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爷们儿，要碟吗？
2000年的初春，京城的天气比往年还要更冷一些。
虽然已经是三月底了，但是温度才堪堪爬到0度左右，甚至这两天还在飘着连绵不断的小雪。
京城东城胡同的巷子里，来往的行人也比平常少了很多，个个步伐匆匆，只有过路时一段段热腾的哈气在口中不断喷吐。
而就在胡同的拐角处，穿着军大衣，戴着军棉帽的吴渊正蹲在墙根旁，大口的嘬着手上的大前门香烟。
“嘶~哈~”
虽然嘴上叼着烟，但是他的眼神却始终都放在了路上来去匆匆的行人身上。
当看到一些女同志走过的时候，他扫过一眼就不再关注，但是当看到男同志的身影时，却会认真打量来人几眼。
“这个不太行，看起来像是国企的。”
“嚯，这个更是重量级，一看就是混体制内的。”
吴渊一边叼着烟，一边在心中肆意评价着行人。
作为电影学院98级导演系的学生，他这个行为不只是在锻炼自己的“看人”眼光，同时也是在寻找目标。
“这个不错，一看就是个大学生！”打量了许久的吴渊，终于看上了一个目标。
他用力的深吸了一口烟，将嘬到烟屁股的烟蒂扔在地上，站起身碾了几下烟蒂，缓解了下有些蹲麻了的腿脚后，一个健步就冲出了巷角。
“嘿，爷们儿！要碟吗？”
正埋头快步赶路的戴眼镜青年有些错愕的抬起头，看着眼前遮住视线的高大身影，有些错愕：“什...什么碟？”
“国产的、港台的、日韩的还有欧美的都有！”吴渊一手解着军大衣的扣子，一边对这个青年挤眉弄眼，眼神那叫一个暧昧。
原本还有些眼神迷茫的青年，一听吴渊这话，眼神也立马锐利了起来，故作镇静的扶了扶眼镜框，左右打量了一番，确定没人注意他俩后，这才小声嘟囔道：“咳，欧美的看不惯，港台的倒是不错...”
“欸，不对啊，这种片子还有国产的？！”
“怎么没有了？！”
解完大衣扣子的吴渊双手抓着衣服，用力向两侧掀开，得意的说道：“《不见不散》《一个都不能少》《甲方乙方》《我的父亲母亲》，都是大导演的片子！”
只见吴渊展开的大衣内衬上，贴满了光碟盘，每一个光碟盘上还贴了一小张手绘的“电影封面”，画的不是很好，但是都写上了电影名称，简单直接。
港台的、欧美的、日韩的、内地的电影都有，而且都是最近两年内上映的新电影！
只是，这些电影显然是没能吸引到这位正处于好奇欲高点的大学生，他失望的摇了摇头，涨红着脸嘟囔道：“原来是这种片子啊...”
“怎么，不满意吗？”吴渊眉头一皱，大学生可是盗版碟最大购买群体了，这可是他精心挑选的客户，可不能放过了。
稍加思索，吴渊恍然大悟，眉头舒展开来：“懂了，你是不是想要来点电影院不能放的那种片子？”
原本还有些失望的青年，双眼中立马迸发出了期待的目光，盯着吴渊忙不连跌的点着脑袋。
露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吴渊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四周一番，伸手将青年拉到了巷子拐角内，这才小心翼翼的掀开了自己的花毛衣。
只见在吴渊的腰间毛衣里，还缠着一圈光碟盘。
“这可都是我珍藏的片子！”
“王晓帅的《极度寒冷》、贾樟科的《小武》、阿年的《冬日爱情》，都是电影院里不能播的片！”
“我最推荐的还是这一部《苏州河》，这是娄叶的电影，娄叶你知道吗？获得过曼海姆-海德堡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的！”
“他这部《苏州河》是前年就拍好的，拿了巴黎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影片！”
“女主角周讯还拿了巴黎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
“这妥妥的是一部精品好片！”
“不过一直不能在国内上映，听说今年下半年要拿到港岛去上映吧。”
“也就是他是我师哥，学校里有这部电影的带子，我才能搞到片子。”
“看你也是大学生，估计手头不充裕，你要是真心想看，一张片子10块钱就卖你了！”
“你要是一口气买五张，我还能再给你打个八折！”
“就我这个价格，你跑遍全京城的音像店，都不可能有比我还便宜的！”
然而，吴渊的这一番推销，却丝毫没有打动眼前的这位青年，反而让他失望的很，感觉自己浪费了十分钟的时间。
也懒得再搭理吴渊了，两人的脑子根本不在一个频率上，他兴致寥寥的摆了摆手，挣脱了吴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巷子。
“欸，你这人口味还挺刁钻啊，这么多片子还不满意？！”吴渊费解的挠了挠头，还是不死心的想要拿下这个客户，正准备迈腿追上呢，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按住了。
立马，吴渊的整个身子就僵硬住了。
卖盗版碟，特别是吴渊这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队，最怕的就是在交易的时候被当场逮住了。
脸上挤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吴渊一边僵硬的回头，一边连声解释道：“...我是电影学院的学生，我带的碟片全都是学校的教学素材……”
话还没说完呢，下半句辩解就被吴渊咽了回去。
站在他背后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市场管理人员、街道管理员，而是一个看着三十岁上下，长相有些憨态，留着一头过耳长发，浑身散发着一副文艺气息的大龄青年。
“小子，你他娘的又在这卖盗版碟片！”
“害，是你啊师哥，你可把我吓死了...”
贾樟科伸手指着吴渊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小子不是开学了吗，不好好在学校里学习，又跑这卖盗版碟，你这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啊！”
“而且你小子越来越过分了，现在连师哥们的片子也敢卖了！”
“学校导演系98级的学生里，就数你最讨老师们喜欢，都说你是这一届36个学生里最有灵性的。”
“98年可是导演系的大年，前两年都没招本科生，你还是老师们最看好的那个，你就这么对待老师的看好吗？”
虽然贾樟科不是吴渊的直系师哥，但是面对这位已经出道拍电影，而且还拍出成绩的师哥教诲，他还真没办法说啥不是。
“我这不是缺钱嘛...没钱怎么拍我自己的电影...”不过吴渊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
“你大三都还没到，急什么？！”
“我不急啊，所以这不是在一步一步积累拍摄资金嘛！”
贾樟科张了张嘴，硬是被吴渊这话给噎住了，深吸了一口气后，他表情放松了下来，苦口婆心的说道：“小吴啊，你就算缺钱，那也没必要干这个啊。”
“你看你这外形条件，183的身高，不输于陈昆的长相，实在不行你找几个剧组先干点演员的活呗。”
“你看那姜纹、老谋子、冯晓刚，不是都做过演员嘛，你外形条件可比他们强多了。”
然而吴渊和刚才那个青年一样，同样不听劝，他摇了摇头：“师哥，那也得有剧组找我演戏啊！”
“再说了，做导演的，怎么会受得了被另一个导演指手画脚呢？”
“姜纹前辈他们，不也大多都是自导自演的嘛，很少接外戏的。”
贾樟科被气笑了：“你才几岁啊，你一部长片都没拍过呢，这就觍着脸觉得自己是导演了？”
吴渊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话。
“得，我也不是你爹，不是你妈，懒得管你了，爱咋咋地吧。”贾樟科撇了撇嘴，也不再继续劝了。
“欸，那咱就麻溜滚了，提前预祝师哥你的新片拳打戛纳，脚踢柏林！”
吴渊嬉皮笑脸的拱了拱手，将军大衣重新裹上后，转身就打算离开了。
“等等。”
“刚才听你说，你手上有《苏州河》的碟？”
“是啊，王师哥来学校给我们开过校内试映会，后来说是没指望能拿到公映许可，就留了一份放映带在学校，方便我们随时观看学习。”
“我这不就顺手录了嘛……”
贾樟科点了点头：“行吧，把《苏州河》的碟给我吧。”
说着话，贾樟科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块钱，塞进了吴渊的大衣口袋里。
