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 重生不重来
一九八一年，冬。
凌晨四点左右。
大洼村，牛头山脚下。
东南面藏在葱郁南竹林中的一栋土砖房内，燃灯如豆，摇曳照亮着周围昏暗的角落。
呼呼~~！突然间冷风刮来，将未关严实的窗户吹的哐当做响。
“谁？谁？”睡在里屋的少年‘姜初阳’被这动静给惊醒了，当发现自己身在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环境里，那是连忙爬起来茫然的看向了四周。
“这里……不是我儿时记忆中的家吗？”
“要是没有记错，在二十年前就拆掉了啊！”
“那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
姜初阳在回过神来后。
连借着微弱的煤油灯光。
看向了挂在墙壁上的日历。
当看到日历上显示的日期是一九八一年十月初八。
整个人那是懵逼的瞪大了双眼。
就再要掐一下自己，确认是不是在做梦。
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中年妇人快步出现在里屋门口：“初阳，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妈！”姜初阳下意识的回道，本来有好多话要说的他，却是因为心头触动带来的诸多震撼，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之所以会这样。
那是因为眼前的母亲跟记忆中的相比太年轻了。
年轻到他都不敢相信，年轻到他都以为是在做梦。
姜初阳很想这个梦不要醒，因为他记忆中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而现在居然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他除了激动，更多的是想哭。
也很想跟母亲诉说一下心中的思念之情。
“没事你一惊一乍的干嘛？”中年妇人，也就是姜初阳的母亲‘蔡文秀’看着姜初阳的样子直摇头：“赶紧去睡一会，我把你烂掉的外套已经快补好了，等下到了五点钟，我会喊你起来去杀猪的。”
“好！好！”姜初阳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门口还没睡的妹妹后，倒头就躺了下来，但他却是睡不着了。
因为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大肚腩没有了。
伸手一摸，脸庞也是稚嫩的。
就连脑袋上的头发也很茂盛。
“难道说，我重生了？重生到了一九八一年？而不是在做梦？”姜初阳喃喃自语，为了确定这个猜想，他连忙起身拿起了一旁小桌子上的小圆镜。
借着微弱的煤油灯光。
虽然看的不是怎么清楚。
但姜初阳可以确定自己变年轻了。
变成了十八岁稚气未脱的模样。
“希望这不是一个梦！”放下小圆镜的姜初阳激动了起来，识海中两股不同时代的记忆也在迅速的重叠融合，最后像放快电影一样消失不见。
“要是没有记错，八一年的十月份我还在跟王屠夫学杀猪，刚才母亲说五点钟喊我起来，就是怕我迟到了挨骂。”
“但实际上我学习杀猪的这两年，因为不善言辞不会拍马屁的缘故，几乎每天都会被王屠夫骂的，只是我不想让母亲知道偷偷的隐瞒了下来而已。”
“毕竟家里五兄妹，母亲已经够操心的了。”
“要是知道我被王屠夫骂的一无是处，只怕又会心疼的流泪。”
想到这的姜初阳忍不住苦笑了起来，看着堂屋中埋头缝补衣物的母亲，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也终于明白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这首诗的真正含义。
为了不让母亲看出他的不对劲。
姜初阳连收回思绪钻进了被子。
但他没有去睡。
而是在心中计划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首先，用手使劲的掐了一下自己。
在感觉到钻心的疼痛，确认自己真的重生后。
他没有激动过头，而是深吸一口气使自己镇定下来。
然后翻找藏在床头下的钱钞。
当发现只有五六块钱。
而且全都是毛票。
整个人顿时有些不好了。
但这种心态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毕竟是重生者，要想赚钱那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在这之前，我应该想办法跟王屠夫辞了杀猪这份学徒工作。”姜初阳暗暗想着。
“因为太辛苦不说，重生的我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王屠夫会的我都会，王屠夫不会的我也会。”
“何况王屠夫对于杀猪的手艺藏着掖着，根本就没有真心想教我的意思。”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离开单干那是傻子差不多。”
“而现在是一九八一年，凭借我对餐饮这个行业的超前了解，还有对未来几十年历史走向的熟知，要想赚钱简直不要太容易。”
“有了钱，上辈子没能孝敬父母等等遗憾，这辈子一定要弥补。”
想着，想着，姜初阳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他被母亲喊醒的时候。
已经是早上五点一刻了。
姜初阳没有赖床。
而是麻利的爬起来穿好了衣裤。
“初阳，”母亲这时拿着缝补好的外套笑着走了过来：“今天去刘寡妇家杀猪，记得买点肉回来开开荤。”
“要是不出意外，你大姐今天会过来。”
“行！行！”姜初阳连点头。
按照重生的记忆。
今天的确要去刘寡妇家杀猪。
虽然当学徒没有多少工钱。
但帮忙杀猪还是有一两块钱一头的辛苦费。
这再加上他藏在床头下的五六块钱。
要想买几斤肉回来那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毕竟八一年上好的五花肉才一块二三一斤。
不过仔细一想，这价格跟几十年后的猪肉价格对比其实也不便宜了，因为现在好过人的工资才一两块钱一天呢！
而买一两斤肉就要花上一天的工资。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
还真有些吃不起。
眼见母亲将外套放在床头又去忙了。
姜初阳也没有再去多想。
而是穿好去厨房洗涮了。
外面的天这时还没有亮，只能看到满天的星星。
因为大洼村没有通电。
姜初阳没办法。
只得借着星光刷牙洗脸。
好了后，姜初阳就走进里屋将床头下的钱给拿出来放进了口袋，然后背着杀猪的工具朝刘寡妇家走去。
蔡文秀站在门口看着，疲倦的眼眸中有着不舍。
本来想开口叮嘱几句的，但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回去睡了。
……
——
002章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第二章
刘寡妇的家住在大洼村南面的渭水河畔。
距离姜初阳家大概有一里多路。
虽然很近，但因为天还没亮。
姜初阳走的那是很艰难。
这倒不是因为山道泥泞。
而是周围的地势陡峭。
有的位置还是悬崖。
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的。
不过好在随着朝刘寡妇家靠近。
天渐渐亮了起来。
让姜初阳能够看到前方的道路了。
眼见刘寡妇门口偌大的晒谷场上有着几十个等待买猪肉的村民，而王屠夫还没有出现，他笑着便将杀猪的工具放在了一旁的石头上，然后坐下休息了起来。
他这可不是累了。
而是故意想迟到。
因为按照重生的记忆。
今天王屠夫带着新收的徒弟‘张亮’会因为耍秤赊账等不要脸行为，跟刘寡妇等村民大吵了起来，最后被狼狈的赶出了大洼村。
重生前他因为是王屠夫徒弟的缘故。
那也被连累的名声跟着臭了。
现在再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肯定是要暂避锋芒不要去掺和的好。
掺和了，那跟脑残有什么区别？
……
十几分钟后，随着天色的大亮，王屠夫那五大三粗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刘寡妇家大门口的晒谷场上。
而跟在后面背着杀猪工具的魁梧年轻人，便是新收的徒弟‘张亮’。
他们在几十个村民的簇拥下，快步走向了刘寡妇家的猪圈。
姜初阳看着这一幕笑了笑，重生前有关他们师徒俩的诸多记忆，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了起来。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张亮是鲫鱼村村长媳妇的侄子。
就因为这层关系，王屠夫对于张亮那是相当的包容。
而对他，却是苛刻的很，脏活、累活也都是他的。
这本来也无可厚非，毕竟徒弟就应该从最基础的做起。
但他跟王屠夫学杀猪学了两年多，那些关键的技术还有窍门却是好多都没有学到。
比如煮猪血，比如使用杀猪刀的巧劲，王屠夫那是像当做宝贝一样根本就不会跟他透露半个字的。
这可不是他天赋不行笨的很，而是王屠夫藏着掖着根本就没有打算教他，处处在防备着他。
要不是后来他单干自己摸索了出来，只怕根本就别想靠杀猪这个行业混口饭吃。
虽然说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换做他也会对不孝顺的徒弟有点防备之心。
但王屠夫这个师父，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太不尽责了。
这可不是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而是其他十几个徒弟，包括张亮在内，都觉得王屠夫自私自利很差劲。
这样的前因，导致王屠夫晚年的生活那是凄惨的很，没有一个徒弟愿意去看望帮衬。
现在想想，人生真的是如过眼云烟，是好是坏一眨眼就是一辈子。
所以，作为重生者，他可不想跟王屠夫一样活的浑浑噩噩。必须第一时间改变现状，让自己活的精彩。
而现在需要改变的，就是离开王屠夫单干。
利用杀猪赚到人生第一桶金。
……
数分钟后，果然如重生前的那样。
晒谷场上传来了刘寡妇的怒骂声：“王屠夫你个畜生什么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耍秤？”
“我有吗？”王屠夫脸不红气不喘矢口否认。
很显然，这样亏心的事情他做多了。
要不然的话，被抓一个正着。
不可能一点心虚的表现都没有。
“哼！你居然还不承认！”高瘦的刘寡妇跑进屋里面拿出了另一杆大秤：“要不要当着大家伙的面用这杆秤称一下？”
王屠夫：“……”
张亮也慌了。
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们则是露出了戏谑的神色。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刘寡妇在十年前就死了丈夫。
这要是没点本事，能把五个儿女带大？
说句不好听的，老虎见到刘寡妇都要绕道走。
而今天王屠夫居然耍秤欺负到了刘寡妇的头上。
这不明摆着找死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王屠夫在回过神来后并没有感到害怕，而是拿起自己带来的大秤果断的踩断了：“称什么称，既然你认为我的秤不对，那用你的秤来称重好了！”
“多大点事，至于吵吵闹闹吗？”
这一招毁尸灭迹一出。
那是让刘寡妇又惊又气。
但最终还是在几个街坊邻居的劝说下妥协了。
毕竟杀猪卖钱才是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
在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帮助下。
他们再次将大肥猪的重量给称了出来。
然后绑在了楼梯上，架在两条长凳上准备开杀。
然而就在这时。
晒谷场上又传来了刘寡妇跟王屠夫的争吵声。
而且这次的争吵声比之前的更加的激烈。
姜初阳仔细一听。
果不其然。
争吵声是因为王屠夫‘带包’杀猪想赊账引起的。
带包。
是桂鱼乡这一带的方言。
除了要包杀猪，还要包卖猪肉。
当然了，前提是将猪给整只卖给屠夫。
而急着用钱的刘寡妇不愿意赊账。
这一来二去就起了争执，加上之前耍秤的事。
越吵越激烈那是再正常不过。
让所有村民没有想到的是。
这吵着吵着。
刘寡妇居然跟王屠夫扭打在了一起。
而且丝毫不落下风。
本来想拉开他们俩的村民们。
怕被殃及到那是连退后了好几步。
但张亮没有退，在犹豫了一下后举起一旁的椅子就朝刘寡妇的后背砸了过去。
啪嗒一声响。
砸的刘寡妇趔趄的差点摔倒。
打红了眼的王屠夫这时有了喘息的机会。
见自己新买的衣服被撕烂了。
脸上也满是抓痕。
那是气不过的抄起长凳上的杀猪刀。
眼冒凶光追着刘寡妇就砍。
“王屠夫，你想干嘛？”
“快住手！！！”
“赊账不成还砍人，你们师徒真不要脸！”
“当我们是空气吗？”
“快！快！拦下王屠夫！”
“别逼我们动手！”
大洼村的村民们见状，抄家伙的抄家伙，捡砖头的捡砖头，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连围了上去。
毕竟当着他们大洼村这么多人的面欺负一个寡妇，那实在太要不得。
这要是不出手打回去，传出去大洼村可就要出名了。
“不是……你们，”王屠夫慌了，满脸横肉的他本想拿出狠劲吓唬住扑来的众村民，但最后却是被打的抱头鼠窜，跟张亮狼狈的逃了。
直到逃到了数百米远的山道上。
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想回去拿杀猪工具。
两师徒却是不敢动身。
他们这才知道惹了众怒，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姜初阳见状，那是笑着连朝晒谷场走去。
……
003章 师父，姜初阳好像偷学了您的手艺
“臭小子，你怎么现在才过来？”王屠夫在看到姜初阳的身影后，那是气的破口大骂。
张亮一愣之下也跟着指挥起来了姜初阳：“赶紧的，把我们的杀猪工具拿过来，刘寡妇家的猪咱们不杀了！”
“为什么？”姜初阳明知故问。
“因为……”王屠夫很想大声回答原因，但最终却是心虚的不知道怎么说了。
张亮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他这才发现。
自己是理亏的一方。
但王屠夫可不认为自己理亏：“姜初阳你这么多屁话干嘛？没看到刘寡妇带着这么多大洼村的村民欺负我跟张亮吗？”
“我还真没看到。”姜初阳回道。
他可不是王屠夫。
睁眼说瞎话的事情可干不出来。
“你！”王屠夫被气得不轻。
“哈哈哈……”晒谷场上的村民闻言一个个大笑了起来，看向姜初阳的眼眸也有着善意。
刘寡妇也笑了：“王屠夫，你赶紧给老娘滚吧！初阳这孩子本性善良，不会跟你一样不辨是非的。”
“不错。”一个年长的老人站出来附和。
“哼！刘寡妇你别得意。”王屠夫冷笑一声反怼道：“我告诉你！我走后，整个桂鱼乡可没人敢杀你家的猪。”
“他姜初阳没这个本事！”
“外地的屠夫更加不敢进来！”
“你到时候别哭着喊着来求我！”
这话可不是在吓唬人，而是王屠夫跟他收的徒弟，基本上将整个桂鱼乡杀猪的‘业务’给垄断了。
而在垄断的情况下。
没人敢杀刘寡妇家的大肥猪那是再正常不过。
这里面的内幕，在场的大洼村村民那是知道的。
刘寡妇自然也心知肚明，在一愣后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不过在看到肩背杀猪工具的姜初阳后，她的眼眸亮了起来：“谁说没人敢杀老娘家大肥猪的，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
姜初阳是大洼村人。
王屠夫卡脖子不愿意杀。
这让姜初阳出手帮忙杀猪自然是没毛病。
王屠夫在听出了话外之音后，那是自信的冷笑道：“就他这个鸟样？到时候猪杀了肉卖不出去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言中之意。
姜初阳虽然跟他学了一年多的杀猪手艺。
但关键的技术根本就没有掌握。
在这样的情况下。
那让姜初阳杀猪纯粹是找死。
但刘寡妇可不这样认为。
她果断的回怼道：“那就不劳你这个不要脸的操心了，老娘想怎么做，还轮不到你管。”
“你！”王屠夫语塞。
刚才闹的那样僵。
他的确没脸再管刘寡妇的事情。
“初阳。”刘寡妇回头看向了姜初阳，眼中有着期待：“别看着了，要想不被王屠夫看不起，那就赶紧行动起来！”
“您就这样相信我？”姜初阳笑了。
“信得过。”刘寡妇连点头。
哪怕姜初阳杀猪的手艺不精，她也会选择相信。
毕竟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要是不拿出点魄力来。
那最后被王屠夫卡脖子的还是他。
“信的过就好！”姜初阳从工具袋中拿出了杀猪刀：“那婶婶你赶紧去拿大木桶或者脚盆来接猪血，我这就帮你把这大肥猪给杀了。”
“对了！还得去烧一锅开水，我等下要用来烫猪毛。”顿了顿，姜初阳又补充了一句。
“好！好！”刘寡妇连忙跑着去照做了。
找来了大木桶放在了大肥猪的喉咙下后，就去厨房烧水去了。
姜初阳用大拇指试探了一下杀猪刀的锋利程度，见有些钝，当下从工具袋中拿出磨刀石就磨了起来。
山道上的王屠夫见状，那是忍不住讥讽了起来：“姜初阳，你这临时磨刀几个意思啊？要是不敢杀，还是赶紧让师父来吧！”
“你闭嘴！”刘寡妇的小儿子怒斥道。
“再不滚，小心我们打断你的腿。”有妇人捡起地上的石头扔了过去。
王屠夫狼狈的躲过了后，第一时间并没有走。
而是恶狠狠的朝姜初阳喊道：“臭小子你给我听着，你今天要是敢杀刘寡妇家的猪，那以后我就没有你这个徒弟！”
“好啊！”姜初阳转头看着王屠夫，眼眸中有着笑意。
对于他来说，这不是他正需要的结果吗？
“你！你！”王屠夫气的直跺脚。
姜初阳没有在理会王屠夫。
而是拿着磨好的杀猪刀。
起身朝绑在楼梯上的大肥猪走去。
有孩童想跟上看热闹。
被一个妇人连忙拉住了。
刚一转身，姜初阳手中的杀猪刀就捅进了大肥猪的脖子放起了血。
速度之快，动作之利落。
那是让周围的村民瞠目结舌。
奇怪的是，大肥猪居然不叫。
而是抽搐了几下后就没了动静。
“这……这怎么可能？”王屠夫呆滞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
“师父，姜……姜初阳好像偷学到了您的手艺。”张亮这时也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
“不！我做不到姜初阳这样干净利落。”王屠夫闻言摇了摇头，眼眸中有着错愕：“他这杀猪的手艺，好像是跟其他屠夫学的，而且比我的要厉害许多。”
“什么？”
张亮瞪大了眼睛。
这……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这样下去不行。”王屠夫突然间慌张了起来：“刘寡妇家这头大肥猪真要被姜初阳给杀了卖掉，那以后咱们可就真的不能来大洼村来杀猪了。”
“那师父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张亮问。
“这个……”王屠夫回答不上来了。
之前夸出去的海口在场的村民可都听到了。
要是他想出尔反尔，只怕就不只是被揍的问题了。
张亮猜到了王屠夫心中的想法，所以一愣之下连忙撇开了话题：“师父，咱们先别急，姜初阳说不定只学了杀猪的皮毛，他要是不会煮猪血，要是刀工不行不会肢解大肥猪，那咱们照样有好戏看。”
“也是。”王屠夫连点头：“那咱们走吧！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等到姜初阳来求我们的时候，自然有他好看。”
“好！好！”张亮跟在了王屠夫的身后，垂头丧气朝前方蜿蜒的乡道走去。
……
004章 有秘方的猪血
晒谷场上，姜初阳见猪血放的差不多了。
当下伸手就将装猪血的大木桶提着放在了一旁：“婶婶，水烧开了吗？”
“哪有那样快，至少还得等十几分钟。”厨房中，刘寡妇的声音传来。
“好吧！”姜初阳拿起抹布擦拭了一下杀猪刀，提着猪血就走进了厨房。
“你还有事？”刘寡妇见姜初阳来厨房了，一愣之下忍不住问了一句。
“煮猪血。”姜初阳卷起了衣袖，在灶台上翻找了一下后，便将一大勺食用盐，一把研成粉末的花椒粉等等佐料倒进了装猪血的大木桶中。
搅拌均匀后。
姜初阳对刘寡妇道：“婶婶，烫猪毛的水烧开了后，就舀出去把猪血倒进大锅中，掺十瓢水用温火煮二十分钟，记住了，用温火煮，掺十瓢水，不能有任何差错，要不然会起糊吃不得。”
“哎！我记住了。”刘寡妇连点头，在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对了！你这光顾着帮我杀猪，我有些事情还没有跟你说清楚呢！”
“您说。”姜初阳笑了笑。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所以他一点都不意外。
“是这样的……我这头大肥猪，之前跟王屠夫说的是带包，不知道你身上带够了钱没有？”刘寡妇说到讪笑了起来，毕竟她家很缺钱，有些话不说清楚可不行。
但姜初阳才十八岁。
身上哪里能够拿得出一头大肥猪的钱！
所以她必须问清楚了。
姜初阳：“婶婶，跟您说实话吧！我身上今天就没带多少钱，但您要是信得过我，要是这头大肥猪还想带包，那就先允许我赊账，不出意外的话，我今天不用离开您家就能将钱给您。”
“你确定？”刘寡妇有些诧异。
“非常确定。”姜初阳自信的点头。
带包杀猪是按照市场收猪价，将整只猪都买了下来。
要是没有记错，八一年的生猪价是六毛八。
而猪肉的零售价能高达一块二三。
城里甚至能卖到一块五。
在这样的情况下。
要是不能立马变现赚钱那他可就白重生了。
“那好吧！”事情变成这样，刘寡妇也没有办法了：“我可以赊账把大肥猪卖给你，但你可千万别骗婶婶，因为婶婶急需要用钱给你大柱哥娶亲呢！”
“这您放心。”姜初阳保证道：“您把之前称的重量告诉我吧！我也好算一下钱。”
“在这里呢！”刘寡妇拿出了一个小本子递给了姜初阳。
姜初阳打开看了一眼，见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那是忍不住直摇头：“婶婶，以后没事的时候多读点书吧！省得被王屠夫这样的小人欺负。”
“您这一头大肥猪净重两百五十一斤，这是王屠夫被骂后给您称出来的重量，所以我不用去怀疑。”
“而按照现在市场价生猪六毛八一斤的收购价，我带包买下您这头大生猪，一共要支付您一百七十块零六毛八分对吗？”
“对！对！”刘寡妇连点头。
在同时也有些惊讶。
毕竟换做她。
不可能用口算就算出来。
“那我抹个零，给您一百七十块行不？”姜初阳笑道。
“行！怎么不行。”刘寡妇跟着淳朴的笑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姜初阳说着，便快步走出了厨房。
……
十几分钟后。
一大锅开水烧好了。
姜初阳没有废话，提了一桶来到了大肥猪的面前，用瓢舀起一瓢就淋在了大肥猪的身上。
在淋了一个遍后。
拿起刨子就刮起了猪毛。
因为之前把刨子磨的相当的锋利。
这刮猪毛的动作那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看的围观的村民们那是一愣一愣的。
就是有懂行的，对于姜初阳刮猪毛的手艺那也是赞不绝口。
“初阳这小子的手艺不错啊！”
“嗯，之前我还担心他刮不干净猪毛呢！现在看来是想多了。”
“哈哈……你有没有想多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王屠夫吹的牛要爆了。”
“不错，还说什么除了他之外，就没人能够杀的了刘寡妇家的猪，初阳这不是杀的好好的吗？”
“而且你们发现了没有，姜初阳这杀猪的手艺比王屠夫还要厉害。”
“我当然发现了，以前王屠夫刮猪毛可没有这样干净。”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每次买王屠夫杀的猪那都是带毛的。”
“哈哈哈……”
……
十几分钟后。
猪毛刮干净了。
但姜初阳却是没有休息。
而是拿出砍骨刀，直接将猪头给砍了下来。
然后将大肥猪破开了，麻利的取出了里面的内脏。
所有村民惊讶的发现，被切开的猪肉白净鲜嫩的不像话，没有带一丁点猪血。
外行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说这是刘寡妇的大肥猪养的好。
但在场的内行却是知道，出现这一幕全都是姜初阳将猪血放的好，全都放干净了。
要不然的话，猪肉的肉质不可能这样白净鲜嫩，怎么都会带一点点血丝。
“爷爷，这个姜初阳不简单啊！他好像学到王屠夫所有的杀猪手艺了。”有围观的年轻村民这时忍不住开口了，话语中有着羡慕嫉妒。
“不！不！”被称做爷爷的老头连摇头：“姜初阳这杀猪的手艺不是从王屠夫那里学来的，王屠夫的手艺没有这样厉害！也不配做他的师父。”
“您的意思是？”年轻村民有些吃惊的看向了老头。
老头：“肯定有高人在教姜初阳杀猪，也是我眼拙，之前居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今天王屠夫栽了，以后……只怕这大洼村都将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不！整个桂鱼乡，只怕杀猪都不会请他们了。”
“您说什么？”年轻村民瞪大了眼睛。
真要是这样。
那王屠夫完了啊！
老头没有回答。
而是看向了正在肢解大肥猪的姜初阳。
那熟练的动作。
还有那精湛的刀工。
那是让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咦？”年轻村民这时嗅动了一下鼻子，忍不住开口问道：“爷爷，您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而且好像是煮猪血散发出来的。”
“你是不是鼻子出问题了……”老头话说到一半整个人就呆住了，也闭嘴了。
之所以会这样。
那是因为他也闻到了煮猪血散发出来的香味。
这香味，他以前年轻的时候在沿海地区的一个小村子里面闻到过，是一个老屠夫杀猪利用特殊秘方煮猪血才会有的独特香味。
但只可惜。
随着老屠夫的死。
这煮猪血的秘方已经失传了。
而今天姜初阳煮猪血，居然也飘出了这样的独特香味，这说明什么，说明姜初阳掌握了这特殊秘方的使用方法。
要不然的话。
这只属于老屠夫煮猪血的独特香味。
是不可能在大洼村这个偏僻的地方重现。
想到这，老头不淡定了。
他很想冲到姜初阳身边问问。
这独特香味的猪血是怎么做出来的。
但最终却是没有付诸于行动。
毕竟他不是屠夫。
也没有王屠夫那样不要脸。
……
005章 初阳哥哥太厉害了！~
晒谷场上。
打闹的孩童们也闻到了煮猪血的独特香味。
咬着食指的他们正要去厨房看看。
刘寡妇却是从厨房的大门口跑了出来：“初阳，初阳……按照你说的猪血已经煮了有差不多二十分钟了，需要舀出来吗？”
“暂时不用，让我看看再说。”姜初阳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杀猪刀就走进了厨房。
厨房中，大铁锅正在冒着热气，独特的猪血香味也跟着飘了出来。
姜初阳上前揭开了锅盖，见大铁锅里面掺水的猪血已经凝结成块，而且由艳红色变成了暗红色，那是不由松了一口气。
要是不出意外。
猪血做成功了。
而且成色相当的好。
不过还得用温火巩固一下才行。
想到这，姜初阳连看向了柴火灶的灶口。
见柴火已经被刘寡妇给全都拿出来了，当下弯腰便添了两根：“婶婶，再过两三分钟您就可以把猪血划块全都舀出来了。”
“要是您肚子饿了，可以事先吃点填填肚子。”
“想必您也闻到了，我这猪血的味道应该很不错。”
“可是……”刘寡妇欲言又止有些尴尬。
毕竟大肥猪既然是姜初阳带包花钱买下来的。
那出于规矩，她可就不能吃猪血了。
姜初阳猜到了刘寡妇的心思。
在摇了摇头后，便拿起一个饭碗舀了一些猪血递给了刘寡妇：“吃吧！婶婶，我不是王屠夫，不会吝啬这一点点猪血的。”
“嗯，嗯！”刘寡妇连点头接过了猪血。
不知道为什么。
她很想哭。
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端着猪血出去吃了。
在尝到猪血那滑嫩香麻的味道后。
整个人那是呆住了。
也才发现。
姜初阳做出来的猪血。
这味道简直绝了。
王屠夫跟姜初阳相比。
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啥都不是。
“哥哥，哥哥……我也要恰猪血。”一个理着西瓜头的姜家小女孩，这时奶声奶气急不可耐的举起了小手朝姜初阳喊了一声。
“好！马上给你舀。”姜初阳看着小女孩的馋样好笑的直摇头，当即拿起灶台上的饭碗，就给满满的舀了一大碗猪血。
见门口还有其他几个小孩眼巴巴的在看着。
姜初阳又拿起锅铲给他们舀了一些。
“哇！好好恰！”
“嗯，初阳哥哥太厉害了！”
“好嫩啊！我差点把舌头都给咬到！”
“也很香，我这辈子都没有恰过这样好恰的东西！”
“我也是，太香了！”
小孩们在品尝到味道后，一个个那是忍不住说道。
“呵呵……这些小家伙！”姜初阳闻言笑了笑，在用抹布擦了把手后，没有在厨房逗留，而是快步朝晒谷场上走去。
对于他来说。
天大亮了。
大洼村该来的村民也都来了。
也是时候该卖猪肉了。
然而让姜初阳没有想到的是。
这刚走出厨房的大门，就被十几个村民给堵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跟姜初阳认识的矮个妇人，指着一旁刘寡妇碗中未吃完的猪血说道：“初阳，你煮的猪血咋这样香？卖吗？”
“我也想买点来尝尝味道。”
“还有我！”
“我也是，搞的我都饿了！”
其他十几个村民跟着附和。
有的看着孩子们的吃相，还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姜初阳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笑在了心上：“对不住了各位，我这猪血不卖。”
见在场的村民们一个个面露不愉之色。
姜初阳的话锋才一转继续说道：“但你们要是买猪肉的话，我可以免费送给你们一些尝尝鲜，毕竟猪血没有多少，也不值钱。”
这话一出。
在场的村民顿时全都笑了起来。
有不想买猪肉的。
这时也意动了起来。
有的还连开口催促起姜初阳，赶紧给他称肉。
更有甚者，直接拿出一张面额十块的钞票放在了案板上，然后跑去厨房拿猪血了。
但只可惜。
被刘寡妇给拦住了：“赵德兴，你懂不懂规矩？初阳说免费送猪血，可没说让你自己拿，到时候拿多了其他人没有吃到怎么办？”
其实刘寡妇不想当这个黑脸的。
毕竟整只大肥猪都被带包卖给了姜初阳。
猪血就算是被全拿走了，那也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现在她卖猪还没有收到一分钱，要是不帮忙盯着点，到时候出事了她可就会跟着受到牵连了。
所以——
本着帮姜初阳就是帮自己的想法。
刘寡妇只有站出来拦住了赵德兴。
矮胖的赵德兴虽然有些不高兴。
但面对泼辣的刘寡妇。
那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讪笑了一声后，连跑回去排队去了。
刘寡妇也没有在门口逗留。
而是找来了大木桶。
将煮好的猪血划块。
提到了卖猪肉的案板前。
然后一边帮忙收钱。
一边给买猪肉的村民发免费的猪血。
有看热闹的村民见刘寡妇发的猪血只有火柴盒大小，那是忍不住发起了牢骚：“别这样小气行不行？我本来想买两斤猪肉，看你这样发猪血那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你没心情就站远点，这样又好吃又美味的猪血你难道还想当饭吃饱不成？”不等刘寡妇回答，尝到猪血滑嫩香麻味道的村民就直接怼了回去，然后笑着看向了姜初阳：“我之前买了两斤猪肉，再买两斤能多给我一块猪血吗？”
“我也想多买几斤猪肉，就看初阳你小子送不送猪血了。”
“这猪血真的太香了，王屠夫做的跟其比起来简直就是狗屎。”
“不错，嫩滑无比，唇齿留香，简直绝了。”
尝到猪血味道的十几个村民纷纷出言附和。
这话让发牢骚的村民又好奇又很不好意思。
让还在排队卖猪肉的村民们。
一个个也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毕竟猪血他们又不是没有吃过。
能有这样高评价的。
那实属少见。
姜初阳看着这热闹的场面。
笑着却是一点都不吃惊。
因为他深知村民们对他做的猪血这样趋之若鹜。
那都是因为煮猪血使用了秘方的缘故。
而且这个秘方还是来自几十年后。
眼见好多村民都再次折回排队购买猪肉。
而刘寡妇出于公平性的考虑。
却是不想再免费重复发放猪血。
当下连开口说道：“婶婶，都是一个村的，咱别这样较真。大伙能这样喜欢我做的猪血，那其实是看得起我，所以……再次排队买猪肉该免费发猪血的还得发。”
“何况他们也要的不多。”
这——
其实也是在为自己打开口碑。
一箭双雕，根本就不会亏本的。
何况猪血才八分到一毛钱一斤。
跟买猪肉的钱相比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好吧！”话说到这份上了，刘寡妇自然是只能照做。
但为了避免有人钻空子，她还是忍不住提醒在场排队买肉的村民们：“先说好啊！买肉最少两斤以上才能免费领猪血，少于两斤的就别来打猪血的主意了。”
“老娘把猪养这么大，这猪血都只吃到一小碗呢！”
006章 排骨居然没人要
“哈哈哈……”排队的村民们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姜初阳也笑了，见太阳都已经出来了。
当下连加快了手中切肉的速度。
随着时间的推移。
一大桶猪血很快就见底了。
而猪肉也卖掉了九成，只剩二十几斤后腿肉跟前腿肉，还有两边骨架子，以及猪肝、猪下水、猪蹄、猪头等等猪内脏。
骨架子，其实就是排骨。
在几十年后贵的要死。
但在八一年却是无人问津。
猪蹄、筒子骨更是被人嫌弃的存在。
不过姜初阳看着却是笑了，像收宝贝一样收在了案板下面。
眼见已经没有人来买猪肉了，当下拿起抹布擦拭了一下油腻的双手：“婶婶，咱们一共卖了多少钱了？”
“我还不知道呢！”整理钱钞的刘寡妇连抬起了头。
“那赶紧数数。”姜初阳催促道。
“好！好！”刘寡妇连忙照做。
数了两遍后。
结果出来了。
一共卖了一百九十八块七毛。
对于这个数字，姜初阳一点都不意外。
但刘寡妇却是开心的不行，在数出了一百七十块后，便将剩下的钱都递给了姜初阳：“咱们的账两清的是不是？”
“嗯，”姜初阳点头，接过了钱放进了口袋：“两清了，就是不知道刚才卖猪肉有没有人赊账？”
有的话。
那账也是他的。
所以必须问清楚了。
“赊账的怎么可能没有，比如你叔叔姜国伟，说忘记带钱过来，我没办法只好做主赊给他了。”刘寡妇边说边拿出了一个记账的小本子，打开递给了姜初阳：“还有那个刘忠军，他买了两斤多猪肉只给了一块钱，剩下的一块五说是晚上亲自送到你家去。”
“至于其他人倒是没有赊账。”
“有的想赊，被我直接骂的给钱了。”
最后这句话是实话。
要不是刘寡妇帮忙镇场收钱。
只怕今天赊账卖猪肉的村民会有好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因为怕赊账要不回钱，这其实也是刘寡妇要带包卖猪的主要原因。
“是吗？”姜初阳笑着接过小本子看了一眼就还给了刘寡妇：“我叔叔不会赖账的，他家可不缺这点肉钱，只是这个刘忠军……”
说到这。
姜初阳欲言又止的没有往下说了。
毕竟刘寡妇帮忙记账收钱忙前忙后可是够辛苦的。
他可不能因为这一点点小插曲而去怪罪刘寡妇。
但刘寡妇却是心头一紧追问了起来：“刘忠军怎么了？他跟你家有矛盾吗？”
要是有。
那她在没有经得姜初阳的同意下。
这账赊的可有些不对了。
“没有，没有。您别多想。”姜初阳连回道。
他家的确跟刘忠军没有任何矛盾。
但在重生的记忆中。
这个刘忠军可不是什么好人。
是村里面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不说。
手脚还很不干净。
在这样的情况下。
这赊出去的账要想讨回来。
只怕比登天还难。
不过现在的刘忠军还很年轻。
也没有成为村里面的泼皮无赖。
更加没有因为小偷小摸被抓而身败名裂。
所以有些话他可不能够过早的透露给刘寡妇。
眼见又有妇人带着孙女来买猪肉了。
姜初阳连回过神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但让他哭笑不得的是。
因为带肥肉的猪肉卖完了。
这妇人只看了一眼案板上的猪肉就匆匆的走了。
哪怕孙女哭着喊着要吃猪血。
这妇人都没有改变主意。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一幕。
那是因为八十年代的人缺少油水。
吃肉都喜欢吃带肥肉的。
而尽是瘦肉的前腿肉跟后腿肉。
以及排骨，那根本就是无人问津的。
这要不是他之前按照规矩将瘦肉搭配着肥肉卖了好多。
那现在只怕案板上的瘦肉会更多。
“初阳，我觉得你要想将这些瘦肉卖掉，应该去城里面的菜市场卖。”刘寡妇这时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要不然在大洼村只怕卖不掉了。”
“不怕，总共没有多少瘦肉了。”姜初阳看了一眼天色：“去城里的话，路途遥远只怕也卖不了多少，所以我还是收摊回去算了。”
“毕竟今天也赚了二十多块钱。”
“这对于我来说已经够了。”
“剩下的我拿回去吃好了。”
说完。
姜初阳拿起干净的化肥袋子就装起了排骨跟猪蹄。
就在要准备拿猪头的时候。
刘寡妇讪笑着开口了：“初阳，你这猪头别拿回去了，能便宜卖给婶婶吗？”
“当然可以。”姜初阳笑了笑。
“那你想卖多少钱？”刘寡妇问。
“您看着给就行。”姜初阳提起猪头递给了刘寡妇。
“那……”接过的刘寡妇犹豫了一下：“五块钱可以吗？”
“可以。”姜初阳毫不犹豫的回道。
猪头全都是骨架子。
只有外面一层的猪脸是肉。
五块钱对于他来说，已经很公道了。
当然了，就算是不公道。
他也会将猪头卖给刘寡妇。
因为这一头大肥猪刘寡妇喂养了一年多。
到头来却是只能吃别人不要的猪头肉。
这多多少少让他有些心疼。
眼见刘寡妇对于他的回答一脸的开心。
姜初阳当下弯腰又从案板底下拿出了一串用稻绳穿好的五花肉递给刘寡妇：“婶婶，这是我之前为您留的，您拿好了！”
“不是……你什么时候还藏了这么好的五花肉？”刘寡妇失声喊了出来，眼眸中有着不敢相信。
他的五个孩子。
也是一脸的惊讶。
“我是屠夫，要想藏肉还不简单吗？”姜初阳闻言好笑的摇头：“实话告诉您吧！我给自己还藏了两三斤五花肉，留着等下回去招待我姐姐呢！”
“那……那这一串五花肉多少钱？”刘寡妇问。
“不要钱送您的，毕竟这头大肥猪您喂养了一年多，要是到头来连一口五花肉都吃不上，那这猪我杀的可有些不痛快。”姜初阳轻声回道。
刘寡妇：“……”
她眼中有眼泪在打转。
但怕姜初阳笑话她，那是伸手连忙擦拭掉了。
姜初阳虽然看到了这一幕，但却是装作没有看到。
而是转身继续收拾起来了杀猪的工具，还有猪内脏。
刘寡妇见状，连忙带着五个孩子上前帮忙。
就在快要好的时候，一个壮实的年轻人，却是一路小跑的出现在晒谷场上：“初阳，初阳……还有猪肉卖吗？”
“你来晚了。”刘寡妇闻言笑道。
“大牛哥？你不是……去外地学打铁了吗？怎么……”姜初阳看着跑过来的壮实年轻人欲言又止，心里面除了疑惑，更多的是激动。
之所以激动。
那是因为这壮实年轻人是跟他穿开裆裤长大的好伙伴‘姜大牛’，也是知根知底、无话不说的堂兄弟。
不过在重生前。
姜大牛三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死在了抢救落水孩童的河里面。
现在能再见故人。
再看到活生生的姜大牛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说实话真的太开心了。
在回过神来后，姜初阳那是连快步迎了上去。
————
007章 这是怎么回事？
“嗨！别提了，我被师父赶出来了。”不知道姜初阳心思的姜大牛憨笑着抓了抓脑袋：“这不听人说你在杀猪卖肉，所以特地赶了过来。”
“可谁知道还是来晚了。”
“不能买些猪肉回去给我娘补补身体。”
“不是，你娘怎么了？”姜初阳关心的问道。
刘寡妇也转头看了过来。
“唉……她，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间走路都走不稳了。”姜大牛一脸担忧的回道：“我找赤脚医生给看了一下，说是营养严重不良，所以我就来找你买猪肉了。”
“先说好，我暂时没钱。”
“这账得记着。”
“你这话说的，咱们俩谁跟谁啊！”姜初阳拉着姜大牛就来到了案板前，拿起杀猪刀就将藏起来的五花肉匀出了一半，然后又割了两斤瘦肉，在用稻绳穿好了后，抬手就递给了姜大牛：“拿回去给婶婶吃吧！算是我孝敬她的。”
也许其他人没有这个资格。
但大牛母亲‘张翠花’对于姜初阳却是一个例外。
因为姜初阳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在闹饥荒的那几年，是张翠花利用省下来的粮口粮救下了幼小的他，还有他的大姐跟二姐。
要不然的话。
他哪能健健康康的活到十八岁。
“这哪行？”
姜大牛闻言却是急了。
他可不是来吃白食的。
更加不是来揩兄弟油的。
“有什么不行的。”姜初阳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要是拿我当兄弟就拿着，我现在好歹也是背单包袱的人了，不会在乎这点猪肉的。”
背单包袱。
就是单干的意思。
姜大牛在听懂了后那是又惊又喜。
眼见刘寡妇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当下也没有矫情，而是伸手接过了五花肉：“行！这次我就听你的，不过你得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间就可以背单包袱了？”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这杀猪的手艺好像还没有跟王屠夫学成吧？”
“这个说来话长……”姜初阳笑着跟刘寡妇对望了一眼后，就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略的全都说了出来。
刘寡妇在一旁时不时补充了两句。
并且还特地夸奖了姜初阳做的猪血很好吃。
眼见姜大牛一脸的不相信，她连忙将厨房中剩下的猪血用瓷盆装了出来：“来，尝尝！顺便带几块回去给你娘吃。”
“好！好！”姜大牛连拿起一小块放进了嘴里。
在尝到其中嫩滑香麻的味道后。
整个人那是呆住了：“我的天！这还是猪血吗？”
在他的记忆中。
猪血可都是咸的，还带有一种淡淡的腥味。
然而姜初阳做的没有腥味不说。
而且还美味的很。
这还真的是太意外了。
“当然是猪血，不过这做法在整个桂鱼乡只怕初阳是独一份。”刘寡妇边说边笑着给姜大牛用饭碗装猪血：“先说好，猪血可以免费给你吃，但这碗你得还给婶婶。”
“行！行！”姜大牛憨厚的跟着笑了。
但就在接过饭碗装的猪血后。
他脸上的笑容却是突然间消失了。
被一抹凝重给代替：“对了！初阳，我在来这里的时候，在村路口的樟树下看到王屠夫了，按照你刚才说的分析来看，他这只怕专门在那里等你啊！”
“等我干嘛？难不成你以为我还会回去求他？”姜初阳好笑的摇头：“这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至于处理的方式。
王屠夫要是不顾昔日师徒的情面，死性不改使出卑鄙下三滥的手段，那他可不会惯着王屠夫。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利用重生的记忆，还有王屠夫干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有一百个法子让王屠夫坐牢，而且是这辈子都出不来的那种。
