便是畸变成了怪物，它也保留了赌徒的劣根性；神秘系污染体，擅长诅咒术；它会和你赌一局，赌注是性命，谁输谁死；它是技艺高明的赌徒，不要妄想它会不出千，也别妄想逃跑，不赌必死；
这是一头，诅咒系的BOSS！
见状，包括机械臂少女在内的所有人，脸色齐齐一变。
因为这怪物在猎人们嘴里还有个外号，叫：谁碰谁死。
ps.求月票，推荐票，各种求~拜托各位了。
第十二章 我也想赌一把了
“该死的...是三楼的那‘赌狗’！它怎么变成了A级灾厄！”
“这怪物杀不死的，快走！”
“...”
如情报中的那样，子弹打在这怪物身上像是打进了沥青里，荡起涟漪后便又复原了。
半点没有杀伤作用。
那十多个雇佣兵脸上无不浮现了惊恐。
他们都听说过这头灾厄的恐怖之处。
但凡被它找上的，无一生还！
即便是机械臂少女也脸色大变，急声提醒身边的季寻道：“这怪物是诅咒系的，它找上谁，谁就必死！我也没办法抵抗那种诅。”
说着，她也暗骂了一句：“该死的，这头灾厄怎么会在这里。”
别的怪物她还有自信能硬刚一下。
但诅咒系的怪物根本不能用常规手段去对付。
除了邪门，还是邪门！
避开是最好的选择。
季寻听着表情半点没有变化，他倒是觉得并非运气不好。
反而认为，遇到这头怪物后，强度才正常。
话音未落，那十几个佣兵展露了面对这怪物的正确姿势。
光头队长一声爆喝：“跑！”
根本没有任何念战的意思，第一时间雇佣兵们选择了拔腿就跑。
坏消息是，这怪物找上谁，谁必死。
好消息是，它一次只找一个人。
此刻所有人心里都在赌。
赌怪物找上的不是自己。
......
然而这灾厄既然出现，必然是有人要死的。
那群佣兵刚跑了没多久，突然就看着一道黑影闪过，再一看，远在百米外的赌狗闪现般离奇出现在了这群佣兵眼前。
季寻目光微微一缩，略微惊诧：“瞬移？”
听说是一回事儿，亲眼见识又是一回事儿。
而那个【咒术赌徒】面前的雇佣兵也没想自己被选中了，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光头队长和其他雇佣兵看着虽然不忍，但心中却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没找上自己就好。
光头眸光左右一颤，半点没犹豫：“快走，别管他了！”
谁都知道，被怪物选中，无一活口。
留下来毫无意义。
话音刚落，一群人根本没管自己的同伴，也顾得不什么保险柜了。
怪物完全没理会那些逃走的佣兵，单手一摊，身前浮现了两张发光的扑克。
展示了一下，其中一张上面有一枚‘黑桃A’的图案。
眼花缭乱地一晃，两张扑克替换了无数次位置。
很简单的二选一赌法，看上去是赌眼力。
怪物嗓子里发出了低沉得像是魔鬼般的声音：“赌一把，黑桃A是在哪一张？”
被选中雇佣兵面如死灰，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限制，呆立当场。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不想选，但不选必死无疑，选了似乎还有一半可能活命，“我...选这张。”
狗头怪看着他选出来的那张，那魔鬼般的恐怖狗脸上露出了讥讽的拟人笑意，沙哑道：“恭喜你...猜错咯！”
答案揭晓。
选中的牌一翻，上面空空如也。
而另外一张，才是黑桃A。
话音刚落，那佣兵脸上的惊恐表情瞬间凝固，整个人就失去了生机，当场暴毙。
......
不远处。
刚跑没多远的季寻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了一句：“这就是诅咒嘛，好诡异的杀人手段。”
原本想看看怪物怎么杀人的，这一看，完全是超出认知的手段。
如情报所言，这种即死诅咒杀人方法，根本不是常规手段能豁免的。
那群佣兵也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吓得亡魂皆冒，逃跑的速度更快了。
然而，杀了一人之后，那狗头怪再次瞬移消失当场。
雇佣兵们还没反应过来，那狗头怪已经挡在了一众佣兵面前。
毕竟十多个人，被怪物选中的概率也大了很多。
而这一次被怪物选中的，是那个开锁的“老六”。
如刚才一样，其他雇佣兵们再次果断地抛下队友，拔腿就跑。
但显然，佣兵们也发现了他们人数多目标大，更容易被怪物盯上。就是逃跑的过程中，那光头队长眼中狠辣光芒一闪，毫无预兆地朝着远处季寻两人“嗖嗖”射来了两张卡牌。
机械臂少女敏锐察觉，闪电般抬手举枪，碰碰两枪将两张卡牌在数米外击碎。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两张卡牌竟然爆裂开来，炸出了满地像是荧光粉一样的粉末。
机械臂少女见状本能地闪躲，但因为距离太近，一些粉末还是沾染在了避之不及的季寻身上。
少女看了看粉末，脸上一变：“不好，这是‘脏弹卡’！这粉末是僵尸蠕虫的毒腺制作的饵料，气味对绝大多数灾厄都有强烈吸引...脱掉背心，我们快离开这里！”
季寻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粉末，虽然不知道什么蠕虫，但也猜到了这东西的用途。
他用并不算意外的语气说道：“之前那些雇佣兵没动手，其实就是现在这打算。我们在他们眼里，留我们活口唯一的价值就是‘诱饵’了。不过无所谓...”
机械臂少女听着他这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知道了你早有提防，这么傻傻站着中招？
不过现在可不是多说的时候。
她领着这个拖油瓶队友，一路撤退而去。
......
季寻确实没什么意外。
至少在光头佣兵回头的瞬间，就猜到了这家伙的意图。
季寻不慌不忙地脱掉了战术背心，余光还不忘一直关注着那场正在进行的赌局。
他想看出一些门道。
怪物依旧拿出了两张卡牌，朝着“老六”，问出了同样的问题：“赌一把，黑桃A是在哪一张？”
老六已经吓得满头冷汗，但这家伙显然动了心思，小眼儿一转，指向了一张：“我猜这张...”
说着，他猛地一把抓住了那一张，又道：“我猜这张不是。”
既然怪物会出千，这老六就料定手里的牌已经被换过了，玩个小聪明，先选后说。
然后，老六就暴毙了。
又猜错了。
尸体手里那张，依旧是空白卡。
赌狗的千术比老六判断的更厉害。
.......
“百分百暴毙啊。”
连死两人，季寻心中想想也明白了。
看上去是50%的活命概率，但其实启迪已经很明显了，这狗头怪一定会“出千”。
所以正常来说，无论选哪一张，都会输。
怪物会瞬移，其实无论跑多快都没什么意义。
反而在这不知情况的实验室里乱跑，风险更大。
想到这里，越过拐角季寻就慢了下来，对着身边的机械臂少女道：“一会我们如果被选中了，你就别管我，先走。我会尽量拖延时间，以你的速度，应该能比那些佣兵跑出更远。当然，如果我没死，你再回来接我。”
机械臂少女听着眸光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之前没说出口的话是：如果被怪物选中，我虽然有想救你，但也无能力为。
但...这什么意思？
听这语气，这家伙仿佛觉得自己能在【赌狗】面前活下去？
他哪儿来的底气？
没等她多问，季寻就又解释了刚才说那番话的动机：“既然那些佣兵杀不掉这【咒术赌徒】，那么我们迟早都得面对的这头怪物，又或者别的怪物。探索未知区域的风险可不见得比面对这怪物低，让那些家伙先去趟趟雷也好。何况...”
“？？？”
机械臂少女本看着季寻停下来，以为自己这临时队友是惊吓过度失言了。
但听着他这从来都没变过的淡定语气，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但一琢磨，她又觉得这家伙这话确实没错。
既然三楼的【赌徒】能来追杀他们，四楼那个更恐怖的神秘灾厄呢？
又或者其他的呢？
这异维空间现在才30%多的探索度，看不到的危机可比这【赌狗】危险太多。
大逃杀模式，根本不可能赌运气避开所有的怪物。
可现在，不跑还能怎么办？
少女一时矛盾了。
顿了顿，季寻眸光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疯狂笑意，这才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何况，我也想赌一把了。”
第十三章 赌命
少女疑惑道：“赌一把？”
“嗯。”
季寻点点头，目光熠熠如炬，语气笃定而平静：“赌我的推理是否正确。”
“...”
闻言，少女实在无法理解自己这队友在想什么了。
这家伙语气之平静，让人听不到任何恐惧和忐忑。
反而听到了一种对于赌命的...跃跃欲试？
他主动想和怪物赌一把？
这家伙不怕死的嘛！
此刻她脑子里只冒出了一个词：疯了。
......
大概是因为那荧光粉，又或者季寻的乌鸦嘴。
两人刚停下没多久，突然一阵恶臭袭来，眼前就瞬移多出了一个狗头怪物来。
面对面，A级灾厄那种恐怖的压迫感犹如实质，让人头皮发麻。而且诅咒系的怪物给还给人一种仿佛面对深渊一样的，无限神秘的恐怖。
不过，怪物选择的不是季寻，而是站在了机械臂少女面前。
少女表情猛变，神色一黯，暗骂道：“糟糕的运气啊。”
这么多人找上了她，只能叹运气不好了。
不过即便是这个时候，其实她也没陷入绝境。
雇佣兵面对这灾厄没办法，但并不代表她没有。
少女身上有可以强行脱离副本的空间传送的古代遗物，一旦使用，立刻就能出去。
唯一的弊端就是使用那件宝物后，自己在空间里得到的所有东西，都带不出去。
包括之前得到的那可遇不可求的【魔女脑垂体】。
这次错过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到这么合适的职业材料。
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放弃。
但现在看着眼前狗头怪那狰狞可恶的脸，已然绝境。
没有选择了。
机械臂少女内心一阵黯然，真可惜。
同时也觉得心有歉意，她一走，队友就必死无疑了，明明承诺要尽力保护的。
但这也是她也无力改变的局面。
哎...
微微一叹。
然而，没等她考虑要用那件特殊遗物强制离开副本的时候，意想不到的的事情发生了。
她万万没想到，此刻耳旁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挑衅意味浓郁的问话：“你敢和我赌一局吗？”
少女瞪大了双眼，满眼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身边说话的季寻。
一时间仿佛思绪都僵住了。
愣了一瞬，她才明白季寻干了什么。
这家伙...
他在挑衅怪物？
他在挑衅怪物！！！
果不其然，那怪物忍得了这骑脸嘲讽？
对于赌徒来说，就没有不敢赌的。
它立刻放弃了当前目标，转脸看向了季寻，狗头上露出了讥讽的笑意：“黑桃A是在哪一张？”
......
这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上演，机械臂少女完全懵了。
她眸光中满是不解，这家伙竟然救了自己？
可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对然是合作关系，但也不至于啊...
这一刻，少女终于明白刚才他说“我们”是什么意思了。
这家伙之前就说了，“如果我们被选中”，让她先逃。
也就是说，无论怪物找上谁，他早做了好了面对怪物的准备？
可这...
还没人能在【赌狗】面前活下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机械臂少女实在想不通，目光看向季寻，突然对这个临时队友有了一些微妙的复杂。
......
季寻圣母附身了，舍己为人？
不！
而是绝对的理智让他分析清楚了现状。
这个保镖队友死了，季寻可以百分百肯定，接下来自己一定活不了。
那些装备精良的雇佣兵活命的概率都极低，何况是自己？
随便来头小怪物都能给他带来致命危机。
所以现在逃走，除了多活一阵，没有任何意义。
杀不了这狗头怪，最终也必死无疑。
何况，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
他需要验证一个猜想。
现在得到的情报已经足够多了，一点点线索在他脑子里串珠成帘。
他已经看懂了这个异维空间的部分“游戏规则”。
这就是他开口的底气。
副本30%的探索度才刚开始，只有验证了那些猜想，他觉得才真正有机会活着通关这副本的可能。
不可否认，这个验证过程确实有赌的成分。
但于季寻而言，如果对于自己笃定的判断还优柔寡断，那样的柴草人生该是多么无趣啊。
再则，
内心有个跃跃欲试的念头早已按耐不住了。
他是真的想赌一把了。
啧啧。
赌什么，
有赌命刺激？
.......
“我选...”
季寻脸上挂着从容的神态，故意拖延了一些时间。
看着身边眸光挣扎的少女，他也猜到这队友大概在经历一些复杂的心理活动。
但现在待在这里可不是好选择。
他眉头一挑，使了一个赶紧逃的眼色。
机械臂少女见状，表情一瞬纠结，似乎觉得别人救了自己，自己还丢下他逃走很不道义。
但看着季寻那催促的目光，她眸光一横，也知道久留没意义，说了一声：“保重！”
话音一落，整个人朝着走廊深处快速撤离，转眼背影就消失不见。
队友走了，最后一点可能导致意外的因素都没了。
季寻此刻眼里已然无所顾虑。
这一刻，仿佛内心的猛兽被唤醒，一种头皮发麻的兴奋感涌上心头。
他看着眼前怪物，毫无惧色，反而嘴角扬起了挑衅的弧度。
像是走在钢丝上的小丑，即便失足就会摔下，他脸上依旧挂着诡诞的笑容。
怪物也看着他，满脸讥讽。
“我选这张。”
季寻单手插在裤兜里，做出了选择。
他随便选了一张卡牌，直接就翻开了。
神奇的一幕就出现了。
那张翻开的卡牌上出现了“黑桃A”的图案。
对面的赌狗看着这一幕，讥讽的笑意还挂在脸上，表情却已经僵直了，仿佛会说话：怎么可能！
一瞬间，赌狗仿佛明白了什么。
自己刚才好像失去了一秒的记忆：自己被精神干扰了！
但规则就是规则。
诅咒术既定的规则从来都没有改变这一说。
此刻这【咒术赌徒】像是所有赌徒那样，想抓住最后一根活命稻草，活下去。
但诅咒反噬已经排山倒海般袭来了。
季寻目光微眯，看着眼前的狗头怪，灿然一笑：“看上去我运气不错，猜中了啊。”
狗头怪没来得及说什么，眼中的生机急速消散。
这赌局赌的是命。
怪物赌输了，诅咒反噬暴毙当场。
季寻看着眼前轰然倒下的灾厄尸体，舒畅地吐出了一口气。
这一刻，刺激带来的某种病态的愉悦感让他觉得仿佛灵魂都升华了。
......
季寻虽然扑克玩的不错，但还没自大到能和A级灾厄拼赌技的水准。
如怪物会出千一样，他也用了一点不光彩的手段。
插在兜里的手上捏着的是之前猎杀堕落魔女，拿到的那张【魔女的凝视】技能卡。
释放后能对范围内目标造成精神催眠。
三楼的【咒术赌徒】比二楼的【堕落魔女】威胁程度强很多。
但就精神力，大概率后者更强。
如果不豁免这个法术，也就会造成至少1秒的强制催眠。
刚才在抽卡的时候，季寻使用这催眠，没给狗头怪出千的机会，直接就翻开了。
运气不错，直接就选中。
即便是没选中，时间也允许他再翻开另外一张。
果然他赢了。
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
灾厄一死，怪物尸体上缓缓凝聚出了一团绿光。
季寻看着光团中漂浮的那张卡牌，再次确认了那个猜想，嘴里呢喃了一句：“果然如此...”
【赌徒的断手】
品质：白银
详解：一次性神秘系咒术技能卡；释放后对精神力不高于自身100%的二阶以下单体目标释放诅咒术，50%几率触发即死；失败诅咒反噬，释放着承受同等伤害；
怪物又爆出了一张技能卡，就是那诡异的诅咒赌命术。
强制50%死亡率，很强！
也很无解！
季寻仔细阅读了卡牌的功效，眼里掠过了一抹睿芒。
这一刻，他终于确定了什么。
这确实是一场赌局。
但赌的，其实不是什么二选一的运气，也不是出千技巧，而是对空间规则的理解。
既然武力杀不了BOSS，那么只能规则杀。
这就是季寻想验证的。
更深层面的说，他看明白了这个异维空间设计者的思路。
......
A级灾厄【赌狗】死了，怪物体内的咒力失去了控制，季寻站在尸体旁，启迪再次出现。
「咒力失控，遭受污染侵蚀，体质-0.02」
尸体胸口还有发光的物质，大概是又出超凡素材了。
可季寻没有那神奇的空间收容卡。
即便是剖出这素材，这玩意儿也烫手。
然而就这时候，不远处的走廊拐角处，一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正是满脸不思议的队友。
怪物能瞬移找人，逃跑意义不大。
机械臂少女之前藏在不远处的通风口，这是她感知距离的极限。
原本想着等自己那个临时队友的气息消失，自己再逃走。
但没想等了片刻，没等到队友死，却感知到那灾厄的气息陡然消失了？！
虽然不敢相信，但眼前就是事实。
季寻看着她如约而归，轻轻一笑，自己这队友还是讲义气的。
机械臂少女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表情几变。
大概比自己弱了几十倍的家伙，竟然独自杀掉了那头诅咒系的A级灾厄？
真就是做梦一样的感觉。
ps.求票，各种打滚求~
第十四章 【咒术赌徒的二次异化心脏】
机械臂少女知道季寻手中有那张【魔女的凝视】，其实也隐隐猜到了杀怪的方法。
万一对怪物没用呢？
就这样便敢拿性命去赌？
季寻知道队友的错愕，却也指着怪物尸体提醒道：“我想这个怪物出素材了。”
机械臂少女看着他这刚赌完命好像完全没事儿人的表情，眼角微微一抽。
但也抽出了匕首，将怪物的胸膛剖开，掏出了一颗布满绿色结晶的心脏来。
【咒术赌徒的二次异化心脏】
品质：卓越耀银
详解：稀有的神秘系素材，蕴含超级浓郁的诅咒污染之力，它承载极限肉身爆发力量和速度；
心脏在手，少女清晰感受到着心脏里涌动的磅礴能量，也觉得不可思议。
一阶素材能有这样的强度，她也从未见过。
这可半点不比她之前的那【魔女脑垂体】差，道：“这是几乎都通用的肉系职业卡的极品素材。如果你想进阶近战系职业序列，我没见过比这更好的同阶素材。”
说着，她看了季寻一眼，又道：“我帮你收容起来。”
收容这种高级材料需要品质很高的收容卡，显然自己这队友一身装备卖了都买不了一张。
“谢谢。”
季寻也不客气。
这素材不用看就值钱，留着不管有没有用，出去也能给初到这个世界的自己添点家底。
而且自己这队友也够意思，杀怪她没参与，便半点没有说想分战利品的意思。
......
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少女收容好心脏，把那张卡牌递给了季寻，还是忍不住直接问道：“你怎么就确定【魔女的凝视】能够杀掉这个怪物？”
她语气虽然平淡，但内心的求知欲已经爆棚了。
一个连超凡者都不是的家伙，竟然杀掉了一头A级灾厄，这简直是奇迹。
这一刻，她也完全明白了之前季寻在说的“赌一把”是什么。
从结果来看，自己这队友的自信，可不仅仅是赌运气。
听着询问，这么对口的队友，季寻也没藏着掖着的意思：“换个思路。”
他直接说道：“以冒险者的视角去思考，想的一定是想如何破解这个关卡。但如果你站在设计者的关卡，那么就会想着如何设计关卡。要足够精妙有挑战，又不能让玩家完全过不去。这是目前我能想到，唯一能杀掉怪物的方法。”
“你可以理解为，魔女是第二层的关卡守护者，它守护着相关线索。为了不让这个线索鸡肋，那么它的存在，一定是后续解密的关键。那张技能卡，就是链接后续关卡的关键。”
“...”
机械臂少女一听，皱眉若有所思。
自己这队友那从容的语气背后，透露着极致的冷静、睿智、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
还有，疯狂！
季寻继续说道：“从我发现墙面有问题的时候，我就猜测这个异维空间有着非常高明，且逻辑缜密的关卡设计。地堡一共四层楼，每层楼都有一头明显强于其他怪物的B级灾厄。如此难度，BOSS的设定绝对不应该毫无关联...”
少女也很聪明，似乎立刻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但也打断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就是毫无关联呢？”
季寻神秘一笑，似乎话中有话，“没有关联的关卡，那些精妙的设计也没意义了。”
说着，他又补充道：“而且，如果毫无关联，那么这个强度，你觉得有人能在变异后的A灾厄手下活下去？如果我没猜错，原本正常通关程序是，有人杀了一楼的那A级【腐败巨人】，然后得到某种关键性的道具，才能杀掉二楼的【堕落魔女】，再然后就是三楼的【咒术赌徒】...关卡就像是一堵堵铁门，需要一把对应的钥匙去打开。而这些灾厄身上，就有通关的钥匙。”
“可是我们没有...”
少女本想说，他们并没有去一楼，但话说一半就止住了。
季寻帮她说了出了原因：“因为你太强了。”
自己这个队友强大到了直接强杀了二楼的灾厄，这才跳关卡了。
从这个角度看，自己这个队友的实力确实不正常了。
甚至之前被赌狗选中的时候，那种淡定，季寻几乎已经能断定她还有其他手段能脱险。
“...”
听到这像是夸自己的话，少女并不觉得喜悦，反而陷入了沉思。
明明交流不多，她却觉得自己的秘密好像被这个男人看透了。
这一解说，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
但还有一点。
她问道：“如果你猜错了呢？”
“...”
季寻沉吟了片刻，没有说话。
原本少女以为这家伙藏着什么发现没说，没想沉默了片刻后，却听到了一句幽幽的回答。
“所以才有赌的成分啊。”
季寻眉心微动，很快淡然一笑。
确实之前一切都是推测，要验证，必然是有风险的。
但在他眼里，有些东西可比死亡可有趣多了。
.......
“砰、砰、砰...”
幽暗实验室里不时响起枪炮声，之前逃走的一批黑水雇佣兵意料之中的遇到了麻烦。
收拾了灾厄尸体上的战利品，季寻招呼道：“走，我们去前面看看。”
这一关赌对了，下面的关卡，对他来说，已经像是开卷答题了。
虽然不知道面对什么，但季寻已经有了底气。
机械臂少女没说话，但也默认了。
事到如今，她还不明白自己这队友绝对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弱鸡，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但老问题又来了，如此精明的家伙怎么会莽撞地一个人就敢来这异维空间了？
还和那魔女呆了一晚上？
难不成...是寻求某些特殊的刺激？
正常人是不会拿命去尝试的。
但这家伙这么疯狂，保不准还真是...
何况他和【魔女】睡了一晚，还真活下来了！
少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忙挥去了脑子里那些奇怪的念头。
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有过人之处。
......
两人就一路在实验室的通道里走着，不时找找实验室的各处，找线索的同时，还能收刮一些路上佣兵尸体的战利品。
两人就一边走，一边找找小东西。
仿佛那“大逃杀模式”竟然变成了“休闲探索模式”。
机械臂少女也觉得很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之前那种死亡阴云时刻笼罩头顶的感觉淡了下去。
仔细想了想，似乎就是击杀了【赌狗】后，这种感觉就来了。
仿佛从容也会感染，身边这家伙，从来没见他慌乱过。
每一次遇到危机都能化险为夷，那种感觉...
然而思绪正飘转，突然就听着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焦急的咒骂。
“队长，阿坤的脚被切断了...”
“他妈的，你们有看到怪物在哪里吗？给老子干掉它！”
“没有，没看到怪物。应该是四楼那个未知灾厄！”
“救命啊，队长，别丢下我！！！”
“...”
实验室是密闭的回廊，声音传的很远。
人还没看到，就听着一阵鬼哭狼嚎。
季寻听着那些熟悉的声音，不是之前那群雇佣兵又是何人？
而身边的机械臂少女也发现了什么，神情凝重道：“附近有一股很强大的灾厄气息...比之前的【咒术赌徒】还强！”
季寻自然不敢大意。
但有人趟雷，也少了他们很多麻烦。
他想到了什么，突然抽出了手枪，朝着头顶附近的那盏煤气灯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灯光应声而灭。
走廊一隅陷入了黑暗之中。
季寻看着进入了战斗状态的队友，摇头示意，拉着她站在了黑暗中，道：“先看看情况。”
机械臂少女偏头看了他一眼，似有疑问：不跑？
在她看来，有人吸引怪物仇恨，这不是最佳逃跑时机？
季寻没有开口解释。
少女犹豫了一瞬，也选择相信了他，便没多问。
两人的身影悄然退入了黑暗中。
.......
数息后，声音越来越近。
两人就看着一个光头壮汉和四个雇佣兵像是被什么怪物追逐，慌不择路地跑了回来。
之前还有十几个人，现在就只剩下四个。
而跑着跑着，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
毫无预兆地，落在最后的那个雇佣兵脑袋突然就抛飞了起来，血如喷泉，整个人轰地就倒下了。
脖颈断口平滑，利刃所伤。
季寻全神贯注地看着，目光一凛。
第十五章 这家伙怎么动不动就赌命？
季寻仔细观察着那几个慌不择路雇佣兵的影子。
刚才他很清楚地看到了，那人断头之前，地上的影子先出现了切口，然后脖颈才断掉。
也就是说，有什么神秘力量杀了他的影子。
然后人才死掉了。
“又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手段...”
季寻嘴里微微自语。
看上去和之前的诅咒术一样邪门。
这必然就是地堡四楼那传说中，谁也没见过的灾厄了。
情报里说，有人去了四楼，会有人莫名其妙地死掉。伤口是利刃切割，但从来没人看到过怪物的样子。
一旁的机械臂少女看到这一幕，也不觉脖颈一凉。
这种攻击手段，即便是她也防不胜防。
她看了一眼身边，虽然黑暗中看不清，但听着那细微的心跳声节奏半点没有慌乱。
她知道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机械臂少女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两人躲在这里，好像真没被怪物发现。
但正在细想自己队友刚才打碎煤气灯的举动，似乎隐隐有所猜测：黑暗环境能规避怪物感知？
这家伙怎么发现这点的？
机械臂少女觉得自己掌握到了要点。
然而没等她这心思多飞转，突然身边那个家伙又拔枪了。
“碰”“嘭”几声枪响炸透耳膜。
少女眼角莫名一抽，随即脸色猛变，满眼不可思议地扭头看了过去。
.......
那灾厄追逐几个雇佣兵而去，原本两人只要悄悄躲在这里，大概率就能躲过一劫。
然而让人万万没想到，身边枪响了！
机械臂少女看着身边季寻突然举枪打灭了附近五盏煤气灯的举动也惊呆了。
这家伙又疯了？
这时候开枪不是会把怪物吸引过来吗！
但没等她明白什么，耳旁又传来了语速快却条理清晰的作战安排：“那灾厄藏在人影子里。一会它一定会对我动手，你感知到了告诉我。如果我失误了，你就杀掉它。”
“...”
机械臂少女听着这话，心中明悟：这家伙开枪是故意引怪？
可是，你怎么知道怪物“一定”会来找来你？
而且自己都没准确感知清楚怪物的情况，他怎么知道怪物藏在影子里？
咦...影子！
如果怪物藏在影子里，那么如果没有影子，不就没有怪物的藏身之地了？
什么时候没有影子？
没有光的时候！
突然恍然大悟，她明白为什么这家伙会把灯打坏，然后躲在黑暗中了。
季寻知道自己这行为肯定会让队友疑惑，毕竟是战力依靠，还是得解释一下：“光明让人视物，但有时候会掩盖黑暗里的璀璨星辰。”
趁着怪物还没来，他多说了一句：“一旦失去目标，下次等它来找我们，就很麻烦了。”
机械臂少女面露恍然。
确实如此，等这影子灾厄杀掉了那几个雇佣兵，必然会来找实验室剩下的活人——他们！
到时候被动遇袭，怪物如此悄无声息的潜行手段，风险会无限放大。
她也瞬间理解，为什么这家伙要选择现在引怪。
也猜到了他准备拿什么去应对。
可她虽然大概想明白了缘由，但...这可是目前这个异维空间已知最强、最棘手的灾厄啊！
这家伙每次赌命，都不带哪怕一丝犹豫的？
......
几声突兀的枪响同样吸引了面临绝境的三个雇佣兵的注意力。
他们先是一愣，谁在开枪？
随即劫后余生的狂喜。
那两个傻子竟然把怪引过去了！
咦...不对啊。
这两个家伙没死？
难道狗头怪没找上他们？
但管不了，现在逃命要紧。
三人此刻恨不得没多长几条腿，只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然消失在了通道中。
......
季寻没等怪物杀光了几个雇佣兵才动手，毕竟他需要光头几人继续当搅屎棍，去触动后面的未知危险。
留着活口也好。
枪声只是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但不是锁定仇恨。
为了怕怪物还不上钩，季寻直接拿出了打火机。
刚一点燃，黑暗中季寻的身影就被摇曳的火苗照了出来。
火光照亮出了那张带着防毒面具的脸，他的眸光中倒影着火焰，炯炯有神。
打火机置于身后，自己摇摆不停的影子就出现在了身前。
机械臂少女已然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了。
这家伙是想用自己当诱饵，强杀那怪物！
那家伙的果断甚至让人没有多思考的时间，此刻已经容不得细想，她悄然退回了黑暗之中，全神戒备。如果队友失误了，自己还能补救一下。
果然来了！
少女感知全力外放，突然发现了目标。
“来了！”
季寻也第一时间收到了脑袋像是针刺一般的信号提醒。
这种精神传讯是两人商议好的方式，比说话交流效率高太多。
几乎同一时间，季寻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的影子释放了【赌狗的断手】技能卡牌。
而做出动作的同时，眼中的启迪这才映入脑海。
【影魔】
详解：一阶A级灾厄；黑暗系污染体，擅长暗影刺杀；它是藏在影子里的恶魔，能悄无声息带走你的性命；死亡如风，如影随形。
又是一头A级灾厄。
就是地堡四楼那个从未有人见过的怪物。
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它一旦附身到人的影子里，等人看到的瞬间，就已经死亡了。
然而在灾厄动手杀人之前，一股神秘力量降临。
季寻对着自己的影子预判释放了卡牌指向性技能【赌狗的断手】。
一股神秘诅咒术释放出来，随即就看到了启迪。
「对目标释放诅咒，50%概率...判定成功，目标已死亡」
季寻活了下来。
而他的影子也一阵蠕动变形，摔在了地上。
仔细一看，那是一个漆黑如墨的侏儒怪物，就是A级灾厄【影魔】。
看着怪物被杀掉，机械臂少女也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季寻身边，她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的尸体，眸光仿佛会说话：A级灾厄就这样...又被杀掉了？
简单的让她有种做梦的感觉。
之前的【赌狗】是这样，现在的【影魔】也是这样。
一个照面就被杀了。
如果不是之前她亲自猎杀了一头同等级实力还稍弱的【堕落魔女】都已经被重创，她甚至怀疑这个异维空间的难度降低了。
.....
之前季寻已经解释过，机械臂少女知道了那所谓的通关秘诀。
她也知道季寻手里那张诅咒术卡牌就是通关“钥匙”。
可是...即便有卡牌，也只有50%的概率啊！
一半的概率杀怪，一半的概率自己暴毙。
这家伙怎么敢的？
而且，从来没人见过四楼那个神出鬼没怪物的样子，就连自己找情报商人买的最完整的情报也只有只言片语，这家伙怎么知道怪物藏在影子里的？
一时间，她甚至怀疑自己这临时队友是不是本身就是一头人形灾厄。否则他怎么会对这异维空间如此了解？还和魔女睡了一晚没死？
念头一起，少女语气古怪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怪物藏在影子里的？”
季寻听这语气，显然猜到这姑娘想岔了，哭笑不得道：“之前那些档案里记录的有啊。不然你以为那么重要的线索里记载的什么？”
说着，他又把档案上的内容大致复述了一遍：「4011实验舱室...实验体二次畸变为A级刺客系灾厄【暗影诡刺】，藏于影...」
“？？？”
听到这话，少女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但随即是无与伦比的震惊。
这一说她才模糊有些印象，好像是有档案记录了一些怪物的研究。
可那厚厚一叠，大概几天都看不完，这家伙竟然翻了一遍就完全记得？
那些资料此刻就在自己储物空间里，少女语气古怪道：“你...那么厚的档案，你都看完了？”
之前全程被怪物威胁，哪里有时间仔细看？
季寻随口就解释了一句：“也不是全都看完了。挑了些重点的看，正好看着怪物描述和你说的情报吻合，就多留了个心眼。”
他的思维非常活跃，一目十行也不是难事儿。
他一个人看，效率就相当于几个人同时翻看。
这算是病态精神状态带来的为数不多的好处吧。
但没必要解释这么多。
机械臂少女听到这话，恍惚明白了什么。
这家伙，难道是觉醒过了什么神秘系的天赋方向，比如智慧？
也只有这解释了。
难怪身体这么弱，但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淡然。
但记得是一回事儿，真正行动又是一回事儿。
少女又皱眉问道：“可是...那卡牌只有50%的几率成功。你就不怕赌输了？”
“很显然，我赌对了啊。”
季寻不以为意地摊了摊手。
当然不止于此。
他看着身边那给个解释就不罢休的目光，只能解释道：“50%的概率如果不考虑别的，这一关确实就是赌命。不过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认了，在这空间里还有别的力量左右的。”
“？？？”
机械臂少女还是没明白。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季寻也没有再多解释的意思，道：“一会就知道了。这个异维空间考验我们已经通过了，现在应该已经接近最后的关卡了。”
之前遇到赌狗确实有赌的成分，但现在可不是。
他看到【赌狗的断手】的时候他就笃定了，自己一定能杀掉这影魔。
PS.求票，求追读，新书期非常重要，拜托大家了~
第十六章 初九
A级灾厄爆的战利品自然不会让人失望。
不过这次怪物并没有爆出什么材料，而是尸体所有能量都汇聚成了一张卡牌。
不是一次性技能卡，而是修行卡。
卡牌正面是一团黑乎乎的怪物图案，背后是一个银色的五芒星。
【技·暗影潜行】
详解：白银技能修行卡，需要黑暗亲和力15，融合后掌握暗影潜航（Lv0），你将拥有融入黑暗的能力；
机械臂少女看着这张卡牌，轻呼了一声：“咦...竟然是修行卡。”
季寻又一脸懵了。
字倒是看懂了，可他哪里理解这卡牌真正的价值。
机械臂少女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时不时流露的无知。
这家伙明明很聪明，可好像很多常识并不知道的。
噢！
这种修行卡低阶猎人根本接触不到，一时惊讶也正常。
她讲解了一句：“这传说是古代咒卡师神念烙印成的卡牌，出现概率极低，甚至比耀银素材都还低。它比武技秘籍更高效，无论是谁，只要达到条件融合后，就能直接掌握这技能。这也是上层社会最抢手的商品之一，价值非常高。而且这张【黑暗潜行】应该是一种失传刺客系秘术，至少我没见过，最好不要轻易卖掉。”
“...”
季寻听着也才明白。
这是之前怪物那种杀人无形的鬼魅身法，能把真身藏在影子里。真要刺客职业者掌握了，无论保命还是暗杀，确实有奇效。
季寻也觉得很神奇，不用刻苦修行就掌握技能，直接灵魂刻印。
这玩意儿对有钱人来说，确实有足够吸引力。
说着，少女竟然毫不犹豫地把卡牌递给了他，又道：“我走的不是刺客系职业线路，这卡牌对我没什么用。”
“那我就不客气了。”
季寻看了她一眼，也不推辞收了起来。
自己这队友不愿意占便宜，这点之前就见领教了。
而且她都说值钱，肯定值钱了。
但看了看自己，黑暗亲和力数值才1。
想要融合这卡牌还早。
除了这张修行卡，怪物身上还出现了另外一张平平无奇的黑色卡牌。
卡牌完全没有任何功效，就只有两行字：
「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再凝视你」
「黎明到来之前，总要有人照亮黑暗。」
季寻看着卡牌，隐隐有种感觉仿佛是再提示着什么，说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把通关‘钥匙’了。”
不像是之前杀怪爆出技能卡，能杀掉下一关的BOSS。
这次的卡就只有两句话。
一旁机械臂少女琢磨一瞬，也没想明白这卡有什么用，她只能问到：“这卡是什么意思？”
季寻：“线索。”
“...”
机械臂少女一脸无语：我当然知道是线索，关键是指向什么的线索！
“我也不知道。”
季寻看懂了她的表情，摊了摊手。
他是真的不知道，又略显无奈反问道：“你不会觉得我什么都知道吧？”
机械臂少女没说话，但气氛已经到这儿了，表情又示意：难道这一路走来你表现出来的不是？
仿佛有了一种惯性思维，遇到谜题，这家伙总会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去破译出来。
季寻猜到她的想法，笑着摇摇头。
他说道：“就像是玩解谜游戏，那幕后策划者怕你找不到通关答案，故意留下了线索；而又怕线索太明显，就让线索晦涩难懂。直到你需要的某一刻，才会恍然大悟。这种断头线索，绝对不可能让你拿到的第一时间就猜透它的用意的。”
这话显然有说服力，防毒面具下机械臂少女的表情也认可了。
季寻想想又道：“我们应该是要去最后一道关卡了。通常情况，最后一关要么是难度最高的，要么就是让人出乎意料的。”
说着，他看着卡牌，又补充了一句：“现在看来，应该是后者。”
机械臂少女没说话，看着卡牌上的那两行字，若有所思。
......
两人收拾好战利品，继续朝着实验室深处走去。
似乎是季寻猜测的那样，他们即将面对最后一关。所以杀了那【影魔】之后，也没遇到什么有威胁的畸变生物。
一些零散小怪偶尔会从实验室角落里跑出来，机械臂少女总能提前发现，很容易就杀掉。
两人走着走着，季寻突然开口：“对了，冒昧地问下，小姐...你怎么称呼？”
从始至终两人都没询问过对方的名字，但想着也算共患难过了，他便随口问了一句。
“...”
听到这话，机械臂少女却自顾自的走着，没有回应。
就在季寻以为对方不想搭理自己的时候，突然就听着她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初九。”
季寻琢磨了一句：“初九？”
显然不是什么正经名字，而是代号。
不过也无所谓了，总比叫什么机械臂少女好。
季寻也自我介绍道：“季寻。很高兴认识阁下。”
初九听了，默不作声。
季寻也不在意。
自己这队友性子虽然冷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
两人继续朝着深处走去。
......
实验室毕竟是有尽头，走了不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一架锈蚀的升降梯前。
“有人动过升降梯。”
“嗯，应该是之前那几个雇佣兵。”
两人检查了一下通道，没发现危险后，就乘了升降梯。
现在无论怎么看，这里都是通往出口的道路。
这像是那种荒废了几十年矿井升降梯，锈迹斑斑，上升途中嘎吱嘎吱作响，让人胆战心惊是否会突然掉下去。
好在没有什么意外，上升了二十多层楼的高度后，他们抵达了升降梯的顶端。
走了一段狭窄的通道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奇妙的镜像世界。
地面是白色的，天花板和墙壁全都是各种大大小小的镜子。
没有感知到怪物的气息，两人就走了进去。
起初还只是简单的几个镜面，但后来，镜面越来越多。
他们看到了无数个自己，千奇百怪的自己，还有无数双对望凝视的眼睛...
镜中诸多光怪陆离，疑、痴、怒、慎、恐、欲...在镜像中，他们似乎看到了自己内心的一切。
还有一些被扭曲的镜像，那是扭曲的欲望。
“啧啧，有点意思...”
季寻稳步前走。
旁人或许看着这么多镜子还有不适，但这种情况他已经习以为常。
每时每刻脑子里的画面，就是这样的，无数个自己再争吵。
现在看到镜像，季寻也半点不觉得不适。
但身边的初九不知道在镜像中看到了什么，气息明显有些紊乱。
好在季寻看出了她的异常，拍了拍肩膀：“走了。”
初九才从那种梦魇般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这“镜像屋”似乎没什么难度，也不知道考验的什么。
两人一路走了过去。
突然那就走到了尽头。
初九惊疑道：“死路？迷宫？”
她脑子里正在回想之前到底哪里走错了，没想季寻瞳孔微微一眯，却说道：“不。我们到了。”
话音刚落，四周的镜光退潮般散去。
再一看，两人已经出现在了一个密闭的铁笼里。
启迪出现：「进入未知空间，发现特殊隐藏主线，探索度+5%」
第十七章 机械小丑
季寻目光快速观察了四周，这是一个机械风格的密室。
除了他们这个笼子，还另外有两个铁笼。
铁笼里各自都关着两个人。
一个铁笼里是熟人，就是之前逃走的那个黑水佣兵的光头队长和他的一个手下。
另外一个铁笼是一老一少两个穿着黑西装的陌生人。
他们甚至没有戴防毒面具，让人清楚看到青年脸上的高傲和老者神态中的卑微。
初九认出了两人的身份，小声道：“无罪城总督曹家的四少爷。”
“哦？”
季寻眉头一挑，呢喃自语：“看样子，之前触发异维空间隐藏剧情的就是这两个家伙了。”
相比那两个雇佣兵的茫然失措，这主仆两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神色淡然，仿佛还期待着什么。
而且一路没看到过两人的踪迹，自然是从什么特殊途径过来的。
所以不难推测出这两个家伙才是空间难度突然拔高的罪魁祸首。
看着又出现了季寻两个新人，那光头雇佣兵两人也瞠目结舌：这两个家伙竟然还没死？
而那曹家四少爷两人看到季寻两人，也有些意外这样的空间难度，有两个活口已经很让人诧异了，现在竟然还有两个。
但只是一瞥便没在意，他们的注意力不是什么人，而是别的。
......
看着像是要玩什么游戏。
人员到齐，游戏便开始了。
就这时，“嘎吱”“嘎吱”的齿轮摩擦声响起，六人齐齐看去。
三个铁笼中央的铁板中央突然打开了一个洞口，一具锈迹斑斑的机械小丑从地部升了起来。
小丑帽，滑稽的红鼻子，还有那弯弯的笑脸。
红蓝漆色已经褪色，都到处都是斑驳锈迹，处处都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小丑啊...”
季寻看到这古怪的机械小丑，眼底掠过一抹莫名亲切。
它已经在这里待了很多很多年了，孤独而漫长的岁月中，孤独等待着有人来到这里。
像是照镜子一般，季寻仿佛看到了自己，也对那种孤独感同身受。
小丑的双脚是一个弹簧，这让它摇头晃脑的，说不出的怪诞诡异。
就在众人打量这奇怪的机械小丑的时候，它竟然活了过来，桀桀笑道：“欢迎来到‘小丑的惊惧盛宴’。下面是最后一关的游戏，只要能通过，你们就能活着离开了。”
充满了戏谑诡诞的机械声音。
听到能出去，铁笼里的六人表情各异。
没人会觉得这最后的关卡会简单。
而就这时候，那曹家四少似乎急于求证什么，问道：“我想知道，那件‘灾变源’是不是在这里？”
他准备了这么久就是冲着那东西来的，现在都要出去了，还没看到影子，自然要问问。
这话一出，季寻二人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这大少说的很隐晦。
如果不是之前季寻两人看过那些档案，还根本不知道他说的“灾变源”指的是什么。
季寻很清楚地记得，档案里有写这样一段话：「帝国历1141年5月3日，解封‘S级灾变源’，研究开始」
整个地堡灾变的源头，其实就是那件“灾变源”。
让人更没想到的是，那个机械小丑竟然真的回应了：“当然。最终通关的人，自然能拿到那张史诗源卡。”
小丑直接道出了那灾变源到底是什么。
季寻倒是不意外还有最终关卡，可这小丑好像是有智慧的NPC？
所以，这好像是不需要杀怪的最终BOSS。
但他本能觉得，这关卡会更难。
说话的同时，小丑的表情里有种说不出的邪意和戏谑，“不过，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知道真相哟~”
听到这话，那位曹家四少神情玩味儿，显然等的就是这结果。
季寻不知道什么“史诗源卡”。
两个雇佣兵似乎也没听过，满脸茫然。
但一旁的初九却显然知道，她嘴里难掩震惊地呢喃道：“竟然真的有...”
......
因为根本不知道源卡是什么，所以季寻暂时对什么源卡也没什么兴趣。
他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布局。
三个铁笼成品字形，瞥了一眼头顶，就在小丑出现的同时，一排排铁刺也显露出了锋芒。
铁笼完全锁死，没有强行逃出去的可能。
也就是说，铁刺落下，笼子里的六人就得死。
最后一关，可没那么容易过啊。
机械小丑刚说完，三个铁笼里缓缓升起了一个平台，上面摆放着了一柄像是玩具枪般的彩色左轮手枪。
小丑那渗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最后一关的游戏叫...命运轮盘。”
“请仔细听游戏规则。”
“1、你们眼前这把左轮里有一颗子弹，这是离开空间的唯一途径，击发才能离开；2、每次只能朝对方开一枪，然后轮换。直到有人死掉，活着的人离开。3、你们头顶的铁锯会每十五秒下降一米，也就是说如果一分钟后还没抉择出生死，你们都会被刺成筛子。”
“请遵守游戏规则，否则你们都会死。”
“好了，现在游戏开始！”
......
只有杀掉队友，才能活着出去？
果然，最后的关卡是最难的。
季寻仔细回味着那几条游戏规则，眼里露出了迷离的神色。
这一关，考验的是：人性。
就是机械小丑话音刚落的一瞬间，笼子里的那个光头佣兵闪电般就将那柄左轮手枪抢在了手里。
直觉告诉他，无论眼下什么情况，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最好。
而另外两个笼子，季寻和初九都没行动。
曹家四少和那老者也没有异动。
显然也都是觉得这关卡没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他们都在等。
等想找到别的破局方法。
还有一点，他们都在等，等光头两人先试试游戏规则。
然而就是小丑宣布游戏开始后不久，“咔嚓”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头顶的铁刺急速坠落了一大截，提醒着他们尽快做出抉择，否则谁都得死。
死亡威胁就在头顶，光头佣兵不觉额头已经冷汗密布。
他举着手中的左轮，终究是没挨得过心里的死亡恐惧，爆喝一声：“兄弟，对不住了！”
然后果断扣动了扳机。
“咔嚓。”
击锤撞击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听着对面那个佣兵身躯猛地一颤。
然而却没有子弹射出。
空枪了！
这时候，却没完。
光头第一枪空枪，眸光中掠过一抹狠辣，再次果断扣动扳机想开第二枪。
这兄弟相残的一幕，不远处的季寻看的饶有兴致。
这光头的狠辣和狡诈，之前就已经见识过了。他同笼的队友也没想到视作生死兄弟的队长竟然想杀了自己？
然而诡异的是，无论光头怎么用力，扳机都扣不动。
这时候，那柄彩色左轮竟然在手中消失，再次出现在了桌子上。
对面那个佣兵一把抢在了手里，眼神狠辣而决绝。既然你先开枪，也别怪我了！
他指着光头，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咔嚓。”
命运像是小丑一般，喜欢弄人。
又空枪了。
再次轮换。
光头佣兵听着枪响一瞬，仿佛灵魂的都颤栗了。
回过神来自己没死，他狂喜的同时，又快速抢到左轮。
仿佛与死神赛跑般，他丝毫不给队友反应的机会，第二次果断扣动扳机。
这一次，“嘭”的一声，枪口喷出了火焰，对面的雇佣兵应声而倒。
光头见状，瞳孔迅速放大，大口喘着粗气。愣了一瞬，他脸上才浮现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那种从死神面前捡了一条命的狂喜，让他忍不住疯狂大笑：“哈哈哈...”
而此时此刻，对面那具尸体上就浮现了一个扭曲光门，光头也看到了启迪，他可以出去了。
“真的可以逃离这鬼地方了！”
光头心中狂喜。
这一路走来，死亡阴云一直笼罩再头顶，这一刻，这该死的异维空间终于结束了。
但人性就是如此。
没了性命之忧，他又想到了一些别的。
刚才那机械小丑可是提到了“灾变源”、“源卡”。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异维空间明显隐藏着什么至宝。
贪念一起，他立刻觉得自己九死一生来了一趟，就这么离开可惜了。
然而就是犹豫的一瞬间，耳旁传来了冰冷而不屑的嘲讽：“怎么，你还想留在这里？”
曹家四少看出了光头的想法，冷冷警告道：“但凡你再犹豫一秒，我敢保证我曹家必会让你黑水佣兵团在无罪城除名！”
“...”