“师哥，这片你肯定看过了吧...”吴渊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你管我看没看过。”贾樟科瞪了吴渊一眼，从他怀里抽出了《苏州河》的碟片盘子，丢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你是卖碟的，我买碟回去慢慢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看着贾樟科走远的背影，吴渊笑着摇了摇头。
“刀子嘴，豆腐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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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拍电影真费钱！
傍晚。
吴渊叼着烟，紧了紧裹在身上的大衣，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
今天生意还可以。
上午的时候，他在胡同巷子里串来串去，除了卖给师哥一张，还卖出去了三张。
下午因为有重要的专业课，吴渊不好再翘课溜号了，只好老老实实在学校上到四点多，不过后来他也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又在街上卖了两张碟片。
六张碟片的销售额60元，扣去成本30元，今日净收入30元，还算是一个不错的成果了。
只是，这点收入对吴渊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啊。
“能攒一点是一点吧，就等02年的世界杯翻盘了。”吴渊一边走着，一边嘟囔道。
他一个正儿八经的电影学院在校学生，平常不认真在学校里上课，经常溜号跑出去到处兜售自制的盗版碟，当然是有原因的。
在出勤率一点都不高的情况下，吴渊还能够获得系里一众老师的喜爱，自然是因为他的学习成绩和实际操作都堪称完美，这才能让学校老师都对他宽容得很。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吴渊是个天才，能够无师自通，随便学学就能成为学霸，而是这些知识对他来说都是熟的不能再熟悉的事物了。
事实上，吴渊心底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大秘密。
16岁那年，他做了一个梦。
在这个梦里，他考上了心心念念的电影学院，并且认真刻苦的在学校里学习了四年，毕业后顺利的进入了电影这个圈子工作。
三年摄像助理，三年副机摄影师，五年摄像指导，三年执行导演，四年联合执导。
终于，在2022年，已经40岁的他，成为了总导演，拉起了一个投资将近五千万的电影剧组。
然后，在剧组开机的宴席上，与投资方推杯换盏，喝到一通烂醉，迷糊中还在畅想着这部电影票房要破十亿、二十亿的吴渊，大梦醒来，回到了16岁的清晨。
一开始，吴渊以为这就是一场有些长的清醒梦，虽然有些惆怅，但是也不以为意。
可是接下来一段日子里，他发现在梦中曾经学到的导演知识和经验，居然清晰的烙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而且一些在梦中曾经经历过的社会大事件，居然也在现实里真实发生了。
吴渊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梦中的20年，并不只是一场梦！
欣喜若狂的他，立马选择重操旧业，再次选择了报考京城电影学院。
没办法，他在梦中经历的那20年，一切都是围绕着“导演”这个职业而努力的。
让他重新来一次的话，当然是选择再次一头扎入这个行业，而不是去尝试搞互联网、房地产。
至少有了梦中的这些经历，他再来一次的人生绝对会无比成功辉煌！
所以，小学只上了五年，高中又跳级了一次的吴渊，从梦中醒来后，再次以16岁的年纪，考入了京城电影学院98级导演系。
从进入电影学院开始，吴渊的心思就不在学习上，这些东西他早都学过了，之所以还要考电影学院，一方面是梦中母校，另一方面是这个年代想拍电影，那还是科班好办事。
入学后，他心里一直琢磨的都是攒个剧组拍电影的事。
如果现在是2008年，吴渊相信自己可以凭借“随便塞小蜜”的承诺，从煤老板那拉到投资。
如果现在是2012年，吴渊觉得他凭借丰富的画大饼经验，也能从那群搞房地产的手上弄到投资。
如果现在是2016年，那就更好说了，那群搞互联网的入场时钱多到烧着玩，吴渊完全可以做一版符合大数据筛选的剧本，等着那群用钱开路的互联网巨头抢着砸钱。
可惜，现在是2000年，电影行业没有煤老板，没有房地产商，更没有那群搞互联网的巨头，甚至电影行业都还没市场化。
现在掌握电影拍摄经费的，是各大国营制片厂！
民营制片公司从面上来说是不能独立拍电影的！
就算个人可以集资独立制片，但是想要找资本投钱是不现实的，全靠自己筹钱，而且还得挂国营制片厂的名。
当然，第六代导演们就爱自己拍了拿到国外展映，也不在国内申报，但是这样做是很危险的行为！
而且也别想着搞什么“花小钱办大事”“低成本逆袭票房”的事情出来。
一方面是目前国内的电影市场确实不成熟，去年，也就是1999年内地票房冠军是冯晓刚导演的《不见不散》。
票房：4300万！
而在这部下面，票房就直接掉到一千万左右了，再往下其他电影更是只有几百万的票房。
盘子就这么大，全国荧幕就那么多，吴渊就算把梦中那些几十亿票房的电影搬过来，也不可能复刻出成绩，自然这个行业也吸引不到任何资本进入。
另一方面，就是现在拍电影是真的很贵，像《鬼影实录》那种DV电影，或者数字电影时代那些几万美元就拍出来的电影，放这个年头根本不可能实现。
因为现在还是胶片电影的年代！
全国上下所有的电影院，都是用胶片放映机来放电影，必须要用拷贝的胶片盘才能在电影院上映！
只能选择胶片来拍电影。
但是胶片这玩意贵啊！
用数字拍摄，只要租下摄影机，想拍多少条就拍多少条，且成本几乎为零——机器费用除外。
可是一盒400尺35MM的胶片，只能拍摄不到四分钟，价格就要四五百块一盒。
一部90分钟的电影，在摄影师是熟练老师傅，演员水平都很高的情况下，一部电影拍摄下来配片比也要1：3，需要差不多270分钟的胶卷。
再加上冲洗、配光需要的花费……
一部90分钟的电影拍下来，其他费用都不算，光是花在胶卷上面，就要花5到10万，这还是最理想的情况。
实际上吴渊来拍，配片比不可能做到1：3，能够1：4都算他会省了。
王晓帅拍一部文艺片，能用200盒400尺的胶片...
对吴渊而言，只要是想拍电影，不管剧本做到多小成本，必须要花10-15万在胶片的购买和冲洗上，再加上剧组其他开支，没有20万是别想拍一部电影了。
2000年的20万，这让存款只有不到5万的吴渊望而却步。
就这5万，还是他爷爷去年去世时，为他留下的所有储蓄，都是爷爷一点一点攒出来，再加上父母因公去世后留下的抚恤金。
大梦一场的吴渊，无比后悔自己在梦中为什么没有关注一下历年彩票大奖的号码，为什么没有做点投资炒股的副业。
虽然他知道一些很厉害，盈利很高、市值很高的公司，但是那些公司就算现在去投资，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够拿到丰厚利润的。
万事开头难，这第一笔启动资金总是最难赚到的。
前世干了一辈子导演的吴渊，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压筹在2002年世界杯是个很好的选择。
虽然他从来不看足球、篮球的比赛，但是2002年棒子的黑哨实在是太出名了，出名到他就算不接触足球，也印象深刻。
只要在四强之前无脑压棒子就完事了，多的不说，赚到拍第一部电影的钱应该是没问题的。
“其实也不是没钱啊...”
已经回到家门口的吴渊，抬头看向了爷爷留给他的家，一处京城东城的老四合院。
虽然这四合院没供暖、没空调，里头的装修从五十年代到现在就没变过。
但是这可是占地两百多平的四合院，真要往外卖，还是能卖个一两百万的！
不过很快这个念头就被吴渊打消了，他摇了摇头，在心里感叹：“接下来20年是房价疯涨的20年。”
“要是现在将这套四合院卖了，将钱拿去拍电影，怕是过几年拍电影赚到的钱，都买不回这套四合院...”
他可清楚的知道，四合院是不可再生资源，随着旧城改造的加速会越来越少，价格会不断增高。
再过几年，某外国传媒大亨会以一平方4万，总价一千万的价格在东城买下一套四合院，然后到2014年的时候，这套四合院就已经值一个亿了，到他梦醒前，价格已经奔着2亿去了...
吴渊的这套四合院，对他来说就是无价之宝啊，而且是越往后越值钱。
在梦中，他就是拎不清这个，01年毕业后，将自家的四合院作价300万就贱卖了，将这笔钱投到了自己的导演事业上，然后辛苦奋斗20年，发现手上攒的钱想要买回这套四合院的一间厢房都不够...