“不错，没有你想的那样复杂，不要忘记了，还有婶婶在背后给初阳撑腰呢！”刘寡妇跟着轻声附和道。
“好吧！”姜大牛闻言，只得闭嘴不再提这个话题。
眼见时候不早了，母亲还在家里面等着他。
当下连跟姜初阳告辞道：“那我就先把猪肉跟猪血拿回去了，等有时间再去找你玩。”
“行！行！”姜初阳笑着点头，目送壮实的姜大牛消失在蜿蜒的乡道上不见后，继续收拾起来了案板……
……
大洼村，村路口。
呼呼~~！冷风刮来。
将大樟树上不少枯黄的树叶给摇落了下来。
也将站在大樟树下等待的王屠夫跟张亮，给吹的打了一个寒颤。
“师父……”张亮在缩了缩脖子后，忍不住开口问道：“姜初阳这个臭小子他不会出现了吧？我们要不要先回去喝两杯驱驱寒？”
“喝，喝，喝！喝你个大头鬼！”王屠夫闻言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咱们今天一分钱都没有赚到，还把杀猪的工具给弄丢了，哪来的钱喝酒？”
“可是……”
张亮欲言又止。
他们都等了有一个多小时了。
姜初阳真要是猪肉卖不掉从村路口经过。
他们不可能等不到人的。
“没什么可是的。”王屠夫将冻僵的双手插进了衣袖里，在左右看了一眼后分析道：“我敢肯定姜初阳会挑着卖不掉的猪肉从这里经过，毕竟这里是出村的唯一道路，咱们耐心等待就行。”
“而且指不定刘寡妇也会骂骂咧咧的跟在后面。”
“您为什么怎么样说？”张亮有些好奇。
要说刘寡妇会骂他们师徒。
他还是会相信的。
但骂姜初阳。
只怕根本就不可能。
毕竟之前在晒谷场上。
姜初阳可是连师徒情分都不要了在帮助刘寡妇。
“因为姜初阳就是一个穷鬼，身上哪来的钱带包杀猪？”王屠夫自信的回道：“刘寡妇不盯着点姜初阳，最后只怕连肉钱都拿不回来。”
言中之意。
他这是把姜初阳拿捏的死死的。
“也是。”张亮讪笑点头。
带包买下一头大肥猪。
动辄就是一两百。
在一九八一年别说姜初阳没这个实力。
就是他，那也是根本就拿不出来的。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加上大洼村贫穷落后消费能力不行，刘寡妇盯着姜初阳去城里面卖猪肉，这的确是在情理之中。
然而这个念头落下。
张亮就呆住了。
王屠夫也一脸惊讶的看着前方山道上走来的十几个村民。
这十几个村民手上都提着几斤猪肉，有说有笑在议论着猪血的美味。
他们在看到大樟树下的王屠夫跟张亮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但最终他们也没有去找王屠夫跟张亮的麻烦。
而是匆匆的离开了。
很快，就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上不见。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王屠夫在回过神来后，连结结巴巴的问一旁的张亮：“他们……怎么能全都买几斤猪肉？还议论猪血的味道？”
“难不成姜初阳这臭小子卖猪肉很便宜？”
“又或者……不要钱？”
“不可能的！”张亮摇了摇头，眼眸中也有着疑惑：“就是姜初阳愿意，刘寡妇也不会愿意的啊！”
“那这是怎么回事？”王屠夫百思不得其解。
008章 捡狗屎的小锅巴！
在以往。
他在桂玉乡卖猪肉。
十个村民中，最多只有五个能买的。
剩下的五个，不是没钱，就是嫌贵。
然而今天姜初阳卖猪肉，居然人手一串猪肉。
这对于他这个杀猪的老屠夫来说，未免也太邪门了。
张亮也觉得有些邪门，正要说出心中的见解，前方的蜿蜒的山道上，又有几个提着猪肉的村民有说有笑的出现了。
其中为头的胖妇人。
手中还端着饭碗装的猪血。
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拿着一个宝贝。
王屠夫看着这一幕顿时不淡定了。
想开口拦下胖妇人。
却是有些不敢开口。
毕竟之前在晒谷场上耍秤。
拿杀猪刀追打刘寡妇的事情。
让他根本就没脸再跟大洼村的村民打交道。
就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个尖嘴猴腮，哼着小曲的邋遢年轻人出现在视野中。
这个邋遢年轻人手上也提着一串猪肉，下巴有一颗黑痣，在看到大樟树下的王屠夫跟张亮后，眼眸中并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反而在一愣之下迎了上去。
走近了后。
邋遢年轻人捉狭道：“王屠夫，你还在这里等姜初阳？”
“去！去！去！要你管啊！”王屠夫闻言没好气的挥了挥手。
张亮看着邋遢年轻人，那也是皱眉退后了好几步：“刘忠军，真是难得啊！你居然还有钱买肉吃，那欠我师父的八块肉钱，是不是该还了？”
“哎哟！你这小子怎么一见面就提钱？那样多俗，多伤我跟你师父的感情？”邋遢年轻人，也就是张亮口中的刘忠军嬉笑着搂住了张亮的肩膀：“你可能还不知道，那八块钱，上个月在红星饭馆我就还了。”
“是吗？”张亮推开了刘忠军后，有些不敢相信的转头看向了王屠夫。
在他看来。
刘忠军要是能还钱。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差不多。
“这个……是，是的！”王屠夫嘴角抽搐的回道。
张亮看出了问题。
正在细问。
刘忠军却是扬了扬手中的猪肉抢先开口了：“王屠夫，你这个徒弟姜初阳不简单啊！杀猪的手艺比你厉害不说，这煮出来的猪血味道更是一绝。”
“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话说。”
“你呀！以后将在整个桂鱼乡没有立足之地。”
“这怎么可能？”王屠夫冷笑。
是，他承认姜初阳这小子很聪明。
在杀猪的手艺上学了一些皮毛，也能自己钻研出一些门道，但要想让他在整个桂鱼乡没有立足之地，这明显就是在吓唬他的。
“你不信？”刘忠军谨慎的看了一眼周围，见没有其他人，才小声说道：“你知道今天刘寡妇家杀的大肥猪为什么能这么快卖完吗？”
“我告诉你，就是因为煮出来的那一大锅与众不同的猪血。”
“我现在想想那味道，都回味无穷啊！”
“哈哈哈……”刘忠军见王屠夫听着他说出来的内幕整个人都呆住了，那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难看的龅牙：“别不信，要不然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怎么会等不到姜初阳？”
王屠夫：“……”
张亮：“……”
“走了，这里太冷。”刘忠军伸手拍了拍王屠夫的肩膀，转身朝蜿蜒的山道上走去。
张亮目送刘忠军的身影消失：“师父，他跟我们说这么多到底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挑拨离间，想看我收拾姜初阳的好戏。”王屠夫阴沉着脸：“不过我才不会上这个当，更加不会听信刘忠军这个泼皮无赖的话。”
“可是……”张亮欲言又止。
在他看来即便是挑拨的话语。
那刚才刘忠军的话十有八九估计也是真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们要是不当回事，那日后只怕真的在桂鱼乡没法再立足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王屠夫皱起了眉头：“但我们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上，根本就不能拿姜初阳怎么样。”
“一旦没脑子听信了刘忠军的话动手，那我们可就不仅仅是不能杀猪这样简单了。”
“您说的对。”张亮连点头。
但在心里面却是知道。
王屠夫越是这样说。
只怕越会使用阴招对姜初阳动手。
这样的事情他见多了，绝对不差姜初阳一个。
“走吧！去新一村看猪。”王屠夫看了一眼天色：“顺便去集市上的铁匠铺买杀猪的道具。”
“好！好！”张亮连点头，缩了缩脖子与王屠夫同行走向了蜿蜒的山道。
很快，便消失在苍莽的大山中不见。
……
姜初阳这边。
自然是不知道刘忠军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赊账买了他的猪肉。
还在背后挑拨离间说他的坏话。
眼见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
跟刘寡妇的账也结清了。
当下挑着杀猪工具，还有没卖掉的瘦肉、排骨、筒子骨、猪蹄、猪大肠等等朝牛头山的家走去。
数分钟后。
姜初阳的身影就出现在牛头山脚下的山道上。
在山道跟农田交界的地方，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瘦弱小女孩背着竹篓，手拿火钳正在捡狗屎、牛粪纳肥。这看到姜初阳渐行渐近的身影后，那是欢呼着就迎了上去：“哥哥，你今天咋回来的这样早？”
“猪杀完了当然要回家了。”姜初阳闻言笑着看向了瘦弱小女孩：“你恰早饭了冇？小锅巴！”
小锅巴。
是瘦弱小女孩的外号。
也是姜初阳的妹妹。
她原名叫姜小鸽。
因为从小就喜欢吃锅巴，于是就有了小锅巴这个好养活的外号。
小锅巴今年五岁多快六岁了，在家里面排行老五。
年龄是最小的一个，也是最调皮的一个。
当然了，跟姜初阳的关系也是最亲近的一个。
这听到姜初阳问她恰早饭了没有，那是连摇了摇小脑袋，明亮的眼眸中有着不开心：“我冇恰早饭，家里面已经冇粮食哒，姆妈怕中午冇饭恰，都去大伯家借粮去了！”
“你说什么？”姜初阳呆住了。
八一年……
家里面穷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不对！”姜初阳摇了摇头便否认了这样的想法：“要是没有记错，今年家里面其实是有足够的的粮食，只是被母亲借出去了。”
“借给了遭遇旱灾的小舅舅还有大舅舅。”
“但借出去后。”
“却是没有按照约定好的时间还回来。”
“要不然的话，家里面的情况也不会这样窘迫。”
009章 借粮风波
想到这，姜初阳就苦笑了起来。
有关大舅舅、小舅舅的一些往事。
也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总的来说，这次借粮大舅舅不还是身不由己。
毕竟一家九口每天的粮食消耗都很大。
再加上大舅舅年纪大了。
也没有什么赚钱的能力。
所以借粮之后就了无音讯了。
但在一年后粮食大丰收了。
大舅舅还是连本带利的将粮食还了回来。
并且还送来了一头小乳猪让母亲养。
而小舅舅……
则是闭口不提借粮食的事情。
即便后面母亲问起。
还矢口否认没有这回事。
虽然最后在大舅舅的臭骂下还是将借的粮食给还了。
但最后却是让母亲跟小舅舅成为了仇人。
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
念头至此。
姜初阳唏嘘不已。
毕竟母亲为了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到死都有些想不通。
为什么借了粮食最后还会成为仇人。
当时年轻的他也有些疑惑，但现在却是明白。
这跟小舅舅不要脸的性格有关。
也跟小舅妈的唆使有关。
“哥哥……哥哥……”小锅巴这时咬着食指开口打断了姜初阳的思绪：“我饿了，你杀猪带好恰的东西回来了吗？”
“带了，当然带了。”姜初阳闻言心疼的摸了摸小锅巴的小脑袋，然后放下了肩膀上的担子，将化肥袋子打开了，端出了瓷盆装的猪血：“你先吃点猪血，等回去后哥哥给你做炒猪肝恰。”
猪内脏除了猪腰子、猪板油。
其他的像猪肝、猪下水，猪肺、猪大肠等等在一九八一年都没有人买的，所以只能拿回来自己吃了。
不过这些没人要的内脏。
对于姜初阳这个重生者来说却是无上的美味。
“嗯，嗯！”小锅巴在点了点小脑袋后，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但第一时间并没有吃猪血。
而是跑到了农田的田埂上。
蹲下将小手洗干净了。
才跑回来拿起一块猪血吃了起来。
在品尝到滑嫩香麻的味道后。
那是忍不住失声喊了出来：“哇！哥哥，这个猪血太好恰了，你师父的手艺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
“呵呵……今天这猪血不是王屠夫做的，而是我做的。”姜初阳看着小锅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走吧！回家我慢慢跟你说其中原由。”
“嗯。”小锅巴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没有多问，而是迈着小短腿，带头开心的朝石牛山脚下的家走去。
……
家门口。
右侧的晒谷场上。
蔡文秀拿着簸箕正在筛选黄豆中的泥巴。
这听到脚步声传来，那是连抬起了头。
在看到是姜初阳杀猪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蹦蹦跳跳背着竹篓的小锅巴。
一愣之下连迎了上去：“初阳，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在以往。
不过中午。
那是根本就回不来的。
“忙完了当然要回来了。”姜初阳笑着放下了肩膀上的担子，看向了簸箕中的黄豆：“妈，您出去借粮食就只借到黄豆吗？”
“唉！是啊！”蔡文秀长叹。
更多的话。
她没有多说。
但眼眸中的愁容。
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了。
“黄豆一点都不好恰，恰多了总是放屁。”小锅巴瘪瘪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你这孩子，咱们家现在能有吃的就不错了。”蔡文秀闻言直摇头：“要不是你大伯瞒着伯母给了我几斤黄豆，只怕咱们中午就要饿肚子了。”
“啊？”小锅巴呆住了。
“怎么会这样？”姜初阳也有些不解。
他记得大伯家境很殷实的。
跟他家的关系也很不错。
要借钱可能有点难度。
但要是借点粮食，只怕是一句话的事情。
然而今天母亲出去借粮，大伯居然要瞒着伯母。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都是因为你爸的原因。”蔡文秀轻叹着回道：“你爸在模具厂打零工都大半年没有发工资了，之前欠你大伯家的五块钱说好的没还，这伯母看到我再去借粮食能有好脸色？”
“原来这样啊！”姜初阳恍然大悟。
关于父亲的诸多记忆。
也如潮水般在识海中涌现了出来。
要是没有记错，父亲‘姜国庚’今年已经四十九了。
因为没有读过多少书，一辈子都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家务农。
至于现在模具厂的工作，那还都是嫁到城里面的二伯母介绍的，不过没有干满一年就卷铺盖回家了。
并且发誓这辈子都不去模具厂打零工。
之所以会这样，很显然是没有领到应得的工资。
而因为模具厂发不出工资，家里面的粮食又借了出去，让父亲差点都想去煤矿挖煤来维持家里面的生计了。
虽然最后在母亲、大姐、二姐的劝说下没有去成。
但两鬓的头发却是愁的在一夜之间全都变白了。
想到这，姜初阳心里面就很不是滋味。
也暗暗发誓，必须尽快改变家里面窘迫的现状。
让父亲，还有母亲，以及大姐、二姐少操一些心。
眼见母亲转身想去厨房煮黄豆来给他跟小锅巴吃。
姜初阳连回过神来从口袋里将今天卖猪肉的钱全都拿了出来：“妈，爸欠伯父家的钱这么久不还的确很不对，您趁着现在有时间，赶紧去把钱还了吧！顺便去集市上的供销社买一袋大米回来。”
说完。
姜初阳将钱一股脑的塞在了蔡文秀的手里。
“你……你这……哪来的这么多钱？”蔡文秀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面的钱，眼眸中有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要是没有估计错。
这一叠钱至少有二三十块的。
而二三十块钱，那在一九八一年可是差不多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赚的。”姜初阳轻声回道。
“嗯，哥哥可厉害了。”小锅巴附和。
“什么？”蔡文秀一愣之下皱起了眉头，声音也变得严厉了起来：“你怎么赚的？要是偷的赶紧给我还回去，咱们家虽然穷，但也绝对不允许干这样不要脸的事情。”
“妈，您儿子是偷东西的人吗？”姜初阳闻言哭笑不得，在没有办法之下，只得将今天去刘寡妇家杀猪所发生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蔡文秀安静的听着。
在听到王屠夫这样不要脸，在耍秤赊账的情况下，居然还敢追着刘寡妇打，脸上那是露出了愤慨的神色。
在听到随后姜初阳成功的把刘寡妇家的大肥猪给杀了，而且带包还将猪肉大部分都给卖掉，并且赚了不少钱，整个人那是欣慰不已。
也开心激动了起来：“初阳，你是说你今天不但背单包袱赚了二三十块钱，还拿回来了带包买下的猪蹄、排骨、猪肝、猪大肠等东西？”
“嗯，”姜初阳将化肥袋子给打开了，将用稻绳穿好的五花肉，还有十几斤瘦肉给提了出来：“还有这些，您不是说大姐今天会来咱家吗？所以我就没去城里卖全都拿回来了。”
“拿回来是对的，瘦肉去城里只怕短时间内也卖不掉，何况咱们大洼村离城里有几十里路呢！”蔡文秀看着上好的五花肉那是笑的合不拢嘴，眼眸中的愁容也消失不见了：“既然这些钱都是你赚的，那妈不跟你废话了，去你大伯家还钱去，顺便买些大米回来。”
“好！好！”姜初阳连点头：“对了，记得买一些卤药回来，这猪蹄跟猪大肠还有猪下水等猪内脏，卤着吃会更好吃，也更加容易保存。”
“知道了。”蔡文秀将钱藏好后，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姜初阳目送母亲的身影消失后，才笑着朝家门口走去。
小锅巴放下竹篓后，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后面。
……
——
010章 老子打不死你
姜初阳大伯家住在大洼村南面的太平山脚下。
因为视野开阔的缘故。
从上往下看，周围梯字形的农田那是尽收眼底。
在东南面的山坳，姜初阳爷爷奶奶的祖宅也坐落在那里，再往后看，藏在葱郁南竹林中的姜家老祠堂也能依稀看到一些轮廓。
不过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
此时老祠堂已经成了没人住的危房。
以至于路过的村民那是躲的远远的，生怕被砸到。
走在羊肠小道上的蔡文秀看着残墙断壁的老祠堂也有些后怕，在绕开了后连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眼见右侧不远的农田中有一个魁梧的中年人正在放牛，周围还有好几个种菜的村民在一旁闲聊唠嗑，她连忙走了过去。
魁梧中年人是姜初阳的大伯‘姜国武’，比姜初阳的父亲姜国庚大六岁，今年有五十五了。
不过整个人看着很精神，一根白头发都没有。
这看到之前找他借粮的蔡文秀又出现了，一愣之下连问道：“弟妹，你怎么又过来了？”
“我来还钱。”蔡文秀干脆利落的回道。
“还钱？？？”姜国武呆住了。
一个多小时前还找他借粮。
怎么……
这会就能还钱了？
周围其他闲聊唠嗑的村民听到蔡文秀的话。
一个个也是好奇的看了过来。
毕竟都是一个村的。
蔡文秀家什么情况他们可是清楚的很。
“我真的是来还钱的。”蔡文秀看着姜国武的样子笑了笑后，便将事先放在口袋中的六块钱拿出来递了过去：“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我家国庚欠了你家五块钱，早上的时候我又找你借了三斤黄豆，折算钱的话，一共还你六块钱对不对？”
“不是……”姜国武吃惊的看着蔡文秀递过来的钱：“你家不是连饭都吃不上了吗？怎么这回又有钱了？这钱哪来的？”
“你不会将家里面的老母鸡给卖了吧？”
“又或者……”
这话还没有说完。
就被蔡文秀给打断了，她硬气的说道：“大哥，早上的时候我家的确是吃不上饭了，但初阳今天带包杀猪赚了有十几二十块，所以我就过来还钱了。”
“你放心，这钱绝对干净。”
“来路也正。”
“真的假的？”姜国武愕然。
看热闹的村民也是有些吃惊。
带包杀一头大肥猪赚个十几二十块。
这对于他们这一点都不意外。
但意外的是，才十八岁的姜初阳居然能带包杀猪了。
这……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毕竟按照桂鱼乡的习俗，杀猪背单包袱那是要放鞭炮请亲戚朋友吃饭喝酒告知的。
“当然是真的了。”蔡文秀将钱放在了姜国武的手上：“不跟大哥你说了，我还得去供销社买米去，家里面初阳、小锅巴还等着我回去煮饭呢！”
“行！行！只是这钱……”姜国武话说到一半，就被跑着出现的一个矮胖妇人，也就是姜初阳的大伯母‘罗冬花’给强行打断了，她道：“这钱我们收下了，你赶紧去买米吧！”
蔡文秀没说话。
看了一眼矮胖的罗冬花便走了。
很快，就消失在蜿蜒崎岖的羊肠小道上不见。
罗冬花没有去管蔡文秀，而是伸手将姜国武手中的六块钱给夺了过来：“我真不明白了，你弟弟姜国庚借你五块钱这么久没还，为什么还了你还不好意思要呢？”
“你懂个屁啊！”姜国武见周围看热闹的村民都散开了，当下忍不住压低声音骂道：“其实国庚借的五块钱在第二天就还了，还给了同样在模具厂上班的海涛，只是你这个猪脑子不知道而已。”
海涛。
全名姜海涛。
是姜国武跟罗冬花的大儿子。
“你说什么？”罗冬花瞪大了眼睛。
真要这样的话，让她以后如何面对蔡文秀这个弟妹？
“我说……”姜国武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补充道：“之所以没有告诉你，那是因为这钱被海涛拿去打牌输掉了，我怕你骂他，所以瞒着没跟你说而已。”
“我本以为过了这么久你不会记得这五块钱了，可谁料到……你居然这样斤斤计较，这要是等国庚从模具厂回来，我怎么跟他交代？”
“还能怎么交代，我……亲自去跟初阳将这件事情说清楚！”罗冬花急的直跺脚：“你也跟我去，要不然以后咱们两家只怕不能来往了。”
“我才不去找初阳。”姜国武黑着脸：“你难道没有听明白弟妹话中的意思吗？她家初阳现在出息了，能背单包袱杀猪赚钱了。”
“我们现在过去可不是去道歉，而是去蹭吃蹭喝。”
“毕竟带包杀猪，那带回来的猪货可不少。”
猪货，指的是没人要的猪内脏，以及筒子骨等等猪身上的东西。
罗冬花听着眼睛亮了起来：“你这一说咱们还非得去弟妹家看看不可了，至少问初阳要点猪货来解解馋。”
“不是……你还要不要脸？”姜国武被罗冬花的话给气到了，他伸手指着罗冬花的鼻子告诫道：“你难道忘记早上弟妹找咱们借粮，你那副难看的嘴脸了？”
“这回弟妹家有好东西吃了，你居然好意思恬着脸过去要，你丢得起这个人，我可丢不起！”
“这有什么丢不起人的！”罗冬花见一向很听话的姜国武居然对他蹬鼻子上脸了，那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姜国武你个老东西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去……”
话还没有骂完。
啪的一声。
就被气的火冒三丈的姜国武一巴掌给抽的趔趄瘫坐在了农田里。
抽完的姜国武还不解气，又上前踹了一脚：“罗冬花你给我听好了，这日子不过拉到，但你要是丢我老姜家的脸，老子打不死你！”
“我……我没说这日子不过了啊！”捂着脸的罗冬花惊恐的看着姜国武，话语中带着哭腔：“你别生气了行不行？我什么都听你的好吗？”
“那把弟妹给的钱拿来！”姜国武伸出了满是老茧的右手。
“你要干嘛？”罗冬花极不情愿的将钱递给了姜国武。
“送给弟妹，去说清楚这里面的内幕。”姜国武一把抢过钱就气冲冲的走了，朝着蔡文秀消失的羊肠小道追去。
罗冬花见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那是也连忙爬起来狼狈的跑了，连身上的泥屑都顾不得拍。
她这才明白过来。
姜国武的底线不能触碰。
一旦触碰，那挨打只怕还是轻的。
……
011章 穷的只能吃排骨！
厨房内。
姜初阳将杀猪工具放好后，便开始整理带回来的猪货。
因为现在是冬天的缘故，第一时间他并没有急着用盐腌制来处理，整理好了后而是查看起来了厨房中的调料用品。
见除了盐、生姜、大蒜、酱油、味精、醋这几样调料，其他的像菜油、白糖、料酒、桂皮、花椒等等佐料都没有，那是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
八一年家里面真的很穷。
“哥哥，我饿！”小锅巴这时咬着食指忍不住说道：“你不说说炒猪肝给我恰吗？快点炒吧！”
“可是……”姜初阳闻言头疼了起来：“没有相关的佐料啊？”
在没有佐料的情况下。
猪肝要想炒出滑嫩的口感。
那即便他是重生者，只怕都有些难了。
“哥哥说的佐料是什么？”小锅巴歪着小脑袋。
“这个……”姜初阳刚想回答，小锅巴却是爬进了灶台底下，片刻后，搬出来了一个玻璃罐子。
玻璃罐子里面装满了白糖。
看盖子上满是灰尘的样子，只怕是藏了好久了。
姜初阳看着这一罐子白糖，一愣之下那是忍不住笑了：“小锅巴，你是怎么发现藏在灶台底下的白糖的？”
“早就发现哒！但我不敢偷恰。”小锅巴将玻璃罐子举到了姜初阳的面前：“哥哥，有了这个，是不是就可以炒猪肝恰了？”
“不可以。”姜初阳摇头：“但我可以利用这白糖做糖醋排骨给你恰。”
“真的？”小锅巴眨巴了一下明亮的大眼睛。
“真的。”姜初阳确定道。
“嘻嘻……太好哒！”小锅巴欢呼了起来。
“呵呵……”姜初阳看着小锅巴馋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在看了一眼四周后，便卷起衣袖拿起砍骨刀砍起了排骨。
小锅巴没有闲着。
而是搬着小板凳坐在柴火灶前，拿起火柴点燃茅草升起了火。
好了后，又拿起扫把打扫起来了厨房地面上的卫生。
姜初阳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疼在了心上。
毕竟在几十年后。
五岁多的女孩子可不会这样懂事。
眼见厨房里面没有油。
在犹豫了一下后。
便将放在灶台上的五花肉全都给切了。
然后提水倒进了大铁锅中。
拿起竹刷刷了起来。
刷干净后。
用瓢把刷锅水舀了出去。
然后等大铁锅烧干了。
微微冒出了热气。
用菜刀将切好的五花肉全都倒进了大铁锅。
嗤啦一声响。
立即就有一股肉香味扑鼻而来。
小锅巴闻着这肉香味。
那是口水都流出来了：“哥哥，你不是说做糖醋排骨恰吗？怎么又先煮肉肉了？”
“这不叫煮，这叫炼油，把五花肉里面的猪油炼出来。”姜初阳轻声回道：“要不然没有油，别说糖醋排骨了，其他的什么菜都做不出来的。”
“哦！”小锅巴咬着食指：“那这炼了油的肉肉还能恰吗？”
“能，我又没有打算把五花肉中的油全都炼干。”姜初阳见大铁锅中的五花肉已经出现金黄的颜色了，当下连忙拿起锅铲翻炒了起来。
而随着翻炒。
大铁锅里面立马就出现了一层猪油。
这猪油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
慢慢的都将金黄的五花肉给淹没了。
姜初阳见差不多了，在放了一些食用盐后。
便将大铁锅中的五花肉全都出锅用大碗装了起来。
“哇，好香！”小锅巴连忙凑了过来：“哥哥，我可以恰一块吗？”
“当然可以，不过小心烫。”姜初阳笑着回道。
“嗯，嗯！”小锅巴在点了点小脑袋后，踮起脚跟伸出小手就拿了一块金黄色的五花肉放进了小嘴里。
在品尝到其中的美味后，小脸上那是一脸的满足。
姜初阳没有去多管，而是把炼好的猪油给舀了出来。
然后将切好的排骨倒进了大铁锅中焯水煮了起来。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姜初阳处理起来了猪大肠。
等猪大肠差不多处理好了。
大铁锅中也飘出了猪排骨的肉香味。
但姜初阳知道，这还远远达不到做糖醋排骨的标准。
所以在洗干净了手脚后。
又坐在厨房的门口等了一会。
直到排骨飘出来的肉香味越来越浓。
他才上前打开了锅盖。
利用锅铲将排骨全都舀了出来。
大铁锅里面的白汤姜初阳也没有浪费。
全都用头碗盛了起来。
做好这一切后。
姜初阳就用醋腌制起来了排骨。
本来还必须要用到料酒跟老抽的。
但厨房里面没有，姜初阳只能选择不放。
“哥哥……糖醋排骨还冇好吗？”小锅巴这时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你急什么，还早着呢！”姜初阳闻言好笑的摇头：“不过等腌制好了，用油炸出来就差不多能恰了。”
“哦！”小锅巴没有再多话。
而是去外面搬柴火去了。
再次走进厨房的时候。
姜初阳已经在利用猪油炸排骨了。
很快，就炸成了金黄色。
浓郁的肉香味，那是扑鼻而来。
“哥哥……”小锅巴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别催，快好了。”姜初阳笑道。
“嗯，”小锅巴连点了点小脑袋，但目光却是再也没有离开过大铁锅中炸至金黄的排骨。
姜初阳虽然看到了这一幕。
但却是没有去多管。
而是继续炸起了排骨。
等都炸成了金黄色，就用锅铲全都舀了出来。
然后将之前腌制排骨的水，以及五勺白糖、半勺食盐放进了大铁锅中，煮了一会后，就将排骨全都倒了进去用大火焖煮了起来。
大概五分钟后。
大火变成了小火，开始焖煮收汁。
小锅巴看着这一幕这才发现了一个问题：“哥哥，你啥时候学会做的糖醋排骨？我好像记得姆妈都不会做吧？”
“咳咳……跟王屠夫学的。”姜初阳轻咳一声敷衍道。
“哦！”小锅巴没有去怀疑，也没有去多问，而是咬着食指等待着糖醋排骨出锅。
数分钟后，一道琥珀油亮，干香滋润的糖醋排骨在小锅巴的注视下，终于被姜初阳给舀了出来，盛进了头碗里。
“去拿碗筷吧！”姜初阳见小锅巴等不及了，那是笑着提醒道。
“嗯，”小锅巴迈着小短腿连朝碗柜跑去。
姜初阳则是将头碗装的糖醋排骨放在了灶台上，然后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在心中自言自语：“真是世事难料啊！在八一年我居然穷的只能吃排骨！”
“而且是米饭都没有的那种。”
“这要是被几十年后的人知道，只怕会被打死去！”
“哈哈哈……”
……
——
012章 调皮的小土豆
小锅巴将碗筷拿来后。
姜初阳没有废话。
搬来长凳坐下来就吃起了糖醋排骨。
他惊讶的发现，八一年的排骨味道，即便没有各种佐料提味，那味道也比几十年后的排骨要好很多。
那种能让味蕾融化的肉香味。
还有那种说不出来的酥软感，简直绝了。
“不过就算是好吃，那也不能全吃了。”姜初阳见小锅巴一口一块糖醋排骨，吃起来根本就没有打算停下来，那是连忙拿出一个饭碗匀出了一些放在了一旁。
小锅巴知道这是留给母亲吃的。
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就在要起身去喝口水的时候。
外面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喊声：“外婆，外婆……你在家吗？”
“咦……是小土豆来了？”小锅巴在一愣之后，那是欢呼着就跑了出去：“外婆没在家，她出去买东西哒！”
小土豆。
原名黄山豆。
是姜初阳大姐‘姜初月’的儿子，今年三岁多四岁不到，跟小锅巴一样，小时候很听话，长大了一些却是调皮捣蛋的主。
所以姜初阳在听到小土豆的声音后。
那是不免苦笑了一声。
但在回过神来后。
还是收起糖醋排骨快步迎了出去。
毕竟小土豆再调皮，跟他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而且小土豆能来他家。
那证明大姐姜初月也来了。
所以必须出去迎接一下。
让姜初阳感到意外的是，大门口的晒谷场上，除了虎头虎脑的小土豆，跟手提着一菜篮子柚子的大姐‘姜初月’外，居然还有一个面熟的矮个大妈。
“舅舅，舅舅……”小土豆在看到姜初阳出来后，那是连带着小锅巴，迈着小短腿兴奋的跑了过来：“小姨说你早上去杀猪了？”
“嗯。”姜初阳笑着点头，伸手抱起了小土豆：“哎哟，你好像又胖了，沉甸甸的我都有些抱不动了啊！”
“窝……窝才冇长胖！”小土豆闻言小脸上原本兴奋的表情没有了，有的是生气：“这是麻麻给窝穿多了衣服，舅舅才抱不动滴。”
“是吗？”姜初阳笑了。
一旁的姜初月跟矮个大妈也笑出了声。
“当然是真滴。”小土豆气呼呼就揉起了姜初阳的脸，突然间她停了下来：“舅舅，小姨说你煮的猪血可好恰了，窝能恰吗？”
“当然能！”姜初阳放下了小土豆，转头对小锅巴叮嘱道：“你带她去瓷盆中拿猪血吃，记住！你不能吃了，小土豆更加不能吃多了。”
“嗯，嗯！”小锅巴点了点小脑袋，牵着小土豆跑向了厨房。
姜初月目送两个小家伙的身影消失：“初阳，你明天有空吗？”
“应该有。”姜初阳回道。
他只要王屠夫不喊他杀猪，那都有空的。
况且现在他跟王屠夫闹崩了，那时间随时都有的。
“那你敢不敢背单包袱去我在的新一村杀猪？”姜初月理了理额前的秀发，然后又笑着又问了一句。
一旁的矮个大妈也看向了姜初阳，眼眸中有着善意。
“这个……”姜初阳呆住了。
其实在八一年大姐不止一次喊他单干。
毕竟他跟王屠夫学杀猪都有一年多快两年的时间了。
但在重生前王屠夫留了一手，让学艺不精的他根本就不敢去单干。
这也是王屠夫为什么敢这样嚣张对待他的原因之一。
但现在……
姜初阳在回过神来后。
自信的回道：“我杀猪的手艺早就跟王屠夫学的差不多了，别说背单包袱单干，就是没有人帮忙我也能很好的将猪给杀掉，但问题是大姐你喊我去新一村杀猪，经过你们那里的屠夫同意吗？”
要是没同意。
他去了可就麻烦了。
因为这是桂鱼乡的规矩。
一般情况下，可不能去外村杀猪。
除非这个村子没有屠夫，又或者这个屠夫生病出意外了。
“哎哟！你这孩子！”矮个大妈闻言那是忍不住说起了姜初阳：“新一村要是有屠夫，我还用你大姐带着来找你吗？”
“不过实话告诉你，以前都是你师父王屠夫在新一村杀猪，但他这个人太不地道了，所以我跟我家老头子商量了一下后，决定来喊你去杀。”
“你要是没有人帮忙，到时候可以喊你姐夫。”姜初月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可问题是……”姜初阳刚想开口说出心中的担忧，厨房的方向，小锅巴却是追着小土豆跑了出来：“你站住，站住！哥哥说哒！这猪血不能多恰。”
然而小土豆却是根本就不听。
边跑还边往小嘴里塞猪血：“这……这么香的为啥不能多恰？小姨你也太小气了。”
“不是……”姜初阳看着这一幕头疼了起来。
姜初月也有些脸黑。
上前就抱住了小土豆：“你这孩子，怎么就这样淘气呢？外婆家……”
话说到一半。
小土豆却是将小手中的猪血塞到了姜初月的嘴里：“麻麻，窝冒淘气，是这猪血太好恰了，不信你尝尝。”
姜初月没办法，只得将口中的猪血咽了下去。
当发现味道真的很不错。
嫩滑香麻的回味无穷。
那是诧异转头看向了姜初阳：“这猪血是你做出来的？”
“嗯，”姜初阳没有否认。
“那赶紧的，拿一些给李婶尝尝。”姜初月连道。
李婶，说的就是矮个大妈。
“好吧！”姜初阳笑了笑，只得走向了厨房。
片刻后，用饭碗端着三块猪血走了出来。
姜初月急不可耐的带着李婶迎了上去。
并且第一时间拿起一块猪血递给了李婶：“快尝尝，这味道真的很不错。”
“好！好！”好奇的李婶连接过，轻轻的咬了一口品尝了起来。
在尝到其中嫩滑香麻的味道后，那是诧异的看向了姜初阳：“你这猪血怎么做的？有秘方在里面吧？”
“你师父王屠夫做出来的猪血，怎么没有这样好的味道？”
这一连两问，让姜初阳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姜初月见状，那是忍不住笑了：“李婶，您别问那么多行不行？我弟弟初阳这猪血做的好吃，那不正是说明我带你来找他杀猪没错吗？”
“也是，也是。”李婶跟着笑了：“我不管啊！到时候你弟弟给我家杀猪，这猪血也必须做的这样好吃。”
“行不行？”姜初月看着姜初阳：“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013章 肥水不留外人田
“我当然能行，但问题是以前新一村的猪都是我师父在杀，我要是去了，是不是有点不仗义，有点抢了他生意的嫌疑？”姜初阳摊了摊手回道。
这很明显是客套话。
要是不说。
那肯定会被新一村其他村民说闲话的。
但说出来的话，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至少以后在面对王屠夫的时候问心无愧。
李婶哪里知道姜初阳的心思，闻言一愣之下皱起了眉头：“初阳，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你师父行不行？我实话告诉你吧！就算是不喊你，那你师父也没脸去新一村杀猪。”
“的确。”姜初月赞同的点头。
“啊？”姜初阳呆住了。
这……
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难道不知道你师父上个月在新一村被打的事情？”李婶反问道。
“这个……”姜初阳努力的回忆了起来，片刻后，那是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上个月我师父带张亮去你们新一村杀过一次猪，据说因为耍秤还闹到派出所去了，不过我感冒了没去，具体是什么个情况我也不清楚。”
这其实也是刘寡妇在称猪的时候为什么要防着王屠夫的原因。
因为王屠夫在新一村的糗事。
现在差不多整个大洼村的村民都知道了。
“你不清楚没事，只需要知道你可以没有任何压力去新一村杀猪。”李婶看着姜初阳，语重心长的说道：“而且凭你的手艺，我相信只要你不学你师父耍秤使坏心眼，那以后新一村的猪都是你杀的。”
“我怎么可能学我师父耍秤，”姜初阳笑着正要撇开这个敏感的话题，东南面的山道上传来了一道洪亮的喊声：“初阳在家吗？”
“在呢！”姜初阳转头看了过去。
姜初月跟李婶、小锅巴、小土豆也转过了头。
在看到喊姜初阳的是背着木工工具袋快步走来的壮汉‘姜国伟’，那是均都安静了下来。
“四叔你找我有事吗？”姜初阳在回过神来后连迎了上去。
之所以喊姜国伟四叔。
那是因为姜国伟在家里面排行老四。
老大是姜国武，老二是嫁到城里的姜晓娥。
至于老三，则是姜初阳的父亲姜国庚。
而在姜国伟的下面。
还有老五姜春花跟老六姜晴晴。
不过她们俩都已经嫁到外省去了。
一年到头很难见上一面。
言归正传。
“我找你还肉钱的。”姜国伟闻言笑着放下了肩膀上的工具袋，然后从上衣口袋拿出了一叠钱：“之前赊了三斤肉，一共是三块六毛钱是吗？”
“是！”姜初阳点头：“不过三叔你这样着急干嘛？别人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吗？”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姜国伟数出三块六毛钱放到了姜初阳的手中：“而是我之前跟刘寡妇说好的，回去之后就立马将钱给你。”
“毕竟你家现在有多不容易。”
“做叔叔的都看在眼里呢！”
“好吧！”姜初阳没有再多说话，只得收下了钱。
“对了。”姜国伟看着姜初阳：“我小舅子家也有一头的大肥猪要杀，不知道你有时间去吗？”
放在以前。
他断然是不会做主请姜初阳的。
但今天在看到姜初阳杀猪的手艺后。
心中的担忧跟顾忌全都没有了，有的是欣慰跟信任。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何况姜初阳的手艺比王屠夫还要好。
“明天就杀吗？”姜初阳问。
“不是，可以就你的时间。”姜国伟回道。
“那就好，因为我明天要给李婶家杀猪。”姜初阳笑着说道。
“你也是来找初阳杀猪的？”姜国伟一愣之下有些吃惊的看向了李婶。
难道说……
今天姜初阳在刘寡妇家杀猪的事情。
都传到新一村去了吗？
“嗯，”李婶回道：“他的手艺很不错，尤其是那猪血的味道，不知道比王屠夫要好多少倍。”
“的确！”姜国伟赞同的感慨道：“要不是知道初阳煮的猪血没有了，我都想再买几块回去吃！那味道真的让人回味。”
说到这，姜国伟自嘲的笑了笑：“不说这个了，反正几天后我小舅子家也会杀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姜初阳点头。
“我也得回去了。”李婶跟姜初月说了一声，也跟在了姜国伟的身后。
片刻后，就一道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上不见。
姜初阳见外面有些冷。
当即带着姜初月、小锅巴、小土豆就朝家门口走去。
……
进屋后。
姜初阳本想带小土豆、姜初月去厨房尝尝他做的糖醋排骨，但吃饱的小锅巴却是跟小土豆打闹着去后院玩了。
没有办法，姜初阳只得暂缓这个想法。
坐下来聊起了各自的近况。
聊着聊着。
姐弟俩就聊到了在模具厂打零工的父亲姜国庚。
姜初月可能知道些什么内幕，那是轻叹着说道：“初阳，你现在能背单包袱杀猪赚钱了，要不……有时间去模具厂把爸喊回来算了。”
“他在那里干的都是些脏活累活，而且大半年都没领到工钱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别到时候钱没赚到身体也拖垮了。”
“是啊！咱可不能让爸的身体垮了。”姜初阳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大姐你看这样行不行？等明天我去给李婶杀完猪，咱们就去模具厂把爸喊回来。”
“以后他在家种田照顾小锅巴跟初军就行。”
“至于赚钱养家，交给我好了。”
初军，说的是弟弟姜初军。
今年十岁了。
在家排行老四。
目前正在桂鱼小学读三年级。
姜初月自然是能听得懂姜初阳话中的意思。
不过也有些诧异：“明天就去把爸喊回来？你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再说你能保证以后杀猪都能赚到养家糊口的钱吗？”
“这个怎么不能保证？”姜初阳笑了。
对于他来说。
不但能保证，还能保证把这个家过的红红火火。
只不过不能说出来而已。
“好吧！”姜初月也没有多问，眼见这聊着聊着都快要中午十二点了，当下起身提议道：“我去厨房做饭，等下吃完你就跟我去李婶家看猪。”
“要是有可能，我在带你去老村长家去看看。”
“他家养的大肥猪也要杀。”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信的过你的杀猪手艺。”
“这个……看猪没问题，但做饭……”姜初阳欲言又止。
“怎么了？”姜初阳问。
“家里没粮了，只有几斤黄豆。”姜初阳苦笑着告知了内幕：“不过咱妈已经去供销社买粮去了，按照时间来推算，要再等半个小时后才能到家。”
“什么？”姜初月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年都还没有过呢！家里面就没粮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记得上次来家里仓库里还有好多稻谷呢！”
“唉！事情是这样的……”姜初阳带着姜初阳朝厨房走去，在同时将母亲借粮给大舅舅、小舅舅，最后却是没还的事情给简略的说了出来。
姜初月安静的听着。
在听懂了后。
那是被气的不轻。
但她没有去骂大舅舅跟小舅舅。
而是提议道：“家里面没粮干嘛不去我家背两袋过来应应急？妈也真是的，用钱去买那可贵的很。”
“问题是背了你家的粮食？你跟小土豆吃啥？”姜初阳笑着反问道。
对于他来说。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是问题。
“这个……”姜初月回答不上来了。
姜初阳没有在废话。
而是卷起衣袖。
添柴火烧火钳，准备烫猪蹄上的猪毛。
姜初月本想帮忙打下手。
再看到灶台上头碗中那两面金黄的五花肉。
还有那用脸盆装的十几斤瘦肉。
以及肥硕的猪蹄后。
整个人那是呆住了。
在回过神来后。
那是忍不住埋怨道：“初阳，这就是你说的没粮了？猪蹄、瘦肉、猪肝、猪下水、猪腰子、骨架子、猪大肠难道就不是粮食？”
“这些能算粮食吗？”姜初阳转头看着姜初月：“只能算是没人要的猪货。”
“咱家呀！现在穷的也只能吃这些猪货了。”
“大姐你可不要嫌弃。”
这话一出。
噗呲一声，姜初月被逗笑了。