这句话仿佛比刚才的左轮更有威胁，光头壮汉听着眼皮猛抽，吓得一哆嗦。
一瞬间，他就明白这“曹家”意味着什么。
这位大少就是雇佣他们黑水佣兵团的“幕后老板”。
虽然之前不知道这位的身份，但团长在这老板面前都弯着腰说话，也只能是上城总督府的曹家了。
如果这位死了，威胁倒是不惧。
但二活一，无论是这位大少还是管家，必然能活着出去一个。
到时候即便自己真拿到了什么宝物奖励，也不是有命去享用的。
光头也是见风使舵的主儿，一瞬权衡利弊，立刻赔笑道：“少爷，咱可没那意思。就是想问您，是否要...”
曹四少打断了他，不屑道：“滚！”
“是。”
光头佣兵本想巴结一下，听着这话，只能讪讪一笑，转身离开。
他走到扭曲光门面前，一下就消失了身影。
......
杀掉同伴，真的能出去。
剩下四人亲眼见证了这生死队友互相掺杀的一幕。
也看明白了，遵守游戏规则，确实能活命。
然而没待多想，就这片刻耽搁，“哐当”一声，头顶的铁刺再次降落了一大截。
还有三十几秒，不做点什么，笼子里的人就得一起死。
季寻倒是不慌不忙，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主仆两人准备怎么选。
而初九也没去抢左轮，似乎再思考着什么。
主仆二人也没动。
大家都猜到这一关，肯定还有别的选择。
又过了数息，曹四少这才拿起了那柄左轮观察起来。
枪好像没问题，但总觉得哪里不对经儿。
对面的老头一点想抢的意思都没有，就安安静静地站着。
但他也没开枪，仔细地观察着什么，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个机械小丑，若有所思。
数息后，头顶的铁刺再次掉落了一截。
老者终于忍不住催促道：“少爷，你快开枪吧，不然来不及了。这次不行，下次进来还能再试。”
头顶那铁刺嘎吱作响，仿佛是生命的倒计时，催促着四人尽快做出决定。
作为曹家的仆人，他已经有了赴死的觉悟。
只能如此了吗...
曹四少虽然意识到这方法八成不对，但已经没得选择了。
确实如老仆所言，如果这次不行，那就再进来一次。
反正这异维空间已经差不多摸透了，出去还可以慢慢琢磨。
念头一起，曹四少也做出了决定，果断抬起抢扣动了扳机。
“咔嚓！”
空枪了。
游戏规则是只能朝对方开一枪。
这次换做了老者拿起左轮。
季寻和初九两人也看着，看看是否会上演仆人弑主的一幕。
然而两人没想到的是，那个老者拿起左轮没瞄准对面，而是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咔嚓”，又是空枪。
老者将枪械放在了面前的摆台上，催促道：“少爷，您赶紧开枪。”
自杀？
看到这一幕，季寻看到这一幕表情齐齐肃穆。
无论是愚忠还是什么，忠诚都是值得尊敬的。
这老头竟然这般选择，那么这大少就一定能活下去了。
倒也算是遵守了游戏规则。
自己的老仆选择牺牲自己，曹少爷却面无异色，接过左轮，再次扣动扳机。
“嘭！”
子弹从枪口喷射而出。
老者眉心出现一个血洞，应声倒地。
扭曲光门也在尸体上浮现。
看着地上的尸体，曹四少爷表情没有多少波澜。
他没去多看，也没选择离开，而是转脸看向了笼子里的季寻二人。
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PS.求票~
第十八章 他连开了六枪啊
还有不到二十秒。
剩下的选择难题，留给了最后一个铁笼里的季寻二人。
季寻看到这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里流露了一抹戏谑。
而对面的初九就没他这么淡然了，眸光颤动不已，显然内心活动非常激烈。
事实摆在眼前，杀掉同伴，才能活着出去。
就是她犹豫的片刻，一只手伸已经向了那柄左轮。
初九没有什么意外，看到了，也没阻止，反而那股纠结如释重负，心道：“还是做出选择了吗...”
.......
如果初九想抢那柄左轮，哪怕是季寻先出手，她都一定能抢到手。
但她没那么做。
既然那家伙做出了决定，那么自己也不用纠结什么了。
不管第一枪是否有子弹，她此刻都决定就在对方扣动扳机的瞬间，使用特殊道具离开这个异维空间。
虽然可能永远会和那【堕落魔女的脑垂体】失之交臂。
但她也从来没想过为了一己私利杀掉一个和自己无冤无仇的人。
至于那张史诗源卡。
这对旁人来说或许有致命的诱惑，但对她来说却并不那么有吸引力。
何况对面这家伙还救过自己。
之前遇到那个【咒术赌徒】，原本怪物是找上自己的，这家伙挺身挡下。
虽然自己有脱身的手段，但人情毕竟欠下了。
现在他选择先拿枪，自然是起了打算杀掉自己的念头。
也算不互不亏欠了。
果然，生死抉择面前，再理智的人都会选择自保。
想通了这点，初九再没任何纠结。
她回想起一路走来，只叹了一句：真是可惜呢。
.......
旁人谁也不知，仅仅是这几秒间，初九内心就已经经历了漫长而复杂的心理历程。
然而这处处充满意外的异维空间，再次出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
对面那个叫季寻的家伙拿到了枪，非但没有着急开枪，反而很可恶地调笑了一句：“你犹豫了啊。”
“...”
初九没有回应，此刻她看向季寻，就像是看一个仁至义尽的陌生人。
但看着看着，就又感觉不对了。
那家伙一如既往从容的表情，她又总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的感觉。
没有那种死亡来临的焦急迫切，只有从始至终没变过的从容。
她这一回想，好像一路走来，从来没在这家伙眼中看到过恐惧。
这家伙笃定自己不会抢枪？
“咔嚓”头顶的金属摩擦声那般刺耳，铁刺再次降下了一大截。
她还是没忍住提醒道：“你再不开枪的话，万一子弹在后几颗，哪怕你想活下来，也来不及了。”
轮换也是需要时间的。
季寻却依旧不慌，又笑着问道：“你不怕第一枪就有子弹？”
时间还很充裕。
不急。
此刻的季寻心中已经确定，自己这队友必定有离开异维空间的特殊手段，也就故作不知地调笑两句。
之前遇到狗头怪的时候他只是怀疑，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了。
但想来代价不小。
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纠结了。
宁可自己承受代价，也下不了手。
啧啧...
季寻地看着这队友，发自内心的笑了。
恍然那么一瞬间，他的笑，和那机械小丑脸上的笑意仿佛重合了。
这一关，考验的是人性啊。
就像是之前的镜像屋，人性的阴暗扭曲一面，都暴露在了阳光下。
有人性的阴暗，也有人性的辉光。
真是稀有呢。
......
铁刺已经在头上一尺了，还有不到十秒时间。
头顶死亡的压迫感压，像是一块大石压在心口，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那曹家四少看得眉头拧川。
现在出口已经出现，自己性命无虞。
他原本还想观察一下看是否有其他的破局关键。
然而没想到的是，对面两人竟然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这是要做同命鸳鸯？
直觉告诉他，能走到这一步，还能如此沉得住气，这两个家伙必有过人之处。
又或许发现了一些什么关键线索。
但时不待人。
局势已经容不得他再停留下去。
真要继续待下去，自己性命也会搭上性命。
又等了数息依旧不见对面两人开枪，曹四少目光一冷，终于是熬不住那种死亡在头顶的无限压迫感，犹豫了一瞬，他还是走向了扭曲光门，人影瞬间消失。
.......
不仅那个曹家四少没了耐心，初九眼中的表情从冷漠也变成了疑惑和焦急。
她可不想自己的退让白白浪费了。
这家伙又发疯了？
10、9、8、7、6、5...
还有三秒！
然而这时候，季寻突然动了。
旁人却是不知道，哪怕是如此危险的时刻，季寻内心依旧清楚倒数着时间。
他看着那个碍事儿的第三者离开之后，他才收起了笑脸，瞬间举起枪来。
不过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没有瞄准对面的少女，而是抵住了自己的下巴。
这一幕，看呆了对面的初九！
她本以为对方还是忍不住开枪，都准备立刻离开了，可没想这家伙竟然用枪口抵着他自己的下巴？
没等她想明白为什么，眼中的惊愕还没在脸上舒展开的时候，突然就听着“嗒”、“嗒”、“嗒”、“嗒”、“嗒”连着五声脆响。
季寻连开五枪！
五次空枪！
“怎么可能！”
初九第一反应是他运气太好，五枪都没子弹。
但脑中思绪本能一转，咦...不对啊！
游戏规则不是一人只能开一枪，这家伙怎么连开了五枪？
一连串的变故来的来的太突然，初九觉得自己的思绪都乱成了一团麻。
然而没等她多想，对面那家伙已经第六次扣动了扳机！
这一枪，依旧是朝着他自己！
疯了吧！
这家伙自杀了？
怪不得之前他一直不慌，如果是朝自己连开六枪，确实用不了几秒！
但为什么啊！
初九表现出了这一路过来从未有过的震惊表情。
脑子里仿佛被人重锤了一下，思绪都停滞了，她目光僵直地看着眼前一幕。
“嘭！”
一声听了两次的熟悉爆响。
火焰从枪口喷出。
那唯一一颗子弹，射了出来！
这一刻，时间仿佛放慢了百倍，初九的眼中，炸裂起一片绚烂色彩。
没有脑浆崩裂的局面，最后一颗子弹在季寻的脸上炸出了一片彩色粉末，给他涂上了像是小丑一般滑稽的脸。
那么一瞬间，那个嘲弄游戏规则的玩家，正咧口一笑，仿佛享受着某种精神上的极致愉悦。
又赌对了啊。
初九愣了一瞬，这才意识到什么：“彩弹？”
随即，她也明白，眼前这家伙看破了自己没看到的游戏规则。
他们通关了！
第十九章 【王牌-灰Joker】
枪响数息后，初九才从那种云端坠落般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从来没有如此刺激的体验。
此刻她眼中仿佛看到了一个在走钢丝的小丑，他不仅没有恐惧，反而对着深渊里的死神咧口一笑，充满了嘲弄。
这家伙戏耍了死神！
疯了吧。
初九哪怕再淡定，此刻也按耐不住心中激动和好奇，语速极快地问道：“你...你...你早就知道这枪有问题？”
她可是亲眼看着两个人死在了这枪下，但唯独他们笼子里这把有问题？
季寻笑着摇摇头，否定了这个说法：“不。枪可没问题。”
初九也觉得应该不是枪的问题，“那你...你为什么能开六枪？”
“游戏规则是只能对别人开一枪，可没说只能对自己开一枪。”
季寻嘴角微微扬起，仿佛还沉浸在那种轮盘游戏的赌命刺激的余韵中。
“而且我之前就说过，左右关卡的因素，可不仅仅是空间规则本身。”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头顶的铁刺。
时间已经过了，但铁刺并没有落下。
也就意味着，他们通关了。
两人都活着通关了。
他用一种另外两个铁笼的选手都没选择的方式也通关了。
转眼又看了一眼对面初九那双充满求知欲的双眼，季寻转脸看向了那个呆立当场的机械小丑，意味深长地反问道：“是吧，小丑阁下？”
但小丑却没回应，静静的看着，但仿佛它脸上的笑容弧度越来越诡诞。
......
这一刻，初九冒出了无限问号，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自己这队友的印象很好，季寻自然不吝啬些言语。
现在通关，他已经看明白了一切。
他侃侃而谈：“如果只是单纯的轮盘杀人游戏，那该多么无趣啊...这会显得布局者很没水平的。如此精妙的布局，怎么可能设置这么普通的结局。”
“...”
初九听着这话，也认可。
这异维空间是她亲历过最精妙的异维空间。
如果最后一关仅仅是杀人就能出去，好像...档次一下就掉了，根本就配不上之前那么高明的布局了。
这话还是对面这家伙之前说过的。
可是，他怎么知道这枪的问题？
季寻神秘一笑，徐徐揭开了真相：“还记得那句话吗，「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这其实已经是足够明显的提示了，当你在凝视着人性邪恶的时候，邪恶就会反过来凝视你的内心，照见最真实的自己。”
初九恍然道：“你是说...那张卡牌？”
她这才恍然大悟，之前他们杀掉了那个【影魔】，爆出了一张卡牌。
他们都猜测这是最后一关的线索。
现在用上了！
咦...不对，没用上啊！
这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和通关有什么关系？
这家伙可是朝着自己脑袋开了六枪也！
他一定发现了什么别的，才敢这样赌。
季寻解释道：“之前进入那个镜子屋的时候，我大致就有了猜测。所以进入铁笼看到布局，我又猜到了一些。听完轮盘游戏规则，我就完全猜到了布局人的想法。”
说着，他咧口一笑，眼底熠熠狂热：“所以这最终关卡，真正想考验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轮盘运气。考验什么，都不如考验人性更深刻啊。”
初九：“...”
这些字我都听进去了，但脑子没觉得她懂了。
她没说话，不然会让她觉得自己很蠢。
停顿了一瞬，季寻才继续说道：“异维空间的本质就是，通过考验，得到奖励。而关卡的目的就是筛选一些的符合设计者指向性特质的人，才能通关得到最终奖励。从之前的【破壁】、【魔女】、【赌狗】、【影魔】，再有现在的小丑游戏...最终你会发现，通过的人必定会具备这样的一些特质：欲望克制、勇气、智慧、坚定的信念，或许还有...善良。当然这个空间特殊就特殊在，它还考验一些特别的，又比如：赌徒心态、狡诈、疯狂、偏执。只有满足以上所有特质的冒险者，才能获得最终认可。”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而另一句：「黎明到来之前，总要有人照亮黑暗」。设计者给了最后提示，空间筛选的人，是要能让人在无尽黑暗中看到光明的人。所以从一开始，谁举枪瞄准同伴的一刻起，他其实就已经出局了。队友不能死，那么，选择其实就只剩下一个了...”
朝自己开枪！
初九这才意识到两句话的深意。
所以，这家伙才朝自己开了六枪！
这其中肯定还有一些别的因素，她一时半会没想太明白，反而想到了别的什么，又想问道：“那之前...”
季寻没等她说完，直接口道：“你是想问之前那个老仆人朝自己连开几枪，是否也能通过？”
他自问自答：“不，也不可能的。他能活着出去，但没有通关。对布局者最大的尊重，就是按照游戏规则，通关它的游戏。我们一路走来，虽然跳过了一些小关卡，但无关紧要。而这主仆两人直接出现在了这里，显然是走了捷径。他们手里应该有一些特殊的情报。从外面带进来的，而不是空间里靠自己发现的。不具备那些特质，他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到最终奖励的。”
玩游戏卡BUG通关也没问题，但你会失去一些必要的线索和游戏体验。
能得到一些通关奖励，但不是全部。
这是必然的。
“...”
初九若有所思。
季寻也认可道：“那家伙其实也很聪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一直没拿枪，还留到了最后一刻。但即便是他猜到了，他堂堂大少也不敢赌。死了，就真的一切都没了。换做任何人是他，或许都会犹豫。毕竟权利和地位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一种桎梏，会让人失去冒险的心。这是命运注定的，无关智慧什么的。”
......
听着季寻把一切关卡剧情都梳理解释了一遍，初九这才觉得脑子里混杂的思绪清晰了起来。
可是，正常人怎么能凭这两句线索，就朝自己开六枪啊？
初九不禁问道：“这一切都是你的推测，要是你刚才赌错了呢？”
“赌输了，那就死咯。”
季寻轻描淡写地回应了一句。
语气平静的仿佛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
随即，防毒面具下的脸，灿烂裂口一笑。
他和那机械小丑对望，仿佛在镜中照见了自己。
停顿了片刻，季寻才用低沉的声音又说一句：“于我而言...这种赌局的胜负，比死亡更有吸引力。”
这些精妙的关卡让他体验到了那种久违的，病态的，达到颅内高朝的极致快感！
“...”
已经见过两次，初九已经习以为常，她知道这家伙似乎又陷入那种自负又疯狂的状态中了。
“于它而言，同样如此。”
仿佛察觉到了黑暗中有什么目光看了过来，季寻又道：“我赌错了，我死！但它就输了！如果我没死，我们都没赢！它是不会让自己输的！”
初九不明所以：“它？”
季寻粲然一笑：“对啊。换个描述是...空间的设计者？又或者空间的意志？最终关卡大BOSS？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
季寻又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会说这些吗？”
初九本想说：难道不是说给我听的？
但她立刻明白了这话有所指，便问道：“为什么？”
季寻微微一笑：“因为，那个家伙一直在阴影中窥探啊。”
初九心中微微一惊，目光四顾：“可是...你这样说出来，它会不会？”
季寻摇摇头：“本就是说给它听的。解开一个完美的迷局，是一种让人愉悦体验。而作为关卡的设计者，有人赞美他的关卡，能理解那些设计的精妙，这可是比杀掉和戏耍那些丝毫体会不到关卡快感的玩家更有百倍成就感啊。”
初九满脑袋黑线，内心自动对号入座：怎么感觉你说的那种蠢货玩家是我？
停顿了一下。
季寻再次看向了那个诡诞的机械小丑，第二次问道:“是吧，小丑先生？”
这一次，小丑给出了回应，“是的，冒险者。”
它那原本就夸张的嘴角扬起了仿佛把整张脸都分开的笑意弧度，又道：“恭喜你，完成考验。”
季寻也像是棋逢对手，回应了一句：“谢谢。很愉快的体验。”
铁笼缓缓打开。
小丑微微一笑。
笑着笑着，那笑容渐渐凝固。
本就斑斓的漆色也快速暗淡了下去，仿佛人临终时失去生命般，突然就黯然失色了。
机械小丑的使命终结于此。
最后关头，它说出了卡牌上的第二句话：「黎明到来之前，总要有人照亮黑暗。」
仿佛听到了一声来自远古的低语。
季寻默默地听着，也认真地想了想。
他目光看着死去机械小丑，久久不移。
.......
这时候，启迪再现。
「你在来自深渊的低语中聆听到了关于黑暗的描述，你触碰了‘奇迹’。」
季寻若有所思，看着手里之前得到的那张平平无奇的黑色卡牌。
这时候，它已经变了样。
原来，那档案里记载的灾变物，其实早已经在自己手里了。
这是一张灰色的扑克牌。
【王牌-灰Joker】
品质：史诗
类别：恶魔印记
超凡词条：
1、诡诈者：悟性+10，过目不忘，认知无法被一切低于卡牌规则层面的外力抹除篡改，概率解读恶魔的低语；
2、厄运赌徒：小丑的一生像是被命运诅咒，总是厄运缠身，祂会在绝境和痛苦中成长，像是刀尖舞者，在寻求刺激中找到存在的意义，越是疯狂的绝境，运气越好。
3、万用牌：身体无限收容，全元素耐受可成长，融合者不受序列限制，可使用任意职业卡牌进阶；
4、恶魔盛宴：你可以从尸体中汲取超凡特性；
评价：Joker牌也是扑克中最特殊的牌，它是王牌，也是万用牌。小丑讥讽诸神的虚伪，嘲笑死神的无能，同样也讽刺人性的贪婪与懦弱...祂独行在阴影中，窥探整个世界。这是一张名留史册，却又隐藏在历史尘埃中的卡牌，它是传说中的五十四张恶魔源卡之一，指向的是某位不可描述的高位恶魔。融合契合度97%，融合该恶魔印记畸变概率不大于5%；
卡牌下方还写着一行手绘的字迹，明明不认识那种文字，季寻却看懂了：这是恶魔的奴役契约？不，恰巧相反，这是咒卡师掌控恶魔之力的征服印记——签名M
PS.恶魔印记品质划分：白板、黑铁、白银、黄金、传奇、史诗。
求票，兄弟们，求追读！
第二十章 恶魔盛宴
“这就是那件T级灾变源？”
季寻看着自己手里的卡牌，之前还是两行字，现在变成了一个戴着三角帽的滑稽小丑的图案。
明明是二维图像，但卡牌上那小丑仿佛像是被降维的三维生物，无比真实。祂目光中满是对世界嘲弄和对死亡的讥讽，祂咧口大笑，嘴角的戏谑笑意仿佛是被恶魔附体了一般，高高扬起，给人一种森然可怖的感觉。
仅仅是看着，一股浓浓的神秘感和邪恶感扑面而来，让人隐隐心悸。
不过季寻毫无不适。
他觉得...像是之前照镜子一般。
他在卡牌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熟悉而又有着冥冥中的某种契合。
小丑的模样也渐渐变成了他自己的样子。
而就是黑卡出现小丑图案之后，仿佛激活了某种仪式，整张卡牌像融化开来，化作了一团团黑色亮点萦绕在季寻身体四周，渐渐融入了身体里。
.......
这并不是一张所有人都能看到真容的卡牌。
至少一旁的初九并没看到卡牌上的小丑图像。
但她也只是瞥了一眼，便没去多看。
她没看清这是哪一张源卡，也没想去看清。
季寻不知道这张卡牌的价值，初九却再清楚不过。
地下城黑市上淘到的黑铁品质恶魔印记，已经算普通人能接触到的稀有卡牌了。
白银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稀有货色。
而黄金卡牌则是上层大人物几乎垄断的战略资源。
至于传奇卡，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只存在于传说中，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见到实物的至宝。
当然传奇之上，这世界还有一种极少人真正见过的卡牌。
那就是载入史册的“五十二史诗源卡”。
五十二史诗源卡对应了传说中的五十二位强大的魔神，祂会赋予咒卡师最纯粹的恶魔之力。这是大灾变之前的古代遗物，据说每一张卡牌都是远古神明的手笔。
但凡有一张现世，必然会挑起争端。
但初九心中没有任何想伸手占为己有的意思。
她很清楚宝物择主，五十二张恶魔源卡只有契合度足够高的人才能完全看清卡牌上的恶魔之力，也才能融合。
否则畸变概率非常高。
就像是这个异维空间【407异常生物收容所】，那些档案里显示，这里曾经就是研究这张源卡的秘密地堡。但无一例外，所有实验体都畸变了，却依旧没弄清这到底是一张什么卡。
这张卡牌在这里保存了几千年。
初九目光复杂地看了自己这个正在融合卡牌觉醒的队友一眼，没有说话。
她看着自己面前出现的扭曲光门，知道自己可以出去了。
融合还需要一些时间，初九打算先出去看看情况，便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但刚靠近扭曲光门，看着结算奖励，她脸色也罕见一喜：“咦...”
如此难度的异维空间，通关奖励同样超乎想象！
......
不知过了多久，季寻从那种奇妙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手中的黑卡【灰Joker】已经不见。
“我这就是超凡者了？”
季寻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个咒卡师的世界。
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恶魔印记”就是打开人体究极奥秘阀门的钥匙，觉醒之后能让人从某位卡牌指向的魔神那里获得超越人类极限的超凡力量。
这一刻，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属性面板，但随即吐槽了一句：“啊...力量、体质、敏捷什么的，是一点都没增加啊。”
这看着很厉害卡牌至少明面上能增幅肉身的属性是一点都没增加。
面板上的基本属性倒是没变化，元素耐受、悟性什么的都是隐藏属性。
但他那种“超凡”的感觉非常真实。
仿若新生，此刻他觉得眼中的世界都不一样了。
他清晰感知到了空气中的那一些细小的颗粒，那是地、风、水、火四大基本元素粒子。
“好神奇的感官世界...”
季寻很享受那种感官被无限放大的感觉，看着整个世界都清晰了。
诡诈者、厄运赌徒、万用牌...还有恶魔盛宴。
四个词条描述的能力都非常夸张。
他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也还无法完全体会【灰JOKER】带来的增益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最很直观的是，面板上多出了一个主动技能——【恶魔盛宴Lv0(1/500)】。
可以汲取尸体里的超凡特性？
他转脸看了看附近另外两个铁笼里，那老仆人和雇佣兵的尸体还热乎。
“要不，试试？”
季寻念头一起，没犹豫便走了过去。
此时此刻，这具血液还没干涸的尸体在眼中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它的体表溢散着一缕缕淡的烟气。
这是失控的咒力和超凡特性。
原本肉眼不可见的神秘物质，此刻在季寻眼中具现物化，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他尝试着用盛宴试了试，自己体内也腾出了一层灰雾，然后接触了那蓝色烟气。
像是巨鲸张开大嘴，一口吞下了大量海水。
「你使用了盛宴吞噬，体质+0.001」
「你使用了盛宴吞噬，力量+0.001」
「你使用了盛宴吞噬，韧性+0.0007」
「你使用了盛宴吞噬，火元素亲和力+0.04」
「...」
尸体刚死，超凡特性外溢很浓，哪怕是大口吞噬，还有更多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属性增长了！
持续增长！
不仅仅是属性，连元素亲和力都能吞噬。
季寻看着自己面板上不停变化的数值，神采奕奕：“直接吞噬增长自身属性？”
虽然细微，但真的在增长。
盛宴把尸体上的超凡特性变成了自己的。
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啊！
......
“虽然吸收得慢了点，这【盛宴】简直是后期神技啊...”
季寻看着自己持续变化的基础属性，心中感慨了一句。
越后期，越强。
也不知道两具尸体内的超凡特性要多久吞噬完，但估摸了一下，力量涨0.1至少得六个小时？
这很明显和他技能使用不太熟练的关系。
Lv0提升后，吞噬效率应该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但显然现在不是吞噬的好时候。
虽然异维空间通关了，但其他潜在危机可不小。
自己拿到了这异维空间的最终奖励，可不是谁都能像自己队友那样不眼红。
至少之前那曹家四少绝对不会同意。
而且，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现在还不知道。
就之前看着一个异维空间都能死几十人的情况来看，这个世界怕是很残酷。
不过季寻却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他没耽搁，走到了扭曲光门之前想要出去。
这时候启迪出现，他略显惊奇地轻咦一声：“竟然还有结算奖励...”
不仅有，还非常丰厚。
第二十一章 【遗物·小丑的万象面具】
「恭喜通关‘407异常生物收容所’」
「迷宫探索度87%，获得A级奖励，固定奖励100%」
「谋略过人：随机抽卡奖励+30%」
「怪物斩杀者：额外抽卡奖励+20%」
「以弱胜强：额外抽卡奖励+25%」
「轻伤：固定奖励+2%」
「BOSS斩杀：A级【堕落魔女】特殊奖励+5%;A级【咒术赌徒】特殊奖励+7%；A级【影魔】奖励+7%...」
「完成隐藏剧情探索*3，隐藏奖励+15%」
「综合评价S，获得通关宝箱*1，获得特殊结算宝箱*1」
（注：宝箱概率抽取物品，结算奖励评价越高，抽取高品质概率越大）
季寻看着那一连串结算评价，不太懂。
但想着这几个主要BOSS都杀了，奖励应该不错的。
他又看浮现在半空中的两个宝箱，轻轻一触，剧情宝箱开出了五张六芒星卡牌。
下面还有启迪：「20%概率抽取白卡，79%黑铁卡，1%白银卡」
第二个特殊宝箱则只有一张卡牌。
“抽卡？”
季寻看着呵呵一笑，又是赌狗的游戏。
五选一。
他随手点了一张。
没有金色传说的光芒，两张卡牌赫然出现在眼前。
「打开通关宝箱，获得‘技·高级枪械专精’*1」
「打开特殊结算宝箱，获得‘遗物·小丑的万象面具’*1」
......
季寻看着手里的的两张卡牌属性介绍，眼前一亮。
剧情宝箱没有抽到1%的白银卡，但奖励却好过了预期。
【技·高级枪械专精】
详解：黑铁技能修行卡，需要中级枪械专精，使用或掌握高级枪械专精，你将拥有神乎其技的枪击技巧。
自己这才是个中级专精。
“竟然又是一张技能修行卡...”
季寻看着那有一柄枪械图案的卡牌，嘀咕了一声。
他记得初九说过，技能修行卡极度稀有，算是同等品质卡牌里最值钱的那种。
没想自己在这个异维空间里竟然得到了两张。
也就是说，抽卡运气其实还不错?
有或者结算评价高导致抽隐概率的也高？
反正是抽中了。
看了看属性面板，自己正好是【中级枪械专精（654/800）】，能使用这张卡牌。
意念一动，他捏碎了了这张卡牌。
「使用‘技·高级枪械专精’，你掌握了该技能」
很夸张地，技能面板上就更新成了【高级枪械专精（1554/3000）】。
“这技能卡牛逼了啊...”
季寻为了弄清楚这卡牌到底是怎么作用的，刚才一直有仔细感受使用前后的身体差异。
很明显地，他感觉到自己的记忆中似乎被一股神秘力量添加了一些东西。
就仿佛做了一个短暂而充实的梦。
他在梦里游泳了，然后，就真的学会游泳了。
季寻的感觉非常好。
融合了卡技之后，他单手本能地摸在了腰间的左轮枪上，瞬间感觉不一样了。
之前枪械对他来说，还是一种外在工具。但现在，手触碰在左轮上，仿佛自己手臂延伸出去的一部分。
他有种感觉，真要拔枪，一定指哪儿打哪儿。
他前世就看过军事报道的采访，某些顶级枪械大师就曾经说过他们的境界，就是这种枪械是身体延伸的感觉。
“这就是高级枪械专精吗，真厉害啊。”
季寻顿觉收获满满。
或许枪械在这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不算太强，但他现在肉身羸弱，目前最直接的战斗力增幅手段就是枪技。
这技能卡不能说最好，但绝对是目前最实在的！
没待多想，他转脸又看向了开出来的另外一张卡牌。
......
【遗物·小丑的万象面具】
描述：面具戴久了就取不下来了
品质：黑铁
详解：一件失去了神性的序列专属古代遗物，拥有超强的精神侵蚀；佩带后消耗精神力10/h，可任意改变面容，且基于自身精神力属性获得幻术抵抗+35%，诅咒豁免+20%，精神探查免疫+70%，神秘+30%，黑暗亲和+20；精神力不足，精神畸变；可吸收精神力增幅属性，提升该遗物品质；
“专属遗物？”
季寻看着眼前那张有一张面具图案的卡牌。
面具是肉色的，像是一张刚剥下来的人皮。
这是一件装备。
季寻没搞懂为什么装备也要封印在卡牌里。
但他念头一起，面具出现在了手里的时候，立刻就猜到原因了。
手里出现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轻飘飘的，拿着却让人觉得目光恍惚。
启迪出现：「神秘侵蚀，精神力-0.01」
这面具和那些怪物体内的超凡素材一样，有着像是核辐射般的能量污染。
季寻现在对“超凡污染”越有一些自己的理解。也说不上什么谈之色变的东西，大概是现在身体太弱，无法承受某些过于强大的异种能量罢了。
就像是晒太阳，隔得太近，又或者晒久了对人体都是伤害。
把装备封印在卡牌里，大概是为了保护使用者，也防止装备超凡特性外泄？
就像是菜刀暴露在空气中会生锈，装备放在卡牌里才会防止超凡特性流失。
季寻没去多想。
日后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探索这个神奇的世界。
季寻心中估算了一下这件装备的使用时间，心道：“佩带持续消耗精神力。也就是说，我现在的精神力能使用十几分钟？”
正常应该是能用二十几分钟，但他可不觉得精神力抽干是个好想法。
这面具的属性都是一些不太能准确意会的词汇，季寻也不知道到底强不强。
但突然，戴上面具他看到了自己面板上一连串状态BUFF中，出现了一个很直观的数值变化：黑暗亲和25。
自己原本的黑暗亲和只有5，这面具临时加了20。
“咦...黑暗亲和达到25了，是不是现在就能学习那个【技·暗影潜航】了？”
季寻拿出了兜里的那张之前杀影魔报出来的技能修行卡，试了试。
启迪显示真的可以用！
相比面具什么的，他觉得这【暗影潜航】才是当下的保命神技。
季寻没多想，便直接将修行卡使用了。
随着卡牌在手中溃散成齑粉，那梦境般的灵感一瞬席卷，技能面板上再次多出了一个【暗影潜航Lv0】的字样。
还真学会了！
相比枪械专精这个自己前世就掌握的技能，这【暗影潜航】就真的算是超凡能力了。
季寻感觉很奇妙。
尝试了一下使用技能，神奇的一幕就在眼前上演了。
他眼睁睁地身体竟然真的渐渐融入了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种状态怎么形容呢...
像是游泳潜水，黑暗元素一下子包裹隐藏了身体，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陷入了黑暗元素之中。
之前完全觉得虚无的黑暗元素，此刻像是水一样，自己能很清楚地触碰到了。
然而几秒后，一个踉跄的身影就从黑暗中显形。
季寻看着自己又从黑暗中出来了，第一次使用超凡能力，他还沉浸在那种神奇的体验中。
就像是鱼在水里。
然而突然就又掉到了岸上。
他立刻明白了什么：没蓝条了。
数据面板上显示：咒力1/13
这点咒力还是之前吞噬了两具尸体的些许超凡特性，多出来的东西。
季寻心中想到：“咒力就是使用咒卡师的蓝条了...这世界应该是有一些呼吸法什么的修行秘法。”
他之前见过初九冥想，那种有规律的吐纳可能就是修行咒力的秘法。
看样子出去后得关注一下这方面的东西。
季寻如此想到。
几秒的体验给他打开了太多的思路，要是能长时间潜行在黑暗中，这能力简直是居家必备。
.......
带着小丑面具精神力消耗很快，季寻取了下来，黑暗亲和力也从25变成了5。
然后他就发现，【暗影潜航】的技能变灰了。
没有那么高的黑暗亲和，黑暗元素也感应不到了。
技能倒是烙印在了脑子里，但身体办不到。
之前像是在水里游泳，现在就像是在空气中，动作都是那套动作，游却游不起来了。
意料之中。
季寻没多想，走向了离开异维空间的扭曲光门里。
他要去看看这个新世界了。
第二十二章 S通关后营地的变故
四周光景一变，季寻发现自己从刚才那个诡诞密室中脱离了出来。
很神奇的经历，就像是时空传送，跨入扭曲光门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他刚想观察一下环境，但四周都是浓浓的雾气，能见度极低。
空气中还有弥漫着浓浓的硫磺味道。
正在季寻推测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就听到耳旁传来了熟悉而急切声音：“快跟我走！”
来人正是先出异维空间的初九。
季寻不知道的是，在他结算页面打出S评价的时候，异维空间外同时发生了剧变。
.......
每一个异维空间对于寻宝猎人来说，都是一个宝藏洞窟。
这个在恶魔十字遗迹里发现的【407收容所】更是出了名的高产出宝藏空间。
自然少不了探索者。
空间外不远处就有个临时营地，篝火熊熊。
这里驻扎着黑水佣兵团的几十人，还有一两百准备下次进入空间的寻宝猎人。
营地角落的一个棚子里，黑水佣兵团的团长正恭恭敬敬地护卫在一个西装青年的身边。而活着出来的光头队长，此刻正在给这位曹家四少爷曹羽汇报着什么。
出了异维空间之后，曹羽紧锁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过。
他刚才获得了一个通关B级评价，这远远没达到预期。
他脑子里一直思考着空间里最后那个小丑游戏该怎么选择，才有其他更优解法。
虽然死了一个忠诚的老仆人，但好在不是完全没价值，至少得到了宝贵的情报。
现在已经确定那件“T级灾变物”就在空间里，那么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一定要得到！
光头队长还在滔滔不绝地叙述着他率领两个佣兵小队一路从地堡一楼杀到最后的经历：“少爷，那些怪物实在太凶残了，要不是我们火力足...”
这家伙的视角并不知道季寻二人是如何活到最后的。
好像只是运气好，每次怪物都是他们黑水佣兵团在前冲杀，那两个家伙躲得远远的才没被怪物盯上。
在他的视角里，如果没有他们吸引怪物的仇恨，那两人是万万不可能活到最后的。
当然，即便是有些模糊猜测，此刻也不能说。
他只添油加醋地说了他们黑水佣兵团如何英勇，一路遇到了各种恐怖灾厄，走到最后不靠别的，全凭他光头的指挥谋略和队友们的英勇。
末了，光头还不忘补充了一句：“哎，可惜了兄弟们。”
“...”
曹羽听完光头的通关经历，非但没解惑，眼中的疑惑的神色反而越来越浓。
这空间的隐藏主线是他亲手触发的，他如何会不知道凶险？
按理说除了跟着他走的人一拨人，其余的都不可能活着。
但没想就是这几乎必死无疑的难度，竟然还真活下来了几个。
这光头倒是说的详细，什么遇到A级【咒术赌徒】，遇到四楼的神秘A级灾厄一路死了多少人等等，这些都是他意料之中的。
但听着2012房间里那个破墙的时候，曹羽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墙壁可以破开？
他之前是直接用家族传承档案里记录的秘密方法，找到了实验室的通道，这才直接进入了地堡的中央控制室。
原来还有可以破墙这一说？
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
听完，曹羽问道：“你是说，你们进去的时候，2013房间墙壁已经破开了？”
“是的。”
光头至今都没想明白，为什么2013房间的墙壁有个破洞。
明明所有人都试过，墙壁都是打不破的。
偏偏那个房间破开了。
他也很精明，没去多谈和自己功劳无关的东西。
但曹羽越是琢磨，越觉得不对。
既然是破洞是在2013房间，没道理不遇到2012房间的那头【堕落魔女】的。
他又问道：“你们在二楼没遇到那头【堕落魔女】？”
这一问，光头也觉得奇怪：“没...没有。”
难道被杀了？
曹羽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但随即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不是佣兵杀的，那两个散人怎么可能有猎杀堕落魔女的能力。
大概率就是运气好没遇到罢了。
毕竟，这异维空间毕竟限制了只能是卡师学徒进入，那头【堕落魔女】的强度，这些下城猎人不可能杀得掉。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两个散人不知道什么运气，误打误撞打破了墙壁，然后...活到了最后？
也不对啊...
墙后那实验室里的怪物无论遇到哪一头，都不是两个散人能应付。
难道真是光头说的运气爆棚，每次都避开了？
曹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脑中画面一闪，他又想到了刚才最后关头，两个家伙竟然到最后一刻都没拿枪，那种沉稳绝对不是什么运气。
又或者真是自己看岔了，就是一对苦命鸳鸯？
曹羽一时半会儿也没想明白，又看了眼前的光头一眼，冷冷问道：“你要说的就这些了？还有什么吗？”
光头看着这位大少的表情，突然觉得不妙，但该说的都说了，便回应道：“没...没了。”
曹羽淡淡一挥手，不知道朝着谁下了命令，“杀了。”
既然该说的都说了，已经没有价值了。
见状，光头脸色猛变，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位大少杀他绝对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他听到了那个秘密。
那个机械小丑说了，这个异维空间有一件古代灾变物，是什么史诗源卡！
“少爷...”
他刚想求饶，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脖颈就出现了一条血线。
转眼人头落地，血喷三尺。
血雾喷涌，这时候才肉眼可见空气中有一团透明人影一闪而没。
这是总督府的暗卫。
“...”
一旁的黑水佣兵团团长余瞥着眼前的人体喷泉，吞了吞口水，冷汗瞬息袭满背。
此刻他半句没敢替自己这手下出头的意思，只求自己刚才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秘密。
别看他们黑水佣兵团有上千号人，算的上无罪城不错的佣兵团。
但真在这位面前，团灭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曹羽下令杀掉了光头，甚至没有正眼看一眼，只呢喃自语：“奇怪了，到底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呢？”
这光头是除自己外空间的唯一活口，必须得死，绝对不能让史诗源卡的秘密暴露。
......
曹羽得到了光头的情报，脑子里已经对整个异维空间的布局有了全面了解。
他也猜到了，或许是因为自己走了捷径，从而缺少了一些破局的关键线索，才会被卡在了最后关头。
他也想着下次再进去，就派人从2013房间去试试破墙那条路径，看是否能找到什么关键线索。
407空间出口附近早已加派了一些佣兵去守着，还有几个卡师队长。这么久都没人发现有人出来，他笃定之前那两个家伙都死在了里面。
曹羽也想不到别的可能。
万一是...
没有万一。
再如何，那都只是两个卡师学徒。
想到这里，他就在营地里等着了。
等着再过几个小时，异维空间重启，传送门又会再次凝聚出来。
但他万万没想到，空间里的某个散人可不是普通人。
就是因为这点疏忽，出了大变故！
时间慢慢推移，恶魔十字营地外的雾气越来越浓密，能见度几乎只有营地篝火覆盖的数米范围。
虽然这个遗迹长年浓雾弥漫，但总给人觉得今天的雾气更大。
这让曹羽心绪有些烦躁。
不知道湿漉漉的空气和刺鼻的火山灰让他不爽，还是因为别的。
如果不是为了那T级灾变物，他哪里会来这下城人才会来的鬼地方。
然而就这时候，远处突然有人大声喊道。
“咦...团长，不好了！407异维空间的传送门消失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消失？”
“...”
一时间，整个营地就沸腾了起来。
那位曹家四少听到这消息，猛地拍椅而起，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虽然不敢相信，但他也猜到了什么：这是刚才那两个家伙把异维空间通关了！
他爆喝一声：“去把那人找出来！”
第二十三章 恶魔十字遗迹
季寻原本还很好奇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但一出来，就听到了初九的声音。
语气里的急迫，已然表明了什么。
也根本没有任何犹豫，他就跟着一路潜入了雾气中。
四周都是浓雾，季寻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而且似乎是夜晚，也没有什么光。
好在之前融合了那【Joker牌】，夜视能力得到了大幅增强，视物大致无碍。
地面是水泥地，看着四周的黑影，像是有一些很高的建筑物。
季寻推测这应该是在某个建筑群里。
杂草、裂痕、不明生物的影子...处处都有岁月留下的破败痕迹，看着又像是什么古代城市遗迹。
初九没有说话，就在前面带路，一路快步急行。
直到走到了一个平台前，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季寻打量了一下，这里看着像是什么建筑的房顶，头顶的雾气中还有更高的建筑，下面也有一些低矮的。
没等他看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初九突然拿出了一瓶药剂，然后像是消毒般洒满季寻身上。
季寻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就听着自己这位队友说了一句：“这是【消味药水】。”
初九知道以这家伙的智商，绝对不会想不到缘由，也没多解释的意思。
季寻一听，果然立刻就明白了用意。
听名字就知道这是防止追踪的手段。
自己这队友一如既往的谨慎。
同时也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想，自己破开了那个异维空间，惹麻烦上身了。
虽说也有小概率这初九也是冲着自己身上的东西来的，但面对这位同患难过的队友，绝对比什么曹家少爷强。
......
“抓紧了！”
初九用完药剂，突然轻喝一声。
时间紧迫，她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一把就抓住了季寻的战术背心。
然后纵身一跃，朝着眼前大雾弥漫不知道多深的悬崖下跳了下去。
她虽然已经见识过这家伙很聪明，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身体素质真的糟糕透了。
让他自己跳，怕不是得当场摔死。
季寻虽然猜到他们是在跑路，可这直接跳崖的举动也让他眼皮猛跳。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就被初九带着急速坠落。
对！
就是蹦极般的自由落体。
灵魂还在平台上，身体已经朝着深渊坠落了下去，狂追而去。
初九在半空中弹射出了机械臂上钢索，“嘶嘶”的钢丝拉长声响起，然后听着像是挂在了什么铁架子上，哐当一声。
季寻立刻就感到了身体有了一股下降缓冲力，灵魂终于是追了上来。
冷风铺面，湿漉漉的。
防毒面具上起了一层水雾，他就这个看上去比他还矮半个头的弱女子单手轻松拧着自己，像是荡秋千一般在雾影朦胧的建筑物间荡秋千。
这种方式虽然有点吓人，但位移速度很快。
大概弹射了七八次钢索，他们就已经离开之前的建筑好远了。
“铿。”
季寻双脚踩在了地面上，定睛一看，两人踩着的是一根巨大的金属管道。
雾气弥漫，管道下依旧看不到底。听得到潺潺水声，估摸着至少有二三十米的高度。
初九没回头继续走在前面带路，她一边走，一边提醒了道：“小心点，下面的水沟里有一些畸变怪，掉下去会很麻烦的。闹出动静也会被人察觉。”
“嗯。”
雾气弥漫，水汽沾在管道上湿哒哒的，一不小心就会滑落，季寻小心翼翼地走着。
这时候，他这才有机会道了一声：“谢谢。”
很显然，这位队友刚才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甚至是救了一命，说声谢谢也理所应当。
初九语气很平静，依旧是那副不想欠人情的语气：“谈不上谢，合作各取所需罢了。之前没有你，我也不可能从那异维空间出来。”
她很清楚，没有这个家伙那让人匪夷所思的思路破局，自己也不可能顺利从空间出来，还有如此丰厚的收获。
不仅仅是超出预期的转职素材，甚至在出来结算的时候，她还得到A+的评价。
这种难度的异维空间想获得A+非常难得。
这让她又抽到了一张和自己契合的卡牌。
所以，初九觉得这人情是欠下了。
但正是因为评价高，她才猜测会惹大麻烦。
她很清楚，自己都得了个A+的评价，那个队友的评价绝对更高。
S评价？
概率很大。
但一旦异维空间有人打出S评价，整个空间必然会崩溃消失。
到时候必然会惹大麻烦上身。
初九便留了下来。
果不其然，她在附近等了没多久，407异维空间突然就崩溃了。
那位曹家四少大概以为他们死了，又或者是只是卡师学徒，所以只派了一些黑水团的雇佣兵来来守着。
而且空间崩溃后，出口位置也会变得随机。
这也让初九萌生了想顺手帮忙的想法。
好在一切顺利。
她的手段要骗过一些佣兵太容易不过，用了点手段让雾气变得更浓，那些佣兵还没看清情况，人就已经被她找到了。
......
季寻听着这话，笑着不以为意道：“初九小姐你太客气了，没有你我也不可能活着出来。”
顿了，他又道：“何况，你现在又救了我一次。”
初九听着，没再说话。
两人都是聪明人，说话也不用拐弯抹角，没必要相互客套。
他们在管道上又走了一截，前面的初九跳下了下去，落在了四米之下另外一条横着的管道上。
这大概是超凡者随随便便都能跳的高度？
但季寻这弱鸡看着这高度，眼角微微一抽。
理智是不惧的，但身体条件不允许。
他捉摸着，跳下去伤不伤腿是一回事儿，摔下管子掉进不知道多深的迷雾里才是大概率事件。
季寻半点没有不好意思，笑着开口道：“初九小姐，万一我掉下去，接我一下？”
“...”
初九听着抬头瞥了一眼。
这家伙之前在异维空间那种掌控一切的霸道气场和现在跳个管子都畏畏缩缩的神态，着实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不过好像看着他这样子，初九反倒觉得心里某些念头平衡了。
季寻看她默认了，直接就跳了下去。
落地“咚”的一声，弱鸡身体左摇右摆，果然预料中的要掉下去了。
失去平衡的瞬间，一只手又把他拉了回来。
季寻站稳了身子，又说了一声道：“谢谢。”
初九没回应，只是继续说道：“异维空间通关S级评价就会消失，也就是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里面最重要的宝藏落在你我手里。那个曹家四少发现空间里的东西被人拿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且407空间名气本就不小，恶魔十字营地里也很多人都盯着。趁着现在消息没传开，你最好赶紧回无罪城，只要进城了，哪怕是总督府也很难找到你...”