同样的错，吴渊可不会犯第二次！
反正现在国内电影行业还没有市场化，票房时代也还没来临，他也不需要急着在这两年就拍电影。
等到《英雄》这部票房大片开天辟地后，再入场都还来得及。
“现在还是多积累点本金，等到02年世界杯发一笔再说吧。”
拿出钥匙打开四合院的大门，吴渊没有直接回主屋，而是拐进了右厢房内。
在右厢房里，凌乱堆放着一些他从学校放映室里借出来的电影拷贝盘，而在厢房的右墙上，还挂着一片电影幕布，以及一台老旧的35MM电影放映机。
不过比起这些，最重要的当属厢房中间桌子上放着的一台二手DVD刻录机，以及二手录像机。
这间厢房，就是吴渊平常的工作室。
他身上贴着绑着的那些碟片，全都是诞生于此。
方法很简单，借到拷贝片后，在厢房里播放，再由录像机拍摄，最后把影像转成数据刻录在DVD上，这便是土法制作盗版碟的流程。
一部电影只要用录像机盗录下来后，就可以用刻录机批量复制了。
这虽然没有直接录制下音频视频来的清晰和容易量产，但是这年头有枪版片看已经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就这条不成熟的产业链，一个月也能给吴渊创造一千块左右的收入呢！
当然，虽然吴渊是“东城枪版之王”，但是他也是有底线的！
正在上映的电影绝不刻录，不进电影院盗摄！
只有电影院已经完全下映了，或者在内地确定没办法公映，没有引进的外国电影，他才会刻录。
而且他刻录的盗版碟，清晰度和正版碟完全不能比。
服务的就是囊中羞涩，买不起正版碟的平民大众，主打的就是个差异化竞争！
这年头，看电影可是奢侈享受，和20年后完全不一样。
比起进电影院，大多数年轻人接触的第一部电影，都是从一张没有封面的光碟开始的
第三章 王晓帅与《十七岁的单车》
东城七拐八绕的胡同巷子里，一场追逐的戏码正在上演。
终日打雁的人，总有一天是会被雁啄了眼的。
很不幸，吴渊就是那个被雁啄了眼的倒霉蛋。
在京城东城游荡了大半年的吴渊，随着他“东城枪版之王”的名号传播开来，终于是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昨儿个刚收入60元，还被贾樟科训了一顿的吴渊，今儿个在给一个大姑娘兜售冯晓刚去年的贺岁电影《不见不散》时，终于是被一群街道管理处的大妈们抓着交易现场了。
还好吴渊机灵，在大妈们的喊声出口瞬间，就将手上的盗版碟塞到了大姑娘怀中，骑上靠在墙角的自行车，飞速的逃离了现场。
几个胳膊上戴着红袖箍的大妈们，在愣了下神后，秉持着敬业和对人民负责的态度，立马就撒丫子追了上去。
“嘿，小子！别跑！”
“蹲了你小一周了，就你小子天天在胡同里兜售盗版碟是吧！”
吴渊在前头骑着自行车狂奔，双脚都快把火星子给蹬出来了。
在他后头，四五位街道管理处的大妈，速度一点都不慢，紧紧咬在了吴渊身后，穷追不舍。
后世朝阳大妈们的风范，此刻已经在她们身上可见一二了。
撒丫子狂蹬自行车踏板的吴渊，甚至还分心感叹了一下“传承”的力量，或许20年后的朝阳大妈，就是这群精力旺盛的大妈们的后人。
“真是太能追了！”
一场堪比好莱坞追车大片的追逐戏，在东城这片小巷子内激情上演。
大妈们紧追不舍的追逐着吴渊，每拐过一个巷子，总会激起一片鸡飞狗跳和京片子谩骂。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眼镜，和贾樟科一样矮粗胖，但是看着比他更加老气和黝黑的中年大叔，恰巧从自家院子走出来，看到了这场紧张刺激的追逐。
在他的眼里，看到的是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戴着56式军帽的年轻人，骑着自行车，逆着光向他横冲直来。
虽然在他的身后吊着好几位追得气喘吁吁的大妈，他脚上踩单车的动作也非常急促用力，但是王晓帅在他的脸上，没有看到丝毫的紧张和忐忑的情绪。
在这张英俊帅气的脸庞上，王晓帅只看到了灿烂的笑容，以及笑容中带着的一丝兴奋和刺激。
说实话，很帅，也很吸引目光，让眼神很难从他的笑容上挪开。
吴渊风驰电逝般的从王晓帅身边掠过。
看着踩着单车的少年的背影，情不自禁的，王晓帅就加入到了追逐中，吊在了大妈们身后，一同向吴渊追去。
只是，两条腿终究是跑不过两个轮子。
在艰难追逐了七八分钟后，大妈们终究是先体力不支，追不上18岁的小年轻了。
已经三十多岁，同时还是个胖子的王晓帅，那体力更是不值一提，当他赶上大妈们的时候，都已经连吴渊的车屁股都看不到了。
“呼，哈，这小子是谁？”双手撑着膝盖，王晓帅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追问了起来。
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王晓帅就在心里做出了决定，这个骑单车的少年，就是他新电影的男主角了！
几个没追到人正在气恼的大妈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不知道王晓帅是谁，但是看在他充满“正义感”，跟着一起追人的份上，也七嘴八舌的向他解释道：
“这小子是在这片卖盗版碟的，卖了大半年了！”
“我们追了好几次都没追上，问过几个找他买过盗版碟的人，他们说这小子自称是电影学院的学生！”
“呸！真不要脸，人家电影学院的高材生会跑来卖盗版碟？”
“那是要做大导演、大演员的，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指定是故意骗人，给电影学院抹黑呢！”
“就是就是，我看这小子就是个嘎杂子琉璃球，怎么可能是大学生！”
“哈巴狗戴串铃，冒充哪门子大牲口啊！”
“不是臭杂拌子就是嘎杂子琉璃球，反正不是啥好人！”
“欸，你们刚才看清楚他长啥样了没？”
大妈们七嘴八舌的聊开了，王晓帅倒是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中。
要是别人，倒是还真不会觉得电影学院的学生会跑来卖盗版碟。
但是王晓帅不一样啊，他是根正苗红的电影学院老学长！
最近为了筹备自己的新独立电影，他又回了京城，而且去拜访了学校的老师们，也和不少最近几年电影学院声名鹊起的师弟凑一块聊过玩过。
他可从几个师弟嘴里听说了，98届导演系出了个混小子，从考入学校起，科科都是同届第一，但是心思一点都不放在学习上，最近半年还搞起了盗版碟，小产业搞得风生水起，学校好几位老教授都恨铁不成钢呢！
这一下人不就对上了嘛！
“我记得叫啥来着....好像叫吴...渊？！”王晓帅呢喃了一句，用力一拍手掌，在大妈们惊讶的目光下，转身缓缓离开了现场。
......
另一边，成功摆脱了街道大妈们的吴渊，这回算是彻底老实了。
不说顶风作案吧，至少当下是不可能再回东城这一片兜售盗版碟了。
还好今天本来打算要去学校的，这才骑着自行车出的门，不然跑都没得跑了。
骑着自行车狂奔回家，吴渊将身上绑着的光碟全都放回了厢房里，出了门重新踩上车，打算回学校躲一躲风头。
电影学院可不在东城，而是在京城西边的海淀，这也是为什么他总在东城兜售盗版碟的原因。
这年头的京城没后世那么堵，城市规划也没那么拥挤，吴渊吹着口哨兜着风，晃晃悠悠的就回到了电影学院。
在看门大爷无奈中带着调侃的目光下，吴渊嬉皮笑脸的打了声招呼，便拐进了导演系的教室。
和隔壁楼每年都招二三十人的表演系不同，电影学院的导演系本科是宁缺毋滥的，有的时候连续两三年都不招本科生。
97届就招了一位研究生，99届倒是搞了个导演系进修班，一口气招了42人，而且还开了剪辑方向的高职班，也招了22人，不过正儿八经的本科生，还是一个都没有，只有5位研究生。
00级的学生们才刚结束了艺考，还没入学呢，不过听系里的老师说，今年也还是不招本科生，只打算录取几位研究生，高职班倒是会继续办。
所以，偌大的一栋导演系教学楼里，四个年级加起来只有一个在读的本科班，非常的好找。
吴渊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二楼的教室，正要进门接受同学和老师的再教育呢，不知道从哪里突然伸出了一只小胖手，一把拦住了他。
“吴渊同学是吧？”
看着眼前突然冒出的矮胖子，吴渊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脑袋：“是我，您是？”
“是这样的，我是你师哥，85级的王晓帅，我这有一部本子要拍，特意来邀请你...”