笑的很开心：“你这臭小子，不吹牛会死啊！”
“我有吹牛吗？”姜初阳摊了摊手，然后跟着笑出了声。
……
——
014章 没肉肉恰吗？
猪蹄上的猪毛烫好洗干净了后。
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紧接着蔡文秀的声音传来：“初阳……开门！”
“来了，来了！”姜初阳拿起抹布擦拭了一下双手后，就朝厨房门口走去。
“哎哟！妈终于回来了。”姜初月连跟在了后面。
姐弟俩走出厨房后，在半道上就与小锅巴、小土豆汇合了。
其中小土豆扑腾着小短腿硬是要抢跑在前面，稚嫩的话语中有着埋怨：“外婆，外婆……你咋才回来？”
“我这不是给你买好吃的去了吗？”站在门外面的蔡文秀闻言，那是连溺爱的回了一句。
“嘻嘻……”小土豆连忙搬来了长凳，站在上面将大门给打开了。
姜初月跟姜初阳本来想出手帮忙的，但是在看到蔡文秀肩膀上扛着的一大袋大米后，那是连忙双双迎了上去。
其中姜初阳将大米给接在了手里：“妈，你干嘛买这么多大米？不知道吃完了再去买吗？”
“是啊！这一袋大米至少有五十斤吧？”姜初阳跟着担心的说道：“您这一路从供销社背着回来，就不怕把腰给闪了？”
“你当我是纸糊的吗？双抢的时候我跟你爸挑着百十来斤的湿稻谷走山路都一点不怕，还怕这区区一袋大米。”蔡文秀说着伸手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弯腰抱起了依偎在脚下的小土豆：“哎哟，你小子又长胖了啊！”
“窝才冇长胖！”小土豆闻言急了。
“哈哈哈……”姜初阳跟姜初阳闻言忍不住笑了。
“好！好！好！你没长胖，拿着，这是外婆给你买的麻花。”蔡文秀脸上也有着笑意，在放下手中的小土豆后，就从肩膀上的包袱中拿出了一个纸袋子。
纸袋子鼓鼓的。
里面不用想就是买来的麻花。
麻花在八一年可不便宜，价格能达到五六毛钱一斤。
小土豆接在手里，那是开心的直跳。
小锅巴也咬着食指直流口水。
姜初月看着那是忍不住说道：“妈，咱家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你干嘛还买麻花这样贵的零食给小土豆吃呢？”
“谁说吃饭都成问题了？”蔡文秀白了一眼姜初月：“你难道不知道初阳现在能赚钱了吗？这大米还有麻花就是他赚的钱买的，我这去一趟供销社，把该买的买了，还剩下不少呢！”
“好吧！”姜初月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跟母亲顶嘴，在牵上小土豆后，便带头朝屋里走去，有说有笑的聊起了家常。
姜初阳扛着大米跟在了后面。
然后走进厨房将大米倒进了大缸里。
见买来的大米里面有不少谷粒跟其他杂物。
没办法只得找来簸箕，用竹筒舀出两筒挑选了起来。
这可不是供销社卖大米的是奸商。
而是八一年的碾米机只有这样的水准。
但话又说回来，虽然大米里面杂物不少，就连颜色也是那种难看的灰白色。
但吃起来却是比几十年后的大米要香的多。
眼见杂物全都选出来了。
姜初阳便将簸箕中的大米倒进了瓷盆中。
然后舀水放了进去淘了起来。
就在快要好的时候。
蔡文秀带着姜初阳走进了厨房：“初阳，你要的卤药我买回来了，还买了一瓶红星二锅头，中午你跟初月好好喝一杯。”
“真的假的？”姜初阳闻言笑了。
红星二锅头可不便宜。
在八一年好像要一块钱一瓶呢！
“当然是真的了。”蔡文秀将手中的包袱给打开了，然后拿出了两大包卤药跟其他佐料，还有一瓶五十六度的红星二锅头。
红星二锅头对于姜初阳来说可谓是年代感十足。
所以他在擦了一把手后，忍不住拿起查看了起来。
一旁的姜初月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系上围裙将淘好的大米放进了大铁锅中：“妈，之前初阳说你去找大伯还钱去了，这钱你还了没有？”
“还了，不过你大伯又还回来了。”蔡文秀笑着回道。
“啊？”姜初阳呆住了。
这又还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蔡文秀轻叹着将其中的内幕给说了出来。
姜初阳安静的听着，在听懂了后，那是恍然大悟：“我说一向很守信的老爸，这次怎么会欠大伯家的钱不还呢！原来是将钱早就还给了海涛哥了啊！”
“其实……爸不但还了，还借给了海涛哥二十块钱用来还赌债呢！”姜初月见厨房里面没有其他人，当下压低声音补充道：“而且海涛哥上个月还找我家黄磊借了三十块。”
“只是大伯跟你们不知道而已。”
这，其实就是她为什么突然间问还钱的原因。
“你说什么？”蔡文秀呆住了。
姜初阳也有些吃惊。
毕竟姜海涛借了这么多钱还赌债。
这事情在重生前他是不知道的。
只知道姜海涛年纪轻轻的不到四十岁就死了，淹死在大洼村的渭河里。
“妈你这事情可不要去跟其他人说，说了大伯只怕会把海涛哥打死去。”说到这，姜初月轻叹了一声，眼眸中有着担心：“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海涛哥在二伯母那里也借了不少钱。”
“但具体借了多少。”
“我就不知道了。”
“不是吧？”蔡文秀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姜初阳也没有说话。
而是拿起砍骨刀。
剁起了洗干净的猪蹄。
姜初月知道姜海涛的话题不能再继续。
当下连坐在柴火灶前添起了柴火。
蔡文秀则是去菜园子采摘白菜跟香葱去了。
回来的时候，大铁锅中已经飘出了米饭的香味。
打闹的小锅巴、小土豆闻到这香味。
那是连迈着小短腿跑进了厨房。
其中小锅巴仰着小脑袋问姜初阳：“哥哥，中午恰什么菜？”
“炒猪肝，还有爆炒肥肠。”姜初阳笑着回道。
“没肉肉恰吗？”小土豆咬着食指。
“你这孩子，猪肝不是肉吗？肥肠不是肉吗？”姜初月闻言白了一眼小土豆：“赶紧出去，不要在厨房里面碍事，等下吃饭了会叫你的。”
“哦！”小土豆极不情愿的跟在小锅巴后面走出了厨房，但走出门口后就没走了，探着小胖脑袋在门口看着。
姜初阳见状忍不笑了。
但也没有去多管。
而是切起了大蒜跟香葱。
好了后，并没有去炒菜，而是打开卤药包查看起来了种类，见其中好些香叶都起霉了，那是连皱眉挑选了出来。
但这些香叶没有扔掉。
而是放在了窗台上晒干。
然后将两包卤药都倒进了瓷盆中。
用水清洗起来了杂质。
“你这是干嘛？”将米饭铲起倒进瓷盆中的姜初月忍不住问了一句。
蔡文秀也看了过来。
“卤药不清洗的话，卤的东西吃起来味道不纯的。”姜初阳头也不抬的回道：“这些都是我跟王屠夫偷学的，绝对错不了。”
实际上好的卤药是不需要清洗的。
但蔡文秀买的不是上好的卤药，有很多杂质。
所以必须清洗干净。
要不然卤出来的东西。
那味道绝对不纯正。
“好吧！”姜初月没有再多问。
毕竟王屠夫的确有卤各种猪货的本事。
而且好多都是不传之秘。
而姜初阳居然能窥探得到，这还真是有些难得。
蔡文秀闻言也有些欣慰。
眼见已经快要中午一点了。
连忙将锅底的锅巴给铲出来，搓成团放在了大碗里。
然后舀水倒进了大铁锅，拿起竹刷清洗了起来。
好了后，起锅烧油，做起爆炒肥肠。
姜初阳见母亲的手法不对。
连伸手接过了锅铲翻炒了起来。
姜初月看着大为惊奇：“妈，初阳什么时候会炒菜了？”
“应该是跟王屠夫学的。”蔡文秀一愣之下随口回道：“只是平常没有他表现的机会而已。”
“是吗？”姜初月笑了笑。
她这才发现。
今天的姜初阳有些与众不同。
但她也没有去多问。
而是在一旁帮起了忙。
等姜初阳将爆炒肥肠做好了。
端着就朝堂屋走去。
在途中，他忍不住尝了一口。
在尝到肥肠那肥美脆嫩的味道后。
整个人那是呆住了：“我的天！初阳这手厨艺可以啊！大饭店的厨师都做不出这个味道吧？”
015章 窝要是知道谁欺负的外婆，打不死他！
厨房中。
姜初阳又烹饪起来了炒猪肝跟红烧排骨，还有小炒白菜。
好了后，第一时间并没有去吃饭，而是用大铁锅焯起了切块的猪蹄、排骨、猪下水等等猪货。
等焯熟筷子能插进去后，捞起来去水随即又卤煮了起来。
因为卤了一大锅，需要很多的时间。
所以姜初阳在添了一把柴火后。
并没有在厨房中逗留。
而是喊母亲一起去堂屋吃饭去了。
堂屋中，姜初月拿着竹条正在追着小土豆打，脸上有着愤怒的神色：“臭小子你给我站住，叫你不要偷吃肥肠，你居然偷吃了这么多，等下外婆跟舅舅来了吃什么？”
“呜呜……你不也偷恰了两块吗？”捂着红肿屁股的小土豆边跑便哭着争辩道。
这让姜初月尴尬的不行，正要加快步伐追上去好好收拾一下小土豆，蔡文秀却是挡在了她的面前：“够了，那爆炒肥肠本来就是做给小土豆吃的，你打他干嘛？”
“不错，看你把小土豆吓的。”姜初阳笑着附和道。
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有的是惊讶。
至于原因。
原来八仙桌上的爆炒肥肠只剩下辣椒了。
而肥肠，连一块都没有了。
姜初阳本以为是小土豆一个人吃完的。
但在看到小锅巴嘴角残留的油渍后。
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这爆炒肥肠只怕小锅巴也偷吃了不少。
不过姜初阳没有去怪罪小锅巴。
而是柔声说道：“别站着看热闹了，赶紧拿碗盛饭，吃饱了睡一觉下午去放牛，哥哥明天还会有猪杀，回来再给你做爆炒肥肠吃。”
“真的？”小锅巴欢呼了起来。
带着小土豆就爬上了八仙桌。
蔡文秀怕他们摔倒。
连忙跟在后面帮忙盛起了饭。
姜初阳跟姜初月也坐了下来，两兄妹在闲聊了几句后，就打开了瓶装的红星二锅头，一人倒了一杯边吃菜边喝了起来。
姜初月酒量不行。
只喝了一点点就将剩下的倒给了蔡文秀：“妈，今天对于咱们家是一个好日子，您多喝点。”
“好！好！”蔡文秀连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
眼角酸酸的很想哭。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大口的吃起了红烧排骨。
姜初阳看出了母亲的不对劲，本想安慰几句，但话到嘴边却是不知道怎么说了，没有办法之下，只得给母亲夹菜，让劳累了大半天的母亲多吃点。
蔡文秀嘴上答应。
手上却是将红烧排骨夹给了小土豆还有小锅巴。
看着两个小家伙吃的满嘴是油的幸福样。
蔡文秀脸上也露出了开心满足的笑容。
“外婆，你也恰啊！”小土豆见蔡文秀看着他没有动筷子，连忙用小手抓起了一块红烧排骨递到了蔡文秀的嘴边：“这肉肉可香了，快点恰！”
“不然……”
“不然都被小姨恰光哒！”
“好！好！我恰！”蔡文秀连张嘴吃下了小土豆递到嘴边的红烧排骨，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豪爽的样子。
让姜初月不由有些担心。
正要开口劝说两句，却是被姜初阳用眼神给制止了。
然后拿起瓶装的红星二锅头又给母亲满满的倒了一大杯酒：“妈，再来一杯！咱们娘俩今天喝个痛快。”
“嗯，喝个痛快。”蔡文秀点头，端起酒杯一口就喝干了，然后大口大口的吃起了菜。
“妈……您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姜初月忍不住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微微有些醉意的蔡文秀眼睛突然间红了，然后哇的一声趴在八仙桌上大哭了起来。
哭的小锅巴跟小土豆面面相视。
哭的姜初月连站了起来。
但姜初阳却是一点都不意外。
还伸手拉住了姜初月：“大姐，让妈哭吧！她最近心里面憋屈着呢！哭出来才会好受些。”
“你说的憋屈，是不是大舅舅、小舅舅借粮不还最后导致咱家差点饿肚子的事情？”姜初月轻声问道。
“嗯。”姜初阳点头。
可能还有父亲在模具厂大半年没拿钱回来的缘故。
但不管怎么样，母亲身上的压力大着呢！
重生前这个时候的他没有成家。
没有孩子，不需要为油盐酱醋茶操心。
不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心酸。
但重生后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还有母亲的处境。
要不是他今天运气好带包杀猪赚了些钱改变了现状，可以想象母亲为了撑起这个家有多难。
“我不明白了，既然说好的借粮，那日期到了，咱妈为什么不能去大舅舅、小舅舅家讨要呢？”姜初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个……”姜初阳欲言又止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姜初月转头看向了蔡文秀。
想找蔡文秀索要答案。
但让人意外的是。
蔡文秀居然趴在了八仙桌上睡着了。
而且还打起了呼噜。
眼泪跟汗水混合在了一起。
在桌面上形成了一滩水渍。
这是太累喝醉的缘故。
也是将心中憋屈释放出来才有的表现。
姜初月看出来了。
连忙朝小锅巴、小土豆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然后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了蔡文秀的身上。
“麻麻……”小土豆轻喊了一声。
“怎么了？”姜初月皱眉问道。
“是谁欺负的外婆？”小土豆问。
“这个……”姜初月直叹气。
“窝要是知道谁欺负的外婆，打不死他！”小土豆挥了挥小拳头。
“我也是。”小锅巴附和。
“呵呵……”姜初阳被逗笑了。
姜初月也笑出了声：“行了吧！就你还想替外婆报仇，赶紧吃饭，吃饱了长大了再说。”
“嗯，嗯！小土豆连点头照做。
姜初阳将酒杯中的白酒喝完了后。
也拿起大碗满满的盛了一大碗米饭。
然后将爆炒肥肠的汤汁倒在了里面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饱了后，跟姜初月说了一声，背着母亲就去了里屋。
见盖上被子脱掉鞋子母亲还没有醒，姜初阳轻轻关上房门就走向了厨房，查看起来卤煮的猪蹄跟排骨等猪货。
一个小时后。
厨房中飘出了扑鼻的卤煮香味。
不但将姜初月给吸引了过来，还将小锅巴、小土豆给招来了。
他们两个看着大铁锅中冒出的热气，闻着让人流口水的香味，那是连忙跑着去碗柜拿碗筷去了。
“不是……”姜初月想阻止他们，却是被姜初阳给拦住了：“咱妈醒过来了吗？”
“没呢！”姜初月回道：“要我去把她喊醒吗？毕竟要是在不去新一村，那今天可就走不了了。”
“不急。”姜初阳用筷子插了一块色泽金黄的卤猪蹄递给了姜初月：“尝一下，看看入味了没有？”
“好！”姜初月连点头，伸手接过了卤猪蹄，在吹了吹后，唇齿轻动咬下了一块猪蹄肉咀嚼了起来。
本以为会有臊味。
也嚼不烂。
但下一秒姜初月整个人就呆住了：“我的天！这是猪蹄吗？口感酥软不说，还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这……这就是大饭店恐怕都做不出这样的味道吧？”
“呵呵……大姐不要说的这样夸张。”姜初阳闻言笑了：“这只是我随便卤出来的，要是有足够的佐料，味道应该会更好。”
这是实话。
毕竟他在重生前就是干餐饮发家的。
对于烹饪各种美味的食材，那可是手到擒来。
但姜初月却是以为姜初阳在说大话：“你小子就吹吧！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话还没有说完。
就被跑着出现的小土豆给打断了：“麻麻，外婆醒哒，正在喊头疼呢！”
“是吗？”姜初月跟姜初阳对望了一眼，连忙朝里屋走去。
小土豆跟小锅巴没有跟着。
而是将小手中的饭碗递给了姜初阳。
在得到一大碗卤猪蹄跟卤排骨后。
才迈着小短腿跑着去找蔡文秀跟姜初月去了。
姜初阳将烧的正旺的柴火拿出来用水浇灭后，也跟在了后面。
……
016 不是冤家不聚头
在里屋跟母亲、大姐闲聊了半个小时。
姜初阳就去厨房收拾起了杀猪的工具，准备启程去新一村。
让姜初阳没有想到的是，工具收拾好了，小土豆却是跟大姐闹起了脾气不愿意走了。
这让姜初阳大为不解，就是蔡文秀也有些疑惑了：“小土豆，是不是妈妈在家里面天天打你才不愿意回去的？”
“不是。”小土豆摇了摇小胖脑袋。
“那你是因为什么不愿意回去？”蔡文秀又问。
姜初阳跟姜初月也是好奇的看向了小土豆。
“因为……”小土豆突然间不好意思了起来，在犹豫了好久才咬着食指回道：“因为外婆家的肉肉还冇恰完。”
这话一出。
姜初月那还是尴尬的很。
暗道自己怎么生出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儿子。
但姜初阳跟蔡文秀却是被小土豆童言无忌的话给笑喷了。
其中蔡文秀的眼泪都笑出来了：“你原来惦记着我家的猪肉啊！这个好说，等下你回去的时候给你打包带走行吗？”
“行！窝要那个好恰的猪脚脚。”小土豆连提醒道。
猪脚脚。
说的就是卤猪蹄。
蔡文秀跟姜初阳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两母子在相视一笑后。
连去厨房准备了。
姜初月本来想抽一顿小土豆的。
但最后还是没有付诸于行动。
而是跟在了后面前往的厨房。
毕竟她不傻，母亲跟弟弟是真心对小土豆好。
而不是当着她的面在敷衍。
既然这样的话。
那她还教训小土豆就有些要不得了。
……
打包好了卤猪蹄、卤排骨后。
姜初阳牵着小土豆跟姜初月就启程前往了新一村。
新一村因为有一条107国道横贯而过。
在一九八一年是桂鱼乡最富裕的村子之一。
不过离大洼村有些远，足足有十五六里的路程。
这样远的路程，让小土豆这样的小家伙自然是吃不消。
在出了大洼村的范围后，就嚷嚷着要姜初月背。
姜初月没有办法，只得背着小土豆跟在姜初阳身后，朝着新一村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们姐弟为了打发时间，随口聊起了李婶家的情况。
姜初阳在得知李婶杀猪是为了给小儿子‘赵东升’订婚送聘礼，那是连记在了心上。
之所以要记在心上，那是因为送聘礼杀猪有很多规矩的，要是不注意那到时候拿不到工钱不说，只怕还会被骂。
他记得重生前王屠夫杀聘礼猪，有一次喝醉酒忘记了这其中的规矩，被骂的灰头土脸灰就差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他虽然作为徒弟没有被骂，但其实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送聘礼的猪虽然难杀，但给的红包却是很丰厚。
只要技术到位的话，那实际上还是相当赚的。
一想到这，姜初阳就期待了起来。
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加快了不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
一个多小时后。
他们姐弟的身影出现在了107过道上。
“初阳，快看！那就是李婶家了。”姜初月伸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座大山脚下的土砖房说道：“对面那栋在砌的红砖房是老村长家的，过几天就要圆垛了，听你姐夫说肯定会杀猪摆宴办酒席。”
“是吗？”姜初阳抬头看了过去。
但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姜初月也呆住了。
之所以会这样。
原来在老村长家的大门口。
居然看到了王屠夫跟张亮有说有笑的身影。
也就是说，老村长家杀猪的买卖被王屠夫给捷足先登了，姜初阳要想借助大姐姜初月跟姐夫黄磊这层关系将活给揽过来，只怕是想都不要想。
“初阳，我……”姜初月在回过神来后脸色很难看。
“没事，天下的猪杀不完的，我也不缺老村长家的猪杀。”姜初阳笑着安慰道。
“也是。”姜初月跟着勉强的笑了笑。
在又看了一眼王屠夫跟张亮后。
带着姜初阳就朝自家走去。
……
姜初月的家在107国道边上。
是一栋有些年代的土砖房。
不过后院、杂房是新建的。
依山而建占地面积很大。
在一旁有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
走近的姜初阳看着这条大河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抢救落水孩童的姜大牛就是淹死在这条大河里面。
虽然现在姜大牛还没有出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条大河他心里面就会起疙瘩。
姜初月自然是不会知道姜初阳的心思，眼见到家门口了，连放下了趴在肩膀上早就醒过来的小土豆：“你自己去找爷爷奶奶玩吧！妈带你舅舅去李婶那里一下。”
“嗯，”小土豆连点了点小胖脑袋。
但却是没有动身。
而是咬着食指。
仰着小胖脑袋看着姜初阳手中打包的卤猪蹄跟卤排骨。
“你这小子！”姜初阳一愣之下忍不住笑了，连将卤猪蹄跟卤排骨递给了小土豆。
“嘻嘻……”小土豆接过欢天喜地的跑进了大门。
姜初月目送小土豆的身影消失。
才带着姜初阳朝李婶家走去。
……
李婶家的晒谷场很大。
跟107国道相连。
门口有两颗枝繁叶茂的大柚子树。
树上挂满了橙黄的柚子。
但路过的孩童跟村民却是看都不看一眼。
这使得走近的姜初阳知道。
这柚子只怕很难吃。
要不然的话。
在路边只怕早就没有了。
“东升，你娘在家吗？”姜初月见周围没有李婶的身影，连笑着开口问了一句在门口砍柴的精瘦年轻人。
精瘦年轻人毋庸置疑是李婶的小儿子赵东升。
这听到姜初月的问话。
连放下手中的斧头迎了上来：“她在后院剁猪草呢！你是带你弟弟来看猪的吧？”
“嗯，”姜初月连点头。
“那你跟我来。”赵东升转身就朝后院的大门口走去。
姜初阳带着姜初阳跟在了后面。
一行三人走进大门后。
赵东升突然间压低声音说道：“之前王屠夫在老村长的带领下来过我家，说是想明天顺手帮我家的大肥猪给杀了，但我妈坚决不肯，还把王屠夫给骂走了。”
“是吗？”姜初月微微有些吃惊：“那这样岂不是把老村长给得罪了？”
真要这样的话。
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这倒没有。”赵东升笑着回道：“老村长知道王屠夫不是什么好人，估计是坳不过王屠夫那个徒弟张亮的面子。”
张亮。
是鲫鱼村村长媳妇的侄子。
而鲫鱼村又跟新一村相邻，这两村的村长抬头不见低头见，老村长自然是要多多少少给点面子。
要不然的话，凭借之前王屠夫杀猪耍秤做的亏心事，只怕连新一村都进不了。
“原来这样啊！”姜初月恍然大悟。
姜初阳也点了点头：“那老村长家的猪也是明天杀？”
“嗯，明天杀。”赵东升确认。
更多的话他没有再多说。
而是快步朝后院的猪圈走去。
但姜初阳却是知道，明天杀猪绝对不会太平。
姜初月脸上也浮现出现了一丝担忧。
但最终还是没有提醒姜初阳。
而是跟在了赵东升的身后。
去找李婶去了。
……
——
017章 杀猪的规矩
猪圈旁。
李婶拿着菜刀。
正在咣咣咣的砍着猪草。
这看到儿子赵东升带着姜初阳、姜初月来了。
在用抹布擦了把手了后，连开心的迎了上去：“你们吃中饭了没有？”
“吃了，李婶。”姜初月笑道。
“我也吃了。”姜初阳附和。
“那就看猪。”李婶笑着带头走向了猪圈。
在猪圈的长凳上。
放着一叠纸钱还有一挂鞭炮。
姜初月看了一眼呆住了。
正要提醒姜初阳。
姜初阳却是伸手拿起纸钱用火柴点燃了。
然后放在了猪圈的门口。
至于鞭炮。
他没有去管。
之所以要这样做。
那是因为这是杀聘礼猪的规矩‘敬土地’。
虽然有些迷信，但不做的话。
那肯定不会讨主人喜欢的。
而现在做了。
李婶那是喜笑颜开。
赵东升也不由对姜初阳高看了一眼。
眼见姜初阳放下了肩膀上背着的杀猪工具。
连道：“我家一共喂养了两头大肥猪，目前来说只杀一头送聘礼，但不知道哪头大，哪头小，所以还请你帮忙掌眼一下。”
掌眼。
就是凭借肉眼看猪大小的意思。
更是想检验姜初阳的本事。
姜初阳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在笑了笑后。
便低头看向了猪圈。
见里面的两头土花猪大小差不多。
只有睡在角落里的那头四肢粗壮一些。
当下伸手指了指说道：“这头至少要重二十斤左右，但也不会超过两百斤，要是我没有估计错的话，应该在一百九十斤上下。”
“上下差多少？”赵东升追问。
李婶也笑着看向了姜初阳。
很显然，赵东升的话里有话。
要是没接好的话。
只怕这聘礼猪杀不了。
但姜初阳可是重生者，哪有不知道赵东升这话里的意思，他道：“上下不差九斤九两九钱，超过了，我不要工钱。”
九斤九两九钱。
寓意天长地久的意思。
这对于要送聘礼猪的赵东升来说。
那可是最好的祝福。
所以他一愣之下忍不住笑了。
李婶也很开心，她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对姜初阳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当即连忙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红包塞到了姜初阳的手里：“我怎么会少你的工钱，这个你拿着，明天早上记得鸡鸣时过来。”
“好！好！”姜初阳收下了红包。
鸡鸣时。
在杀猪这一行里。
冬天指的是早上六点一刻。
当然了，也是李婶选的吉时。
这一套规矩，在几十年后的桂鱼乡早就没人遵守了。
但现在才八一年，农村迷信的人很多。
姜初阳自然是要遵守。
不遵守的话。
那在杀猪这一行业根本就混不到饭吃的。
而收下了李婶的红包。
这猪也算是看完了。
但姜初阳跟姜初月第一时间并没有离开。
而是在赵东升的带领下。
去堂屋喝茶去了。
片刻后。
噼里啪啦的鞭炮响在后院响起。
姜初月才带着姜初阳离开。
戏剧化的是。
还没有回到家。
对面老村长家也传来了鞭炮的响声。
这说明什么，说明王屠夫也在老村长家看猪，也拿了红包。
但王屠夫拿的是圆垛猪的红包。
跟姜初阳的聘礼猪很不一样。
其中的规矩也要繁琐一些。
甚至有的要求高的。
还需要‘敬老爷’。
“初阳，你明天可要好好表现了。”姜初月看着老村长家的方向，眼眸中有着担心：“特别是那送给女方父母的离娘肉，你下刀可要准点。”
之所以这样说。
那是因为离娘肉的要求很高。
除了不能改刀，在重量上更是有要求的。
要是没有切好，没有红包还是小事。
被女方的父母骂那可就麻烦了。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给大姐丢脸的。”姜初阳闻言自信的回道。
“那就好。”姜初月虽然嘴上没有再多问。
但心里面的担忧却是没有消失。
毕竟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王屠夫会跟姜初阳撞在一起杀猪。
而且还是在对门对户。
并且时间都在明天。
这要是因为紧张或者技术不到家掉链子。
只怕姜初阳以后都别想在新一村杀猪了。
一想到这，姜初月就有些后悔起来。
后悔不该喊姜初阳来李婶家杀猪。
……
一夜无话。
早上五点半左右。
姜初阳就被爬上床的小土豆给喊醒了：“舅舅，舅舅……快起来！麻麻说你要去杀猪哒！”
“哦！”姜初阳揉了揉睡眼，见外面还黑着的很，那是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赖床。
而是麻利的穿好衣服，带着小土豆朝厨房走去。
厨房中，姜初月正在淘米做早饭，时不时跟柴火灶前添柴火的平头年轻人聊两句。
平头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姜初阳的大姐夫‘黄磊’。
这看到姜初阳带着小土豆走进厨房了，连抬头开口问道：“初阳，等下去李婶家杀猪需要我帮忙打下手吗？”
“当然需要。”姜初阳笑着回道。
其实是不需要的，因为杀猪对于他这个重生的屠夫根本就没有任何难度。
但要说不需要，肯定会让大姐夫跟大姐不好意思去李婶家看热闹。
所以，情商高的回答肯定是需要。
“那我去换一身衣服。”黄磊闻言开心的跑出了厨房。
“你慢点。”姜初月看着直摇头。
姜初阳没有去多管。
而是在厨房中洗涮了起来。
好了后，打开杀猪工具袋查看起来了杀猪工具。
见无纰漏，才抱着小土豆坐在柴火灶前添起了柴火。
等早饭做好了，拿起饭碗盛了一碗。
就着卤排骨、榨菜吃饱了后。
才背着工具包，牵着小土豆朝李婶家走去。
黄磊拿着一个搓成团的锅巴。
带着姜初月边吃边跟在了后面。
……
一行人来到李婶家的晒谷场上刚好六点。
天还没有亮。
但有星星。
能看到周围五十米的事物。
赵东升见姜初阳这样准时。
连忙拿起鞭炮燃放了起来。
然后带着大哥、二哥、黄磊等看热闹的村民去猪圈抓猪了。
姜初阳没有跟着，而是去厨房让李婶烧水准备煮猪血的材料。
好了后，才回到晒谷场上。
这个时候。
在赵东升等人的努力下。
大肥猪已经被撵出猪圈了。
而且已经套上了绳子。
“需要过秤吗？”姜初阳见状卷起了衣袖。
不过秤的话，李婶喂养了这么久。
心里面肯定会有些不踏实。
“过，当然过秤，我还想看看这头大肥猪的重量，跟你昨天预估的相差多少呢！”赵东升笑着回道。
“那你去准备大秤。”姜初阳说着就拿起了放在墙角的竹竿准备抬猪。
“好！好！”赵东升连忙跑进了屋内。
片刻后。
提来了大秤。
跟黄磊、大哥、二哥等村民。
齐心协力的将大肥猪给抬了起来。
当看到大秤上的重量显示在一百九十斤。
赵东升整个人那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之所以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那是因为称出来的重量跟姜初阳昨天预估的居然丝毫不差。
这种眼力，只怕就是王屠夫来了也不可能做到。
所以在回过神来后。
赵东升忍不住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姜初阳一眼。
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大秤收好，跟其他村民将大肥猪绑在了楼梯上，然后架在了长凳上让姜初阳开杀。
而就在这时。
对面的老村长家也传来了鞭炮声。
还有大肥猪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以及王屠夫跟张亮、老村长等村民喧杂的说话声。
……
018章 好戏开场了
姜初月、黄磊听到这声音，那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其他在晒谷场上的村民。有好些也好奇的看了过去。
但姜初阳却是没有当回事，在将接猪血的大木桶放在大肥猪的喉咙下面后，拿起杀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捅了下去。
等周围的村民们反应过来。
大肥猪已经停止了抽搐。
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流血声了。
这样快的杀猪速度，不但惊到了赵东升。
就连姜初月也被吓到了。
就是黄磊这个大姐夫。
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姜初阳。
但姜初阳却是没有去理会这些。
而是擦干净了杀猪刀。
转身就朝厨房提开水准备烫猪毛了。
戏剧化的是。
片刻之后提着一木桶的开水走出厨房。
却是听到了老村长家大门口乱成一锅粥的喧杂声。
“怎么回事？”姜初阳一愣之下连问伸手帮忙抬开水的黄磊，还有同样惊诧的赵东升。
“老村长家的猪没绑紧跑了。”黄磊笑道。
“好像还踢伤了人。”赵东升跟着补充了一句。
“是吗？”姜初阳笑了，而且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杀猪这个行业本身就很危险。
杀不成猪被猪反杀的例子都不在少数。
而现在王屠夫跟张亮杀的猪只是跑了。
这根本就不足为奇。
他记得重生前他的三师兄‘王家场’。
就因为下刀偏离了那么几厘米。
结果被挣扎的大肥猪给狠狠的撞了一下。
送到医院的时候。
人都已经疼的昏迷不醒了。
最后虽然抢救了过来。
但从此也变成了残疾人。
想到这，姜初阳就唏嘘不已。
眼见猪血放完了。
在跟赵东升说了声“看着点”后。
就用空桶将猪血装了起来。
提到厨房中去了。
煮猪血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姜初阳在厨房中待了有十几分钟才出来。
然后带着黄磊、赵东升用开水烫起了猪毛。
里里外外淋了一个遍，拿起刨子就刮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就快要好了的时候。
老村长家大门口又传来了猪叫声。
很显然，逃跑的大肥猪被抓回来了。
但王屠夫、张亮等一众抓猪的人。
那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姜初阳看着笑了笑。
正要坐下休息一会看看热闹。
李婶的喊声在厨房中传来：“初阳，猪血好像煮好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来了，来了！”姜初阳擦了把手，转身就朝厨房走去。
因为闻到了煮猪血的特殊香味，赵东升带着身边的大哥、二哥那是连跟在了后面。
小土豆见状，带着几个看热闹的小伙伴也屁颠屁颠的紧随其后。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但厨房中灶台上的煤油灯还在随风摇曳。
姜初阳上前随口吹灭了后，便打开了大铁锅的锅盖。
见猪血的成色再好不过，连忙将柴火灶中的柴火给拿了出来：“李婶，您这猪血是自己吃还是打算卖？”
自己吃就没有什么讲究了。
而卖的话。
那可就要再添点佐料了。
“当然是自己吃，我三个儿子，四个女儿那都不够分的呢！”李婶笑着回道。
“那行！”姜初阳卷起了衣袖，拿起菜刀就给猪血划起了块，好了后，利用锅铲一块一块的铲进了瓷盆里。
早就等不及的赵东升，那是连忙拿起一块品尝了起来。
在尝到其中滑嫩香麻的美味后，那是忍不住失声喊了出来：“我的天！这猪血真是太好吃了，等下送聘礼的时候，我必须给我对象送一些过去。”
“是吗？”
“我也来尝一块。”
一旁的赵东升大哥、二哥闻言，连忙也凑到了瓷盆的边上。
但猪血还没有拿到手，就被李婶给赶开了：“一个个刚抓的猪，手都没洗吃什么猪血呢！赶紧去洗手，不然别怪我拿扫把赶人。”
说完，李婶又看向了大口吃猪血的赵东升：“还有你，懂不懂送聘礼的规矩，你要是送猪血这样廉价的东西过去，我敢保证你未来的岳父岳母会把你给赶出来。”
“哦！”赵东升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姜初阳跟黄磊却是笑了起来。
眼见小土豆跟其他孩子都眼巴巴的在看着赵东升吃猪血，姜初阳连忙用饭碗盛了一些猪血递给了他们，然后没有在厨房中逗留，径直走向了晒谷场。
晒谷场上。
看热闹的村民已经多了起来。
其中好些老少妇孺是被猪血的香味给吸引过来的。
就连在对面老村长家看热闹的村民，这时也有好多跑过来了。
这让正在盯着王屠夫、张亮刮猪毛的老村长眉头那是直皱：“这个姜初阳可以啊！做的猪血居然这样香。”
“王屠夫，看来你这个徒弟已经学到你九成以上的手艺了。”
“是，是！我教徒弟可从来不私藏。”王屠夫心里面虽然很不想承认老村长的话，但表面上却是装作赞同的连点头，并且还不留痕迹的给自己戴了一个高帽子。
对于王屠夫的话，老村长那是根本就没有去怀疑。
毕竟姜初阳本身就是王屠夫的徒弟，而且已经跟着学杀猪有一年多快两年了。
眼见自己的亲戚，还有帮忙抓猪的村民都在议论姜初阳做的猪血，老村长当即就做出了决定：“那王屠夫你别刮猪毛了，交给张亮就行，赶紧去厨房煮猪血吧！”
“我没有别的要求。”
“做出来的味道还有香味，跟你徒弟的一样就行。”
“不是……”王屠夫脸色变得相当的难看。
“怎么……有难度？”老村长问。
“不！不！没难度。”为了不被老村长怀疑，还有在场的村民们说闲话，王屠夫只得硬着头皮朝厨房走去。
张亮看着走远的王屠夫。
整个人也紧张了起来。
毕竟他知道王屠夫根本就煮不出姜初阳那种有秘方的猪血，这要是等下被发现了，只怕会被老村长给骂死去。
但现在他又不能借故独自离开。
只能咬牙硬撑着。
挥舞着刨子卖力的刮起了猪毛。
要命的是，李婶这时故意派赵东升给老村长送来了姜初阳煮的猪血。
猪血没有多少，只有饭碗装的三块。
上面还点缀着葱花跟切碎的生姜。
这邻里之间送吃的本来无可厚非。
但张亮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老村长却是当着所有村民的面。
抚须笑呵呵的品尝起来了猪血的味道。
这一尝，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直到将整块猪血大口的吃完。
老村长才惊叹的评价道：“入口即化，滑嫩香麻，这……这猪血的做法只怕有秘方在里面！”
“张亮，你师父不地道啊！平时可没有见他煮猪血有这样好的味道。”
“我不管啊！今天他必须露一手，将姜初阳给压下去，懂我话中的意思吗？”
要是不压下去，让姜初阳抢了王屠夫的风头。
那他这个老村长只怕也会被人说闲话了。
“这个……懂！懂！”张亮讪笑着连点头，但心里面却是慌的一匹。
也才知道，这次跟王屠夫闹新一村杀猪，这是一个多么错误的选择。
019章 筐瓢的王屠夫
老村长家的厨房内。
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妇人坐在柴火灶前正在添柴火。
这看到五大三粗的王屠夫走进来了，连起身热情的打招呼：“你是来煮猪血的吧？”
“嗯，”王屠夫面无表情的点头。
“那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老妇人有些期待的问道。
毕竟帮忙打下手，那就能知道猪血怎么做了。
虽然不见得能学的会，但她还是想知道煮猪血的配方。
不对，确切的说，是想知道姜初阳煮猪血的配方。
而王屠夫是姜初阳的师父，在她看来肯定是知道这个配方的。
然而——
王屠夫却是直接拒绝了：“煮一个小小的猪血需要帮什么忙，你出去干其他的活吧！这厨房里面有我就行。”
“好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妇人只得怏怏然的朝厨房门口走去。
但走出去后。
她就没有走了。
而是打算悄悄的站在外面偷看。
始料未及的是，哐当一声响，王屠夫居然直接将大门给关严实了，并且还上了锁。
这可把老妇人惹怒了。
再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子才离开。
晒谷场上的老村长看到这一幕那是直皱眉。
但也没有去多说什么。
毕竟不管怎么样。
这王屠夫是靠杀猪这一门手艺吃饭的。
这要是在他这里将煮猪血的秘方给泄露了出去。
那的确有些要不得。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了。
李婶家杀猪热热闹闹喜庆的很。
为什么到了他这里，一个个心里面却是像憋着一肚子气呢？
……
王屠夫此时也憋着一肚子气。
毕竟他真的没有想到。
他前脚刚赶走姜初阳这个‘不孝徒弟’。
后脚姜初阳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做出了美味的猪血。
将他这个师父给压的死死的。
连气都喘不上了。
一想到这，王屠夫就气的牙痒痒：“姜初阳你这臭小子给我等着，别让我找到机会，要不然我让你这辈子都吃不上三个菜！”
“还有这个老村长也真是的，居然让我煮跟姜初阳这个畜生一样味道的猪血，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我要是能做的出来，今天还会站在这里受气？”
王屠夫越想越气，以至于都忘记往水桶装的生猪血里面放食盐跟佐料了。
他在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后，提着猪血就倒进大铁锅中煮了起来。
这一疏漏看似没有什么，但实际上关系大着呢！
因为生猪血不放食盐就开煮，那铁定会‘响水。’
响水。
就是会沉淀质变的意思。
搞不好还会出现很难看的‘海绵孔’。
虽然看似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要想再煮出滑嫩的口感，那几乎是不可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王屠夫煮的猪血从来就没有滑嫩的口感，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但现在问题是，老村长要王屠夫将猪血的味道做的跟姜初阳那样滑嫩香麻啊！
这滑嫩因为失误没有了，后面的香麻只怕更加想都不要想了。
等王屠夫发现自己的失误，大铁锅中的猪血早就已经煮熟了。
而且因为没有认真去掌握火候，出现了很难看的海绵孔。
海绵孔一出现，那就证明这一大锅猪血彻底失败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王屠夫慌了，慌的双手都颤抖了起来。
为了证明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
他连忙拿起锅铲将表面的猪血给铲开了。
结果——
下面的猪血海绵孔更多，更大。
这让王屠夫傻眼了。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柴火灶下面燃烧的柴火可没有时间给王屠夫。
依旧我行我素的燃烧着。
发挥自己的光和热煮着猪血。
等王屠夫回过神来。
大铁锅中已经飘出了烧焦的味道。
这味道顺着窗户口飘了出去。
很快就被老村长等一众看热闹的村民给闻到了。
起初他们还以为是鼻子出问题了。
毕竟姜初阳煮的猪血。
那味道老香了。
老好闻了。
但随着烧焦的味道越来越浓。
他们知道这不是鼻子的问题，而是王屠夫做的猪血出问题了。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老村长那是拔腿就跑向了厨房。
其他村民，包括之前被赶出厨房的老妇人也跟在了后面。
当看到厨房里面没有王屠夫的人影，而一大铁锅的猪血还在煮着，他们全都呆住了。
其中老村长在回过神来后。
那是怒不可遏的大吼道：“王屠夫，你死哪去了？猪血都被你煮的烧焦了你知道吗？”
没有人回答。
但在厨房的后山上。
一个五大三粗的身影趔趄的差点摔倒。
很显然，这个身影是王屠夫。
他逃了。
丢下张亮逃了。
这是明智的选择。
但老村长却是气的破口大骂：“王屠夫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亏我这样相信你，你就这样对待我吗？”
“你做不出姜初阳那样好吃的猪血早说啊！非要闹成这样下不了台你才开心吗？”
王屠夫还是没有应声。
反而加快了逃跑的步伐。
只是眨眼间，就消失在后山上不见。
有眼尖的村民看到了，想让老村长派人去追。
但却是被老妇人给制止了：“追什么追！现在杀猪要紧，还有这一大锅猪血，咱们得赶紧抢救一下。”
“问题是怎么抢救？”老村长低沉着声音问道。
“这个……”老妇人回答不上来了。
“要不去找姜初阳帮忙？”有村民犹豫了一下提议道。
“可是红包都被王屠夫给拿走了，也没有一猪两杀的道理啊！”老村长闻言苦笑了起来：“先别说我拉不下这个面子，就算是拉下了只怕姜初阳也不会答应过来帮忙的。”
“的确。”老妇人点头。
要是坏了杀猪的规矩。
那以后只怕没有屠夫敢来新一村杀猪了。
“那照您这样说只有去找张亮了。”有村民提醒道。
“也只有这样了。”老村长没办法，只得快步走出了厨房。
其他村民跟在了后面。
但老妇人没有走。
而是连忙把柴火灶中的柴火给拿出来熄灭了。
然后拿起锅铲将大铁锅中的猪血给铲进了瓷盆里。
本以为还能将就着吃，但在尝了一口后。
老妇人就皱眉吐了出来：“王屠夫这畜生，煮猪血居然连盐都不放，这腥味没有去掉的不说，还难吃的要死，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不行，我得将这事情告诉新一村的其他村民。”
“以防他们再上当受骗。”
……
020章 赶紧去请姜初阳！
晒谷场上。
刮猪毛的张亮也闻到了烧焦的猪血味。
更看到了后山逃跑的王屠夫身影。
就在想撂挑子跟着逃走。
老村长带着其他村民从厨房中出来。
这让张亮如坐针毡想死的心都有了。
逃了不是，不逃也不是。