说到这里，初九却突然就停了下来。
“史诗源卡”并不是谁都听说过，她本想提醒一句那东西的价值。
但说着说着，她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是多余了。
这么聪明的家伙不可能想不到这点的。
可季寻听着却是一愣，然后呢？
威胁什么的他自然是能想到的。
可自己对这世界一无所知，什么“恶魔十字营地”、“无罪城”，到底什么情况他完全摸不到头绪。
本想多从初九嘴里听到一些情报，没想她竟然不说了。
季寻猜到了她的想法，但现在明显情报更重要，他还是直接问道：“所以你觉得，我现在要...怎么回无罪城才安全？”
初九听着虽然心里觉得奇怪，觉得这家伙不应该问出这样的问题的。但也回应道：“半个小时后，猎人工会的运载火车正好要离开恶魔十字。现在消息没传开，应该是你离开的最好机会。”
季寻默默地记下了。
原来还有火车。
如果要离开，这确实是越快越好。
那曹家大少对那史诗源卡如此看重，哪怕是知道被谁拿走了，也绝对不会大肆宣扬。
趁着消息没传播开，离开这个遗迹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前提是他能顺利离开。
.......
两人一路在管道上走了十多分钟，这像是一个超级大的炼钢厂，里面有各种大大小小的管道。
四周的建筑物的风格也很独特，高耸而纤细，像是一座座高塔。同样每座建筑上都有各种管道和廊桥，浓浓的魔幻朋克风。
季寻没记错的话，初九嘴里不止一次说了名字，好像是叫“恶魔十字遗迹”。
走着走着，两人已经走到了一个平台上，这个位置在遗迹里也很高了，视野豁然开朗。
雾气像是云海一样，在建筑物腰下堆积。
两人此刻正好在腰部，四周都还有高耸的建筑。
残破、古旧、沧桑...岁月的痕迹无处不在，整座城市都弥漫着一种神秘而古老的魅力。
然而更让季寻意外的是，这竟然是一个地下城？
看了看天空，没有看到任何星辰，黑压压的一片。
整个城市的光源似乎来自一些的地穴植物和建筑物本身材料就有淡淡的荧光。
还有就是...远处的火山。
视野尽头是一座高大的活火山？
对，地底火山！
季寻看着也恍然，难怪他觉得空气中有一直有一股硫磺味。
火山口流淌出的赤红岩浆在这个昏暗的地下世界格外显眼。
再仔细一看，整座遗迹里的建筑物的布局呈现一个巨大的“十字形”。
从高处俯瞰，像是具有某种魔法效用的神秘符号。
难怪这遗迹叫“恶魔十字”。
季寻心中啧啧称奇：“好壮观的地下城市，这世界到底什么情况...”
听这意思，如此壮观的城池还只是一座古代遗迹。
人类居住的无罪城还在别的地方。
而视野不远处，一片建筑火光熠熠，那里人声鼎沸，大概就是“猎人营地”了。
初九走到这里停了下来，作势就要告别：“前面就是营地了，这附近也没什么畸变怪，我们就此别过。”
“嗯。”
季寻听则点点头。
护送至此，已经很厚道了。
后面这点距离他自己就能走过去。
本以为初九来帮自己是有什么意图，现在一看，自己真是多虑了。
这队友就真是不想欠一点人情。
临别之时，初九最后提醒了一句：“还有一点。以后无论谁问起，你最好别说见过我，否则会给你惹来无尽麻烦。还有，你也别给任何人提及你在这个异维空间里的收获，否则...也会很麻烦。”
季寻自然知道，“保重。”
初九没说话，一跃而下。
季寻看着那矫健身影消失在了浓浓雾气中，没了队友，四周的微风仿佛都杀机四伏了。
他没多耽搁，朝着营地走了过去。
PS.求票~
第二十四章 营地
队友离开之后，季寻就小心翼翼地朝着火光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爬下了锈蚀的楼梯，从半腰处已经能俯瞰看到那个热闹的营地。
火光驱散了雾气，营地里人头攒动。
那是一个机械小镇，寻宝猎人们用遗迹里拆卸的铁板和巨大的铆钉像是打补丁般拼凑出了一堵高大的钢铁城墙。
城镇里灯火璀璨，人声鼎沸，初略估计有数万人。几乎每一栋建筑上，都有一根根烟囱突突往外冒着烟气。
之前季寻就觉得这个世界的蒸汽科技树点得有点歪，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他一眼就看到了城镇里那座钢铁巨蟒一般的蒸汽火车，一台台大型机械吊装手臂正在吊装各种货物。连搬运货物的工人身上几乎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奇形怪状的机械外骨骼，这让他们能轻松搬运起成吨的货物。
刚才还有些担心自己的装束被人记下了会惹上麻烦，现在观察了一下营地里的猎人装束，季寻立刻就觉得自己多虑了。
战术背心配靴子，这就是烂大的街的标配。
营地里十个猎人里有七八个都是这装束，连防毒面具的款式都差不多。
季寻也放下心来，爬下了楼梯，落在了地面上。
走了过去，营地大门敞开着，瞭望塔上几个猎人依靠在箭塔上，百无聊赖地扫视各处。
只要不是怪物袭击，没人会在意谁进营地了。
......
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人们兴奋地谈论着遗迹里的各种故事。
季寻混在人群里，没有任何意外地就走了进去。
这就是为了探索遗迹兴建的营地，里面的一切设施都是为了猎人们服务的。
卡牌铺、枪械铺、机械改装铺、药剂铺、材料商铺...总之各种补给的铺子。
季寻路过那些店铺，看着那琳琅满目的枪械和单兵机械装备，十分眼馋。
之前他还觉得自己的左轮还不错，这一比，真就是基础款了。
连子弹都有几十种，什么破魔弹、穿甲弹、驱魔弹、燃烧弹...
看了一眼铺子门口的标价：
【破甲弹】：￥3
【高爆手雷】：￥300
【M127左轮】：￥1300
【双管猎魔枪】：￥2550
【单兵机械强助力骨骼（800KG）】：￥32500
明码标价。
自己腰间的同款大口金左轮才值1300块，而精良一点的装备动辄数万。
还有匕首、皮甲、战术靴、飞索...
总之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一套更好的冒险装备。
装备是吃饭的家伙，猎人们自然不会吝啬钱财，这些商铺里堆满了各种形形色色的猎人。
季寻一路走着，买了一个战术背包，也更新了一些必备装备。
机械骨骼什么的就没看了。
太贵。
携带目标也太大。
他继续往前走，营地里核心的位置有一间很大的商铺，挂着“海森商会的卡牌屋”的牌子。
门口有精美的玻璃橱窗，里面有摆着各种颜色的魔法卡牌。
【风刃卡】：￥3000
【爆裂卡】：￥5000
【奥术连弹】：￥15555
【二阶地狱火】：￥30000
橱窗里大都是一次性技能卡，还有空白收容卡，能量卡各种奇奇怪怪看不懂的通灵卡、武装卡...
季寻看了一眼根本没进商铺，心中嘀咕了一句：“果然是因为便宜吗。”
之前在异维空间里，他看着初九和那些雇佣兵都用过几种魔法卡牌。
但用的很少。
更多的是枪械。
现在一看价格，立刻就知道为什么了。
魔法卡片的威能确实比枪械强很多，而且还能满足各种不同的战斗需求。
但价格就很离谱了。
一颗手雷才300，而一张一阶【爆裂卡】就要5000。
物理层面的伤害差不多，但价格差了十多倍。
但也没什么想不明白的。
枪械什么的可以用工厂流水线生产出来，这个世界的蒸汽机械如此发达，制造成本绝对不高。
而卡牌牵扯了魔法和魔力封存，目前看来应该是需要人为炼制的。
贵有贵的道理。
而且魔法卡牌的上限显然更高。
手雷已经算是单兵装备里威能最强的弹药之一了，但也就和最低级的卡牌威能相仿。
那些价格高的离谱的高阶卡牌，只看名字季寻就能猜到很厉害，还都有一些非同寻常的魔力效用。
比如：一张标价十几万的【连锁闪电】。
技能效果就是瞬间对范围目标造成群体雷伤和麻痹效果。
肉身能操控雷霆之力？
这在前世的科技都非常难。
季寻看着惊叹的同时，也对这个世界人类能掌握的超凡力量充满了期待。
另外隔壁还有药剂铺，也同样有一些药效听着就神奇的炼金药剂。
季寻看着那一排排琳琅满目的药剂标签差点眼花，挑了几支必要的基础药剂，就没再多看。
高阶药剂依旧一个字：贵！
季寻兜里只有佣兵尸体上收刮的一些不多的现金，根本买不起高阶药剂。
他还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物价水平，也不知道购买力如何。
但很快就找到了参考。
营地里有简陋的酒馆，一群猎人在里面吃喝打屁。
季寻走在街上，看了一眼，黑面包15/块，饮用水3/L。
并不算贵。
走了这么久肚子也饿了，他掏出钱卖了一块胳膊长短的黑面包。
拿在手里有点像棒球棍，硬邦邦的。
他试了试。
还别说，除了硬度有概率磕掉牙，味道还不错的。
咬碎之后，碳水化合物在被唾液分解，一股香甜味就席卷了味蕾。
就像是前世的压缩饼干，不在乎什么口感，而优先保证供能需求。
季寻啃了几口，很快就觉得热量充足了。
......
恶魔十字营地里的一切对于季寻来说都是新的。
初来乍到，如果可以，他打算四处逛逛，又或者在酒馆里去坐一下。
听听那些人再聊什么，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季寻买了一点补给品，就匆匆朝着营地后的火车站走了过去。
一路走，他的余光也在一路观察。
营地就是一个小镇的规模并不算大，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火车站。
这是一个很简陋的站台，看上去也是古代遗迹，到处都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车站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工人们正忙碌搬运者各种从遗迹中找到的物资上车，收获满满的寻宝猎人们也喜笑颜开地三五成群上车。
寻宝结束，没死就一定是挣了的。
猎人们就会搭乘这趟列车回无罪城，然后度过很长一段纸醉金迷的日子。
季寻的观察力异常敏锐，他刚一过来，立刻就发现了异常。
“黑水佣兵团的人吗。”
繁杂热闹的人群中，季寻一眼就分辨出了几个神色异常的家伙。
别的猎人归心似箭，着急上车，他们却在人群中用余光各种扫视，好像在找什么。
季寻不确定那些家伙是不是在找自己。
但估计即便是找他的，那些家伙的情报也十分有限，或许只知道是：一男一女？
之前在异维空间带着防毒面具，那位曹家四少也没看清他的样子，暴露的线索不多。
只要自己不露出马脚，被发现的概率不大。
不过，这个世界可是有超凡力量。
季寻也没敢大意。
他脚步学着和路人同款的喜悦轻盈，混在人群里，半点没有缩头缩尾，大大方方地就走向了列车。
第二十五章 追踪小队
职业演员的演技让季寻轻松骗过了那几道搜寻的目光。
但他并没有着急上车，而是故意绕着车厢走了走。
他想观察一下火车。
万一出了特殊情况，上了车怎么跑。
但转了一圈，季寻才发现这车很特别。
这是一辆十六节车厢的蒸汽火车，车厢比前世的列车宽很多，像是一条胖乎乎的铁甲虫。
更夸张的是，车头有恶魔头的金属撞角，每一节车厢都由粗大的铆钉钉上了厚重的钢铁板甲。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些同样用铁皮覆盖的透气口。估摸着前世的坦克防御都不见得有这么夸张。
看这架势，自然是防备怪物的。
毕竟车厢的板甲上还留有不知道什么怪物留下的抓痕和干涸发黑的血迹。
安全是安全，但对季寻来说并不太理想。
上了车就像是钻进铁桶，好像就没地方跑了。
一时间，季寻有些犹豫，现在乘火车离开的风险会不会太大。
.......
说来也巧，季寻沿着列观察的时候，正好听到两人在争吵着什么。
一个像是车站的管理员，另外一个穿着风衣戴着帽子的家伙正在极力劝说着什么。
“暂停火车发车？原因呢？”
“上城的命令？哟，看咱来恶魔十字营地是来了个大人物啊。”
“呵呵，你们黑水佣兵团想要给卖屁眼儿给上城那些贵族老爷，我们猎人工会可没兴趣。有什么情况就直说，别他妈遮遮掩掩的。还他妈‘大人物’，这一套在这里不通！除非怪物袭营，否则谁也不能让火车停运！”
“...”
季寻虽然只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几句，但也听懂了。
那个戴帽子的家伙想让列车员暂停发车，但被列车员一阵嘲讽。
季寻听着那话，心中也奇怪了：“那曹家不是无罪城的总督吗，怎么连停个火车的权力都没有？”
他之前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就怕那位曹家大少会利用权利封锁整个营地，到时候一一排查，自己就是瓮中捉鳖。
但现在看来，好像...总督的面子也没那么大？
这无罪城的猎人们有点东西啊。
难怪之前初九会让自己坐火车走，原来她应该早就知道曹家没能力暂停火车。
“呜...呜...呜...”
就这时，列车的汽笛声响了起来。
“快上车咯，要发车了。”
还在车厢下抽烟聊天打屁的猎人们听到汽笛，一个个招呼着上了车。
季寻看到这里，便没再犹豫，直接就混在人群里挤上车了。
.......
刚一进入车厢，季寻眉头就皱了起来。
没有窗户的火车，那味儿简直太冲了。
猎人在外大概又很难洗澡，汗臭味、脚丫子味儿、烟味、尸体血腥味，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热气铺面，像桑拿房一样闷着臭。
车厢里里的猎人们却习以为常，一些还带着冒险用的防毒面具过滤气味，一些吃喝照旧，完全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
但季寻看到这情况，想想反而觉得这环境算是利好。
之前初九用了消味药剂，是怕人追踪来。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一定有嗅觉增强方面的超凡能力。
所以在季寻看来，【消味药剂】本身就是一个破绽。
之前用没错。
但现在真有人追来了，如果发现一群有味道的人中某个味道很干净，那么立刻就会让人生疑。
车厢里浑浊的味道正好掩盖这个破绽。
每一节车厢里大概都塞了两三百人，连座位都没有，气味已经混在了一起。
后面还有一些人挤上车，季寻就跟着人群往车厢里走。
......
就在季寻上车的时候，几队人马也只能匆匆上了这趟列车。
曹家的面子没能让猎人工会停止发车，黑水佣兵团的人只好跟着上车，看是否能找到人。
如同季寻预料的那样，那位曹家大少哪怕是知道异维空间里的那“T级灾变源”被人拿走了，也不会大肆宣扬。
毕竟一个人知道，哪怕是丢了，也能慢慢想办法找回来。
但真要消息传出去了，觊觎那东西的可能就多着去了。
无论落入谁手里，都会更难找回。
所以他也只能派人秘密寻找。
1号车厢，一个四人的精锐侦查小队也匆匆赶来，跟着上了车。
一个穿着军绿色背心的平头壮汉，一个黑色皮衣风韵犹存的褐发女人，还有一个玩着匕首的干瘦男，最后是一个酒糟鼻的猥琐男子。
“啊...头儿，咱们这是什么任务啊，召唤得这么急？”
“刚上头派来的紧急任务，让我们在这趟车上务必找到两个人。”
“啥人？”
“说是一男一女。”
“就这？”
“就这。”
“卧槽，这车上不是男的就是女的，总不能都抓起来吧？”
几人这一合计，各个都觉得头大。
可团长那边的情报就是如此。
“我倒是知道一点头绪。刚才团里有人传消息来了，说是407那个异维空间消失了。”
“啥空间？”
“407。”
“不可能吧，那空间被人通关了？我听团里人说过那空间，几个B级灾厄咱们进去了都不见得好对付，还限制了进入阶位，卡师学徒根本不可能破掉啊！”
“消息还没传开。但事实就是如此。”
“哟，那异维空间不是咱们团的人守着吗？这么看来，团长是被人啄了眼，不是咱们的人破的？”
“...”
这一说，四人都知道大概是要找什么人了。
那【407异常生物收容所】是他们黑水佣兵团先发现的，差不多就算是私人财产。
在几人看来，有外人拿走了本该属于他们团的宝物，自然不能放过。
“团长下了死命令，必须找到那两个人。我估计，可能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那个异维空间产出了不少稀有素材，还出过白银卡牌。真要通关了，说不定真能出黄金品质的恶魔印记，确实不能放走了人。”
“是啊。咱们的东西被人抢了，团长大概正窝火呢，难怪任务这么急迫。刚才我还在遗迹猎杀畸变怪，都给紧急召回来了。”
“情况可能比预想的更糟糕。团长的意思是，不惜一切代价！这事关我们黑水团的生死！”
“啊？事关生死？有这么夸张？”
“...”
几人也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隐隐也猜到了什么。
但紧急归紧急，列车上几千人，要找一男一女听着完全是天方夜谭。
“可就这点情报，这他妈怎么找人？”
“老狗，别抱怨了。何况也不是完全没线索。第一，半小时前才出的异维空间，身上可能留有特殊气味，上车时间也就是最近半小时内，多留意那些没有座位的人；第二，卡师学徒；第三，身高；第四，可能独行或者双人。仔细一点，要找人已经足够了。”
“老大，你也太为难我了。这车厢里的味儿的鼻子闻着都快臭晕过去了，还让我找人？”
“上面下了死命令。用那张奥义卡牌吧。”
“真用？要用了我鼻子可几个月都用不了了。而且那张卡是好不容易才弄到...”
“用！”
酒糟鼻听着队长这样一说，很不情愿的拿出了一张上面绘制有猎狗图案的卡牌。
他瘪了瘪嘴，轻喝一声：“解！”
再一看，卡牌背后的六芒星阵法亮起了蓝光，收容的超凡力量融入身体，这酒糟鼻男的身体立刻有了变化。
只听着一阵“咔咔”骨骼生长声响起，酒糟鼻男原地拔高了一尺。更诡异的是，他的脸缓缓凸起，竟然变成了一张长鼻子狗脸？
整个人再一看，这酒糟鼻男就俨然变成了一条双腿站立着的纤长的猎狗。
老狗不太情愿地用兜帽遮住了脸，嘟嚷道：“老大，那我先去车厢里逛一圈了。”
......
而另一方面，季寻正在车厢里和猎人们玩着扑克游戏。
第二十六章 暴露
“哐擦、哐擦、哐擦...”
火车开了起来。
通气孔终于有了流动的空气，味道也好闻了很多。
车厢有厚重的装甲，车速并不快，季寻估摸着也就时速五六十公里。
跳车应该摔不死。
此时此刻，15号车厢。
这里人声鼎沸。
对于拿命挣钱的寻宝猎人来说，没有比赌博和女人更好的娱乐方式了。
“来来来，再来一张花牌我就二十点了！”
“爆庄！爆庄！爆庄！”
“...”
一张桌子被清开了，几十个猎人围着桌子热火朝天的扑克游戏。
玩的是纸牌，有点像是前世的二十一点。
一群赌徒中，戴着半脸防毒面具的季寻也跟着在押注。
输了钱一通乱骂，赢了钱也会兴奋得面红耳赤。
不管认不认识，只要是赌钱，赌徒们很快就能熟络起来。
他原本对这种低级赌博没什么兴趣。
参与得这么投入，除了想在人堆里腌入味，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掩饰自己没有座位、没有同伴的情况，以免被人注意到。
季寻一边赌牌，一边观察者四周，顺便布置一些预防手段。
.......
车厢里很嘈杂。
这些猎人嘴里除了荤段子之外，还很多有用的消息。
季寻也听得饶有兴致。
“老陈，听说你们前几天去恶魔十字东郊发现了一个废弃仓库，发了一笔大财啊。”
“哎呀，谈不上发财。只是这次回去了，也算有钱给我家那小子买本好点的呼吸法了...”
“...”
“东叔，你的【执法者】序列转职素材找到了没有啊？”
“找到了一件，还算不错。回去后就可以转职了。”
“那就提前恭喜东叔成为咒卡师，以后可要关照小弟了。”
“还早呢。要融合后不失控，才算正式进阶咒卡师。”
“...”
“刀疤，听说你们铁斧团昨天在东区那个异维空间里出了一件稀有黑铁品质的恶魔印记？”
“啧啧，你这家伙消息倒是灵通。【红桃A-光明骑士】，印记有附加血肉成长额外15%的极品词条。”
“哎呦，还有额外词条？这可厉害啊了。”
“也不算太厉害。刚回营地，海森商会的管事出了小百万收去了。”
“卧槽！”
“哈哈哈...”
“...”
这些猎人聊着在恶魔十字的探窟经历，也透露了大量的信息。
季寻默默地听着，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越来越多。
......
“这他妈要怎么找啊！”
老狗从一号车厢一直再往后走，一边找，一边心头疯狂抱怨。
他的恶魔印记是【黑桃4-兽行者】，契约指向的是大恶魔欧塞，职业序列也是兽化方向的能力。
虽然狗头兽化形象不太威猛，但这让他拥有了远超人类的嗅觉。
也因为这个能力，他虽然战斗力不强，但也成功在黑水佣兵团里谋了一个领固定薪水的职位。
平日多是做些侦查追踪的活儿，也不算太危险。
原本老狗已经满足了。
但这个任务，他真的很头疼。
列车上几千人中找一男一女？
我找特么的！
越是嗅觉灵敏，在这列车中就越遭罪。
仅仅是找了八节车厢，他觉得自己都快被臭晕了。
普通人只能闻到臭，变身后，他却能从那股臭味中分仔细辨出一百种各种各样恶臭。什么嘴里牙缝卡着肉屑发酵的味道、几天不洗澡的体味、鞋子上踩屎的味道、病毒感染腐烂的味道...
关键臭还只有一方面。
麻烦的还有别的！
无罪城的人，哪个没点秘密？
狠角儿可太多了。
别看他们黑水佣兵团有点面子，真要惹到了那些家伙，照样得挨揍。
不过好在唯一算是准确的情报是，那就是对方是个卡师学徒。
这也就能缩小很大范围。
老狗觉得自己要被熏死了。
这八节车厢都耗了两个小时，这一路，他就遇到了好多个可疑的家伙，但排查后都不是。
还有八节车厢！
但其他几个队友也在车厢也逛了好多遍了，却全无收获，团长那边却越催越急。
暗骂了一声，他也没敢抱怨，继续往前寻找。
终于，走到了第十五节车厢。
.......
季寻依旧扎在人群里赌钱赌得热火朝天。
他自然也有留意到就是这几个小时之间，有好几拨人路过的家伙似乎都在暗中找人。
但那些人无一例外都忽略了人群堆里的季寻。
整辆列车估摸着有四五千人，独行者也不少，哪里那么容易找到已经和赌徒们打成一片的自己？
现在还没被找到，也就说明对方掌握的情报确实不多。
听上去这趟列车一共要开十个小时，再过几个小时下了车，就安全多了。
季寻也暗中松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选十五车厢，因为这里接近车尾。
他已经观察过了，如果能拿到列车管理员身上的钥匙，就能打开十六节车厢的后门，还有跳车的可能性。
蒸汽火车的装甲很厚，但锁具还不如之前407异维空间里的房门复杂。
季寻没去偷钥匙，仅仅是瞥了几眼，【诡诈者】带来的过目不忘的能力轻易记住了钥匙的准确结构。趁着赌钱上厕所的间隙，他也已经复刻了一把临时钥匙。
现在几手准备在手，即便被发现也有应对的余地。
季寻没有大意，继续观察着四周。
车厢里依旧嘈杂，但听着听着，他突然听到了一个自己灵光一闪的故事。
......
“诶，你们听说了吗，前两天【旧日的银月祭坛】那个异维空间的营地出事儿了。”
“怎么没听说？说是老烟枪团的人发现了一个祭坛，找到了什么古代遗物，有人想私吞，然后就把整个营地三十几号人都被杀光了...猎人工会还悬赏了10万，要找那凶徒的线索呢。”
“我倒是听说了不同的版本，好像是那人接触了古代遗物，失控畸变成怪物了，然后才暴起杀人。据说营地里的几十具尸体都被啃烂了。如果不是畸变，谁没事儿杀了人还啃尸体干嘛...”
“也就是说，银月祭坛真出了一件古代遗物？”
“好像是。”
“哎哟，随随便便一件Ⅰ级遗物都价值几十万，真要遇到高级的，一辈子都不愁了。咱怎么没那运气呢...”
“...”
乘车这几个小时，季寻已经听了好几个类似的在野外冒险队友黑装备，又或者杀人越货的故事了。
这样的故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猎人们对杀人越货也没觉得是什么奇闻。
弱肉强食是无罪城的基调。
甚至相比死了多少人，他们更好奇的是那什么遗物值多少钱。
季寻才渐渐明白为什么总督府曹家连个火车都叫不停，约束力这么低了。
不是这个世界的权力有问题。
而是无罪城的人有问题。
......
旁人听到刚才那个故事，也只是感慨什么遗物。
而季寻突然脑子里突然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失控？
之前融合了【JOKER】之后，他还拥有了一个特别的能力，那就是他能感知到生物身上失控的咒力。
正常人的咒力都像是体温一样，是恒温的。
通常肉眼也看不出什么。
即便偶尔有人故意外显，看出来也是均匀的火焰状。
而就在之前上车，他在观察附近几节车厢的时候，他在16号尾车厢就发现了一个浑身咒力外溢非常不规则，像是“章鱼触须”一样的家伙。
季寻看到后，就多留意了一下。
这才确认那家伙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这样不规则地外泄一下。
季寻怀疑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咒力失控”。
正常来说，咒力失控就会畸变成怪物。
但奇怪的是，那家伙却没有。
这就让季寻更奇怪，多留意了一下。
他之前还以为是自己认知不足，对失控理解错了。
但听到这个刚才那杀人越货的故事，他觉得那家伙越来越可疑。
对，
就是可疑！
有了这个假设再去带入条件，一下子就发现了更多的问题。
那家伙选择在16号尾车厢，原本是很不起眼的普通乘客。
但现在季寻却觉得，这家伙或许是和自己的打算一样，是为了方便跳车。
还有就是车厢尾部很少有人走动，所以但凡有人故意过来，就很容辨别出来。
而偏偏这家伙还选择了一个正对车厢前方的角落位置。
不起眼，视野却极广，可以看到所有来来往往的人。
诸多巧合凑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家伙的反侦察意识很强。
再有刚才听的那个故事。
虽然整辆火车有好几千人，可咒力失控的，就独此一人。
季寻突然就对号入座了：这家伙不会就是那个杀人越货的家伙？
想想可能性挺大。
要离开恶魔十字营地，也只有坐火车，而且两天才有一趟，遇到也不奇怪。
同时，两人若都是跑路人，在车厢尾部遇到也不奇怪了。
季寻想到这里，脑子里本能地想到了一些别的。
但他还没去多想别的，异况陡生。
突然目光中就出现了一个高高瘦瘦，兜帽遮脸的家伙。
这家伙走得不快，兜帽微微有抖动，像是面部肌肉在规律运动。
季寻看到这家伙，立刻警觉了起来。
嗅气味？
嗅觉增强的超凡者？
不过他也没动声色，继续扎在人堆里赌钱。
即便真是来找人的，也不见得能发现自己。
那戴着兜帽的家伙看着似乎真没察觉什么，径直走了过去。
......
不多时，13号车厢。
黑水佣兵团的那个四人侦查小队，三人碰头后都愁眉苦脸。
他们已经找了几个小时了，倒是找到了几个疑似人员，但去确认了一下，都不是团里要找的人。
“头儿，会不会人没在车上啊？”
“不管在不在车上，我们都得找。团长那边刚传了死命令，这次找不到麻烦很大！”
“多大？”
“提头去见。”
“嘶...到底啥情况啊？”
“我现在倒是看明白了，恐怕不是团长着急，而是另有其人。”
“哦？”
“你觉得我们黑水现在的薪水是谁在发？”
“你是说...上城的曹家？”
“...”
几人越聊越觉得情况不妙。
而这时候，那个酒糟鼻突然就回来了。
壮汉赶忙问道：“怎么样，老狗，有发现吗？”
老狗取下了兜帽，露出了渐渐人形化的狗脸，汇报道：“头儿，有发现！在15号车厢！”
三人一听，目光齐齐看了过去。
老狗继续说道：“我过去的时候在人群中发现了一股特殊气味。那是B级以上灾厄尸体才能留下的恶魔之气。气味很淡，应该是最近时间用过【消味药水】。但气味刺激性还在，很显然是才沾染不久，大概率是才从异维空间出来没多久。但15车厢人很多，味道太杂，我也不确定到底是哪一个。只觉得应该是打牌那一堆人里的某个。我怕被发现出意外，就先回来了。”
“干得不错。”
听到这话，壮汉三人神色一喜。
直觉告诉他们可能找到重要突破口了。
如果是普通猎人，哪怕是刚从异维空间出来，也根本用不着用什么【消味药水】。
而且B级灾厄野外很罕见，碰巧那个407空间就有！
时间也对得上！
那15号车厢的某人问题很大！
事不宜迟，壮汉直接吩咐道：“玫瑰，你去一趟，看看能不能用第六感把人确定出来。”
皮衣女人点点头道：“我试试。车厢锁定了，目标范围就小了。只是个卡师学徒的话，应该没问题。”
壮汉：“好。确认了先别打草惊蛇，等我一起动手。那家伙能既然能在团长他们手里溜走，想来有些手段，不要轻视。还有尽量不闹出大动静，用催眠术速战速决。否则在车厢里把动静闹大了，猎人工会那边也会插手的。”
皮衣女点点头：“嗯。”
话音一落，壮汉又吩咐那个玩匕首的干瘦男子道：“小五你先去16号车厢，提防那家伙可能会从车尾跳车。如果真控制不了，就把人脚筋挑了。那边只要活的就行。”
干瘦男听着眉头一皱：“可是头儿，在车上见血真好？”
壮汉也有些无奈：“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把人抓住再说。”
说着他又吩咐道：“老狗，你走最后，先别露面。免得被那人察觉。”
老狗：“是。”
几人一碰头，立刻展开了行动。
.......
另一方面，季寻看着那个斗篷人转悠了一圈就离开了，起初也没往心里去。
想着大概就像是之前那几波一样，没发现什么异常就走了。
然而，没等多久。
季寻突然看着一个带着半脸防毒面具的干瘦男子走了过去。
虽然这人像是真只是路过，没有在15号车厢有任何异常停留，径直去了16号车厢。
但季寻立刻察觉了不对劲儿。
他现在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虽然这家伙做了伪装，但看着他腰间的黑皮匕首套，季寻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家伙之前来过一次了！
之前这家伙一路四处看看停停，明显是找人，大概率是黑水佣兵团的人。
现在又来了，还伪装了，却走的这么果断，显然是有什么目的。
“还是被发现了吗...”
季寻眸光凛然，心中立刻有了判断。
他没有心存任何侥幸。
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第二十七章 畸变者
“奇怪了，到底哪里出问题了...难道是之前那个嗅觉增强的超凡者？”
季寻排除了各种可能，最后断定大概率破绽还是在气味上。
他没有报任何侥幸。
这种关头，但凡他有任何大意，都是致命的。
一时间，思绪飞速分析了起来。
刚才那家伙脚步很轻盈，大概是刺客系职业者。
这人直接去了16号车厢，目的就很明显了：堵路，提防有人跳车。
季寻也不觉得意外，如果这点水准都没有，追踪的人也发现不了他。
但同时也说明了一点：敌人并没锁定目标是自己，而是只锁定了车厢大致范围。
对方的情报里必然有目标任务是卡师学徒的确定消息，也就是说，正常来一个咒卡师就能解决。
如果确认了自己是要找的人，刚才一个照面就应该动手了。
没动手，必然就是不确定要找的人是谁。
这也给了季寻反应时间。
但现在离开赌桌，立刻就会被发现。
16号车厢既然有人堵路，那么不用想14号也必然有。
境况一下子就变得危急起来。
......
可即便是知道被发现了，季寻也没什么慌乱，神色依旧地继续下注打牌。
因为他之前几个小时可不是什么都没做。
他打牌的同时，也悄然将藏在桌子下的震爆弹拉环用铁丝挂在了煤气管道上。
这个小机关不伤人，但动静会很大。
一旦发生骚乱，这会给他争取一点时间。
而他余光也一直观察着14号车厢那边。
现在进入15号车厢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可能是敌人。
没看到之前那个戴兜帽的家伙，看来敌人有足够谨慎。
很快，季寻锁定了一个穿着皮衣的女人。
尾部车厢很少有人乱窜，即便是有，也都是隔壁几个车厢的熟面孔。
而且这几个小时季寻已经完全记清楚每一个座位上的人。
所以这女人一出现，他立刻就察觉这人不是附近车厢的！
季寻不知道这女人有什么能力，但她走进来目光本能地瞥了一眼打牌这一堆人。
这也更让季寻确认自己暴露了。
他没给对方近身袭击的机会。
现在确定已经被发现了，那么再伪装下去也没意义，迟早会被找到。
“只有跳车了...”
季寻立刻起身，挤出了赌徒堆，心中盘算着已经在脑中预演了很多次的计划。
......
如预料的一样，就是季寻这离开动作，立刻就吸引了那个褐发女人的目光。
她没再去看那一堆赌客，而是直接就示意了一眼16号车厢的同伙。
季寻也埋头就朝着前方走去，装作尿急慌着要去上厕所的样子。
也不怕被发现了。
因为他还笃定一点，对方得到的命令八成是要留活口，出手必然不致命。
列车依旧在均速行驶，不时撞到什么东西，外装甲哐当发出异响。
外面的景色什么都看不到，像是在地底隧道，黑漆漆的，看着就让人本能拒绝想跳下去。
跳车是最糟糕的选择。
如果有选择，他会先试试别的。
然而敌人显然比自己预想的更精明，似乎并不想给他跳车的机会。
刚离开座位没走几步，季寻突然感觉精神力一瞬恍惚。
像是缺氧有些困意，在这车厢里，原本是很正常的反应。
但季寻心中却立刻意识到这是什么：“精神系咒卡师？”
启迪出现：「精神侵蚀豁免」
他之前和堕落魔女接触了那么久，早就熟悉精神污染是什么感觉了。
也就是说，有人在后背对自己使用了精神系法术。
因为自己的超高精神力，这才稍为察觉了一些异常，否则怕是会在不知不自觉中中招。
“照这样下去，怕是走不到预定位置啊...”
季寻余光又瞥见了前方车厢门口那个把身体藏在人堆里的刺客，暗道一声不秒，这家伙也隐隐有合围过来动手的迹象。
但如果现在这个位置贸然展开跳车计划，被抓住的风险会大很多。
一时间，思绪飞转。
又走了两步，这时，季寻的余光突然瞥到16号车厢11座的那个家伙：“咦...”
这就是之前他怀疑“咒力失控”的猎人！
如果这家伙真是猎人们谈论中那个杀人越货的狠人，或许可以...
“果然得用B计划了。”
季寻脑子里一瞬闪过了一个别的计划。
距离不及预定地点，但这家伙离得更近。
猜错了当场被抓。
猜对了，事情就简单多了！
脑中念头一起，季寻直接越过了厕所，走到了11座的旁边便停了下来。
但就是他这停止的动作，也立刻引得盯着他的那个褐发女人和刺客两人同时心生警觉，也同时停了下来。
而且不仅这两人。
季寻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刚停下来，那个装睡的中年人身上的咒力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突然不受控制外溢了一瞬。
这家伙也在装睡！
大概率是猜对了。
想到这里，季寻在几双眼睛的关注中，悄然用手在桌子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像是发出了什么秘密信号。
虽然动作做的隐蔽，但该看到人都看到了。
就是这个小动作，却让好几个人神色齐齐一变。
暗号？
绝对是暗号！
这个动作很有误导性。
那个装睡的家伙本就多疑，必然会怀疑这敲击是再给人打信号。
而另外追踪来的那些黑水佣兵团的人，也会以为季寻是再给同伴发信号。
但这双方即便是发现了，第一时间心中也是有顾虑的，想着万一是自己猜错了呢？
季寻就是抓住了几人的一瞬迟疑，敲击之后，他闪电般拔出了腰间的左轮。
他没有瞄准任何人，而是朝着早就观察好的煤气管道“嘭”就是一枪打了过去。
“高阶枪械专精”让他精准命中目标。
车厢里照明都是煤气灯，这一枪正好在关键处，火光一瞬闪爆，然后15、16两截车厢立刻就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
“怎么回事儿？”
“谁他妈开枪了！”
“...”
列车上不允许动武，这是猎人工会定下的规矩。
无罪城可没有法律，猎人工会就是最权威的组织之一。
谁要不守规矩，造成了不好的后果，被抓住了可是要送上行刑台的。
这也是之前黑水佣兵团几个人想动手，却顾虑最大的因素。
但季寻不知道，也没准备遵守！
听到这声枪响，不明所以的猎人们纷纷起哄乱了起来。然而就是这起哄的瞬间，几个赌徒一起身，“嘭”“嘭”又是接连两声爆响，之前安装的震爆弹也触发了。
密闭的车厢像是铁罐子，这两声爆震席卷的气浪使得最后几节车厢的人像是齐齐挨了一闷棍，一个个咒骂连连。
爆震弹对于普通人来说都不致命，何况这些超凡猎人。
但对感知器官和神经系统有强烈的干扰。
这下，各种感知手段更别想锁定了。
而这声枪响引起的连锁反应还没完！
黑水佣兵团的几个人见状，瞬觉大事不妙，立刻就朝着季寻的位置猛地扑了过去。
他们那里没猜到目标人物是想趁乱逃走？
黑暗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真会蒙蔽视觉感官。
但对于正式咒卡师来说，可不见得！
特别是对于像是幽灵一般的职业刺客来说，黑暗视物就他们必修的专精技能之一！
想逃？
哼，
天真！
那个叫小五的刺客看着季寻打爆了煤气管道，心中蔑笑一声。
哪怕是爆震弹，也对他锁定目标造成不了多大的干扰。
他第一时间就暴起突进，想要抓住那个家伙。
然而诡异的一幕却发生了。
小五失手了！
明明视野中锁定了的那个黑影，竟然在感知中凭空消失了！
车厢里，只有一片黑暗。
人呢？
小五神色猛变，这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那个卡师学徒。
然而，没待他想清楚发生了什么，11座里的一只大手就闪电般擒住了他的胳膊。那像是铁钳般的巨力，仿佛要将他骨头都捏碎了般。
剧痛袭来，小五瞬间疼的五官扭曲了。
怎么回事儿！
不对，
那家伙真有同伙！
PS.求票，求一切，新书期非常重要~
第二十八章 【黑桃4-兽行者】
季寻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尾车11座那个中年人再想装睡也不可能了。
何况是枪响之后，有好几个咒卡师齐齐朝着他这方向涌了过来。
是个人都会先入为主地想到：这些家伙冲自己来的。
刚才那一枪，妥妥就是敌人的动手信号！
先下手为强！
中年人也是果断之极，看着敌人袭来，他猛地暴起，闪电般抓住了最先靠近座位的刺客。那一刹那，原本干枯的手臂突然就虬结暴涨，肌肉撑爆了衣服，恐怖的力量一把就将这刺客的骨头给捏碎了。
“啊！”
咔嚓、咔嚓骨裂声响起，刺客小五一声惨叫，额头瞬间冷汗密布。
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出手之人速度和力量会如此恐怖？
稍晚一步支援而来的玫瑰看着自己队友一个照面便被人重创，脸色猛变，心中也诧异：那家伙还有这么强的同伙？
她也没去管已经丢失了目标的那个枪手，救人要紧！
既然同伙出现了，她也觉得团里要找的东西，必然是在更强的这人身上。
她掏出一张卡牌朝着那个突然暴起的中年人，心中一声轻喝：“释梦！”
卡牌背后白色六芒星亮起光芒，卡牌溃散成了点点白光，一股精神冲击波朝着中年人覆盖而去。
这【释梦卡】是精神系咒卡师常用的手段，范围性攻击，能让目标昏昏欲睡。
但即便不能控制敌人，也能让人思绪迟缓。
车厢这个环境根本避无可避，这一击正好命中那个中年人！
然而没等玫瑰接着出招，她却晶眸流露大骇。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举动非但没救人，反而释放出了一个更恐怖的恶魔！
黑暗中，她看到那个中了精神术式的中年人双目突然亮起了野兽般的赤红光明，一股难以言明的恐怖气息席卷整个车厢。
她是不知道，眼前这中年人原本还有理智艰难地控制着那在失控边缘的咒力。
这一刻，因为精神被催眠，咒力彻底失控了！
就是咒力失控的瞬间，中年人身体骨骼一阵咔嚓咔嚓裂响，浑身肌肉虬结鼓胀，肉眼可见身体膨化了起来。与此同时，他裸露的皮肤上黑色毛发飞长，獠牙从口中长出，面容也急速兽化。
不过转眼间，这中年人就从人形，变成了一个将近三米高的金刚黑猿！
他浑身黑暗元素萦绕，宛如熊熊火焰，气息陡然拔高了数倍。
黑猿已经失控，根本没有理智可言，它捏碎了刺客小五的胳膊，血腥味更是刺激的凶性。
它另外一只手扯住其大腿，咆哮着双手一撕扯，“哗啦”血浆漫天，竟然活活将这刺客撕裂成了两半！
......
正巧这时，车厢里刚被爆震弹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猎人们也回过神来，打开了各种应急照明装置照亮了整个车厢。
霎时间，几百双眼睛齐齐就看到了那头恐怖的黑猿行凶的一幕。
好在有人吸引怪物仇恨，猎人们纷纷朝着15号车厢避险而去。
而黑猿面前，玫瑰被滚烫的鲜血撒了一脸，也吓得花容失色。
她万万没想到会是变成这样的，一个照面...自己的队友就死了？
但毕竟都是刀口舔血的职业佣兵，她也瞬间反应过来，单手一搓，五张卡牌齐齐出现在了手里：“奥术·噩梦之噬。”
现在也藏得不什么手段了。
她很清楚，如果不控制住这头怪物，自己也必死无疑！
霎时间，偌大的车厢里一股针刺般的精神攻击朝着那金刚黑猿就扎了过去。
黑猿精神仿佛被重锤，抱头发出了震雷般咆哮。
尸体残肢被这一甩，鲜血溅得满车厢都是。
如果是正常人，这一击精神术式怕是不死也重创了。
但这已经是一头失控的畸变怪！
这一击没杀掉黑猿，
此刻它眼里只有针刺般骇人的残暴！
咚、咚、咚...
黑猿双臂猛地重锤，四周的桌椅哗啦啦炸裂成无数木屑漫天溅射，像是暴雨般噼里啪啦击打在车厢各处。
精神系职业者本就肉身羸弱，玫瑰想逃走避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就要殒命当场！
然而这时候，突然“踏”“踏”“踏”...一连串脚步重踏地板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蛇鳞重甲的高大人影猛冲进了战场。他双手持剑，一剑就劈在了黑猩猩身上。
这一剑力量之大，破风声一瞬掠过，肉眼可见剑刃上带起了一圈圈波动涟漪。
但效果并不及预期。
“铿”的一声脆响，仿佛是砍在坚硬的花岗上，长剑在黑猩猩的腰间只砍出一条不深的血口。
重甲战士也是一惊。
没来得及想为什么目标会这么强，黑猿重拳袭来，他只能匆忙挥剑格挡。
又是“咚”的一声闷响，他整个人炮弹般倒飞了出去。
黑猿力道之猛，惊诧旁人。
重甲战士重摔在墙面，来不及喘息，再次猛冲而上。
一人一猿都身怀巨力，车厢里那些座椅铁架仿若纸片样，触碰即碎。
而陆陆续续跟来的几个黑水佣兵也一拥而上。
转眼间，这个黑水佣兵团的这些人就和黑猩猩恶斗了起来，动静越打越夸张。
......
尾厢的战斗从一开始，就像是引爆的火焰桶，直接打到了最激烈的程度。
猎人们被这意外先是震惊不轻。
但既然麻烦不是找自己的，回过神来，一个个就开始隔得老远看起热闹来。
“【黑桃A-黑骑士】职业序列，还有这铁鳞蛇甲，原来是黑水佣兵团的那个分队长「铁拳」罗克。”
“啧啧，我说谁这么不守规矩，竟然敢在列车上动手，原来是黑水的那些家伙。那些雇佣兵还真以为傍上了上层的贵族老爷，在无罪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可不是嘛。之前上车的时候，我还听到黑水的人还想让列车停运，说是有大人物的命令。呵，tui！去他妈的大人物！”
“...”
猎人们对只认钱的雇佣兵原本就没什么好感，再加上这群人现在和上城贵族走的很近，猎人们更是不屑。
现在看着那几个雇佣兵挨揍，一个个非但没有任何想帮忙的意思，冷眼旁观的同时，还不忘指指点点。
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趁乱混在人群中的季寻收起了遗物【小丑面具】牌，也悄然跟着看起热闹来。
祸水东引的计划看着是成了。
刚才车厢陷入漆黑的时候，他用【暗影潜航】技能融入了黑暗中，一下子就避开所有感知锁定。
原计划他是想趁乱离跳车的，但看着眼下这局面，好像不用了。
这一试探，那个家伙果然就是在十字营地被通缉的那位凶徒。
而且战力生猛地超乎预料。
两个照面就杀掉了那个刺客？
啧啧，这可是一个转职过的正式咒卡师啊。
就这战力，黑水佣兵团那点人，好像讨不到好处。
不。
搞不好，还会团灭！
......
能不跳车，自然就不跳了。
季寻看着16号车厢里正在恶斗的那重甲骑士，第一次见识了正式咒卡师的战力。
“好强啊...这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
他看得心中连连称奇，估摸着这「铁拳」罗克的力量数值怕是得超过10了？
不过，那黑猿显然更强，力量至少是罗克的两倍以上！
而听旁人说的多了，季寻心中也同样有了一些好奇：这黑猿为什么会这么强？
转眼间，这头暴露的黑猿又锤杀了好几个黑水团的雇佣兵。
几乎是一拳一重创。
那重甲骑士也是靠着一身重铠才能苦苦支撑，却也被各种砸飞出去的胖揍。
没打多久，败局已定。
黑水佣兵团的人在猎人圈子并不受待见，从始至终都没人帮忙。
也就是说，只要这几个人死了，在火车上也就没什么威胁了。
季寻想到这里，也就耐下性子来看热闹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敢相信这头金刚黑猿是人类变的，也惊叹这家伙竟然强的这么离谱。
而猎人们显然知道得更多。
看着这场激战，评头论足地谈论了起来。
“那头兽化黑猿什么来头，好像是【黑桃4-兽行者】序列？可这家伙明明也是一阶咒卡师，怎么战力会如此恐怖，竟然压得「铁拳」罗克都毫无还手之力？”
“肉身失控畸变本就会突破人体上限，强一点也说得过去。”
“这已经不是强了一点好吧？”
“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之前被营地通缉的那位杀人越货的「孤狼」巴隆了。之前我不还不相信有初阶咒卡师能孤身屠灭一个小型营地的。现在一看，嘶...确实残暴。”
“咒力失控，应该没有别人了。不过，怎么会强的这么离谱，难道是那件古代遗物？”
“哟~那这是，黑水佣兵团对那件古代遗物也感兴趣？这下遇到硬茬子了吧，哈哈哈...”
“...”
众人的话题一下子就转向了。
在猎人们看来，黑水佣兵团的人大概就是为了那件遗物才和这位起了冲突。
雇佣兵的名声本就不好，再一来是为了私利在列车上动武已经破坏了规矩，这样一来便更没人想帮忙了。
即便是匆匆赶来的几个猎人工会的随车高手也没有插手的意思。
他们明摆着是想等双方打出个结果，再出面控场。
列车上动武，无论什么原因都是破坏了规矩，后果很严重。
被杀了也活该！
......
也幸亏这列车厢有厚重的装甲，车厢里的激战才没把列车给撕了。
那黑猿确实凶残，普通雇佣兵在它手下几乎是一拳一个。
战斗也很快就接近了尾声。
为了怕战斗波及其他车厢，列车员在14号车厢竖起了装甲挡板。
季寻没看到后半场的战斗。
听着车辆里一声巨响之后，便没了动静。
但结局却看到了。
装甲挡板一拆除，列车员进入清场。
不多时，奄奄一息的「铁拳」罗克被担架抬了出来带去了医疗室，大概是需要一个活口给这个事件一个交代。
而15、16两截车厢里已经一片狼藉，满地尸体。
没人帮忙，黑水佣兵团一共才十几个人，被那黑猿一顿猛锤之后，活着就只剩下了这一个。
季寻挤在人群里，仔细确认着地上的尸体。
刺客被撕裂成两半，精神系的褐发女人脑袋被黑猿一圈捏爆，还有之前那个疑似嗅觉天赋的家伙都被黑猩猩打得胸腔都塌陷了...