“嗯？”吴渊有些惊讶，眼前这位是王晓帅啊，第一眼他还真没认出来，说起来入学到现在吴渊还没见过他呢。
他对王晓帅的印象，还停留在梦中四五十岁的模样呢。
“阿，师哥好。”吴渊主动握住了王晓帅的手，有些激动的说道：“您是要请我来给您的新电影做摄像师吗？”
“还是副导演？”
“哎呀，我在系里的名声都这么大了，都惊动您了？这咋好意思啊！”
王晓帅嘴角微微抽搐，看向吴渊的眼神有些怪异，停顿了下后，才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是来请你演戏的，演男主角！”
“我这本子叫《十七岁的单车》，我觉得你就是我想象中男主角的样子，青春、灿烂、自信又阳光的城市男孩。”
第四章 拍！
“这片子真的很不错，我是奔着三大电影节去的，很有希望拿奖的！”王晓帅的眼神中充满了真挚。
然而面对王晓帅的邀请，吴渊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身就要往教室里走。
“欸诶，师弟你别走啊！”
见吴渊丝毫不感兴趣，王晓帅急了，他亲自出马招募演员，还真没见过谁会拒绝的！
一把拽上吴渊的手，在教室内一众98级导演系同学们好奇、嫉妒、不解的眼神中，王晓帅强拉着吴渊就往走廊外走。
一边走着，他一边嘴上还念叨不停：“师弟啊，我知道你既然选择导演系，肯定是对演员没那么感兴趣的。”
“但是你想啊，你一个在校学生，总是要累积剧组经验吧，不可能上来就攒个剧组自己单干吧？”
“你来我剧组演男主角，我作为你的师哥，那肯定是倾囊相授啊，这些实践的知识，你提前掌握了，之后也能对自己的电影有帮助嘛！”
吴渊抿了抿嘴，剧组经验这玩意还需要王晓帅这位师哥教吗？
他梦中小二十年的经历，从一个摄影助理干到总导演的经验，恐怕要比现在的王晓帅还要丰富的多哦！
不过想一想，师哥这话也不算错。
他梦中的经验，其实大部分都是数字电影时代的，毕竟他毕业头三五年只是个摄影助理，说的难听点其实就是剧组打杂的，平常开机的时候根本没他啥事。
等到他真的成为剧组摄像师的时候，影视行业整体已经步入数字摄影机时代了。
对于如何熟练运用胶片摄影机，吴渊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生疏和不适应的，在学校里他大部分时间都拿来熟悉和练习胶片摄像机的使用了。
只可惜学校的练习终究是练习，不可能真的拿真金白银买的胶片咔咔造，他也确实是缺了一些胶片电影剧组的经验。
想起昨天贾樟科师哥的谆谆劝导，吴渊的想法有些松动。
之前是一直没有任何剧组找他拍戏，所以吴渊也没主动联系剧组当演员的想法，但是现在有人主动找上门了，而且找上门的还是王晓帅，是《十七岁的单车》！
只是，吴渊不管是现实里还是在梦里，都没演过戏啊！
他有些纠结的小声说道：“师哥，我不会演戏啊！”
“没关系！”王晓帅一看有戏，脸上立马笑开了花，伸手用力拍在了吴渊的肩膀上：“咱们这部戏，你只需要本色出演就行，就演一个十七八岁的京城小伙，不需要多高深的演技，自然发挥就行。”
说着，王晓帅砸吧砸吧嘴，再次上下认真打量了吴渊一遍：“说真的，你的外形条件太好了，身高有一米八以上吧？”
“这认真一看，你这长相也忒帅了！”
“我看你比那演《还珠格格》的苏有鹏和港岛那边的霆枫都还要帅一点啊！”
“就表演系96级的那谁，陈昆是吧，看起来也没你帅啊！”
“你小子居然不去考表演系，跑来学导演了？这不是浪费你这张脸嘛！”
“不过太帅也不好，各大电影节的那些评审们，就不喜欢长的太帅和太漂亮的演员，形象衬不出演技来。”
吴渊嘿嘿一笑，王晓帅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实际上他遇到的每个人，在知道自己是导演系而不是表演系的学生时，都这么惊讶。
谁叫吴渊就喜欢导演，喜欢那种掌控片场，按照自己的想法而让光影的艺术在掌中起舞的快感呢。
不管是梦中那20年还是现在，吴渊从来没为选择这条道路而后悔，反而现在更加坚定了干导演的心。
“算了，帅就帅吧，谁叫我一眼就看上你了呢。”王晓帅摇了摇头，感叹道：“还好剧本里有两个男主角，从农村来到BJ打工的小贵不适合你，不过京城男孩小坚你还是可以胜任的。”
“师哥，我们先说好，我要是去你剧组，那我要天天跟在你屁股后头学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导演。”吴渊表情认真的说道。
他是真没想过将表演作为主业，更别说《十七岁的单车》这种文艺片也捧不了演员。
真让他心动答应的，还是王晓帅这位第六代导演领军人的倾囊相授。
“诶，你放心！”王晓帅再次用力拍了下吴渊的肩膀：“师兄弟之间有啥好避讳的，只要你想学，我肯定都教给你。”
“拍电影这事吧，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主要还是看天赋，你的天赋绝对是够的！”
“来我的剧组锻炼一圈，我保准你能学透学精咯！”
“行，我拍！”吴渊狠狠的点了下脑袋：“只要师哥你不嫌弃我没演过戏就行！”
“这有啥的，我拍戏向来不重视演员出身，就算是没拍过戏的也用，又不是不能调教。”王晓帅毫不介意的说道。
两人也没细谈片酬之类的事，这年头演文艺片真没几个钱给。
确定了出演意向后，连合同都不用签，吴渊只是掏出了他一千多块钱买的诺基亚3310，和王晓帅互换了联系方式后，就算是定下这档工作了。
接下来他就只需要等王晓帅通知开机就行。
“这部戏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开机的，你才是第一个定下的演员。”记下吴渊的手机号后，王晓帅最后叮嘱道：
“剧组筹备，主要是演员挑选这块，可能要花费一两个月的时间。”
“快的话，六七月的时候应该能开拍，到时候我电话通知你，可别给我撂担子！”
“不会，我又没啥其他事可做。”吴渊摇头道。
“行，那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去上课吧。”王晓龙满意的离开了学校。
告别了师哥，吴渊也转头重新回到了教室。
只是吧，一进教室门，迎接他的就是一双双好奇、不解、嫉妒的眼神。
以前吧，虽然吴渊是班级第一，被老师各种夸奖，但是因为他平常嬉皮笑脸的，又捣鼓盗版碟的事情，显得并没有那么完美，赚了钱也会请大家吃吃喝喝，并没有在天上飘着，所以大家也并不会有嫉妒吴渊的情绪，反而觉得这人很真实，好相处。
但是王晓帅可是电影学院的大名人，对在校生们来说，这位已经是超级大导演了，这样一位导演来亲自找吴渊，而且好像是邀请他加入剧组，那事情可就不一样了，一些同学心中难免产生了别样的情绪。
面对同学们各异的目光，吴渊耸了耸肩：“没办法，哥们儿长得太帅了，比隔壁表演系的还帅，被王师哥看上了，想让我演他的戏。”
嘘声立马四起。
嫉妒和不解的目光全都被化解，只剩下一双双露着笑意的眼神。
能考上电影学院导演系的，不说是心高气傲吧，但是确实大多数都没把演员当回事，都觉得演员只是导演手上的工具人而已。
要是王晓帅找吴渊做副导演，同学们可能会无比嫉妒和不解，在心底大骂凭什么！
但是找他来做演员，就没啥值得关注的了。
不是同一个赛道的选手啊！
吴渊也跟着大家呵呵乐着笑着，淡定的走到后排入座，等待老师来上课。
他故意没有说师哥要教他剧组实践的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同学情谊和关系还是要好好维护的，特别是电影学院这种相对比较封闭和注重人脉的圈子。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不能炫耀，毕竟他本身就已经够出风头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成为同学们嫉妒、愤恨的对象。
虽然这些同学大概率以后帮不到他什么，但是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再说了，也没必要刺激这群小年轻脆弱的心灵，毕竟都是同学一场。
大梦一场，给他带来的可不只有20年的导演经历，还有很多很多为人处世的经验。
在梦中经历过太多人情冷暖，得到失去的吴渊，有些错不会再犯了。
第五章 进组
吴渊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两个多月。
一转眼，大二下学期都快上完了，吴渊才接到了王晓帅确定开机的来电。
“喂，渊儿，你人搁哪呢？”
“剧组这边筹备已经完成了，明天来丰泽园，大家一起聚一聚，你们几个主演也互相认识一下。”