就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老村长开口了：“张亮，你跟王屠夫杀猪走几个月了？”
走，就是学的意思。
“有……有三个月了。”张亮讪笑着回道。
“那你会开膛破肚卸猪肉吗？”老村长问。
之所以没有对张亮发火。
那是因为张亮不管怎么样都是鲫鱼村村长媳妇的侄子。
“这个……我不会。”张亮哭丧着脸如实回道。
他是真不会，王屠夫也没有教他。
要是会了，只怕早就单干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跟在王屠夫后面吃尽了苦头。
“什么？你不会？”老村长再也绷不住的发火了：“那你跟着你师父来我家干什么来了，蹭饭蹭红包吗？”
“我……我……我真的不会开肠破肚卸猪肉。”张亮被说的都快要哭了：“我就会刮猪毛跟磨杀猪刀，王屠夫也只教了我这两个。”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你师父王屠夫因为把猪血煮焦了，现在人都跑了。”老村长大声质问道。
张亮低着头。
不敢再多说话。
再多说话，只怕会被打的。
“把红包拿出来滚吧！”老村长知道不能再跟张亮废话，当下低喝的说了一句。
“好！好！”张亮如释重负的拿出了红包，在等老村长接到手里后，杀猪工具都不要了，拔腿就朝南面的山道跑去。
只是片刻间就消失不见。
“爸，接下来怎么办？”一个高个年轻人这时忍不住开口问问老村长。
“还能怎么办。”老村长卷起了衣袖：“我还就不信了，没有了屠夫，我会吃带毛的猪。”
说完这话。
他拿起杀猪刀就肢解起来了绑在楼梯上的大肥猪。
但几刀下去，老村长就妥协了。
脸上也露出了沮丧的神色：“唉！这杀猪还真是一个技术活，罢了，罢了，建军你去请姜初阳过来帮忙，告诉他红包双份，以后整个新一村的猪也只有他一个人能杀。”
“好！好！”叫建军的高个年轻人连点头，带着身边的两个村民连朝李婶家门口的晒谷场走去。
……
李婶家。
晒谷场上。
那是热闹的很。
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村民们在尝到了猪血滑嫩香麻的味道后，那是纷纷要求李婶再卖点给他们吃。
至于价格。
三毛钱一块。
三毛钱一块看似不多。
但实际上在八一年贵的吓人。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八一年的大米才一毛六七一斤。
稻谷也就八分钱一斤上下。
而姜初阳做的猪血要卖三毛钱一块。
而且是只有三四两一块的那种。
这看似很不合理。
但今天。
在晒谷场上却是真实的上演了。
而且还是让村民们趋之若鹜的那种。
李婶本来不想卖的，毕竟之前都跟子女们说好了。
全都分了拿回去吃。
但现在——
看着村民们这样热情。
在没有办法之下。
当然了。
也跟帮忙的子女商量了一下。
只得妥协的将猪血拿出来卖了。
而这一卖，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因为尝到姜初阳做的猪血每一个都说好。
都说这味道简直绝了。
这让过来的的老村长儿子‘黄建军’看着那是呆住了，在回过神来后，连对卖猪血的李婶道：“婶婶，也给我来一块猪血好吗？”
“不给，你家今天不是也杀猪吗？”李婶笑着回道。
这话里面可是有话。
也有嘲笑黄建军的意思。
毕竟老村长家就在对面，所发生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呢！
“哎哟！婶婶您就别嘲笑我了。”黄建军闻言哭笑不得的连告饶：“实话告诉您吧！王屠夫因为做不出他徒弟那样美味的猪血跑了。”
“这回让我家这上不上下不下的很难受啊！”
“那你来我家不是来买猪血的？而是想请初阳去帮忙将未杀完的猪给杀完？”李婶揶揄的问道。
“嗯。”黄建军点头。
“那你不要找我，应该直接去找初阳。”李婶认真了起来：“不过我估计你找了也没有什么用，毕竟杀猪有一猪不能二杀的规矩。”
“那要是我爸表态红包双份，以后这新一村的猪只能姜初阳杀呢？”黄建军问道。
“这个……”李婶一愣之下忍不住笑了：“你爸要是早这样哪有这么多事啊！”
说到这，李婶看了一眼晒谷场上姜初阳的背影才继续说道：“这样吧！你先去找初阳的姐夫黄磊说说看，毕竟都是你们黄家人，有些事情能商量。”
“不过先说好啊！我家东升送聘礼的离娘肉还没有切出来呢！你可不能坏了规矩就把初阳给喊走。”
“这个我懂，都懂！”黄建军松了一口气，连快步朝黄磊的位置走去。
黄磊此时正在给姜初阳打下手帮忙分类大肥猪的内脏，这看到黄建军来了，一愣之下停下了手中的活：“你怎么过来了？”
这话可不是跟黄建军有过节，而是深知老村长杀猪，作为儿子的黄建军应该忙的很。
而在很忙的情况下居然来找他了，那实属有些奇怪跟不理解。
“找你有点事情。”黄建军讪笑的递给了黄磊一根香烟：“能借一步说话吗？”
“行！”黄磊跟姜初阳说了一声，拿起抹布擦了一下双手，便跟黄建军走向了一旁的柚子树。
“是这样的……”黄建军简略的将他家杀猪发生的‘意外’简略的说了出来。
等黄磊听懂了。
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才继续说道：“我爸的意思，想请你小舅子把剩下的猪杀完，不知道你能帮忙说两句好话吗？”
“哥你放心，红包会双份，而且以后这新一村的猪也只有你小舅子能杀。”
“可问题是这合规矩吗？”黄磊犹豫的抓了抓头：“一猪不能二杀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帮忙说说好话肯定能变通的。”黄建军将一包没开封的香烟塞到了黄磊的手里：“再说了，你小舅子本来就是王屠夫的徒弟，这徒弟帮师父杀没杀完的猪，好像并没有破坏规矩吧！”
“也是。”黄磊看着手中的香烟笑了：“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跟初阳说说去。”
“好！好！”黄建军连点头，目送黄磊朝姜初阳走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便黄磊答应帮忙说好话。
他心里面仍然有些担心。
毕竟不管怎么样。
之前他们一家没有请姜初阳杀猪。
而且还差点劝说了李婶将大肥猪给王屠夫杀。
现在王屠夫筐瓢了就想到姜初阳了。
这世界上可没有这样好的事情。
……
021章 离娘肉
晒谷场上。
姜初阳见大肥猪内脏都分类好了。
当下拿起抹布擦了一下油腻的双手。
正要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走过来的黄磊用胳膊捅了一下他：“初阳，你师父王屠夫给老村长杀猪筐瓢了，现在人都跑了。”
“啥？”姜初阳以为自己听错了。
毕竟在他的认知中。
王屠夫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是这样的……”黄磊小声将其中的内幕给说了出来，包括黄建军找过来求帮忙的事情。
姜初阳安静的听着。
在听懂了后。
那是忍不住笑了：“不是，王屠夫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猪没捆紧，现在又将猪血给煮焦了，他这样下去，以后整个桂鱼乡谁还敢请他杀猪？”
“那是王屠夫的事情，你现在就说能不能给老村长帮忙将猪给杀完？”黄磊跟着笑道。
“要是杀不了，我这就去给黄建军传话。”顿了顿，黄磊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是不去了，一猪不二杀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姜初阳还没有开口，旁边带小土豆的姜初月却是忍不住抢先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初阳你也是这个意思？”黄磊问。
“这个……”姜初阳犹豫了一下才回道：“姐夫，我就想问问，我今天帮了老村长的忙，他老人家能保证以后新一村的猪都给我杀吗？”
要是能。
那别说一猪二杀了。
就是一猪三杀，五杀他都无所谓。
但要是不能做到说的话，那他肯定不会去破坏这个所谓的杀猪规矩。
毕竟破坏了其中的规矩，那会被其他同行排斥的。
至于其他的坏处，你要是不迷信的话。
那其实根本就是没有。
“这个你放心好了。”黄磊闻言脸上有着自信：“老村长在新一村可是德高望重，又是我们老黄家的族长，所以他说以后的猪给你杀，绝对没有人反对的，也绝对没有人敢忤逆他老人家的意思。”
“是吗？”姜初阳笑了。
“不信可以问你姐。”黄磊道。
姜初阳看向了姜初月。
这可不是他不相信大姐夫。
而是大姐夫是黄家人，有的时候说话肯定会有所偏袒的。
然而——
“是的，老村长在我们新一村的确有这样的威望。”姜初月没有犹豫说出了答案。
“那姐夫你去给老村长的儿子回信，就说等我把李婶家的离娘肉切了就过去帮忙。”姜初阳当即就做出了决定。
“好！好！”黄磊转身开心的去找黄建军了。
“初阳……”姜初月欲又止。
“大姐，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姜初阳笑着看了一眼四周：“不说这个了，赶紧去把东升哥给找过来，我得切离娘肉了，得问问他怎么切才行。”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问。
个中的规矩姜初阳都懂。
那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很显然是喊赵东升过来给红包。没有红包的话，这个离娘肉是万万不能切的。
切了。
不但不讨好。
那还会被主人家骂的。
姜初月自然是知道姜初阳话中的意思。
在点了点头后，连牵着小土豆去找赵东升了。
在发现赵东升躲在厨房里跟大哥、二哥吃猪血。
那是忍不住笑了：“东升，该切离娘肉了，你赶紧过去一下，别耽误了送聘礼的吉时。”
“好！好！”赵东升连点头。
在往口袋里掏了一下后。
快步便跟在了姜初月的身后走向了晒谷场。
……
门板搭建的临时案板旁。
姜初阳见赵东升出现了，连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纸：“你这送聘礼的离娘肉是五谷丰登还是六六大顺啊？”
五谷丰登指的是五斤五两五钱五花肉。
至于六六大顺，则是六斤六两六钱的五花肉。
之所以全都是五花肉当离娘肉。
这跟七八十年代缺少油水有关。
不像几十年后，这离娘肉必须带排骨。
而且是以肋条的数量越多越好。
而要是屠夫一刀切出了主人家所需斤两的离娘肉。
就可以多拿一个红包。
要是连钱数都切出来了。
那又可以多要一个红包。
不过要是切不出来。
那红包可就没有了。
以上，是桂鱼乡八十年代流行的切离娘肉习俗。
其他地方是不是这样。
姜初阳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一般情况下。
屠夫只能拿一个红包。
毕竟换做大部分屠夫，在不能改刀的情况下，都很难一刀切出五斤五两，或者六斤六两想要的五花肉斤数来。
也正是这个原因，随着养猪行业在农村的逐渐消失，这种习俗很快就在桂鱼乡销声匿迹了。
以至于九十年代以后出生的年轻人。
根本就不知道这离娘肉有那么多规矩在里面。
但现在赵东升是肯定知道的。
他闻言连忙拿出了一个红包塞到了姜初阳的手里：“离娘肉当然是六六大顺好，而且我这次还准备送元宝头去当聘礼，还望师父帮忙处理一下。”
元宝头。
指的就是猪头。
姜初阳这个重生者自然是知道。
在笑了笑后连点头：“行！元宝头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说完。
收起红包。
拿起砍骨刀就砍下了大肥猪的猪头。
这砍可不是随意的砍。
而是有讲究的。
总之就是猪头放在专用的聘礼架上。
这头型是必须朝上的。
寓意蒸蒸日上。
要是朝下。
或者其他方向。
那可是会被主人给骂娘的。
不过这样的低级错误屠夫一般都不会犯。
姜初阳自然也不例外。
砍下猪头后。
就将红纸贴在了猪头的脑门上。
然后摆在了案板的上面。
在得到赵东升的肯定后。
姜初阳拿起杀猪刀就将开膛破肚的大肥猪一分为二。
然后将其中一边的骨架子给分离了出来。
因为手法老练，动作迅速。
那是看的赵东升、姜初月等村民一愣一愣的。
而骨架子分离出来后。
就该切离娘肉了。
离娘肉必须挑选上好的五花肉。
所以姜初阳在将前腿跟后腿卸下来后。
连翻动着整块猪肉查看了起来。
为了不至于失误。
他第一时间没有下刀。
而是在有了充分的把握后。
才拿起杀猪刀切了下去。
这一刀速度很慢。
但手法很稳。
让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
……
——
022章 舅舅，这个好重！
很快，刀收了。
离娘肉也切了出来。
而且是真真切切的一刀。
外形板板正正，看的相当的养眼。
“过秤吧！”姜初阳见赵东升在一旁发呆，当即连催促了一句。
毕竟他是经得起考验的。
不过秤的话。
那可就要少拿一个红包了。
也就是说，这一块离娘肉，他很有把握刚好在六斤六两左右。
这可不是他在吹牛，而是重生前他前前后后杀了十多年的猪，熟能生巧的对下刀切肉的重量那是敏感着呢！基本上误差都不会超过半两。
但能不能卡在六斤六两六钱，那他可就不敢保证了。
也没有这样的水平跟运气。
“好！好！”赵东升哪里知道姜初阳的心思，在跟一旁的母亲对望了一眼后，连笑着去拿小秤去了。
对于他来说。
既然姜初阳有这样的勇气喊他当场称离娘肉。
那他肯定不会吝啬这一个红包。
片刻后，小秤拿过来了。
赵东升也没有废话。
直接拿起离娘肉开称。
当看到重量显示在六斤六两五钱。
整个人那是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其他村民也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有些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
但姜初月却是有些替姜初阳惋惜：“唉！可惜了，差一钱就六斤六两六钱了。”
“谁说差一钱了。”姜初阳笑着将准备好的红纸贴在了离娘肉上：“你再看看是多少？”
这本是玩笑的举动。
但姜初月却是呆住了。
赵东升、李婶等人也错愕的话都说不出来。
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随着姜初阳这红纸一贴，赶巧不巧的，离娘肉居然六斤六两六钱丝毫不差。
这虽然是明晃晃的在作弊，但在场的所有人却是没有谁敢吭声去质疑。
因为换做其他屠夫，根本就做不到姜初阳这样精湛的刀工，将六六大顺的离娘肉一刀切到六斤六两五钱。
李婶在回过神来后，连催促赵东升：“你还傻站着干嘛？赶紧给红包，双份！”
“不错，赶紧给！”
“咱们新一村可就你小子的离娘肉切出了六斤六两六钱，以后这要是结婚了，小日子肯定会顺风顺水好的很。”
其他村民纷纷跟着附和道。
“好！好！”开心的赵东升连忙照做，将身上的三个红包全都递给了姜初阳。
姜初阳没有拒绝，笑着接过放进了口袋：“离娘肉跟元宝头都给你准备好了，接下来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没有的话。
那他可就要撤场了。
而赵东升则是要带人准备去对象家送聘礼。
让人意外的是，赵东升第一时间并没有让姜初阳走，而是连说道：“我对象家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奶奶，这次送聘礼，我想送给他老人家一块长寿肉，不知道……”
说到这。
赵东升没有往下说了。
但姜初阳却是听出了话外之音。
在笑了笑后，拿起杀猪刀就利用精湛的刀工从剩下的五花肉中切出了一条长寿肉。
长寿肉，顾名思义就是越长越好。
但整块五花肉就那么大。
要想切长这肯定是要考验刀工的。
但对于姜初阳来说。
这就是基本功。
切好后。
放在案板上就收起了杀猪的工具：“东升哥，李婶！我还得去老村长家帮一下忙，所以就先走了。”
“你等等。”李婶一把拉住了姜初阳，然后伸手将案板上的一对猪蹄，还有猪大肠、猪肝、猪肺用菜篮子装好递给了姜初阳：“今天你可是给我家长脸了，所以这些猪货你必须拿着，也算是我对你的感谢。”
“这个……”姜初阳犹豫的看向了姜初月。
毕竟桂鱼乡的杀猪规矩。
屠夫帮忙杀猪。
在拿了红包的情况下。
猪货只能拿猪脚跟猪肝的。
其他的，拿了传出去肯定会被说闲话。
但姜初月却是不这样认为：“李婶给你，你就拿着吧！她对于咱们来说又不是外人，再说了，下个月东升结婚，指不定还会找你帮忙杀猪办结婚宴呢！”
“不是指不定，而是肯定会找你杀猪。”李婶肯定道。
“那好吧！”姜初阳伸手接过了菜篮子。
在跟李婶、赵东升等人闲聊了几句后。
就朝姜初月的家门口走去。
之所以第一时间没有去老村长家帮忙杀猪。
那是因为这一菜篮子的猪货必须先找个地方放好。
迈着小短腿跟在后面小土豆看出来了，那还是开心的不行：“舅舅，舅舅……我帮你拿要得不？”
“当然要得。”姜初阳将菜篮子递给了小土豆，脸上有着揶揄的神色。
姜初月跟黄磊也戏谑的看着小土豆。
小土豆的心思完全在菜篮子中的猪货上。
哪里知道大人们的心思，当下伸手就接过了菜篮子。
等发现他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提不起来，整个人顿时急了：“哎哟！舅舅……这个好重。”
“哈哈哈……重吧？”姜初阳看着小土豆的样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你要是实在提不起，可以帮舅舅拿两个大猪蹄。”
“嗯，嗯！”小土豆连点了点小胖脑袋，抱起两个大猪蹄就朝家门口跑去：“麻麻，中午窝们就恰猪脚脚好不好？它可香了。”
“可这是舅舅的啊！”姜初月头疼了。
她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小吃货啊！
黄磊闻言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没事，只要小土豆喜欢吃，这大猪蹄送给你们。”姜初阳笑着回道。
“嘻嘻……我就知道舅舅最好了。”小土豆欢呼了起来，然后跑进大门口消失不见。
黄磊跟姜初阳摇了摇头。
连快步跟在了后面。
……
在姜初月家逗留了十分钟。
姜初阳就跟黄磊前往了老村长家。
毕竟大肥猪一旦放血时间久了不开膛破肚，那对肉质的口感会有很大影响的。
然而让姜初阳意外的是，来到老村长大门口的晒谷场上，老村长第一时间居然没有要他去肢解大肥猪，而是拉着来到了厨房中。
指着灶台上煮焦的几瓷盆猪血说道：“这些还能抢救一下吗？你师父王屠夫这个臭不要脸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煮猪血没有放盐，这腥味也没有除掉。”
“不会吧？”姜初阳上前拿起一块煮焦猪血闻了闻，见真的像老村长说的那样，那是直皱眉：“这个猪血不但没有放盐，其他佐料应该也没放。”
“要想抢救回味，只怕根本不可能了。”
“好吧！”老村长沮丧的很。
对于王屠夫的恨意。
在心中也多了几分。
“我有些不能理解的是。”姜初阳看着老村长说出了心中个的疑惑：“在以往王屠夫根本就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怎么今天状态频出啊？”
“您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我哪有。”老村长苦笑着连否认道：“我对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他煮出跟你一样滑嫩香麻的猪血，这对于他这个师父应该不难吧？”
“毕竟你的手艺，就是跟他学的。”
“呵呵……”姜初阳笑而不语。
他终于知道王屠夫在那个环节出错了。
“你笑什么？”老村长一脸疑惑的看着姜初阳：“难不成你煮猪血的方法王屠夫不会？”
“你猜对了。”姜初阳卷起了衣袖：“不说这个了，先去把猪给肢解了再说，要不然就麻烦了。”
说着。
姜初阳不管老村长吃惊的神色。
带着黄磊走向了晒谷场。
……
——
023章 猪宝
晒谷场。
长凳搭建的楼梯上。
被捆绑的大肥猪喉咙下面还在滴血。
姜初阳看着这一幕不由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黄建军一愣之下连问道。
姜初阳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杀猪刀在大肥猪喉咙右侧下面捅了一刀，在扭动了一下后才抽了出来。
让黄建军等村民吃惊的是。
刀口的位置。
居然又流出了大量的鲜血。
过了好一会才逐渐消失。
而且这次没有再滴血。
“准备拿东西盛猪内脏。”姜初阳见状松了一口气，在让黄磊帮忙将架在长凳上的楼梯竖起来顶住后，拿起杀猪刀就开膛破肚起来。
突然间，姜初阳拿刀的手一顿。
脸色也变的凝重起来。
“又怎么了？”黄建军问。
黄磊跟看热闹村民们也是有些好奇。
姜初阳还是没有回答黄建军，而是放下杀猪刀，在还未切下来的猪内脏中翻找了起来。
片刻后。
找出了一个毛茸茸拳头大小的硬疙瘩。
“这是……”黄磊倒吸了一口冷气。
黄建军跟其他村民也是大吃了一惊。
“结石，也叫猪宝。”姜初阳递给了黄建军：“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去药店转转，兴许能卖点钱。”
“咦……腥臭腥臭的我才不要！”黄建军捂着鼻子皱眉跑远了：“你要喜欢送给你好了。”
“你确定？”姜初阳笑了。
“确定。”黄建军连回道。
“那您的意思呢？”姜初阳转头看向了走来的老村长。
要是没有记错。
猪宝的价格可是比黄金还贵。
哪怕八一年的黄金才二三十块钱一克。
这猪宝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给你吧！前年王屠夫在李朝生家杀猪也遇到个这玩意，结果药店根本就不收。”老村长笑着摆手回道。
“好吧！”姜初阳没有再多话。
而是随意的将猪宝扔进了一旁的杀猪工具袋。
但在心里面却是很不认同老村长说的话。
为什么会这样呢？
很显然根据重生的记忆。
实际情况跟老村长说的很不一样。
要是没有记错，前年那一块猪宝是李朝生让王屠夫去药店卖的。
回来的时候，王屠夫的确说没有卖掉，因为脏兮兮的又臭，被扔到河里面了。
农村人心思大多淳朴，所以也就没有去过多的怀疑。
李朝生甚至还请王屠夫吃了一顿饭表示歉意。
然而十多年后，这件事情却是东窗事发了。
至于原由，那是因为有药店的老板来桂鱼乡收猪宝、牛宝等珍贵的药材了。
而王屠夫当初说卖不掉的猪宝，正好就卖在了这个老板的药铺里。
而且还卖了一百多块钱。
虽然李朝生听说了此事后并没有去找王屠夫的麻烦，但从此大部分桂鱼乡的村民，就再也没有去找过王屠夫杀猪。
不过话又说回来。
十多年后桂鱼乡早就建立起专门的屠宰场。
杀猪根本就轮不到像王屠夫这样黑心眼的人。
一想到这些往事，姜初阳就唏嘘不已。
“咦？不对！”突然间，姜初阳回过神来：“这老村长家的大肥猪今天也出了猪宝，重生前我怎么没有听过？”
我没记错的话，重生前老村长家的大肥猪也是王屠夫杀的。”
“这个王屠夫，看来还有好多见不得光的事情瞒着我！”
“不过还好，重生后猪宝是我的了。”
“可问题是……在场的这么多人看到我得到了猪宝，万一传到王屠夫那里该怎么办？”
“毕竟王屠夫知道猪宝有多值钱，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要是借助猪宝作文章四处宣扬，那我的名声肯定会有影响的。”
“不行，我可不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姜初阳思前想后，越来越觉得自己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收下这猪宝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为了将隐患解除。
姜初阳在拿起抹布擦了擦手后。
当着老村长、黄磊、黄建军等村民的面。
将杀猪工具包里面的猪宝拿了出来。
在随意的查看了一眼后。
没有任何犹豫的。
就朝李婶家门口的水渠扔去。
在不露声色的记住了位置后。
姜初阳挥舞着砍骨刀就肢解起来了大肥猪。
黄磊见状，连跟黄建军在一旁帮起了忙。
至于扔掉的猪宝。
没有谁去在意。
也没有谁去多管。
毕竟在八一年的桂鱼乡。
猪宝就是没人要的臭结石。
一个小时后，老村长家的大肥猪被肢解完了。
时间也来到了早上十一点多。
黄建军连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双份红包。
塞到了姜初阳的口袋中。
黄磊也有一个红包。
但是老村长给的。
他老人家看着案板上肢解好的猪肉。
那是不由朝姜初阳竖起了大拇指：“你小子这杀猪的手艺可以呀！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并不是王屠夫教你的那一套。”
“的确。”姜初阳点头。
但更多的话。
他也没有多说。
毕竟这是自己的秘密。
老村长自然也没有多问，而是抚须撇开了话题：“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走！一起去我家喝两杯去，别的下酒菜没有，猪肉今天管饱。”
“好！好！”姜初阳在把双手洗干净后。
带着黄磊就走进了老村长家门口临时搭建的大棚。
……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
姜初阳扶着醉醺醺的黄磊从临时大棚中出来了。
肩膀上除了杀猪工具外。
右手中还提着一对猪蹄。
以及处理好的猪大肠跟几斤上好的五花肉。
这些都是老村长送给姜初阳的。
而且在喝酒的时候。
他老人家还商量着几天后。
带姜初阳去隔壁的鲫鱼村杀猪。
但被姜初阳给直接拒绝了。
这可不是姜初阳有钱不想赚。
而是张亮就是鲫鱼村的。
而且鲫鱼村的村长还是张亮的叔叔。
这要是去了，只怕会有好多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哎哟，初阳你怎么不看着点你姐夫啊！”正在门口带小土豆的姜初月，这看到姜初阳扶着醉醺醺的黄磊回来了，那是连埋怨的迎了上来：“下次再喝成这样，我让他睡大马路去。”
“大姐你别说了，姐夫只喝了二两二锅头就醉了，我要是知道他就这点酒量，我打死都不会让他喝酒。”姜初阳说着将手中扶着的黄磊递给了姜初月，眼眸中有着苦笑。
“是吗？”姜初月笑了笑，连扶着黄磊进屋了。
姜初阳跟在了后面。
见小土豆咬着食指盯着他手中的猪蹄看。
连递了过去：“拿着，这个送给你吃。”
“嘻嘻……谢谢舅舅。”小土豆抱着猪蹄欢呼着去找姜初月了：“麻麻，麻麻……舅舅又送我猪脚脚哒，咱们晚上，明天都可以恰猪脚脚。”
“呵呵……这小子。”姜初阳闻言好笑的摇了摇头。
在将手中的猪货跟杀猪工具放进厨房后。
就朝李婶家门口的水渠走去。
李婶家里人因为去给赵东升送聘礼了。
此时家门口那是一个人都没有，大门也是紧锁的。
这对于姜初阳来说，可正是最好将猪宝捡回来的好时机。
024章 车祸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这还没有走到水渠的边上，哐当一声响，107国道上，一个骑自行车的中年男子却是被急驰的大卡车给挂倒了。
因为离的近。
姜初阳能清楚的看到倒地中年男子那痛苦的表情。
还有地面上慢慢渗开的艳红鲜血。
只犹豫了一秒。
姜初阳就连忙跑了过去。
伸手将中年男子给扶了起来：“您没事吧？”
本来不想扶的，毕竟几十年后扶老人，被老人讹诈的新闻满天飞。
但一想到现在是八一年，大多数人都很淳朴。
所以姜初阳决定还是扶一下的好。
毕竟不扶的话。
这心里面多少会有些过意不去。
“俺没事，就是这腿被挂伤了。”中年男子忍着疼痛呲牙裂齿的回道：“小伙子，能麻烦你送俺去附近的医院包扎一下吗？”
“我这右腿，可能走不动了。”
说完，乞求的看向了姜初阳。
“行！”姜初阳左右看了一眼。
见被挂的自行车还能骑。
连单手扶起。
然后让中年男子坐了上去。
稳当了后。
骑着便朝最近的卫生所驶去。
……
姜初阳骑着驶离了107国道后。
乡道就变得颠簸了起来。
这让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中年男子很难受。
本来还想咬牙忍着，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小伙子，小伙子……你能骑慢点吗？这坑坑洼洼的乡道颠的俺屁股疼，受伤的右腿也疼的厉害。”
“好！好！”姜初阳不好意思的笑着连点头，捏住了刹车让自行车慢了下来。
也怪他，只顾着快点送中年男子去卫生所，没有考虑中年男子现在的实际情况。
这要是因为他骑的快摔了下去。
只怕麻烦大了。
“哎哟，好多了。”中年男子松了一口气，粗犷刚毅的脸上有着感激：“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等俺这腿伤好了，必须得好好谢谢你。”
“我叫姜初阳，谢什么的就算了。”骑着自行车的姜初阳闻言，边小心翼翼的躲避着乡道上坑边回道：“毕竟是举手之劳，换做我受伤了您肯定也会出手帮忙的。”
“也是。”中年男子赞同的点头。
对姜初阳的人品不由高看了几分。
眼见前方不远处就是卫生所了。
中年男子连开口自我介绍道：“俺叫曹游园，目前在市八中的采购办上班，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特别是物资采购这一块，可以随时去市八中找俺。”
“只要俺能够办到的。”
“绝对不会推辞。”
“啊？”姜初阳呆了呆。
市八中的采购办上班？
要是没有记错。
那里面就没普通人啊！
因为市八中可是大禹市最好的中学。
其中的采购办直接隶属市政府管理的。
“怎么？你不信？”中年男子，也就是曹游园问道。
“不是不信，只是想不到您这样的领导会骑着自行车出现在新一村地界的107国道上。”姜初阳笑着回道。
“俺可不是什么领导。”曹游园跟着苦笑了一声：“不过实不相瞒，俺今天是去桂鱼乡政府开会的，可谁知道，居然被大卡车给挂倒了，还差点把命给丢了。”
“那您记得大卡车的车牌吗？”姜初阳问。
“不记得了。”曹游园连摇头。
当时魂都差点被吓没了。
哪还有心思去记车牌啊！
“我记得，湘Y*****”姜初阳说道。
“啊？”曹游园有些吃惊。
“真的，我可没有骗您。”姜初阳笑道。
“好吧！”曹游园将车牌牢记在了心里：“等俺把大卡车的司机找到了，到时候一定请你吃饭谢谢你。”
这话可不是客气话。
而是真心的想感谢姜初阳。
毕竟八一年马路上一个摄像头都没有。
这要想找到逃逸的车辆。
那可比登天还难。
而有了姜初阳提供的车牌。
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姜初阳自然是知道曹游园的心思。
所以在笑了笑后，也没有拒绝：“行！等您腿伤好了，想请我吃饭直接去大洼村找我就是，当地的村民都知道我住在哪。”
“没问题。”曹游园点头。
对于姜初阳爽朗的性格也不由多了几分喜欢。
眼见卫生所已经到了，他连忙小心翼翼的利用单腿从自行车的后座上跳了下来。
“自行车我帮你停到里面的大棚吧！”姜初阳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指了指提议道。
“好！”曹游园一瘸一拐的朝卫生所的大门走去。
姜初阳目送曹游园身影消失。
才推着自行车去了大棚。
停好锁了后。
便走进卫生所去找曹游园。
意外的是，在买药窗口。
居然看到曹游园跟一个马脸护士吵起来了。
“怎么回事？”姜初阳连走了过去。
经过询问才得知曹游园身上没带够钱。
想跟马脸护士赊账买药。
因为不符合卫生所的规矩。
所以一两句话对不上就吵了起来。
当然了，姜初阳作为重生者。
也从围观的病人口中听出了另一个版本。
那就是曹游园的口音是北方人。
这马脸护士有欺负外地人的嫌疑。
毕竟本地人在特殊情况下是可以在卫生所赊账看病的。
至少在八一年大多数的本地人都可以赊账看病。
但不管怎么样，姜初阳都没有去怼马脸护士。
而是挤到了曹游园的面前：“您还差多少药钱啊？”
“两块三毛钱。”曹游园窘迫的回道。
他是真的窘迫，因为这辈子都还没有因为钱而跟人吵闹过，也没有因为钱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出过糗。
而今天——
真的是一言难尽。
“我这有。”姜初阳在口袋里摸了摸，将今天早上杀猪的红包全都拿了出来，然后打开了，见李婶家给的是五块钱一个，老村长的居然是十块钱一个，那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毕竟在他的记忆中。
八一年杀猪的红包都只有两块。
有小气的人家，甚至只有一块。
不过这些红包都是王屠夫转手给他的。
想到这，姜初阳突然间醒悟过来。
也才知道，重生前王屠夫克扣了他多少红包钱。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在回过神来后。
连数出三块钱递给了曹游园：“这钱您拿着，赶紧付药钱治脚伤吧！”
“谢了，兄弟！”曹游园感激的接过了钱，但第一时间没有给马脸护士，而是诧异的问道：“咦？这钱上怎么有股腥臊味？”
“因为我是杀猪的。”姜初阳笑着回道。
“原来这样啊！”曹游园恍然大悟，接着尴尬的连解释道：“俺可没有看不起兄弟你的意思，这钱就当是俺借的，等俺回去了一定还你。”
“行！你好好养伤。”姜初阳没有把曹游园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转身就走了。
不走不行。
时间久了大姐会担心他的。
而曹游园现在已经送到了卫生所。
里面除了能治伤的医生，还有电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曹游园肯联系家人。
那根本就不需要他再留在卫生所。
他不知道的是。
曹游园跟在后面一瘸一拐送到了大门口才回去。
才拿着三块钱去抓药治伤。
……
——
025章 窝舅舅比你爷爷厉害多了！
半个小时后。
姜初阳步行来到了107过道上。
但第一时间他没有回姜初月家。
而是不露痕迹的在李婶家门口的水渠中找起了猪宝。
找到了后，用早就准备好的纸袋子装好。
确定没有人看到后。
才放进口袋快步朝姜初月家的大门口走去。
还未走近，就看到小土豆气呼呼在跟一个理着西瓜头的同龄小女孩在争吵：“窝舅舅比你爷爷厉害多了，他今天就杀了两头猪，赚了好多好多的钱。”
“哼！能有我爷爷赚钱吗？”小女孩小手叉在腰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他昨天光发工钱就发了一百多块。”
“那你爷爷这样有钱，还来找我舅舅干啥子？”输了气势的小土豆忍不住瘪瘪嘴反问道。
“这个……”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才回道：“我爷爷是来找你舅舅杀猪的，听说你舅舅煮的猪血老香了，所以想见识一下。”
“哦！那就是说，你爷爷是来求窝舅舅滴，他没有窝舅舅厉害。”小土豆在回过神来后，那是开心的连说道。
小女孩：“……”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她的爷爷，似乎……好像真的没有小土豆舅舅厉害。
全程看着这一幕的姜初阳差点笑喷了。
眼见小女孩被小土豆说的都快要哭了。
连忍住了笑，上前安慰道：“别听小土豆胡说八道，我没有他说的那样厉害，只是一个会杀猪的屠夫而已。”
“哦！”小女孩咬着食指，大眼眸中有着好奇：“你……你就是小土豆舅舅？”
“嗯，”姜初阳点头。
“如假包换。”小土豆自豪的附和。
“爷爷，爷爷……那个小土豆舅舅回来啦！”也不知道怎么的，小女孩欢呼着就朝大门口跑去。
但跑起来的动作却是一瘸一拐的。
“她这是……”姜初阳欲言又止。
“生病瘸的。”小土豆仰头回道。
“哦！”姜初阳有些惋惜。
“走吧！舅舅，那个小茄子爷爷在堂屋等你呢！”小土豆牵上了姜初阳的右手：“等你杀猪。”
“是吗？”姜初阳笑了笑。
连牵着小土豆朝堂屋走去。
在同时记住了瘸腿小女孩的名字。
……
走进大门。
来到堂屋的门口。
姜初阳就看到了正在跟黄磊闲聊的小茄子爷爷。
小茄子爷爷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
脸上满是沟壑。
双手粗壮的不像话。
手掌上，甚至手背上都能看到厚厚的老茧。
“他是……”姜初阳看着小茄子爷爷，突然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小茄子爷爷他在重生前认识，而且名字如雷贯耳，名叫‘易传平’。
易传平在整个桂鱼乡可是一个传奇人物。
当过兵，打过仗。
四十多岁才结婚生子。
并且在七九年改革开放后短短的一年时间。
利用篾匠这门手艺开店成为了乡里的万元户。
不过儿子却是因为械斗不到二十五岁就死了。
他自己也因为打仗右腿受过伤走路瘸腿。
而被乡亲们戏称之为易老瘸子。
有人说易老瘸子年轻时干过太多缺德的事情。
导致老年丧子，孙女病瘸。
这一老一少双瘸腿。
那是再好不过的现世报。
但实际上了解过易老瘸子的人都知道。
易老瘸子年轻时嫉恶如仇，为人忠义无双。
遇到不公平的事情，往往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打抱不平。
这其实也是他老人家儿子为什么参与械斗会被打死的原因之一。
因为嫉恶如仇的人，往往都会得罪不少小人。
一想到这，姜初阳心里面就唏嘘不已。
眼见大姐跟大姐夫都在八仙桌前朝他招手。
当下连收回思绪快步走了过去。
“初阳，来！我来介绍一下。”黄磊等介绍走近了，连伸手介绍道：“这位是新一村的易老爷子，听说你煮的猪血味道很不错，所以特地带着孙女过来找你杀猪。”
“易老爷子您好。”姜初阳连开口打招呼，话语中有着尊敬。
“哎！什么易老爷子，叫我老瘸子就行。”易传平闻言摆了摆手：“咱长话短说，之前我跟小茄子无意中吃到了你煮的猪血，真的是惊为天人，所以想再尝尝其中的美味。”
“不知道你有时间没有？”
“有的话，可以马上跟我去黄继明家去看猪。”
“我别的要求没有，猪血煮的好吃就行。”
“这个……”姜初阳闻言犹豫了一下才回道：“今天只怕是不行了，因为您也知道，杀猪这个行业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下午一般不杀猪。”
“那我加钱呢？”易老爷子拿出了两张十块面额的钞票，推到了姜初阳面前。
“这不是钱的问题。”姜初阳苦笑了起来。
但在心里面。
却是有些喜欢易老爷子这粗暴的送钱手法。
“是吗？”易老爷子又拿出两张十块的叠加在姜初阳面前：“除了桌面上的工钱，红包什么我肯定不会少你的，这回你该答应跟我去看猪了吧？”
姜初阳没有说话。
姜初月却是拿过钱直接答应了下来：“当然去，这有钱不赚那是傻子还差不多。”
“哈哈哈……还是你直爽。”易老爷子仰头大笑了起来。
小茄子也开心的不行。
小土豆却是有些沮丧。
他这才发现，小茄子爷爷真的很有钱。
至少比他舅舅有钱。
“那我去收拾杀猪工具，你们先等我一下。”话说到这份上了，姜初阳自然是要给姜初月这个大姐一点面子，在跟易老爷子说了一声后，便起身走向了厨房。
黄磊跟在了后面。
一行二人走进厨房后。
黄磊伸手就关上了木门：“初阳，我这两天都没有什么事情，你杀猪带上我一个行不？”
“可以啊！”姜初阳想都没想的答应了。
他这个大姐夫勤劳肯干淳朴的很。
所以带着去打下手杀猪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的。
何况他现在也没有合适的打下手人选。
黄磊见姜初阳答应的这样爽快，那是开心的很：“谢谢你对姐夫的照顾，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一家人说这话干嘛？”姜初阳好笑的摇头：“赶紧收拾工具吧！这下午杀猪不能超过五点。”
“超过了，钱再多也不能杀。”
“好！好！”黄磊连点头：“对了！之前老村长跟李婶给的红包你打开看了没有？”
“看了。”姜初阳回道：“老村长给了十块，李婶的是五块，你的呢？”
“一样。”黄磊咧嘴笑了：“不过我的红包全都被你姐给收走了，不能再还给你。”
“还给我干嘛？那是你应得的。”姜初阳背上了杀猪工具朝厨房门口走去：“以后你跟我杀猪拿到的红包也是你的，不需要给我。”
“但你不能瞒着我姐。”
“因为家里面的油盐酱醋茶，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的确是这样。”黄磊点了点头连走在前面带路。
他没有发现，跟在后面的姜初阳。
顺手将纸袋子中的猪宝给放在碗柜的顶上。
并且用一个破碗给罩住了……
……
——
026章 这钱花的值
黄继明家离姜初月家不远。
只有一千米的距离。
也坐落在107国道旁。
所以姜初月在锁好大门口。
牵着小土豆跟在姜初阳后面也去看热闹了。
一行人来到猪圈旁后。
黝黑精壮黄继明就拿来了大秤：“老易，先说好啊！咱家这大肥猪的收猪价可不能太低，毕竟我妈的打算要到过年的时候才杀呢！”
“那你卖什么价？”易老爷子笑了。
“这我哪知道。”黄继明看向了姜初阳：“你是屠夫，说个公道价吧！”
“这个……”姜初阳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你这猪圈里的两头猪似乎在生病啊！而且最里头的那头大的还在拉稀，我劝你赶紧去找兽医瞧瞧，要不然麻烦了。”
毕竟易老爷子只买一头。
剩下的那一头不买的。
然而这个大实话却是惹恼了黄继明：“你这话什么意思？想帮老易压价吗？”
“我……”姜初阳开口想解释。
却是被黄磊给打断了：“继明哥，我们两家可从来没有什么恩怨，咱们俩甚至比亲兄弟还亲，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认为我小舅子会压价赚昧良心的钱吗？”
“而且我也没有必要让初阳压价啊！”易老爷子轻声附和道。
要是压价，他何必找熟人买猪杀呢？
这样得罪人不说。
还得不偿失的。
黄继明闻言，一愣之下那是脸红了：“那现在怎么办？我家的大肥猪生病了，难道杀不成了？”
“只是普通的拉稀而已，又不影响肉质，怎么可能杀不了。”姜初阳闻言看向黄继明：“但你知道吗？你要是不注意的话，另一头猪会因为失去伙伴病情加重的。”
这可是经验之谈。
绝对错不了的。
“那没事。”黄继明松了一口气：“等下我就去找兽医给另一头打几针，你就说现在我家这生猪的收猪价是多少就行。”
“六毛八。”姜初阳回道。
“我给你七毛。”易老爷子大气的补充道。
“那敢情好！”黄继明咧嘴笑了，连喊来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走进猪圈帮忙绑猪称重。
黄磊想进去帮忙。
却是被姜初阳阻止了：“你别去，拉稀这个病是会通过粪便传染的，你跟着我杀猪，以后传染到其他猪身上了怎么办？”
“啊？”黄磊被吓到了。
易老爷子却是抚须赞同的点了点头。
对于姜初阳也不由高看了几分。
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牵着小茄子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等重量出来了，算钱直接付钱给了黄继明。
然后问姜初阳：“这猪是在这里直接杀，还是去你大姐家门口杀？”
姜初阳听出了易老爷子的话外之音：“去我大姐家杀吧！毕竟煮猪血的佐料，我大姐家厨房有现成的。”
“好！好！”易老爷子点头。
在让姜初月帮忙照看好小茄子后。
亲自拿着竹竿，跟姜初阳、黄磊、黄继明等人将大肥猪抬着就朝姜初月家走去。
其他看热闹的村民连跟在了后面。
一行人来到晒谷场上后。
姜初月让小土豆跟小茄子不要乱走。
连跑着去堂屋找长凳去了。
黄磊则是去找楼梯。
两夫妻找来了工具后。
跟姜初阳、黄继明齐心合力将大肥猪绑在了楼梯上。
“大姐，烧水准备烫猪毛煮猪血。”姜初阳见一切都准备妥当，卷起衣袖就从工具包中拿出了杀猪刀。
“好！好！”姜初月连忙跑向了厨房。
黄磊不用姜初阳交代。
直接将装猪血的大木桶放在了楼梯下面。
也就是大肥猪喉咙的位置。