都是见过的追踪者。
季寻看到这里，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黑水佣兵团在车上的人死的都差不多了。
即便是「铁拳」罗克还活着影响也不大。
季寻担心的几个感知系追踪者都死了，危机一下子就解除了。
看到这里，他也安心看起热闹来。
......
车厢尾部原本铁门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个撕裂的大洞，黑猿已经不见了踪影。
列车管理员正在用铁板修补破洞。
“头儿，这些尸体怎么办？”
“丢下车去。留几具等黑水佣兵团那些家伙自己来领。记得用炼金药剂处理一下，小心别尸变了。”
“是。”
几个列车工作人员收敛了几具咒卡师的尸体，其余的佣兵尸体都丢了下去。
这几具尸体会是“证物”，便留在了车厢了。
不多时，车厢清理得差不多，之前15、16两节车厢的乘客都挤在了别的车厢，现在也都退了回去。
虽然没了座椅，但猎人们也不介意，席地而坐，该打牌的打牌，该侃大山的继续侃大山，依旧热闹。
而一双眼睛却落在了车厢角落里，装着尸体的铁盒子。
尸体啊...
这可是好东西。
季寻看着那盒子上溢散着失控咒力眸子一转，观察了一下四周，便走了过去。
四周有人群掩护，正好这个角落的灯被打坏了没有修复，他就佯装休息坐在阴暗中，使用出了【盛宴】技能。
这一用，超凡特性滚滚不绝地吸入了身体里。
「你使用了盛宴吞噬，体质+0.003」
「你使用了盛宴吞噬，力量+0.005」
「你使用了盛宴吞噬，韧性+0.0009」
「你使用了盛宴吞噬，水元素亲和力+0.04」
「...」
即便这几具咒卡师尸体被处理过，溢散的咒力比刚死的时候少太多。
但相比之下，还是比之前在异维空间接触的卡师学徒强了太多。
车程还有好几个小时，季寻就坐在了盒子旁边，悄然吞噬着。
......
就在季寻吞噬尸体残留的超凡特性的时候，列车1号车厢，猎人工会的随车执事们聚在了一起，商讨着之前的变故。
“16号车厢里明显有残留的灾变气息，看来「孤狼」巴隆真的把在银月祭坛发现的那件遗物带出来了。”
“没有收容，那件古代遗物的灾变等级可能会很高。”
“可惜兽化后的金刚魔猿警觉太强，我们刚靠近他就跳车逃了。”
“没想到黑水佣兵团的人竟然先发现了巴隆。奇怪了，难道他们也是冲着那件遗物来的？”
“说不定不是黑水团的意思。”
“你是说...总督曹家？”
“嗯。之前黑水团的人来找我，想暂停发车，遮遮掩掩没说原因。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刚营地传来了消息，407异维空间被人打出S评价通关了。或许和这个也有关。”
“407？那个空间听说出了不少稀有材料和卡牌，但难度非常高。居然被人打通了？”
“嗯。具体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恶魔十字那边也没有发更详细的情报来。但黑水的人确实在营地里满世界地找什么。现在看来，应该是巴隆和407那边也有关系了...”
“不管是谁，在列车上动武就是坏了规矩。通知工会总部那边吧。”
“...”
第二十九章 深渊裂隙与倒悬雨
“呜、呜、呜...”
列车在一阵长鸣笛之后，缓缓停了下来。
终于，无罪城到了。
......
后半程的火车就没有出任何意外了。
季寻也觉得理所以当。
之前那一战恶斗之后，现在几乎所有人大概都会以为他和那个通缉犯「孤狼」巴隆是一伙儿的。
现在主谋跳车逃了，找他这喽啰也没用。
而且也找不到了。
那场混战之后，车厢里的气息完全混杂，之前那个嗅觉系咒卡师都没能确定他，现在更难。
最重要的是，现在列车到站了。
下车没了空间限制，可就海阔任鱼跃了。
车厢里的人们已经在收拾行装，一个个脸上挂着迫切的表情。
“老孟，下车后去哪儿？”
“当然是去风月酒馆先泡上半个月再说！”
“哈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听说银座酒馆最近来了一批新妞儿，非常不错哟。小道消息说是王城流放下来的贵族...”
“呸，那些老鸨子皮条客尽他妈瞎吹！走，咱们一起去鉴别一下。”
“...”
抵达了无罪城，猎人们嘴里谈论的最多的就是各种风月场。
拿着命去冒险，没有什么比肉身欢愉更能释放那种压力。
这十个小时，季寻至少听到了几十家不同酒馆、风月场的名字。他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直观印象，无罪城的娱乐产业必然很发达。
人都准备下车了，他这才不慌不忙地从装尸体的铁箱旁边离开。
看着自己的属性面板变化，季寻心中也感慨不已：“三个多小时力量数据竟然涨了0.09，不错啊。”
从上车前的“0.76”变成了现在的“0.85”，明显感觉力量增长了不少。
体质、敏捷、韧性、元素亲和等等数据都有了一截提升。
虽然依旧还有虚弱感。
但要知道，这是他没经过任何力量训练和药剂就得到的成果。
仅仅耗时数个小时！
要是尸体更多，岂不是躺着都能变强？
“要是有更多的尸体就好了...”
季寻尝到了甜头，心中呢喃了一句。
【恶魔盛宴】技能提升之后，或许还有更强的效用。
但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
他起身就挤入了人群里。
不知道被自己吞噬了超凡特性的尸体会不会被人瞧出异常，先离开列车为妙。
......
离开了那罐头一般车厢，顿时觉得空气都新鲜了。
虽然空气中有浓浓的煤灰味，但比车厢里那混合的臭味好了百倍。
车停稳，穿着蓝色粗布衣服的工人们就操控着各种蒸汽机械臂开始搬卸列车上的货物。所有蒸汽机械设备上面，几乎都喷有“掘金码头XX号”的字样。
码头？
不是车站？
季寻心中稍有疑惑。
他戴着半脸防毒面具，压低了鹿皮帽混在人群里走了过去。
余光打量了一下四周，再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家伙。
倒是那群穿着破烂衣服的小鬼头穿梭在人群里吸引了注意。明明年纪不小，却是一个个技艺不俗的小偷。谁都知道探窟归来的猎人们身上装满了财宝，小鬼头们那一只只脏手就悄然伸了过去。
季寻身上就一个战术背包，表情看着也不像是赚了一笔横财兴高采烈的样子，倒也没小偷来烦他。
人群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走，他也跟着走了出去。
车站附近的建筑和之前恶魔十字营地看到的差不多，到处都可以看到高耸冒着白烟的烟囱。
四周照明的依旧是煤气灯，季寻抬头看看，隐约能看到岩石的痕迹，心中有些奇怪了：“还是在地下？”
遗迹在地下他能想通，但怎么火车都开了十个小时了，还是在地下。
抱着疑惑，他就跟着人流继续走了出去。
这刚没走多久，视野陡然豁然开朗。
这一瞬，季寻猛地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给震撼到了。
他也这才明白原来这里真是一个码头。
而真正的无罪城，还在悬崖对面！
.......
“这...这是什么情况？”
季寻看着眼前那仿若世界尽头的巨大悬崖，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的震撼场景。
甚至，他觉得发现自己穿越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意外过。
在这地底深处，竟然有一条巨大的裂缝，它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深不见底，高不见顶。
季寻这才意识到，之前在猎人们嘴里听到的“深渊裂隙”是什么。
他本以为就是一条大地上的裂隙，没想到竟然这么夸张。
仿佛走到了世界的尽头，前路已无，入眼一片虚无。
还有！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天空？
季寻抬头看了看，裂隙上空同样是无尽的雾气和黑暗。
难怪在猎人们嘴里几乎没听到太阳、月亮、星辰的词汇。
为了方便人们的通行，掘金码头上几十座巨大的蒸汽锅炉滚滚冒着白烟。巨大的缆车由蒸汽动力驱动，拖着一个个车厢缓缓地穿梭在裂缝之间。
但即便是一百多米高的蒸汽锅炉，在这裂隙面前，也像是掉在泥土中的小米粒。
季寻有种发自心底的深深巨物震撼。
人类在这条巨大的深渊裂隙面前，就像是微不可觉的一粒尘埃。
而且更神奇的是，深渊里的雨。
视野中，雨点窸窸窣窣，密密如帘。
但雨点却不是朝下落，而是朝着天空方向落下。
这是“倒悬雨”。
再一看，那些巨大的缆车在驶入悬崖上的时候，也都突然反转一百八十度，然后继续往前开。
季寻真的看不明白了：“裂隙中的重力是相反的？”
这地底世界竟然有两种重力方向？
给人的感觉像是世界像是一面镜子，然后它摔出了一条裂缝，也割裂了整个世界。
.......
悬崖下就是无底黑洞，坠落下去，给人的感觉像是会被放逐到无尽虚空之中。
收敛了思绪，季寻也排队花钱买了票，乘上了缆车。
缆车行至悬崖之外，陡然就翻转了过来。猎人们早已习以为常，就像是正常的交通工具一般换了个方向站在了“车顶”，然后随着缆车快速窜入了云海之中。
季寻也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重力逆转，心中啧啧称奇。
随着缆车不断前行，四周的雾气也越来越浓密，但依旧看不到前方的道路。
他朝着窗外看了出去，头顶一片虚无，脚下是无底深渊，仿佛还能看到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巨大影子在雾气中穿梭。
凝望深渊，深渊也像是世界的眼睛，凝望着来去过客。
缆车像是一夜扁舟，遨游在了无尽虚空之中，四周尽是烟云，浩瀚得仿佛不真实了。
季寻被这窒息般神秘感所深深吸引。
这条裂隙似乎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一个全新而未知的世界正向他招手。
缆车行驶了大半个小时之后，视野尽头这才出现了朦胧光芒。
季寻看着远方，这才从那种面对巨大事物的震撼中回过来神来。
他初略估算了一下距离，这条裂隙足足宽十几公里。
而对面岩壁上，一片灯红酒绿！
那是一座做像是吊脚楼般的屋子，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霓虹招牌。
无罪城到了！
......
哐当一下，缆车倒悬，重力又反转了回来。
刚一下缆车，一群莺莺燕燕的酒馆女郎和皮条客围拢了过来。
“哎哟，帅哥，要喝酒吗？我们猫女酒馆的女郎出了名的身娇体柔哟，保证让您满意~”
“我们火车酒馆今晚有假面扮演派对，您可以为所欲为哟~”
“帝王浴场，让你享受国王般的服务，全果陪侍洗浴，第二个半价哟！”
“...”
季寻没理会那些招揽生意的皮条客，走在了街道上。
这就是猎人们一路上嘴里提的最多的“唐宁街”。
不长的几条街区堆满了几百家赌档、酒馆和各种风俗场，这是无罪城的不夜街区。
这些色香迷醉的夜场会在第一时间榨干归来猎人的钱包。
季寻走入了城里。
无罪城依旧是一座地窟城市，建筑风格很独特，蒸汽和机械是这座城市的主基调。
城市面积大，且布局极其复杂。
建筑高耸，依山而建。百米高的建筑密集成林，楼间链接有各种管道和高空廊桥。还有大量镂空铁架镶嵌玻璃的建筑，看上去极具黑暗魔幻感。
远处城市深处溢散的绿油油的光芒，那是炼金粉尘飘逸的荧光。
而唐宁街这边最为繁华，多有用黄铜替代了钢铁，给街道凭添了几分亮色贵气。酒馆镶嵌的彩色玻璃在灯光的照耀下，也照射出一片纸醉金迷的斑斓色彩。
季寻已然看明白，这无罪城本身就是一座古代遗迹。
街上的的衣着不再限于各种冒险装束，朋克风带着亮铁钉的皮衣裤鬼火青年，穿着洛丽塔裙装的年轻姑娘，也有西装皮鞋的沉稳中年人，卖花的麻衣少女，戴着猎鹿帽脖子上挎着烟箱的男孩...
如果不是几乎人人标配枪炮刀尖和机械装备，这俨然一片和谐热闹的城市街景。
季寻走在街道上，看着这个完全新奇的世界，眸光中倒影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这一刻，一扇新世界大门推开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Y字路口，街边的锈迹斑斑的铁皮上涂鸦着“唐宁街13号”的路牌。
这里有是一座巨大火车头形状的建筑，亮灯的招牌上是一个巨大的酒杯，挂着“老枪酒馆”的招牌。
季寻想着总的找个地方先坐坐，便走了进去。
因为他从猎人们口中听说过，酒馆是无罪城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之一。
对于职业猎人来说，待在酒馆甚至比待在家里的时间更多。
刚一进门，季寻就看到墙上贴满了各种招人公告。
一群人对着公告指指点点。
「战旗猎人团招开荒猎人，￥1000/天，日结！有重大发现，最高奖金百万！」
「狮子佣兵团招职业佣兵，退役优先，卡师学徒￥13000/月，正式咒卡师面谈，待遇从优！」
「猎人工会招募契约猎人，负责开荒侦查...」
「...」
季寻扫了一眼，猎人们的工资普遍都不错，日结的开荒猎人工资最高。
而再一看另外一张招聘版面，普通人的工资就少很多了。
「市政招收下水道疏通工人，1800/月」
「海森制药公司招炼金学徒，4500/月，需要懂得基础炼金知识」
「格林机械厂学徒，￥2800/月，包食宿」
「掘金码头锅炉工，￥3000+/月，多劳多得」
「...」
季寻看了看，大致就清楚无罪城的物价和工资水准了。
职业的风险显然和收益成正比。
他甚至怀疑之前原主就是那所谓的“开荒猎人”。
通俗的说，就是拿命去赌的炮灰。
没实力、装备差、还穷。
就像是407那个异维空间，每一次打开一堵未知的门，都可能面对未知的风险，这时候炮灰的用处就大了。
牺牲一个炮灰，能探明一些未知情报，对于大型佣兵团来说花钱也值得。
季寻没多看，进入了酒馆里。
他想要喝口酒缓缓，了解了解这个世界，再打听一些消息。
比如他之前在火车上听到的“十三条通神途径”和“五十二种超凡职业序列”。
还有那些神奇的卡牌，深渊裂隙的倒悬雨，神奇的蒸汽黑科技...
这个世界的秘密，太多太多。
神秘就在眼前，伸手可触。
起风时依风而舞，天黑时孤灯夜行，哪怕坠入深渊时他依旧能灿然一笑。
季寻喜欢这个新世界。
第三十章 收尸人
老枪酒馆是猎人酒馆。
整栋三层的小楼里塞满了来寻欢作乐的寻宝猎人。
重金属音乐声像是炮击般嘈杂入耳，穿着暴露的女郎在舞台上扭动着性感的舞姿，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到处都是躁动的男女，连昏暗灯光也像是晴欲的催化剂，照射出一张张毫不掩饰欲望的脸庞。
季寻挤过人群，走到了吧台。
他扫了一眼价目表，朝着酒保喊了一声：“一扎啤酒。”
一扎啤酒，八十。
酒单上的最低消费。
他在高脚凳上坐了下来，呷了一口泡沫浓浓的啤酒，味道略微苦涩，好在酒精味儿很浓。
季寻一边喝着酒，一边观察着酒馆里的一切。耳朵也自动排斥了那嘈杂的音乐，把一桌桌酒客们说的话都捕捉在耳，又拆分成了情报和闲聊。
猎人们谈论的话题不再只是探窟冒险。
更多的女人和荤段子。
还有一些别的。
季寻特别关心的是那些关于无罪城的一些新情报。
耳朵里也尽是那些消息了。
“最近无罪城又来了很多新面孔啊...”
“能不多吗？联邦议会那边下达了开拓令，几乎每天都有好几千从各大城池的人下来的人。升降梯都快拉冒烟了...”
“嘿，怪不得这才一个月没回来，就这么热闹了。”
“情况不太妙啊。联邦议会那群大老爷看上了旧大陆的遗迹，这是想强行纳入管辖啊。到时候真让那群贪婪的贵族老爷们控制了掘金港口，别的不说，过往先交七成税。咱们猎人的日子不好过咯。”
“去他妈的税！老子都被流放了，还他妈交税？贵族的狗爪子敢伸来，老子就敢给他砍了！”
“曹家还真以为自己挂了个总督的官职，就真是无罪城的领主了？呵呵，还想在下城设立治安处？真他吗痴心妄想！”
“是啊。自己在上层当当贵族老爷不好吗，非得把手伸下来。前几天来下城的那几个执法官，尸体不是被人丢臭水沟里了？我说啊，这总督迟早哪天得暴毙。”
“哈哈哈，就是，去他妈的贵族！”
“...”
猎人们谈论的最多的，就是目前无罪城的局势。
贵族和平民阶层的矛盾在言语中已然能听出几分火药味儿了。
季寻也听得饶有兴致。
无罪城比想象的更残酷，更精彩。
.......
听了不多事，那一条条碎片拼图在脑海里拼接起来，季寻终于确认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这本就是一个地窟世界。
没有天空、没有太阳、没有月亮。
人类像是蚂蚁一般，在地窟中生存着。
而厚厚的岩层中却有着非常富饶的资源和古代遗迹。
开矿，寻宝和探索未知地窟。
这是一个全民寻宝猎人的世界！
而这里是之所以被称作“无罪之城”，原本因为是王国的流放之地。
那条深渊裂隙曾经就是这个世界人们认知中的“世界的尽头”。
像是垃圾场一般，联邦把穷凶极恶的罪犯们都被流放来了世界尽头，开拓荒野，自生自灭。
所以很多年来，城市里塞满了各种罪犯，雇佣兵、战争犯、黑帮、强盗、杀人犯、小偷和阴谋家。
这里没有法律层面上的无罪之人，是真正的罪恶之都。
季寻也这才明白，为什么看到的猎人身上都有一股子狠厉，原来都是流放罪犯。
但直到几年前。
有冒险家在裂隙外探索，偶然发现了墙壁上的一条铁索，就是现在链接掘金码头的那条咒文锁链。
他们才知道，原来世界裂隙并不是世界尽头。
而冒险家们还顺着那条铁索，去往了世界的另一边。
他们发现了另外一块大陆。
后来才知道，那就是古籍传说中大灾变之前的——旧大陆！
一段尘封了几千年的断代历史也由此揭开了神秘面纱。
旧大陆黑雾弥漫，怪物丛生，处处都暗藏杀机。
但同时，还有无数遗迹城池、古代宝藏和丰饶矿藏！
“恶魔十字”也仅仅是其中一个遗迹而已。
有了这个惊天发现，无罪城迎来了爆发式的发展，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无数宝物被发掘出来，已经是那些贵族老爷们都眼红的程度。
某一天，消息突然就传了出去。
仿佛一夜之间，无罪城这个曾经被世界遗忘的罪恶角落，立刻就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寻宝之地。
半年前联邦议会下达了开拓令，设立了无罪城总督府，想要把这个宝地归为联邦所有。
一时间，无罪城便涌入了非常多的外来人。
不仅仅流放过来了大批的罪犯流民开荒，还有贵族、官方军团、走私犯、投机商人和大量寻宝猎人。
几乎每天都有新面孔涌入。
.......
“原来是这样。”
脑子里补全了无罪城的由来，季寻才明白为什么总督府曹家会那么不受待见了。
曹家确实实力很强，其宗家是什么联邦大议员之一。
现在空降无罪城，毫无根基，除了自带的侍卫和几个拿钱收买的雇佣兵团，那位总督指挥不了任何人。
无罪城都是流放罪犯，对联邦本就极度仇视，什么“开拓令”，根本没人鸟。
无罪城这么多年都是法外之地，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运转秩序。
至少猎人们自己拿命探险得来的宝物不用交税。
现在那些贵族老爷盯上了旧大陆这块肥肉，想把无罪城变成王国领土继续剥削，自然行不通了。
双方矛盾也愈演愈烈。
.......
季寻听着听着，不觉酒已经喝掉了大半。
酒馆的人越来越多，气氛已经浓郁到了极致。音乐咚咚咚音乐冲击着耳膜，时而喷涌的白雾中迷幻药剂的香气刺激着每个人的荷尔蒙分泌。
季寻孤身坐在吧台，早有人注意到了他。
忽然间，一具娇柔的身体突然就撞在了身上。
季寻转脸一看，却一个娇媚的兔女郎，模样不差，身段也婀娜有致。
她嗔了一声：“哎哟，抱歉。帅哥，一个人？”
季寻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
见状，女郎毫不在意自己的身段贴在了他的胳膊上，娇媚地地问道：“我叫莎莉，可以一起喝一杯？”
季寻自然知道不是什么艳福上门。
这是付费项目。
又或者有人留意到了独自喝酒的他。
女郎见他没说话，却仿佛猜透了人心，直接便朝着酒保招呼道：“一杯‘斗牛士’。”
季寻也没说话。
他没打算表现得格格不入。
刚才看过价目表，这酒399，还不算太贵。
便很绅士地掏出了四张钞票。
毕竟要说消息来源，无罪城里除了职业情报商人，这些酒馆女郎知道的也不少。
噢，不。
这些能频繁接触到各种猎人的女郎，大概率本来就是情报商人的线人。
季寻来之前就听说了，无罪城的一切都是有价的，包括情报。
懂规矩会少很多麻烦。
女郎看着他付钱，眯眼盈盈笑了，更是亲密地粘着，“帅哥刚猎荒回来呀？”
“嗯。”
季寻知道自己身上那股车厢的味道腌入味了，否认也没用。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就闲聊了起来。
季寻模棱两可地问了一些自己想要的情报，女郎也以为是闲聊，有问有答。
就这样一晃小半小时，气氛也融洽。
眼见着酒要喝完，想着问谁都是问，季寻便想把自己的399花得有价值，直接问了一个自己最迫切想知道的问题：“对了，莎莉小姐。我想换种呼吸法了，有什么好建议吗？”
女郎看着他这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娇嗔道：“帅哥不想聊点别的？”
说着，她还不忘把身子贴的更近了，暧昧的暗示已经很浓。
但在季寻看来...
就这？
比堕落魔女的魅惑可差远了。
季寻的表演让外人半点看不出他是第一次来无罪城的外人，俨然就是一个时常混迹酒馆的老手猎人。
伸手微微一试，以示尊重。
嗯，温润圆滑，手感倒也不差。
但现在身体还是“虚弱状态”。
贤者时间，没空搭理。
最重要的是，呼吸法的需求已经迫在眉睫。
.......
属性面板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咒力轻微失控”的负面状态了。
就像是岔气儿的感觉，那股咒力一直在身体里乱窜。
之前听车厢里的猎人们说过，这是失控畸变的前兆。
季寻很清楚原因。
仅有的那点咒力还都是从尸体上吸来的，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控制。
而记得猎人们还有一句话常挂在嘴边：呼吸法是防止畸变最有效的手段。
.......
问了这么多问题，女郎已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纯粹是来打听消息的。
好色而不急色，又或者是对自己的姿色没兴趣？
但她也是有职业操守的。
酒客付钱，她就得付出对等的价值。
莎莉想着，既然是猎人，那么一定是修有呼吸法的。
她便先入为主地以为季寻大概是想换更好呼吸法，嘟嚷了一句：“噢~市场上卖的普通呼吸法最多能修炼到咒力九段，效率也低，确实应该换更好的了。”
说着，她继续道：“不过，黑铁呼品质的吸法可不好找。联合商会拍卖行的话，偶尔倒是能看到有。”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打量季寻的神态，又道：“还有就是各大型猎人团和佣兵了。像是战斧、九头蛇、金色竖琴、暴风...如果帅哥愿意加入固定团的话，进入精锐小队也有机会分配黑铁呼吸法。”
“...”
季寻全程很淡然，依旧没说话。
在他心里，已经把这些情报都默默记了下来。
他之前也听猎人们过，加入猎人团、佣兵团是要签订契约的，还有团队开荒任务。
其实就是卖身契。
获得了资源的同时，也会有义务去完成团队管理层安排的任务。
季寻暂时没打算加入什么猎人团的想法，便直接否决了这个获得途径。
女郎察言观色本就是职业能力，她看着季寻这淡然表情，便先入为主地以为他瞧不起黑铁，需要更高品质的。
她晶眸一转，转而又说道：“白银品质呼吸法的话就很少见了。我就知道猎人工会有几种，几大帮派里也有，但...”
她没说完，似乎以为眼前的客人应该知道自己没说的是什么。
那些途径根本不是普通人敢觊觎的。
“...”
季寻默默听着。
原来呼吸法还有这么多品质之分？
女郎看他没说话，又继续说道：“再有就是总督府的‘执法官训练营’了。那边公开招募公告说会免费发放呼吸法，还有完整的【红桃6-执法官】职业序列及后续晋升途径。毕竟曹家是高等贵族，呼吸法和职业卡可都不缺的。”
但说着，她也提醒了一句：“不过帅哥你应该知道的，无罪城对执法官可不太友好。即便是条件这么优厚，都没什么人去。你...”
季寻适时开口：“我对执法官没什么兴趣。”
到现在他如何还看不明白上层贵族和下层猎人的矛盾？
真要在无罪城下城说想当执法官，怕是明天尸体就会丢在不知道哪里的阴沟里。
女郎绞尽脑汁，这才又道：“然后‘医师协会’那边倒是有招收医生学徒，但呼吸法也偏向治愈系，很少有猎人选择那里...最后要么就是黑市里了，不过那种地方想来您也去过，没有熟悉的路子很容易吃亏的，只能碰运气。还有赌场的格斗比赛，有时候也会有职业卡和呼吸法作为奖品...不过我倒是建议你有空可以先去南城格罗街的猎人工会坊市看看，那边时常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
季寻也不是换呼吸法，而是根本没学。
所以需求也没那么高。
现目前这情况，他想着先随便找一本呼吸法应付着就好。
听完女郎的话，季寻脑子里也算是有一些头绪，便打算先去猎人坊市上逛逛。
女郎说到这里，看着眼前客人没太多回应，还以为自己说多了，便一脸不胜酒力的样子，娇嗔道：“噢~抱歉帅哥，酒劲儿上头了，好像说了一些废话...”
季寻笑了笑，“不。挺好。”
在旁人来说，这或许是一些烂大街的情报。
但对季寻来说却很有用。
至少这些情报是值得回酒价的。
眼见着那女郎一杯酒干完，又准备喊酒保上酒。
见状，季寻立刻就起身了。
他身上可没多少钱，没打算都花在这里。
城里工厂的机械学徒才不到3000一个月，这喝点酒就花了几天工资了，也不便宜。
何况，情报也不能在一个地方打听，否则很容易被人摸清底细。
季寻起身，很自然地搂着女郎的纤腰，说了一句：“多谢莎莉小姐。今晚有些乏了，就喝到这里了。”
唐宁街几百家夜店，他打算换个地方逛一逛。
女郎看着他起身要走，神情一愣：“啊...？”
这不...做点别的什么？
没等她想明白，季寻就已经离开座位挤入了人群里。
留的女郎一个人在吧台懵圈。
这时候，酒馆里有个像是皮条客的家伙靠了过来，问道：“莎莉，刚才那个生面孔什么情况？”
女郎摊了摊手：“刚探窟回来的猎人罢了，还在问呼吸法。不值得关注。”
皮条客：“哦？”
“啊...还以为今晚能多捞到点好处的，没想就喝了两杯酒。”
女郎略显无趣地抱怨了一句，手里晃着空酒杯，但转而眉角弯弯一笑，又补了一句：“不过，人倒是挺帅的~”
皮条客无奈瞥了她一眼，又道：“多留心一点，这几天城里可能有大动静。还有今天恶魔十字那边传来了指令，最近消息很值钱的...”
女郎翻了个白眼：“知道啦。”
......
无罪城非常大，要熟悉也不着急这一天。
季寻走出了老枪酒馆，想换个酒馆再坐一下，多了解一点情报，然后再去坊市逛逛。
远处钟楼上巨大的机械时钟摆锤不停晃动，指向了十二点。
想着应该是午夜。
别看这唐宁街灯火辉煌，这繁华下处处暗藏着混乱无序。坑坑洼洼的街道上污水横流，小巷里的垃圾桶老鼠肆无忌惮地翻着食物，街边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乞丐，还有各种目光不善的朋克黑帮成员。
那种贫富差距巨大的突兀对比随处可见。
季寻一路走在街道上，走着走着，余光突然察觉了一丝不对经儿：“这家伙是在盯梢？”
原本是想观察附近人群中是否有来找自己麻烦的，没想看到了别的。
一个绿头发的青年在两栋建筑的小巷口蹲在，他的目光一直定在街对面的“公牛酒馆”游弋。
而他背后的巷子阴影中，还有几个人影。
很拙劣的盯梢手段。
至少比恶魔十字那些追踪自己的差远了。
季寻看着不是冲自己来，也没想理会。
放慢了脚步，不想惹上麻烦。
就刚停下来没多久，公牛酒馆的蝴蝶门被人推开，走出了几个穿着掘金码头蓝色工作服的壮汉。
而与此同时，小巷里的那个绿发青年发现了他们，紧张地一招手，藏在阴暗中的几个人突然就掏出了家伙。
“暗杀？”
季寻这才看明白了什么，连忙找了掩体。
一瞬间，眼前绿毛那几个家伙手里的枪已经“突突突”炸起了火舌。
几个壮汉被偷袭，连忙找掩体躲避，然后同样掏出随身配枪开始了还击。
双方直接就在街道上火并了起来。
一时间，街道上响起了鞭炮般的密集枪声。
然而没枪声响起多久，第三方势力又参与了进来。
十几辆蒸汽摩托急速驶来，一群明显是帮派成员的人下车就掏出了各种武器，对准小巷子里的绿毛一行人突突乱扫。
整个火并持续了没两分钟就结束了。
绿毛一群蹩脚杀手全军覆没，另一边也死伤了几个。
后来赶来的机车黑帮们检查了一下尸体，取走了装备和之前的东西。
留了一地尸体。
......
莫名其妙遇到了一次枪战，莫名其妙就结束了。
季寻看得也眼皮微跳，哭笑不得：“无罪城民风这么淳朴的吗...”
如果是遗迹里打打杀杀也就罢了，没想城里竟然直接就火并了起来。
最离谱的是，走在街道上行人除了被吓一跳，似乎并没觉得任何意外？
仿佛上演了一出即兴娱乐节目般，没人在意。
各大酒馆转眼又人人潮涌动，吃喝照旧了。
尸体还倒在血泊里。
季寻若有所思。
他想看看后续，便驻足在了原地。
没等多久，一亮黑色蒸汽卡车就从街边匆匆行驶而来。
四个穿着黑色制服，戴着防毒面具的家伙拿着裹尸袋就从车里的下来了。
季寻看着他们在几具尸体上捣鼓了一下，然后利索地将尸体收敛放入了裹尸袋里，又抬上了车。
黑色卡车又驶离了街道。
季寻看着，注意力却被别的吸引了。
他看到黑色卡车车厢上的广告：「金橡树安保公司招收收尸人，￥3500/周，地址：东城街117号...」
“收尸人工资这么高的？”
季寻第一眼也有些意外。
这薪水都比得上绝大多数外出猎人了。
不过他在意的是别的...
尸体？
【恶魔盛宴】需要的就是有超凡特性的尸体，他正愁不知道哪里去找那么多吞噬。
仅仅是看到广告的第一眼，季寻已经想好了自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营生了。
第三十一章 大黑暗呼吸法
季寻入职了。
无比的顺利。
他成了无罪城的一名收尸人。
有了职业，就好像一下子就融入了这个罪恶之城。
......
一晃三日。
金橡树安保公司分部所在的东城街117号。
这里有一栋孤零零的红砖玻璃大房子。
满是黑玻璃的房子后高耸着一根冒着滚滚黑烟的石塔，那是焚尸炉的烟囱。
这是收尸人的工作地点和宿舍。
地下三层。
这里是停尸房。
从无罪城东五区各处收来的尸体还要在停尸房停放几天，等咒力完全消散之后才能焚烧。
平日里除了运送尸体，根本不会有人来这晦气的地方。
整层楼都没有活人，只有几十个“客户”。
它们安安静静地塞在那一个个像是抽屉一样的冰冷格子里。
冷气在地面凝结出了缕缕白雾，幽冷诡寂。
而此时此刻，停尸房里，季寻从冥想中睁开了双眼。
他微微呼出了一口浊气，感慨了一声：“诶...这【大黑暗呼吸法】效率不太高啊。”
他神色无比淡然，四周的尸体铁盒并不会让他感到一丝恐惧。
反而这里安静、私密、没人打扰，正合心意。
季寻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恶魔盛宴】吞噬尸体里残留的超凡特性。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些尸体大都被收尸人用炼金药剂处理过，超凡特性遗失了大半。
但即便如此，目前已经足够他的吞噬需求了。
这是他收尸人工作的第三天，此刻的身体各项数值已经大变了样。
「季寻」
力量：1.13
体质：1.09
敏捷：0.84
精神：4.85
咒力：65/65
光环：厄运赌徒
元素亲和：暗12/光3/地4/风2/水/火3/雷1/木3
技能：【恶魔盛宴Lv0(36/500)】、【暗影潜行Lv0(12/100)】、【高级枪械专精（1566/3000）】、【大黑暗呼吸法Lv1(2/300)】
......
有了收尸人这个职业的便利，季寻从最初来这个世界的0.7左右的病态属性，到现在感觉比他穿越前的状态还强壮了不少。
而且各系亲和力，咒力也都稳稳有增长。
这还仅仅是三天的效果。
季寻已经能想象真要待个几个月半年，那时候属性会增长到什么样子？
未来大有可期。
他站起身来，收起了面前的那有气脉运行路线的小册子。
这是三天前他去无罪城黑市买的【大黑暗呼吸法】。
名字听得唬人，也就是市面上最烂大街的黑暗系呼吸法，还售价将近五万块。
这几乎花光了他目前所有的现金。
买这门呼吸法也是为了尽快提升黑暗亲和，好无限制使用【暗影潜航】。
这本册子苦修之后，理论上能让人修炼到咒力六段。
三天前，拿到册子的当晚，他就开始尝试修行。
【JOKER】带来的悟性+10属性，让他能够很轻易地就理解典籍里的那些晦涩难懂的词汇描述。
稍为尝试了几次，他直接就掌握了典籍上描述说正常人要“1-4周”才能找到的气感。
那是季寻第一次亲身体会到悟性对于技能学习的离谱增益效果。
然后他当晚就开始了正式冥想修行。
尝试着按照呼吸法将体内那点咒力按照特定规律运转，果然能控制了。
而且伴随着吐纳吸收空气中的黑暗元素，每一次运转了一大圈之后，那股咒力还增强了。
数据面板上更直接地显示了变化，呼吸法完全运转一次，增长了大概0.1的咒力值。
半小时一个循环，理论上来说，冥想一晚上咒力大概能增加1点左右。
随着熟练度增加，呼吸法效率也渐渐增强，带来的咒力增长也在增加。
到今天三天，呼吸法已经升到Lv1了，元素吸收效率提升了数成。
这让季寻渐渐意识到自己融合的那恶魔印记到底有多强。
但就是因为强，他才又有些嫌弃【大黑暗呼吸法】了。
【JOKER】这个史诗恶魔印记给他带来了全系元素亲和成长，他能很清楚地感知到空气中有各种各样的咒灵元素，地、风、水、火、光、暗、雷、木、金...
也就是说，他现在吸收任何一种咒力都不会导致咒力冲突。
而他现在修炼的【大黑暗呼吸法】仅仅是把单一的“暗属性咒力”给吸收了进来，且吸收效率还很低。
就像是空气中有一百份游离的各系咒灵元素，暗元素只占大约十几分之一。然后他的呼吸法又是在这十几分之一中吸收了大概几分之一，最终效率可想多低。
所以季寻脑子里就冒出了一个不知道合不合理的想法。
他觉得，要是能同时吸收多种元素粒子，咒力岂不是会飞涨？
不过这念头也仅仅是想想。
呼吸法是咒卡师必学的技能，价格也非常贵。
他那破呼吸法都花了五万块，而“黑铁品质”的呼吸法售价他问过，动辄十几万。
更别提白银呼吸法。
季寻目前根本没钱考虑买。
他手里值钱的，就只有一些从黑水雇佣兵那里得来的技能卡了。
但当初在异维空间得到这些战利品的时候，初九就善意提醒过，没有熟练掌握相应属性的咒力，最好别用。
而且卡上有黑水团的隐藏印记，还出手卖不得。
不过也不用着急。
目前身体素质还不够强，【恶魔盛宴】吞噬过快也会有种消化不良的感觉。
季寻打算再当一段时间的收尸人再说。
.......
冥想醒来没多久，“嘎吱”“嘎吱”的金属摩擦声从幽冷的走廊里传来过来。
那是大楼老旧的升降梯钢索摩擦滑轮的声音。
在这幽静的地下三层，格外刺耳。
季寻隔得老远就听到了。
升降梯铁栏打开，一个微胖的少年走了出来。
他推着几具新尸体走进了停尸房，招呼道：“二队那边又送来了几个‘新客户’，要我们处理一下。”
季寻点点头，帮忙一起将尸体放入了柜子里。
这小胖子叫吉布，只有十六岁，也是一个收尸人，比他早入职几天。
两人因为都是新人，搬运尸体这些脏活儿累活儿都是他们在干。
季寻倒是觉得多点活儿也正合他意。
能多和尸体待在一起，他也能多吞噬一些属性。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份工作就没那么轻松了。
小胖子此刻一脸疲惫，眼睛也有淡淡的黑眼圈。
这不仅仅因为昨夜出了两趟任务没睡好，还是因为他被尸体污染了。
收尸人的薪水之所以高，可不是因为工作性质让人避讳，最重要的是短命！
失控的超凡特性会持续污染靠近的人，收尸人虽然有特效处理方式，但长期和尸体打交道，接触频率高，被污染畸变的概率也极大。
据说，金橡树安保公司的收尸人就没有在岗超过一年的。
把尸体放入箱子里，小胖子略显歉意地说道：“兄弟，那些到期的客户又得麻烦你烧了。这里我实在待得很难受。”
停尸房有几十具尸体，各种污染外泄，他这身板确实承受不了。
季寻不以为意：“嗯。放这儿就好。”
小胖子依旧有些过意不去，道：“等发工资了，我请你去唐宁街喝酒。”
季寻笑笑：“好。”
这时，吉布看着自己像是长尸斑一般的暗青色手臂，也叹息道：“哎，可惜我什么都不会，要不然去当宝藏猎人了。猎人虽然危险，但搏一搏可能暴富。当收尸人就...”
季寻没说话。
如果可以，他还打算这收尸人工作先干上几个月。
小胖子又道：“对了，明天猎人工会的卡徒免费课，你要去听吗？”
季寻：“要啊。”
这无罪城里可没什么超凡学院，他正愁不知道哪里去获取成体系的超凡知识，猎人人工会有讲基础卡牌知识的课程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小胖子也很是期待，能学些知识总归是好的：“到时候我们一起？”
“好。”
季寻点点头。
小胖子刚说完要走，这时候墙壁上黄铜管道里就传出了声音：“裁缝街17号有人发现了一地窖的尸体。东九，你们五队去几个人处理一下，记得多带点炼金药剂。”
这是安保公司的古老的通讯工具，特制的黄铜管道能将命令从办公司传到楼房各处。
小胖子听着摊了摊手，苦闷道：“又要出任务了。”
季寻也点点头。
收尸人的工作目前还是很理想的，就是出任务的频率太高了一点，昼夜都得出。
无罪城这么淳朴的民风，仅仅他们小队负责的DC区一个小队，一天不收几具暴毙的尸体都不正常。
这三天已经出了十几趟任务了。
两人也没敢耽搁，快步跑了上去，带上了工具箱，然后窜上了路边的蒸汽卡车。
......
黑漆车厢上印有橡树标志的蒸汽卡车在街道上疾驰而过。
车厢里坐着五个人。
除了季寻和小胖子，还有就是脸上有条蜈蚣刀疤队长东九，和另外两个老员工“癞头刘”和“龅牙”。
这个世界的人名奇奇怪怪，无罪城里很多人不喜欢暴露真名，但有些人却真的只有个外号。
季寻已经习以为常。
五人都戴着白手套，穿着死气沉沉的黑衣，这是收尸人的工作服。
季寻和胖子整理着手中装有瓶瓶罐罐炼金药剂的工具箱。
东九和另外两个老员工半点没帮忙的意思，只是百无聊赖地闲聊。
“公司那边传讯来说裁缝街的地窖里发现了十几具尸体，今天有得忙咯。听老大的语气，这次的客户好像还挺麻烦的...”
“裁缝街？那不是平民街区吗，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谁知道呢。但愿今天没有什么棘手的客户。听说昨天四区7小队就有个倒霉蛋在鼬鼠街下水道处理客户的时候遇到了咒力失控，尸体畸变长出了一根锯齿触手，直接就咬掉了那家伙的命根子...”
“哈哈哈，确实真够倒霉的。”
“...”
车厢里的对话都是闲谈，但信息量也不小。
季寻这三天从几人口中了解到了不少。
但眼下听着也很疑惑。
这几天出任务，他已经清楚记下了辖区东五区内的绝大部分街道名。
他清楚的记得裁缝街是普通人的生活区，几乎不会出现恶性暴力事件。
现在不仅死了人，还是一次十几具？
不过无论如何，尸体多，对他来说都是好事儿。
最好污染越强越好。
第三十二章 旧日奇迹
不多时，嘎吱一声刹车，目的地到了，蒸汽车停在了铺满碎石板的路边。
相比唐宁街的繁华，裁缝街这种普通人居住的街区才更能显示无罪城居民生活水平的真实面貌。
街道非常窄，石板路上污水横流，小巷里到处都能看到成堆的垃圾，空气中时常弥漫着屎尿味儿。
这是无罪城人口最密集的街区之一，也是最平穷的街区。
季寻一行五人提着箱子走了一段小巷子，这才找到不起眼的“裁缝街17号”。
他们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两个目光严肃的男子等在这里处理现场了。
高档西装、亮蹭蹭的皮鞋、看上去就很高档的装备...这是金橡树安保公司的外勤特工。他们专门负责城里一些超凡事故、灾厄收容等等的突发事件。
而收尸人只是公司的临时工。
无罪城里没有治安处，维护治安基本靠几大黑帮的暴力手段，其他的就是外包给金橡树安保公司了。
季寻才入职三天，还没弄明白城里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
但据说金橡树安保公司的老板很有势力，在无罪城里很吃得开，不仅几大黑帮都给面子，各种商会也会交庇护金，甚至连总督府也有一定联系。
东九和那两个西装男似乎认识，刚一过来，那个络腮胡的西装男就指着房门说道：“东九，里面的尸体交给你们处理了，不用留。上面有两具，地窖里有十六具，收拾仔细点。”
东九笑盈盈道：“好嘞。”
没啰嗦，他直接招呼身后的四人道：“干活儿了。”
季寻四人也戴好防毒面具和手套，窜入了房间里。
.......
而季寻几人不知道是，就是他们走进屋子之后，门口两个公司的外勤特工却聊了起来。
络腮胡道：“看那些邪恶符号...地窖里应该是银月教派的一个秘密祭坛了。只有那些见不得光的旧日余孽，才会弄这么恶心的东西。”
“是啊。”
另外一个白面男也一脸嫌弃：“那些尸体真是恶心透了，污染又严重。让公司的收尸人处理吧。弄完照例把记忆抹除就好。”
络腮胡也没说什么，又道：“尸体的黑暗之力扩散得很快，又有明显啃食痕迹，动手灭口的可能是「孤狼」巴隆。没想到他竟然失控叛变了，原来还是八组的同事的...不过话说回来，他从恶魔十字带回来的那件灾变物也很棘手啊，又融合的是那张邪门的职业卡，抓捕的外勤同事都死了好几个了，公司上层怕是现在正头疼呢。”
白面男耸耸肩：“管他的，又不是咱们负责抓捕，把报告写上去就好了。”
络腮胡抬眉道：“也是。”
......
季寻几人刚一进屋子，隔着防毒面具都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屋子里有两具尸体，一个伤口像是被野兽撕咬掉了整个左肩，另一个胸口被打穿了一个大洞。
这是一个相当惨烈的凶杀现场。
可季寻看着尸体，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这几天正常收敛的尸体不外乎枪伤、刀剑伤、法术伤，很少有拳头打死的。
更别说这样一拳轰烂胸膛的。
正常人都能补脑是行凶的一个非常强壮的家伙。
可巧的是，季寻还真见过一个。
之前在回无罪城的列车上，那个咒力失控的通缉犯。
没等多想，队长东九指挥道：“你..还有你。你们两个去处理地窖里的尸体。”
被点名的自然是季寻和小胖子吉布两个新人了。
闻言，另外两个老队员也一脸束手旁观的冷笑。
谁知道处理尸体有污染风险，同样的工资，能不碰尸体就少碰。
东九三人已经形成了小团体。
压榨新来的，似乎本也是收尸人的企业文化。
这几天都是这样过来的，季寻倒是无所谓。
多接触尸体正是他想要的。
如果有选择，他倒是希望地窖里的客户生前是超凡者。最好是正式咒卡师，残留的超凡特性越多越好。
现在一看这尸体上外泄的浓浓失控咒力，还真是。
一旁的小胖子吉布虽然不太情愿，却敢怒不敢言。
两人提着工具箱，默默从楼梯爬下了地窖。
然而刚一打开地窖，一股令人作呕的温热血腥味扑面而来。
哪怕是季寻的心境看着也眉头一皱。
之前看着两具尸体他就觉得不太对，现在看着地窖里这架势，哪里不知道不是不对劲，而是问题可大着去了！
黑漆漆的地窖里，隐约可见悬空挂着一些尸体。
仅仅是看着那一道道影子，就给人一种诡异而令人作呕的心理冲击。
刚下楼梯没两步，启迪提示也显示了出来：「你豁免了未知精神污染侵袭。」
普通的尸体可不会有精神污染。
季寻倒是豁免了，一旁的小胖子的脸色就变成了苦瓜色。
这种程度的污染，可比之前那些尸体强太多。
季寻不免心中生疑：这什么情况？
这次的任务好像让他触及到了无罪城的一些隐秘。
.......
但这就是收尸人的工作。
两人也只能提着灯继续走了下去。
季寻的夜视能力很强，即便没有灯光，他也看清了这地窖似乎是一个邪恶祭坛。
一、二、三...悬挂着一共十六道黑影。
也就是十六具尸体。
尸体呈现一种特殊布局分布在窖四周，用铁钩悬挂在半空中。
尸体都被剥下了皮，猩红的肌纤维，黄色的脂肪层，还有血管都清晰可见...从细节来看，剥皮人的技艺非常高明，像是极其精通人体解剖学。
季寻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变态杀人狂。
再一看。
墙壁上还有一些鲜血绘制的特殊咒文符号，其中一个很显眼，它是这样的：☾。
月亮？
这种符号通常指向了神秘学中的某些存在。
季寻观察了一下，尸体很新鲜，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在他们来之前不久，这些人都还活着。
像是临时灭口。
“什么情况...”
越是看的仔细，季寻的眉头越是微锁：神秘符号、仪式、祭献...
偏偏又在裁缝街这种不起眼的平民街区。
他立刻意识到这次任务不简单。
这是普通人无法接触到的一些高端事件。
这些尸体不仅血腥，更重要的是溢散着黑色火焰般的浓郁咒力污染。
但转念想着这种案子也不是他这个底层收尸人能考虑破案的，便没深想。
.......
就在季寻观察的时候，一旁的吉布已经打开了工具箱，露出了各种瓶瓶罐罐的试剂，叹息了一声：“开始弄吧。哎，这么多客户，也不知道要弄多久...”