这会已经是六月中旬了，电影学院也快要放暑假了，在这个时候进组，算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唯一让吴渊有些可惜的，就是暑假这个最适合卖盗版碟的时间要被占用了。
过去两个月里，为了避避风头，吴渊的盗版碟事业放缓了不少，至少在东城这一块是三五天才敢来兜售一次。
连带着，他最近两个月的兼职收入也锐减了，一个月勉强也就赚个五百块。
虽然2000年全国城镇单位在岗职工年平均工资为9371元；月平均工资为780.9元，但是首都毕竟是首都，京城这边职工的平均月工资已经破1300元了。
这是职工的平均工资，也就是“体制内”的水平，吴渊作为家里三代根正苗红的体制人，自然也要向其看准的。
“不知道演这主角能给我多少钱。”吴渊有些好奇的想道。
他的这份好奇没有保持多久。
第二天，王晓帅来接他的时候，就揭晓了这个秘密。
王晓帅是开着一辆最近几年最火的桑塔纳2000来的，接上吴渊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次你拍《十七岁的单车》，片酬能拿一万块。”
“这么多？！”还没顾得着欣赏这辆颇为“复古”的汽车呢，吴渊就被王晓帅的话给惊到了。
这是千禧年，不是2020年！
在电影行业市场化还没开始的当下，可没有什么电影咖位一说。
至少在内地除了Jet李和国际章，其他人演一部文艺片，不管是主演还是配角，顶天了也就拿三五千块，新人更是只有一两千块。
反倒是演电视剧给的钱不少，拍一集就能拿个两三千，一部电视剧演下来能拿十几二十万。
不过电视剧拍的久，电影几天到十几天就能拍完，这个价格也还算能接受。
但是吴渊一个新人，第一次演电影，哪怕是男主角，拿一万块也有些夸张了。
“我这部电影不缺钱，从筹备开始，就有很多人愿意给我投钱的。”
王晓帅一边发动汽车，一边满不在意的说道：
“现在正处于相关政策的转变期，虽然完全市场化的阶段还没开始，但是已经放宽很多了。”
“这部《十七岁的单车》只要向电影厂交钱购买了厂标，剩下的资金我可以随便找人拉。”
“法国、宝岛那边我都拉到了资金，而且这群人是真有钱，给的又多又爽快。”
“你怎么说也是我师弟，还是要照顾照顾自己人的。”
还有这好事？！
吴渊喜上眉梢。
王晓帅和他可不一样，在筹拍这部《十七岁的单车》之前，他已经获得了意大利丝米诺艺术电影节最佳导演奖、希腊铁萨隆尼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大奖、鹿特丹电影节国际影评人奖、戛纳电影节一种注目单元。
老王不但在国内名声鹊起，在欧洲也是名气斐然的导演了，还真不缺人给他投钱拍文艺片。
“多谢师哥！”吴渊乐呵呵的道谢。
王晓帅用眼神余光瞥了他一眼，哼哼一声：“不过你可别大嘴巴到处乱说，剧组演员里就你的片酬最高，另一个男主角只拿五千块，到时候要是有人问起了，你也说片酬就只有五千。”
“这多的五千块也不是白给你的，在剧组你除了是男主角之外，剧组跑片员的活就交给你干了。”
“还有，平常没你戏的时候，副导演的部分工作你也要担起来。”
“成，包在我身上了！”吴渊拍拍胸口，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剧组跑片员，这是一个对吴渊来说有些印象久远的职位了。
在胶片电影时代，根据拍摄条件，每天或至少每周，剧组都会有“跑片员”负责运输拍摄曝光过的胶片去洗印厂，再把洗好的样片带回来。
这种洗印好的样片，也就是俗称的“毛片”
每次从洗印厂拿到毛片后，都会进行一次检查放映。
主要是进行技术检查，比如曝光、焦点、是否穿帮等细节的检查。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导演们会对拍摄出来的画面内容和表演进行一些讨论和评判，如果不满意，或者看完样片后有什么新想法，就有可能第二天重拍。
跑片员干的就是这来回运送胶片的工作，因为未洗印的胶片一旦出事就会损失重大，所以这个工作岗位非常重要。
对吴渊来说，他如果担任跑片员，那他也就可以加入到每天晚上对拍摄素材的讨论会当中了。
这是胶片电影时代，最能够了解和学习一位导演拍摄技巧与能力的机会！
一般的跑片员就真的只是跑腿的，肯定没这个机会的，但是谁叫吴渊不一般呢，这年头直系师弟可真是师哥们的心头好啊！
电影圈里能起来的每一位导演，背后都有一位或者多位师哥的帮助！
这也是为什么内地导演圈，特别是21世纪的头15年，一直被骂封闭和搞派系的原因。
这不，吴渊不就傍上好大哥了嘛！
......
半个小时的车程，在吴渊和王晓帅有一嘴没一嘴的闲扯中，很快就过去了。
等到他俩抵达丰泽园的时候，《十七岁的单车》剧组的其他人早已经全部到齐，在包厢内等待了。
王晓帅这位全剧组最大的导演，拎着吴渊这个萌新，推开了包厢的大门。
“唰——”
不管是演员还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在看到王晓帅的时候，都立马全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年头，独立制片的电影，导演就是全组最大的，监制也好，制片人也罢，根本动摇不了导演的权利。
甚至大多数导演都是身兼制片人，并且剧组没有监制，在剧组说一不二，犹如君王。
跟在王晓帅身后，吴渊好奇的打量着包厢内的情况。
那七八位剧组工作人员自不用说，都是不熟悉的陌生人。
但是坐在中央圆桌旁的几位年轻人，那吴渊可就熟得很了。
那个剃了个板寸，肤色黝黑，长相清秀但是无比紧张的少年，不用问就知道是《十七岁的单车》另一位男主角崔邻。
而站在他左右两边的两位美女，更是对吴渊来说熟到不能再熟的大明星！
“高媛媛！”
“周讯！”
第六章 开机聚会
2000年的时候，高媛媛还不算多出名，毕竟影响了她演艺生涯的《倚天屠龙记》连拍都还没拍呢。
不过这年头的周讯，那已经是鼎鼎有名了。
虽然周讯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在国内三大专业院校里，周讯可以说是当下最出名的电影演员，没有之一。
因为院校内今年大家讨论最多的内地电影，就是《苏州河》！
虽然这部电影还没有正式公映，而且大概率没办法在内地公映，但是北影、中戏、沪戏的学生们，早就已经通过各种手段看过了这部电影。
这可是巴黎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
周讯拿到了最佳女主角！
虽然不是三大，但是在这个年代，能拿欧洲电影节奖项的电影，每一部都会引发轰动！
嗯，这得归功于各位内地第五代导演们在欧洲电影节大杀四方带来的效应。
当然，不只是专业圈子，对于普通大众来说，周讯也是个角了。
三月份播出的历史连续剧《大明宫词》中，周讯扮演的【太平公主】一角，成功让她成为了家喻户晓的演员。
虽然这部剧成就的更多是演成年太平公主的陈虹，对，就是大导演陈凯戈的那位贤内助。
不过周迅明年还有一部《像雾像雨又像风》会播出，到时候她就真的一飞冲天了。
吴渊在来的路上听王晓帅说起，这位全剧组最出名的演员，只是来演一个戏份不多的女配角，就拿了全剧组第二高的片酬，八千块！
嗯，王晓帅嫌贵，她又不是吴渊这个男主角+剧组两份工，演的戏份最多三五天就能拍完，还拿这么多钱，是他请过的最贵的演员。
听到王晓帅抱怨的吴渊，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2000年是一个非常微妙的年份，处于新世纪交替之间，同时也处于影视行业变革之前。
在最近几年，拍一部电影，演员们的片酬普遍只有三五千块，而且还已经是高薪了。
1994-2002年的这九年，国内电影票房冷极了，电影行业处于一个大寒冬，上到导演下到演员，大部分都赚不到什么钱，甚至大环境是在亏钱的。
不过就在今年，电影行业发生了一件小事——中影、沪影、长影同时在今年被集团化，并且被赋予了制片、发行、放映三大环节全掌控的使命。
而明年，又会发生一件当时看起来微不足道小事，为了加快院线组建和影院改造的进度，允许吸收民企资本入股。
到了2003年，一条十分重要，甚至会改变华夏电影命运的新规则终于落实——允许非电影行业的民营资本投资电影业！
也是从这一年开始，演员们的身价就要坐上火箭了，每一年演员的片酬都在数倍增长！
新规发布两三年后，周讯演电视剧的片酬就要一集十万块了，位居内地女演员第二，演一部电影也要七八十万！
王晓帅这个时候能用八千块请到周讯来演电影，真的是一个白菜价了。
至少现在的八千块，四五年后可真不值八十万，就算拿来买房也没升值这么快！
王晓帅不知道，甚至还嫌贵，但是吴渊是真馋这么便宜的周讯啊！
这年头演员们也没什么端着的腔调可言，属于是一个电话就能叫来，有戏就愿意演，特别好说话！
要不是没钱，吴渊恨不得立马就拉着周讯的手，和她签十部电影合同！