姜初阳看了一下天色。
然后一刀就捅向了大肥猪喉咙的位置。
速度之快，力道之狠。
那是让易老爷子都为之咋舌。
小茄子也被这血腥的一幕给吓到了。
也才发现，小土豆舅舅的确挺厉害的。
眼见猪血哗啦啦的往大木桶中流。
那是歪着西瓜头脑袋忍不住问小土豆：“你在家里面是不是很怕你舅舅？”
“为啥这样问？”小土豆很不理解。
“因为你舅舅要是发火了，这杀猪刀可冇长眼睛。”小茄子怯生生的回道。
小土豆：“……”
他这才发现。
小茄子的话说的很有道理。
看向姜初阳的目光，突然间变得害怕了起来。
姜初阳自然是不知道两个小家伙的小心思。
等猪血放完了。
提着就往厨房里面走。
十几分钟后。
提着一大桶开水出来了。
跟黄磊烫起了猪毛。
然后刮了起来。
刮好后。
将楼梯竖起。
直接开膛破肚取出内脏。
然后开始肢解大肥猪。
因为手法老练刀工精湛。
那是看的易老爷子一愣一愣的。
就连看热闹的村民们，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厨房中飘出了煮猪血的特殊香味。
这让早就等不及的小茄子连忙跑了过去。
小土豆带着其他看热闹的孩童也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后面。
“猪血这就煮好了？”易老爷子看着这一幕连笑着问姜初阳。
“火候应该还差点。”姜初阳拿起抹布擦了一把手，然后走向了厨房：“不过也快了，你找东西来盛猪血吧！”
“好！好！”跟在后面的易老爷子连点头。
……
厨房中。
姜初月正在拿碗给小茄子跟小土豆盛猪血。
碗中放有切碎的香葱跟生姜。
随着猪血的倒入。
那味道立马就出来了。
这让走进来的易老爷子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初阳，我记得王屠夫煮的猪血没有这样香吧？你这……”
说到这。
易老爷子没有往下说了。
“我这煮猪血的方法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姜初阳笑着回道。
“这样啊！”易老爷子抚须缓缓点头，伸手接过了姜初月递过来的一饭碗猪血，拿起调羹舀了一小块吹了吹就品尝起来了味道。
见滑嫩无比，香麻可口。
比之前吃过的味道还要好。
整个人那是呆住了。
也才发现，这猪血的做法绝对有秘方在里面。
但想是这样想，易老爷子也没有去多问。
而是转头看向了正在吃猪血的小茄子。
见小茄子小脸上有着满足。
还有甜甜的笑意。
那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现在活着唯一的奔头。
就是小茄子开心。
而姜初阳用一碗猪血做到了。
这钱花的值，太值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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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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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章 猪脚脚跟猪排排
“怎么样，窝舅舅厉害吧？”小土豆见小茄子吃猪血吃的很开心，这时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嗯，厉害，超级厉害！”小茄子这回没有跟小土豆争吵了，而是歪着西瓜头脑袋由衷的说出了心里面的想法。
这让小土豆很开心。
也很自豪。
为了让小茄子更加的信服。
连迈着小短腿跑向了碗柜，踮起脚跟后，打开从中拿出了两块金黄色的卤猪蹄，然后跑到了小茄子的身边：“给，这个给你恰！也是窝舅舅做的哦！老香了。”
“这是……”小茄子咬着食指有些疑惑。
“猪脚脚。”小土豆解释。
“哦！”小茄子接过其中一块猪蹄左右看了一眼，在犹豫了一下后张嘴就咬了一口。
这一咬。
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小手抓着猪蹄，直到将猪蹄上的肉啃光了。
才心满意足的往易老爷子的衣服上擦了一下油腻的双手：“爷爷，小土豆舅舅做的猪脚脚老好恰了，你快点多买点。”
“啊？”易老爷子呆住了。
这小吃货。
有一整头大肥猪的猪血吃难道还不够吗？
“你快点，一块根本就不够我恰。”小茄子跺了跺脚。
“好！好！好！”易老爷子哭笑不得的连点头。
但为了验证猪蹄是不是真的好吃，他第一时间并没有照做，而是连问正在添柴火的姜初月：“你家的猪脚脚还有吗？”
“有的话给我来一块。”
“放心，不白吃。”
“我给钱。”
“这需要给什么钱啊！都是我弟弟送给我的。”姜初月闻言笑着连走向了碗柜，将一整碗卤猪蹄都给端了出来。
小土豆看到这一幕顿时不开心了。
也才发现自己不该卖弄舅舅做的猪脚脚。
但想是这样想，他也没有去闹。
而是瘪着小嘴在一旁看着。
眼见碗柜中的卤猪排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连忙一路小跑了过去。
伸手将柜门给关好了。
易老爷子自然是没有看到小土豆的的小动作。
他见姜初月端来的卤猪蹄颜色金黄，有股浓郁扑鼻的肉香味，整个人那是呆住了。
回过神来后。
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初阳，你这卤猪蹄也有秘方吧？”
“呵呵……算是吧！”姜初阳笑着点头。
毕竟卤猪蹄有没有秘方。
有经验的人那是一眼能看出来的。
“那能给我将刚才杀的猪四个猪蹄全都做成卤猪蹄吗？”易老爷子问。
怕姜初阳不同意。
又补充道：“放心，钱不是问题。”
“这个……”姜初阳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全都做成卤猪蹄问题是没有，但你得明天一早才能来拿了，毕竟卤猪蹄要想入味，没有几个小时是不行的。”
“那就这样说定了。”易老爷子拿出一张十块的放在了灶台上：“我明天一早带着小茄子过来拿卤猪蹄，这十块算是加工费。”
“行！”姜初阳爽快的将钱给收了起来。
毕竟易老爷子有钱。
不收的话。
那就矫情了。
“哈哈哈……今天的意外收获还真不少。”易老爷子仰头大笑了起来，见小茄子咬着食指盯着灶台上的卤猪蹄看，连拿起一块递了过去。
他自己也拿起一块品尝起来了味道。
见姜初阳做的卤猪蹄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咀嚼起来回味无穷，唇齿留香，整个人的眼睛那都不由亮了起来。
也才发现。
黄磊这个小舅子很不简单。
因为一般的屠夫，像王屠夫这样的。
根本就做不出这样美味的猪蹄还有猪血。
为了消除心中的疑惑，易老爷子转头看向了姜初阳。
正要开口问话，小茄子却是踮起脚跟将灶台上的卤猪蹄给端起一溜烟的跑出了厨房：“爷爷，爷爷……这猪脚脚老香了，你付钱买下吧！”
“我……我就先走啦！”
“不是……”易老爷子傻眼了。
姜初月跟黄磊、姜初阳也有些不知所措。
小土豆也有些懵逼，在回过神来后，那是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哭声让易老爷子很内疚，连拿出一张十块的塞到了小土豆的小手里：“你别哭了行不行？这钱你拿着，算是买你猪蹄的。”
“窝不要。”小土豆一把扔掉了十块钱，哭的也更大声了：“窝要舅舅做的猪脚脚……”
易老爷子：“……”
姜初月：“……”
黄磊：“……”
十块钱都可以七八斤五花肉了。
更加可以买一箩筐猪蹄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
居然不要十块钱。
而要一大碗卤好的猪蹄。
小土豆这孩子脑袋里面想的什么啊！
“哎哟！你别哭了，不就是猪脚脚吗？”姜初阳见状伸手抱起了小土豆：“舅舅今晚上就做给你吃，还有你爱吃的爆炒肥肠。”
“真的呀？”小土豆一听到爆炒肥肠几个字，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后就不哭了。
“当然是真的了。”姜初阳将小土豆递给了姜初月：“不过你现在要听话，让舅舅忙完再说。”
“嗯，嗯！”小土豆破涕为笑。
姜初月、黄磊见状。
那是哭笑不得。
易老爷子也松了一口气。
将小土豆扔掉的钱捡起来递给了姜初月：“这钱你帮忙收好，要是觉得不够买下那一碗卤猪蹄，我可以再加。”
“够了，够了。”姜初月连回道。
“够了就好。”易老爷子怕小茄子在外面有什么危险，跟姜初阳说了一声后，就快步走出了厨房。
在看到小茄子就坐在门口的柚子树下大口的啃着卤猪蹄，那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小土豆这时却是端着一大碗卤猪排走出了厨房。
并且炫耀的朝小茄子走去：“哼！你抢走了窝的猪脚脚，窝还有猪排排呢！这回窝一块都不给你恰，气死你！”
说完。
转身飞快的跑进了后院。
只是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小茄子：“……”
易老爷子：“……”
这个臭小子到底有完没完啊！
“爷爷……”小茄子瘪瘪嘴快哭了：“我要恰猪排排，你给我买！”
“好！好！你别哭行吗？”易老爷子没有办法，只得转身去厨房找姜初阳。
他这才发现，姜初阳会的东西还真多。
他带来的钱也快要撑不住了。
……
028章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厨房中。
易老爷子在得知卤猪排并不要再加钱后。
那是松了一口气。
眼见猪血已经煮好全都舀出来了。
连喊他带来的两个年轻人提了出去。
跟切好的猪肉挑着先行一步送回家了。
至于猪内脏，排骨，筒子骨等猪货。
全都留给了姜初阳。
他只要卤好的猪蹄跟猪排就行。
本以为安排好这一切。
趁着天还没黑终于可以带着小茄子回家了。
谁料到厨房中爆炒肥肠的香味又把小茄子给吸引了。
趴在门口怎么叫都装作没有听到。
当然了，他也被吸引了。
出于好奇。
易老爷子背着双手连走进了厨房。
在看到炒菜的是姜初阳。
而姜初月则是坐在柴火灶前添柴火。
那是不由呆住了。
回过神来后。
易老爷子忍不住问道：“初阳，你还会炒小锅菜啊？”
“嗯，会一点。”姜初阳笑着点头。
“舅舅才不止会一点，炒的肥肠老香老香了。”小土豆否认了姜初阳的话。
这让姜初阳很尴尬。
姜初月也忍不住白了一眼小土豆。
易老爷子却是忍不住笑了：“那看来我有口福了，等下能否尝尝这爆炒肥肠的味道？”
“放心，我爷爷给钱。”趴在门口的小茄子补充了一句。
“咳咳……我身上已经没钱了。”易老爷子轻咳一声纠正道。
是真没钱了，卖猪就花了近两百。
在姜初阳这里又花了近百。
加起来都快三百来块了。
“那我不管，我要恰小土豆舅舅做的爆炒肥肠。”小茄子闻言很不开心的跺了跺脚。
“这个……”易老爷子头疼了，也有些尴尬。
“想吃等下一起就是，不要钱。”姜初阳见状连给了易老爷子台阶下：“不过现在你们还是出去等吧！别被炒菜的油给溅到了。”
“好！好！”易老爷子连点头，牵着开心的小茄子一瘸一拐的就走出了厨房。
小土豆被姜初月拿着扫把追赶着跟在了后面。
但跑出厨房后。
很快就满头大汗的跑回来了：“舅舅，舅舅……门口有一个叫曹游园的伯伯找你。”
“他……他是坐大车过来滴。”顿了顿，小土豆又补充了一句。
“是吗？”姜初阳愣了一下：“那你让这个伯伯等一下，就说我炒完这道爆炒肥肠就去去见他。”
“嗯，嗯！”小土豆迈着小短腿跑着去回信去了。
姜初月望着跑远的小土豆：“初阳，这个曹游园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被你送到卫生所的中年人啊？”
“应该是。”姜初阳点头。
接下来也没有再多话。
而是加快了爆炒肥肠的速度。
炒好了后，舀在了头碗里，取下了围裙就走出了厨房。
……
门口。
晒谷场上。
一辆绿色的吉普车旁。
脚上被纱布缠绕的曹游园正在跟一个面相儒雅的中年人闲聊，这看到姜初阳出来了，那是连一瘸一拐热情的迎了上去：“兄弟，俺找你找的好苦啊！”
“找我干嘛？”姜初阳笑了。
门口的易老爷子、小茄子、小土豆则是一脸的好奇。
“当然是还钱了。”曹游园拿出三块钱放在了姜初阳的手里：“走！俺请你去市里面的饭店吃饭去，想吃什么尽管说。”
“可问题是大姐家的饭菜都已经快要做好了啊！”姜初阳委婉的拒绝了曹游园的好意：“这样吧！吃饭下次，我手里头还有好多活还没有忙完呢！”
“这个……”曹游园犹豫了一下：“行！既然兄弟你很忙，那就改下次吧！不过先说好，下次可不能再推辞了。”
“而且你以后要是有事需要帮忙，可以直接去市八中找俺。”
“只要俺能帮的到的，俺绝对不会推三阻四。”
“好！好！”姜初阳点头。
“那俺就先回去了，兄弟！”曹游园伸手拍了拍姜初阳的肩膀，转身就走向了吉普车。
打开吉普车门后。
也不知跟司机说了什么。
就从后备箱拿出了一对白酒折了回来：“兄弟，这酒你拿去喝，俺家里多着呢！”
“行！”姜初阳没有拒绝。
等曹游园乘坐吉普车消失在视线中。
他才提起这对白酒查看了起来。
当看到这对白酒的牌子是贵州茅台。
整个人那是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也才发现，这个曹游园的身份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不过即便是这样，姜初阳也没有我多想。
而是笑了笑继续去厨房中忙他的去了。
……
做好了饭菜后。
姜初阳就邀请易老爷子跟小茄子上桌吃饭了。
本以为吃了那么多猪血跟猪蹄的小茄子会吃不下什么，哪里知道，这小丫头在尝到了爆炒肥肠肥美的味道后，那是拿着饭碗又整了一大碗米饭。
但随后后遗症就来了。
肚子疼的直嚷嚷。
姜初阳知道这是吃撑的缘故。
连忙让大姐拿出了山楂片给小茄子消食。
在折腾了一两个小时后。
小茄子才满头大汗的睡在了易老爷子的怀里。
而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
姜初月将易老爷子跟小茄子安排在里屋睡下了。
毕竟都是一个村的，家里面不至于担心。
当然了，易老爷子也没有什么家人了。
但姜初阳却是没有去睡。
而是在厨房中忙着处理起来了猪货。
然后点火开始卤制了起来。
等差不多快要好了的时候。
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有些顶不住的姜初阳正要熄火去睡觉。
咚咚咚的敲门声却是在南面的大门口传来。
接着就听到了黄继明带着哭腔的喊声：“黄磊，黄磊……赶紧开门！”
“怎么了？”片刻后，黄磊揉着睡眼有些懵逼的打开了大门，姜初月的身影也随后出现了。
“我家剩下的那头大肥猪它病的快不行了。”黄继明看了一眼大门后面，眼眸中有着焦急：“你小舅子人呢？赶紧喊他去帮忙宰了，要不然死了损失可就大了。”
“你说什么？”黄磊瞪大了眼睛。
姜初月也有些错愕。
在回过神来后。
连问道：“之前我弟弟让你去喊兽医瞧瞧，你难道没喊吗？”
言下之意。
在喊了兽医打针吃药的情况下。
这么大的大肥猪那是不可能说病倒就病倒的。
“我……我忘记喊了。”黄继明哭丧着脸回道。
实际上不是忘记喊了，而是根本就没有把姜初阳的话当回事。
然而结果——
报应来的不要太快。
这到晚上，拉稀的大肥猪就病倒了。
029章 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
黄磊从小跟黄继明长大。
自然是知道黄继明根本就没有把姜初阳的话当回事，所以才造成了现在不可收拾的局面。
但他也没有去说黄继明。
而是转头看向了姜初月：“初阳这个点应该睡了吧？你赶紧去里屋喊他，别人的忙咱可以不帮，但继明哥的忙咱必须帮到底。”
“行！”姜初月连点头。
但还没有动身。
就见姜初阳打开了厨房的木门，快步走了出来。
“你还没有去睡觉？”姜初月失声的喊了出来。
黄磊、黄继明也是一脸的惊讶。
毕竟现在都凌晨一点了。
换做夜猫子。
那也该睡觉了。
“嗯，在卤猪货呢！”姜初阳笑着回道。
“你没睡觉正好，赶紧去我家杀猪。”黄继明上前拉住了姜初阳就走。
黄磊则是跑向厨房去拿杀猪工具了。
但出来的时候。
却是发现姜初阳根本就没有动身。
“怎么了？”黄磊抓了抓脑袋。
“没怎么，姐夫你知道现在什么时间吗？”姜初阳问。
“凌晨一点多啊！”黄磊回道。
“那能杀猪吗？”姜初阳又问。
“这个……”黄磊呆住了。
一旁的黄继明跟姜初月也沉默了。
凌晨一点属于子时。
在农村，子时是忌杀猪的。
杀了，那可是会惹来大祸。
虽然这是迷信的说法。
但所有屠夫都不敢去触碰这个禁忌。
因为即便没事。
那以后杀猪的生意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黄磊在回过神来后。
那是苦笑了起来：“子时不能杀猪，那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继明哥家的大肥猪死在猪圈里？”
“不然姐夫你想怎么样？”姜初阳好笑的摊了摊手：“难道让我不守规矩去给他杀病死猪，以后再也不能吃杀猪这口饭？”
“我就不明白了，之前下午的时候去喊一下兽医过来瞧瞧，难道会要了他的命不成？”
“现在搞成这样才想到我。”
“晚了。”
“我也不会去趟这个浑水！”
黄磊：“……”
黄继明的老脸也红了。
低着头，咬着牙。
恨不得给自己几耳光。
毕竟之前要是听姜初阳的话。
相信姜初阳的忠言逆耳。
哪里还有现在这么多事。
姜初月见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
为了不至于让黄磊、黄继明两兄弟产生隔阂。
当下柔声对姜初阳说道：“我的好弟弟，你看这样行不行？跟姐夫去继明哥家走一趟，猪不要你杀，让继明哥自己动手，你在一旁指点就行。”
“毕竟大肥猪养这么大了。”
“要是扔了，或者埋了那怪可惜的。”
“这个……”姜初阳犹豫了一下：“好吧！我就跟姐夫走一趟，但事先说好，我绝对不会在子时动手杀猪，更不会去帮忙卖病死猪肉。”
这关系到他的名声。
所以必须说清楚。
“行！”姜初月连点头。
“你就指点我怎么杀就行。”黄继明附和。
“那走吧！”姜初阳挥了挥手让黄继明带路。
“好！”黄继明带头连朝家门口走去。
姜初月目送他们一行三人的身影消失。
才转身走进了大门。
不知道为什么。
她总感觉李婶家门口柚子树下有人躲在那里。
但仔细看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是我眼花了？”姜初月喃喃自语，见很晚了，当下也没有去多想，而是关好大门去睡觉了。
……
黄继明家。
猪圈旁。
姜初阳打着手电筒照了进去。
见睡在角落里的大肥猪鼻子已经变成了乌黑色。
肚子也肿胀的像一个气球一样，那是忍不住问黄继明：“你下午给它吃了什么？这不像是拉肚子拉死的啊？”
“没吃什么啊！就给它吃了从酒厂买来的酒糟，还有一些红薯皮。”黄继明如实回道。
酒糟。
就是米、麦、高粱酿酒后的残渣。
“你说什么？”姜初阳有些吃惊：“你给它吃酒糟了？吃了多少？”
“就一瓷盆啊！”黄继明伸手指了指墙角的破瓷盆。
“这么多？”姜初阳扶额。
“怎么？”黄继明问：“多了吗？”
“你说呢？”姜初阳直摇头，眼眸中有着苦笑：“酒糟哪怕存放有半个月了，它里面依然有酒精，而且浓度很高，吃多了不吃坏肚子才怪。”
“这加上你养的大肥猪本身就拉肚子。”
“这能不猝死吗？”
“我要是没有猜错。”
“它在死前的几个小时，绝对在猪圈里躁动不安！”
“你怎么猜到的？”一旁的黄继明媳妇一脸的愕然。
“因为猪吃多了酒糟，肚子会烧的难受，会四处找水喝，而你们根本就没有当回事，还像以前那样喂饱了就不管了，这样的前因，才导致大肥猪猝死的后果。”姜初阳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黄继明媳妇：“……”
黄继明：“……”
黄磊则是钦佩不已。
毕竟要不是姜初阳这一说。
他还真不知道利用酒糟喂猪会有这么多讲究。
“赶紧动手杀猪吧！”姜初阳从工具包中拿出了一把杀猪刀递给了黄继明：“大肥猪早就死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捆绑的。”
“要是不出意外，猪血此时都放不出来了。”
“但你还是要试试看。”
“毕竟猪血不放出。”
“那猪肉的颜色跟病死猪肉没有什么两样。”
而病死猪肉是不能吃的。
在八一年被畜牧站查到，除了罚款搞不好还要被拘留几天。
这其中的内幕，黄继明自然是知道。
在跟黄磊对望了一眼后。
连忙卷起衣袖接过杀猪刀走进了猪圈。
本来还小心翼翼的。
但在看到大肥猪一点动静都没有。
两人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然后上前拖着大肥猪就走出了猪圈。
黄继明的父母跟儿女找来了长凳跟楼梯。
在帮忙将大肥猪放在楼梯上后。
黄继明紧张的一刀就捅进了喉咙。
在抽出杀猪刀后。
果然跟姜初阳说的那样。
没有猪血流出来。
这让黄继明一家人的脸色很难看。
就连黄磊都有些后怕了。
毕竟病死猪在桂鱼乡有明文规定。
只能掩埋，不能宰杀吃肉的。
更加不能买卖。
“初阳，接下来我还有开膛破肚的必要吗？”黄继明在沮丧的踢了一脚大肥猪后，忍不住问了姜初阳一句。
“埋了吧！再开膛破肚，只怕会有很不妙的事情发生。”姜初阳本来不想给建议的，但是看在姐夫的份上，犹豫着最终还是说了一句。
黄继明正要答应照做。
他媳妇却是哭着一把抢过了杀猪刀：“埋什么埋？这头大肥猪我可是喂养了一年多，就这样埋了你赔我损失啊？”
“我不管，死了我也要用来腌制腊肉。”
“在我小的时候。”
“那饿的老鼠肉，树皮都能吃呢！”
“这死猪肉又没有传染病，为什么吃不得？”
这话看似是在针对姜初阳。
但实际上不是的。
而是成年人对绝望的一种宣泄。
毕竟在农村，要想养大一头大肥猪有多么的不容易。
只有像黄继明媳妇这样的妇人才懂。
才懂得其中的心酸与艰难。
姜初阳作为重生者。
自然也是知道黄继明媳妇此刻崩溃的心情。
所以他接下来也没有再劝说了。
而是退后了十来米。
远远的看着黄继明媳妇操刀开膛破肚。
在肚皮被破开的那一瞬间。
出于对安全的考虑。
姜初阳连用右手捂着了口鼻。
黄磊、黄继明虽然看到了这一幕。
但却是没有去多管。
但下一秒。
他们俩。
还有其他人。
包括黄继明的媳妇。
全都吓得夺路而逃。
030章 无形挖坑，最为致命
之所以会这样。
原来随着大肥猪肚子的破开。
立马就有一种刺鼻难闻的臭味炸开了。
这臭味中夹杂着浓浓的酒精味，还有一股腐败的腥臭味。
“咳咳……怎么会这样？”黄继明捂着口鼻边跑边问姜初阳。
黄磊跟其他人也是错愕的不行。
毕竟猪肚子会炸开。
这样的事情他们生平未见。
“都说了是酒糟吃多的缘故。”捂着口鼻的姜初阳轻声道出了内幕：“酒糟在猪肚子里面发酵产生了气体，因为没有地方出去，才导致猪肚子快速肿胀的。”
“这幸亏是冬天。”
“要是夏天或者三伏天。”
“咱们这一群人只怕都要遭殃。”
这话可不是在吓唬谁。
而是他在重生前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所以现在再次遇到。
那是不用脑袋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吧！”黄继明在听懂了后，整个人那是沮丧的很：“媳妇，这猪咱们埋了吧？之前就是因为没有听初阳的话吃了一个大亏，这要是再听劝，只怕咱们家麻烦大了。”
“行！行！都听你的，赶紧给我挖坑埋了。”黄继明媳妇恶心的都呕吐了起来，在回答了黄继明的话后，那是连忙慌不择路的跑进了后院。
她的家人也连忙跟在了后面。
再也没有人多看楼梯上的大肥猪一眼。
但黄继明、黄磊却是不能走。
在相互对望了一眼后。
只得拿起锄头去挖坑了。
姜初阳洗干净了杀猪刀后。
跟在后面也帮起了忙。
一个小时后。
终于将病死的大肥猪埋在了后山上。
疲惫不堪的姜初阳在打了一个哈欠后。
对黄继明道：“很晚了，我跟我姐夫先回去了，至于其他事情明天再说。”
“好！好！”黄继明连点头。
正要好好感谢一下姜初阳跟黄磊。
107国道上，却是传来了“抓小偷！抓小偷啊！”的呼喊声。
“怎么回事？”姜初阳见这呼喊声有些熟悉，那是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睡意一瞬间也全都没有了。
黄磊也有些吃惊：“怎么听着好像是李婶在喊抓贼，还有他儿子赵东升的喊声！”
“还有老村长跟你家初月的声音。”黄继明补充了一句。
“那还等什么。”姜初阳快步跑下了后山：“赶紧去帮忙。”
“不错。”黄磊连跟在了后面。
黄继明只犹豫了一下。
也紧随其后。
……
107国道旁。
李婶家的晒谷场上。
此时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新一村的村民。
这些村民好多手里面打着电筒，有的还拿着灯笼。
将围在中间的‘小偷’给照的无处遁形。
有村民见小偷还捂着自己的脸。
那是上前就狠狠的踢了一脚：“说，你是谁？干嘛来新一村偷东西！”
“不说打死你！”这是赵东升气恼的声音，随后上前就将小偷给拎了起来。
本来还想拳打脚踢给小偷一点教训。
但下一秒他就呆住了。
老村长、姜初月、李婶、等村民。
一个个看着小偷的相貌。
那也是惊讶不已。
原来。
这个小偷不是别人。
居然是王屠夫的徒弟‘张亮’。
也是鲫鱼村村长的侄子张亮。
老村长在发现事情不对劲后。
连上前来到了张亮的身边：“怎么是你？你偷偷潜伏在李婶家附近到底想偷什么？”
“我……我没想偷东西。”张亮哭丧着脸连回道。
“是吗？”老村长冷笑。
其他村民不用老村长交代。
上前就对着张亮拳打脚踢。
有的还用锄头砸，往死里砸。
砸的张亮那是鬼哭狼嚎连告饶：“老村长，我说，我说，求求你让大家不要打我了，再打就要打死了。”
“那你快说，到底想偷李婶家什么东西。”老村长拉开了砸张亮的村民，然后催促道。
姜初阳、黄磊、黄继明这时也跑过来了。
站在姜初月的身边。
看着张亮那是均都吃惊不已。
尤其是姜初阳，那还是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我没想偷李婶家的东西，而是想来捡您家扔掉不要的东西。”张亮知道不说实话不行了，在没有办法之下，只得吞吞吐吐的道出了内幕。
“你说什么？”老村长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捡我家扔掉的东西？”
“这个东西是什么？”赵东升追问。
“快说！”其他村民也一脸的不耐烦。
“猪宝，之前姜初阳扔掉不要的猪宝。”张亮回道。
“啥？”老村长呆住了。
其他村民也是面面相视。
有些村民觉得张亮是在忽悠人。
在回过神来后，那是上前就要再次胖揍张亮。
但被老村长给拦住了：“张亮，你老实跟我说，为什么要捡姜初阳扔掉不要的猪宝？”
“要是不实话实说，我可以肯定你今天不能活着离开新一村。”
“好！好！我说。”张亮连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不想大晚上的来捡猪宝，是……是王屠夫逼迫我来的，他说猪宝很值钱，要是能捡到手，去药店卖的话，能卖一两百块钱呢！”
说着说着，张亮就失声大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伤心：“我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所以就过来看看了。”
“谁知道，谁知道……被你们发现了。”
“你说什么？那臭玩意能卖一两百块钱？”老村长一脸的不相信：“照你这样说，那之前在李朝生家杀猪扔掉的那一块猪宝，岂不是也被王屠夫以高价卖掉了？”
“只不过没有人知道而已？”
“嗯，那块猪宝王屠夫卖了一百八，这是他自己说的。”张亮确认道。
这一确认。
在场所有的村民顿时炸锅了。
老村长、姜初月、黄磊、黄继明也气的不行。
毕竟李朝生就是新一村村民。
欺骗李朝生那就是在欺骗他们，欺骗整个新一村。
但姜初阳却是暗自庆幸的摸了摸鼻子。
因为之前要不是自己提前预判了隐患。
将猪宝给扔掉了，然后又偷偷的藏了起来。
只怕此时被找麻烦的就不是张亮。
而是他这个重生者。
当然了，他更加想不到自己的一个随意举动。
挖了一个大坑把王屠夫还有张亮给埋了。
这话可不是在说笑。
而是今晚的事情一旦传开了。
那只怕王屠夫跟张亮会臭的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不对，张亮此时已经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了。
031章 苦逼的王屠夫
眼见村民们一个个情绪激动。
姜初阳连忙偷偷的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但老村长可没有打算放过张亮与王屠夫。
他老人家冷冷的问道：“你师父人现在在哪？还有……你捡到猪宝了没有？”
要是捡到了。
那他可就赚大了。
因为猪宝是他家猪肚子出来的。
给姜初阳没要扔掉了，那再次找到卖的钱自然归他。
“我师父在……在集市上裁缝铺打牌呢！”张亮支支吾吾的回道：“至于猪宝，我在水渠中找了半天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是吗？”老村长没有去怀疑张亮的话，毕竟之前就搜过身了：“那你愿意带我们大家过去找王屠夫吗？帮李朝生将一百多块的猪宝钱要回来？”
其实要回来钱是其次。
最主要的是心中这口恶气要出。
“愿意。”张亮连点头。
不愿意也得愿意。
因为他不傻。
不配合只怕真的会被新一村的村民打死。
到了那时，就是他叔叔来了那都没用的。
“那走！”老村长推着张亮就朝集市的方向走去。
其他村民带着电筒，提着灯笼跟在了后面。
姜初月、黄磊想跟在后面。
被姜初阳给拉住了：“大姐，姐夫！咱们还是不要去管闲事了，即便要到了钱那也是李朝生的，跟我们没关系。”
“那不行，王屠夫这样不要脸，我必须得狠狠揍他一顿。”黄磊说着，卷起衣袖追上了老村长。
姜初月没有跟上：“家里面小土豆没人照顾，咱们明天一早还得去模具厂接爸回来，的确不能跟着去凑热闹了。”
“走吧！咱们回家睡觉。”姜初月说着，就带头朝家门口走去。
姜初阳松了一口气跟在了后面。
本以为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姜初月却是突然间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他：“你说这张亮没有在水渠里面捡到猪宝，老村长、李婶、东升他们也没有私藏，那猪宝哪去了？”
“这我哪知道。”姜初阳连摆手敷衍道：“当时扔掉我就没有去多管了，我也不知道这猪宝这么值钱啊！”
其实没有出这么多事。
他找个时间肯定会告诉大姐猪宝藏在哪里。
然后卖钱分掉。
毕竟猪宝对于他这个重生者来说。
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但现在，出了张亮这档子事情。
为了以绝后患。
只能将猪宝的藏身之处当做秘密永久封存起来了。
“是吗？”姜初月没有去怀疑。
而是摇了摇头走进了家门口。
姜初阳连跟在了后面。
……
集市。
张氏裁缝铺。
因为夜深人静的缘故。
大门口照明灯散发出来的光芒那是显得特别的孤寂。
突然间，王屠夫的破嗓音打破了这份孤寂：“哈哈……单钓大贰，胡了！四十二胡！”
“给钱，赶紧给钱！”
“老子今天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街道上，老村长、黄磊、黄继明等村民听到这嚣张的声音，那是连加快了前往张氏裁缝铺的步伐。
张亮却是害怕了起来。
要不是逃不了。
他真的很想撒腿就跑。
毕竟出卖王屠夫的后果有多严重。
他那是心知肚明。
眼见前面不远就是张氏裁缝铺了。
张亮哭丧着脸的连对老村长道：“等下我能不去见王屠夫吗？我怕……怕他打死我！”
“那你就不怕我们打死你吗？”一个彪壮的村民冷冷的反问道。
老村长也是冷笑着瞪了一眼张亮。
“怕，怕！”张亮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乱说话。
“既然怕，那就快走！”赵东升推着张亮就朝张氏裁缝铺的大门口走去。
其他村民浩浩荡荡的跟在了后面。
这阵仗，顿时惊到了还没有睡的商贩。
他们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幕。
那是大气都不敢出。
张氏裁缝铺的张老板听到动静。
连快步跑了出来。
手中还拿着字牌。
见其中为头的张亮认识。
那是错愕的问道：“你这什么情况？”
张亮没有回答，而是低着头。
“不是……”感觉不妙的张老板转身想跑。
却是被黄建军等几个新一村的村民给拦住了。
其中两个还控制住了张老板。
随后压低声音问道：“王屠夫在你家店铺打牌吗？”
“在，在呢！”张老板连回道，在同时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走！”老村长大手一挥，带着村民们就闯进了张氏裁缝铺。
张老板被留在了外面，他看着这一幕那是颤抖着都有些站不稳了。
更加有些想不明白，这个王屠夫到底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值得这么多人大半夜的找过来。
这个念头落下，就见王屠夫五大三粗的身影从裁缝铺的后门慌张的逃了出来，朝着集市南面的街道跑去。
只可惜，没跑多远。
就被几个村民给追上了。
然后按在了地上一顿胖揍。
揍的王屠夫哭爹喊娘，鼻青脸肿了才停手。
而这个时候，王屠夫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揍。
在擦拭了嘴角的鲜血后，忍不住开口问走来的老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早上我猪血没有煮好，也犯不着带这么多人来揍我一顿吧？”
“而且还是在凌晨。”
“哼！你继续给我装。”老村长冷笑着将张亮推到了王屠夫的面前。
“你……你……”王屠夫看着张亮，嘴角抽搐的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张亮是你派去新一村偷猪宝的吗？”老村长低沉着声音，背着双手居高临下问道。
“是！是！”王屠夫连点头。
他本来想极力否认的。
但是一想到后果。
连改口承认了。
“那这样说来，你之前偷偷卖掉李朝生家的猪宝，卖了一百八十块钱也是真的了？”老村长又问了一句。
“这个……”王屠夫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要回答是。
那这一百八十块钱肯定要全部拿出来。
毕竟现在事情都闹成这样了。
但要回答不是。
这只要去药店对质一下。
那根本就耍赖不了的。
一想到这，王屠夫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向张亮的眼眸中也有着浓浓的杀意。
但只可惜，还没等这杀意燃起。
就被赵东升给抽灭了：“你他吗的还想抵赖吗？我告诉你，只要我们将你扭送到派出所去，就凭你今天指使张亮所做的龌蹉事，我们就可以让你将牢底坐穿。”
“不错，你现在就说是退钱给李朝生还是坐牢！”有村民怒气冲冲的附和。
“我……我选退钱。”王屠夫可不傻，在权衡了一下利弊后，连举手做出了选择。
“那钱呢？”老村长伸出了右手。
“跟我回家去拿好吗？”王屠夫哭丧着脸。
“行！”老村长点头，事情闹到这一步了，他也不怕王屠夫耍赖，再耍赖那王屠夫只怕一露面就会被打死去。
眼见围观看热闹的商贩越来越多。
有不明情况的商贩还打算打电话报案。
老村长连回过神来，带头朝集市出口走去。
毕竟王屠夫人也揍了，气也出了，也是时候该息事宁人了。
……
——
032章 祸福相依
因为睡的晚。
早上九点多的时候。
姜初阳都还没有起来。
这让在门口转了好几圈的小土豆有些不开心了。
毕竟舅舅不在身边，他不能去厨房中吃猪脚脚等好吃的卤猪货。
就在要想一个办法的时候。
易老爷子牵着小茄子一瘸一拐的出现了：“小土豆，你舅舅还没有起来吗？”
“嗯，冇起来，麻麻说他昨晚做猪脚脚很晚才睡，让窝不要去吵他。”小土豆仰着小胖脑袋看着易老爷子：“你找他有事吗？”
“有，我们在你家打搅这么久，也该回去了。”易老爷子笑着回道。
“下次，下次再来你家玩哈。”小茄子跟着说道。
“我才不要你来窝家玩。”小土豆闻言连直接拒绝了：“要不然舅舅给窝做的猪脚脚跟猪排排又要遭殃哒！”
小茄子：“……”
这个小土豆，怎么这样小气啊！
“哈哈哈……”易老爷子闻言则是大笑了起来，觉得这个小土豆太可爱了。
就在要再逗几句，姜初月系着围裙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您不要听我家小土豆瞎说，小茄子想来玩直接过来就是。”
“好！好！”易老爷子连点头。
小茄子也开心的很。
眼见厨房中飘出了卤煮的香味。
那还是咬着食指扑腾着连跑了进去。
“你……你慢点。”小土豆连跟在了后面。
姜初月怕小土豆跟小茄子因为吃的争吵打架。
连跟易老爷子跟在了后面。
……
厨房。
大铁锅中的卤水还在散发着热气跟阵阵香味。
而在一旁的灶台上。
瓷盆中装满了卤煮好的猪蹄跟猪排。
还有其他猪货。
小茄子看着这一幕。
那是口水都流出来了。
踮起脚跟正要用小手去抓猪蹄。
易老爷子却是伸手拦住了她：“你注意点个人卫生行不行？这一瓷盆猪蹄，可不是给你一个人吃的。”
“的确，我弟弟将昨天杀猪带回来的猪蹄全都给卤了。”姜初月笑着确认道：“不过小茄子要吃您就不要管她了，毕竟随便吃，敞开了吃，那也吃不了多少的。”
“这个……”易老爷子欲言又止。
他怕。
怕再跟昨晚那样吃多了可就不好了。
“嘻嘻，谢谢土豆妈妈。”小茄子却是没有去管这么多，小手抓起两个大猪蹄边啃就边跑出了厨房。
小土豆见状。
也连忙拿着两个猪蹄跟在后面。
但很快，就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麻麻，外面来了好多大车，好像……好像是来找舅舅的。”
“是吗？”姜初月跟易老爷子对望了一眼，连快步走出了厨房。
……
晒谷场上。
三辆吉普车一字排开停在了那里。
其中一辆是畜牧局的。
另外两辆则是民兵武装部的。
从车门上印的字就可以看的出来。
但这一幕却是吓到了姜初月。
易老爷子也是眉头紧锁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就在要帮忙上前去问问。
黄继明跟黄磊被两个民兵从后座带了出来。
其中一个高个民兵在跟一个秃顶的中年人耳语了几句后，就单独来到了姜初月的面前：“你弟弟在家吗？”
“在，在睡觉呢！”姜初月忐忑的回道。
“那麻烦你喊他出来一下，我们领导有话问他。”高个民兵轻声说道。
“初阳……他……他犯了什么事情吗？”姜初月忍不住问道。
“应该没有，但具体的还不能确定，所以你还是先把他喊出来再说吧！”高个民兵笑着回道。
“好吧！”姜初月连忙跑进大门去喊姜初阳了。
片刻之后。
将一脸睡意的姜初阳给喊出来了。
秃顶中年人见状，连迎了上去：“昨晚黄继明家的生猪病死了，是你劝说他掩埋的？”
“这个……是的。”姜初阳抓了抓头，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当然了，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毕竟昨晚掩埋病死猪的事情。
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
但现在民兵武装部跟畜牧局的人却是来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偷偷的举报了啊！
要不然的话，一大早的两个部门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过来找他‘麻烦’的。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
“你做的很好。”秃顶中年人突然间一改之前的严肃，面露欣慰之色说道：“不过你知道吗？有人今天早上七点左右打电话去畜牧局投诉你了，说你私自宰杀病死猪肉。”
“但经过我们的核查。”
“还有对你姐夫跟当事人的询问，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所以就驱车过来见见你了。”
“见你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想来嘉奖你一下。”
“毕竟病死猪肉要是流入到市场。”
“那后果可是相当的严重。”
说完这话。
秃顶中年人拿出了一叠五元面额的钞票塞到了姜初阳的手里：“这是嘉奖的奖金，只有八十块，希望你不要嫌少。”
“怎么……怎么会呢！”拿着钱的姜初阳多少有些惊讶。
一旁的姜初月、易老爷子也感觉在做梦。
一大早的就给姜初阳送钱，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但姜初阳却是知道这不是在做梦，而是真实的。
因为八十年代在桂鱼乡，由于经常发猪瘟的缘故，对于病死生猪的屠宰畜牧局那是管的相当严格，也有一套完善的惩奖机制。
直到九十年代初屠宰场建立起来了。
这一套惩奖机制才退出了历史舞台。
不过即便知道这些内幕。
姜初阳依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心跳也为之加速了起来。
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他昨晚要是帮黄继明宰杀了病死的大肥猪，并且让其去集市或者其他的菜市场销售的话。
那可就麻烦了。
除了会被抓。
搞不好还会重罚。
跟嘉奖的这点钱比起来。
只怕是九牛一毛。
在重生前，王屠夫就被重罚过。
也就是说，别看这秃顶中年人在他面前很和蔼。
对于他劝说黄继明掩埋了病死猪肉给予了嘉奖。
但实际上，这里面是一个大坑呢！
背后被处罚的屠夫，还有处罚金。
只怕能买下好几千头大肥猪了。
当然了，正是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因。
他昨晚才不愿意杀黄继明家的病死猪。
才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场隐患。
这就是重生带来的好处。
能预判未来。
趋吉避凶。
秃顶中年人自然是不知道姜初阳心中的想法。
在笑着拍了拍姜初阳的肩膀后。
就带着其他人走了。
黄磊跟黄继明也没有带走。
但姜初月在回过神来后，却是开心不起来。
反而上前质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昨晚不是去集市上找王屠夫的麻烦吗？怎么一大早被民兵武装部的车给送回来了？还差点把我弟弟给连累了？”
……
——
033章 举报者浮出水面
姜初阳也有些疑惑。
毕竟去集市上找王屠夫的麻烦。
跟昨晚掩埋病死猪一点都搭不上边。
但他们俩却是搭上了，还坐民兵武装部的吉普车一道回家，这真的是有点太不可思议了，更有些想不通。
易老爷子此时也跟姜初阳一样的想法。
但并没有去多管，而是好奇的当起了旁观者。
当然了，他老人家想管也管不了的。
因为畜牧局跟民兵武装部的人同时执法。
这就代表着事情的性质相当严重。
要不然他认识的秃顶中年人。
也就是名民兵武装部的王主任。
不可能一大早亲自带队。
来新一村的姜初月家找姜初阳问话。
这要不是姜初阳不做昧良心的事情。
只怕刚才早就被拷上手铐带走了。
言归正传，黄磊、黄继明听着姜初月的质问，在对望了一眼后，那是均都苦笑了起来。
其中黄磊左右看了一眼。
才轻叹一声开口：“媳妇，你以为我想坐民兵武装部的吉普车回来啊！而是……而是我跟继明哥身不由己。”
“不错，昨晚我们的确是去找王屠夫的麻烦不假，还跟老村长、赵东升、黄建军他们狠狠的揍了一顿王屠夫，但就在去王屠夫家拿猪宝钱的途中，派出所来人了。”黄继明补充道：“而且一来就是十几个持枪的公安。”
“什么？”姜初月瞪大了眼睛。