恶心归恶心，还得他们两人动手处理。
蓝色颗粒是【岩盐晶体】，绿色药剂是【腐败王水】，褐色的是【异蜥酸液】，红色粉末是【血骨粉】...
这都是炼金药剂，每种不同的药剂专门处理不同尸体。
在金橡树安保公司的《收尸人培训手册》里有这些药剂的功效介绍，学习门槛不高。
入职的第一天，季寻翻过一遍手册，便熟练地掌握了这项收尸人的职业技能。
吉布已经打开箱子，从中取出了一支悬混试剂。
他先是用镊子取了地上一部分尸体的组织放入了试管里。
血肉一接触试剂，冒出了一串小气泡，然后立刻就变成了暗红色。
看着试剂的颜色，吉布中已经有了判断，嘀咕了一句：“尸体残留的是火属性咒力。”
看到这里，他又拿出了一罐水属性的【岩盐晶体】，然后洒在了尸体上。
海盐接触尸体，发出了滋滋微响。
这就是收敛尸体前必要的处理程序。
超凡者死亡之后体内的能量失去意识控制，需用炼金药剂去中和引导尸体里残存的咒力消散，否则失控的咒力就是畸变发生最重要的原因。
如果不处理而直接焚烧，就像是焚烧鸦骗，那些畸变物质会弥漫在空气中，还会危及城里每一个人。
这也是无罪城收尸人岗位存在的意义。
......
季寻看着认真干活的小胖子，说了一声：“你先处理门口这两具，我去处理那边的。”
“嗯。”
吉布埋头专注处理，进入地窖被精神污染那种头晕目眩让他根本说不出别的话。
季寻没多说，也走了进去，地窖深处的污染果然更严重了。
他开始将悬挂着尸体都取下来，然后放入裹尸布里。
裹尸袋也是特殊材质，能一定程度隔绝污染，最终还得放在停尸房里的铅铁盒子里。
不过他并没有处理得太仔细，这种失控超凡特性浓郁的尸体对季寻来说是难得的客户。
回去之后再把尸体上的炼金药剂清理一下，还能继续用。
【恶魔盛宴】吞噬着四周那些失控的能量，他半点没受到负面侵蚀。
地窖里明显有翻动的痕迹，显然之前那两个外勤特工已经下来检查过一遍了，该收走的都收走了。
也没什么值得多观察的。
一切就按正常收尸程序走。
季寻原本以为收拾掉这十六具尸体就完事儿，但没想收到敛第三具尸体刚走到地窖深处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启迪。
「你聆听了来自深渊的恶魔低语，精神混乱豁免，你触碰了‘旧日神迹’」
第三十三章 【秘因灵媒】
“旧日奇迹...这是什么？”
季寻立刻警觉了起来。
很明显，这地窖里还隐藏了一些表象之下的神秘存在！
他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属性面板，但凡有丝毫不对便立刻就准备撤离。
但仔细观察了片刻，似乎并没有危险。
【JOKER】诡诈者词条里就有一条属性，他有概率听懂恶魔低语。
似乎是现在在地窖停留久了，之前那像是耳鸣一般的恶魔低语听得多了，得到了启迪。
还让他读懂了一些意思：献祭、欢愉、信仰、古老的神明...
不是词汇，而是一种难以描述的认知赋予，似乎指向了一些人类无法理解的东西。
神迹？
季寻若有所思。
......
但虽然没明白那无法描述是什么，可表现出来的现象是：精神污染。
难怪之前一直觉得脑袋嗡嗡响。
季寻想到了什么，伸手触碰到了放在裤兜夹层中【小丑的万象面具】卡牌上，心吟：“解！”
面具有豁免各种神秘力量的抗性，既然是精神污染，这面具就有用。
一戴上这件古代遗物，他立刻就感觉感官世界清晰了。
而且立刻有了和新发现。
“果然隐藏了一些东西...”
没了那不可描述外因的干扰，季寻眼里看着地窖里立刻不同了。
像是模糊滤镜被消除了，视野中，那一具具尸体上的黑暗能量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汇聚在了一块不起眼的墙砖上。
季寻走了过去了，看着眼前那块之前毫无察觉的砖块。
因为认知存在，它才显现了出来。
这一定睛，获得了启迪。
【秘因灵媒】
详解：蕴含强大黑暗超凡特性的能量凝结体，触碰旧日神迹的灵性媒介；血肉系邪恶素材，有一丝非常微薄的神性；
.......
“这还是件超凡材料？”
季寻虽然不知道眼前这琥珀状的东西是什么，但却看得到那堪称恐怖的超凡特性。
如果说这些尸体上溢散出来的时空超凡特性能量单位是1的话，犹若星辰；那么季寻感觉，这块黑乎乎的琥珀物质至少是100，皓明如月！
更让他惊讶的是，这玩意儿的超凡特性似乎可以直接吞噬？
季寻看着同样是外溢的超凡特性，便想着【盛宴】是否有也能用。
想着他便伸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
然后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表情一怔。
那滚滚超凡特性涌入身体内。
「你使用了盛宴吞噬，体质+0.021」
「你使用了盛宴吞噬，力量+0.018」
「你使用了盛宴吞噬，韧性+0.009」
「你使用了盛宴吞噬，黑暗亲和+0.04」
「...」
“还真可以！”
季寻看着自己变化蹭蹭上涨的数值，眼前瞬间就亮了起来。
大惊喜啊！
这夸张的效率，这比他之前吞噬任何一具尸体来得更陡，足足数十倍。
超凡特性之精纯、浓郁，是季寻见所未见！
他看着吞噬后的数据变化，粗略计算了一下，着真要把这一块吞噬完，力量、敏捷、体质等等属性大概率能超过3。
几乎全属性是现在的三倍以上是什么概念？
肉身战斗力可能是现在的十倍以上！
这绝对是能给他实力带来飞跃的宝物。
“好东西啊...”
季寻脑子一转，还第一次碰到这样诡异而邪恶的超凡物。
但毒药也能治病，这玩意儿对别人邪恶，对他来说，妥妥的大补。
看到这灵媒，他现在已然看明白了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些地窖里的尸体似乎是某种邪恶仪式，然后仪式汇聚超凡特性，凝聚成了这块【秘因灵媒】。
但不知道为什么被公司的外勤特工发现了，逃得仓猝，东西还没来得及带走。
这仪式不知道是谁布置的，不用去猜，用活人献祭显然不是什么善类。
大概是什么邪恶巫师，又或者外神教派。
所以拿走这块【秘因灵媒】，必然会牵扯大麻烦。
这一瞬间，无罪城的罪恶无序，仿佛让人窥探到了一角。
但...
大麻烦？
不、不、不。
季寻脑子里可从始至终都没考虑过这点。
从刚才发现这东西的超凡特性能吞噬之后，他的思绪就已经再推演各种拿走这块灵媒后要面临的风险了。
地窖已经被搜查过一遍了，外面两个西装男显然不知道有这东西，拿走了他们也不会知道。
尸体刚死不久，应该是地窖被人突袭了，还没来得及转移这灵媒。
而如果布置仪式的人没死，那么肯定知道。
等他回来发现东西没了，第一想个想到的一定是金橡树安保公司外勤特工带走了。
“那人”如果有办法确认公司外勤没拿东西，必然会转而怀疑到了收尸人的头上。
一连串的因果剧情就在季寻脑子里推演了出来。
但问题也不大。
他需要这【秘因灵媒】不卖，也不当收藏品。
毕竟抓贼抓脏。
这玩意儿要是吸收，不是最后连证物都没有了？
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需要一些时间去吸收。
肯定有风险。
但相比收获，绝对值得去冒险！
.......
季寻脑中思绪几乎片刻就做出了决定。
不远处的吉布还在昏暗的灯光下认真处理尸体，并没有留意到这边。
这么邪恶的素材，拿走也半点没心理负担。
季寻念起便不会犹豫。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秘因灵媒】取了下来，然后悄然塞入了一具尸体的腹部，藏在了血肉组织里。
通常再焚烧之前，不会再有人来动这些尸体，东西放在尸体里会很安全。
后面收尸工作一切就按部就班了。
楼上的东九三个收尸人半点没有下地窖来帮忙的意思，季寻和吉布两人就忙碌着处理这十六具尸体。
忙碌了大半个小时后，这才将十六个裹尸袋陆陆续续搬到了楼上。
......
队长东九招呼众人，“好了，收工！”
听到这话，一直守在门口的两个西装男也走了进来。
看着数了数地上一共十八具尸体齐了，他们也打开裹尸袋查看的意思。
季寻还以为顺利过关，然而没想就这时，那个白面西装男突然掏出了一抬古董相机，随口提了一句：“我留张现场照片。”
没待几人反应过来，他就咔嚓朝着屋子里几个收尸人按下了开关。
“噗~”
镁光灯照亮出了耀眼的光芒和白烟，让人失明一瞬。
而更诡异的是，那火光亮起的刹那间，整个屋子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席卷了。
灵魂都飘飘然了。
就在这种奇怪的状态中，耳旁传来了白面西装男低沉的询问：“你们在收尸体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东九三人，还有吉布齐齐摇头，仿佛被催眠了般回应道：“没有。”
人群边上，季寻看着表情和其他四人无二，呐呐回应。
但他心中却嘀咕了一声：“还真来...”
刚才他在上来的时候，为了保住私藏的那块【秘因灵媒】不露馅，就已经猜到了可能遇到一些情况。
比如催眠询问。
所以上来时候他戴上了小丑面具。
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一出。
而启迪中却已经显示刚才发生了什么：「你豁免了一次记忆篡改。」
面具再加上【JOKER】诡诈者词条能豁免一切不高于印记规则的认知篡改。
有准备的歪打正着。
.......
听到这话，那个白面西装男全然没在意，从照相机中拿出了一张相片一样的卡牌甩了甩。
仿佛几个收尸人的某些记忆已经被这照片给抽了出来。
本就他们搜查了一遍，想来没遗落什么。
问话只是例行程序罢了。
白面男已经很熟练这个程序，问话之后，又说出了一句有强烈心理暗示话来：“你们只是收敛了一些普通尸体，忘掉地窖里的细节，没什么值得记住的。”
这话一出仿佛有什么魔力，几个收尸人的表情明显僵直了一瞬，恍若失神地点点头。
等镁光灯的白烟渐渐消散，几人的眸光中这才渐渐聚焦。
季寻的专业表演没让人看出破绽。
消除记忆？
看上去是这些外勤特工的必要的保密程序。
稍为一想季寻也觉得能理解。
收尸人因为职业性质，让他们会经常会接触到尸体和凶案现场。其中不乏一些敏感事件。但如果连这种底层临时工都知道了一些绝密事件，那么可能满城都知道了。
有保密程序也正常。
他只是没想到这世界还有“照相机篡改记忆”这神奇的方法。
......
照完相，那个络腮胡已经全然没兴趣在这破屋里待着了，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把尸体带走吧。”
队长东九也似乎完全没记得的刚才照相后的事情，笑道：“吕队，那我们就先走了。”
外勤特工是正式公司的编制，这可不是收尸人这种临时工能比的。但东九已经提交了外勤的入职申请，日后说不定还要成为同事，自然得提前混个眼熟。
季寻全程沉默，帮着一起把十八个尸体都搬运上了卡车。
上了车，东九几人似乎才中那种异常精神状态中回过神来。
东九已经咒力七段，是收尸人力实力最强的人，他仿佛察觉了什么，呢喃自语道：“奇怪了，好像忘了什么。是什么东西忘拿走了吗...”
仿佛记忆中做过某件事儿，一转眼却完全没有什么印象。
其他几人已然全然忘记。
谁也没当回事儿。
运载尸体的蒸汽车一路在街道上疾驰而去。
车厢里，季寻默默不语。
经历了这件事，他这才意识到，无罪城的水比看到的更深。
而收尸人这个职业，也比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平凡。
他之前还疑惑每天接触这么多尸体和凶案，为什么没听东九他们这些老员工说过有遇到什么离奇的任务。
现在看来，或许不是没有。
而是他们已经处理这种类似的离奇事件，只是自己不记得罢了。
想到这里，季寻眼底暗藏异色，突然觉得，这份工作越来越有意思了。
PS.求票~
第三十四章 属性暴涨
不多时，卡车停在了东城路117号的收尸人大楼。
队长东九和另外两个老队员直接回房睡觉，搬运尸体去停尸房就是季寻和吉布两个新人的活儿了。
他们也习以为常。
两人拿来了推车，一人将八个裹尸袋堆在了车上，然后乘坐升降梯下到了地下三楼。
平日里除了运送尸体，根本不会有人来这晦气的地方。
尸体放入了铅铁盒里，吉布也离开了。
季寻找了个借口留了下来。
听着那老旧升降梯嘎吱嘎吱地上了楼，他又瞥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这才抽出了其中一个铁盒子。
拉开了裹尸袋，季寻表情毫无异色地从尸体腹部找到了那枚【秘因灵媒】。
他知道迟则生变，也没浪费时间，直接盘膝在地就使用盛宴秘法开始吞噬起来。
之前在裁缝街地窖只是浅浅尝试了一下，现在季寻像是鲸吞般，毫无顾虑地大口大口吞噬着材料里的黑暗超凡特性。
他还是第一次吞噬如此精纯的超凡特性，刚一吞噬，全身上下的血肉、骨骼、内脏组织都隐隐散发出一股热能。
季寻已经熟悉这种感觉，这是血肉增长的迹象！
但眼下这种感觉有着前所未有的强烈。
之前在尸体上吞噬超凡特性，就像是在河边湿沙子里挤水珠喝，一点一点费力才能得到；但现在就像是直接在河里直接痛饮，咕噜咕噜大口灌下。
身体渐渐从灼热变成了滚烫，有了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但现在可不是能休息的时候。
季寻时刻关注着面板上的数据，只要不致命，他就没有停下，依旧大口大口地吞噬。
他很清楚，这东西绝对留不得。
夜长梦多，现在必须争分夺秒消化掉。
随着时间推移，那枚琥珀灵媒的体积也越来越小。
......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眷顾，从裁缝街回来之后，他们五小队就一直没再出过任务。
这也让季寻有了充足的时间吞噬那块【秘因灵媒】。
从下午到第二天清晨，十多个小时的时间他就一直待在停尸房里。
长夜却恍然一瞬，冥想中的季寻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了看怀表，清晨七点一刻。
季寻看着手中已经完全消失的的灵媒，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总算是吞噬完成了。”
物证消除干净，最大的隐患也没了。
而再一看，自身属性已经大变了样。
「季寻」
力量：3.15
体质：3.55
敏捷：2.78
韧性：2.56
精神：5.97
咒力：114/115
......
如季寻预估的那样，吞噬完那块灵媒身体属性基本都突破了3。
他看了看自己的小臂，捏拳一用力，皮肤下虬结的肌肉滚滚鼓起。
这种四肢百脉中都充满了力量的感觉非常棒！
“好强。”
季寻心血来潮，趴在地上一口气做了十多个俯卧撑，轻松地像是呼吸一般。
手臂的力量让他能轻松支撑身体，肌肉像是弹簧般结实有力。身体膨化了一圈，但却没有笨拙感，真个人反而轻盈了袭来。
他又尝试着用手臂绝对的力量支撑平衡，身体倒立着做了几个俯卧撑。
他还是觉得很轻松。
双手又换成了单手，然后换成了五指，最后是三指倒立，依旧稳稳！
三倍的力量增幅让他轻松做出了之前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力量训练动作。
又试了试下肢力量，垂直起跳，因为不熟悉这暴涨的弹跳力，一头撞到了天花板。
“咚”的一声闷响。
季寻脑袋嗡嗡的，但脸上却神采奕奕。
目测了一下，他刚才垂直起跳轻松超过了一米五左右，这可是前世职业者篮球运动员都达不到的高度。
“这才是超凡者啊！”
季寻享受着这种力量爆棚的感觉，终于是自己也掌握了这突破普通人体极限的体能。
之前吞噬尸体都是一点点增长，像是这样直接拔高大截，感觉太奇妙了。
不仅仅是力量增长。
那【秘因灵媒】是邪恶素材，其蕴含的黑暗因子也非常夸张。
黑暗亲和力数值更是直接从昨天的“12”变成了“27”。
也就是说，他现在哪怕是不用戴面具，也能随时使用【暗影潜航】技能了。
还有就是精神力也涨了1点多，这还是使用恶魔盛宴的第一次，直接吞噬超凡特性出现精神力增长的情况。
而咒力值，也变成了115。
按照呼吸法典籍上的描述，咒力值破百，自己就是咒力一段了？
也就说，现在他是一名“卡师学徒”了。
虽然依旧是最初级阶段，但要知道，他学习呼吸法这才四天啊！
这要换做正常修炼，没几个月根本不可能。
季寻看着自己身体的巨大变化，心中期待了一句：“要是多有几块【秘因灵媒】，那得多增强到什么程度？”
真要换做吸收尸体上的超凡特性，不得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达到现在这水准。
但这念头也想想就罢了。
这玩意儿不用想都牵扯了什么阴暗层面的大秘密，拿到一块都已经是冒着大风险。
哪怕是真再有机会遇到昨天那种任务，季寻也不敢轻易拿第二块。
一次可以靠各种条件掩盖，第二次就指向性的找死了。
现在“物证”已经没了，季寻也不用待在停尸房了。
他在角落里拿出了消毒药水，开始打扫卫生。
消毒水的味道刺激性非常浓，这能感知绝大部分嗅觉感知。而且这也是收尸人的正常清理程序，几乎每天都会做，也不会让人怀疑。
他之所以昨晚没到处乱跑，一直待在停尸房，就是吸取了上次在火车上的经验。
裁缝街地窖里的恶臭很难祛除，其中包括灵媒的气味，就怕有嗅觉系的咒卡师循着味道找来。
但凡季寻把灵媒拿到其他地方去，这很可能就会让人察觉出异常。
而如果一直待在停尸房，即便是有人闻着味道来了，停尸房里有那十几具地窖里发现的尸体也能误导掩盖灵媒的气味。
做完一切，季寻起身离开了停尸房。
今天是休息日，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去听猎人工会制卡师的免费课程。
......
走出分公司大楼，季寻看了看时间，八点整。
城市里大量的工厂昼夜不间断地喷涌着废气，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煤灰味，季寻带着防毒面具走在街上。
清晨的无罪城依旧一片繁忙的景象，下夜班的工人们也大批涌入了街头。
因为是地下城，没有太阳。
黑夜和白天的区别就是白天城市街区塔楼的上的灯要亮很多，行人要多很多。
无罪城很大，城市面积估摸着至少有上百平方公里。
好在有错综复杂的轨道和城际蒸汽列车。
季寻乘坐列车穿越了小半个城市，从东城来到了南城区的格罗街。
这条街区上有一栋非常显眼的黄漆建筑，这是附近最高的一栋建筑，高耸的塔尖一直隐没在黑暗中，庄重大气。
墙体上挂着一枚巨大的弓斧徽章，这就是格罗街1号的猎人工会的总部大楼。
猎人工会是猎人们发布招募、获取任务、买卖情报和交易的集中地。
所以每时每刻人都非常多。
街道上来来往往大都是各种背着枪械刀尖和蒸汽机械装备的猎人。
季寻朝着主建筑走了过去，从有轨车站走出来没两步就上了廊桥，往下一看，入眼雾气缭绕，还有几十米的高度。
这就是无罪城的建筑特色。
整座城市都是依山而建，复杂而立体。现在是刚下车的临街一楼，但走过廊桥，才会发现又处于从一楼数上来的二十多楼。
雾影缭绕，似梦似幻。
灯光下的建筑一片热闹，黑暗中也藏着无数见不得光的秘密。
街道两旁都是各种摊位，这是猎人坊市。
像是前世的古玩市场，摊位上摆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物品。
“来看哟，守望要塞刚出产的元素系恶魔印记，只要25万。”
“恶魔十字遗迹出产的畸变素材，刺客系、奶妈系通用素材都有，量大从优...”
“西瘟疫树林出产的隐魂木，极品亡灵素材，快来看看...”
“鹰巢矿洞出产的稀有秘银矿，锻造合金机械的极品材料。另出售成品海洛K-3型机械手臂，上城军队制式装备...”
“...”
摊位上售卖的大都是猎人们探窟得来的各种卡牌和超凡素材。
还有就是一些刻有古代文字的石雕、残破典籍、卷轴什么的。
琳琅满目的物品看频频吸引季寻的目光。
这些都是各大遗迹产出的宝贝。
猎人们探窟回来只要时间闲暇，很多便会来这里摆摊。因为这会比直接买给黑心中间商价格要高很多。
除了地摊，还有临街的铺子。
季寻之前来过这里一次，买了那本【大黑暗呼吸法】。
已经快到九点，他没有再坊市闲逛，而是直接进入了猎人工会大厅。
刚一进门，就看到上千平米的大厅里挤满了人，而大厅最显眼的位置，有着几块巨大的魔力光屏。
屏幕上有大量的招募信息。
「‘大墓园迷宫’招募队友，探索C级难度，打亡灵材料。黑暗牧师、擅长解谜者优先...」
「‘双塔要塞’开荒，招募一个神射手、一个重甲黑骑士...」
「‘瘟疫矿井’刷神秘系素材。三日后出发，老枪罗带队，来几个治愈职业...」
「...」
猎人们会在工会发布任务悬赏，同时大小猎人团队也能挂招募找合适的团队一起出发。
季寻也是第一次进来，看着也挺神奇。
原来除了自己之前遇到的【407异常生物收容所】，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异维空间。
扫了几眼便没多看，他走向了一旁的升降梯。
升降梯下到了三楼，这里是也一个巨大的阶梯会议室。
讲解咒卡知识的免费课程很受欢迎，季寻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坐了几百人了。
不过因为是初级卡牌知识，来听的大都是些年轻猎人和半大的孩子，气氛热烈。
季寻观察了一下四周，便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
第三十五章 十三条通神途径
等了没多久，九点整。
一个穿着猎人工会执事白袍的中年人带来了一个穿着猎人装束的壮汉。
两人走入了会议室。
白袍执事开口就介绍了身边的壮汉，道：“今天给我们讲课的是工会荣誉执事，暴风猎人团的副团长，二阶咒卡师「大剑」伯尼先生。大家欢迎！”
随即，偌大的会议厅响起了激烈的掌声。
那壮汉也没啰嗦，直接就开始讲解起来。
......
“你们可能有些人听过，有些人不知道或者知道得不太清楚，那么我今天就都仔细讲一次。”
“咒卡师有十三条通神途径，分别是：【A-勇气】、【2-堕落】、【3-治愈】、【4-神秘】、【5-智慧】、【6-秩序】、【7-艺术】、【8-元素】、【9-毁灭】、【10-奇迹】、【J-战争】、【Q-爱情】、【K-王权】。”
“每一条途径指向的都是可以凝聚神格的世界规则之力！”
“而十三条通神途径，每一条途径都有四种职业序列可选择。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五十二种职业序列。”
“比如A剑牌，它就对应了【黑桃A-黑骑士】、【红桃A-光明战士】、【梅花A-格斗家】和【方块A-武士】四个职业进阶方向。还有序列2所以对应的【黑桃2-神偷】、【红桃2-游侠】、【梅花2-刺客】、【方块2-欺诈师】...”
“虽然剑牌A四个职业序列都是同一个‘勇气’途径，但四种职业选择各自专精的职业方向不同，指向的魔神也不相同，战斗方式也不尽相同。黑骑士走的是暗系重甲护卫线路，光明战士偏向血肉成长，格斗家是天生的气功师和技巧大师，而武士是武器专家...”
“等你们达到咒力九段的时候，就会面临职业选择，那样才会再次突破身体上限，战力暴涨。对我们猎人来说，如果要选择职业进阶序列的话，【A-勇气】、【2-堕落】、【3-光明】三种序列绝对最优选择...”
“...”
「大剑」伯尼讲的都是一些很基础的知识，但季寻听得很仔细。
这一刻，他才算对这个咒卡师世界的修炼体系有了仔细了解。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而且还巧了，咒卡师的所有职业排列起来就是一副五十二张的扑克牌。
这咒卡师体系越是去了解，越是给人一种深奥、博大精深、厚重、久远神秘的感觉。
序列终点可通神？
季寻听着越发认真。
仅仅这些粗浅的知识，他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也越发敬畏。
........
伯尼只着重讲了前3条序列，季寻的理解是：
A是战士；
2是刺客；
3是奶妈。
之所以只着重讲三条，是因为这三条序列是对普通人门槛最低，需要的恶魔印记最常见，职业素材也最好找。
来听这种免费课的通常都是无罪城里的底层人，这话也实在。
季寻听着也在仔细思考，自己未来选择哪条职业路径最合适。
现在看来，有【恶魔盛宴】这个天赋，未来自己的肉身属性会非常强。
也就说，走“A勇气”的四个战士职业者方向似乎都挺契合。
【JOKER】有一个被动天赋，就是他转职不受序列限制，也就是说他想转刺客、奶妈甚至后面的其他职业，都没问题。
正想着这个问题，「大剑」伯尼也将到了恶魔印记，继续道：“不过在职业序列的选择之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融合‘恶魔印记’。只有融合了印记，得到了魔神认可，我们才算上超凡者。”
他看着台下众人说道：“你们当中也有融合了恶魔印记的见习猎人，想来已经体会到了印记对身体成长的加持。五十二种恶魔印记指向的是五十二位强大的魔神。每一位恶魔都有着自己特有的能力，找到契合的印记，得到魔神的认可，会是你们这一辈子最强的助力...”
这话一出。
台下那些融合了印记的少年一个个表情傲然，难掩自豪。
超凡者和普通人根本就是两回事儿。
季寻看了看自己平均超过3的身体数据，现在深有感触。
而没融合的，一个个都羡慕极了。
伯尼继续道：“通常来说，印记对应的职业序列，就和卡师契合度最高。比如说【印记·黑桃A】指向的就是伟大的魔神艾利欧格。祂掌握的恶魔法则会让人拥有超强的体魄和抗击打能力。融合了这个印记，那么进阶【黑骑士】职业序列的契合度会非常高...当然，原本五十二职业序列本就是为了契合五十二魔神之力创造的，历经无数先贤的改良，才有了如今的咒卡师体系...”
这话一出，立刻有人问道：“伯尼先生，您的意思是咒卡师选择了一条职业序列之后，就不能换了嘛？比如我们一阶是【黑骑士】，二阶也必须融合【黑骑士】的后续进阶卡牌？”
“不，当然不是。”
伯尼笑着摇摇头，解释道：“某些序列高阶之后也可以互通的。就比如【黑桃A-黑骑士】和同是黑暗系成长天赋的【黑桃4-兽行者】就可以互通。但这是进阶知识了，不是咒卡师很难理解，我们今天就不多讲。”
季寻默默听着对话，这也解决了他的很多疑惑。
五十二位魔神，对应五十二职业序列。
每一条职业序列又有一阶、二阶、三阶...等等后续专属进阶卡。
而看上去只有五十二种职业，但实际上却会是千千万万种。
就像是【黑桃A-黑骑士】成长方向是黑暗重甲战士，这是一种固定配方。但因为每个人找到的炼制转职卡素材品质不同，可能会变成：幽灵骑士、瘟疫骑士、地狱火骑士...都是黑暗系的血肉成长方向。
理论上说，每一个咒卡师都是独一无二的。
哪怕都是一阶黑骑士，世界上也没有完全相同的能力的两个咒卡师。
再一加上某些职业序列间可以互通转换，也就能组成无数个职业组合。
......
“伯尼老师，是不是越后面的序列，越厉害啊？比如‘皇后牌Q’和‘国王牌K’？”
“不！这个说法是很多人的误解。没有最强的序列，只有最强的咒卡师。曾经那些史册上留名的传奇强者，几乎每个序列都曾经出过。像是二十年前的帝国传奇强者「银眼狮子」卡蒙，就是【梅花A-格斗家】序列的巅峰强者；当今传奇贼皇「夜影」昆图最初也是【黑桃2-神偷】序列进阶...他们就不是所谓的高序列。”
“但如果有条件，你们要尽可能地选择品质更好恶魔印记觉醒超凡。”
“举个例子，普通品质【印记·黑桃A】的属性通常是体质、韧性、力量，还有黑暗亲和的成长...但同样指向强大的魔神艾利欧格，黑铁品质的印记整体就会多10%以上的成长属性。白银更强。这种差距，会在后期越滚越大。所以如果你们能找到品质高的恶魔印记，尽可能就融合品质更高的。我刚才举例的两位传奇强者，他们一位融合的是黄金品质的印记，一位融合的是稀世罕见的传奇印记...”
“哇...！”
这一说，在场几百双年轻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强者的敬佩和对未来的憧憬。
黄金品质、传奇品质...
这对无罪城的底层人来说，也只会出现在故事里的传说了，每每听人谈及都会热血沸腾。
但即便再遥远，也磨灭不了每一个少年都有一个成为传奇的梦想。
“伯尼先生，假如...假如我们可以，要如何获得稀有印记呢？”
“挑战高难度异维空间！斩杀稀有灾厄，又或者获得B级以上通关评价，才有可能获得黑铁品质以上印记卡。就比如最近你们应该听过名头很大的【407异常生物收容所】，那个空间就出过一张珍贵的白银印记卡。”
“原来如此。”
“啊...好想立刻就去当猎人探窟啊！要是我也能找到白银印记，那就发达了。”
“我没这么高的要求，黑铁印记就满足了。哈哈哈...”
“...”
这一说，一众少年们也激动了起来。
伯尼也适时开口，笑着说道：“所以，这就是团队的重要性了。如果你们加入猎人团，团队就会针对性地获取需要素材，也有足够多的免费情报让大家知道去哪里获取自己需要的印记。甚至是后面选择就职咒卡师，猎人工会也拥有无罪城最多最完整的进阶序列...”
季寻也听到这里，立刻明白了这“免费课”的本质。
就像是前世的推销一样，给你普及一些知识的时候，也得收获点什么。
猎人工会邀请的是大型猎人团的副团长来讲课，这位伯尼先生来，自然是想给自己团队招收一些有天赋的新鲜血液。
但和各大猎人团签约之后，相当于长工。
也不能说不好，只是少了很多自由，还有一些强制任务。
而且大型工会是需要保障团队发展的，所以会有一些任务和收获的抽成。
正常来说也就一两成的收获。
这也是很多人觉得白白让人剥削了，接受不了的。
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个人通过不的异维空间，精锐团队却可以，收获反而会更多。
还有团内资源和情报共享，也会让普通猎人少走很多弯路。
至于取舍，就看个人需求了。
......
台上的伯尼又继续讲起了呼吸法。
“而且除了恶魔印记，卡师学徒最重要的就是呼吸法了。一本好的呼吸法能让咒力修行效率倍增。”
“我们可以把咒力比作水。呼吸法不仅仅给身体补充水，还是塑造一个装水的水缸。呼吸法品质越好，水缸越大越牢固，能装的水就越多，装的越快...”
“当然，对于普通猎人来说，高品质的呼吸法几乎只有大型猎人团才可能接触到。如果要买的话，一本黑铁品质的呼吸法可能就要在工厂工作，不吃不喝好几年的工资...”
“而一些稀有呼吸法，就更难得了。就好比我们暴风猎人团的【风暴呼吸法】，就是白银品质的风系呼吸法，至少价值百万。而且市面上根本买不到。我们也绝对不会卖。但加入我们暴风猎人团，会立刻赠送契合的基础呼吸法。后面有足够贡献，完全可以免费获取白银呼吸法...”
“...”
又是一边讲知识，一边给暴风团打广告。
这一说，整个会议室都热闹了起来。
加入猎人团有这么多好处，年轻的猎人们早就迫不及待了。
季寻倒是不为所动。
但听到这番话，也才明白，原来呼吸法的品质是这样划分的。
听了课，他更迫切想要换一种呼吸法了。
练得越晚越亏。
明明白银呼吸法十天就能练出的咒力，普通呼吸法可能要一个月。
这就是呼吸法品质的差距。
季寻打算这课结束后去坊市仔细逛逛，开开眼界的同时，也说不准能遇到合适自己的东西。
顺便打听打听有没有他预想的那种能多吸收几种元素的呼吸法。
第三十六章 猎人坊市
一节课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但像是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已经结束了。
年轻的猎人们对加入暴风团非常感兴趣，一个个围在讲台上，登记成为备选队员。
季寻暂时没加入团队的想法，走出了猎人工会大楼。
虽然这堂课讲的都是些咒卡师的基础知识，但对他来说收获颇丰。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工会悬赏大厅。
季寻也驻足看看。
如他预料的一样，几天过去了，无罪城里依旧半点没有什么“通缉令”、“悬赏”之类的东西找自己。
那位曹家四少怕消息泄露，大概只能秘密寻找。
这也让季寻觉得威胁大大降低。
他一路走来，余光也四处观察了一下，倒是看到了一些可疑的家伙。
或许是冲着自己来的，或许是别的。
但无罪城里的有秘密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季寻也没太当回事儿。
毕竟，上次在列车上都没抓住自己，现在要找到，更不可能了。
......
季寻没有多想，走出大楼，继续在猎人工会外的坊市闲逛。
难得休息一天，他也对摊位上那些稀奇古怪的物品十分感兴趣，便一路闲逛了过去。
这些地摊虽然看上去简陋，但都是猎人们从遗迹带出来的一手货。超凡素材、古代文献、古董、图纸、秘法卷轴...甚至很多连摊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卖的什么。
好东西不少。
不过捡漏什么的，就全凭运气了。
毕竟在外面，启迪可不是随时都管用。
超出认知太多的东西，启迪不会显示，又或者只显示一部分。
就像是之前的【秘因灵媒】，它不在认知中的时候，你连看都看不到它。
这些日子季寻也渐渐摸清楚了这神秘“启迪”的一些规律。
他发现每个人看到的启迪内容都不尽一样。
这似乎和个人认知有关系。
就像是季寻自己，他认知中有些词汇，比如“BOSS”什么的，是这个世界根本没这个概念。
但启迪会显示。
也就是说，启迪是一种比超越了人类现有认知，不受限于文字种类的一种更高级的特殊表达方式。
季寻也没觉得奇怪。
能有异维空间那种“神迹”，这世界的秘密太多太多。
就是这种神秘感，才让他觉得越来越有意思。
一路逛了几个摊位，季寻的目光突然在远处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路边有两个乞丐。
那是一个七八岁脏兮兮小女孩，抱着一个像是她弟弟更小的孩子。姐弟俩依偎在一张满是污迹的毛毯上，双目空洞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把饥饿写在了脸上。
无罪城的乞丐分两种，一种是小偷，还有一种就是真孤儿。
这座罪恶之城里，人命并不值钱。猎人的死亡率很高，这样的孤儿也很多。
来来往往都是已经看得麻木的行人。
在无罪城的人大都是嗜血的财狼，没人会可怜弱小。
季寻想到了什么，顺手牵了点东西，走了过去。
他蹲在了姐弟两面前，笑着问了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啊？”
说着，他摘下了防毒面具，像是变戏法一般，脸变成了一张有着滑稽红鼻子的小丑的模样。
仅仅脸上的灿烂笑容，仿佛让人看到了，就会被逗乐开心。
姐姐的眼里因为饥饿依旧只有冷漠，而弟弟好奇地伸出手来，似乎想触碰那张小丑面具。
季寻也没在意，反而咧口一笑，“我给你们变个魔术。”
说着，在姐弟两终于有了点好奇的目光中，他伸出了手，翻了翻魔术花手，示意自己的手里空空的。
“看好咯。”
这时候，小丑脸上的笑意更灿烂，他把左手横在面前像是藏了什么东西，然后右手做出了一个抓东西的动作，在左手虎口里拔呀拔呀拔...
就是下一秒，弟弟那双清澈的眸光突然亮了起来，因为他看着一截黑乎乎的东西被拔出来了！
还有一丝面包刚出炉的麦香。
弟弟仿佛看到了自己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画面，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惊呼了出来：“姐姐，是面包！面包！”
“是呀~看看它多长呀~”
小丑沉浸在了表演中，他动作却还没完。
他不停地抽啊抽，一根手臂粗细的黑面包就这被他越抽越长。
真像是魔法般，他竟然拔出了一根比自己的小臂还长的黑面包来。
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弟弟兴奋得手舞足蹈，拉着姐姐的衣襟，激动道：“姐姐姐姐，你快看，这位先生真的变出了一条面包！！！”
这只是一个很多魔术师都会变的小戏法罢了。
但此刻在那两张纯真的小脸上，仿佛看到整个世界都有了光，照入了阴云笼罩的心，仿佛身体一下子就温暖了起来。
见状，小丑那夸张的红色笑脸弧度都拉到了眼角。他把面包递了过去，没有对弱者施舍的怜悯，只有让人感受到了平等的善意：“吃吧。送你们的。”
有了个面包，能让姐弟两这两天不挨饿了。
没给钱，因为很清楚他们守不住。
捧着面包的姐弟两激动得眸光颤动，终于，小脸上那死气一般的黯然色调渐渐明亮了起来。
小丑看到这里，也满意地笑了。
起身，重新戴上了防毒面具的一刹那，眸光已然换回了凛冽。
季寻转身离开了。
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了姐姐的急促的声音：“谢谢先生。我叫...宁。”
听到这话，防毒面具下，季寻微微一笑。
但也没回头，径直就离开了。
明明自己已经过的很不好了，却见不得他人疾苦。
这就是大概就是小丑吧。
生活以痛吻之，他却总是报之欢笑。
以滑稽的表演，让他人快乐。
季寻想着，一念而起。
当初如果不是巡游的马戏团里那个好心的大胡子，大概那个寒冷的冬天，铁路边的窑洞里会多一个冻死的小男孩吧。
.......
就像是生活中遇到了一点小插曲，谈不上起了多少意，随手的善意罢了。
又或者是多年扮演小丑，铭刻在骨子里的职业病？
大概是吧。
季寻也全然没放在心上。
他一路走过去，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挂着“本森老头的古籍铺”招牌的店铺。
门口的木板上还写着：收售各种古籍文献。
这是一家售卖呼吸法、卡牌制作典籍和各种魔法典籍的小书店。
上次季寻的【大黑暗呼吸法】就是在这个铺子买的。
小店并不大，但在猎人圈里的口碑不错，价格公道，很多猎人都喜欢把东西卖到这里来，所以好东西也不少。
他这次来是想多看看别的。
“老板，上次买的【大黑暗呼吸法】很好用。物有所值！”
一进门，季寻先是一通彩虹屁，然后这才道：“这次我想看看其他的。”
“哦。随便看看。”
这一说，老板也似乎想起了这是回头客。“不要乱翻”的话咽在了嘴里，便任由他翻看了一些不太重要的典籍了。
季寻也不客气，就在小店里看了起来。
那些呼吸法什么的典籍翻看不了，但石板、古董上那些古代文字可是的展示出来的。
看不看得懂没关系，关键是他“过目不忘”啊！
只要认真看一遍，这些东西都记在了脑海里。
在任何时候，知识都是最宝贵的。
而任何文明的文字、符号其实都是有规律可言的，只要参照够多，甚至可以慢慢解读出来。
无论是表形的象形文，表意的符号，又或者表音的各种字母文字...都是如此。
这个世界的各种神秘符号、咒文也是同样如此。
本质都是用图案去表达一些书写者想表达的内容。
季寻觉得只要自己记下的各种符号足够多，甚至可以慢慢解读这个世界的古代文献。
世界的秘密自然会敞开大门。
看着这些典籍，季寻忽然觉得，他这过目不忘的能力，日后去转职【5-智慧】序列的几个学者什么的卡师职业，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就这样快速地在店里各种翻看，脑子里像是打字机一样，刻印下了各种神秘符号。
......
季寻因为精力分散的缘故，他看得很快，在旁人看来也就是随便翻翻。
老板也没说什么。
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季寻只偶尔瞥一眼，也没在意。
不知不觉，门店里突然又来了一个新客人，人未至声先到：“老头子，有没有新货来啊。”
季寻原本没在意。
听着声音也是本能地侧目看了一眼。
但老板听着询问，却一骨碌站起身来，语气竟然带着一丝贵客到来的谄媚？
“哎哟，有！有！有！”
说着，他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大叠的黑白照片，又热情地讲解道：“这都是最近猎人们找到的最新古代文献。您如果要原件，我去仓库里给你找。”
那人回应道：“暂时不用，我先看看。”
季寻听着也一愣：？？？
这老头平日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竟然会对这个客人这么热情？
还用上了敬语。
这人什么来头？
他余光一瞥，进门的是一个黑色机车皮衣的女人。身段绝妙，紧致的皮衣正好勾勒出了玲珑有致。但她戴着半脸防毒面具，看不清脸，眸光却很犀利。
季寻对外貌倒是不太在意，而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她身上的机械装备。
虽然很大部分掩藏在了衣服下，但季寻瞥到了一抹细节，他立刻分辨了这是什么。
这绝对是他见过最精密的机械装备。
TR-33型军用单兵外骨骼？这玩意儿都有人能搞到？
没见过，但听说过。
据说是目前联邦军方最先进的单兵装备之一，这玩意儿在军队之外的任何地方出现都是“违禁品”！
身份不简单啊。
季寻心中猜测着这皮衣女人的身份，余光又看了一眼那老板递出来的一叠相片。
照片上都是各种古籍、卷轴、又或者石板雕刻什么的，有文字的照片。
而且还有一些图纸。
季寻看了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似乎都和机械有关的古代文献。
这个世界的蒸汽机械可不是时代科研产物，而是考古产物。就像是“恶魔十字”遗迹的建筑水准，几千年不朽，即便是放在现在也是难以复制的。
皮衣女人对照片上的内容似乎很感兴趣，看得很专注，但也眉头紧锁，显然没看懂：“老头子，有找到能翻译这些机械图纸的人吗？”
老板回应道：“没有。我知道的几个学者序列咒卡师也仅仅是懂得一些塔伦语皮毛，机械图纸上很多专业术语，他们也翻译不过来。要说精通塔伦古语的博学家，大概只有龙城才有了。”
“...”
皮衣女人听着也略显无奈，仅仅是图纸上的画已经完全满足不了需求了。
季寻听着这才多看了一眼那张照片。
上面是一些奇怪的符号，这就是塔伦古语。
一个传说距今几千年的断代文明的文字。
直到世界裂隙对面的旧大陆被发，人们才确定那个传说中的神秘文明真的存在过。
季寻见过这种文字。
第一次是在407异维空间里。
恶魔十字其实就是塔伦王朝的城池遗迹。
407副本限制了卡师学徒进入，难度很高。当时他之所以能看懂，全靠空间本身规则的启迪。
想到这里，季寻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咦...那份材料要是拿到手，岂不是能掌握一些古文字...”
当初在保险柜找到的那份材料有很厚一叠。
不说内容，单说文字价值，绝对和眼前照片上这些零零碎碎的残缺文献简直是两回事儿。
而且当时的死亡危机加深了记忆，很多内容季寻现在都还能记个大概。
有了准确含义参考，真要破译起来就会容易太多。
可惜材料在初九那里。
也不知道她带没带出空间。
念头一闪，季寻收敛了心思。
......
皮衣少女继续看着照片，不时挑出一些，让老板准备原件带走。
季寻可没这种贵宾待遇，能看的，他很快就看完了。
他没打算在这个店铺多耗，还有很多别的店铺要去逛。最后想到了什么，他随口问了一句：“老板，你这里有没有那种可以同时吸收几种元素的呼吸法？”
换了一个人，老板果然又换回了那爱答不理的神态，冷漠道：“没有。”
停顿了一下，他还不忘吐槽道：“你倒是奇怪。咒力就是要越精纯，释放卡术才会越安全越高效，进阶的时候失控概率也会越小。你反倒想要多几种？”
“...”
季寻听着也是意料之中。
他刚才已经仔细看过一遍了，各种呼吸法都是某一种单一元素的。
本来也只是随口问问。
他觉得大概就和老板说的一样，吸收单一元素凝聚的咒力才是正道？又或者店铺知针对的是普通人，还没有涉及那些稀有的呼吸法？
但想着无论如何，找不到合适的呼吸法，自己那全元素耐受的天赋就浪费了。
着实可惜。
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季寻转身准备离开小店。
但没想这时候，那个机车皮衣女人却突然开口了，淡淡道：“你想需要多元素的呼吸法？”
第三十七章 黑市的神秘店铺
季寻诧异了一瞬，她是问自己？
显然是了。
他心中很疑惑也很警觉，但也回应道：“嗯。随口问问。”
季寻确认两人没交集。
在无罪城里，任何来自陌生人的搭讪都大意不得。
这女人直觉很敏锐，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也全然不在意，无罪城里连这点戒心都没有，坟头草早就三米高了。
她一副无所谓的语气直接道：“如果你真需要，你可以去暗雨街黑市的‘银星神秘铺’看看。就说是董七介绍来的。”
啊，她还真知道？
季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会这么好心给他介绍。
别有目的？
看上去不像。
那位曹家四少的人？
也不是。
真要认出来了，必然是直接摇人动手，也没必要拐弯抹角弄什么陷阱的。
季寻想不明白，也没觉得多问有意义。
“谢谢。”
他礼节性地回应了一声，直接就走出了店铺。
其实季寻不知道，皮衣女人完全没在意刚才随口帮了个小忙，甚至眸光一直都在那些照片上没多看他一眼。
也没什么别的原因。
她之前下车的时候，正好看着有个人给路边的乞丐姐弟变出了一条面包。
不知道为什么。
但那副画面就是留在了心里。
而她自己现在做的也是一样，一句话的无心之举，根本算不上什么起意。
难得遇到一个看得顺眼的家伙罢了。
......
走出店铺的季寻脑子里一直在想刚才那一幕。
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会给自己一个提示。
难道是那个什么银星店铺的托儿？
有那种顶级机械装备的人，不至于啊。
他走着走着，心中那个念头也越来越强烈，还是打算去看看。
万一真有呢？
“原来什么暗雨街有一个黑市？”
季寻有点方。
他还以为自己逛的就无罪城的黑市了。
毕竟整座城市都是犯罪之都，任何坊市都不是什么正经市场。
但听刚才那女人的话，无罪城似乎还专门有一个特别的黑市？
季寻自然想去看看。
可...那什么暗雨街又在哪儿？
......
两个小时后。
季寻来到了北城烂泥街区和铜楼街区的交汇处。
按照之前打听来的消息，这里应该就“暗雨街”了。
“还真难找啊...”
季寻看着眼前幽暗的街道，嘟嚷了一句。
他对城市不熟，还没有地图，最后是想尽了办法多方打听，这才找到了这里。
烂泥街区近没有什么大型工厂，人一少，便保留了大片遗迹原本的样子，有种魔幻破败感。
地下城的清晨和下午街景都没什么区别，没有路灯，附近光线很暗，像是临近黑夜的黄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那是炼金药剂工厂排出的废气，这种重污染的工厂通常会在人少的地方。
季寻走了过去，街边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铁栅栏，连住户都很少选择这种时刻都需要戴防毒面具的街区。
一路朝着有灯光的深处走入，街道变得越来越狭窄，昏暗的灯光照出一栋栋像是鬼屋般的红砖矮房，巷子里四处“嘶嘶”冒着白烟，那是破损的蒸汽管道...到处都是颓败的街景。
走着走着，突然就听着“呜呜呜”的汽笛声，像是有一辆城际火车从楼房之间穿了过去，眼前一片白雾从地面冒出。
但没看到火车的影子。
季寻走过去，火车还在二十米之下，原来自己还在廊桥上。
眼前出现了一个地下市场。
各种钢结构的建筑搭起了一座座小房子，那里就是一间间商铺。
这里的行人比格罗街的猎人坊市少了太多太多，但非但不让人觉得冷清，反而神秘感十足。
季寻侧耳倾听，竟然听到了湍急的水声。
仔细一看，市场旁边那浓雾弥漫的深处，似乎还藏有一条汹涌的地下暗河。
“还真有个黑市。”
季寻看到那些店铺，虽然招牌一个个不起眼，像是小作坊，但仅仅这氛围就给人一种这里有好东西的感觉。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便走了过去。
各种各样的卡牌铺、机械铺、素材铺、枪械铺...给人的感觉这里就是一个超大的违禁品集市。
仔细一看，卖的东西也狂野多了！
季寻只是随意扫了一眼，那些机械铺外面挂着样品就是猎人们嘴里说很难搞的各种军用淘汰装备。那些枪械铺子橱窗里展示的，随随便便都是各种造型夸张的重型枪械！
还有像是什么【瘟疫弹】、【畸变弹】、【湮灭弹】...这不仅仅对敌人危险，对自身，对环境也是高污染的禁售弹药。
这都是别的商铺不会售卖的违禁品，但在这里的铺子，竟然摆在明面上卖？
还有药剂铺子里，各种高致命的狂暴药剂，迷幻药剂，炼金毒药...