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电影的男主角，饰演小坚的吴渊。”
就在吴渊愣神遐想的时候，王晓帅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从身后拉到身前，语气轻快的介绍道：“这可是我电影学院的小师弟，过完暑假就读大三了。”
“别看他长得这么帅，他可是我导演系的直系师弟，不是表演系的！”
同样在认真打量吴渊的周讯突然恍然的一拍大腿：“噢！我知道你，导演系那个到处卖盗版碟的是吧！”
“我听昆儿说起过你，你可是你们学校的大名人啊！”
吴渊尴尬的呵呵笑了笑，果然讯哥儿还是那个讯哥儿，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至于上来就大大咧咧的动手动脚，但是这心直口快的性格还是很直接的。
“对，是我，东城卖盗版碟的那个。”吴渊干巴巴的回道，他心里第一次出现了后悔卖盗版碟的情绪。
这要是五年十年后，爷们混起来了，成为国内大导演了，这不得被周讯到处说这个黑历史啊！
周讯虽然不是什么大嘴巴，但是就她那有话直说，快言快语的性格，她知道自己卖盗版碟了，早晚这事她朋友圈的所有人都会知道，甚至会成为每次朋友聚会被谈起的笑话！
周讯噗呲一笑，眼神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吴渊，她是真从陈昆嘴里听说过吴渊的。
电影学院的圈子真不大，吴渊入学的时候，陈昆刚好读大三。
凭良心话，在梦中知道陈昆以后的发展，吴渊怎么可能不和这位表演系的师哥处个朋友？
在吴渊刻意交好之下，两年时间，已经足够让吴渊和陈昆成为还算要好的朋友了。
而周讯刚杀青了《像雾像雨又像风》，在剧里她和陈昆的对手戏最多，两人也是因为这部戏成为了好朋友，而且友谊将会地久天长。
“昆哥儿还真是啥都往外说啊，这丢脸的事也和你提。”吴渊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自嘲道。
这厢，吴渊和周讯搭上了话，旁边的另外两位演员却完全插不上话，站在那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说啥好。
他俩可不像吴渊和周讯，一个比别人多20年阅历，一个性格本就开朗大方。
不过吴渊可不是会冷落人的，他就着共同好友陈昆的名头和周讯简单聊了几句后，就主动转身与另外两位演员握了握手。
“你们好，我是吴渊，是这部戏“小坚”一角的扮演者，今年十八岁，你们可以叫我小吴或者阿渊。”
面对吴渊伸出的手，高媛媛和崔邻先后与他握手，同样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高媛媛，在戏里饰演小坚的女朋友潇潇。”
“你好，我是崔邻，在电影里饰演小贵。”
这俩人都不是啥外向的性格。
高媛媛初次见面比较腼腆安静，她不是科班出身，是学经济学的，逛街的时候被广告公司发掘，拍广告出道，演过一部电影三部电视剧，不过都是配角。
而崔邻则非常的紧张，他是真正的纯新人，甚至都没接触过演员这份工作，是王晓帅的副导演在京城体育学院看上的，就拉来演戏了。
王晓帅一看人黝黑的很，又是从东北小城市考来京城的，正儿八经乡村人，很有剧本中小贵的味道，就拍板定下了。
说起来也有意思，这部《十七岁的单车》一共四位主要演员，居然没一位是正经学表演出身的，吴渊这个学导演的，居然已经是专业最接近的了。
不过要论演技最好的，那肯定是周讯了。
毕竟这位可是老天爷强往嘴里塞饭吃型选手，天赋拉满、演商拉满！
四位主演凑到一起互相自我介绍一下，聊一聊自己的具体情况，这就算是互相认识了。
还行，这年代的演员都朴实，没有什么撕番、咖位一说，再加上都是年轻人，凑在一起很容易就聊开了。
王晓帅看自己的“四小将”初次见面的气氛很是融洽，十分满意的点点头，端起一杯酒便向着包厢内的所有人敬道：
“好，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吃了这顿饭，电影《十七岁的单车》剧组就算是正式成立了！”
“明天我们就正式开工！”
第七章 吻了没？如吻！
第二天。
京城西城的一处繁华街头，《十七岁的单车》剧组齐聚于此。
王晓帅的电影剧组可不是什么草台班子，毕竟他是拿过外国电影节大奖的导演，在欧洲、美国都转过一圈的，名气不小！
《十七岁的单车》剧组如果列个职员表，不算演员在内都得有三十多人！
在这年头，这可是一个大剧组的规模了。
不过，并不是所有在剧组挂职的人，都会来现场跟着电影拍摄的。
比如出资的宝岛吉光公司方面，以及法国资方，虽然他们都派了制片人，也出了监制，但是这些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人家挂名就真的只是挂个名。
就像内地的前北影制片厂副厂长，现中影集团副总经理韩三爷，他也在《十七岁的单车》剧组挂了监制的名头，但是吴渊压根就没见到这位将要掌舵华夏电影行业未来15年的大人物。
真正在片场忙活的，主要还是搞摄影、布景、场记、录音、灯光、道具的打工人们。
再加上幕后的编剧、美术设计、服装设计、剪辑、配乐...
这些人才是剧组真正干活的人。
“这部戏，规划的拍摄周期是15天，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要不是你们两位主演都是新人，只需要七天就能拍完的。”
坐在导演椅上，王小帅一边盯着布景和道具布置“飞达快递公司”的门店，一边和坐在他旁边好奇观察监视器的吴渊聊天。
这年代的电影拍得非常快，毕竟都不需要做什么特效，也不需要全国各地的转场，一般的文艺片拍一周到半个月就能搞定。
港岛那边有的导演三天就能拍一部电影出来呢！
毕竟每多拍一天，多花的都是胶片钱！
“哟，你还真有眼光。”见吴渊的眼神一直放在自己身前的监视器上，王晓帅有些得意的指着这台监视器介绍道：“没见过吧？”
“这是最新的IVS系统，高级货，现在外国人拍片都用这玩意。”
“这几年国内上点档次的剧组都用上这玩意了。”
吴渊撇了撇嘴，没有接话。
他哪里是觉得新奇啊，他这是看到这么古老的设备感到惊叹好吧！
什么IVS系统啊，说穿了其实就是在胶片摄影机的光学取景器上接一个分光器，然后输出一路视频信号，再连接到导演监视器上。
这样导演就可以实时看到镜头内的画面和演员的表演了。
在没有这套设备之前，导演拍电影确实麻烦，那时候摄影是拍摄中唯一能看到画面的人，而且画面还没办法回放，只有摄影才能决定拍出来的素材能不能过。
导演都得第二天看到洗出来的样片，才知道昨天到底拍出了啥效果。
直到IVS系统，也就是俗称的“监视器”诞生了，导演才终于能实时看到拍摄画面了。
不过这玩意都诞生20多年了，进步却不大。
哪怕王晓帅用的是最新款，但是这画面效果也不怎么样，输出的视频信号分辨率只有480P。
也就够看一个构图和大致的演员表演，再细节的光比、光效、色彩都看不出来，还是得等样片洗出来才能看出真正的画面效果。
不过技术发展到现在，导演终于可以做到在片场随时回放了，监视器带录像功能，这倒是挺方便的。
吴渊记得，要到09年的时候，才有输出三通道10bit的1920x1080数字信号的“HD-IVS”，这玩意才是真好使。
等到了数字摄影的年代，导演在现场高清监视器上才终于看到了几乎完美还原的画面。
而且数字摄影，每个镜头是一个单独文件，基本上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正着看、倒着看都行。
有些要求高的导演，甚至能让剪辑师在拍摄现场就剪片，拍完半小时就能看到一场戏的粗剪效果。
吴渊在梦中干到执行导演的时候，就经常在剧组现场盯剪片，常常是总导演一句话，他这个干执行的就要熬三个大夜！
有钱的剧组甚至还能做到现场预调色，导演在监视器上能直接看到经过一级调色后的画面效果。
也就是加了滤镜的！
至此，导演们才终于不用天天拍完戏还要洗胶卷，看样片，开讨论会。
有丰富数字摄影时代经验的吴渊，一朝回到了千禧年的电影剧组，确实让他感到别开生面。
虽然《十七岁的单车》不是顺拍的，但是因为这部电影主要是围绕着两位主角的两条单独的线而讲述的故事。
电影中小坚和小贵的线，平行却又会产生交叉，最终在一场“热血”的少年斗殴中走向高潮，也走向尾声。
所以王晓帅在拍摄的时候，主要是以崔邻和周讯一组，吴渊与高媛媛一组分开来拍摄的。
前期几天主要都是拍崔邻和周讯这一组的戏。
两人一个是从农村来到京城打工的快递员小坚，一个是来到城市给富家人当保姆，却老偷穿主人家衣服，想要伪装成“城里人”的农村姑娘红琴。
崔邻饰演的小贵，老在破旧四合院里，透过墙头偷窥隔壁高楼落地窗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红琴。