姜初阳、易老爷子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凌晨三四点派出所居然全副武装的出动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背后报案的人身份不一般啊！
“真的，继明哥可没有骗你们。”黄磊一脸的后怕：“因为我们打了王屠夫跟张亮，即便把猪宝的内幕给说出来，还是一道被带去了派出所。”
“后来经过审问调解。”
“我们新一村负责给王屠夫、张亮治伤。”
“而王屠夫必须第一时间拿出吞了猪宝的钱。”
“但这钱不是给我们，而是给李朝生。”
“那小偷张亮就没有被处理吗？”姜初月在听明白了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毕竟整件事情都是张亮挑起来的，不可能责任全都在新一村的头上。
“别提张亮了，公安说张亮是在捡初阳扔掉的东西，这不叫偷，更加不可能被抓起来立案。”黄继明哭丧着脸回道：“而且弟妹知道吗？在第一时间张亮的姑姑跟姑父来派出所了，四处打点为他们说了好多好话。”
“你说的这个姑父跟姑姑，莫不是鲫鱼村的李村长跟媳妇张婷芝？”姜初阳皱眉问道。
按照重生的记忆。
这对夫妻可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跟易老爷子一样现在也是桂鱼乡的万元户。
但钱却是通过非法手段赚来的。
其中他知道的，就有跟王屠夫暗中合伙变卖病死猪肉这一项。虽然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在变卖，但可以肯定的是家底绝对禁不起调查。
“是的，就是他们。”黄继明确认。
“后来张亮被他们单独带走了，再后来畜牧局跟民兵武装部等等好几个部门的领导来了，把我们俩一顿拷问，询问病死猪的事情，要不是有一个姓曹的领导为我们说了几句好话，只怕现在都在蹲大牢了。”黄磊边说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眼眸中除了后怕，还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姜初阳安静的听着。
在听完后。
那是忍不住吃惊的问道：“姐夫，你们说的曹姓领导，他是不是叫曹游园？”
要真是曹游园。
他在无形中可就欠了一个人情了。
也解释的通，为什么之前民兵武装部的领导给他送钱了，因为这里面指不定就是曹游园在帮忙。
要不然，他可不认为民兵武装部的领导有这样好。
一大早给他这个不认识的屠夫送钱。
然而——
“这个我可不知道。”黄磊摇头。
“只知道这个领导是北方人，说话喜欢用俺。”黄继明补充道。
“是吗？”姜初阳呆了呆，按照黄继明说的，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曹姓领导就是曹游园。
但为什么会跟着一起来审问黄继明跟黄磊呢？
要说是凑巧，这未免也太凑巧了。
姜初月也觉得这事情很凑巧。
但她更加关心是谁举报的姜初阳。
所以在看了一眼四周后。
连小声问黄磊：“昨晚你跟继明哥、初阳掩埋病死猪的时候，还有谁看见了？”
言下之意。
看见的这个人就是举报之人。
“这个……”黄磊迟疑了起来。
“弟妹，当时可是凌晨一两点，哪有人啊！”黄继明确定的说道。
“当时周围的确没人。”姜初阳附和，眼眸中有睿智的光芒在闪现：“但这并不妨碍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小人举报我们。”
“你说的这个小人是？”黄磊问。
黄继明、姜初月、易老爷子也好奇的看向了姜初阳。
“张亮。”姜初阳回道。
“张亮？？？”姜初月错愕了起来。
黄继明、黄磊也有些不敢相信。
但易老爷子却是抚须缓缓点头。
“难道不是张亮吗？”姜初阳反问道：“他为了捡到猪宝，那可是早就潜伏在李婶家周围了，直到我们掩埋了病死猪才被发现的。”
“而李婶家离大姐家才多远。”
“你们要说躲在暗处的张亮没有听到任何关于病死猪的话，那我可打死都不相信。”
“的确。”姜初月连点头。
“这个该死的张亮。”黄继明气的忍不住骂了一句。
“但他为什么要举报我们呢？”黄磊则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毕竟病死猪都已经掩埋了，再举报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
姜初阳回道：“当然是为了将功补过不想坐牢了，你们想想，要是没有举报我们三个暗地里屠宰病死猪这件事，吸引派出所、畜牧局等部门的注意力，那张亮半夜三更蹲在李婶家门口捡猪宝的事情能不了了之吗？”
“别告诉我半夜三更捡东西不能立案，这样忽悠人的话鬼都不会相信。”
“你们记住，举报是可以玩模糊概念的。”
“真相是不是举报者说的那样。”
“有的时候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领导相信。
那就成功了。
“不错！”姜初月、黄磊、黄继明三人连点头。
对于姜初阳的分析也佩服不已。
姜初阳继续说道：“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举报我们转移有关领导的注意力，这其实不是张亮这个憨货能做出来的事情，而是他叔叔李村长的手笔。”
“而李村长在张亮的口中明知道病死猪掩埋了，还要张亮以屠宰病死猪的罪名举报我们，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这个李村长要利用手里的人脉颠倒黑白往死里整我们几个。”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私自屠宰病死猪并且买卖的罪名一旦成立，我们至少要被判刑三到七年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李村长想不到会有领导为我们说话。”
“要不然……”
说到这。
姜初阳没往下说了。
但黄磊、黄继明、姜初阳却是听出了话外之音。
脸色变得相当难看起来。
当然了，更加想不到。
因为去找王屠夫的麻烦。
会惹来李村长这样更大的麻烦。
虽然这次侥幸没有被李村长给整死。
但他们却是知道，下一次绝对没有这样幸运了。
034章 大反转
“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姜初阳看了一眼天色：“李村长在知道有领导为我们几个说好话后，应该不敢再乱来的。”
这是实话。
所以黄继明、黄磊、姜初月那是相信的。
其中黄继明在跟黄磊、姜初月夫妇说了声后。
就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家了。
易老爷子目送黄继明的身影消失：“初阳，鲫鱼村的李村长我认识，而且交情很好，要不要我帮忙做个东，吃上一顿饭化解你们之间的恩怨？”
“不用了。”姜初阳在听懂了话中的意思后直接拒绝了：“因为事情演变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一顿饭能够解决的。”
“为什么这样说？”易老爷子不解。
黄磊、姜初阳也有些疑惑。
姜初阳苦笑着回道：“因为在李村长看来，这次的猪宝事件，就是我在暗地里挑起来的，算计王屠夫不说，还算计了他侄子张亮。”
“可……可事实不是这样啊！”易老爷子摊了摊手。
他昨晚跟小茄子都住在姜初月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知道，所以绝对有发言权。
“问题是你说的清吗？”姜初阳反问。
“这个……”易老爷子回答不上来了。
细细一想，猪宝事件姜初阳的确贯穿在其中。
而姜初阳又跟王屠夫、张亮有着很大的矛盾。
要想说跟姜初阳没关系，只怕是根本就不可能。
姜初月跟黄磊听着姜初阳这样一说，那也是双双沉默了起来。
“唉！不说了，说多了头疼。”姜初阳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朝厨房走去：“姐夫，你还没有吃早饭吧！赶紧的一起，我还想让你带着我去市里的模具厂走一趟呢！”
“好！好！”黄磊连跟在了后面。
易老爷子见他家的小茄子也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
在没有办法之下，只得摇头跟姜初月同行紧随其后。
……
市八中。
采购办，办公室内。
曹游园见受伤的右腿疼的厉害。
正要坐下来拆开纱布看看。
突然间敲门声却是响起。
接着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传来：“曹主任，在吗？”
“在呢！小刘。”曹游园转头看向了门口。
嘎吱一声响。
办公室大门被推开了。
叫小刘的瘦个年轻人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是这样的，就在刚刚，吴局那边将撞您的大卡车司机详细信息都送过来了。”
“他说只要您一句话。”
“就可以将肇事逃逸者逮捕！”
“是吗？”曹游园笑了。
有姜初阳提供的车牌号。
吴局那边的办事效率还真不是一般的快啊！
“不信主任您看。”小刘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曹游园。
“那俺可得好好看看了。”曹游园接过了资料，在浅浅的喝了一口茶水后，就安静的查看了起来。
小刘在一旁等着。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曹游园看着看着眉头居然皱了起来。
而且眼眸中隐隐有怒火在燃烧。
“曹主任……您……”小刘欲言又止。
“这份资料确定真实可靠吗？”曹游园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后，然后看向了小刘。
“绝对真实可靠，吴局办事您还不放心吗？”小刘谨慎的回道。
“那你马上打电话告诉吴局。”曹游园将资料递给了小刘：“让他派人去鲫鱼村李家坳抓捕撞俺的大卡车司机李国庆，记住了！这事情要绕过桂鱼乡派出所所有公安，包括王所长在内。”
“为什么？”小刘不解。
去桂鱼乡鲫鱼村抓人，要是不让桂鱼乡派出所配合，那样会很被动的。
“你难道没有看资料上说这个李国庆的父亲是鲫鱼村的村长李德生吗？”曹游园低沉着声音提醒道：“早上的时候俺们刚刚跟这个李德生打过交道，他跟整个桂鱼乡派出所的公安可是熟络的很。”
“在这样的情况下。”
“吴局抓捕李国庆让桂鱼乡派出所知道了。”
“那不就是间接的让李德生知道吗？”
“俺这可不是在防备桂鱼乡派出所。”
“而是在防李德生这个小人。”
“你应该也发现了，他之前为了能给张亮脱罪。”
“颠倒黑白栽赃陷害那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懂了。”小刘惊出了一身冷汗。
也才知道，刚才这话他根本就不该问。
但曹游园却是没有去怪罪小刘，而是再次叮嘱道：“俺听说这个李村长在鲫鱼村无法无天，手底下更是养了一帮地痞无赖。”
“所以为了慎重起见。”
“你让吴局抓人的时候把赵局也喊上吧！”
“明白。”小刘连点头。
“还有。”曹游园沉吟了一下：“俺那个兄弟心地太单纯太善良，这个李德生极有可能会在张亮猪宝这件事情上报复他，你让赵局帮忙照顾点。”
“这……这不好吧？”小刘呆住了。
在以往。
曹主任可都是铁面无私的。
就算是亲戚朋友来找他办事。
那都是一律轰出办公室。
可今天，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兄弟。
居然动用人情关系，这未免也太意外了。
“有什么不好的？”曹游园瞪了一眼小刘：“俺又没有让赵局徇私枉法，只是朋友之间的平常照顾。”
“再说了，昨天要不是有俺这个兄弟在。”
“你今天能看到俺好端端的坐在办公室训你？”
“撞俺的人能这样快调查出来？”
“我明白了，明白了。”小刘转身跑着按照曹主任说的去做了。
在同时，心里面对于曹主任这个兄弟也是好奇的很。
……
半个小时后。
十几辆警车呼啸着从107过道上疾驰而过。
这让正在门口送行易老爷子、小茄子的姜初阳很是诧异：“出人命案了吗？怎么这么多警车同时朝鲫鱼村的方向驶去？”
“未必是鲫鱼村出事了。”易老爷子闻言笑了笑：“也有可能是你们的大洼村，总之……这不是咱们该议论的事情。”
“也是。”姜初阳点头。
议论多了，只怕麻烦会找上门来。
“你就送到这吧！”易老爷子伸手抱起了依偎在脚下坑卤猪蹄的小茄子：“等猪血吃完了，我再来找你杀猪。”
“行！”姜初阳将打包好的卤猪蹄、卤猪排递给了易老爷子。
易老爷子还没有接，就被小茄子抢着抱在了小手里：“嘻嘻……谢谢舅舅！”
“那是窝舅舅，不是你舅舅。”一旁的小土豆闻言急了，急的直跺小脚。
“耶！”小茄子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装作没有听到。
在等易老爷子接过打包的卤猪蹄跟卤猪排后。
又埋头啃起了猪蹄。
那个香啊！
让路过的行人都为之侧目。
“哼！”小土豆被小茄子的‘不要脸’给气的不轻，正要找姜初阳告状，姜初月开口了：“好了，好了！就因为一句舅舅你生什么气啊！难道小茄子叫了舅舅，厨房中那么多卤猪蹄跟卤猪排就不够你小子吃了？”
“不错！做人可能这样小气。”姜初阳淡笑跟着附和：“要不然舅舅可就不喜欢了。”
“哦！”小土豆瘪瘪嘴。
正要假装生气离开。
易老爷子却是伸手摸向了他的小胖脑袋：“小土豆，再见了！下次爷爷带小茄子过来，一定给你带好吃的。”
“再见，土豆哥哥。”小茄子跟着挥了挥油腻的小手，稚嫩甜糯的声音中有着不舍。
“再……再见……”小土豆目送易老爷子跟小茄子的身影消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空落落的，之前生气的情绪也变成了惆怅。
“咱们回家。”姜初月虽然看出来了，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牵着小土豆走向了家门口。
姜初阳跟在了后面。
在厨房中收拾了一下东西后。
就跟大姐夫黄磊启程前往了模具厂。
他们俩不知道的是，这前脚刚走，后脚矮胖的李德生，也就是鲫鱼村的李村长踩着自行车气喘吁吁的出现了：“黄磊，黄磊……你小舅子还在你家里面吗？”
……
——
在大家的努力下。
本书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推荐。
作者在这谢谢大家，希望大家继续追读下去。
因为养着，追读不行，后续的推荐就没有了。
关于更新，新书期间不能更新太多。
不然会严重影响推荐。
所以，等上架吧！
只要订阅还行。
每天至少一万五更新打底。
这点其他作者可能有点做不到。
但本作者应该没有任何问题的。
035章 嘴硬的李德生
“谁呀？找我老公跟弟弟干嘛？”姜初月听到喊声，连牵着啃卤猪蹄的小土豆从大门走了出来。
在看到矮胖的李德生后。
那是呆住了：“你是？”
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相貌有些熟悉。
却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小土豆对于停下自行车的李德生也有些警惕。
因为他发现李德生在盯着自己小手中的卤猪蹄看，而且‘眼神’很不对劲。
为了防止被抢走。
小土豆连忙将卤猪蹄藏在了背后。
见李德生没有再看了。
才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
藏在背后的卤猪蹄却是被一条路过的野狗给叼走了。
这让反应过来的小土豆急的直跺脚。
迈着小短腿愤怒的就追了上去。
野狗没有想到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会这样勇猛。
吓得一个趔趄连扔掉卤猪蹄就跑了。
姜初月见状松了一口气。
正要上前牵上小土豆。
小土豆却是弯腰捡起了扔在地上的卤猪蹄。
然后吹起了上面的灰屑。
“哎哟，脏了就不能吃了。”姜初月看着头疼不已：“赶紧去厨房洗洗，或者扔掉不要了。”
“干嘛不要，它老香了。”小土豆咬了一口卤猪蹄朝李朝生做了一个鬼脸就跑了，很快，就跑进大门口消失不见。
姜初月本来想去追。
见李德生还在自行车旁等他，当即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你是谁，找我老公跟弟弟到底干嘛？”
“我你都不认识了吗？”李德生讪笑一声连自我介绍道：“我去年夏天抽水抗旱路过你家的时候，跟新一村的老村长还找你讨过水喝呢！”
“这个……我还是想不起来你是谁。”姜初月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是真记不起来了。
毕竟她家在107国道旁。
每天路过的人太多太多了。
“好吧！”本来想套近乎的李德生只得不在绕圈子：“我叫李德生，是鲫鱼村的村长，今天过来找你家黄磊还有弟弟……”
这话还没有说完。
就被惊恐+警惕的姜初月给打断了。
并且拉开了五六米远的距离：“你……你说你是谁？”
“我是鲫鱼村的村长李德生啊！你怎么看到我像遇到了鬼一样，反应这样大啊！”李德生看着姜初月的反应，那是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我要是反应不大，那就有鬼了。”姜初月拿起了墙角的锄头对着李德生：“我警告你啊！我家没男人在家，你要是再靠近一步我可就喊人了。”
“不是，你这是怎么了，我没有得罪你吧？”李德生皱眉看着姜初月：“怎么把我像防贼一样防着？”
“哼！你居然还有脸说没得罪我。”姜初月见李婶带着左邻右舍围过来看热闹了，当下胆子也大了起来：“那我问你，今天一大早，畜牧局、民兵武装部的领导带人过来找我弟弟、老公调查病死猪肉的事情，是不是你跟张亮举报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李德生一愣之下连嘴硬的否认了。
但心里面……
却是慌的一批。
因为他联合张亮举报姜初阳、黄磊、黄继明私自屠宰病死猪的事情，那可是做的滴水不漏，相关的知情人也很‘可靠’，不可能将他给出卖。
但现在姜初月的话却是直指这件事情。
这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太意外了。
也证明相关的知情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可靠。
甚至搞不好还因为某些利益关系将他出卖了。
一想到这，他就后背发麻，整个人也心虚的不行。
姜初月看出了李德生的心思，那是忍不住破口大骂回怼了回去：“我胡说八道？我看你才胡说八道不要脸，民兵武装部的王主任都亲口说了，举报我弟弟私自屠宰病死猪的人是你跟张亮，你居然还不承认，当我是傻子好欺负吗？”
这话后半句很明显是在诈李德生。
因为作为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人物。
王主任不可能低情商亲口说出举报的人是谁。
但李德生在心头一震后却是相信了，无条件的相信了。
至于原因，很显然举报姜初阳、黄磊、黄继明的本来就是他的主意。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是没有理由去怀疑姜初月话中的真实性。
眼见围观看热闹的村民越来越多，而且议论声也越来越大，李德生着急了起来：“哎哟！我堂堂鲫鱼村的村长，怎么会欺负你一个妇人呢？怎么可能会干出举报你弟弟的龌蹉事情来？”
“那你敢不敢去跟民兵武装部的王主任当面对质？”姜初月怒问道。
李德生：“……”
“怎么……不敢了？”姜初月冷笑。
“有什么不敢的。”李德生紧张的后背都湿透了：“不过在去对质之前，你能告诉我你弟弟还有黄磊去哪了吗？”
“你到底找他们什么事？”姜初月警惕的问道。
“这个……”李德生见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一时间吞吞吐吐的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不说赶紧滚。”姜初月不耐烦的怒喝道。
这可不是她不尊敬村干部。
而是今天早上要不是他弟弟、老公鸿运高照。
只怕早就被李德生这样的小人举报的给抓起来了。
所以，对于李德生她可没有好脸色。
要不是打不赢，她都想上去胖揍一顿李德生。
对于姜初月此刻的心情，李德生自然是心知肚明。
但他在脸色难看的皱了皱眉头后，却是没有离开，而是讨好似的对姜初月说道：“其实我找你弟弟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他帮忙跟采购办的曹主任说几句好话，让他……不要追究我儿子肇事逃逸的刑事责任！”
“你放心，只要你弟弟答应。”
“我绝对会重金酬谢他。”
“至于咱们之间的误会，我也可以当面跟他说清楚。”
本来这些话在知道举报的事情穿帮后。
他是不想当着姜初月还有这么多村民的面说的。
因为说了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等于白说。
但一想暗中帮他‘老熟人’叮嘱的话。
还有即将被带着的儿子李国庆。
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委曲求全先说出来的好。
毕竟不说的话，那百分之一的几率都没有了。
当然了，李德生也在赌。
赌姜初月妇人心肠看他可怜最后带他去找姜初阳。
到时候他拿钱开路，让姜初阳在曹主任的面前说好话，相信绝对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姜初月在听懂了李德生话中的意思后，在错愕的同时那是被气笑了：“李村长，是谁跟你说，我弟弟认识采购办曹主任的？”
“这需要说吗？你弟弟骑着自行车送曹主任去卫生所治伤的事情，只怕现在整个桂鱼乡都传遍了吧？”李德生讪笑着敷衍道：“我求求你别废话了，赶紧告诉我你弟弟在哪吧！要不然我儿子李国庆……”
话还没有说完。
就被姜初月给打断了：“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早上刚举报我弟弟，这下又来求我弟弟？你认为我弟弟会答应给你去找曹主任求情吗？”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我……”李德生语塞。
也很后悔举报姜初阳。
眼见姜初月要走。
连哭丧着脸上前伸手拦住了：“都说了举报你弟弟的那个人不是我，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相不相信这重要吗？”姜初月好笑的反问道：“我现在只需要知道，你跟张亮为了一颗猪宝，颠倒黑白要致我家黄磊、初阳于死地就行。”
“你可以继续嘴硬，但我现在可没有时间陪你废话了。”
说完，姜初月转身就走。
李德生想追上去继续纠缠。
却是被李婶带着十几个村民给拦住了。
有的还举起了手中的砖头。
李德生被吓到了。
在退后了几步后。
正要怏怏然离开去骑自行车，107过道上，张亮骑着一辆自行车慌慌张张的出现了：“姑父，姑父……大事不好了，那些公安去你老房子那里去检查了。”
“什么？”李德生当场石化了。
老房子那里。
可是存放了好几头病死猪肉啊！
这要是被查出来了。
那他岂不是完蛋了？
036章 大难临头窝里斗！
“姑父……”停下自行车的张亮快步走了过来，着急的喊声打断了李德生的思绪：“您别发呆了，赶紧回去看看吧！”
“我现在能回去吗？”李德生欲哭无泪：“回去那不是自投罗网？撞到公安的枪口上？”
“那怎么办？”见周围的村民都在竖起耳朵听着，张亮连言简意赅的问道。
“我哪知道。”李德生蹲在了地上，整个人心乱如麻：“姜初阳人现在也不在新一村，国庆只怕也救不了了。”
“都怪你，好好的去捡什么猪宝，把事情闹成这样，让我连一点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不是……”张亮有些糊涂了：“您怎么能怪我呢？国庆哥要是撞到了曹主任不逃，事情哪会变成现在这样？公安哪会去您家里面检查？”
“你闭嘴！我说的事情是咱们举报姜初阳的……”李德生闻言气的破口大骂，但话一骂出口他就连收口了，因为刚才的话可是不打自招承认是他举报的姜初阳。
然而话都说出来了在收口有什么用。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耳朵那可是尖着呢！
其中黄继明的媳妇在反应过来后，那是拿起放在柚子树下的耙头，愤怒的就朝李德生砸去：“好你个臭不要的东西，我就说我家继明昨晚掩埋病死猪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这畜牧局跟民兵武装部的人怎么就来了，原来是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举报的啊！”
“不是……我刚才一时口快说错了话啊！”李德生被这凶悍的一幕给吓到了，转身推着自行车就夺路而逃。
张亮跟在了后面。
很快就踩着自行车行驶到前面去了。
黄继明的媳妇还想去追，却是被李婶给拦住了：“咱们不能冲动，李德生这个畜生自有派出所的公安来收拾，现在咱们把初月保护好就行。”
“也是。”黄继明媳妇扛着耙头就去找姜初月了。
李婶带着其他村民跟在后面。
很快，就消失在大门口不见。
……
踩着自行车的李德生。
回头见黄继明媳妇跟其他新一村的村民没有追上来，那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伸手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水后，连朝前面快要消失的张亮喊道：“你给我踩一脚，听到冇？”
嘎——
张亮连用手捏住了自行车的后刹跟前刹。
等李德生追上来了问道：“姑父，啥事？”
“你还记得我当初让你去跟王屠夫学习杀猪的最终目的吗？”李德生低沉着声音说道。
“记得，让我去集市上摆摊卖猪肉，然后凭借您的关系人脉，垄断集市上的猪肉买卖。”张亮轻声回道。
“你记得就好，但我现在出事了，人脉关系肯定会跟着断掉。”李德生骑着自行车驶进了岔路口，眼眸中有着狠意：“所以你要想以后飞黄腾达，必须保证我不出事。”
“只要我的关系人脉还在。”
“你迟早会在桂鱼乡混起来的！”
“姑父，您这话到底什么意思？”跟着驶进岔路口的张亮有些吃惊。
“很简单，马上回去跟公安自首，说我老房子那些病死猪肉是你藏在那里的。”李德生刹住自行车停了下来：“只要你答应，出来后我在集市上最好位置的店铺就是你的。”
“外加一千块钱！”
“怎么样？”李德生看向了张亮。
“这肯定不行，我都还没有结婚，要是进去了再出来，那都三十多岁了，到那时您还记不记得我都不一定呢！”张亮在听懂了李德生话中的意思后，整个人那是又慌又惊。
毕竟他真的想不到。
这个李德生会这样狠。
为了自己，连侄儿都能出卖。
“哼！不行？”李德生冷笑：“现在只怕由不得你了，你不要忘记了，你是屠夫，而我不是。”
这。
其实才是他让张亮学杀猪的主要原因。
其用意，就是想在关键时刻，也就是今天这个情况用来背锅用的。
“你……你……”张亮指着李德生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正要骑着自行车逃走，离开李德生这个恶魔，前方的的道路上，几辆警车却是疾驰而来。
“不好！”李德生想逃，却是被一愣之下的张亮给抱住了。
张亮在控制住李德生后，连大声喊道：“贩卖病死猪肉的李德生在这，快来抓他啊！”
“你什么意思？”李德生怒瞪着张亮。
“你说呢？”张亮挥拳就朝李德生砸去：“我今天不但要举报你贩卖病死猪肉，还要将你在集市上买卖病死猪肉的黑窝点给说出来。”
“让你将牢底坐穿！”
“你这个畜生，你敢……”李德生惊恐的转身想逃，但下一秒一双银手镯就拷了上来……
……
临近中午十一点。
集市。
东南面的街道。
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易氏篾匠铺大门口，一辆装满货物的牛车缓缓停了下来。
“小茄子，小茄子……你醒醒，咱们到家了！”易老爷子从牛车上跳下来后，连推了推睡在草垛中的小茄子。
“哦！”小茄子揉了揉睡眼，在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后，连忙抱起了姜初阳送给她打包好的卤猪蹄跟卤猪排。
对于她来说。
人可以丢。
但这样好恰的东西绝对不能丢。
易老爷子看到这一幕直摇头。
笑着正要抱起小茄子。
几辆警车却是呼啸着缓缓朝正对面的德生肉铺驶去。
这样的一幕在以前可是很少出现。
所以不管是街道上的行人。
还有易老爷子都跟小茄子都侧目看了过去。
当看到警车停稳后，下来的公安迅速的将德生肉铺包围了，并且持枪冲了进去。
所有人那都是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易老爷子在回过神来后，连问一旁看热闹的彪形大汉。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跟李村长贩卖病死猪肉有关，这事情在鲫鱼村跟集市都已经传开了，要不然公安不会来集市上查封肉铺。”彪形大汉抓了抓头后，便将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是吗？”易老爷子呆住了。
要是没有记错。
早上李村长才举报的姜初阳私自宰杀病死猪。
怎么他回到了集市，又变成李村长贩卖病死猪肉了呢？
“难道……”易老爷子在回过神来后，眼眸中有着惊讶的神色：“是初阳动用关系报复李村长的缘故？”
“毕竟以前没有听说李村长贩卖病死猪肉啊！”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这事情没法解释。”
“也就是说，初阳背后的人脉通天，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要不然的话，一个杀猪的，怎么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扳倒像李村长这样的人物！”
“这个初阳，他这是将桂鱼乡的天给捅破了啊！”
“他难道就不知道李德生背后的靠山有多大？”
“他难道就不知道李德生身边养着一大群不要命的地痞无赖？”
一想到这，易老爷子就忧心忡忡了起来。
毕竟，他真的很不希望像姜初阳这样的孩子出事。
那姜初阳此时又在哪呢？
……
——
037章 父爱如山
恒源模具厂大门口。
因为是中午吃饭的时间。
进进出出的人来人往那是好不热闹。
站在对面马路樟树下的姜初阳看着这热闹的一幕，连仔细的在人群中寻找父亲姜国庚的身影。
黄磊也踮起脚跟帮忙寻找着。
只可惜，找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看到姜国庚的人影。
就在姜初阳要放弃去模具厂里面找。
黄磊却是连朝一个不修边幅的年轻人跑去：“海涛……海涛你等一下。”
海涛。
说的是姜海涛。
姜初阳大伯的大儿子。
然而——
被喊的姜海涛，在回过了头后，那是不耐烦的看着黄磊：“你喊我干嘛？”
“不是……”黄磊被呛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也有些想不通这个姜海涛为什么会这样跟他说话，之前找他借钱可不是这样的态度啊！
但姜初阳却是猜出来了。
不过也没有去点穿。
而是连跑到了姜海涛的身边说道：“堂哥，我姐夫喊你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问你一下我爸人在哪。”
“这我哪知道，我又没有跟他一块做事。”姜海涛看了一眼姜初阳，眼眸中有着冷意：“我提醒你啊！你这身邋遢的打扮没事别在厂门口溜达，被保卫科的人抓起来可没人来救你。”
说完。
姜海涛径直走了。
没有在理会姜初阳跟黄磊。
“不是，他这话什么意思？”黄磊看着姜海涛远去的身影被气到了，卷起衣袖就要追上去找麻烦。
“姐夫，不要乱来。”姜初阳一把拉住了黄磊：“姜海涛越是在我们面前嚣张，那就证明他越心虚。”
“你的意思是？”黄磊疑惑。
“他怕我们找他还钱。”姜初阳回道。
“可我们没有这样做啊！而是要他告诉你父亲的位置，他连这个都不愿意，还是亲戚吗？”黄磊越说越气：“我真是想不明白了，这借钱的怎么还成了受气的孙子呢？”
“那是姐夫你的想法，我可不这样认为。”姜初阳左右看了一眼笑着说道：“不说这个了，现在这个点正是下班吃饭的时间，我爸可能去南门的食堂吃饭了，咱们要不过去找找？”
“也行。”
黄磊点了点头。
他这个岳父平常很节俭的。
不出意外不可能去附近的小饭馆吃饭。
当然了，也没有钱去小饭馆消费。
所以，去食堂找人。
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那走吧！”姜初阳带头朝南门的食堂走去。
黄磊跟在了后面。
……
恒源模具厂的食堂是一栋老旧的仓库改建而成。
在斑驳脱落的墙体上，甚至还能看到十几年前留下的红色大字。
近百穿着蓝色工服的职工，此时或站着，或坐在食堂门口右侧的草地上，端着搪瓷碗津津有味的吃着饭菜。
不过还有好些职工靠在墙角啃着发黑的馒头。
这可不是他们节俭，而是大半年没有领工资了。
在有妻儿老小的情况下，实在没钱跟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
快步走来的姜初阳看到这一幕那是直皱眉。
他很怕在这群啃馒头的职工中看到父亲的身影。
但越是这样想，越是让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心酸的一幕。
他那个老实巴交的父亲。
此时全身除了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是干净的。
其他地方，包括满是沟壑的脸庞那都是黑的。
被煤炭给染黑的，模样看着比非洲的黑人还黑。
但父亲却是浑然不觉，一手拿着水壶，一手拿着馒头啃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跟一旁的同事聊上两句。
“爸……”姜初阳看着近在咫尺的父亲，眼眶红红的很想哭。
重生为人。
他这才发现父亲为了赡养一家人。
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那些本来跟父亲有关的模糊记忆，此时此刻却是像泉水一样全都涌现了出来，而且历历在目。
让他。
再次感受到了如山般的父爱。
“初阳……你……你怎么来这里了？”姜国庚在听到姜初阳的呼唤后，那是连诧异的抬起了头：“是你妈让你过来的吗？”
“不是。”姜初阳伸手连将眼中的泪水给擦掉了，然后挤出了一丝笑脸：“爸！您怎么坐在这里吃饭，到处都是灰尘，你看都进到我眼睛里面去了。”
“是吗？”姜国庚连放下水壶跟馒头站了起来，本来想帮姜初阳吹一下眼中的灰尘，但最后却是没有付诸于行动，而是尴尬的退后了好几步：“爸脏，就不给你吹了。”
“没事，没事，我的眼睛已经好了。”姜初阳连摆手。
“那你们吃中饭了没有？”姜国庚看了一眼黄磊，然后关心的问道。
“没吃。”姜初阳如实回道。
“那……”姜国庚犹豫了一下：“我请你们去附近的小饭馆吃如何？这食堂的馒头，我估计你吃不习惯。”
“问题是您有钱吗？”姜初阳轻声问道。
黄磊也看向了姜国庚。
“有，我身上还有五六块钱呢！”姜国庚说着，小心翼翼的从裤袋子中拿出了一个折叠泛黄的手绢，打开后，里面一叠满是褶皱的钱钞显露了出来：“这些钱应该够咱们三个吃一顿了。”
“那您以后怎么办？”姜初阳问。
“是啊！只怕吃了这顿您连啃馒头的钱都没有了。”黄磊附和。
“怎么可能，我不是还有工资吗？”姜国庚连笑着回道。
“您就骗我吧！妈都说了，到现在为止，您有七个月没有发工资了，您这吃馒头的钱，只怕都是借的吧？”姜初阳没有给姜国庚面子，而是直接揭穿了。
“我……我……”姜国庚尴尬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爸！”姜初阳轻声喊道。
“哎！”姜国庚应着。
“跟我去附近的小饭馆吃饭，我有很重要的话跟您说。”姜初阳看了一眼天色：“至于饭钱您不用担心，我今天带了足够的钱。”
“不错，初阳现在赚钱可厉害了。”黄磊附和。
“啊？你怎么赚的？不要告诉我你跟王屠夫去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姜国庚一愣之下黑着脸瞪着姜初阳：“真要是这样，我可没有你这个儿子。”
“爸，怎么可能呢！”姜初阳见周围好多职工在看着，连拉着姜国庚就往南面的道路走去：“咱们边走边说，总之，您儿子绝对没有做亏心的事情。”
“那就好。”姜国庚看了一眼姜初阳，见姜初阳的眼神清澈，没有一丝的躲闪，才转身跑着去拿他的水壶跟馒头。
姜初阳跟黄磊看着这一幕直摇头。
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在原地等着。
等父亲快步走过来了。
才一道有说有笑的朝附近的小饭馆走去。
……
——
038章 问路的老妇人
一行三人在走出恒源模具厂的范围后。
姜国庚看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厂服突然间说道：“初阳，黄磊！你们俩在前面路口等我一下，我去宿舍洗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跟你们去饭馆吃饭。”
“没问题。”姜初阳点头。
的确是该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要不然的话，只怕连小饭馆的大门都进不了。
“可问题您时间上来得及吗？”黄磊好心的提醒道。
言中之意，这去小饭馆吃饭一来一回只怕最少一个小时，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还去洗澡换衣服，那上班迟到被扣工资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来得及，我现在上班都是计件的，多劳多得，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迟到。”姜国庚闻言憨笑着回道。
“好吧！”黄磊没有再多说。
“那您快点去洗澡。”姜初阳挥了挥手。
“嗯，给我十分钟就行。”姜国庚说着转身就朝宿舍的方向跑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姜初阳则是带着黄磊朝前面的路口走去。
走到了后，双双都坐在路边的大鹅卵石上等了起来。
眼见有好多成群结队的中学生路过。
姜初阳忍不住问黄磊：“这附近有中学吗？”
“当然有。”黄磊伸手指着东南面说道：“咱们大禹市的市八中就坐落在那里，不过隔着两条街，被房子挡住了看不到。”
“是吗？”姜初阳站了起来，踮起脚跟看了一眼黄磊所指的方向。
见看不到市八中的轮廓，当下也没有再去多想，而是靠在一旁的樟树下继续等待起来了父亲。
而就在这时。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走了过来，浑浊的眼眸中有着焦急跟茫然：“小伙子，麻烦你一下，请问桂鱼乡的集市怎么走啊？”
“您要去桂鱼乡的集市？”姜初阳一愣之下跟黄磊对望了一眼：“那可远着呢！至少离这里有三十几里路，步行的话您今天只怕都走不到了。”
“不错，得坐公交车，在德胜村跟螺丝村的交界处下车，然后乘坐牛车或者拖拉机走七八里才能到。”黄磊补充道。
“啊？这么远？”老妇人闻言面露难色：“我这今天出门没带钱，也不会坐公交车啊？”
“那您是怎么出来的？”姜初阳问。
黄磊也有些好奇。
“别提了，我儿子带我来城里逛逛，这走着走着就走丢了。”老妇人苦笑着回道。
“这样啊！”姜初阳笑了：“那您儿子叫什么？指不定我们认识呢！”
在认识的情况下。
那帮这老妇人一把，可是在帮自己。
毕竟出门三不算，谁都不知道以后自己会遇到什么事情。
“我儿子叫雷天行，在集市办事处上班。”老妇人也从姜初阳的口音听出了是桂鱼乡本地人，所以心中的那份警惕也放了下来：“之前跟我是在附近的供销社走丢的。”
“你说什么？”黄磊一听雷天行的名字，那脸色顿时变了。
姜初阳也吃了一惊。
之所以反应会这样大。
那是因为雷天行的名字在集市上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儿子雷小军更是他的初中同学，而且关系还不错，只是毕业了后就很少联系而已。
不过据说啊，是据说。
姜初阳自己也没有去求证过。
这个雷天行仗着自己是收摊位费的，那可是嚣张跋扈的很。去集市上卖菜的村民，那多多少少都受过雷天行的刁难。
甚至地痞恶霸看到雷天行，那都会远远的绕道走。
但话又说回来。
雷天行虽然‘恶名’在外。
但却是大孝子一个。
这一点是谁都不能否认的。
姜初阳作为重生者。
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
所以在回过神来后也没有犹豫，而是连说道：“奶奶，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带您去附近的供销社转转，要是找不到您儿子，再把您送到集市上如何？”
没办法，这个忙要是不帮。
眼前的老妇人万一遇到了什么不测。
那以后遇到老同学雷小军是没法交代的。
“行！行！”老妇人开心的笑了。
暗道今天这是遇到好人了。
一旁的黄磊，却是连挤眉弄眼，示意姜初阳不要去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姜初阳却是装作没有看到。
而是扶着老妇人前往了附近的供销社。
毕竟帮助雷天行的母亲，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坏处。
至少自己问心无愧。
黄磊看到这一幕急了。
正要追上去。
一个火急火燎的魁梧中年男人却是出现在视野中。
这个魁梧中年人不是别人。
正是老妇人的儿子‘雷天行’。
雷天行身后还跟着五六个着急的年轻人。
这看到陌生的姜初阳扶着雷天行的母亲张氏。
那是二话不说就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精瘦年轻人卷起衣袖还想动手。
被张氏反手举起的拐杖给打的抱头鼠窜：“马猴你小子想干嘛？”
“伯母我没想干嘛啊！”精瘦年轻人，也就是马猴哭丧着脸回道：“我以为您被人给拐卖了，所以想赶走他。”
“你这是屁话，人贩子有这样年轻心善的吗？”张氏瞪了一眼马猴：“赶紧给这个小伙子道歉，要不然我让天行开除你。”
“不是……”马猴欲哭无泪的看向了雷天行。
“看我干嘛？该道歉当然得道歉。”雷天行踢了一脚马猴，说话的嗓子就像一个破锣鼓一样震耳欲聋。
“哦！哦！”马猴在缩了缩脖子后，连极不情愿对姜初阳挤出了“对不起！”三个字。
这敷衍的态度。
让张氏那是火大的很。
正要发飙，姜初阳却是开口了：“您现在跟儿子团聚了，那我也该走了，路口我姐夫还在等着我去吃饭呢！”
“那好吧！”张氏闻言只得答应：“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改天我有时间亲自登门去谢谢你。”
“我叫姜初阳，大洼村的，登门道谢就不必了。”姜初阳笑着回了一句后，转身就走了。
“姜初阳？？？”张氏呆住了。
在回过神来后。
连问雷天行：“儿子，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啊？他是不是也在集市上做生意？”
“不是，但他现在是集市上的名人。”雷天行望着远去的姜初阳吃惊的回道。
“为什么这样说？”张氏好奇的很。
“您难道忘记了出来之前德生肉铺被封的事情吗？据说就是姜初阳举报的，之前李德生也举报了姜初阳私自屠宰病死猪，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李德生反被姜初阳给举报抓起来了，现在集市上，整个大禹乡都在传这件事情呢！”雷天行将他听到有关姜初阳的小道消息，全都简略的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张氏瞪大了眼睛：“这个小伙子就是姜初阳？就是那个连李德生都折在他手里的姜初阳？”