季寻真的大开眼界。
怎么形容这感觉呢，外面普通铺子卖商品就像是手雷，而这里卖导弹！
原来无罪城也是一样，规矩从来都不是针对所有人，而是针对无法行驶特权的普通人。
他突然有些期待了。
似乎这里真能找到真正的好东西。
“好地方啊...”
季寻看着眼热，这里随便一件东西他都想入手的。
但看一看价格，那股灼热又瞬间被泼了一盆凉水。
果然好东西，也有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价格。
.......
季寻一路走，一路观察着四周。
这里不仅仅是店铺很特别，来来往往客人也很神秘。
大都是风衣帽子遮脸，又或者穿着斗篷，总之没有几个人露着真面目。
季寻也戴着防毒面具走在街道上，毫不起眼。
很快，他就停了下来。
偏头一看，眼前这间铺子门口的木板上，随手用黑炭写了“银星神秘材料铺”的小店铺。
如果不是他看得仔细，差点就要错过。
就这？
看着不像是太高端的样子。
季寻打量了铺子一眼，抱着怀疑的态度，走了进去。
屋子很小，约莫就十几平米。
本就小的店铺里，几排柜子占了大半的房间，连天花板上都悬挂着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的骨头。
但奇怪的是，店铺看上去满满当当，却没有摆放几乎任何算的上商品的东西出来。
更像是一间杂货仓库。
而柜台后一个戴着眼镜的干瘦中年人正在专心研磨着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粉末，半点没理会这个到店的客人。
季寻开口问道：“老板你好，请问你这有...”
但没想还没说完，中年人直接就用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打断了他：“没有。”
咦...这开头不对啊。
有生意不做？
季寻却是不知道，黑市有黑市的规矩。
这里几乎每一间店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供货渠道和销售网，没有熟人引路，店主根本不会卖商品给陌生顾客。
季寻很快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没问对路。
但他确实不知道黑市的规矩。
想到了之前遇到的皮衣女，他不太有把握地说道：“我是...董七介绍来的。”
“董...七？”
听到他直接说出这名字，那戴着眼镜儿干瘦中年人眼角莫名一抽。
他放下了手中研磨的碾子，上下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客人一眼。
能直呼这个名字的人，可不多。
这人什么来头？
同时季寻也在打量店主，看着这突然投来的目光，点点头：“嗯。”
直觉告诉他，这名字可能有问题。
但他也没说假话，那人就是这样说的。
.......
听到这话，店主眼底掠过一抹异色，显然也判断出这话不假。
他像是没想明白什么人能直呼“董七”，但也主动开口询问道：“你...刚才说你要什么来着？”
“我想问是你这里有没有呼吸法...”
看着店主的态度转变，季寻也猜到可能是那个“董七”的面子管用了。
哦。
原来就这点事儿。
没待他说完，店主很利索地就说道：“黑铁呼吸法18万，说个名字我给你找，不讲究。白银呼吸法150万，店里暂时只有【暴风呼吸法】、【雷霆秘修】、【火之呼吸】三种。至于你想要其他的，需要预定，看货源获取难度，价格另算，一个月内交货。”
语气很随意，仿佛就是一点很普通的商品。
“...”
季寻刚还怀疑这铺子不像是正经铺子，但此刻却被店家报出的这一连串呼吸法名字弄得有点懵了。
黑铁呼吸法随便点名？
还有，
暴...暴风呼吸法？
我早上才听的那「大剑」伯尼信誓旦旦地说，【暴风呼吸法】是他们风暴猎人团的不传之秘。到你这儿随口就能卖了？
难道是重名？
季寻想想又觉得不是。
市面上叫得出名字的白银呼吸法就那么几种，应该不是重名。
原来不是买不到，而是没找对路子。
而且听着家伙后面半句话，似乎别的呼吸还能预定的？
那语气似乎是客人想要什么，几乎都能有手段拿到。而那拿到的方式，一听就不是什么正规途径。
卧槽，路子这么野的吗！
这店铺什么来头？
有些时候，认知突然被人刷新，总会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季寻脑子里一瞬间各种思绪闪过。
他余光又打量了这不起眼的铺子一眼，心中本能冒出了一个念头：眼前是不是什么画大饼的骗子？
想想外面一条街，这是黑市啊。
黑店？
.......
季寻不动声色，想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值得骗的，脑子里也冒出了一些想法：要不，先验验货，看看这家伙的实力？
店主看他这神态，主动反问了一句：“没有中意的？”
他先入为主地觉得，那位介绍来的，自然不是要什么寻常货色，说着又道：“如果是更稀有的呼吸法的话，可能就有点麻烦了。”
更稀有的？
传说中的黄金呼吸法？
还只是...有点麻烦。
不是办不到！
季寻听着已经再次刷新对眼前这店主的印象了。
他不动声色，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需求：“嗯...我需要一种能同时吸收多种元素的呼吸法。”
如果还是单元素的呼吸法，不说买不买得起，即便是白银秘法，他也觉得有点鸡肋。
而且如果这店主真不靠谱的话，他也想看看这家伙到底能吹出个什么花样儿来。
“？？？”
店主听到季寻这需求，双眼微微一眯，立刻收起了轻视之心。
果然啊...那位介绍的不是一般人啊。
需要那种秘法的人，职业序列必然很特殊。
他也没探听客人隐私的意思，这在黑市里是大忌，沉思一瞬后便直接说道：“你说的那种呼吸法也有...”
季寻一听，微微侧目：还真有？
店主又说道：“我这里正好收藏了一份呼吸法残篇，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这门呼吸法能吸收至少七种以上的元素...就是价格略贵。”
说着，他掏出了三根手指。
季寻试探问道：“三百万？”
能让这店主都说略贵，自然不是三万，三十万了。
一听这价格，他瞬间觉得不靠谱了。
白银呼吸法都才一百多，你这什么呼吸法三百多？
还无名呼吸法？
吹得越神秘，可信度反而越低了。
店主不置可否，那双眼里掠过一抹睿色，只是又说道：“鉴定师得出的结果是，这可能是一门黄金品质的呼吸法，其来源甚至和旧日魔神有关联。虽然只有残篇，但修至咒力六段，理论上来说咒力数值就和一般人九段相当。所以这个价格绝对不高。这还是看在介绍你来的那位份儿上，否则我跟本不会提及。”
“...”
季寻听着虽然起疑，但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自己拿不出这笔巨款，也没准备这么轻易相信。
没等季寻怀疑对方是骗子的时候，不想这店主竟然翻手一抹，竟然直接就拿出了一本小册子。
他又说道：“还有别怪老头子多一句嘴，这秘法来源很敏感，你应该知道是谁。所以即便是有人学了，也最好别让外人知道。”
“...”
季寻知道个屁！
他也猜到，大概是以为自己真是认识“董七”，然后应该知道一些相应层次的常识。
但看着这递过来给自己验货的册子，也才明白，这店家没开玩笑！
季寻平静地接过了册子，随意翻了一页，瞳孔微微一缩。
他现在已经精通了【大黑暗呼吸法】，大概知道了呼吸法的原理。
他悟性很高，所以一眼就看出了这册子绝对不假！
上面记录的呼吸修炼法口诀，大概率是真可以同时吸收多种元素来凝聚咒力的秘法。
“竟然是真的？”
季寻心中这时候真的意外了。
他想着对方真要为了骗人，编出这么一套呼吸法出来，那骗子绝对是功法修行方面的大师！
现在还这么大度地直接就递了出来，
季寻此刻心中已经有了九成相信。
由此可见...不仅是现在，这店家刚才全程说的都是真的了！
同时他心中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这店铺什么来头，能量这么大？
这“董七”到底又是谁啊，面子这么大？
必然是无罪城的某个大人物了。
季寻想到了之前典籍铺子遇到的那个皮衣女，好像自己无缘无故得了一个善缘？
我特麽厄运赌徒光环加身，还以为九成九是骗局，你给我来这手天降馅饼？
季寻同时也很疑惑，这店家不怕自己就知道个名字，就来招摇撞骗吗？
他确实不知道，有些人的名字，在黑市上没人敢乱提。
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的。
.......
册子翻了两页，季寻就合上了。
虽然他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假如店家不介意他多翻一下，也看不出来那点小心思，他又厚着脸皮仔细阅读看看，或许能记下来。
但季寻也完全没想在这方面占人便宜。
人待你真诚，哪有虚伪回报之。
季寻能看到这份秘法，都是托了那“董七”的面子。真当个梁上君子，也就落了下乘。
但确实囊中羞涩。
这一瞬间，他完全不质疑“三百万”的价格高了。
反而他觉得是比市场价都低了！
那【暴风呼吸法】店主喊价也才一百五十万，这虽然是市场价，但卖不到的，理论上应该更贵的。
这么看，这黄金残篇绝对是人情价了。
而且这呼吸法对契合的人来说，绝对是无价之宝。
季寻已经能想象自己呼吸法效率N倍提升的画面了...
但他是真的没钱啊。
自己身上值钱的就只有之前黑水佣兵团卡牌，但他估算过，大概也就能卖个几十万。
倒是那【赌狗的二次异化心脏】是好东西，可这些玩意儿拿出来会暴露身份啊！
季寻一时间有些两难了。
店家看着他这神态，也摸不准那位介绍来客人到底再想什么。
季寻正想着如何筹钱，又或者是否冒险卖掉一些东西的时候，突然他神色微变。
启迪显示：「神秘系术式豁免」
他立刻意识到，有人刚才使用了类似占卜之类的神秘术式。
自己被盯上了！
ps.求票，各种求，新书很重要，谢谢了。
第三十八章 湮灭弹
就在季寻进入暗雨街黑市的时候，一队人马早就在这里蹲守了好几天了。
这是黑水雇佣兵团的一个擅长追捕的精锐小队。
他们得到了死命令，要找到之前通关407空间的两个咒卡学徒。
这样的追捕小队在无罪城还有很多，但凡是人多的地方，几乎都有总督府曹家安排的人马。
可是，这已经是第四天了。
气味已经不可能辨别，相貌也只有一张带着防毒面具的画像。目前唯一可靠的体貌特征大概就只有身高，但那玩意儿稍为换双鞋子就能有很大差别。
仅凭这点线索，在无罪城的茫茫人海里想找到这样两个人，几乎不可能。
暗雨街黑市一间挂有黑色布帘小铺子里，挂着“哈雷机车改装铺”的招牌。
此时此刻，店铺里的气氛有些苦闷，五个人正在商议着什么。
一个勇气序列【红桃A-光芒骑士】的强壮男人、一个元素序列【方块8-元素操控师】序列的法系红发女人、一个光明序列【红桃3-医师】的眼镜儿男，还有一个擅长机械和痕迹追踪的堕落序列【红桃2-游侠】兜帽男。
一战、一法、一医生、一游侠，这通常是佣兵团精锐小队的标配。
再有就是一个穿黑袍，正在自顾自翻着扑克牌的白发老妪。
他们已经在黑市里蹲守了好几天了。
想着目标在407空间得到了一些稀有宝物，可能会出现在黑市里销赃，他们小队便被安排在了这里蹲守。
原本没蹲到也怪不着他们，只能怪运气不好。
但这一次曹家下达的是死命令。
没蹲到，会死很多人。
“这任务真没法弄了，又没准确说到底要找什么人，也不说找什么东西...”
“是啊。到底找什么能不能给个准信儿啊！就他妈说找两个人，这该怎么找？”
“别抱怨了。最好祈祷我们能找到。否则...你也知道的，团里的刑副团长都好几天没听到消息了。据说曹四少从恶魔十字回来后就一直火气很大，府上这几天都处死了好几个贴身侍女了。”
“...”
几人越蹲越是窝火，但又无可奈何。
“队长，你说咱们黑水团被纳入总督府外编，真的好吗？虽然咱们之前也是拿钱办事儿，但至少之前还能自己选择接哪些任务，快活自在。可现在呢？呵呵，根本就是曹家的一条狗，有用的时候赏块肉，没用的时候，死了也不足惜。”
“别抱怨了。既然当初选择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是啊。团长选择也没错。现在旧大陆被发现，遗迹里的宝物哪怕是联邦的贵族们都眼红。各大议员家族会渐渐把手伸过来，那些人的手段和实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无罪城迟早都会落入联邦控制...团长也是希望我们日后有个合法身份上岸...”
“哎...”
这一说，屋子里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时候，那个战士队长转头看向了那个正在用塔罗牌占卜的老妪，问道：“白小姐，占卜怎么样了？”
这位才是这次任务他们找到人的唯一希望。
物理追踪已经找不到线索，只能靠神秘超凡了。
闻言，老妪也眼露出无奈，摇摇头。
那是一双清澈而光泽十足的双眸，但与那苍老的脸庞反差极大。
她是很稀有的咒卡师序列，智慧序列【红桃5-预言家】。恶魔印记指向的是是伟大的魔神拉莫，这也让她拥有了一些占卜未来的能力。
原本是总督曹家的家臣，但现在也被安排来一起寻找407的两个人。
老妪接着又道：“占卜目标线索越模糊，占卜出结果的概率就越低。”
停顿了一下，她示意自己手中的黄金扑克，说道：“而且这件Ⅱ级遗物的的使用代价很大。我的寿命最多还能支撑我占卜五次，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们了。”
“...”
听到这话，另外几人也面色一黯，没好多说。
这四天，他们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占卜师从一个黑发少女，变成了现在白发老妪的状态。
也就是说，使用那件遗物让她失去了几十年的寿命。
但即便如此，依旧要继续占卜下去。
他们很清楚，这次曹家恐怕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真要找不到，谁也别想活。
但占卜能力限制也非常大。
不仅仅是消耗寿命，那件遗物只能锁定一公里的范围的目标。
也就是说，他们只能在暗雨街黑市等着。
目标不来这附近，也根本不可能占不到。
纯粹是瞎猫等死耗子。
已经等了四天，原本几人都已经没有抱希望了。
绝望的气氛还在几个队员脸上蔓延。
可突然间，转机出现了！
那老妪老妪翻开了几张新牌，连续出现了红桃10、J、Q、K、A的牌。
同花顺！
这在扑克占卜里代表“奇迹”。
这也就是说，目标人物就在附近一公里范围内了。
老妪看见这排序先是一愣，随即神色大喜：“找到了！人就在附近！”
闻言，屋子里的几人瞬间一激灵，猛冲出了店铺。
.......
季寻知道那曹家大少绝对不会放弃找自己。
所以无论在哪里，他都保持了足够警惕。
如果是按照线索来找人，季寻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了，几乎不可能再被人找到。
但这是一个有超凡能力的世界。
季寻已经知道五十二咒卡师序列中，就有好几个序列都拥有一些玄学能力，比如【方块5-预言家】。
虽然精通占卜的咒卡师极其稀少，但他觉得以曹家的实力，应该还是能找到几个。
所以只要条件允许，季寻不时都会使用【小丑面具】。
面具有神秘系术式的豁免能力。
而就是因为这种谨慎，让他再次提前察觉了一场危机。
就在刚才，他在“银星神秘铺”和老板聊着呼吸法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这行「神秘系术式豁免」的提示。
这也就是说，附近有人可能在占卜自己。
而且，或许已经通过某些手段锁定了自己的位置！
......
店铺老板也敏锐地捕捉到了眼前客人神色中突然的凛冽，目光微微一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他看来，应该没人蠢到会在黑市里动手抢劫的。
而季寻第一反应可能也是陷入了一个预先被人设下的圈套里，从之前遇到那个女人开始...到这里。
但随即，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想。
季寻笃定，刚才那神秘术式和眼前这个店主和没关系。
余光瞥了一眼门外昏暗的街道，他想到了什么，没着急逃走，反而问了一句：“老板，请问你这里有【湮灭破魔弹】吗？”
这是一种在猎人们嘴里提及过的高级咒纹子弹，制作工艺极其复杂，就有极强的破魔效果，对正式咒卡师都能造成致命伤害。
售价一万多一颗。
但一般的店铺根本买不到。
至少季寻之前逛过的所有枪械铺里，都没有见过。
而眼前这黑市店铺，或许有。
听到这话，店主第三次仔细打量起季寻来。
他可不仅仅是一个黑市老板，而是无罪城最大黑帮洪楼的执事。
这些年阅人无数，什么人没见过？
但刚才一瞬间，他感受到眼前这个客人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突然就煞气凛然了。
小姐介绍的人，有点意思啊。
店主心中呢喃了一句，看着季寻道：“有。”
他不知道季寻要子弹干什么，但那刚才那无意间流露的杀气，已经说明了什么。
那股杀意不是冲自己来的，而是街道外。
他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要多少？”
季寻回答道：“我需要...六颗。”
店主也没多啰嗦，翻手一挥，桌面上就摆着六颗漆黑如墨的特殊子弹，甚至没说价格。
季寻看了过去，子弹上通体铭刻了玄奥而复杂的咒文，给人的感觉像是六颗毒蛇的牙齿，阴冷而致命。
他直接就将子弹撞入了左轮枪里，两把枪，一把隔一发装填一发湮灭弹，一把隔两发后接连填装三颗。
店主饶有兴致地看着，心道：这种填装手法，有人要倒霉了啊。
他也没说什么，半点不怕他拿着东西就跑了。
六颗【湮灭弹】十二万，季寻手里并没有现金。
他自然也看出了眼前这店主的气度绝非普通人，道：“我没带现金，可以用这些东西先抵押吗?”
说着，他拿出了一叠之前407带出来的卡牌。
店主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卡牌一眼，很爽快地一口就应了下来：“当然可以。其实就凭你之前说的那个名字，就足够了。”
“多谢。”
季寻也不啰嗦，转头就离开了铺子。
自己现在已经暴露了，卡牌什么的就无所谓了。
看着那离开店铺的背影，中年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有时候看人不仅仅看实力，那不经意间流露的气场，才是真正判断一个人最准确的角度。
直觉告诉他，刚才那个年轻人，很不同。
第三十九章 围杀
黑市里的行人不算少。
季寻走出店铺来到了街上，脚步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很清楚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外貌，哪怕是神秘系术式占卜到了自己的位置，也不见得能在人群里立刻确定自己是哪一个！
目光扫视了一圈，季寻很快就看到街上出现了一些脚步急促目光在人群中四处搜寻的西装男。
街头街尾都有。
看着架势，已然是早有准备好的伏击圈。
“应该是城里人多的地方都有人蹲守。”
季寻意识到自己被发现运气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敌人广撒网了。
总督曹家有这能力也不算奇怪。
同时他立刻判断出了什么：“所以，刚才那神秘术式应该有释放范围...”
自己今天来暗雨街黑市根本是一时兴起，也刚来没多久。
但既然这些人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形成了包围圈，显然是早就埋伏在这里。
也就是说，自己是撞到树桩上的兔子了。
而且在别处没被抓到，大概率就是那神秘术式有施法范围。
所以只要离开暗雨街，应该就能摆脱追捕。
但现在看来，很难了。
季寻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很多念头，他没朝着离开街道的大路走去，而是走向了那些漆黑的小巷。
如他所料，那些西装男并不知道哪一个是目标，一个个还在人群里四处张望搜寻。
季寻的不慌不忙的行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原本只要他自己走到黑暗中，利用暗影潜航，他就大概率能脱身。
然而就是这时候，异况陡生。
.......
突然，人群之中，季寻看到了一个穿着黑是长袍的白发老妪，这人的气场明显和四周的人不一样，像是个神神叨叨的神婆。
就是目光掠过的一瞬间，那老妪也看到了他，随即表情瞬变。
“被发现了！”
季寻敏锐地捕捉到了那老妪瞳孔缩小的细节，立刻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他根本没等对方反应的时间，果断先下手为强。
季寻双手顺势摸在了腰间，几乎拔枪的同时就已经听到了枪响。
速度迅捷如闪电！
“嘭！”
“嘭！”
两声枪响同时，那老妪这才刚好抬手一指：“就是他！”
但也是这通时，人群中两个眉心中弹的雇佣兵已经应声倒下。
普通破甲弹虽然对咒卡师很难致命，但对于卡师学徒来说，打头同样必死！
这两枪果断得让那两人到死都不知道是哪里射来的子弹。
季寻两枪精准干掉了两个合围的雇佣兵，包围圈也立刻有了一个缺口。
但同时，在老妪身边那四个咒卡师也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那个红发女人反应极快，抬手“嗖”“嗖”就是几张卡牌射来穿过了人群，转眼就切入了季寻身前的地面上。
只觉得脚下突然一软，仿佛踩在了流沙上，身体瞬间失平。
“【流沙术】！”
季寻看到这里，神情凛冽的同时，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这些家伙得到的命令果然还是留活口。
这手段只是困人，而不是杀人。
这就是最大的利好！
脚下无法发力，眼见就要被困住。
但他哪里没有准备？
季寻抬手就朝着不远处二楼的铁栅栏激活了手臂里藏着的机械袖箭。
“嗖”的一声，一根极细的钢丝极速弹出，瞬间扣在了铁栏杆上，再一扣动扳机，袖中的机械装置极速回弹，一股牵引力就猛地将季寻拉了出去，离开了已经变成一片流沙的地砖。
自从上次看着初九用那种机械袖箭逃生之后，季寻就给自己也安排上了。
这玩意儿用好了，绝对是保命利器。
在半空中，季寻也没闲着，回头一枪崩了过去。
“嘭”的一声，子弹从枪口喷出。
这一瞬，仿佛时间都放慢了十倍，那颗子弹在空气中带起了一串气浪，冲着红发女人的脑袋就打了过去。
子弹速度何其之快？
如果没有预判，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肉身羸弱的法系咒卡师能避开的。
但红发女人也没有任何想避开的意思，晶眸里只有冷漠，因为子弹对正式咒卡师的威胁十分有限。
她瞬身咒力涌动，就看着子弹在她面前一尺之距凌空停了下来。
定睛一看，挡下子弹的是一个淡黄色的咒力光盾。
不过随即，那红发女人眸光猛变，因为她的眸光中看到了第二颗子弹，心中一冷：“【湮灭破魔弹】！”
她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家伙不是开的一枪，而是两枪！
只有枪术技巧极高的枪手才能让子弹出膛的反作用力化作二次击发的助力，在极短的时间内连开两枪。
而且因为连射速度太快，听起来只有一声枪响的地步。
这就是高阶枪械专精！
子弹显然快过了感官，两颗子弹打在了魔法盾的同一点上。
那黑色弹头上的咒文顷刻腐蚀掉了护盾，“嗖”一声就钻了进去。
咒力护盾虽强，但也和人类的呼吸一样，并不是时刻都是最强防御。而是需要咒卡师主动凝聚让咒力，汇聚在某个方向，才能达到最强防御效果。
一次击中之后，冲击波带来的震动会让护盾的稳定性大大降低。
再有一点，主动释放的咒力护盾和人的主观意识是有直接关系的，而接棉花和接一坨铁的主观力道是完全不同的。
这两枪也很具备迷惑性。
一枪掩人耳目，第二枪才是暗藏杀机！
如预料的那样，【湮灭弹】很容易就破开了护盾，“铿”一声，击中了红发女人的额头。
鲜血直流。
不过却没有穿透。
红发女脸色一黑：自己竟然受伤了？被一个学徒伤了？
手中一张护盾牌同时崩裂开来。
仅仅是一照面，黑水佣兵团的人立刻就意识到了目标的难缠。
.......
“果然没那么容易杀掉啊...”
季寻看着那正站在原地的红发女人，虽然头破血流，但没死。
心中暗道一声可惜。
真要说，法系咒卡师的绝对是最难缠的，本想试试能不能趁着敌人不知道自己的枪术水准，打个出其不意。
而事实证明，绝对实力面前，技巧和装备能弥补的差距也不多。
但也不是完全没用。
至少阻止了这女人继续抽卡战斗。
足够了。
开枪只是一瞬之间，但敌人显然也都是经验丰富的老雇佣兵。
季寻开枪得果断，就只占了一丝先机。
可对方不是一个人！
就是他开枪得瞬间，那个游侠装束的男子也同时拔枪射击。
季寻看到的时候，身体正好被钢索拉在半空，也躲避不及了。
眼见自己落地的轨迹和枪口的轨迹就要重合，他却仿佛早有预料，果断就断掉了钢丝。身体顷刻止住了向前的牵引之力，开始下坠！
而几乎就是下坠的同一时间，“铿”一声火光四溅，一枚子弹已然击中两尺外的栏杆。
如果刚才他没果断放弃钢索，这一枪正好会命中大腿。
枪械虽然方便，威能也不小。
但最大弊端是可预判的概率很大。
短距离内，子弹弹道几乎是直线，而且只能从枪口射出。
所以从目标拔枪开始，再到扣动扳机，只要经验足够丰富，有太多次可以预判的机会。
高级枪械专精可不仅仅指的得是射击技巧，还有对枪术的理解！
甚至从敌人目光的意图，就已然能猜到弹道的落点。
刚才季寻开枪的同时，余光已经捕捉到了那游侠拔枪的动作，那时候他其实就已经预判出那家伙的弹道落点是自己的大腿。
对方枪技也不差，至少是个中级专精的程度。
如果不是预判，仅仅凭神经反应，季寻自己必然中枪。
.......
“落空了？”
看到这一幕，那开枪得游侠显然也有些不可思议。
他万万想不到一个卡师学徒竟然能避开自己这一枪。
好高明枪技！
哪怕是敌人，游侠也暗中惊叹了一声。
仅仅是这精准的预判，就让他没了半点小觑之心。
一个卡师学徒在他们小队合围战术面前竟然能伤一人，还避开了自己的枪击。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
然而让那几人更意外的还在后面！
季寻刚一落地，更是丝毫没有优越，朝着身后的的断台一跃而一下。
跳崖了！
......
无罪城的建筑都很高，本身就是依山而建，所以城市里到处都有是落差很高的断崖。
而黑市在暗雨街这里，可不仅仅是因为地方偏僻。本就是因为这里地形特殊，且极其复杂。万一出了意外，黑市里的那些商户和客人没有被包围的可能。
而暗雨街的一边，就是一处落差数十米的楼宇断崖。
季寻刚才选择从这个方向突围，本意就是如此。
他很清楚，敌人里有好几个正式咒卡师，早有预谋。
不说打不过，正常连逃跑都不可能。
所以才果断从这断崖上一跃而下。
看到这里，那四个黑水团四人小队齐齐一愣。
这家伙跳崖一点都不犹豫的？
正常来说，看着悬崖人类的本能地会驻足观察一下，确认怎么发力，落地点在哪儿。
但这家伙竟然一眼都没看，直接就跳了？
这是被逼得慌不择路了？
但他们那里知道，季寻在进入暗雨街之前，就已经仔细观察过附近的地形环境。
甚至早已经规划了出了好几条逃生线路。
此刻他的脑子里已经有整个复杂的街景就像是一副3D图纸，即便是不去看，他也很清楚自己跳下去会落在哪里。
这是一跳不是忙条，而是早有准备。
......
见状，那个战士队长急忙一声爆喝：“老三，黏住那家伙，别让他逃走了！”
好不容易等到的目标就在眼前，哪里会让人逃了？
那游侠一枪落空，反应也是极快，根本不带提醒，团队对年的默契已经让他知道要做什么。他猛地脚踏地面，速度快得像是鬼魅，同样也冲着断崖跳了下去。
一个卡师学徒都敢跳，自己如何不敢？
他的游侠职业，本就是最擅长追踪的！
敌人跳崖也不可能逃得掉！
然而，就是他刚跳出悬崖，陡然就看着那个急速下坠的人影刚好回身举枪，黑黝黝的枪口正好瞄准了他。
几乎是自己露头的第一时间，火舌就已经喷涌而出了。
“嘭！”
“嘭！”
又是两枪。
好果断！
游侠此时还借着猛冲的惯性飞跃在半空，无处借力，这几乎就活靶子。
“该死的，一个卡师学徒怎么会有如此精湛的枪法！”
游侠心中一声暗骂。
之前两枪还可以说是运气，这两枪，就考验的是真正的技巧了。
没有瞄准的前置动作，直接开枪，也就是说那家伙预判了他跳崖的准确位置。
游侠自己也是接近高级专精的枪械师，哪里不明白预判的依据？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自己之前的位置要追过来跳崖，也只有这个点最近。而要预判到这点其实难度不高，但难的是如此境况下，那家伙竟然没有丝毫的慌乱，预判并恰到时机的开枪？
这意识之恐怖，比枪械大师也差不了多少了！
本以为已经高看了，但没想还是低估了。
可毕竟是一个正式咒卡师的职业游侠，他脑中思绪一瞬闪过，浑身咒灵涌动，脚下突然猛踏空气，身形竟然在空中借力，惊险地避开了这两枪。
游侠在空中一翻转，目光盯着正要落地的目标，一阵阴寒。
......
“好高的敏捷属性...”
看着自己两枪落空，季寻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之前没杀得掉那个法系咒卡师，也就更没指望枪能杀掉这个肉身敏捷成长极高的刺客系咒卡师。
子弹能阻挡敌人片刻，已经足够了。
毕竟如果自己不开枪，二十几米的高度那游侠完全可以一跃而下，在半空中就抓住自己。
虽然自己身体数值暴涨了，但和刺客系咒卡师差距依旧非常大。
何况季寻如果不想摔断腿，落地中途还需要缓冲，他再次从袖中射出钢丝，再空中拉扯减缓了一下下坠速度。
这点时间对高手来说，完全可以弥补之前跳崖的那点时差追上来，但就是因为刚才那两枪，这才又拉开了差距。
而季寻视野中，那游侠身后，那个战士队长和十几个雇佣兵也跟着从断崖上一跃而下。
他看到这里，果断再落地位置丢下了几颗手雷，扭头就就跑。
落脚的平台之下，又是黑漆漆的断崖，季寻再次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嘭！”
“嘭！”
“嘭！”
三颗手雷在平台上炸开，火光瞬间将漆黑的四周照的通亮。
几个人影被炸飞开来，但那个队长和另外几个佣兵也冲火光中猛冲而出。
他们同样没犹豫，追着季寻就一跃而下。
如果大家都是靠自由落体下坠，季寻倒是不惧。
但后面那几个家伙显然在空中都有加速坠落的能力，这就很让人头疼了。
就是这第二次跳崖的之后两三息，而那个游侠速度快得像是鬼魅，转眼就已经几乎贴脸出现在了眼前！
半空中无从借力，甚至连弹射钢索的抓力点都没有。
季寻几乎已经能看到几米之外那个敌人目光里的阴冷了，仿佛再说：抓住你了！
然而让那游侠没想到的是，眼见着就要抓住人了，四目对视，他竟然没在目标眼里看到哪怕一丝慌乱？
就是这疑惑的瞬间，季寻眼里掠过一抹狞笑，猛地扯掉了胸前的一根拉绳。
游侠见状，瞳孔猛地一缩：“震爆弹！”
他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直接在自己身体上拉爆了震爆弹。
这家伙不想活了吗？！
哪怕震爆弹通常不致命，但这么近的距离，一个学徒岂不是找死？
“嘭！”
肉眼可见的超压空气在两人之间爆炸开来。季寻身上虽然穿着防弹板，但即便如此，近距离的爆炸让他胸口也像是被火车正面撞击了，气血一阵翻涌，瞬间晕厥。
但也借着这股力道，他的身体整个人像是炮弹般朝着黑暗中加速坠落了下去。
看着爆炸袭来，那游侠本能地做出了防御姿势，但也被震爆弹给震得倒飞了出去。
刺客眼见目标距离拉远，他倒飞出去也无能阻止。他只能朝着那倒飞出去的人影扣动的发射装置，“噗”的一声，一张金属网兜就朝着那气爆中的人影发射而去。
.......
“哗啦~”的落水声响起。
目标落入了地下暗河之中，失去了踪迹。
所有人这才意识到，从一开始，那家伙选择这跳崖根本不是慌不择路，而本就是为了跳入漆黑的暗河中。
这也是他们能想到，一个卡师学徒，唯一可能逃脱重重包围的方法。
那个战士队长看着浓雾弥漫的地下暗河满眼阴霾。
本以为一个卡师学徒而已，只要敢在出现在暗雨街，就绝对不可能在他们小队手里逃脱。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不仅仅逃了。
还狠狠打了他们脸一巴掌。
现在一回想，这些佣兵才发现。
从一开始，那家伙就表现出了近乎非人的冷静和准确判断。
这短短一分钟的激烈追捕过程，那家伙每开的一枪都恰到好处，给自己争取了宝贵的逃命时间。后来逃走每一步，都像是精心算计过的一般，落在了可能是唯一有逃掉希望的那一步。
直到最后，看着那家伙贴着脸拉爆震爆弹，黑水团这几人这才意识到，这是一个不仅心思缜密的家伙，他还有着一股常人不有的疯狂。
那震爆弹即便震不死他，也八成会晕厥。现在被铁网束缚，落入水中还能活着？赌河水能呛醒自己？
以死中求一线生机，这家伙真就没有半点犹豫？
但凡整个逃跑过程有一丝犹豫，一次失误，他就被抓住了！
但那家伙没有！
一次都没有！
射击，跳崖，震爆弹，精准落水。
全程没有丝一个多余动作，毫无差错！
......
雾气都下沉在了河面，能见度不足两米，哪怕是照明弹也只能看到河面上的一片浓雾。
队长脸色已经黑了极致，一声爆喝：“下水！无论如何，都必须把人找出来！”
说着，他脱下了机械装备，率先一跃而下。
真要让那目标逃了，他们已经能想到自己的结局了。
第四十章 他竟然回来了
“咕噜~”
“咕噜~”
冰冷的河水呛入喉管，季寻瞬间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漆黑冰冷的河水中，他睁开了双眼，眸光里熠熠兴奋和凛冽。
虽然大致估算了震爆弹的威力死不了人，但那贴身爆炸的威能还是意料之中地把他给震晕了过去。
如果不是之前吞噬了那块【秘因灵媒】属性暴涨了一大截，这一下可能就会要了他半条命。
但没有如果。
季寻从来不假设这种侥幸。
他敢这么做，根本就是因为在之前他就已经推导过这种方案。肉身数值已经足够强，还再拉爆震弹的同时，给自己扎了一针【亢奋药剂】，保证他在入水之后能第一时间醒来。
虽然依旧有风险，但一旦入水，也就意味着跳掉了。
这可比被人抓住强太多。
咒卡师在地面能力很强，在水里可就大打折扣了，无论感知还是行动都大为受限。
特别是那种高密度肌肉的近战系咒卡师，在水里不见得能比季寻更灵活。
.......
“嘿...运气不错啊。”
漆黑的河水中，季寻没忍住吐了一口血，但黑暗也掩饰不住他脸上的狞笑。
那双眸子像是黑夜中的猛兽，坚毅而疯狂。
身体正顺着湍急的水流下沉溜走，强忍着翻滚的气血，他开始解着身上的钢网。
钢丝很结实，但锁具还是机械锁。
水下逃生可是季寻前世熟悉的再熟悉不过的技能，这点机械锁具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问题。
整个人沉浸在冰凉的河水中，仿佛灵光一闪。
他似乎觉得也不仅仅是运气好坏了。
仿佛冥冥中有某种呼应。
恶魔印记赋予了他超凡，那么自然也要承担厄运赌徒的眷顾。
敌人噗通噗通入水，但显然已经失去了目标。
季寻解开了锁具，突然就笑了，“啧啧...”
他眼里，这还没完！
如果仅仅是逃走，可不是他的全部计划。
想到了什么，他像是鱼儿一般灵动地游入了墨汁般的河水之中。
......
而另一边，暗雨街黑市这边的商户们也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蒙了。
几声枪响惊动了整条街区的商户和顾客。
无罪城虽然是无序之城、罪恶之都，但通常来说，有些地方也有些不成文的规矩。
就像是暗雨街，这里是城里各大势力材料集中交易的市场，很多上不得明面的交易都是在这里完成。
所以来这里的人，几乎都默认了这里不能动武。
倒不是明令禁止，但一旦有人不守规矩，那么他可能就不再受黑市的欢迎。
影响很坏。
后果也很严重。
然而今天，竟然有人在街上开枪？
......
“银星神秘材料铺”的二楼，那个中年店主看着街上的两具尸体，表情有着些许复杂。
刚才他全程见证了那场突发的战斗。
他是亲眼看着那个人在自己抵押了几张卡牌换了六枚【破魔弹】出门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让他久久都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个年轻人，一个卡师学徒，竟然奇迹般在一众高手早就布置好的包围圈里，逃走了？
他的眼光哪里没看出那家伙的应对堪称无懈可击？
那极致的冷静和判断力，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难怪黑水佣兵团这些家伙最近在黑市这么活跃，原来是要找这人。407的那个？嘿，难怪能破除那个高难度空间，有这缜密心思才说得过去啊。”
阁楼上，店主看着眸光微微一眯，呢喃自语：“好久没看到这么亮眼的年轻人了啊...”
看着那些黑水团佣兵慌乱的样子，他那里没猜到，那个跳崖年轻人可能真的逃脱了。
啧啧，当真有趣啊。
换做任何人在等同条件，他都觉得必然被抓住了。
可那个年轻人偏偏逃了。
中年人脸上的欣赏笑意越发浓郁。
想着是七小姐那边介绍过来的人，怎么也该出手帮一下的。
他淡淡地说道：“去看看，如果能把人救下来，就动手。曹家的人也顺便清理一下。”
黑暗中，有人回应：“是。”
中年店主下完命令，站在窗口怔怔出神。
然而他却没想到，刚才的震惊还只是刚开始，就是这时候，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上演了。
他的目光突然在街道上看到了小巷中出现了一个黑影。
中年店主晃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看着那家伙举枪从黑暗中走出来，他立刻瞪大了双眼：“这家伙...还敢回来？”
......
黑水佣兵团的人几乎都下到了百米下的暗河边上，在水里找着目标的身影。
如果说人没来，他们没等到，顶多是怪运气不好。
但现在人明明已经来了，却在他们手里溜走了，黑水团这些人都知道自己的后果了。
没人能承受曹家的怒火。
找不到人，他们必死无疑！
在他们想着，目标跳入了河水中，要么就是被钢网锁死沉入了河底；要么就是顺着河流逃脱了，去往了那不知道通向何处的漆黑下游。
然而所有人都没料到，季寻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就在大部队都站在河水里找人的时候，他已经悄然从黑暗中潜行了出来。
他没离开，而是回到了暗雨街上。
他还有一件事没做。
那就是解决掉后顾之忧。
季寻之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但想着神秘术式，大概率就是什么占卜家之类的咒卡师。
之前跳崖的时候，他在敌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白发老妪。
就是那个老妪第一时间确认了他。
直觉告诉季寻，这就是那个施术者。
所以从最初被发现的一开始，季寻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个念头：但凡有机会，必须要杀掉那个占卜家。
以绝后顾之忧！
战士系咒卡师能跟着跳崖，他可不觉得那老妪能跟着跳。
五十二条职业序列虽然都各有长处，但职业相对是均衡的。智慧序列给老妪带来了非同一般的神奇占卜能力的同时，也同时让其拥有了比普通人更羸弱的肉身。
果然不出所料。
回到暗雨街的时候，季寻在街上看到了孤零零的老妪。
雇佣兵们几乎都下去暗河里找人了，没人会料到凶徒敢回折返回来杀人！
季寻从出水后就一直带着小丑面具，这让他免疫了绝大部分神秘术式。
他像是潜行在黑暗中的幽灵，从小巷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距离那老妪不到十米。
这个距离，已经几乎是必定命中的距离。
生命的最后一刻，老妪似有预感，转脸看向了那条漆黑小巷。看到了那个举枪的人影，眸光惊了一瞬，随即惨笑释然。
她其实已经隐隐预感到自己的死亡了。
还以为自己会死在遗物的反噬之下。
没想到猜错了。
是死在枪口下。
但也无所谓了，反正也走到了生命尽头。
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
眼前的老妪比之前看上去的更苍老了，恍若风中残烛，肉眼可见的虚弱。
季寻没有丝毫怜悯，扣动了扳机，“嘭”的一声枪响，一颗湮灭弹洞穿了眉心。
就在所有人都没明白为什么街上突然又响起了枪声的时候，季寻已经飞速冲去过去，一把尸体手上的储物戒给拔了下来，然后快速窜入小巷中，再次消失在了黑暗里。
......
几分钟后，银星神秘材料铺又迎来了一个客人。
换了一身装束的季寻走入了店铺里。
那个中年店主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防毒面具的家伙，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之前的客人。
此刻，店主的目光复杂极了。
季寻把从储物戒指里倒出来了一大堆东西，问道：“老板，请问我可以用这些东西换那本呼吸法吗？”
刚才没钱，现在有了。
杀了老妪的钱，正好来买了。
反正都暴露了。
防毒面具的护目镜下，那是一双带着疯狂而灼灼自负的眼眸。
防毒面具下那嘴角扬起的弧度，仿佛有种让空气凝固的煞气。
门外嘈杂依旧，大概谁也不会想到，那个两次当街杀人的狂徒竟然会如此从容地回来买东西。
赌自己不会为难他吗？
老板看着，思绪流转，释然一笑，“当然。”
很久都没遇到如此魄力的年轻人了。
第四十一章 丰厚的战利品
季寻选择回去银星神秘材料铺把那本黄金呼吸法换了，虽说是临时起意，但也是深思熟虑后的最优选择。
杀了那个占卜家得到了一些战利品，刚才没钱买呼吸法，这一下子就有了。
再则，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现在这一闹，身份已经暴露了。
等不了多久，估计整个暗雨街黑市的人知道他是和【407异常生物收容所】消失有关的那个人。
一个高产出的异维空间消失，任何人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如果下次再来买那本残缺的黄金呼吸法，店主必然就猜得到是他。
重宝在身，即便曹羽没说明那是什么，也难免有人会心生恶念。
趁着现在“董七”的名头还管用，季寻就打算把问题一次解决。
如他所料，这店主魄力非凡。
而且大概率还是因为对方猜测自己和“董七”有某种关系，战利品兑换呼吸法的交易没有任何弯弯绕绕，爽快达成。
至于意外？
季寻也有想过。
但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
这种火焰般熊熊炙热的自信，凌驾于一切主观意识之上。
这让他无所畏惧！
.......
季寻没敢多停留，拿着呼吸法就果断消失在了黑暗中。
此刻的暗雨街已经乱成一团了。
黑水佣兵团的人听说他们苦苦寻找了几天的目标出现在了黑市，附近好几个街区人员极速增员了过来。
不仅是雇佣兵，还有总督曹家的布置下城的各种暗桩也活动了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住消息灵通情报商人。
城中各方势力不明所以，还以为黑市会有什么大火并，也纷纷派人过来查看。
一时间，无罪城里暗流涌动，街上各种武装人员成群结队朝着暗巷集结，机车轰鸣炸街。
各方势力看着这架势，更以为有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儿即将发生。
越来越多的势力都开始了集结。
几乎没人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就是各种集结。
因为大家都在集结人马。
而等到那老妪被当街枪杀，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卡师学徒非但没被抓住，反而更猖狂，回来杀人灭口了！
黑水佣兵团和曹家的暗桩更是各种发疯了似的到处寻找。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只大不小。
但曹家总督的身份在下城确实没什么威慑力，他们这番大动作非但没得到任何帮助，反而四处受阻。
绝大部分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无罪城的人一致排外：总督要做的，就是他们要阻止的。
越是着急，越是要阻止。
一时间，偌大的无罪城都闹腾了起来。
无罪城的几方势力似乎也铁了心要拔出总督府在下城的暗桩，这下他们主动暴露出来，自然不会手软。
从最初的小摩擦，到后来的大规模战斗。
愈演愈烈。
而季寻这个始作俑者却早已离开了现场。
......
不多时，暗雨街道几公里外的红番街区十字路口。
轨道车站，季寻混在一群下班的机械工人堆，等待着城际列车过来。
他刚灌了一口刚到手的药剂，一股清凉感直窜脑门，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清晰了。
“呼...这药剂真是好东西啊。那老妪还真够富裕的，这玩意儿竟然成排成排的随身携带。”
季寻感受着药剂生效的那奇妙精神愉悦感，又看着之前佩戴小丑面具消耗的精神力数值在持续回复，心中也感慨不已。
他手里的空试管上挂着的一枚银色铭牌，写着“海德瑞第一炼金厂出品”。
仅仅这铭牌都值的百十来块钱，一看药剂就是值钱货。
【高效精神力恢复药剂】
详解：服用恢复精神力0.1/分钟，保持清醒头脑，持续三小时；
这就是刚才杀掉那老妪的战利品。
季寻手里还有整整一排，将近二十支这样的药剂。
这是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也解了燃眉之急。
其实之前季寻就有考虑，物理层面的反追踪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但神秘系术式却防不胜防。
虽然手里有小丑面具，这能豁免很大程度的神秘术式。
可问题也来了，佩带面具会持续消耗精神力，这让他根本不可能随时佩戴。
之前黑市里被发现，就是因为这原因。
所以季寻就想着去购买药剂，看是否能弥补精神力消耗这个问题。
但之前他就在各个药剂铺都有问过，精神力药剂相关的药剂非常稀少。
一是制作难度高，材料稀有，小作坊几乎无法制作；第二就是需求少，药剂有保存时效，非大炼金厂几乎不会炼制这种赔本药剂。
所以别看无罪城什么违禁品都有卖，但赔本的生意却没人做。
不仅少，价格还极其昂贵。
没想现在就拿到了好几排。
其实季寻不知道的是，并不是所有神秘系职业者都这么富裕。
而是那位曹家四少为了尽快找到407那张史诗源卡，便把总督府的库存都调了出来，给了那些神秘系的追踪者足够的药剂支持。
没想便宜了季寻。
事实证明，勤劳能致富。
但想暴富...还得走捷径。
......
现在有了这些【高效精神力恢复药剂】，也给季寻带来了安全保障。
服用之后，几乎可以抵消佩带小丑面具带来的持续精神力降低。
也就是说，药剂生效时间内，想要靠一些神秘手段确定他难度就极高了。
而且...还有一点。
季寻虽然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还不多，但也清楚精通占卜的咒卡师本就非常非常稀少。
而且占卜使用的代价也很大。
就像是之前季寻看到的那个老妪，那种苍老一眼就不正常。
季寻可不觉得总督曹家这种占人才很多。
杀一个少一个。
这也是之前他哪怕是冒着风险，也想回去灭口最重要的原因。
再则，有占卜效用的遗物恐怕也不容易找了。
季寻还从战利品里发现了一件宝贝。
【遗物·黄金占卜扑克】
详解：Ⅱ级神秘系遗物，消耗寿命对范围类目标进行占卜；使用者需要通晓预言类相关能力，占卜目标指向线索越模糊，反噬越大；
看到这像是黄金闪闪的扑克牌，季寻立刻意识到这就是之前那老妪用来占卜他位置的宝贝。
之所以叫古代遗物，是因为这种东西现代几乎复刻不出来了。
所有的遗物都是来自古代遗迹和异维空间。
而神秘系的“Ⅱ级遗物”更是稀有非常。
可遇不可求。
曹家再家大业大，也不见得有几件。
这些都是市面上买都买不到的好宝贝。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大惊喜就是季寻此刻手里的那枚黑漆漆的戒指。
这是传说中的空间储物戒。
和收容卡不一样，储物戒就是一个口袋一样的次级空间，能装各种杂物；而收容卡是一种类似降维的目前还理解不了的空间能力，限制很大。
之前季寻就听猎人们吹嘘过这种能盛装物品的神奇空间戒指。
储物戒是贵族和咒卡师的标配，一枚只有拳头大小空间的戒指就能卖十万以上，眼下这枚更是价值不菲。
意识一集中，就像是伸入了一个暗藏的口袋，约莫1/3立方米的空间。
有了这戒指，以后随身携带各种装备就更隐蔽，更方便了。
除了之前的精神药剂和黄金卡牌遗物，之前戒指里还塞满了一叠叠约莫十几万的绿色纸币，一些金币银币和卷轴，和急救药剂等等的杂物。
但大都拿去换那本黄金呼吸法了。
季寻也没仔细去算到底值不值三百万，也不觉得亏。
那些东西都烫手，早点出手更好。
总的来说，这一趟黑市之行收获巨丰。
不仅仅找到了合适的呼吸法，又解决了一个大隐患，还暴富了。
不多时，“呜呜呜”蒸汽列车驶入了站台。
季寻收敛了思绪，混在人群里挤上了列车。
......