而吴渊和高媛媛饰演的角色，就是两个生长在京城的城里人。
文艺片嘛，都是要上“意象”“符号”和价值观的。
这部《十七岁的单车》中，单车就是一个特殊的符号和象征，通过小坚和小贵两人对这辆单车的态度，折射出城里人和农村人生活的差异，农村人融入城市的困难，以及城市和农村之间差异。
第六代导演们就好这口，好像不拍点困苦的社会现实，小人物在大时代下的悲惨命运，暗讽下社会啊、时代啊之类的东西，就不会拍电影了似的。
吴渊倒不是说看不上或者排斥这种类型的电影，只是他终究不是出生于60~70年代，经历过那个复杂、动荡的变革时期，被大量欧洲艺术电影洗脑的一代人。
特别是经历过梦中20年后，他的电影理念、价值观，早就被改变了。
在他的电影观中，要嘛就拍让大众喜爱，能够带来欢声笑语和刺激观感的商业大片，要嘛就拍能够感动人心，引发共鸣，更多挖掘人性、人物故事的文艺片。
这种沉溺于自我表达，探讨社会体制，输出叛逆、文化、政治观念的电影，他是真拍不来，也没兴趣拍。
反正已经有一代导演在这个领域努力耕耘了，他这个新人就没必要再往里头扎了。
华夏电影需要有这么一批电影人来拍这种电影，但是不需要所有电影人都往这个领域钻！
他还是多为华语电影开辟些新道路，新风格，新类型吧！
所以，在进组的这段时间里，虽然吴渊一直跟着王晓帅，如饥似渴的学习着这个年代的电影剧组运转模式和知识。
但是他对王晓帅不断灌输的各种电影理念、艺术想法，全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根本不往心里去。
每天晚上的看片会，吴渊也大多都是只安静的坐在旁边听导演和编剧们激烈的争吵，很少出声发表自己的看法。
他的这个态度，反而让王晓帅觉得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懂得多听多看少说话！
就在王晓帅对吴渊的好感度越刷越高，快要自我攻略成功的时候，崔邻和周讯这组的戏份也差不多拍完了，就剩下涉及到吴渊的对手戏还没拍。
这也代表着吴渊和高媛媛这组的戏份要开始拍摄了。
比起崔邻和周讯，吴渊他们这组要拍的内容更偏向于青春爱情故事，就是俩高中生初恋暧昧的那点事。
吴渊和高媛媛也拿到了他们的拍摄排表。
只是，当吴渊看到第一场戏的具体安排后，他第一时间就找上了王晓帅。
“师哥，我和媛媛姐的第一场戏，就要拍吻戏啊？！”
吴渊之前听说过，很多拍文艺片的导演，都爱将激情戏、感情升华的戏份、吻戏放在前面先拍，理由是能够帮助演员更快入戏，让演员更快找到感觉。
只是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有一天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指着手上的剧本——“后海、小树林……”，吴渊有些无语。
“你俩的戏里就这场最不好拍，先把这难的攻克了，之后就轻松了。”王晓帅义正言辞的说道。
“行吧。”吴渊砸吧砸吧嘴，无奈的点头答应道。
反正这部戏里也没啥嘴对嘴的法式Kiss，唯一称得上亲密戏的也就这场了。
不过在认真看完了剧本后，吴渊眉头紧锁，有些不明白，又问道：“师兄，你这没写清楚啊，我最后是要亲上她的脸颊还是没亲上啊？”
不怪吴渊疑惑，实在是这剧本写的太模糊了，就一句“小坚紧张、羞涩的凑近潇潇的脸颊，想要亲吻她的面颊，青春初恋的暧昧气息在两人身旁萦绕……”
然后一转场，就变成了“小贵乘机偷走自行车……”
那这到底是吻没吻上啊？
面对吴渊的疑惑，王晓帅微微一笑，缓缓吐出两个字：“如吻。”
“那到底吻没吻？”
“如吻！”
“真吻到了吗？”
“如吻嘛！”
丢给吴渊一个“你自己领悟”的眼神，王晓帅背着手就走了。
“就烦这群爱玩意识流的文艺片导演！天天讲的什么鬼话！”吴渊看着王晓帅的背影，狠狠的在心里吐槽道。
第八章 记得那年杏花微雨……
像王晓帅这一批第六代导演，他们的电影中，演员的表演水平，并不是第一重要的。
他们的电影，更多重视的是抽象的意境，试验型的拍摄手法，打光、画面、构图、留白等技巧带来的光影艺术。
虽然他们的电影，大多都是从小人物身上展开视角，但是整部电影展现的是对某个社会现象的批判这个大命题。
简单的说，就是他们的电影卖的是整体故事，卖的是影片中映射的自我观念，是用来输出价值观，社会观以及炫技的。
并不是像《归来》《教父》《小丑》《禁闭岛》这种看演员演技的电影。
所以他们的电影一般很难捧出什么演技派，也捧不出影帝影后，这是五代导演的强项。
甚至看完他们的电影后，观众很少会记住演员，大多参演的演员拍完之后依旧默默无闻。
所以《十七岁的单车》找来了四个没学过表演的主演，也丝毫不耽误这部电影的拍摄。
主演们除了周讯，其他人只需要本色出演就行，不需要贡献多高深的演技，包括吴渊。
但是问题出就出在这“本色出演”上了！
坐在后海旁的小树林里，吴渊一脸惆怅的望着湖面，叹了口气伸手叫停。
“导演，给我几分钟调整调整。”
坐在监视器后头的王晓帅探出头来，疑惑的看了吴渊一眼，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算是回应。
王晓帅想过这场戏会是吴渊和高媛媛对手戏中最难的一场，但是他没想到难的地方居然是吴渊展现不出少年雏儿的那种青涩感！
在他看来，吴渊这个16岁考入电影学院，从来没听说过谈恋爱的学弟，来演这种戏怎么可能会难呢？
本色出演就行了嘛！
高媛媛这么个大美女在眼前给他亲，他能心跳不加快，呼吸不急促，心态不忐忑？
王晓帅本来还怕吴渊太羞涩太紧张，会破坏那种互相喜欢的情愫呢！
这场戏在剧本里只有一句话：“小坚和潇潇在湖边坐着，不一会，潇潇主动起身走向小树林里，小坚跟上，与她并肩而立。”
然后就是“紧张、羞涩的凑近潇潇的脸颊，想要亲吻她的面颊，青春初恋的暧昧气息在两人身旁萦绕……”
剧本上就一句话，但是实际上这幕戏要拍一分多钟的成片，并且两人全程没有任何对话，全靠神态、表情、微动作来表现出少年少女之间萦绕的那种暧昧情愫和氛围。
高媛媛很好的做到了，不管是少女的娇羞，还是鼓起勇气主动闭眼暗示可以亲吻了，都演的很好，演出了少女春心萌动，大胆又羞涩的感觉。
嘿，但是吴渊演的就是哪哪都不对，脸红不起来，心跳也没有加快，凑到高媛媛脸颊旁半点紧张感都没有。
这哪里像一个十八岁的纯情少年啊？
“整个就是个阅女无数，脸皮比城墙还要厚的浪荡子！”
这是王晓帅骂他的原话。
吴渊足足NG了八遍，浪费了2盒400尺的胶卷！
这导演要是不骂人，那才有鬼了！
而且王晓帅也一点都没骂错！
吴渊虽然生理年龄是18岁，但是他的心理年龄真没这么年轻。
虽然梦中经历的那些事情都是一场梦，醒来之后也只成为了一段深刻脑袋的记忆。
但是这两年反复回忆了很多遍这些记忆的吴渊，心理年龄不知不觉已经成熟了很多。
不说别的，梦中电影行业煤老板入场之后，行业蓝海开启，他从副导演到执行导演，不知道被多少女演员敲过门。
虽然他从来没主动去潜规则谁，但是挡不住总是有人主动送上门给潜啊！
能在这个圈子里混20年的，早就不纯洁了！
不是说不相信圈子里还有真爱，但是也不至于看到个明星还会激动紧张。
就算和他拍戏的是21岁的高媛媛，又嫩又漂亮，但是吴渊也只是抱着欣赏的目光，很难产生那种小男生激动、紧张又期待的情绪。
让他演出那种小雏男面对第一次喜欢的女生的那种情感，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演啊。
演员最基本的解放天性，吴渊都没学过呢！
找导演要了一些调整的时间，吴渊静静的看着湖面，思索着应该怎么演好这场戏。
虽然没学过，但是看还是看过不少的，他也知道演员有方法派、体验派一说。
方法派他是没办法了，啥方法他都没学过。
可是体验派可以有！
吴渊尝试着翻阅自己梦中的记忆，试图找到当时第一次被小演员主动敲门“讨论剧本”时的经历。
记得那是2005年的夏天。
说来惭愧，当时吴渊还是个处男。
没办法，他在电影学院上学的时候，因为是全校年纪最小的，十六七岁就上大一了，其他同学都嫌他年纪太小，他自己又一门心思扑在了学习上，四年都没谈恋爱。
毕业后，他成绩没好到学校主动要求留校，包分配的事情也早没了，也不愿意进体制内的制片厂，所以他只能在京城、横店、象山四处找活，从最低级的摄影助理干起。
直到2005年，他才成为了《天地传奇》剧组的副机摄影师。
那是一个杏花微雨的夜晚，对完第二天拍摄流程的吴渊正打算休息呢，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当时的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他茫然的打开了房门，看到了一个裹着浴巾，头发还在滴水的女演员...