“应该就是他。”雷天行确认道。
他身边的年轻人也连点头。
毕竟大洼村叫姜初阳的只有一个。
“唉！刚极易折，强极则辱，这个姜初阳还是太年轻啊！”张氏摇了摇头：“李德生虽然被抓了，但背后的势力……”
“妈，别说了。”雷天行打断了老妇人的话。
“我为什么不能说？”张氏皱起了眉头：“他今天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要不然的话，我在路口可就跟你错过了，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都说不定。所以以后有关姜初阳的事情，你必须暗中照顾一下，懂吗？”
“懂，懂！”雷天行连点头。
“记住了，帮他不是在还人情，而是在帮你自己。”张氏语重心长的又补充了一句。
“啊？”雷天行呆住了。
这……
这不可能吧？
“别不相信。”张氏拄着拐杖在原地来回走动：“李德生那个人在集市上的名声可是很臭，现在因为贩卖病死猪肉被抓了那更是墙倒众人推，而你要是暗中护着姜初阳，那可就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以后去收摊位费。”
“可想而知会要简单多了。”
“这样啊！”雷天行的眼睛亮了起来。
“走吧！我饿了，先去吃饭。”张氏驼着背朝前方的道路走去：“然后咱们再去给李德生点一把火，让他的势力彻底的退出集市，这样对你，对集市方可都有大好处。”
“好！好！”雷天行带着身边的年轻人连跟在了后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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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章 这个梅菜扣肉不对劲！
姜初阳跟黄磊在路口又等了几分钟后。
姜国庚才小跑着出现了。
姜初阳听到脚步声看了过去。
见父亲换的衣服是穿了二十多年的深黑色中山装，肩膀上，衣袖手肘位置都有补丁，一时间心疼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就是他的父亲。
一个将勤俭节约执行到骨子里的人。
这要是换到几十年后，肯定会被人看不起。
但姜初阳却是很佩服父亲，毕竟要不是靠着勤俭节约，只怕家里面的五个孩子根本就别想拉扯大，二姐更是不可能顺利的将高中给读完。
眼见父亲走近了。
姜初阳连收回思绪迎了上去。
黄磊跟在了后面：“爸，这附近哪个饭馆的饭菜好吃啊？”
“好吃的可不便宜呢！”姜国庚看了一眼黄磊：“依我看咱们随便吃一顿应付得了，又不是逢年过节的，犯不着浪费钱。”
“行！行！都听您的。”黄磊笑道。
“那您带路，这一块您熟。”姜初阳跟着说道。
“好！”姜国庚背着双手朝前方的街道走去，然后穿过了马路，带着姜初阳、黄磊走进了一条小巷子。
小巷子里整条街都是开小饭馆的。
这刚走进去。
就被呛鼻的油烟味熏到了。
但奇怪的是，这里的生意却是出奇的好。
不管是小饭馆里面，还是屋檐下的餐桌那都坐满了人，有的门口甚至还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爸，这怎么吃啊？”姜初阳看着这热闹拥挤的一幕，那是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毕竟吃个饭还要排队。
那这心情多少有些不爽的。
黄磊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没有说话。
“那要不……咱去其他地方去看看？”姜国庚也觉得等待不是个事，所以开口询问了一句。
“可以，您带路。”姜初阳说道。
“好！”姜国庚带头走出了小巷子。
姜初阳跟黄磊跟在后面。
让他们三人没有想到的是。
其他地方的小饭馆，因为正是吃中午饭的时候，此时均都爆满了，只有一些大型的国营饭店，此时大厅里面还有好多空位。
姜初阳走的实在有些乏了。
也有些累了。
在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后。
连对姜国庚道：“爸！别找了，咱们随便挑一家饭店吃一顿得了，这多花不了多少钱的。”
“这个……”姜国庚犹豫了一下才点头：“行吧！反正是你个臭小子花钱。”
“那走吧！”姜初阳径直就朝正对面的【曹氏饭店】走去。
姜国庚一愣之下连追了上去：“这家饭店的饭菜贵得很，要不咱们去旁边的德福饭店吃吧？”
“没事，咱不差钱，只要味道正宗就行。”姜初阳闻言笑了笑，抬脚就走进了曹氏饭店的大门。
“这臭小子。”姜国庚没有办法，只得带着黄磊拘谨的跟在了后面。
他们三人不知道的是，这前脚刚走进去。
后脚雷天行就搀扶着母亲张氏，带着五六个年轻人就出现了，然后有说有笑的也走进了曹氏饭店。
……
因为有事要跟父亲商量。
所以姜初阳走进曹氏饭店后。
就挑了一个安静的包间坐了下来。
这一举动让姜国庚的脸色多少有些难看：“你吃饭就吃饭，这进包间干嘛？”
“安静呗，再说了我等下要跟您说的事情被其他人听到了怎么办？”姜初阳提起茶壶给姜国庚、黄磊倒了一杯茶水：“您今天只管吃行不行？其他的不要多管了。”
“好吧！”姜国庚见姜初阳说的有理，当下也没有反驳。
片刻后，女服务员拿着菜单推门走了进来：“请问你们谁点菜？”
“我来吧！”姜初阳伸手接过了菜单，在看了一眼后，道：“给我来一道梅菜扣肉，茶油炒土鸡，再来一盘青菜跟麻婆豆腐，还有一个丝瓜汤。”
“好嘞！”女服务员连忙用手抄纸记住了。
然后转身离开了包间。
姜国庚等女服务员一走，立即就数落起来了姜初阳：“你点这么多菜干嘛？咱们三个人吃得完吗？”
“就是，最多点两个菜一个汤就够了。”黄磊附和：“你这太浪费了。”
“浪费吗？”姜初阳好笑的摊了摊手：“我可不觉得浪费，等下菜上来你们就知道了。”
“好吧！”黄磊没有再多说话。
毕竟是姜初阳出钱。
……
大厅中。
靠窗的位置。
姜海涛拿着菜单跟几个打牌的同事也正在点菜。
因为是正对着包间的大门口，所以在女服务员走出包间的那一瞬间，让姜海涛正好看到了姜初阳、姜国庚、黄磊三人的身影。
“我去，他们三个怎么也来这里吃饭了？”姜海涛在回过神来，那是错愕的瞪大了眼睛：“这里的饭菜这样贵，他们能有钱结账吗？”
“不行！我得躲远点，要不然找我还钱那就麻烦了。”姜海涛紧张的左右看了一眼后，连忙拉着几个同事去二楼了。
他不知道的是，姜初阳无意间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但没有跟父亲姜国庚说。
而是暗暗记在了心里。
在等待了片刻后。
女服务员就端着梅菜扣肉上桌了。
黄磊闻着肉香味就按捺不住了，搓了搓手正要盛饭开吃，姜初阳却是皱眉喊住了女服务员：“你这道梅菜扣肉的用料不对吧？”
“您什么意思？”女服务员有些懵逼。
“没什么意思，去把你们老板跟主厨叫过来。”姜初阳挥了挥手。
“这个……”女服务员犹豫了一下：“好吧！您稍等。”
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姜国庚等女服务员走远，连小声问道：“初阳，我看这梅菜扣肉挺正常的啊！哪里有什么不对？你别没钱吃饭故意找茬啊！”
黄磊也不解的看向了姜初阳。
“爸，我是那样的人吗？”姜初阳闻言苦笑的摇头，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扣肉：“您难道没有发现这肉有什么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姜国庚瞪大眼睛仔细的查看了起来：“除了这肉上面有几个白色的小点后，没有什么不对劲啊！”
“是啊！”黄磊附和。
“那我要是告诉你们，这白色的小点就是猪肉绦虫，你们信吗？”姜初阳严肃的说道：“也就是说，这梅菜扣肉用的猪肉，百分之一百是病死猪肉，而且这头猪生前是因为绦虫病死的。”
“要不然的话，这绦虫不可能每块肉里都有。”
“你说什么？”姜国庚失声喊了出来。
“这……这不可能吧？”黄磊的脸色也变了，看向梅菜扣肉也没有了食欲。
……
——
今天三章全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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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章 没坑到姜初阳，反倒坑了自己！
宽敞的厨房内。
肥头大耳的主厨‘王大锤’正在专注着烹饪着麻婆豆腐，这看到女服务员一脸慌张的跑着出现了，那是忍不住呵斥道：“小吴，你没事跑进厨房来干嘛？赶紧出去，出去！”
“我……我也不想来啊！是那个……有一个客人说你做的梅菜扣肉不对劲，让我喊你跟老板过去呢！”女服务员，也就是小吴吞吞吐吐的连道出了来意。
“你说什么？”王大锤心中咯噔了一下，但表面上却是装作没事一般：“这个客人叫什么名字？是男的还是女的，一共带了几个人吃饭？”
“他们一共是三个人，为头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至于名字我哪知道，应该是第一次来咱们饭店吃饭，看穿着打扮，不像是有钱人。”小吴犹豫了一下，才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是吗？”王大锤皱起了眉头，在喊来了帮厨继续烹饪麻婆豆腐后，擦了把手就朝厨房门口走去：“那你带我去见见他，我倒要看看，他能看出我做的梅菜扣肉有什么不对劲。”
“好！好！”小吴连带头走向了包间。
……
包间内。
姜初阳靠在椅子上正在悠闲的喝着茶水。
这看到女服务员带着肥头大耳的王大锤走进来了，那是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你是这家曹氏饭店的老板？”
“我不是，我是主厨。”王大锤低沉着声音。
“哦！那你来吃一下你做的菜。”姜初阳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扣肉就递到了王大锤的面前。
王大锤下意识的连退后好几步。
然后皱眉看着姜初阳：“年轻人，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呢？你自己做的梅菜扣肉怎么都不敢吃了？”姜初阳笑着问道。
“我……我那是正在减肥，不能吃肥肉。”王大锤支支吾吾的敷衍道。
“是吗？”姜初阳将筷子上的梅菜扣肉重新放进了碗中，然后认真了起来：“我看这只是借口吧？你是因为知道这道菜用的是病死猪肉，所以才拒绝吃的。”
“你……你别胡说八道！”王大锤心虚的连骂道。
“我胡说八道了吗？”姜初阳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眼眸中有着怒火。
毕竟干餐饮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拿劣质有问题的食材敷衍食客，而曹氏饭店的主厨不当做了，还拒不承认，这可是很不要脸的行为。
“我……”王大锤缩了缩脖子，害怕的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姜国庚、黄磊看着这一幕顿时明白了过来。
这个曹氏饭店只怕真的在用病死猪肉在做菜。
要不然的话，生气的应该是主厨，而不是姜初阳。
这一刻安静，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女服务员小吴见情况有些不对劲。
连忙跑着去二楼喊老板了。
……
二楼的东南面的包间。
几个中年人正在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其中胖的脖子都看不到的饭店老板曹福生也在其中。
这看到小吴慌慌张张的站在门口不敢进来，那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没……没怎么，就是有点小事需要您去处理一下。”小吴硬着头皮回道。
为了怕老板听不出话中的意思。
她特地将‘有点小事需要您去处理’这几个字说的很大。
曹福生闻言先是一愣，在听出了话外之音后，没办法只得跟包间其他几个中年人打起了招呼。正要离开的时候，却是被一个长相粗犷刚毅的中年人给喊住了：“哥，需要俺一道过去帮忙吗？”
“这个……行吧！”曹福生点了点头。
“那走！”中年人笑了笑便一瘸一拐的带头走出了包间。
曹福生、小吴快步跟在了后面。
下了楼后，没做任何停留。
一行三人直奔姜初阳所在的包间。
但在推开包间大门的那一刻，中年人却是呆住了。
然后激动的上前抱住了姜初阳：“兄弟，你到俺大哥开的饭店来吃饭，怎么不叫上俺啊？”
“不是……曹……曹大哥？你怎么也在这？”姜初阳有些懵逼的失声喊了出来。
很显然，这个曹大哥说的是曹游园。
王大锤、曹福生、小吴也有些傻眼。
暗道这到底什么情况？
既然是认识的。
那为什么要来为难他们？
难不成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哈哈哈……俺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曹游园开心的大笑了起来：“俺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吗？俺在市八中的采购办上班，而你现在所在的位置离市八中只有一百米不到，自然是能遇到俺了。”
“俺来介绍一下。”说到这，曹游园将曹福生给拉了过来：“这位是俺的大哥曹福生，也是这个曹氏饭店的老板。”
“哦，你好，你好！”姜初阳尴尬的连打招呼。
曹福生多少有些有些尴尬：“小兄弟既然跟俺弟弟是朋友，那俺就不兜圈子长话短说了，之前你说俺们的主厨做的菜有问题，到底问题在哪？”
“这个……”姜初阳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是这样的，你给我做的梅菜扣肉，用的猪肉是寄生了大量绦虫的病死猪肉，我就想问问你们，这饭店的生意是这样做的吗？”
“这怎么可能？”曹福生一愣之下笑了。
曹游园也一脸的不相信：“兄弟，俺大哥做生意可地道的很，用的猪肉等食材，都是通过俺负责的采购办采购的，绝对不可能用病死猪肉。”
“那他敢吃这扣肉吗？”姜初阳拿起筷子又将之前的扣肉给夹了起来，然后笑着递到了王大锤面前。
“这个……”王大锤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在纠结了好久后，最终还是退后的不敢下口。
曹游园、曹福生看到这一幕。
那是双双呆住了。
其中曹福生在反应过来后。
那是阴沉着脸连问王大锤：“你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做的梅菜扣肉都不敢吃了？”
“难不成这猪肉真是病死猪肉不成？”曹游园跟着厉声质问了一句。
“老板，我……我……”王大锤支支吾吾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我什么我，快说。”曹福生怒瞪了王大锤一眼。
“不说实话俺让你今天出不了包间的门！”曹游园卷起了衣袖，整个人处于暴走的边缘。
毕竟他可是天天在曹氏饭店吃饭。
而且其他同事跟领导也会隔三差五的光顾。
这今天居然听到了猪肉用的是病死猪肉，换做谁能接受？
“老板，我也是一时糊涂啊！”王大锤知道隐瞒不下去了，当下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哭着交代道：“今天……这几天饭店用的猪肉，的确是病死猪肉，是我……是我鬼迷心窍贪便宜，趁没人注意偷偷的将好的猪肉给换掉了。”
“你说什么？”曹福生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
“那这样说来，之前俺跟吴局、赵局在楼上吃到的红烧肉，也是用的病死猪肉？”曹游园指着王大锤失声问道。
“嗯，本来想换掉的，但我忙的一时间忘记了，所以也就没有管这么多了。”王大锤哭丧着脸回道：“原以为没人会认出来，结果……”
话还没有说完。
就被暴怒的曹福生给踹飞了。
而曹游园则是恶心的只想吐。
本来还想忍着，但最后还是‘呕’的一声。
直接在包间里面吐了起来。
将之前吃的喝的，全都一股脑的吐了。
曹福生想扶曹游园去厕所。
但一想起自己今天吃的也是病死猪肉。
而且还吃了好多，那是一个没忍住也跟着呕吐了起来。
姜初阳、姜国庚、黄磊三人看着这一幕。
那是连跑到窗户边上躲的远远的。
其中黄磊、姜国庚庆幸不已。
毕竟要不是姜初阳不说。
只怕他们两人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高大上的曹氏饭店居然会用病死猪肉做菜给食客吃。
……
——
041章 他慌了，慌了……
跪在地上的王大锤见状。
连爬起来朝包间门口逃去。
“你去哪？”眼疾手快的姜初阳连忙伸手拦住了王大锤。
“我……我……”王大锤想死的心都有了，面如死灰的再次跪在了地上。
他知道不出意外，他这辈子完了，因为贪小便宜完蛋了。
外面大厅里的食客看到这一幕，那是纷纷全都围了过来。
“不好！”小吴连忙将包间的大门给关上了：“老板，您先别吐了，赶紧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再说吧！要是传到了外面食客的耳朵里，咱们曹氏饭店只怕麻烦大了。”
“那你说怎么解决？”曹福生搀扶着墙壁坐在了椅子上，眼眸中有着愤怒还有焦急：“现在病死猪肉都吃进食客的肚子里了，吴局、赵局等领导都没能幸免，俺要是欺上瞒下，万一穿帮了岂不是会死的很惨？”
“现在不是还没穿帮吗？”小吴好心的提醒。
这话算是提醒了曹福生。
也让吐的脸色苍白的曹游园反应了过来。
他们兄弟在对望了一眼后，连双双上前拉住了姜初阳。
其中曹游园用乞求的语气说道：“兄弟，俺的好兄弟，你应该知道这口碑对于一个饭店有多重要，俺求求你了，替俺大哥保守今天的秘密行不行？”
“只要你答应，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对！对！只要俺们能做到。”曹福生附和。
王大锤也期盼的看向了姜初阳。
毕竟只要姜初阳跟带来的两个人不说。
那他估计也不用去蹲大牢。
“曹大哥，你先别激动，也别求我。”此时的姜初阳哪有不知道曹家两兄弟的心思，在苦笑了一声后连安慰道：“你放心好了，只要其他人不说，今天在包间发生的事情我绝对会烂在肚子里的。”
“至于要求，我更加不会提。”
“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曹大哥之前在畜牧局、民兵武装部等领导面前替我说的好话。”
“你……你都猜到了？”曹游园有些惊讶。
毕竟他暗中帮助姜初阳在病死猪肉一事上说好话。
那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晓的。
曹福生见姜初阳这样说，那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王大锤也将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给放了下来。
他这才发现，姜初阳有些与年纪不符的高情商。
因为曹氏饭店使用病死猪肉做菜。
这事情要是真的传开了，那任何人都讨不到好处。
“嗯，我都猜到了。”姜初阳闻言点了点头。
“那什么都不要说了。”曹游园伸手拍了拍姜初阳的肩膀：“俺们换一个包间坐下来好好聊聊，有些事情俺正好也要当面跟你说。”
“行！”姜初阳点头。
他现在所在的包间吐的满地都是。
也实在是不能再作为吃饭的地方了。
“那他们……”曹福生伸手指了指姜国庚跟黄磊。
“他们一个是我的父亲，一个是我的姐夫，曹老板您大可不必担心。”姜初阳闻言一愣之下连笑着介绍道。
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他又补充了一句：“但其他人会不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泄露出去，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这个其他人。
很显然说的是王大锤跟女服务员‘小吴’。
不对，还有买卖病死猪肉的同伙。
曹福生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
哪有不知道姜初阳话中的意思。
所以在回过神来后。
连道：“其他人俺会让他闭嘴的，这点能力俺还是有。”
“那就好。”姜初阳点头。
要是没有，将曹氏饭店使用病死猪肉的事情泄露出去，那可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游园，那你就先带你这位兄弟去其他包间吃饭吧！”曹福生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俺来处理就行。”
“好！需要帮忙随时可以去二楼的包间喊俺。”曹游园说着，带着姜初阳、姜国庚、黄磊就走出了包间。
小吴在征得曹福生的同意后。
连跟在了后面。
但王大锤可就没有那样好运了。
在等小吴关上了房门后，就被曹福生拎着一顿拳打脚踢起来，而且还是不能喊不能哭的那种。
片刻后。
打累的曹福生才带着王大锤离开了包间。
去处理跟病死猪肉有关的其他事情。
……
二楼。
大厅，靠窗的位置。
姜海涛正在跟几个同事吃饭。
对于厨师做的梅菜扣肉，那是赞不绝口。
眼见梅菜扣肉只剩下梅菜了，正要叫服务员再上一碗梅菜扣肉吃个尽兴，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
接着就看到曹游园带着姜初阳、姜国庚、黄磊出现在楼梯口的通道上。
对于这一幕，其他吃饭的食客那是只看了一眼便没有再去多管，而是继续吃吃喝喝。
但姜海涛却是吓得连忙利用餐桌上的菜单挡住了自己的脸，生怕让让姜初阳、姜国庚、黄磊三人看到了。
这诡异的一幕，让一旁的痘痘脸同时甚是不解：“怎么了海涛，你这是遇到鬼了吗？”
“是啊！吃个饭你遮遮掩掩的干嘛？”另一个秃顶同事跟着问了一句。
“你们小点声行不行？”姜海涛闻言想死的心都有了：“难道没有看到我老家的三个穷亲戚也上二楼来吃饭了吗？”
“我别的不怕，就怕他们在找我借钱啊！”
“上次借的几十块都没还呢！”
这颠倒黑白的话说的。
要是被黄磊跟姜国庚听到。
肯定会上前狠狠的抽他一大嘴巴子。
但几个吃饭的同事却是信以为真。
其中痘痘脸同时还生气的卷起了衣袖：“既然是他们借你的钱，你怕什么？我要是你就上前去找他们还钱将他们一军。”
“别！别！别！”姜海涛连阻止道。
而就在他们这说话间。
曹游园已经带着姜初阳、姜国庚、黄磊走进了对面包间，并且还关上了房门。
这让姜海涛松了一口气。
正要放下菜单。
房门却是又打开了。
紧接着就看到曹游园快步走向了收银台，对正在算账的收银员说道：“小马，六号包间的所有消费都记在俺大哥的头上，再给他们送两瓶店里最好的白酒。”
“对了，啤酒、瓜果糕点也上一些。”
“还有，等下让厨师炒菜也要特别上心。”
“因为包间里的朋友在餐饮方面是一个行家。”
“好！好！”名叫小马的收银员连点头。
“那你先忙。”曹游园转身就回包间了。
他不知道的是。
刚才的对话全都被姜海涛跟同桌的同事给听到了。
那脸上的表情精彩的很。
尤其是姜海涛。
那是错愕的不行：“我没有听错吧？他们三个居然有曹主任这样的朋友，而且吃饭还全免单，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痘痘脸同事这时也狐疑的说道：“咦？不对呀！既然你的三个穷亲戚有曹主任这样的朋友，那为什么要欠你的钱不还呢？”
“这样可不行，我最看不起他们这样的人。”痘痘脸说着就站了起来，朝着六号包间走去。
“不是，王俊义你想干嘛？”姜海涛慌了，连上前拉住了痘痘脸同事。
“不干嘛？既然你的这些穷亲戚有钱在曹氏饭店大吃大喝，那欠你的钱也该还了，做兄弟的这次给你做一个主。”痘痘脸同事，也就是王俊义说着甩开了姜海涛，然后拿出了十头牛都拉不住的劲，快步走向了六号包间。
042章 这味道绝了！
姜海涛知道坏事了。
转身想逃。
却是被秃顶同事拉着按在了座位上：“王俊义愿意帮你出头要债你就安心的坐着吧！要是能要回来你正好将欠我的六十块还我。”
“这都欠了三四个月了，也该还了。”
“好！好！”姜海涛一头冷汗的连点头。
想开口解释一下，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同事王俊义推开了六号包间的大门。
包间里面。
姜初阳正在给曹游园、姜国庚、黄磊倒茶。
这看到陌生的王俊义推门走了进来，一愣之下忍不住问道：“你是……”
“我叫王俊义，是你堂哥姜海涛的同事。”王俊义看了一眼同样疑惑的曹游园才自我介绍道：“是这样的，姜海涛说你有钱吃饭不还钱给他，所以特地让我过来提醒你一下，记得等下吃饱了还钱。”
“他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
“别让他因为你欠的钱而捉襟见肘的过日子。”
“你说什么？”黄磊在听懂的王俊义话中的意思后，那是气的卷起衣袖就准备找姜海涛理论。
姜国庚的脸色也变的阴沉了起来。
在心中直骂姜海涛不要脸。
明明是姜海涛欠了他们的钱。
怎么这突然间又变成他们欠姜海涛钱了？
“姐夫，你干嘛！”姜初阳却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笑着拉住了处于暴走状态的黄磊：“这外人说我们欠姜海涛钱你就相信了啊？别激动，这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行，但你可要处理好啊！”黄磊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王俊义闻言多少有些吃惊。
正要细问一下。
姜初阳却是开口了：“王大哥，要不你先出去跟我那个堂哥吃饭吧！等下吃完了我会去找他说欠债的事情，为了表示歉意，我让厨房上几道荤菜给你们赔罪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啊！”王俊义见曹游园一直冷冷的在看着他，连提醒了一句就走了。
黄磊在等王俊义走远后。
忍不住问姜初阳：“你什么意思？明明是姜海涛欠我们钱，凭什么给他们上荤菜赔罪啊？”
“不错，你脑子烧坏了吧？”姜国庚也忍不住骂了姜初阳一句。
曹游园也是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姜初阳。
“爸，我的脑子怎么可能烧坏呢！”姜初阳闻言好笑的摇头：“而是对付姜海涛这样的烂人，咱们只能用特殊手段。”
“你以为我给他们送荤菜是真的赔罪吗？”
“那你们想多了。”
“我给他们送的荤菜是梅菜扣肉，红烧肉，还有辣椒炒肉，总之……全都是用那个肉做的荤菜。”
“懂我话中的意思吗？”
“不是……你这小子！”姜国庚在听懂了后，那是惊的直接站了起来。
“你这也太坏了吧？”黄磊也是错愕不已，然后笑了：“不过我喜欢，像姜海涛这样的烂人的确就应该这样对付。”
“只是……这不好吧？”曹游园却是有些担心起来。
毕竟要是姜海涛跟姜初阳一样。
也看出了这些荤菜是病死猪肉做的。
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曹大哥，你放心好了，我这个堂哥不是我，他绝对吃不出病死猪肉的，要不然之前桌上的那一大碗梅菜扣肉他不会全都吃完了。”姜初阳笑着提醒道。
“你确定？”曹游园还是有些不放心。
“非常确定。”姜初阳回道。
“那好吧！”话说到这份上了，曹游园自然是不好多说什么：“那我就去按照你说的去吩咐厨房，同时给你们点几道拿手的菜。”
“行！”姜初阳点头。
“可不能点跟猪肉有关的菜。”黄磊叮嘱。
“知道了。”曹游园苦笑了一声，转身就走出了包间。
……
大厅中。
姜海涛见王俊义回来了。
而且脸上还带着狐疑的神色。
那是忍不住问道：“怎么样，我那几个穷亲戚怎么说？”
“他们没有承认欠你钱，又不想跟我说太多，所以就让我先出来吃饭。”王俊义坐在了姜海涛的身边：“不过奇怪的是，那个年轻的要点几道荤菜跟你赔罪。”
“是吗？”姜海涛傻眼了。
这个姜初阳。
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难不成要在菜里面下毒毒死我？
“不应该的，毒死我他姜初阳也捞不到好处。”
“但姜初阳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姜海涛那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有些坐不住的时候。
女服务员端来了赔罪的第一道菜。
这道菜是红烧肉。
色香味俱全那是一看就很有食欲。
但回过神来的姜海涛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动筷子。
而是忐忑的问女服务员：“这道菜不要钱吧？我可警告你，这一桌可没点着红烧肉。”
“我知道您没点，这是我老板的弟弟特地免费送给您吃的，说是为了给一个叫姜初阳的朋友赔罪。”女服务员连笑着回道：“您放心好了，除了这道菜不要钱，接下来的梅菜扣肉、辣椒炒肉，回锅肉等荤菜都不要钱。”
“是吗？”姜海涛松了一口气。
但在同时又疑惑了起来：“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送的都是猪肉做的荤菜，就不能送其他的荤菜呢？”
“可能是因为猪肉贵吧？”女服务员一愣之下敷衍道。
“是这个原因吗？”姜海涛还想再细问一下姜初阳跟这个曹游园到底什么关系，一旁的王俊义跟其他同事却是催促他拿筷子赶紧吃红烧肉。
毕竟在平时下馆子。
他们可都舍不得点红烧肉这样贵的荤菜吃。
今天有机会了，自然是不能错过。
姜海涛见状没有办法。
只得不再跟女服务员废话。
而是拿起了筷子大口的吃起了红烧肉。
在尝到了那肥而不腻、入口酥软的味道后。
他顿时将心中的各种担心全都放了下来，卷起衣袖大开始埋头大干了起来：“嗯，这味道简直绝了！”
“不错，曹氏饭店不愧是三十年老店，这红烧肉的味道真的太棒了。”
“就是这肉里面怎么多了好些白色的小点点呢？吃起来居然还能拉丝，”
“可能这就是好吃的原因在里面，赶紧吃吧！再不吃可就没有了。”
“不错，今天难得沾海涛的光，咱们可得多吃点。”
几个同事也纷纷跟着评价起了曹氏饭店的红烧肉。
他们不知道的是，六号包间的姜初阳、黄磊一直在门缝里偷看他们这一伙人。
再看到他们吃病死猪肉吃的津津有味。
那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曹游园也跟着笑了笑。
但是苦笑。
也才发现姜初阳这样的兄弟得罪不起。
要不然什么时候被偷偷投喂了病死猪肉都不知道。
……
043章 想的倒是挺美！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面却是没有这方面的担心，有的是放心。
仔细一想，曹游园才恍然大悟。
原来看似睚眦必报的姜初阳这是在给他卖了一个破绽。
其用意就是用行动表示，现在跟他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让他不用担心病死猪肉的事情会泄露出去。
毕竟不管怎么样。
姜初阳给姜海涛投喂病死猪肉做的荤菜。
那性质跟他大哥旗下的曹氏饭店利用病死猪肉做菜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了，他也知道。
其实带有绦虫的病死猪肉根本就吃不死人的。
更加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反应。
毕竟在烹饪的过程中，早就经过高温消毒杀死了。
要是吃了有事，或者会出问题。
只怕曹氏饭店早就倒闭了。
不过说句实话。
恶心人倒是真的。
也是餐饮行业的大忌。
幸亏被姜初阳这样的兄弟发现了。
要不后果不堪设想。
眼见有服务员将他点的那几道拿手菜都端进包间了，酒水什么的也都齐了，曹游园连回过神来：“兄弟，别看热闹了，赶紧喊你姐夫、父亲趁热吃，这大冬天的菜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行！行！”姜初阳点头，连带着黄磊、姜国庚入座。
见他们俩迟迟不肯动筷子看向了他，姜初阳那是哭笑不得的连说道：“你们看我干嘛？桌上的菜绝对没有问题的。”
“之前看的出来。”
“那是因为我是屠夫。”
“对于病死猪肉有着常人没有的观察力。”
“这样啊！”早就饿了的黄磊，那是拿起碗筷就盛起了米饭，然后夹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姜国庚见状也要开吃。
却是被曹游园给制止了，打开了贵州茅台满满的倒了一杯酒：“您别着急着吃饭啊！这么多菜怎么得也得喝上几杯才行。”
“这个……”姜国庚犹豫的看向了姜初阳。
“喝吧！放开了喝，曹大哥是自己人。”姜初阳挥了挥手说道。
“哈哈哈……那可就不客气了。”姜国庚端起了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后，就跟黄磊吃喝了起来。
姜初阳端着曹游园倒的酒第一时间没有去喝，而是小声问道：“您之前说有事情跟我说，到底什么事情啊？”
“这个……”曹游园犹豫了一下才道：“跟鲫鱼村的李国庆有关。”
“李国庆？？？”姜初阳呆住了。
这名字怎么听着有些熟悉啊？
姜国庚、黄磊闻言也相互看了一眼。
但均都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喝酒吃起了菜。
“是的，跟李国庆有关。”曹游园靠在了椅子上，粗犷刚毅的脸上有着严肃：“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李国庆是鲫鱼村村长李德生的儿子吧？”
“这个我倒是知道。”黄磊忍不住插嘴。
毕竟新一村跟鲫鱼村是邻村。
不可能不知道李德生的儿子是谁。
“那你知道昨天撞俺的大卡车司机就是李国庆吗？”曹游园问。
“啊？”黄磊傻眼了。
“不是……您确定？”姜初阳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对于他来说，未免也太凑巧了。
“当然确定。”曹游园看着姜初阳、黄磊的样子笑了：“而且俺已经通知相关部门将李国庆给抓了，戏剧化的是，因为之前李德生、张亮举报你私自屠宰病死猪的缘故，俺对这个李德生上了一个心。”
“所以在让相关部门动手的同时，还让他们去照顾了一下李德生。”
“这一照顾，就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李德生身为鲫鱼村的村长。”
“居然私自在老房子那里囤积并且倒卖病死猪肉。”
“那……那最后怎么样了？”姜初阳吃惊的连追问道。
黄磊跟姜国庚也看向了曹游园，再也没有了吃喝的兴趣。
“当然是把李德生给抓起来了，而且后续通过张亮的口供，将李德生在集市上贩卖病死猪肉的窝点给端了。”曹游园说到这看向了姜初阳：“要是不出意外，李德生这辈子完了，估计再也出不来了。”
“您说什么？”姜初阳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事实。
毕竟早上这个李德生跟张亮才举报的他。
而现在他们自己却是因为贩卖病死猪肉进去了。
这速度对于他来说也太快了，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对！这事情有些不对劲。”姜初阳想着想着就皱起了眉头：“曹大哥虽然是出于好心在帮我出气。”
“但他只怕忽略了李德生在整个桂鱼乡的影响力。”
“要是后续事情处理不好，只怕我会很被动。”
“搞不好我还会有危险，毕竟现在是傻子都会怀疑上李德生被抓都跟我脱离不了干系。”
“也就是说，曹大哥对李德生明着下狠手这并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害我。”
“因为根据重生的记忆，这个李德生在市里面好像也有靠山。”
“至于这个靠山是谁，那就不得而知了。”
姜初阳越想越头疼。
就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曹游园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兄弟，你怎么了？听到李德生跟张亮被抓，你难道不应该高兴才是吗？”
“按道理是应该高兴，可问题是您在通知有关部门抓李德生之前，有调查过他的背景吗？”姜初阳看着曹游园，眼眸中有着凝重：“要是没有调查过，那我可就很危险了。”
“毕竟因为一个张亮，我间接的跟李德生有扯不清的矛盾在里面。”
“这个你放心好了，俺不但调查过李德生的背景，还知道他背后的靠山是谁，但不好意思，因为这次的病死猪肉牵扯太大，俺连他都一块抓了。”曹游园自信的回道：“除非你给李德生说情，要不然整个大禹市可没有谁能救得了李德生、李国庆父子。”
“你确定？”姜初阳见曹游园不像是在说大话，一愣之下不由的对曹游园的身份怀疑了起来。
毕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在大禹市的身份可不一般。
黄磊跟姜国庚也有些怀疑。
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也不敢说话。
“哈哈哈……当然确定。”曹游园看着姜初阳的样子大笑了起来：“兄弟，俺知道你的担忧，但你放心好了，在以后的几天，俺会将抓李德生对你所产生的的隐患全都排除的。”
“但也有一点，兄弟需要你帮忙。”
“你说。”姜初阳连道。
曹游园谨慎的看了一眼包间门口才道：“今天曹氏饭店主厨擅自使用病死猪肉做菜的事情，我希望你，还有你父亲跟姐夫永远替俺保守秘密。”
“一旦传了出去。”
“这曹氏饭店倒闭事小。”
“只怕俺以后的仕途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不记得这事情了。”姜初阳连表态。
“我也向您保证。”黄磊端起了茶杯。
没办法，不胜酒力。
只能以茶代酒了。
“我这耳朵是聋的，你们所说的话我可没有听到。”姜国庚一愣之下也连说了一句。
“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来！来！干杯，不说这些不痛快的事情了。”曹游园起身站了起来，端起酒杯跟姜国庚、姜初阳的酒杯碰在了一起。
“干杯！”姜国庚一饮而尽。
姜初阳也没有犹豫。
一口将贵州茅台给喝光了。
曹游园拿起酒瓶正要满上。
女服务员小吴却是急匆匆的敲门走了进来：“那个打搅一下，之前送荤菜的那桌想将吃不完的打包，还要从柜台拿走两瓶贵州茅台，请问可以吗？”
“啥？”曹游园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将他大哥的曹氏饭店当做自己家吗？
“你说打包的这个人是我的堂哥姜海涛吧？”姜初阳闻言笑着问道。
“应该是他。”小吴点头。
“他想的倒是挺美的。”姜初阳起身站了起来：“这事情你不要管了，既然吃饱喝足了，那我这就去会会他，将欠债的事情说清楚。”
“好！”小吴转身走了。
“我也跟你去。”黄磊对姜初阳说道。
“还有我。”姜国庚也连表态。
不说清楚的话，那只怕假的都成真的了。
“行！一起去，然后再回来陪曹大哥吃饭。”姜初阳说着就走出了六号包间。
黄磊与姜国庚同行跟在了后面。
……
——
044章 老脸给丢尽了
曹游园送到了门口。
正要去看看大哥曹福生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右侧的走廊上，吴局带着赵局等同僚有说有笑的朝他快步走来。
曹福生也跟在最后面，但脸色有些不好看。
曹游园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
但第一时间没有去找曹福生问话。
而是笑着朝为头的吴局伸出了右手：“都吃好喝好了？”
“嗯，吃好喝好了。”满脸通红的吴局双手跟曹游园握了握：“特别是那道红烧肉味道真的不错。”
“嗯，吃得我们回味无穷还想吃。”赵局跟着附和道：“你们曹氏饭店在做这道菜的时候，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的佐料啊？”
“这个……”曹游园讪笑着没敢答话。
曹福生也是拿出手帕直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他真是有些想不通了，这感染了绦虫的病死猪头做出来的红烧肉，真的有那样好吃吗？
“哈哈哈……”赵局看着曹游园跟曹福生的样子大笑了起来：“你们放心好了，我们不会要你做红烧肉的秘方，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不错。”吴局跟着笑道。
“这俺知道，知道。”曹游园松了一口气。
曹福生加速的心跳也慢了下来。
然而下一秒。
赵局的话又让他们两兄弟的心悬了起来：“红烧肉的秘方我们可以不要，但你这做红烧肉的猪肉肯定不一般，要不！在我们走之前，卖给我们几斤如何？”
“你……你确定没开玩笑？”曹游园忐忑的问道。
曹福生更是脑海一片空白，怀疑这个赵局已经知道了曹氏饭店使用病死猪肉的内幕。
“这个开什么玩笑，我是真喜欢这猪肉做的红烧肉。”赵局说着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不过我现在要去局里一趟，你把猪肉准备好了，让小刘送到我住的机关大院去吧！”
“放心，钱不会少老同学你的。”吴局打着饱嗝跟着说道。
“给我们也来几斤。”
“曹主任你作为采购办的主任，可别藏着掖着啊！”
其他几个同僚也笑着附和。
曹游园见同僚们不像是在开玩笑。
似乎也没有发现吃的红烧肉有什么大问题。
在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后，连道：“行！行！既然你们看的起俺，这猪肉俺自然是不会吝啬，不过数量可能有点不够，等明天俺一道准备好了，再给你们送去如何？”
“这个好说，好说。”赵局背着双手，挺着大肚腩：“对了，我听你大哥说，昨天扶你去卫生所包扎伤口的那个姜初阳今天也来曹氏饭店吃饭了，带我去见见他呗！”
“我也想见见他，要不然撞你肇事逃逸的案子，可不会这样快就破掉。”吴局跟着说道。
“这个……”曹游园跟曹福生对望了一眼：“行吧！他就在大厅中，你们跟俺来。”
说着。
就带头朝姜海涛所在的位置走去。
曹福生带着吴局、赵局等同僚们跟在了后面。
……
大厅。
靠窗的位置。
姜海涛靠在椅子上摸着饱的不能再饱的肚子，那是一脸的满足。当然了，也有些想不通，这个姜初阳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好，送他还有他的同事吃这样好的荤菜。
“难道说，他是怕我不还钱？”姜海涛在心中暗暗想着：“真要是这样，那这钱我可要想方设法不还了。”
“不过也不对，我总共才借他老爸二十块钱，这么点钱说句不好听的，都不够这一顿的饭钱。”
“那为什么姜初阳会突然间对我这样好呢？”姜海涛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正要好好想想。
脚步声传来。
接着就看到姜初阳带着姜国庚、黄磊快步的走了过来。
“哟！还钱的来了。”满脸痘痘的同事王俊义见状忍不住调侃着说了一句。
其他同事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是，你们小点声行不行？”姜海涛的脸色在瞬间就变的难看了起来，就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走近的姜初阳开口了：“堂哥，吃饱了没？”