一个多小时之后，季寻一身酒气地回到了东城街117号的收尸人宿舍。
今天他们五队都休假，队长东九还有另外两个老队员都去唐宁街还没回来。
收尸人的不仅薪资高，住宿条件也不错，因为人数少，楼大，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单间宿舍。
但季寻还没楼，立刻就察觉到了一点异常。
有陌生人来过宿舍了。
第四十二章 离大谱的黄金呼吸法
季寻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因为怀疑最近会被人找上门来，所以他对宿舍四周的环境一直有细致入微的观察。
这个楼梯平日几乎只有五队的几个收尸人上下，他清楚记得几乎每一处细节。
而此刻，地上的灰层上多了一种陌生脚印。
不。
从刚才院子里的时候，就发现了。
螺纹暗星防滑鞋底，看着像是东五区“鼹鼠皮革厂”生产的孟克鞋。40岁左右的中年男性喜欢的款式，价格不是平民能消费的，这鞋印的主人大概有一个体面的工作。
而这种高档鞋子也不是收尸人的工作鞋，整个分公司都没有。
42码，左脚后跟有磨损，步幅中等，按照正常身高=6.876×(鞋码+10)/2的公式推算，推测身鞋印主人的身高该在173-178厘米之间，走路左脚微微有外八；
院子里软泥鞋印的深度来推测，体重60-65公斤。
总体不算魁梧。
这几乎立刻可以排除近战系咒卡师。
因为肌肉的力量和质量是成正比的，这个身高的近战系咒卡师，体重绝对超过了80公斤。
法系或者神秘系？
所以大概率不是曹家的杀手找上门了。
季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什么：裁缝街那个地窖事发了。
想着也应该如此。
来找东西，不是为了杀人。
有特殊能力的神秘系咒卡师显然更合适，而不是来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壮汉。
而走到了自己的宿舍前，季寻更是确定了有人进过他的房间。
嗯...
或许人现在就在里面。
等着他季某人回来。
毕竟只有他和小胖子下过地窖，他们两人的房间会留下更浓的气息。
季寻发现的异常的瞬间，心中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如果是高手，现在逃也没用，多余的动作反而让人怀疑。
如果不是高手，季寻可不觉得对方一定能占到便宜。
敢拿那么烫手的宝贝，自然要承担风险，他早就有了觉悟。
但现在贼赃已经被吞噬掉了，也不怕被人抓脏。
赌的就是一个胆大心细。
.......
在没暴露前，季寻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收尸人。
不应该表现出任何超出这份职业的警觉。
脑中思绪一转，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犹豫，佯装醉醺醺地开了门。
但同时，裤兜里的手已经激活了小丑面具卡。
就他目前的了解来看，咒卡师也不是全能。
除了卡师自己专精超凡能力，其他的方面不见得懂得多。
至少没掩饰鞋印，来人就是一个很蹩脚的侦察者。
大概是因为发现东西丢了，临时派来寻找的。
又或者那什么半吊子邪恶组织，本来就没什么擅长痕迹追踪的人才。
季寻已经对来人有了一个相较准确的心理侧写。
打开门的一瞬间，启迪出现了：「你豁免了一次精神催眠」
意料之中。
季寻目光呆滞，看着眼前那明晃晃的银色怀表。
他前世被催眠过很多次，成功或者不成功。也因为异常的精神状态，他主动去学习过了解很多相关的知识，所以很清楚一个人被催眠了会是什么状态。
屋子里有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看不清脸的家伙。
季寻也权当没看见，瞳孔涣散，呆滞当场。
身上浓浓的酒精味可不是因为贪杯，而是刺激性的气体对嗅觉系咒卡师干扰极大，衣服上的酒渍也是故意为之。这样即便是之前身上还残留有什么灵媒的气息，现在也不好捕捉了。
而收尸人休假日会去喝得烂醉，这逻辑也不突兀。
斗篷人看着眼前“烂醉”的收尸人，也眉头一皱。
他以为自己的催眠成功了，直接开口询问。
“昨天裁缝街17号地窖是你去收尸的？”
“是。”
“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吗？”
“收了很多尸体...”
“还有呢？”
“好像...好像记不清了，只记得有很多尸体...”
听到这模糊的回答，那个斗篷人非但没继续追问，反而觉得应该如此，自言自语呢喃了一句：“果然被清洗记忆了吗。”
这也是季寻敢上楼直面危险的原因。
正常来说，东西丢了，那幕后之人首先要找的应该是两个金橡树安保公司的外勤特工。
但现在找到这里来了，必然是已经找过那两个特工了。
也就是说，他肯定清楚金橡树安保公司有“清除记忆”这个程序。
过来只是不死心要确认一下。
杀人没意义，
杀一个小小的收尸人更没意义。
他是来找东西的。
斗篷人根本没兴趣在这里浪费时间，问了几句后，便直接离开了宿舍。
等着这陌生访客一离开，季寻那涣散的双瞳这才缓缓凝聚，凛冽而有神。
同时他也松开了藏在袖子里的拉环。
这一关过了，裁缝街地窖的隐患才算彻底消除了。
......
季寻关上了门，内心没什么大波澜。
至于因为有人找上门，而换个住处？
没必要。
毕竟对他来说，城里现在哪里都不见得安全。
反而因为宿舍有人来过了，更能安心。
现在那位曹家四少大概率满城在找自己，收尸人的宿舍大楼足够偏僻，也更安全。
想到这里，季寻从储物戒指里拿出那本无名黄金呼吸法，仔细地研读了起来。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提升实力，以后真强了，也不用时刻心惊胆战的。
有【恶魔盛宴】，变强也是时间的问题。
现在契合的呼吸法也有了。
活儿齐。
季寻仿佛看着“莽夫途径”已然在朝着自己招手了。
就像是之前火车上遇到那个金刚魔猿，再有敢给劳资骑脸催眠的家伙，他麽的一拳一个！
.......
薄薄的册子仿佛有无穷魔力，季寻翻看着，很快就沉浸了进去。
超高的悟性让他渐渐理解那一行行关于呼吸奥秘的描述。
越是细细体悟，越有种震撼的感觉。
“这差距也太夸张了吧，【大黑暗呼吸法】和这残篇呼吸法的差距竟然这么大？难怪那店主说这是和远古魔神有关的呼吸法残篇...”
季寻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他之前听过课，也知道了一些常识。
呼吸法最主要有两个作用，第一就是呼吸虚空中的游离元素凝聚成自身咒力，第二就给身体中塑造一个盛装咒力的“水缸”。
通常来说，呼吸法品质越好，凝聚效率越高，铸造的水缸就越大。
每个卡师学徒的段位，和咒力值不是一样的。
而按照【大黑暗呼吸法】这种普通呼吸法的段位描述，卡师学徒咒力1-9段，大致数值是100、150、230、360、540、810、1200、1800、2700、4000（满）的样子。
每一段大概是1.5倍递增的样子。
越是后期，差距越大。
而黑铁呼吸法、白银呼吸法，通常在数值上各自有20—70%的阶梯提升。通常还受恶魔印记、职业序列、环境、药物等等其他因素影响，所以哪怕是同一呼吸法，这个数值会因人而异。
可按照眼前这本册子上的描述来看，这本残缺的黄金呼吸法修至六段，就已经会超过4000的咒力值！
这要修九段，那不得是一般卡师学徒的好多倍？
甚至堪比正式咒卡师了。
然而，这还是一般人学了。
季寻的情况和普通人还不一样。
他融合的恶魔契约是非常特殊的【JOKER】。
而呼吸法还有一个隐藏门槛，那就是个体承受力。
简单来说，就是元素亲和力给身体带来的咒力耐受。
亲和力越高，身体能容纳咒力就越多。
元素亲和是可以靠后天修炼和一些素材提升的，通常和恶魔印记有直接给关系。
这也是那些法系咒卡师年纪越大，咒力越雄厚的原因。
虽然季寻目前各系亲和力都不算高，但他可以从尸体中吞噬啊！
融合【JOKER】获得了全元素亲和成长，只要有足够多的优质尸体，他甚至可以把每一种元素亲和都弄到极高的水准。
什么概念？
也就是说，真要以他的条件修炼出来，咒力数值甚至会远超册子上的理论数据。
“这...这秘法到底什么来头？”
季寻连黑铁呼吸法都没接触过，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呼吸法到底有多厉害。
但就他心中估算出来的数值，就已经很离谱了。
有【JOKER】搭配，效果根本不是差一个层次白银呼吸法能碰瓷的。
不是高一个档次，而是很多个！
而且这还是个残篇。
听那店主的意思，似乎这呼吸法大有来头？
也就是说，城里可能还有其他人修炼后续口诀？
季寻甚至已经开始期待完整的呼吸法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不过六段口诀目前已经足够。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季寻都不需要为呼吸法的问题担忧。
何况真要修炼到的咒力六段，怎么感觉咒力值就已经卡师学徒巅峰了？
季寻之前知道自己融合的【JOKER】印记很厉害，但这一刻，也才又一次体会到它隐藏的夸张增幅！
.......
很快，季寻第一遍翻看完了这本残缺呼吸法。
他脑子里已经记住了所有口诀内容。
而超高的悟性让大脑像是计算机一样，输入了那些代码一样的口诀，仿佛自己一下子就运转了起来。
分析、开悟、理解、掌握...
琢磨了几个小时之后，季寻觉得自己似乎有所掌握了。
至少前面一段的口诀会了。
那计算出来的夸张的咒力数值，让他始终有点半信半疑。
第一重口诀修修炼出的咒力数值就超过了1000？
【黄金残篇】一段≈【大黑暗呼吸法】六段？
这离谱的差距让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算错了。
没多想，季寻开始了实操。
他盘膝在床，闭目进入了冥想状态。
按照册子上的呼吸口诀，他开始尝试着吐纳空气中的各种元素粒子。
这一闭眼，就是将近一个小时。
......
某个瞬间，那种气行圆满的感觉让季寻从那种全神贯注的元素呼吸状态中退了出来。
他睁开了眼。
一个小时，咒力才完成一个循环，这比【大黑暗呼吸法】慢了一倍。
但季寻看着眸光却熠熠光泽。
因为，
增长的咒力数值却是十几倍！
季寻很清楚自己冥想前的咒力值是115。
现在却是119。
涨了足足4点。
这什么概念？
换做之前的呼吸法，最多涨0.3！
而且按照之前的黑暗呼吸法的算法，他已经是100的数值已经是咒力一段了。
达到这个数值之后，会有一种呼吸的饱和感，再用这段口诀吸收元素的效率会大大降低，甚至会陷入停滞。
这就需要第二重呼吸口诀，去给“水缸壁”增高，增加容量后再练习了。
然而。
这残缺的黄金呼吸法却不一样。
仅仅是第一重口诀，让他完全没有“水缸满溢”的感觉。
这一重口诀就给他塑造了一个超级夸张的“水缸底”，哪怕同是第一段，咒力容量却是之前的十倍之大！
.......
季寻实际操作了一番之后，才知道这呼吸法确实强得远超预期了。
之所以有这么夸张的效率，还是因为呼吸的元素足够多。
之前只能吸收黑暗元素。
现在却是各种元素都能一起吞吐吸收转换成咒力。
之前【大黑暗呼吸法】像是抽丝一般，从一片色彩中抽出一根黑色的吸收。
现在这残缺黄金秘法，就像是鲸吞，四周所有游离的元素粒子一口尽吞。
感受到了更换呼吸法带来的变化，季寻觉得之前去在暗雨街的冒险，完全值得。
这能节省他十倍以上的冥想时间。
“嘶...这呼吸法厉害大发了啊。”
季寻体会到了好处，震惊了片刻后，便再次闭眼开始了冥想。
只要给他足够多的时间，咒卡师之路一片坦途。
之前暗雨街承受的风险，也顷刻觉得值了！
第四十三章 大墓园迷宫
时光一晃。
季寻度过了两天平静的日子。
这两天除了出任务去东五区各个街道收尸，剩下的时间他几乎都待在停尸房里修炼那黄金残篇呼吸法。
修炼呼吸法本就非常枯燥，初学者更甚。
呼吸法凝聚咒力需要将呼吸将空气中游离的收各种元素粒子吸入，然后配合那些口诀的窍门在体内运转一周。
整个过程需要全神贯注，中途不能有半点差错。
否则气一散，这个循环就废了。
就像是心中从1默数到10000，不能中断，还不能睡着。
这黄金残篇的效果远超了预期。
但同样的，修行难度也比【大黑暗呼吸法】难了数倍。
每次循环的难度，大概就像是从1默数到10W。
也难怪典籍铺子的老板会觉得，学习学习吸收多种元素的呼吸法很奇怪的想法。
毕竟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消化的难度。
要掌控多重元素同是呼吸，还要保持各元素咒力在体内的那种微妙平衡，这其中难度之大，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理解了。
仅仅是入门就非常难。
即便是季寻自己，如果没有诡诈者“悟性+10”的前提，他也没有自信自己能短时间内掌握这门呼吸法。
好在他悟性足够。
而且性子也耐得住寂寞。
只要不出任务，每日他能枯坐大半天。
超高的悟性让他很快就领悟了呼吸法的一些窍门，熟悉之后，就渐渐像是呼吸一样，仿佛是一种本能了。
至少第一重口诀已经很熟练了。
总督曹家的人没找上门，裁缝街地窖的后患也没了，期间也再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来打扰。
咒力值每日飞涨着。
一切都再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
而这两日虽然季寻自己没什么麻烦，但无罪城里却是很热闹。
收尸人总能接触到很多凶案现场，也能知道更多的一手情报。
这两日的外勤任务越发频繁。
后来一打听，除了自己前两日在暗雨街黑市闹出的动静，导致了城里有多方械斗。
更重要的是无罪城传出了一个传言。
情报商人嘴里有传出，总督府曹家得到了一件品阶极高的古代遗物！
有说是之前「孤狼」巴隆在恶魔十字带出来的那件神秘遗物，也有人传言是某个雇佣兵团带出来与大灾变有关的灾变物，还有就是说407空间的宝物被曹家拿到了...各种版本都有。
总之是一件至宝。
无罪城的黑市里也挂出了高额悬赏，有神秘人重金求这件宝物。
所以这两日不停有未知身份的人员潜入总督府去探查，甚至多次刺杀那位总督大人和他的家眷。
季寻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不是好奇那是什么遗物。
而是觉得有人想浑水摸鱼，想把无罪城的局势搅乱。
甚至那什么遗物的消息都是有人故意传播。
就像是有人朝着水池里丢了一块石头，水一下子就搅混了，一些原本暗藏在淤泥里的王八、乌龟、鲢鱼都暴露了出来。
事实也如他所料，这两天无罪城的械斗越发频繁。
因为暗雨街出动了太多曹家的暗桩，总督府和下城几大黑帮的冲突越发尖锐。最近城里又涌入了很多不明势力的外来人和本地黑帮火并连连，甚至有人袭击了通往旧大陆唯一途径的掘金码头。
作为报复，黑市上出现了各种针对总督府的刺杀悬赏，杀一个执法官赏金二十万，杀一个总督府护卫五十万...甚至有悬赏那位总督的。
这价码加剧了无罪城里的动荡。
有种山雨欲来的混乱感。
这也导致各大收尸人分部的焚尸炉几乎就没停过。
季寻到也喜欢这种热闹。
曹家越是热闹，就越是没功夫来找自己。
其他人也会以为宝物已经落入了曹家手里。
再有就是，出任务收获的尸体质量高了很多。
而收尸人虽然是最底层，却又能参与很多高端事件的善后工作。
季寻觉得，就这架势，保不准什么时候还能再来一次像是“裁缝街地窖”的大机缘。
有厄运赌徒光环加身，他觉得可能性还不小。
风险肯定是并存的。
但季寻反而有点小期待。
......
不过，倒是有一点还是季寻不曾想到的。
他之前来当收尸人，为的是吞噬超凡特性。
但却忽略了收尸人的职业病。
一般的收尸人常年接触污染，身体必然是越来越虚弱。
可因为【盛宴】的缘故，季寻的身体反而日渐强壮。
现在体质数值已经在3.6左右，已经是之前的三倍多。
属性增长相应的也表现在了体型上，肌肉维度也大了很多。
虽然无罪城里满街的近战系职业者都是壮汉，但偏偏收尸人不应该是。
这让季寻不得不穿着一些宽松的衣服，佝偻身子佯装虚弱。
偶尔气血太旺盛，还会画个淡淡的烟熏伪装成被污染的状态。
好在前世表演功底扎实，暂时也没漏什么破绽。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会越来越强壮，这问题就大了。
季寻心中也捉摸着该如何解决这个隐患。
......
吃过午饭之后，季寻来到五队的办公室。
今天是发薪日。
收尸人是高危职业，薪水是每周一发。
敲了门，正好队长东九和另外两个人都在里面。
除了工作没有任何交情，季寻走了进去，直接道道：“队长，我来领薪水。”
东九看着他来，打开抽屉随意拿出了薄薄一叠纸币，说道：“这是你的。”
季寻接过来，不用去数都知道数量明显不对。
收尸人广告的薪水是3500/周，而手里最多有一千多块。
他直接问道：“我看公司的招聘上写的是...”
还没说完，东九身边的那个老队员癞头刘似乎就知道他会这么问，讥讽道：“你以为队长不上下打点吗？如果没有队长...”
季寻完全没兴趣听这家伙的说辞，没等说完，又确认了一遍：“就是说，我只能拿这么多了？”
他那里没看明白，三人早就把这岗位当成了摇钱树。
活儿不用多干，钱却拿的很多，全靠抱团压榨新人。
闻言，东九眯眼看了过来，反问道：“不然你觉得呢？”
有些时候，一个眼神就知道，有些人是真恶人。
流放之前东九是杀人越货的强盗，另外两个一个是强奸犯，另一个是非法人口买卖的人贩子，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季寻听着表情如常，淡淡道：“哦。”
无罪城也没什么道理可讲。
弱肉强食是基本规则。
说着转身径直就离开了。
这态度让东九三人反而一懵。
.......
季寻对这点钱倒是无所谓。
两千块连呼吸法的一页纸都买不到。
怨恨更谈不上。
这种小角色根本就不值得入眼。
但季寻也认定一个死理，是他的，就是他的。
眼下还需要这份工作。
剩下的工资，就暂时保管在那几个家伙那里就好。
领了薪水，季寻原本是想去停尸房处理尸体，顺便继续吞噬超凡特性。
没想刚上升降梯，突然黄铜管道里传来了一声大喊。
“嘿，小子们，来大活儿了！东五区所有收尸人赶紧带家伙上车，记得多带点的裹尸袋！”
“宫老大，出什么事儿了？”
“刚得到消息，有一帮家伙在城郊大墓园附近袭击了上城去往升降梯的一列运送物资的火车。现在双方正在激烈交火呢。”
“谁胆子这么大，敢袭击内城物资列车？”
“大概是掠夺者又或者黑帮吧。管他呢，这次可能会死很多人，有得忙了。咱们得快点，不然去晚了让其他小队去先到了，可就没什么油水了。”
“好嘞！”
“...”
临时有任务对收尸人来说再正常不过，这两天更频繁。
但...大活儿？
季寻瞬间来了兴致。
平日出任务都是一个小队，这还是第一次东五区四个小队一起。
季寻听出了这浑厚粗犷的声音是谁，东五区银月公司分部的部长宫旭。
因为宫旭和金橡树总部高层关系不错，所以总能得到第一手的情报。
这也让东五区几个收尸小队往往能捞到更多的好处。
有交火就意味着的会有很多尸体，敢打劫货运列车的悍匪尸体，可比什么城内火并的黑帮尸体有价值多了。
这是有油水的收尸任务。
而且是城郊，得靠抢的。
谁抢到就是谁的。
“城郊大墓园？”
季寻思绪又一转。
他记得之前在猎人工会看到过队友招募信息。
那似乎是一个初级异维空间，难度不大。
他没耽搁，快速取好材料便提着的工具箱就快步跑出了宿舍楼，钻上了停在路边的卡车。
没等片刻，东五区的四支收尸人小队浩浩荡荡地一路朝着城外驶出。
......
无罪城和在上面富矿层的联邦城池中间隔了几千米的岩层，以前流放囚徒全靠步行，要走几个月。
现在旧大陆被发现了，上层那些贵族老爷们就弄了个升降梯，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员和物资运送下来。
也有很多旧大陆遗迹出产的宝物，会从无罪城运往上层。
而从无罪城到那升降梯之间，有着一条一百多公里运载铁路。
这也成了一些掠夺物资的强盗们的目标。
车厢里，队长东九和其他两人都显得有些兴奋。
毕竟这样一趟“大活儿”真要运气好，说不定能一夜暴富。
只要能第一时间赶到，郊外的战利品可都是收尸人的。
现在拼的就是车速。
几辆蒸汽卡车一路在城区全速狂奔。
五队的车上现在就只剩下了四个人。
小胖子吉布前请假回家后就再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现在干活儿就只有季寻一个了。
东九三人是个小团体，他们聊天从来不会和新人聊。
季寻也不想搭理。
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看着窗外。
地下城除了壮观的遗迹建筑，几乎没什么风景可言。
驶离外城墙离开城区之后，四周已经没了任何光源，一片死寂般的漆黑。
车灯光连成一线，像是一条光刺扎入了无尽黑暗中。借着昏暗的灯光偶尔还能看到铁道附近有一些黑影，那是游荡在荒原上的食尸鬼和畸变怪。
“大墓园”是无罪城东郊铁路沿线的一个地名。
据说是古代乱葬岗，这里时常游荡者大量的骷髅怪物。
还有一个的无罪城几乎人尽皆知的异维空间——【大墓园迷宫】。
车上闲着无聊，东九和两个老队员也聊起了那个迷宫。
“【大墓园迷宫】这个异维空间入口影响范围很大，触发方式没什么规律。到时候大家机灵点，遇到搞不懂的东西别乱碰，万一触碰到了什么灾变物被卷入异维空间里可就麻烦了。空间探索度始终只有40%左右，至今没人知道它的全貌，走出来也全靠运气。”
“是。”
“可是队长，这迷宫只是一个初级空间，为什么探索度只有40%啊？”
“因为这是个解谜类型的空间，据说迷宫范围非常大，结构又太过复杂，随便进去一次就要浪费好几天时间。稍微走错就会浪费大量时间，甚至困死在里面。而且这空间只产出低阶骷髅材料，大型团队和高阶猎人都没兴趣。除了解谜爱好者和需要低阶死灵系素材的卡师学徒才会去找素材，没人愿意来这鬼地方...”
“哦。”
“...”
小队长东九毕竟是流放过来好几年的老囚徒，他比一般人也知道得更多。
车厢角落里的季寻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
也大致对这迷宫了大致印象：出产低、风险不小。
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不仅仅是旧大陆，无罪城这边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异维空间。
季寻对那些神奇副本也有浓厚的兴趣。
他至今没想明白异维空间到底是这么样的存在，像是低纬度世界的碎片？神明游戏？又或者高纬世界的投影？
好像都不对。
就像是那“启迪”一样，异维空间也有着一种难以言尽的神秘。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前方出现了一片亮光。
目的地到了。
第四十四章 刺杀总督
“到了！”
有人轻喝了一声，季寻透过窗户看了出去。
四周是一片诡异而黑漆的荒郊野岭，车灯照出了前方一些像是坟包的低矮土丘。土丘上有一些荒秃秃的树木，树枝上有着像是乌鸦还是什么的怪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没什么特别，这是荒郊野岭该有的诡异冷清。
季寻目光看向了灯光汇聚的地方，铁轨前方发生了爆炸，一辆十多节的蒸汽列车正横七竖八的的翻倒在地。
看样子是有人炸毁了前方铁路，然后列车出轨翻车。
掠劫物资列车在无罪城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特别是掠夺上层贵族老爷们的物资，虽然风险大，但收益也大。
城里的各大黑帮都喜欢干这事儿。
原本以前也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这对收尸人来说算是福利事件。
但这一次刚到现场，众人就察觉了不对劲儿。
......
下了车，季寻只扫视了一眼现场，眼底立刻就发现了异常之处。
战斗已经结束了。
地上零零散散看到了超过五十具的尸体，但战斗痕迹看上去并不激烈。
按理说，掠夺者既然炸断了铁轨，自然是有准备来打劫的，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
而且列车上的物资虽然散落轨道附近，但并没有被掠劫走。
说是劫案，看上去更像是一面倒的屠杀。
所谓的“掠夺者”，都是一群不自量力的菜鸡？
显然不是这样的。
季寻看着眼前几具尸体，致命伤是胸口那条创口平滑的切割伤，连带着机械外骨骼都被切断了。
这是大范围风系卡牌造成的创口。
他心中立刻就有了判断：“至少是二阶风系咒卡师出手。”
再一看远处的战斗痕迹，明显还有火元素、雷元素卡牌爆裂的痕迹。
显然高手还不止一个。
看上去是倒霉的掠夺者们不知道列车上有高阶咒卡师随行，炸了铁轨想打劫，然后被反杀了。
季寻一下就想到关键。
货运列车上怎么会有多个高阶咒卡师？
难道是这趟列车有什么特别？
没待季寻多想，远远突然传来了蒸汽锅炉的轰鸣声。
定睛一看，铁轨北边又出现了另一支车队。
车队的速度很快，转眼就已然能看清那是一支精锐军团。
车身上有总督曹家的“皇冠与双头猎鹰族徽”。
季寻看到的第一时间瞳孔一转，已然意识到，这恐怕不是一次普通的劫案。
看到这车队，一旁队长东九自言自语地嘟嚷了一句：“奇怪了，总督府的精锐护卫霜骑士军团怎么都来了？”
......
因为他们收尸人得到消息及时，车又开得亡命的快，所以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
甚至比总督府的精锐军团更先一步。
收尸人们看着那十几辆武装到牙齿的军用装甲车队疾驰而来，一个个面露不解。
装甲车刚靠近脱轨现场，还没停稳，一群身着白色战甲威严十足的重甲战士就从车里窜了出来。
近百号人在那摔得横七竖八的车厢四周戒备了起来。
威风凛凛、训练有素、纪律严明...
这是和无罪城那些猎人们散兵游勇风貌截然不同的正规军团。
季寻多看了一眼，又打量着那些家伙身上的白色精良铠甲，也想到自己听说过。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霜骑士”了。
总督曹家有秩序途径【黑桃6-惩戒铁卫】的完整进阶线路，而这些重甲战士就是曹家这条序列训练出来的私兵近卫，战斗力极强。
据说军团战斗，能以一敌十。
之前打听消息的时候，有听说过。
正常来说这样的列车劫案来几个执法官就能处理，现在居然来了一个整编护卫军团？
看到这里，季寻眼中的疑惑变成了释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呢喃自语：“看样子是撞到了某些大人物见不得光的事情了。啧，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
部长宫旭资历很老，在金橡树安保公司也人缘不错。
他一来，先到一步的几个总部外勤特工都纷纷打招呼：“宫老哥，你这家伙来得挺快啊。我们才刚到，你这家伙就来了。”
宫旭笑笑，又示意远处的总督府车队，随口问道：“老马，那边什么情况啊？”
有总督府的人插手，他们金橡树的人来反而显得多余了。
但公司和上城的关系又很暧昧，不算敌对，顶多算是中立，也没什么冲突。
领头的外勤特工摊了摊手，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列车上似乎有上城的某位大人物咯。”
“哦。”
听到这话，宫旭也耸了耸肩，没去多好奇的意思。
牵扯高等贵族的机密，不是他们这种层次的人能去打听的，也没兴趣。
......
收尸人因为职业特性，经常会接触到一些特别的凶案现场。
就像是上次裁缝街地窖的事件。
但这一次，明显又不太一样。
季寻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可他非但没觉得不好，反而头皮有了微微发麻感。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生活总得需要一点波澜刺激的。
季寻目光盯着那边总督府的人马。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等多久，谜题揭晓。
总督府的近卫军团一到，一截翻倒的车厢突然亮起了几十重复杂的魔法防御结界。
众人这才发现那是一截伪装成货运车厢的特殊车厢。
车厢厚重的装甲门打开了，几个装备精良的霜骑士簇拥着一个八字胡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就是这八字胡一出来，那些赶来增援的霜骑士和执法官们齐齐半跪在地，恭敬地行礼道：“总督大人！”
这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漆黑墓园里，格外刺耳。
......
总督？
季寻看到这里，这才明白，原来总督曹四海本人就在列车上！
难怪总督府的精锐护卫军团都来了。
可堂堂无罪城总督，联邦议员，偷偷藏在货运列车里干嘛？
而且掠夺者正好炸毁了有总督大人藏身的列车？
一瞬间，他眸光神采奕奕：“这下越来越有意思了...”
季寻刚才还在猜测车厢里会是曹家的哪位大人物，没想是最重要的那位。
眼下这局面，感觉不出事儿都不对了。
曹家出事儿，他喜闻乐见啊！
那位曹家四少可是满城追杀自己。
这下他爹要是挂了...
啧啧，无罪城怕是要热闹了。
想到这里，季寻没像是其他收尸人一样兴奋地冲在前面去收敛那些靠近列车的尸体，反而悄然拉开了一些距离。
直觉告诉他，变故要来了。
果不其然。
几乎就是这位总督大人现身的一瞬间，远处听得人爆喝一声。
“所有人小心，异维空间降临了！”
这是东郊荒野，灯光照亮的只是黑暗中的一个小角落，就这话音未落，众人视野中那些灯光之外的弥漫的黑雾已经潮水般袭来。
速度之快，众人连开车逃离的机会都没有。
没待众人多想，雾气已经淹没了所有灯光。
四周光景一变，已经变得一片漆黑。
雾气来的很快，也瞬间消散。
大范围的覆盖，根本避无可避。
不过视野清晰之后，季寻看着四周变换的环境，歪了歪脑袋：“真被卷进来了啊。”
刚才还是铁路墓园的劫案现场，现在已经置身了一个巨大的地下迷宫里。
这就是之前队长东九几人口中的异维空间——【大墓园迷宫】。
......
没有光源，能见度很低，勉强能看一些模糊轮廓。
四周都是至少百米高黑漆漆看不到顶的岩壁，迷宫里的通道都超过了三十米，可想这迷宫的规模之大。
季寻眉宇间间露出了一思索。
很显然。
他们这些收尸人被一场针对总督的袭杀波及了。
意外？
大概是。
但一定不全是。
恶魔在馈赠礼物的时候，其实早就标注好了价格。
【印记·JOKER】赋予的恶魔之力强得如此离谱，“厄运赌徒”的光环自然也不会让人失望。
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
季寻坦然自若。
何况那股熟悉的头皮微麻感越来越浓。
好像只有这般时候，他才能感受到一些...灵魂不再像是死灰般的沉寂。
「你已经进入《大墓园迷宫》」
「该迷宫死亡率：29.4%」
「已评估灾变等级：D」
「空间探索进度：47.1%」
「关键词：解谜」
「任务：你需要在的骷髅怪物堆积的迷宫里找到离开的正确通道」
「线索：三千年前，三十万劳工被坑杀，怨念不散形成了一个生灵无法离开的迷宫...」
季寻看着启迪出现，神情也露出了一抹思索。
这毕竟是初级空间，已知的情报是除了困人，这迷宫的难度不大。
季寻虽然没有猎人工会的迷宫走法情报，但也半点不着急。
D级难度，别人能出去，没理由自己出不去的。
他反而是想到了别的：“这是想用迷宫困住那位曹总督，再杀掉？”
迷宫里都是一些低阶骷髅怪，理论上来说对成军团的霜骑士构不成威胁的。
季寻心中飞速盘算着，推演了一下幕后布局人的想法，但也吐槽了一句：“不对啊...猎杀总督这么大的布局，怎么都得整点幺蛾子的。何况等着霜骑士军团来才动手，想来是想一起解决掉的。仅仅是迷宫，还不够。”
在无罪城里，无论暗杀谁，恐怕都没有暗杀这位总督闹出的动静大。
而一场盛大的表演揭幕，通常需要华丽而令人震撼的开场的。
眼下的开局，远远配不上这样的大戏。
不知道是不是他季某人乌鸦嘴，还是那位幕后布局人也没让人失望。
这时候，启迪第二次出现。
「隐藏剧情触发：闯入者触动了迷宫沉睡的机关，封门石落下，迷宫出口已锁死。不死不灭的‘守密人’已经苏醒，它们会游荡在迷宫里，杀掉一切活着的人类。」
灾变等级又变成了“未知”。
“果然来了。”
看到这里，季寻眸光微敛。
他这才觉得眼下是这场盛大暗杀的正确打开方式。
第四十五章 未知等级的灾变物
隐藏剧情在异维空间里很常见。
大概就像是前世游戏里副本难度等级。
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是普通难度，然后是精英、噩梦、地狱什么的。
不断探索，不断解锁高难度剧情。
通常这对寻宝猎人来说也是好消息。
因为触发隐藏剧情通常意味着结算奖励会更好，也可能会发现隐藏宝物。
季寻之前在407空间就经历过一次。
但这一次，明显又不同。
之前猎人们的情报，这只是一个刷骷髅的低阶异维空间。
但现在看来，怪物不止是骷髅了。
“守密人、不死不灭？”
季寻捕捉到了关键词，琢磨了一下。
既然布局人觉得提升空间难度能威胁那位曹总督的性命，自然不简单了。
“选了一个逃不出去的迷宫，再借怪杀人，这倒是一劳永逸了。”
季寻很快想明白了。
他的性格从来不会去抱怨什么意外。
意外来了，解决就好了。
他又观察了一下迷宫的墙壁，没有耽搁，便朝着迷宫深处走了过去。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离那位总督大人远一点。
.......
如果是在外面，季寻觉得自己这个卡师学徒被波及，大概率是死定了。
但这是在异维空间里。
空间的意志可不会随着个人转变。
即便是布局人，也仅仅利用空间规则做出了一些布局。
这场暗杀肯定凶险万分。
但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要距那位总督大人远点，危险能降低九成九。
季寻一眼看清了现状，果断选择开溜。
没走几步，迷宫里就回荡起了战斗的动静。
“嘭、嘭、嘭...”
枪炮混杂着各种像是雷暴天气的夸张动静回荡在迷宫中。
因为迷宫是密闭回廊，声音会传播得很远。
听着那瞬间就激烈的战斗动静，季寻分辨了一下方向，心道：“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啊。”
找出口逃离迷宫暂时就不用想了。
不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出去的线路，就算知道，现在也绝对不能去。
用脚指头想，出口必定有伏兵。
埋伏那些万分之一概率逃出去的漏网之鱼。
躲远一点，才更安全。
想到这里，季寻便避开了有战斗动静传来的甬道，选择了相反的另外一个漆黑的通道走了过去。
......
事实也如季寻预想的那样。
此时此刻迷宫外，一男一女两个穿着斗篷的神秘人正藏在黑暗中。
伏击无罪城领主的曹四海，联邦大贵族，这已经算的上抄家灭门的大罪了。
但两人非但没有半点怯色，反而一边守株待兔，一边兴致勃勃地闲聊着。
“曹四海那死胖子居然真躲在货运列车上想逃回上城。啧啧，真是一点高等贵族的颜面都不顾了啊。这家伙一死，无罪城可就要彻底热闹了。”
斗篷女的语气明显有幸灾乐祸的语气。
相比之之下，她身边那个矮了半个头的斗篷男就沉默寡言了。
见着同伙没说话，这女人又自顾自地说道：“我听小道消息说，曹家手里最近有得到一件灾变等级很高古代遗物。这次逃回王都，估计也带在身上的。据说是那个通缉犯「孤狼」巴隆从恶魔十字带回来的那件...我也很好奇到底是几级的遗物。”
听到这话，斗篷男这才有了一点兴趣，呵呵一笑：“那消息是我传出去的。黑市的悬赏也是我挂的。”
斗篷女偏头一看，瘪了瘪嘴，瞬间兴致减了大半，“啊...那是假消息咯？”
斗篷男耸耸肩，又道：“倒不是全假，不然曹四海也不会慌着离开无罪城的。不过那家伙手里可不是什么巴隆带出来的那件古代遗物，而是一件无法收容的‘灾变物’。”
听到这话，斗篷女眸光一滞，来了大兴趣：“灾变物？”
斗篷男继续说道：“龙城曹氏宗家传承了一些大灾变前的古籍资料，一直没能破译头绪。但大半个月前，开荒的猎人们在旧大陆中发现那个资料中有记载的神庙遗迹，找到了很多古代遗物，其中就包括那件无法收容的遗物。效果未知，灾变等级暂无评级。曹总督这次匆忙离开，除了逃命，也是想带着件灾变物去龙城。”
闻言，斗篷女眸子一转，看着身边无比淡然的家伙，又转口问道：“你对那东西没兴趣？”
毕竟是灾变物啊。
能称作“灾变物”的东西，都有一些难以想象的妙用。
无论是什么评级，一旦出现在都必然会引来无数强者疯抢，甚至会引发战争。
“不是没兴趣，而是不做无谓的执着。”
斗篷男风轻云淡地轻笑一声。
他又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大灾变之前的古代遗物都牵扯了特异的命运规则。那是古代魔神的恩赐，但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无论经历了什么过程，它终将落在契合它的人手里，这就是命运。这东西若是我的，便不会错过，注定不是我的，也强求不得。否则即便是拿到，也是暂时替宿命保管，凭添烦恼罢了。”
“啊...你这宿命论也太牵强了吧？”
斗篷女先听着翻了个白眼。
说着，她还不忘幽幽吐槽道：“要这么说，所有人还都还注定一死呢。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来来来，既然你那能力这么厉害，给姐姐算算姻缘。”
“我又不会占卜。”
“推演也是一样的。来，给姐姐推演推演一下，我能不能遇到一个盖世英雄...嗯，还要长得帅的...脚踏祥云来遇见我...”
“真来？”
“嗯。”
“你...大概要孤独终老了。”
“呸！你这家伙很欠揍啊。就不能挑好的说？什么破能力，一点都不准。”
“...”
两人扯了几句题外话。
斗篷男笑笑也不辩驳，回到了正题：“至少就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谁拿到那‘灾变物’都会遭受不幸。最先得找到它的是雷霆战锤佣兵团，从遗迹出来就死了九成。而活着回来的，之前也已经被曹四海尽数灭口。后来陆续又有六人接触过那东西，但无一不是各种原因暴毙。现在这位曹总督也不例外。像是有种诡异的宿命牵扯。而且更奇怪的是，至今没人那东西是什么。”
说完，他戏谑地反问道：“听了这些，你还想去拿在手里吗？”
斗篷女虽然嘴上不信，但对自己这位同伴的能力还是十分认可的，眉头一挑：“这么邪门？”
他说有问题，就一定有问题。
“不然呢？”
斗篷男不置可否的笑笑。
他没在这话题上多说，转而又道：“相比之下，这个迷宫才更让我有兴趣。之前去逛了逛，我才发现这大墓园迷宫就是三千年前塔伦王朝那位‘疯王’奥古斯都坑杀陵墓工匠产生的怨念迷宫。那可是大灾变前最后一个有记录的古代王朝啊。大灾变前那段历史就断代在了这个节点。你不觉得，这比任何宝物都有价值？”
“...”
斗篷女白了一眼，显然不觉得。
两人沉默了片刻。
她根本没兴趣聊这种话题，直接调转了话题：“曹家竟然想掌控无罪城独占旧大陆，这次把霜骑士军团也一并清理了，无罪城这边曹家的布局算是彻底没戏了。诶，你说，咱们这次的任务，这次到底是谁出钱悬赏的啊？”
斗篷男语气无所谓道：“是谁重要吗？你觉得除了曹家的，议会另外几个，哪个不是这样的想法？曹家再一家独大下去，恐怕就不会满足那几个席位了。”
停顿了一下，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懒洋洋，但眸光却暗藏犀利，意味深长道：“各大主城已经在富矿层待得太久了，现在联邦议会那群迂腐的老家伙沉浸在淫靡奢侈中，早已经失去了冒险的心。他们也忘记了祖训，不再探索地窟深处。但我们可是寻宝猎人啊。既然发现旧大陆了，那就让那些臃肿的老家伙也起来动动。”
听到这话，斗篷女吐槽道：“呵呵。政治真的无聊透了。”
她没兴趣谈这个，又问道：“曹四海现在是死定了，那接下来无罪城这边怎么办？下城那几个黑帮虽然内斗不休，但现在一致对外，哪怕总督不是曹家，换谁来当领主都没用。难不成让议会派军队来强推？”
斗篷男意味深长道：“下水道的老鼠你杀得光吗？何况无罪城可没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谁要想强来，谁就必定得栽跟头。”
斗篷女不解道：“那要怎么办？总不能让这些黑帮一直把持通往旧大陆的掘金码头吧？”
斗篷男意味深长道：“强大往往的是从内部开始分裂的。”
听着这神神叨叨的语气，斗篷女翻了个白眼，已经失去了摁下去想法，“算了。这种阴谋诡计的事儿，还是你这家伙适合。”
她又问道：“对了，之前那些掠夺者里好像有些很特别的家伙？”
斗篷男：“旧时代残党罢了。和那边有点联系，做了局，就顺便多杀几个人。”
“...”
两人轻描淡写地聊着。
而迷宫里，已经是一片惨烈。
第四十六章 San值
迷宫里的光线很昏暗。
暗青色的主色调十分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甬道里很安静，偶尔一阵阴风吹过，带来了阵阵犹如冤魂呻吟的凄厉哭声，回荡耳畔久久不绝。
仿佛那黑漆漆的甬道尽头是会通往地狱的路口，会让人每一步都走得胆战心惊。
锈迹斑斑的剑刃刀斧、残破的陶罐、零零碎碎的尸骨...这些细节无不暗示着这里会有恐怖的怪物。
季寻观察了一下，确认迷宫的氛围应该是故意为之。
这是很高明的心理暗示，会在无形中影响闯入者的心态。
就像是看恐怖片如果关掉声音，恐怖气氛立刻就陡降九成。
但他目前还不知道这种设定到底有什么用意。
季寻不快不慢地走在迷宫通道里。
他一路走，一路在墙上留下一些刻痕。
地下迷宫完全密闭，不知道正确走法，就只能用传统标记法不断去试探。
但季寻知道就这样试探下去，迟早会撞见怪物，所以也没敢走太快。
他一边走着，一边也在不停地思考，这迷宫的破局点到底在哪。
三十万劳工被杀变成怪物，遇到的概率非常大。
但或许是另外一处的激战吸引了绝大部分怪物的注意力，他走了几条通道，并没遇到什么危险。
倒是频繁在墙角看到一些骨头堆。
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季寻隐约觉得自己像是快要抓住什么关键了。
但能想到避开总督府那群人的绝对不止自己。
正想着，身后突然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
“队长，骷髅越来越多了...”
“别管这些骷髅了，快走！要被守密人盯上，我们就死定了！”
“太恐怖了吧，那【守密人】竟然一招就把霜骑士杀了！该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不是一个D级空间吗？”
“...”
话音刚传来，转眼就看着三个人像是被什么怪物追逐，满脸慌乱地地跑了过来。
而他们身后空旷的甬道里“咔嚓”“咔嚓”响着密集的骨头摩擦声。
避之不及，被撞了個正着。
季寻定睛一看，竟然是队长东九还有另外两个收尸人同事。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三个人是谁。
而是被另外离奇的一幕吸引了。
三人一来，甬道里刚才还是乱在一堆的骨头突然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唤醒，咔嚓咔嚓站了起来，变成了一只之骷髅怪？
季寻双眼微微一眯，心中一声轻咦：“这些枯骨竟然真是怪物？”
像是激活了连锁效应，甬道里原本那些骷髅骨架都站立起来，变成了一具具【骷髅工匠】。
这些死灵生物一出现，霎时间，整个甬道都变得阴气森森。
看到这一幕，季寻非但没觉得恐怖，反而脑中灵光一闪。
他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心中琢磨道：“这样的话，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
狼狈逃窜三人看着在通道里撞见季寻也略也略有意外。
这不那个新人？
有些时候，目光一对视，就已经知道有人起了歹心。
这三个一路狂奔而来，那个叫龅牙的家伙手已经不怀好意地摸到了腰间的匕首上。
季寻原本正在思考骷髅苏醒的问题，余光瞥到了那小动作，喃喃一声：“活着不好吗...”
他也很清楚仨人为什么这样做。
这些家伙也不蠢，现在四面八方都是骷髅怪，眼见被缠住几乎就是死路一条。显然他们是觉得一个能吸引怪物仇恨的诱饵更让他们活下去。
最好是见血的诱饵。
这种诱怪手段猎人们在野外没少用。
龅牙自信拔刀，大概是觉得他卡徒二段的实力能轻而易举割断眼前季寻的大腿？
然而就此时，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却出现了。
季寻涣散的眸光陡然凛冽，极速拔枪。
几乎就是龅牙匕首寒光乍现的同时，一柄黑漆漆的枪口闪电般抵在了这家伙的脑袋上。
被枪指着脑袋，龅牙表情瞬间从轻蔑变成无现惊恐，瞳孔无限放大，写满了震惊。
但这已经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幅画面。
“嘭”的一声。
闷雷般的枪响炸响在甬道里。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季寻拔枪的瞬间就扣动了扳机。
他没多去看一眼眼前脑袋炸裂的家伙，急速将枪口调转，指向了前方数米外的队长东九，果断再次扣动的扳机。
本无意杀人，但真杀起人来，也绝不手软。
这三人是一伙儿的。
既然动手，就必须速杀。
“嘭！”
“嘭！”
连开两枪。
刹那间，子弹在空气中打出两道气流。
东九余光一直瞥着这边，看到龅牙被一枪打爆脑袋，先是一惊。再一看到枪口已经指向自己，汗毛炸起的瞬间，他也本能地急停侧身，脚下格斗身法让他做出了极限闪避的动作。
他是咒力六段的卡师学徒，走的还是“格斗家”路线，无论神经反应速度还是肌肉爆发都是普通人的数倍。
这极限闪避也让原本瞄准胸膛的两枪，一枪打空，一枪打在了肩膀上。
弹头插肩而过。
而且超凡者的身体韧性比普通人也强太多，这一枪也没带来多少创伤。
“你...！”
东九看着持枪冷漠瞄准他的季寻，神情也显得极其惊愕。
这真是自己队里那个都被克扣薪水都不敢吭一声懦弱的新人？
来不及多想，东九强忍肩膀上的剧痛猛地翻身蹬地，大腿肌肉虬结爆发，鞋底在地面摩擦出“呲”的一声，整个人快如猎豹，朝着季寻猛冲而来。
速度极快！
有枪又如何？
如此近的距离，枪械可不见得比格斗身法更快。
季寻看着两枪没杀掉东九，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变化。
不得不承认，东九这家伙实力确实不差的。
他靠着压榨新人得到的钱财买了大量的补给药剂，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太多，格斗技巧也不差。
刚才两枪，季寻自认换做自己就避不开的。
力量大，并不代表会用。
这就是格斗技巧上的差距。
不过即便是空枪了，他的表情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波动。
他目光始终锁定瞄准着东九，手臂稳定了之前开枪的后坐力之后，再次果断扣动了扳机。
然而第三枪同样落空了。
这个距离已经不适合用枪。
就是开枪的间隙，东九压低了身姿一下猛冲撞入了季寻的腰部，心中窃喜：“这家伙死定了！”
现在已经近身，这是近身格斗里最理想的过胸摔姿态。只要借着惯性锁住对方的腰，立刻就能翻身后仰将其重摔在地。目标的头骨、椎骨顷刻就能摔断。
这一招是致命杀招。
然而东九的庆幸只持续了一瞬。
下一秒，他脸色猛变！
没有预想中的把人抱起，反而东九觉得像是撞到了一头强壮的公牛，心中猛惊：这家伙竟然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
自己已经咒力六段，绝对算得上卡师学徒里的高手了，力量和爆发都不差，还是中级格斗专精，竟然没抱摔这个新人？
东九也立卡意识到：这新人也是近战系卡师学徒！而且力量比自己还强！
可是他也想不明白，一个这么强的家伙，无论是去当猎人还是其他的收入都绝对比当收尸人强，为什么来当收尸人，还伪装成一副弱鸡姿态？
然而季寻可没给敌人想明白的时间。
看着自己被拦腰抱住，他后撤一步稳住了身体，枪口抵住东九的腰部，果断连开两枪。
这距离抱摔很致命。
但枪械更致命。
至少这些没有咒力护体的卡师学徒，子弹还是很容易穿透肌肉骨骼的。
枪声响起，瞬间血如泉涌。
子弹洞穿了脏器，东九脸血色极速褪去。
季寻看着缓缓躺在脚下，还在喘气的东九，朝着脑袋又补了一枪。
这下彻底死透了。
尸体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
季寻连杀两人，甚至没多看一眼地上的尸体，再次把枪口调转，瞄准了前方最后一个活口。
癞头刘已经完全看呆了，眼里只剩下了恐惧和难以置信：东九队长死了？
他如何也没想到平日那个唯唯诺诺的新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连杀两人竟然连手都没抖一下？
癞头刘看着瞄准自己的枪口，吓得身体直哆嗦：“兄弟...不，大哥...不要杀我！”
季寻歪着脑袋看了看，也没扣动扳机，就这样冷冷地盯着。
扣动扳机不过多浪费一颗子弹，但他没那么做。
留一个活口，
正好可以验证一下自己刚才的判断。
.......