“吃……吃饱了。”姜海涛结结巴巴的回道。
因为心虚的缘故。
在气势上那是瞬间就弱了好多。
“吃饱了，那你是不是该将欠我父亲、姐夫的钱还了？”姜初阳说着坐在了姜海涛的对面。
“不是，你小子什么意思？”不等姜海涛说话，王俊义就惊的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姜初阳问道：“明明是你欠你堂哥的钱，怎么在你口里变成他欠你的钱了？”
“就是，我们真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人。”秃顶同事跟着气愤的说道。
“你们给我闭嘴！！！”黄磊闻言暴脾气顿时上来了：“到底谁欠谁钱，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们看的出来就不会像猪一样笨了。”姜国庚黑着脸拿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借条，展开了放在了餐桌上：“瞪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是不是姜海涛欠我的钱。”
“这……是怎么回事？”王俊义在看到借条上姜海涛亲手签的名字后，那是懵逼的看向了姜海涛。
其他同事一个个也傻眼了。
他们这才发现。
被这姜海涛给耍了。
“快说。”王俊义见姜海涛不说话，气的拿起茶杯就砸了过去。
毕竟之前他那样仗义，还出面帮忙讨钱来着。
可谁知道，居然是姜海涛欠了别人的钱。
这一反转，那可是将他的老脸给丢尽了。
“我……我……”姜海涛在躲过了茶杯后，只得哭丧着脸承认了：“我的确欠了我三叔二十块。”
不承认不行。
毕竟姜国庚就在现场。
而且借条上还有他的亲手签名。
“只有我岳父二十块吗？”黄磊冷笑。
“还有……还有你的三十块。”姜海涛闻言连补充道。
“那今天能还吗？”姜初阳怕出意外，连将父亲的借条给收了起来。
王俊义跟其他几个同事见状。
连忙起身躲的远远的。
有两个还想直接离开。
却是被曹福生、曹游园带人给拦住了。
毕竟在他的曹氏饭店闹事。
怎么着都得说清楚再走。
姜海涛看着这一幕那是傻眼了。
本来还想使出赖账的手法。
在咽了一口唾沫后连忙打消了：“初阳，我今天身上真的没有带这么多钱，要不……要不你看在我是你堂哥的份上宽限几天？”
“问题是你配当我堂哥吗？”姜初阳冷笑着反问道：“在你的眼里有我这个邋遢的表弟，还有其他从农村来的亲戚吗？”
“你扪心自问，真的有想过还钱没有？”
“要是想还，能隔三差五在曹氏饭店这样的高档饭店吃饭？”
“能颠倒黑白在外人面前说我欠了你的钱？”
“我……我……”姜海涛羞愧的低下了头。
王俊义等其他同事也沉默了。
他们这才知道。
这个姜海涛是一个混账。
……
——
045章 逆耳忠言
一旁看热闹的吴局、赵局、曹福生、曹游园等人。
这时也看出了事情大概。
对于姜海涛这样的人那是嗤之以鼻。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去多管。
因为不管怎么样，这个姜海涛是姜初阳的堂哥。
管多了，那只怕吃力不讨好。
但其他在场的食客可管不了那么多。
在私底下纷纷议论了起来。
有些骂姜海涛的话那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这让姜国庚直皱眉。
为了不至于最后控制不住场面。
他连小声对姜初阳说道：“教训一下差不多就得了，就海涛这欠一屁股赌债的样子，他哪有钱还啊~！”
“我实话告诉你吧！当初借钱给海涛全都是看在你大伯的份上，就没有想过他还。”
“毕竟你大伯明里暗里给咱们家帮的忙，那远不止这二十块钱，懂吗？”
“当然了，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海涛是因为赌博欠的债，要不然根本就不会借给他。”
“我也是。”黄磊附和：“更加没有料到借钱借出了一个仇人，还在外面说我们欠他的钱，这事情要是传到大伯的耳朵里，他老人家只怕打死姜海涛的心都有。”
“好吧！”姜初阳点了点头。
虽然很不愿意就这样放过姜海涛。
但他知道父亲跟姐夫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因为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大伯的面子多多少少还是要给的。要是为了这区区的五十块就逼得姜海涛走投无路，那回去只怕也没法向大伯交代。
毕竟不管怎么说。
大伯对他们一家真的很照顾。
想到这，姜初阳看向了姜海涛：“你走吧！但你记住，以后走在路上不要跟人说我是你堂弟，因为我不想跟嗜赌成性的人成为亲戚。”
“至于你父亲那边。”
“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交代吧！”
“毕竟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这讨债的人在你这里要不到钱，绝对会去大洼村找你父亲的。”
“到时候逼死了你父亲。”
“我看你还能不能悠闲的在城里赌博。”
“初阳……我……我……”姜海涛听着姜初阳的逆耳忠言，嘴角颤动突然间失声大哭了起来：“我其实也不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要是能有回头路，我宁愿不要恒源模具厂这份工作，我也不想自己陷进去这样深。”
“我也不想借东墙补西墙，最后穿帮变成畜生一个！”
“可……可……”
说到这。
姜海涛哭的趴在餐桌上说不下去了。
看热闹的食客们见状。
不知道怎么的。
再也没有议论，而是均都沉默了下来。
毕竟傻子都看的出来。
姜海涛刚才的这一番话是真心话。
是赌徒心里面最真实的写照。
要是能有回头路。
谁不想回头。
但陷进去了能回头吗？
答案肯定是很难的。
“唉！”姜初阳看着姜海涛的样子也是感慨颇多，毕竟他是重生者，见过太多太多人因为赌博而妻离子散，因为赌博走向了绝路。
不过……
浪子回头的也有。
但那都是拥有大毅力的人。
姜海涛很明显没有，也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要不然的话，在重生前不可能四十岁不到就‘淹死’在渭河里面。
也就是说，现在的姜海涛要是死性不改的话，只怕还会重蹈重生前的覆辙。
但他可不想去管。
因为刚才的那一番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姜海涛要是听不进去。
那只能怪他自己选错了路。
眼见再待在姜海涛身边已经没有必要。
姜初阳转头对姜国庚、黄磊道：“爸，姐夫！咱们继续回包间吃饭吧！”
“好！好！”姜国庚连点头。
“走！”黄磊与姜初阳同行走向了六号包间。
曹游园跟曹福生对望了一眼。
连带着赵局、吴局跟在了后面。
他们不知道的是，吃饭的雷天行跟母亲张氏一直都在大厅的角落里看热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其中雷天行在等姜初阳的身影消失后，忍不住小声问母亲张氏：“妈，我要是没有看花眼的话，之前那个拦住姜初阳堂哥同事的大胖子，就是这曹氏饭店的老板曹福生吧？”
“嗯，就是他。”老妇人连点头。
“他们怎么会认识的？”雷天行诧异的很。
毕竟曹福生在大禹市可是很有人脉的人，一般情况下，不可能会有姜初阳这样从农村来的朋友。
“这个我怎么知道。”张氏也是一脸的疑惑：“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姜初阳不简单啊！要不然管交通的吴局，不可能跟着一起走进了包间。”
“您的意思是？”雷天行倒吸了一口冷气。
吴局都认识。
这个姜初阳到底什么来头啊？
“没什么意思，我现在终于想通了李德生为什么会在一天之内，就被姜初阳这样的年轻人给扳倒了，而且一点顾虑都没有，原来背后的人脉通天啊！”张氏唏嘘的回道：“儿子，以后要是在集市上遇到姜初阳，你可得客气点。”
“更要找机会多多接触姜初阳。”
“能帮的忙尽量要帮。”
“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明白吗？”
“明白，明白！”雷天行连点头。
也有些后怕。
幸亏之前没有为难姜初阳。
要不然只怕最后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眼见在这说话间。
曹福生、曹游园送吴局等人走出了六号包间。
他们母子连忙闭嘴了。
然后装模作样的继续吃起了饭菜。
但心思，却是全都在六号包间。
……
六号包间内。
姜初阳见只有父亲、姐夫两人了。
当下放下了手中吃菜的筷子：“爸，这次我来模具厂，是喊您辞工回去的，以后这个家赚钱就交给我好了。”
“交给你？”姜国庚看了一眼姜初阳，然后憨厚的笑了：“初阳，我能看的出来你交了好些有能力的朋友，运气也很不错，但赚钱撑起这个家，你只怕还不行。”
“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吃过苦。”
“不知道人心险恶。”
“还有……”
话还没有说完。
就被黄磊给打断了：“爸，您可别小瞧初阳，他现在杀猪都出师了，这两天背单包袱都杀了两三头猪呢！我跟着帮忙都拿了二十块钱的红包。”
“真的？”姜国庚错愕的看向姜初阳。
帮忙都能拿二十块钱的红包。
那姜初阳只怕赚的更多吧？
而他拼死拼活一个月才赚钱四五十块钱。
这要是比起来，那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
——
046章 请姜初阳帮忙
“当然是真的。”姜初阳看着父亲的样子笑了笑：“要不然我哪能来喊您回去，而且您知道吗？在我不在家的情况下，妈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所以您必须回去了。”
“可问题是，我要是现在辞工的话，这工资只怕一分钱都拿不到。”姜国庚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白酒，眼眸中有着无奈：“虽然我一个月只有四五十块，但总共加起来的话，那都有三百多了。”
“要是拿不到，那我心里面会很难受的。”
“不是，这恒源模具厂现在这样不要脸了吗？辞职连工资都拿不到？”黄磊闻言，一愣之下那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唉！你别乱说话，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姜国庚轻叹了一声：“而是模具厂的效益不景气，再加上……”
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推门走进来的曹游园给打断了：“兄弟，你现在有空吗？”
跟在后面的曹福生也一脸焦急的看着姜初阳。
“有啊！曹大哥有什么事尽管说。”姜初阳一愣之下连笑着回道。
“这个……”曹游园看了一眼姜国庚跟黄磊：“要不你借一步说话，俺找你的事情只能单独跟你说。”
“行！”姜初阳让父亲跟姐夫继续吃饭，而他自己则是起身跟在了曹游园、曹福生的身后走出了包间，来到了收银台后面的休息室。
休息室不大。
但很干净整洁。
曹游园在坐下来后。
便直奔主题：“是这样的，刚才介绍给你认识的吴局跟赵局等同僚，他们想要今天中午做红烧肉的猪肉，俺这……”
说到这。
曹游园苦笑着都说不下去了。
曹福生也是一脸担忧。
“不是……”姜初阳在听出了曹游园话中的意思后，那是忍不住笑了：“中午做红烧肉的猪肉，那用的不全都是病死猪肉吗？”
“他们居然有这爱好？”
“吃了还想吃？”
“你就别取笑俺们了。”曹福生闻言连道：“他们要是知道吃的是病死猪肉，哪还敢再问俺们要啊！”
“现在的问题是俺们兄弟要是拿普通的猪肉去敷衍他们，只怕会被看出来的，到时候引发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那可就不好了。所以俺们在商量了一下后，决定找你帮忙。”曹游园轻叹着跟着说道：“毕竟你是屠夫，对猪肉的好坏有着常人没有的观察力。”
这话可不是在拍姜初阳的马屁。
而是实话实说。
要不然的话。
之前主厨使用病死猪肉做梅菜扣肉。
那就不会被姜初阳一眼看出来了。
“原来你们要我帮的忙是这个啊！”姜初阳闻言恍然大悟：“这你们还真找对人了，只是你们想让我怎么帮呢？”
“当然是带俺们去买你认为最好的猪肉，越快越好！”曹福生跟曹游园对望了一眼后便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而且我们现在也只能相信你了，毕竟换做其他屠夫，我们怕出事啊！”
“这倒是。”姜初阳点点头。
其他屠夫虽然也有找好猪挑好肉的本事。
但他们不知道曹福生、曹游园买好猪肉的原由。
这要是最后说漏了嘴，只怕会得不偿失。
所以，找身在病死猪肉事件中的他帮忙。
那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不过今天只怕不行。”想到这的姜初阳回过了神：“时间上来不及不说，我还得去给我父亲去恒源模具厂讨要工资，这要是不顺利的话，那我就不知道哪天能带你们去买上好的猪肉了。”
“给你父亲讨薪？？？”曹游园一愣之下吃了一惊。
“不是……俺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恒源模具厂的工资，那是每个月都准时发放的啊！”曹福生也疑惑的很。
“工资每个月都会准时发放？”姜初阳闻言好笑的摇头：“这只怕是表面上的吧？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父亲在恒源模具厂都有七个月没有拿到工资了，不信你们可以亲自去问他。”
“这个……”曹游园迟疑了一下才道：“你父亲一看就是老实人，俺怎么可能不相信他说的话。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让俺跟他去恒源模具厂讨要工资，而你带俺大哥去买上好的猪肉。”
“你放心，有俺出面。”
“绝对不会出什么纰漏！”
“行！”姜初阳点了点头：“但我得事先提醒一下曹大哥，即便是我不用去管父亲的事情，今天只怕也买不到上好的猪肉了。”
“因为我带曹老板去的地方有些远有些偏僻。”
“甚至自行车都不能骑进去。”
还有一点姜初阳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一般情况下下午不能杀猪。
“这样啊！”曹福生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但曹游园却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偏僻点不怕，就怕买不到好的猪肉，俺大哥太胖了，这走山路实在不方便，要不……俺派其他信得过的人跟你去得了。”
“也行！”姜初阳无所谓的回道。
但曹福生却是拒绝了曹游园的好意：“现在俺们可是如履薄冰在做事，稍微出点差错那可就麻烦大了，所以这去买猪肉俺必须亲自跟着去。”
“其他人我可不放心。”
“那行吧！我先去跟我爸说一下。”姜初阳说着就起身离开了休息室。
曹游园目送姜初阳的身影消失：“大哥，王大锤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别俺们这边使劲的在堵漏，他那边又出问题了可就不好了。”
“王大锤那边你放心，他一家老小都在俺们的饭店做事，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乱说话的，也不敢乱说话。”说到这，曹福生轻叹了一声：“但你知道吗？幸亏之前在抓捕李德生的时候，顺带着将集市上贩卖病死猪肉的黑窝点给端了，要不然随着今天的事情发生，俺们麻烦大了。”
“你的意思是？”曹游园倒吸了一口冷气。
“王大锤掉包的病死猪肉，就是通过黑市渠道，匿名在集市上的德生肉铺批发的。”曹福生压低声音回道。
“你说什么？”曹游园瞪大了眼睛。
这……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要是之前没有为兄弟姜初阳出气。
端了集市上李德生贩卖病死猪肉的黑窝点。
那等到暴雷的那一天，最后遭殃岂不是还是他？
一想到这，曹游园就后怕不已。
也才反应过来。
帮助姜初阳抓了李德生。
那是一个多么明智的选择。
要不然的话，只怕后患无穷。
“不对！”曹游园突然间回过神来，眼眸中有着担心：“现在李德生手底下一众贩卖病死猪肉的手下还逍遥法外，俺可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不错，必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曹福生跟着提醒道。
……
——
047章 告状的小土豆
六号包间。
大口吃饭的黄磊见姜初阳推门走进来了，那是忍不住问道：“刚才那个曹大哥找你什么事情啊？”
姜国庚也好奇的看向了姜初阳。
“没什么事情，就是请我去帮忙看猪杀猪。”姜初阳笑着回道：“姐夫你快点吃，等下跟我一起去。”
“那……那爸怎么办？”黄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你不跟他一起去讨要工资了？”
“去，怎么不去，但换了一个人。”姜初阳回道。
“谁？”黄磊追问。
“曹大哥。”姜初阳坐在了黄磊的一旁，拿起碗筷吃起了饭菜：“有曹大哥跟着一起去，我相信再难讨的工资，都会很快拿到手的。”
“真的假的？”黄磊倒吸了一口冷气。
姜国庚也吃了一惊。
毕竟他的工资就那么一点点。
哪里值得像曹游园这样的人跟着走一趟啊！
但偏偏这样的事情就发生了，这真的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是真的了。”姜初阳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姐夫你别废话了，赶紧多吃点饭，等下去看猪的地方有点远，也有点偏，没点体力可不行。”
“好！好！”黄磊连点头。
姜国庚也没有多问。
而是跟黄磊埋头吃起了饭菜。
就在快要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嘎吱一声响，曹游园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兄弟，俺大哥的车子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带路了。”
“好！我爸这边就拜托曹大哥了。”姜初阳连站了起来。
“没问题。”曹游园保证道。
“那姐夫咱们走。”姜初阳跟姜国庚打了声招呼，带着黄磊就走出了包间。
曹游园目送姜初阳、黄磊的身影消失。
才关上房门，问起了恒源模具厂欠姜国庚工资的相关事宜。
不问不行，毕竟他出面讨薪的影响是很大的。
不过要是姜初阳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去走一趟恒源模具厂也无可厚非。
……
曹氏饭店大门口。
在吉普车旁等待的曹福生见姜初阳带着黄磊终于出来了，那是连迎了上去：“咱们现在直接出发去看猪？还是……”
“先去新一村我大姐家吧！因为我得带上杀猪的工具。”姜初阳看着曹福生说道：“而且还得叫上一个带路的，要不然咱们今天根本就到达不了要去的地方。”
“好吧！”曹福生也没有多问，而是带着姜初阳钻进了吉普车中。
坐好了后，便让司机驱车前往了新一村姜初月家。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
吉普车就停在了姜初月家的大门口。
姜初阳正要下车去拿杀猪的工具包，右侧农田田埂上，却是传来了小土豆的嚎哭声。
黄磊也听到了。
一愣之下连跑出吉普车寻声看了过去。
在看到嚎哭的小土豆身边还有放牛的姜初月，那才松了一口气。
“小土豆，你怎么了？”姜初阳钻出吉普车后，忍不住笑着喊了一声。
“舅舅？”小土豆听到姜初阳的声音那是哭的更厉害了，接着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告起了状：“舅舅你怎么才回来，窝……窝被麻麻欺负啦！”
“是吗？”姜初阳伸手抱起了小土豆。
“是滴，麻麻不让窝恰猪脚脚。”小土豆瘪瘪嘴回道。
“我没让你吃恰吗？”牵着耕牛走过来的姜初月忍不住白了一眼小土豆：“初阳你别听这臭小子瞎说，这中午都才刚过去，你卤的那一大碗猪脚就差不多被他给啃完了。”
“不是吧？”姜初阳吃了一惊：“恰这么多可不行，万一消化不良会肚子疼的。”
“所以我才不让小土豆继续吃猪脚了。”姜初阳无奈的说道：“可他呢？不让恰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要不是看他不禁打，早就抽他了。”
小土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小胖脑袋。
黄磊：“……”
“你呀！”姜初阳看着小土豆的样子直摇头：“以后可不能这样毫无节制的恰东西了，那天晚上小茄子闹肚子疼的样子你难道没看到吗？”
“看到哒！”小土豆回道。
“看到了就要乖，就要听妈妈的话。”姜初阳放下了小土豆：“舅舅要去看猪了，等舅舅回来，又给你带好恰的猪脚脚好不好？”
“好！”小土豆欢呼了起来。
至于刚下不愉快的事情。
全都抛在了脑后。
姜初阳、黄磊看着这一幕直摇头。
姜初阳却是笑了，眼见曹福生还在吉普车旁等他。
当下连带着黄磊去拿杀猪的工具了。
好了后。
便喊来了姜初月：“大姐，老村长在家吗？”
“应该在，你找他有什么事吗？”姜初月问。
“让他帮忙带路去花猪村，有老板想要买一头花猪。”姜初阳轻声回道。
“可老村长家在建红砖房啊！就算是我让你姐夫去喊，他老人家未必会去。”姜初月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给钱难道都不去？”姜初阳笑着提醒道。
“你确定？”姜初月跟着笑了。
“当然确定。”姜初阳回道。
“那好吧！你帮忙看着点小土豆，我去给你喊。”姜初月说着，便去关牛了，然后快步朝老村长家走去。
数分钟后。
就将老村长给喊来。
姜初阳没有废话，直接将曹福生介绍给了老村长。
然后让他们自己商谈带路的价格。
谈好了后。
一行人直接上了吉普车。
让司机开车驶往了花猪村。
……
花猪村。
跟鲫鱼村是邻村。
因为养的花猪肉质肥美而得名花猪村。
不过花猪村地势险峻，坐落在苍莽的大山中。
一般的外人要想进去，那是连条路都找不到的。
这也就是姜初阳为什么要找老村长带路的原因之一。
因为老村长的媳妇就是花猪村的，对于进入花猪村的路那是相当的熟悉。
曹福生对于这些内幕自然是不清楚，在没有下吉普车之前，心里面还认为姜初阳找老村长带路要钱，这是在讹诈他。
但等吉普车停在了一处三叉路口，对面是连绵不绝的群山峻岭，他顿时知道自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样偏僻的地方。
别说没人带路。
就是有人带路，他都觉得心在打鼓。
因为站在大山脚下，他觉得自己那是如蚂蚁般渺小。
“走吧！曹老板！”姜初阳背起了杀猪工具后，便与老村长同行走向了前方的崎岖山道。
曹福生在咬了咬牙后。
跟司机叮嘱了几句。
连忙追了上去。
之所以没有带上司机。
那是因为这偏僻的三叉路口必须留下一个人来看吉普车。
……
048章 前往花猪村
崎岖山道上。
走了一百多米的曹福生就气喘吁吁的累的不行了：“初阳，你等等，等等……让俺歇息一下行不行？”
“当然不行，照你这样的速度，等走到花猪村，那天早黑了。”姜初阳回头看着肥胖的曹福生直摇头：“您呀！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就是回吉普车里面去等，二就是跟上我的步伐，因为这周围的毒虫猛兽多着呢！”
“不错。”抽着旱烟的老村长笑呵呵的跟着说道。
“俺怎么可能回吉普车里等，那不是让司机笑话俺吗？”曹福生一咬牙捡起了路边的枯树枝当拐杖：“走吧！初阳你速度放慢点就行。”
“好吧！”姜初阳没有办法，只得点头答应。
并且让姐夫黄磊上前去搭把手。
毕竟脚下的崎岖山路。
的确很不好走。
就是他这样经常走山路的年轻人。
那都是非常的吃力。
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姜初阳在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后。
便让老村长讲花猪村的逸闻趣事。
还有当地的一些风俗习惯。
曹福生本来根本就听不进去这些。
但在听到花猪村不但花猪出了名。
就连女孩子都很水灵漂亮。
那顿时就来了兴趣。
走路也不喘气了。
也不要黄磊扶了。
这一幕让姜初阳看着哭笑不得。
老村长也哈哈大笑。
这走着，聊着。
一个小时后。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花猪村的村路口。
村路口有好些孩童在放牛嬉戏。
田地间也有几个村民在劳作。
这看到老村长带着三个外村人来了。
那是均都热情的围了过来。
其中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头上前拉住了老村长：“姐夫，今天不过节不过年的，你带这么多人来干啥？”
其他村民也笑着看向了老村长。
眼眸中有着淳朴的笑容。
“是这样的。”老村长伸手指了指曹福生说道：“曹老板听说你们花猪村的花猪很不错，于是就让我带路来买几头，你有空带我去有花猪的住户转转吗？”
“有钱的。”临了，老村长又补充了一句。
“有，有，我当然有空。”老头，也就是老村长的小舅子‘吴怀生’一听带路有钱，当下连点头。
其他看热闹的村民跟孩童闻言那是羡慕的不行。
毕竟花猪村交通闭塞，平常很少有外人进来。
这今天不但进来了两三个。
带路居然还有钱。
这对于他们来说，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事情。
“有空那你就带路，钱等下把猪看好了再给你。”老村长见天色暗了下来，当下忍不住催促道。
“好！”吴怀生跟身边的一个小男孩叮嘱了几句后，便带头朝右侧的羊肠小道走去。
曹福生看着通往半山腰的羊肠小道，脸色立即拉胯了下来。
不过很快就迈着肥胖的身躯追了上去。
至于原因，倒不是怕毒虫猛兽。
而是在半山腰上。
还真有很漂亮的当地女孩。
背着竹篓在松树林中采摘着什么。
姜初阳也看到了这个漂亮女孩。
她长辫及腰，面容俊秀。
即便身上穿着打补丁的衣裤。
也遮盖不了那凹凸有致的窈窕身材。
“她是谁家的闺女啊？”曹福生在回过神来后，忍不住问老村长。
“这个我可不知道。”老村长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媳妇虽然是花猪村的。
但每年却是只有逢年过节才过来。
所以对花猪村里面的人或者事物，那是知之甚少。
有些村民即便看着面熟，那也叫不出名字的。
“你说她呀！”一旁的吴怀生闻言连介绍道：“她是老李家的大闺女李朝露，我带你们去看猪的人家，就是她家。”
“是吗？”曹游园咧嘴笑了。
老村长见状。
连好心的提醒道：“曹老板你就不要动歪心思了，要想娶花猪村的姑娘，在结婚那天必须背着走出花猪村，就你这样子能行吗？”
“别到时候累死在半道上。”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这话说的可就有些难听的，什么叫俺要娶花猪村的姑娘啊！俺这是在替我儿子物色媳妇呢！俺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可能还有那心思。”曹福生闻言连解释道。
“这样啊！”老村长讪笑。
姜初阳、黄磊也笑出了声。
而就在这说笑间。
一行人就走到了李朝露的身边。
吴怀生在停下脚步后，轻声开口问道：“朝露，你爸妈在家吗？”
“在呢！吴爷爷。”李朝露腼腆的回道，声音清脆悦耳。
见曹福生、姜初阳、黄磊等陌生人在看着她，那是连害羞的低下了头。
“哈哈哈……在就给我带路。”吴怀生看着李朝露的样子笑了：“他们不是坏人，想去你家看看猪，要是看的好的话，就会全都买下。”
“哦！”李朝露点头，背着竹篓连走在前面带路。
“走吧！”吴怀生带着姜初阳、曹福生、黄磊、老村长跟在了后面。
一行人在崎岖的小道走了有三四分钟。
就来到了一处潺潺流动的小溪旁。
而在小溪的对面。
有一栋用南竹搭建的大棚。
大棚门口，有鸡鸭在悠闲的觅食。
更有追赶着土狗的孩童在嬉戏玩闹。
“老李家到了。”吴怀生怕土狗跑过来咬人，当下连对老村长道：“姐夫，你先带着曹老板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跟老李说说。”
“行！”老村长连点头。
姜初阳跟黄磊对望了一眼。
在没有办法之下，只得跟曹福生坐在一块干净的巨石上等了起来。
片刻后，吴怀生就回来了。
但脸色很不好看：“姐夫，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老李家有屠夫在看猪，而且养的五头花猪全都要。”
“那怎么办？”老村长哭笑不得。
姜初阳、黄磊、曹福生也有些无奈。
“还能怎么办。”吴怀生犹豫了一下提议道：“只能带你们去其他村民家看猪了，只要你们价格合适，我想在天黑之前买四五头花猪应该不成问题。”
“那你带路吧！”老村长挥了挥手。
“好！好！”吴怀生点头。
转身正要离开老李家。
争吵声却是在大棚的响起。
“张屠夫你什么意思？我家这样好的花猪，收猪价居然只有四毛五，你是不是看我李大宝好欺负？”
“哼！我欺负你干什么？现在生猪的价格只有四毛五，难道你要我亏本收猪？”
“你会亏本吗？我记得集市上的花猪肉能卖一块五呢！”
“那是零售价，能跟收猪价相比吗？李大宝你给我听着，这花猪你爱卖不卖，到时候你别来求我张晓斌！”
“我会求你？你别做梦了！”
“是吗？李大宝你不要忘记了，这花猪村收猪只有我能进来，其他屠夫连路都不知道走呢！”
“你！你！你别欺人太甚！”
“废话那么多干嘛，我最后问你一句，这五头花猪四毛三一斤卖不卖？”
“刚才不还是四毛五吗？”
“现在跌价了！”
“你！”
“再叫四毛一斤！”
……
049章 强买强卖的下场
争吵声越来越大。
让姜初阳一众人等那是听的清清楚楚。
其中曹福生在回过神来后，那是忍不住问吴怀生：“这个张晓斌是谁呀？强买强卖还这样嚣张？”
要是他没有记错。
大禹市现在的生猪收购价至少在七毛左右。
而不是这个张晓斌说的四毛五。
“这个……”吴怀生欲言又止。
老村长也不敢搭话。
姜初阳见状，只得小声凑在曹福生的耳边说道：“张晓斌也是王屠夫的徒弟，我的二师兄，跟那个被抓的李德生是一伙的。”
“你确定？”曹福生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在这偏僻的花猪村都能遇到这些丧门星啊！
“确定。”姜初阳自信的回道。
至于自信在哪。
很显然一开始从声音中就听出来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曹福生问道。
老村长、吴怀生、黄磊也看向了姜初阳。
“都看我干嘛？”姜初阳一愣之下忍不住笑了：“按照规矩，我是不能抢同门师兄生意的，哪怕张晓斌强买强卖我都不能。”
“但要是张晓斌买卖黄了。”
“或者有人赶走了强买强卖的张晓斌。”
“再请我去看猪。”
“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你的意思我懂，但问题是赶走了张晓斌，那以后花猪村没屠夫来收猪了怎么办？”吴怀生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要是以后没有屠夫来收猪。
那花猪村可就麻烦大了。
毕竟外人根本就进不了穷乡僻壤地势险峻的花猪村。
这要是只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还好，久了只怕谁都顶不住。因为花猪村的村民，好多都是靠饲养花猪来养家糊口。
“不是还有我吗？”姜初阳连自荐道。
“问题是这么大的担子你接得下吗？”吴怀生愣住了。
这可不是他怀疑姜初阳的能力，而是眼前的姜初阳太年轻了，年轻到清秀的脸上稚气都未脱。
这要是将整个花猪村的猪以后都交给姜初阳来杀。
说实话他心里真的没底。
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当然能接的下，而且初阳杀猪的手艺很不错，要不然我也不会带过来。”抽着旱烟的老村长，以肯定的语气说道。
姜初阳闻言笑了笑。
这。
其实就是他要喊老村长一道来花猪村看猪的原因。
因为有了老村长这个熟人。
能让他少说好多话。
也能让像吴怀生这样的花猪村村民信服。
“好吧！”吴怀生见自己的姐夫这样说，当下不再犹豫：“那我去喊人，把这不要脸的张晓斌给赶出花猪村，不过先说好，你收猪的价格可不能比张晓斌低，那样我不好跟老李还有其他村民交代的。”
“这个你放心，市场上的收猪价是多少，我绝对就是多少，不会因为你们花猪村地处偏僻就卡脖子的。”姜初阳保证道。
“好！好！有你这句话就行。”吴怀生卷起了衣袖，转身就朝羊肠小道跑去。
老村长怕李大宝斗不过张晓斌。
在他小舅子赶来之前就将花猪给卖了。
连跟姜初阳说了一声，然后快步跑向了大棚门口。
“俺们要不要一起去帮忙？”曹福生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用，等着就行。”姜初阳回道。
要是现在他就去了，那可就坏规矩了。
“好吧！”曹福生只得照做。
一行人在原地大约等待了有五六分钟。
吴怀生就带着十几个村民扛着锄头满头大汗的出现了。
见面简单的寒暄几句后，吴怀生二话不说就朝李大宝的家门口跑去。
十几个村民怒气冲冲的跟在了后面。
很显然，对于张晓斌的强买强卖。
他们早就看不惯了。
心里面早就积压着怒火。
现在有机会赶走张晓斌。
那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犹豫。
而虎背熊腰的张晓斌，此时还在猪圈旁跟李大宝争吵。
哪怕老村长站出来说公道话。
他都没有给一点面子。
还骂老东西哪来滚哪去。
这让老村长气的差点吐血。
正要给张晓斌一点教训。
吴怀生带着十几个村民出现了。
什么话都没说，就一窝蜂的将张晓斌给围了起来。
“你们……你们想干嘛？”张晓斌吓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瘦的像一根竹竿的李大宝也有些傻眼。
一旁看着弟妹的李朝露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他们家卖猪，不管怎么样都不关其他村民的事！
“没干嘛！”吴怀生将锄头放了下来：“我就问你一句，凭什么市面上的收猪价是六毛八，你在我们花猪村只有四毛五，甚至更低？”
“不是……你管得着吗？”张晓斌一愣之下下意识的回道：“花猪村这样偏僻，我将生猪运出去难道不要路费？难道不要多花钱？”
“那生猪的价格，也不可能相差两三毛钱一斤！”吴怀生见张晓斌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那是气的举起锄头就砸了过去。
这是张晓斌根本就没有想到的。
等反应过来，肩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锄头。
疼的他那还是呲牙裂齿，一脸的惊恐：“你……你干嘛打人？”
“你说呢？在我们花猪村强买强卖不说，还嚣张的很，老子打的就是你！”吴怀生说着一招手，带着其他村民就朝张晓斌扑了过去。
可怜的张晓斌。
即便是吓得夺路而逃。
但后背跟右腿还是被锄头砸到了。
艳红的鲜血那是直往外流。
但他逃跑的脚步却是不敢停。
反而还加快了速度。
只是眨眼间。
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不见。
打红了眼的吴怀生还想去追。
被老村长一把拉住了：“够了，不要忘记咱们赶走张屠夫的初衷是什么。”
“也是。”吴怀生讪笑。
“去把姜初阳还有曹老板请过来吧！”老村长挥了挥手。
“好！好！”吴怀生连忙照做。
李大宝有些懵逼的看着跑远的吴怀生：“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把张屠夫赶跑了，我家养的花猪谁收啊？”
“我娘都病了，就等着卖了花猪好抓药呢！”李朝露急的也跟着说了一句。
他的弟妹，更是害怕的哭了起来。
“哎哟！李大宝你这人怎么看不清形势啊！”老村长闻言直摇头：“张屠夫强买强卖，以低价垄断花猪村生猪的价格，咱们自然是不能惯着他。”
“之前不是有老板也要来买你家的花猪吗？”
“我们把张屠夫赶走，自然是由他们来收你的猪。”
“而且价格公道，绝对不会欺负你。”
“真的？”李大宝激动了起来。
李朝露跟弟妹一愣之下也有些开心。
“真的。”老村长连回道。
“那他们人在哪？”李大宝追问。
老村长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门口快步走来的姜初阳、曹游园、黄磊、吴怀生。
李大宝跟着看了过去。
见为头背着杀猪工具的是一位面相清秀，身形高大的少年。
那是不免有些失望。
老村长虽然看到了，却是没有去管这么多。
而是笑着快步迎了上去：“初阳，张屠夫已经被赶走了，剩下的其他事情就全都交给你了。”
“好！好！”姜初阳点头，将肩膀上的杀猪工具递给了一旁的黄磊，然后拿出纸钱点燃蹲下放在了猪圈的门口。
等烧的差不多了。
才起身看向了猪圈中的五头大花猪。
……
——
050章 土花猪
花猪也属于土猪。
是一个比较珍贵的小型猪品种。
它在国内属于四大生猪的地方品种，养殖历史悠久，肉质鲜美，是几十年后杂交猪所不能比的。
出于好奇。
曹福生凑近也看了一眼。
见每头花猪都膘肥体壮，那是不由点了点头。
姜初阳对于李大宝家养的花猪也很满意：“李叔叔，咱废话不多说了，按照曹老板的意思，您这五头大花猪都可以全收走。”
“那价格呢？”李大宝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最关心的问题。
“八毛一斤，带包全收走。”姜初阳轻声回道。
“你确定？”李大宝失声喊了出来。
李朝露看着姜初阳也一脸的震惊。
之前那个张晓斌可是只出四毛五啊！
这中间的差价，那可是足足相差了快一倍了。
“确定。”姜初阳点头。
“你等等，不需要经过曹老板同意吗？”老村长连提醒了一句。
要是曹老板不同意。
那等下姜初阳可就尴尬了。
然而——
“不需要，不需要，初阳说多少钱一斤就多少钱一斤。”曹福生连笑着表态。
毕竟收购价太便宜。
他还不想要呢！
更加不好意思高价卖给那些想要的领导。
他不知道的是，姜初阳正是猜到了他的心理。
才将花猪的价格喊到八毛的。
当然了。
花猪的价格也值八毛。
眼见价格谈拢了，姜初阳看了一眼天色笑道：“那李叔叔赶紧准备猪草喂猪吧！明天早上鸡鸣时我过来杀猪。”
“对了，曹老板你先预付一些定金。”
“把带路的钱也给了。”
“好！好！”曹福生连忙拿出了钱包，抽出了两张百元大钞递给了李大宝：“两百块钱定金够了不？”
“这个……”李大宝呆住了：“你这钱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它不会是假的吧？”
吴怀生等其他花猪村的村民，一个个也警惕的看向了曹福生。
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他们见过最大面额的钞票是十元，再大的往上那就根本就没有见过了。
所以，李大宝认为曹福生给的钱是假的。
那也有一定的道理。
但住在107国道旁，经常跟各种大卡车司机打交道的老村长见过啊！
他见李大宝的话土里土气的，一点见识都没有，那是忍不住说道：“你没见过可不代表这百元面额的钱是假的啊！曹老板可是市里面大饭店的老板，这钱绝对假不了。”
“不错。”姜初阳附和。
要说几十年后卖东西要防备着假钞，那还说的过去。但现在才八一年，像这种大面额的百元大钞，那是根本就不存在假钞的。
然而即便是有老村长帮忙说话，姜初阳作证。
李大宝还是没有接曹福生递给来的两百块钱。
而是讪笑着提议道：“你身上还有其他零钱没有？两块、五块的那种都行，我这……看着这样大面额的钞票，那心里面实在有些不踏实。”
“哎哟，你这……”曹福生算是服了李大宝了，但李大宝执意如此，他也没有办法，只得打开钱包翻找了起来。
但很可惜。
只有两张五块的。
其他零钱那是一分都没有。
不过十块面额的倒是有十几张。
他在全都拿出来后，道：“一百块的面额太大了不行，这十块钱的总可以了吧？”
“这可以！”李大宝不好意思的连点头。
其他花猪村的村民也憨厚的笑了。
“但这定金可没有两百块了。”曹福生将十元面额的钱钞全都递给了李大宝：“只有一百四十块，剩下的钱你要是不找人来确认真假，只怕俺第一时间不能给你了。”
这是实话。
毕竟花猪村离市区的银行很远。
这要想将百元大钞兑换成十块的。
一来一回没有大半天只怕是根本不可能。
“有一百四的定金足够了。”李大宝在查看了一眼手中十元面额钱钞的真假后，整个人那是笑的合不拢嘴：“剩下的到时候我喊村长过来确认。”
“他是咱村里的高中生。”
“见过大世面。”
“我看你就别到时候了。”老村长看了一眼天色：“趁着现在还没有天黑，赶紧去把村长喊过来确认一下钱钞的真假。毕竟曹老板亲自来一趟花猪村不容易，可别因为这点小事折腾人家。”
“这个……”李大宝犹豫了一下：“也行，那我这就让朝露去喊村长，顺便叫她去打些谷酒回来，您跟老吴他们都留下来吃顿便饭。”
“你们的意思呢？”老村长转头看向了姜初阳跟黄磊。
“今晚还能回我大姐家去吗？”姜初阳第一时间没有回答老村长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天色反问了一句。
“肯定不能了。”老村长很确定的回道。
花猪村山路崎岖，根本就不敢走夜路的。
何况今天还带了曹老板这样需要‘照顾’的人。
“那就留下来吃饭，住宿方面您等下也帮忙安排一下。”姜初阳见老村长说的这样肯定，当下只得无奈的做出了决定。
黄磊也觉得只有这样了。
但曹福生一愣之下却是急了：“俺不可能留在花猪村过夜的，饭店那边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俺去处理呢！这个初阳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出来三不算，花猪村这样崎岖的小道你敢走夜路吗？”姜初阳闻言好笑的摇了摇头：“你就算是敢走，带路的老村长也不敢啊！”
“哎哟……你说这……”曹老板头疼的蹲坐在小矮凳上直抓头。
对于他来说，早知道是这么一个情况，那就派其他人来了。
“你急也没用的。”姜初阳伸手拍了拍曹福生宽厚的肩膀，然后转头看向了李大宝：“去让你闺女去喊村长吧！吃饭的钱曹老板会报销的。”
言下之意。
晚饭可不能太寒酸。
这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不想让曹福生吃不饱。
毕竟八一年农村的条件他是知道的。
有些下饭菜那是根本就不能吃。
“哎！哎！”李大宝连朝一旁带弟妹的李朝露走去，走近了后便压低声音交代了起来。
姜初阳没有去听。
而是搬来长凳坐在了曹福生的旁边：“你就别愁眉苦脸的了，猪肉的事情你再担心也没用，我相信你弟弟会处理好的，倒是你，现在还是将老村长跟老吴的带路钱付了吧！”
不付。
那多少会让人心里面不痛快的。
“行！”曹福生轻叹一声站了起来，照姜初阳说的，去找在门口闲聊的老村长跟吴怀生去了。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这两块钱一个的带路钱刚付完。
就看到之前被赶走的张晓斌，带着一个怒气冲冲的矮个中年人出现了。
正要离开的李朝露看到这矮个中年人，连对李大宝道：“爸，村长来了！是张屠夫喊来的。”
“是吗？”李大宝心中一咯噔，连转头看了过去。
姜初阳、黄磊、老村长也转过了身。
看着快步走来的矮个中年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