杀人不过数息，这时候迷宫里的骷髅怪也渐渐逼近。
这些骷髅怪速度不算快，攻击力也不强，三五头小骷髅合击才对普通人有致命威胁。
但战力不够，数量众多啊。
转眼间，两人所在的甬道里已经涌入了几百具嘎嘎乱跑的白骨骷髅。
后面还越来越多。
而且这些怪物手里有些还拿着破旧的斧头、刀剑、盾牌。
这些武器虽然破烂，但同样致命。
看着越来越多白骨森森的骷髅怪物涌来，癞头刘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他想逃。
但又被黑黝黝的枪口指着，又不敢逃。
而让癞头刘想不明白的是，拿枪指着自己的那个新人，竟然也没逃？
不就是想拿自己当诱饵吗，你为什么也不跑？
.......
季寻没说一句话，只是举着枪，悄然退到了另一个岔路口附近。
当初【407异常生物研究所】的历经给他了很多经验和启发。
他现在已经知道，遵守空间规则，才是唯一合理的通关方法。
刚才启迪得到的信息虽然不多，但已经很明显了。
关键词是：解谜。
这迷宫里坑杀了三十万劳工，也就是说有三十万骷髅怪。
对于咒卡师来说，这些低阶骷髅怪确实是一拳一个。
但这个大墓园迷宫里有三十万骷髅，你能打三十万拳？
何况听上去还有能秒杀霜骑士的【守密人】。
季寻可不觉得杀怪是正确的通关方式。
所以，此刻他要先弄清一些东西。
比如，怪物的仇恨机制。
......
季寻目光始终在仔细观察骷髅怪的各种肢体细节。
站在岔路口，是万一自己判断错了，还能从容退去。
两手准备，能进能退。
季寻自然没什么好慌的。
但被抢指着的癞头刘早已经吓得亡魂皆冒，恐惧让他脸色惨白如纸。
他也想不明白，怪物已经来了，对面那家伙为什么还不跑？
就是这片刻，骷髅怪已经汹汹逼近十米内，嘎吱嘎吱的骨头摩擦声听得人汗毛倒竖。
癞头刘终于忍受不住那种死亡逼近的恐惧了。
横竖都是死！
等死不如逃！
这家伙“啊”一声怪叫，也不顾指着自己的枪口，转身拔腿就朝着另外一条通道疯狂跑了过去。
随即，大批的骷髅怪也穷追不舍。
眼见骷髅怪如潮水般涌来，季寻依旧没有任何异动。
没有开枪，没有逃走，尽可能压低呼吸，藏在漆黑的角落里。
因为离奇的一幕正在上演。
那些骷髅怪像是看不到通道里近在咫尺的大活人般，尽数都去追逃走的癞头刘了。
看着无数骷髅架子就在眼前奔跑，季寻眼中神采奕奕：“原来如此。”
此刻他心中终于得出了准确结论：骷髅怪捕捉目标靠的是理智值波动。又或者说是，前世概念中的San值！
......
之前季寻在车上听东九三人说起迷宫的骷髅怪的时候，他心中就有一个疑惑：那些骷髅就只有骨架，到底是怎么感知锁定目标的？
一般生物都是依靠各种感知器官完成目标感知的，比如嗅觉、温度、视觉、声响...
但骷髅都没有器官。
甚至没有脑子。
这是一个神奇的魔幻世界，但并不代表没有基本逻辑。
骷髅既然能感知到活人，那么必然是有某些客观因素导致的。
刚才一个人的时候还没办法，却没想遇到了东九三人。
运气不错，有了验证的条件。
地上有两具尸体，血肉还很新鲜。
有温度，有气味。
但骷髅怪物半点没有兴趣。
也就直接证明了血肉、气味、温度，三者都不是吸引骷髅仇恨的因素。
范围立刻就变小了。
而季寻刚才留下活口也是为了排除最后几个可能。
其实最初三人闯入的时候，季寻就仔细观察了那些骷髅的肢体反应，发现了异常。
骷髅怪物从甬道拐角出现的一瞬间，几乎所有骷髅头发现目标，头骨都有偏向“看”的动作。
这并不意味着它们那空洞洞的眼眶真看到了什么，大概率是生前留下的本能。
但可以由此判断出怪物的仇恨目标。
很显然，它们的注意力都在东九三人身上，完全没有看到季寻。
只有少数几头骨架高大的【精锐骷髅】有所察觉，偏头看了过来。但一戴上小丑面具，压低了情绪波动之后，怪物瞬间就失去了目标。
季寻这就又排除了骷髅的两种感知途径：灵魂和呼吸。
剩下的就不多了。
都是两个活人，最大区别就是，一个充满了恐惧，而季寻控制了自己的恐惧。
事实就摆在眼前，骷髅都追着吓得六神无主的癞头刘而去。
所以得出最终结论：恐惧导致的San值降低，就是吸引骷髅怪物最重要的诱因！
而再一想之前在甬道里独行，那些枯骨没有没苏醒，当时季寻还不明白为什么。
现在想来，只是从进入迷宫的第一刻起，他的San值波动就非常小，没有达到引动怪物仇恨的临界值罢了。
而迷宫的环境无时无刻不再暗示恐怖，也就是为了让进入者理智值波动。
这对早就发现异常的季寻影响却很小。
想通了这点。
迷宫里的危险立刻就降低大半了。
这才是原【大墓园迷宫】被定级为D级空间该有的难度。
季寻已然看到了破局的希望。
当然，这并不包括那个没人见过的【守密人】。
第四十七章 冒险家的日记
骷髅军团离开之后，季寻收起了地上两具尸体上收刮出的现金，加起来有两千多。
差不多就是之前克扣的工资。
也算两不相欠了。
不知道枪声会不会引来什么麻烦，他没敢多停留，沿着骷髅留下的痕迹一路找过去。
走了好几条通道，看到了好几百头骷髅怪堆在了甬道里，一具被砍的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地上。
正是癞头刘。
尸体也找到了，目击者死光，没了后顾之忧。
这时候，通道里的战斗声已经非常激烈了。
季寻听着眉头一挑。
辨别了战斗声音是来自九点钟方向，他果断选择了三点方向的通道一头扎了进去，一路走向了迷宫深处。
......
之前季寻还担心走的太快撞到怪物，现在没了骷髅怪的威胁，前路一下子就通达了。
也不用像是之前那样走得胆战心惊，还能一路小跑。
而且他还故意选择了有骷髅多的甬道。
没有被人类触发仇恨的骷髅怪，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地上的一堆碎骨头。
只有少量完整体会在迷宫里游荡。
季寻完全抑制了自己的恐惧波动，淡定地踩在那些骷髅骨头上，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偶尔遇到【骷髅统领】、【精锐骷髅】会察觉一些异常察觉，偏头看看。
激活小丑面具，那骷髅统领立刻就会失去了目标，茫然呆立当场。
如果仅仅是骷髅和迷宫的话，季寻觉得这异维空间难度比407低了太多。
而且总督府那行人还吸引了迷宫里绝大部分危险。
即便是那神秘的【守密人】，季寻也渐渐地却有了一些思路。
他选择骷髅多的甬道走可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一个猜想。
迷宫的提示是：这是一个三十万劳工被坑杀怨念产生的异维空间。
所以问题来了。
谁杀的这三十万劳工？
恰巧【守密人】给的提示又是，它会保守陵墓的秘密，杀掉一切生灵。
会不会就是守密人杀的劳工？
如果是这样，你被杀了，留下的怨念会忘记杀你的凶手吗？
所以他觉得，骷髅怪多的地方，守密人出现的概率应该也会越低。
当然，支撑这推断的依旧，还来自季寻的另外一个判断：异维空间的本质不是为了杀人。
他现在已经了解到，这個世界的异维空间有很多种模式。
纯杀怪、解谜、生存、大逃杀、血腥对抗、剧情、单人挑战、团队竞技、地狱...
不同模式都有不同的破局方法。
如果说碰到【守密人】是必死的话，那这大墓园迷宫就不是“解密模式”，而是纯粹运气成分了。
既然是解密，那么这怪物必然有能让遇到它的人有活下去的方法。
季寻暂时也不知道那“方法”是什么。
可目前看来，待在骷髅多的甬道里，总归是没错的。
......
季寻能想到这些东西，某些人大概也有些能想到。
可旁人想到了，也不见得能办到。
至少总督府那群人不行。
霜骑士军团里能人绝对不少，或许也有人能像是季寻一样保持San值不剧烈波动。
但那位曹总督的护卫太多，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能保持那种绝对的冷静。
人一多，吸引仇恨的目标就多，但他们又不得不抱团保护那位总督大人。
所以他们的通关方法就只有杀怪强推了。
季寻已经能够看到他们的结局了。
一路吸引怪，一路杀。
最后战至一兵一卒。
而且季寻怀疑，触动骷髅怪仇恨的诱因可能不仅仅是San值。
甚至“英勇”“振奋”什么的其他剧烈情绪波动，同样会拉仇恨。
就像是猎人来迷宫刷怪，必然触发怪物的道理一样。
只要一战斗，这种理智波动就不可避免。
所以。
无论哪种情况，总督那群人，还是死定了。
不过推理归推理。
总督府的人死活和他也没什么关系，最终季寻还是得要走出迷宫才能活下去。
他一路走，一路仔细寻找着线索。
.......
就这样，季寻在迷宫里悠闲地走着。
破解迷宫也是他前世很喜欢的娱乐游戏之一，倒也没觉得被困住了有任何的慌乱。
没危机感，理智波动就小，也就不会触发骷髅仇恨。
良性循环。
他一路朝着骷髅密集的甬道去探索，偶尔还能在骷髅堆里发现一些发光的骨头。
这种骨头磨成粉叫做【骨尘】，这一种超凡素材。
很多亡灵系、黑暗系的卡牌制作都用得上，需求量很大。
也是这个迷宫产出最多的素材。
但季寻的储物戒指空间有限，塞满也不值多少钱，捡了一些就没管了。
至于杀怪，他完全没考虑过。
哪怕是看到了一些明显可能会爆好素材、卡牌的骷髅精锐，他也没这想法。
现在最好的选择是什么都不做。
等总督府的人先死光了再说。
就这样，一走大半个小时。
也不知道是他猜对了，还是运气好，选择走骷髅多的通道，竟然一头【守密人】都没有碰到。
......
季寻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他在迷宫里一路走，脑子里已经渐渐形成了二维码一样的迷宫模型。
但即便如此，他也随时拿出笔记本写写画画。
他并不敢保证这迷宫是物理层面的迷宫，还是像鬼打墙一样玄学层面的。
就怕某些神秘因素干扰了自己的感知。
所以一路走，一路标记。
物理笔记能多一点容错率。
渐渐地他也发现，这迷宫确实大离谱。
他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捡捡素材，在这个幽暗的迷宫里转了许久也没找到任何能出去的迹象。
但这迷宫平均本就需要三五天才能出去。
他也不着急。
除了骷髅，也偶尔遇到一些特别的东西。
但走着走着，突然季寻目光一停，他发现角落里有一具背着冒险背包的骷髅。
“又一具...”
看到这怪物，季寻微微抬眉。
这与众不同的骷髅是某个被困死在迷宫里的宝藏猎人。
异维空间虽然每次有人进入都会刷新，但以前死在迷宫里的猎人如果身上有留下有价值的东西，会有概率留在迷宫里。
就像是“彩蛋”。
季寻选择的通道人迹罕至，收获也多了点。
之前遇到了两具枯骨，找到了一些相较值钱的死灵素材。
这又遇到了第三具。
季寻走了过去，刚伸手想拿起那背包，突然，骷髅的骨爪猛地弹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也是拿到彩蛋的小陷阱。
通常被这一吓，San值波动会引动四周怪物。
季寻第一次也被吓了一下，眼下第三次就全然无感了。
看着骷髅苏醒，他都没多看一眼，反手一匕首就戳在了那白花花的头盖骨上。
这骷髅也瞬间就安静了。
攻击举动使得附近游荡的几头骷髅像是察觉了什么，转过了脑袋用黑洞洞的眼眶看了过来，但仇恨又瞬间就消失了。
季寻已经应对的很熟练。
他抽出匕首，打开了尸骨旁边的包裹。
里面有一些绳索飞爪之类的探险工具，年代感很强，看上去像是几十年前的风格。
还有一本泛黄的笔记本。
好像东西都不太值钱，让人略微觉得有些失望。
但随手翻看那笔记，季寻的目光却被吸引了过去。
这才发现这是比宝物更有价值的东西。
.......
这是一本冒险日记。
季寻看着笔记的内容，立刻就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这不是一个单纯的宝藏猎人，还是一个冒险家。
「我叫‘尤里’，一个喜欢解谜的冒险家，希望有拿到我笔记的后来人，知道我来过，还差点破解了这个迷宫。」
「3月11日：我进入了了这个传说中的大墓园迷宫。我发现抑制心中恐惧，会减少吸引骷髅怪物的概率。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这样我就能去探索迷宫深处了...」
「3月25日：我来到了迷宫的深处，但糟糕的是，我发现我被困住了...」
「...」
季寻看到这里，立刻来了兴趣。
仅仅是靠自己就能发现怪物仇恨机制，这家伙是个解密高手啊。
但接下来笔记，他看着却更意外了：“这尤里也触发了隐藏剧情？”
原来不是第一次。
而是以前就有人触发过了。
「28日：我终于破译了壁画上那几个塔伦古文的含义，触发了一个隐藏剧情。哈哈哈...我终于发现了从来没人来过的区域。噢，太奇妙了，这迷宫竟然是这样的设计。请允许我没在笔记上留下破解方法，如果我把答案写出来了，那这个迷宫就再没人能欣赏它的精妙设计了。如果你看到我的笔记，那么给你一个提示词：奔跑吧。」
季寻看到这里，眉头一挑，心中轻笑一声。
给了一点提示，却没完全写出来。
看上去毫无用处。
换做一般人，怕是要大骂一句断章狗。
但季寻却仿佛看到了那具枯骨写下这行字的深意
就像是看小说，悬念一剧透，整个故事就黯然失色了。所以作者很多时候哪怕是顶着挨骂，也会写一些看上去很水的内容，铺上一点伏笔。
这本笔记本就是那个叫尤里的冒险家给同行看的，而不是给一些无法理解冒险精神的人。
而如果有了提示都还都走不到他曾经去过的地方，那么尤里也觉得到笔记的人也不配看到他的发现。
当然。
也大概是因为没有剧透，这本笔记才会被空间的意志留在了这里。
这也是空间留下的“线索”。
季寻看到这里，心中又琢磨道：“不过，这‘奔跑’...是指的什么呢？”
其实之前走迷宫的时候，他就对迷宫难度有了大致评估。
纯二维平面的迷宫布局哪怕再复杂，也绝对不会这么多年都没被破解。
所以这大墓园迷宫的最终解法，必然是有些某些特殊的机关存在，又或者让人意想不到的设计。
现在从笔记上的内容来看，就是如此了。
当然。
即便是没有这些笔记，季寻自信自己花点时间也必然能找到正确的走法。
而对他来说，这本笔记最重要的线索，就是记录的尤里死因的那些内容了。
他看着看着，表情也渐渐严肃了起来。
「4月2日：我没有选择返回，因为我知道我拿不到完美通关。但我就快接近了。我又发现了一条迷宫隐藏通道。我避开了怪物，遇到了一个有月牙标志☾的石门，我猜测那门后就是迷宫里的最终隐藏剧情。但石刻上的塔伦古文太过深奥，还隐藏了加密信息，我想尽办法也没打开。而且这附近有太多游荡的骷髅精英和统领。哪怕我尽量抑制恐惧，也依旧会发现了...」
「该死的，那守密人实力真的太恐怖了，它们不死不灭，永不疲惫。怪物的感知距离很广，数量又多，一不留神就会撞到。怪物身上唯一能算是弱点的，大概就是它有着类似蛇一样的动态视觉，对非移动物体感知迟缓，但这并不足以让我活下去...」
「4月5日：我的伤势越来越严重，补给已经耗尽。大概是没机会走出去了。好可惜啊，明明只差最后一步了...」
「这世界我来过，我叫尤里，冒险家尤里！」
「...」
笔记戛然而止。
季寻看完整本笔记，终于找到了最重要的情报。
那就是关于【守密人】的关键描述：动态视觉！
这才是解谜类异维空间的正确打开方式。
......
“守密人还真无法杀掉？”
季寻心中琢磨着笔记内容。
之前看着启迪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个怪物前缀词汇是个夸张形容词，没想到是写实词汇。
应该就是属于“空间规则”了。
就像是这里的墙壁一样，那守密人不管是什么阶位的灾厄，它都不会死。
杜绝了高阶猎人杀怪横推的可能。
所以，这才是正儿八经的解谜模式。
季寻也恍然了：“难怪布局者想这里动手...”
谁又能想到，一个初级异维空间，竟然隐藏着能让总督府精锐军团全军覆没的危险呢？
这确实是最好的谋杀地。
甚至根本不用杀手出面，怪物就能解决掉陷入迷宫的所有人。
还有“☾”标记？
季寻看到笔记上的符号，突然想到了之前在裁缝街地窖墙壁上也看到过这样的符号。
或许有二者有关联？
但最有用的情报还是那个“动态视觉”的描述。
知道这一点，至少让季寻真要碰到了【守密人】，也有了一些应对的方法。
第四十八章 守密人
原本这【大墓园】迷宫的难度也没这么离谱的。
正常解谜程序是猎人们先解决迷宫里骷髅怪的问题，无论是横推和还是卡San值又或者其他办法，直到去往怪物堆里找到的类似冒险者笔记的线索。
然后再去出发隐藏剧情。
这是一个漫长而需要细致探索的过程。
有了线索，后面即便是遇到了【守密人】，也不会必死无疑。
但现在有人直接触发了隐藏剧情，这才导致众人一进来就面对了死局。
季寻因为一进来就卡了San值，还算运气不错，找到了一点线索。
但死亡危机依旧存在。
......
而迷宫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它是“迷宫”。
没走过之前，你根本不知道甬道是通往哪里的。
哪怕是刻意避开，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之后，或许会发现自己回到了原地。
还有就是，有些看似通往两个截然不同方向的通道，你刻意避开了某条，却可能依旧会在未来某个时候发现两条通道汇聚在一起了。
季寻一路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战斗动静传来的方向。
但走着走着，突然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他脑子里已经将走过迷宫绘制成二维码一样的线路图，虽然只有迷宫一角，但也不会让他走重复的路。
然而，脑子里的某些通道却越来越偏移，渐渐汇聚在了一個方向。
他自己是尽量想避开了，却不能阻止别人在迷宫里横冲直撞到处乱窜啊。
走了几个岔路口之后，明明已经隔得老远了，季寻却突然听到了甬道里又传来了战斗动静。
“嘭”、“嘭”、“嘭”...
那种像是雷暴的战斗动静从四面八方传来。
能搞出这么大动静的，只能是总督府那群人的主力了。
季寻顿觉不太妙，想避开。
但无论往回走，还是选择其他甬道，那股动静还是越来越近。
季寻听着眉头紧皱，暗道：“好像避不开了啊...”
分辨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他这才发现附近的甬道似乎都是相通的回廊。
也就是说，无论走哪一边，似乎都可能通向战斗传来的方向。
那些家伙的移动速度很快，战斗声响越来越大，似乎转眼间就已经在隔壁甬道了。
季寻脑子里线路图一推演，知道自己怎么选都可能会碰上，索性就不选了。
他想到了笔记本上关于【守密人】的描述，便没再选择避开。而是果断做出了决定，顺势就躺在了一条死路的墙角，选了一个不容易被踩踏到的地方。
然后，挺尸。
这是他能想唯一能避险的方法。
也正是因为没有贸然乱跑，季寻也惊险避开了这次致命危机。
他刚戴上了小丑面具躺下不多久，甬道尽头突然“轰”一声爆燃。
无数骷髅架子被炸裂成了碎片，像是暴雨般漫天溅射。
几块骨头“噼里啪啦”击中地上的季寻，像是炮弹破片一般，疼得人倒吸一口凉气。
也幸亏他选择了一个死角匍匐在地，波及的还算轻微。
否则真要在干道上，仅仅是战斗冲击波大概都能要了他半条命。
这声爆破之后，随即季寻就看着三张蓝色卡牌裹挟着气旋从拐角飞了出来。那气旋越飞越大，变成了像是车轮般大小的锯齿状风刃。
三个风刃漩涡覆盖了同一横切面，所过之处的骷髅瞬间被切割成了两段。
仅仅是三张高阶风刃卡，一下子就清空了整条几十米的迷宫甬道。
紧接着又听着蒸汽锅炉蓄能后泄气的嘶嘶声音，“嘭”一声巨响，整个甬道的骷髅大片大片被压成了齑粉。
高压起爆滚滚如龙，季寻被这高压余波都震得七荤八素，差点没忍住一口老血吐了出来，心中吐槽了一句：“总督府这群家伙的火力还真猛啊...”
这群人的战斗力确实要横扫迷宫的骷髅怪都足够了。
然而骷髅怪最大的优势就是数量，一旦仇恨被吸引就会形成连锁反应。
他们这样一路横推过来，怪物不仅没少，反而越引越多。
季寻虽然暂时没看到有多少人，但也听着密集的脚步声，估算人不少。
而且脚步声很慌乱，一听就是狼狈逃窜。
能追着这群人跑的，也只有【守密人】了。
......
“保护好总督大人！”
“该死的，找到迷宫的出口了吗？”
“还没有。猎人工会的情报里的那个出口已经被封门石堵死了。”
“...”
战斗中那些家伙说话的声音很大，在迷宫里传得老远。
那些家伙大概也没想到，一个D级空间会将他们困死在这里。
听着那动静越来越近，季寻尽可能地压低了呼吸。
数息后，一阵疾风掠过头皮，微睁的眼皮看着一群霜骑士护卫着那位大腹便便的总督大人的猛冲了过去，哗啦啦足足有上百人。
仅仅是那爆发出来气势，就宛如钢铁洪流。
霜骑士军团，果然名不虚传。
然而就是这些批人刚走，偌大的用甬道里温度陡降，还伴随着一股浓浓的腥风滚滚涌来。那像是坟墓里爬出来的尸体的腐臭气息，收尸人再熟悉不过。
即便是不去看，季寻也知道是那【守密人】来了。
能追得总督府这些精锐骑士都慌不择路的怪物，到底何等恐怖？
季寻把呼吸压得极低，安安静静的装死，心中同时也很好奇。
余光微微一瞥，视野中出现了一片黑雾。
浓浓的黑雾中，一个个骑着腐烂的战马的高大身影急速掠过。它们皮肤已经腐烂到无法辨认，只剩下骨头和血肉相连。而干瘪的嘴上有针线缝合着，看着都给人一种渗人感。当这怪物靠近时，四周空气都变得沉重而扭曲，让人莫名心生恐惧。
【守密人】
详解：二阶S级灾厄；它们是地宫的守卫者，皇族的忠诚守密人；它是操控毁灭的死灵骑士，它以生灵的血肉和恐惧为食，不死不灭；
......
“果然是S级灾厄...”
季寻听猎人们说过，但凡A级以上的灾厄都拥有一些特殊能力。
而S级灾厄则是拥有一些异维空间赋予“特殊规则”的怪物。
这通常是无法战胜的规则。
这也是猎人们谈之色变的存在。
从目前来看，这守密人被赋予的规则就是——不死不灭。
空间不毁，它们就不死。
甭管它阶位如何，能力如何，仅仅是这“不死不灭”这一条的特性，哪怕是再强的咒卡师来了也得躲着走。
而这怪物的恐怖之处可不仅仅是它不死。
季寻仅仅是瞥了一眼，仿佛就窥探到了什么超出了认知的大恐怖。
即便是他面对死亡都不改色的心境，此刻都像是被针扎了一般，莫名一惊。
这不是人主观意识上能控制恐惧。
而是一种看到了某种不可描述的恶魔而心生的本能颤栗。
随即，启迪显示。
「受到未知污染侵蚀，小丑面具减免70%，你受到了恐惧+2、震慑+1、灵魂污染+1」
「...」
就是这一瞥。
仿佛灵魂被噩梦缠绕上了，一股更恐怖的污染传了过来。
状态面板上一连串的负面状态就显现了出来。
“视觉污染？”
季寻心中一惊，连忙闭上了眼。
眼中画面断掉，污染这才终止。
如果不是小丑面具，刚才那一眼可能就要出大问题。
好在有总督府那群人吸引火力。
一追一逃，速度都极快，两拨人马“嗖嗖”就窜了过去。
就是这恐怖感袭上心头的转瞬后，那股像是冰刀子刮骨的寒意也彻底消失。
守密人似乎并没有看到墙角的“尸体”，直接就追着前面的总督一行人而去。
......
仿佛死神的镰刀在头皮上刮过了，季寻感受到了那种毒蛇爬上脊背又滑溜溜离开的感觉。
头皮一阵发麻。
但没死，这种感觉就让人有些余味无穷了。
等着那种如芒在背的死亡危机这才完全褪去，他这才站起身来，眯眼看着前方一片狼藉的甬道，琢磨了一句：“这怪物当真恐怖...”
看到提示是一回事儿。
亲眼见识了那恐怖的污染又是另一回事儿。
回想刚才那一瞬，他依旧心有余悸。
但他也庆幸自己看了这一眼。
如果这次有一群高手吸引仇恨他都不看，下次他可能看见这灾厄的时候，就是看到了自己死亡倒计时。
季寻眼眸微颤。
但也不全是坏事儿。
季寻此刻思绪飞转，心中又分析道：“之前那冒险家的笔记中记录‘怪物对非移动物体感知迟缓’的描述果然是正确的。而且不仅仅是非移动物体，污染的一部分传播途径是通过视觉，闭眼也能减少仇恨值...”
刚才他躺着装死，躲过了怪物的注意力。
而且也确定了一点新的情报，那就是【守密人】的污染传播途径。
这也非常重要。
“可守密人是对静态物体不敏感，但也不是瞎子。而且总不能下次遇到，就原地闭眼装死吧？没人吸引火力，迟早也会被发现...”
季寻想着也觉得头疼。
这怪物怎么看都是BUG一般的存在。
所以现在唯一的出路，还是只有——解密。
现在见识了那幕后布局人的全部手段，他更是觉得，总督府这群人死定了。
嗯...自己也差不多。
......
季寻心中自嘲了一句，没去纠结那些无法改变的现状。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躲远点。
往好处想，至少不是冲自己来的，情况还不是特别糟糕。
有这群人的好处就是，他们在迷宫里乱窜，会把所有火力都集中过去。
季寻他又侧耳倾听了甬道里传来的战斗声音方向。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相反的甬道去走了，而是选择朝着之前总督府一群人走过的通道倒回去。
正常来说，那些家伙只要想走出迷宫，就绝对不会走回头路。
只要避开他们，就是避开了最大的危险。
而且...还有一点。
反正哪条通道都危险。
不如回头去看看，或许还有意外惊喜。
第四十九章 霜骑士的战利品可真值钱
季寻听猎人们说起过，上城的贵族真就是富得流油，随随便便一个护卫的工资就是好几万一个月。
而那样精锐护卫，总督府有成百上千。
可想曹家这个总督到是底何等巨富。
所以说，尸体应该很值钱的...是吧？
季寻一路走过去，通道里骷髅已经堆积成山，满地都是骨粉。
骷髅怪是一种很特别的死灵怪物，只要脑袋没被彻底打碎，哪怕是被拦腰砍成两截，也还“活着”。
此刻甬道的白骨堆里，就有许多残缺的断手、短脚还在爬来爬去。
季寻看着也半点不觉得瘆得慌，踩着骨头就走了过去。
一边走，他的目光还一边再尸骨堆里仔细寻找着什么。
走了几条甬道，突然，季寻停了下来。
因为他的目光在一堆骨头里看到了一抹金属白色。
那是一具霜骑士铠甲！
......
“发财了啊...”
季寻看着眼前立刻一亮。
如他所料，刚才总督府那群人忙着逃命，来不及收敛战死的尸体。
季寻走了过去，翻开了骷髅堆，然后看到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尸体呈现一种很诡异状态。
明明刚死不久，但它却像是木乃一样浑身血肉都被什么力量给抽干了。
甚至一点超凡特性都没留下。
如果不是知道霜骑士是今天才进来，让人看到怕是会觉得这尸体都死了好多年了。
季寻翻看了一下四周的战斗痕迹，眉头紧锁：“没有外伤，那【守密人】的攻击手段是忽视物魔防御直接吞噬了灵魂和血肉？”
“嘶...这手段好像防不了啊。”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曹家的霜骑士全身重铠是出了名高级铠甲，物魔双抗极高，子弹打上去基本无伤。
普通小作坊根本制作不出来如此精良的铠甲。
哪怕这种士兵基础款，在黑市上的悬赏价格超过了百万。
可眼下干尸上的铠甲保存完好，但身体却已经被抽干了。
也就证明了守密人的攻击手段不是常规物理和魔法攻击，而是一种无法目前无法理解的神秘系手段。
季寻检查确认了尸体死因之后，就没再多看。
毕竟他也没打算和那种杀不死的怪物硬碰，怪物用什么手段杀人，都太重要。
反正遇到都得死。
与其纠结无法改变的困境，不如想点开心的。
季寻很乐观地取下了尸体手上的储物戒，略显期待地嘀咕了一声：“让我看看总督府的护卫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有钱...”
看了看，足足有半方米的空间。
仅仅是这空间戒指就价值不菲了。
待得看到戒指里的东西，季寻表情也浮现了一抹小惊喜。
霜骑士都是秩序途径【黑桃6-惩戒铁卫】的近战系职业，储物戒指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基本就是各种补给药剂。
整齐一排排的【高级止血药剂】、【高级治愈药剂】、【高级恢复药剂】、【肌肉恢复药剂】、【耐力药剂】...
这可不是猎人们手里那些杂牌货色。
这些璃瓶上还都齐齐挂着“奥德兰炼金制药工厂出品”的纯银铭牌。
药剂无论什么时候在市场上都是硬通货，特别是这些大炼金厂出品的高档货，药效通常比无罪城黑市上卖的更强，品质也更稳定。
相应的价格也更高。
仅仅是这些药剂，粗略估计就几大十万了。
“啧啧...总督府的护卫是真有钱。”
季寻心中感慨到。
这些高档药剂在黑市上都很少看到，对他来说也正好有用。
在野外探窟，药剂就是猎人们的第二条命。
再一看，尸体旁边还有一柄双手大剑。
季寻饶有兴致地拿起来试了试，很重，约莫三十多公斤。
这剑对普通人来说根本使不了。
【冰霜大剑】
品质：白银
详解：罗克斯铁匠工坊锻造坊定制的精良骑士大剑，蕴含浓郁的寒冰咒力；冰系伤害+56%，锋锐+3。附带技能[霜气斩]，灌注咒力对目标造成减速、僵直攻击。
“嘶...好锋利。”
季寻看着坚韧上的寒光，感慨了一声。
双手剑能有这锋利度，已经非常难得了。
而且附带冰系伤害，这已经脱离了普通铁器的范畴，已经是附魔兵器了。
估摸着...能卖個非常好的价钱。
剑是好东西，但没有“10”以上的力量值，这剑用着完全就是累赘。
季寻试了几下就没兴致了。
他又从尸体的卡槽里面拿出了两张有暗银色咒文卡牌，捏着上面的六芒星灌入了咒力。
卡牌绽放的蓝光覆盖了那柄大剑。
转眼那柄大剑就被收容进了卡牌里，变成了一张印有白色大剑二维图案的卡牌。
不得不说，装备收容卡不仅神奇，还是非常好用的。
就像是一个特殊的剑鞘，轻松收起这寒气逼人的大剑，不用保养，还能让它时刻保持锋利。
携带方便，取出来也方便。
季寻也同样用卡牌收起了尸体上的铠甲。
这些东西他用不上，但拿到黑市上去卖可是有人敢收的。
真要全卖掉的钱，几乎可以说是一夜暴富。
也足够季寻未来很久需求了。
他可以那这笔钱去买一些之前看中却没钱买的高级枪械弹药和机械装备，再买点武技典籍，甚至可以去拍卖行看看是否能买到买一些昂贵的技能修行卡了。
这种价值的战利品，可遇不可求。
要换做平时，哪怕是阵亡的霜骑士，这些铠甲也一定会被其他护卫回收，那里会给外人捡尸的机会？
也就是在这迷宫里。
正好有人要伏杀总督那群人。
......
“贵族阶层的富裕果然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啊...”
季寻捡了一具尸体，心情大好。
这霜骑士一身装备，是很多猎人一辈子都无法奢求的顶级奢侈品。
这还仅仅是一个护卫。
真正的贵族，拥有的财富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据说无罪城曹家还只是联邦曹家的一个分支，这种中等贵族在联邦里还有很多。
季寻收敛了心中那些许感慨，又小心翼翼地顺着甬道去寻找。
想着总督府一个整编霜骑士军团，应该不止留下一具尸体的。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找。
季寻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地避开了几乎所有他认为所有有危险的通道。
但命运时常会像是小丑一样捉弄人，给人惊喜，又或者惊吓。
他还没找到第二具尸体，却再次听到了甬道尽头传来了战斗动静。
嘭、嘭、嘭...
季寻心中忍不住道：“又来？”
但随即一想，这条路是之前总督府的人跑过的，理论上说应该不是那群人又回来了。
而且听战斗的动静，也没有之前那么夸张。
应该是一切其他幸运活下来的人。
印象中身后走廊很长一段距离都没有更好的躲避位置，季寻也没到处乱走了，就在原地寻找了一个分叉口，再次选择了躺下装死。
没多久，听着潮水般的咔嚓咔嚓声从甬道中传来，越来越近。
皮靴在甬道里踏出的声音很容易和骷髅怪区别开来。
人也不多，似乎只有两个？
而被怪物追着跑的两人也很聪明，大概也是季寻的同样的想法，沿着总督府那群人横推过的通道跑，会少遇到很多怪物。
季寻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只是两个的话，应该没惹上【守密人】。
不然应该早就死了。
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
慌忙跑来的两人都穿着猎人装束，防毒面具遮脸，还身上还褐色的罩着麻布斗篷。
但两人在前面跑着，身后的骷髅大军越追越多。
而且看上去，其中一人受伤还很严重。
一边跑，身后还留下了一行血迹。
季寻看到这里，根本没有管闲事的想法。
余光撇了一眼骷髅群里，没看到【守密人】的踪迹，他也安心装死了。
而这时候，两人正好跑到了一个T字路口，动静又吸引了另外一条甬道的怪物。
像是江河汇流，骷髅怪立刻形成了合围的架势。
眼见着的就要被骷髅潮水淹没，其中一个掠夺者嗖嗖激射出了几张卡牌。
那几张卡牌在空中炸裂开来，竟然通灵出了几头面容恐怖的僵尸。
【钢铁僵尸】、【剧毒僵尸】、【喷火僵尸】...
几头僵尸一出现，冲着的骷髅就一顿输出，能当肉盾、能喷火、能吐腐蚀酸液...看着也十分威猛。
然后，就没然后了。
骷髅怪物有着绝对的数量压制，那几头小僵尸虽然单体战力很猛，但顷刻就被骷髅给淹没了。
而季寻看着心中却好奇道：“神秘序列【方块4-通灵师】？”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序列的咒卡师。
......
“通灵师”也是咒卡师里非常热门的职业。
但凡能找到相应恶魔契约和职业卡，很多猎人都会选择走这条路。
因为这职业确实很适合野外猎荒。
这是一个召唤师职业。
不仅仅可以召唤僵尸，各种畸变怪物、魔兽、恶灵，甚至是灾厄都可以通灵。
只要能收容，签订通灵契约，理论上一切怪物都可以成为战斗伙伴。
有通灵物去探索一些险地，自身危险会少很多。
但短板嘛...就是肉身羸弱。
通灵师没有纯粹法系咒卡师浑厚的咒力护体，也没有近战系职业者的肉身强度，
但通灵物足够强大，同样战力不俗。
走的就是一个数量取胜。
上限很高。
季寻之前也有想过这个职业线路，他自己肉身无碍，有几个召唤物也挺好。
没想现在正好看到了一个，便多看了几眼。
......
这两人都不弱，看着好像都是正式咒卡师。
眼下暂时倒不会死，但后面就不一定了。
不说他们这样跑下去，骷髅会越来越多。
单单是体力消耗，就能把他们活活耗死。
而且这样跑下去，但凡遇到一头【守密人】，怕是的当场嗝屁。
“奇怪了，不是金橡树的外勤特工，也不是总督府的人，难道是之前那些掠夺者？”
季寻看着两人的装束，也再好奇她们的身份。
然而下一刻，跑在前面那个人斗篷被疾风掀开了一些，突然漏出了一点飘逸的银色长发。
季寻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点，表情立刻变得很微妙了。
银色头发他可没见过第二个。
如果刚才还只是觉得莫名眼熟，那么现在就确认这是老熟人了。
季寻心中诧异道：“初九？她怎么会在这迷宫里？”
第五十章 人形雷达
难道说，初九是之前炸铁轨的掠夺者？
为什么会受伤了？
这伤口显然不是守密人造成的。
当初季寻可是见识她那白头发的状态。她还是卡师学徒的时候，就能靠自身实力硬钢一阶A级诡异的【堕落魔女】。找到合适的素材，不出意外现在她应该是转职正式咒卡师了，战斗力至少暴涨十倍。
那是谁伤的？
之前季寻还猜测是掠夺者布了这个伏杀总督的局，但现在看着初九在这里，立刻就觉得不对了。
迷宫里的怪物是针对所有人的，要刺杀总督，也没必要自己进来。
所以，他觉得自己这位老朋友也是被意外波及进来了。
而且，伤口还在后背，这是被信任的人背刺了？
这剧情有点复杂啊。
季寻看到这位老熟人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很多情报。
但他现在对这个世界也不是一无所知了，曾经在407看到的她释放那恶魔异像，他就知道这位老朋友的来头本来就不简单。
越是身份特殊，巧合的可能性就越低。
不过季寻也没兴趣多关心别人的私事儿。
最重要的是，见到这位老朋友，他脑中灵光一闪。
季寻突然就看到了一个稳稳破局的方向。
之前因为缺少了一些关键线索，他一個人还没把握，必然还要赌一些运气。
现在有了！
想到这里，季寻直接站了起来，朝着那两个正在逃跑的人喊了一声：“初九小姐！”
......
有人喊？
这一嗓子也让刚才还在逃命的两个斗篷人一愣。
银头发那个回头瞥了一眼，护目镜下同样满是不可思议：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显然，她也第一时间也认出了季寻。
能认出来，除了声音略显耳熟，更重要某种印象深刻的熟悉感瞬间就袭上心头。
当初在407空间，有个家伙总是会以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淡然，面对一些对旁人来说必死的局面。
不就眼下这般？
你敢信，那家伙现在骷髅堆里，从容朝着她们招手？
这离奇一幕，初九因为认出是季寻倒是勉强能接受，但她身边那个同伴肯定是不敢信了，那瞪大的双眼仿佛会说话：这是个活人？可...骷髅怪物为什么不攻击他？
只有初九能理解这家伙非人的冷静状态。
别说这些骷髅，当初407空间面对那几头恐怖的A级诡异，这家伙表情都没变过。
何况现在这小场面？
这家伙根本不能以常人看待。
.......
骷髅不攻击季寻，可不代表不攻击这两人。
季寻确认了是初九，便一路小跑，跟着骷髅群就和两人汇合了过去。
转眼三人就并排着跑了。
初九虽然情绪不太好，但也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晚点再说这个。”
情况紧迫，季寻没打算浪费时间，又急声说道：“你们先别跑了。前面总督府的人刚过去，还有一群【守密人】，再跑下去大概率会碰到。”
很明显，这两人就是打算一路循着总督府横推的道路跑，这样能减少遇到怪物。
可再继续跑下去就不一定了。
听到这话，不仅初九，还有她身边的同伴齐齐一愣，投来了疑惑的目光：现在不跑还能怎么办？和骷髅堆正面硬刚？
季寻知道她们疑惑什么，也没多解释，直接说道：“那些骷髅怪的感知条件是理智相关的情绪波动。无论是恐惧还是亢奋、勇敢，都会引动仇恨。”
“...”
听到这话，初九若有所思。
一瞬后，她就选择了相信，然后投来了询问的目光：“所以？”
当初407的经历，让她对这个曾经的队友已经有了深刻的了解。
至少在破除异维空间方面，她觉得没有比这家伙更让她印象深刻的了。
这个迷宫里的任何人都可能是敌人，但唯独季寻不会。
但显然，初九的队友就不那么友善了。
南镜对季寻这话的动机投来了狐疑的目光。
刚才他们才被最信任的伙伴背刺了，现在谁也信不过。
看着一个陌生人跑过来，她本能地就心生警觉，手悄然摸到了自己的卡槽上。
初九急声介绍了一声：“小南，这是我朋友。”
那个通灵师听到这话，眼里的那股戒备不减，但也没有攻击的意图了。
季寻没理会那股莫名的敌意。
在他眼里，只有自己的老朋友才值得注意。
其他人，就是附带的拖油瓶。
他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就说出了他想到的方法：“现在要甩开骷髅群，你们就必须封闭感官，控制情绪波动。如果做不到，我可以把你们打晕，然后带你们走。”
这两人不能死。
至少初九不能。
但看样子只救一个不可能，只能想办法把这两人一起救了。
这话一出，那个叫南镜的通灵师眉头却瞬间紧皱。
封闭感官，现在这情况这不是找死？
还有，打晕我们，这不是任人摆布了？
而且这时候出现，来历和动机都很可疑啊...
南镜刚想提醒小心陌生人，她万万没想到，一旁的初九想都没想就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好！”
啥...这就答应了？
南镜瞪大双眼，想要争辩提醒些什么：“初九，伱...！”
但不曾想话没说完，初九伸手触碰她的后颈，一股精神力刺入了脑海，南镜瞬间就昏厥了过去。
.......
初九如何看不清眼下的状况？
眼下绝对不是迟疑的时候。
再耽搁，冲到前面撞上总督府那群人又或者【守密人】，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这迷宫就目前来看，靠她们自己，短时间内根本没有看不到任何能摆脱困境的希望。
而且还有一点。
曾经合作过，有信任基础。
那家伙的从容仿佛给人一种莫名信心，好像什么危境立刻就能解决。
季寻看着初九如此果断，轻轻一笑。
自己这老朋友除了太善良了点，遇事儿还是挺果决的。
这也省了很多口舌。
眼下这节骨眼，越是乱跑，越危险。
初九已然明白季寻的意思，只要封闭了眼、耳感官，自然能控制理智波动。
她语速快而清晰地说道：“我能封闭感官，但封闭后就会大幅度限制行动...”
她还没说完，季寻根本没啰嗦的意思，突然跑到了她身前蹲下，一把就初九和原本她提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通灵师抗在了肩上，道：“我扛着你们走。”
“？？？”
初九神情瞬间错愕。
她原本是提前捕捉到季寻这动作，也猜到了他要什么，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就是这犹豫一瞬，她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经被拦腰捞起来。
季寻没多解释，扛着两人拔腿就跑。
初九神色微微古怪。
她可记得当初从空间出来，跳个几米的管道差点就摔下去...现在身体这么强了？
噢，应该是407得到的那张史诗源卡。
想到这里，初九瞬间恍然。
她也没任何矫情，闭上了双眼，同时封闭了听觉和其它不必要的感知。
......
看不到怪物和压抑的环境暗示，耳旁也没有了那种“咔嚓咔嚓”的怪物潮移动的声音，心境也渐渐就平静了下来。
季寻看着身后的骷髅怪潮水渐渐地失去了目标，就知道自己这老朋友进入状态了。
啧，高手就是高手。
他扛着两人一路在迷宫秘奔走。
没多久，身后就彻底就听不到骷髅怪行动的动静了。
附近的骷髅怪也完全失去了仇恨目标，毫无目的在甬道里游荡起来。
但初九虽然封闭了视听，但并不是毫无察觉，走着走着，她突然开口：“走左边。右边两点钟方向有很强的怪物波动。”
季寻听到这话，嘴角微微扬起：果然。
他选择救人，需要的就是初九的这个能力——人形雷达！
而自己这个队友很聪明，很默契地知道了她自己此刻的作用。
......
之前407的时候，季寻就发现了初九能隔得很远就能感知到怪物的出现的气息，这应该是恶魔印记赋予的超凡能力，一般高阶咒卡师都不见得感知有她强。
这在这迷宫里，这能力就越发重要了。
季寻如果是自己走，破除迷宫他倒是有几分自信。
但因为有人提前触发了隐藏剧情，打乱了解谜顺序，现在明显还缺少一些关键线索。
要在迷宫里找线索，同时不撞到【守密人】，那就需要赌运气了。
而现在，初九的出现，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这就给破局创造了另外一种思路。
初九能隔得老远就能感知到怪物存在，这样一来，就能避开很多不必要的危险。
即便是初九的感知范围比【守密人】要小一点，至少能提前很长一段距离感知到危险。
他们还有逃脱的机会。
就之前季寻观察的情况来看，守密人的追击速度也不算是特别离谱。只要能提前发现，有准备的全速逃走，避开的可能性非常大。
再加上季寻过目不忘的能力，他几乎不可能犯那种自己撞入死胡同的低级错误。
这样一来，只要不碰到【守密人】，原本九死一生的迷宫困局，一下子危险就降低了八成。
剩下的时间，就完全可以安心破解迷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