“吴老师，我房间浴室的花洒不知道为什么坏掉了，洗到一半没水了，我能借用下你的浴室吗？”
当时他是什么反应呢？
“羞涩，慌乱、紧张、忐忑，还夹杂着几丝害怕……”
回想起当时青涩中带着些惶恐的自己，吴渊总算是找到感觉了。
接下来的拍摄，就一切顺利了起来。
“好，这遍有感觉了！”
“不过，师弟啊，谁叫你亲上去的？”
王晓帅的话，惊醒了吴渊，将他从梦中的记忆里拉了回来。
等到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浅浅的印在了高媛媛的左脸颊上。
“我都说了，如吻嘛，就是如同亲到了，实际上还是没亲到嘛！”
王晓帅挤眉弄眼的调侃道：“不过我可以理解，像你这种年纪的年轻人，凑这么近把持不住是很正常的。”
“来，我们再重新来一遍，这是最后一遍了哈！”
吴渊这才注意到，面前高媛媛的脸蛋已经爆红如火了。
“她咋没有躲呢...？”吴渊脑海中升起了疑问，不过瞬间就被他掐灭。
“媛媛姐，实在不好意思啊，我演戏没经验，刚才太投入了，实在是抱歉。”吴渊果断的道歉。
高媛媛低垂着脑袋，银牙轻咬嘴唇，语气轻柔的说道：“没关系，都是为了拍戏。”
话落，她便抬起头不断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和状态。
吴渊也不知道再说些啥好，尴尬的望着远处湖面上飞过的燕子。
......
这一幕被王晓帅誉为最难拍的一幕戏搞定后，吴渊和高媛媛这一组的戏份拍摄就驶上了快车道。
没几天的工夫，两人的对手戏就全部拍完了，崔邻也加入到了拍摄中。
吴渊和崔邻之间的对手戏拍起来可就不轻松了，不是谈情说爱，而是各种追逐、打架的戏码。
不止和他打，还和小混混，二流子打！
在《十七岁的单车》拍摄的最后一段日子里，两人拍的都是各种青少年追杀戏，连着跑了好几天！
真的是刚吃完饭也要跑，半夜三点也在跑，跑到吐出来再继续跑，也就是两人都才18岁，身体素质这一块确实够硬，不然真不够给王晓帅折腾的。
而且拍摄挨打戏的其他青少年群演没经验，为了逼真下手太重，吴渊和崔邻都难免真被打到，王晓帅也不以为意，还觉得这样更真实！
几天来回折腾的拍摄下来，让两人都浑身伤痕累累的。
用吴渊的话说就是，爷们这辈子再加上梦中的半辈子都没这么挨过打！
还好，在这些戏份都拍完之后，《十七岁的单车》也就终于杀青了。
一共14天的拍摄，比王晓帅的预期早了一天搞定！
在杀青的时候，周讯早已经不在剧组了，只有吴渊、高媛媛和崔邻，还有王晓帅在北影厂拉来演配角的各位戏骨们一起参加了杀青宴。
“属于演员们的工作，这就算是完成了。”
席间，王晓帅频频举杯与吴渊共饮，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鼓励的说道：“这部电影，不管是我还是投资方，都是奔着欧洲三大电影节去的。”
“如果没意外的话，这部电影应该会参加明年的柏林电影节！”
“要是运气好的话，你和崔邻能拿个最佳新人的提名。”
“到时候明年的2月份，师哥带你去柏林玩！”
吴渊咧嘴一笑：“好嘞，那就等师哥的好消息了！”
《十七岁的单车》嘛，其他人不知道，他可再清楚不过了！
这可是获得了第51届柏林国际电影节——评审团大奖的电影！
吴渊自认为，虽然他的演技不咋地，但是在这部电影里，他的表演并不比原来的演员李斌差！
谁叫王晓帅这次先遇到了吴渊，又看上了他呢！
李斌也是个非科班的门外汉，一点都不懂表演，演技还不如他呢！
李斌既然能和崔邻一起拿到柏林电影节的【新人才演员奖】，那他也可以！
说起来，这位原本人生轨迹中会被王晓帅幸运选上的演员，被广为人知的作品并不是他拍过的那些文艺片，而是《魔幻手机》的陆小千！
吴渊一边小口抿着酒，一边琢磨着，等过几年王晓帅要拍《青红》的时候，他得找机会把李斌挖出来介绍给王晓帅吧。
李斌在《青红》里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
相信王晓帅能把他调教出来的！
第九章 还是自己攒个剧组吧！
《十七岁的单车》杀青之后，王晓帅带着剧组的剪辑师，还在忙碌着做后期剪辑工作。
搞文艺片的，终究不是港岛那群快枪手导演，虽然拍的很快，但是剪的一般都很慢。
王晓帅就打算花几个月的时间来做《十七岁的单车》后期剪辑，而且还打算带着摄像师在京城胡同巷子里到处逛逛，拍一些没有演员的镜头往电影里剪。
别问，问就是意识流，是拍摄技法，是有寓意的镜头语言！
这些事情都不用吴渊去操心了，他自己本身也不缺乏剪片子的经验，而且王晓帅的电影理念并不适合他，所以吴渊也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回归了自己的生活。
拍了这十多天的戏，时间也来到了六月底，七月初，学校也临近放假了。
众所周知，不管是什么高校，期末总是一个比较关键的时候，吴渊也不好再老是翘课溜号跑出去搞自己的盗版事业了。
他老老实实的在学校里进行着期末的各种考试、实践课程。
只是，在经历了《十七岁的单车》剧组历练这一遭后，吴渊的心思被撩拨开了。
“嘿，渊儿，这个暑假你有啥安排不？”一张大手拍向了吴渊的肩膀。
吴渊的同班同学尚炳和一屁股坐到了他旁边，嘻嘻哈哈的说道：“横店那边有一个剧组招暑假工，去给他们做摄影助理，两个月给四千块钱！”
“他娘的，现在做电视剧的是真有钱啊，那些演员演一集就能拿三五千块！”
尚炳和脸上充满了嫉妒的情绪。
在导演系的学生们眼里，电视剧那就是一个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的玩意，真正称得上艺术的还得是电影！
可是现在电视剧行业发展的可比电影行业强多了。
九十年代内地影视业蓬勃发展，又引入了日剧、TVB，第一批电视剧迷已经被培养出来了，内地的电视剧市场也打开了。
港台甚至新加坡的影视集团们，也对内地这块蛋糕蠢蠢欲动，跑来开了不少合资剧。
比如那部两个地方卫视和新加坡电视集团合作制作的《东游记》！
虽然是中新两国合作，但是男主角是宝岛一线大明星，咆哮帝马景韬，剩下的所有角色几乎都被新加坡演员包揽了，内地演员只能跑个龙套。
这种用内地的钱，养新加坡、港台地区制作班底的行为，在这个年头屡见不鲜！
不过内地电视剧行业如此开放后，也确实带来了很多好处。
不但刺激了内地电视剧市场，而且也学到了港台新三地的电视剧制作水准！
后来制作了《武林外史》《穿越时空的爱恋》《萧十一郎》《水月洞天》等优秀电视剧的周易影视，就是借着这股风成长起来的，甚至向港台新发起反攻了！
21世纪开始的头几年，对内地电视剧行业来说，就是一片大蓝海！
光是2000年一年，就有十多部纯内地班底的电视剧立项！
港台北上拍的电视剧，人家有自己的班底，确实不缺人，但是内地的电视剧剧组是真缺人啊！
这不，北影导演系的高材生，都被挖去打暑假工了。
两个月四千块，只是干个摄影助理，这工资水平对一届学生来说，确实是高薪了，人家剧组卖的就是“北影”这张牌子的面！
心里怀揣着艺术梦想的尚炳和，也不得不为这体面的报酬而弯腰，甚至想要拉吴渊一起挣这份外快。
“你自己去吧，我暑假可能有点其他事要做。”可是吴渊却摇摇头拒绝了尚炳和的好意。
“怎么？”尚炳和眉毛一挑：“你还琢磨你那盗版碟呢？”
“那玩意真不能卖，你平常上学的时候兼职卖卖也就算了，这暑假干啥不比卖盗版碟赚的多啊？”
“你可是电影学院导演系的学生，说出去哪个剧组不抢着要？”
吴渊再次摇了摇头，叹气道：“不是盗版碟...你让我好好想想吧。”
......
老实说，在亲身体验了《十七岁的单车》剧组拍摄后，吴渊发现自己那颗拍电影的心，有些按捺不住了。
原本他规划的很好，大学四年在学校里混混，等混到大四了，争取拿到班级前三的成绩。
电影学院这边有一项给导演系学生的扶持，就是每届导演系本科前三的学生，能够获得电影学院自己的青年电影制片厂的一笔拍摄经费。
相当于天使投吧，学校这边给出一笔钱，让学生拍一部三五十分钟的短片。
这是奔着国内外的电影展去的，各大电影节都有短片领域的奖项，专门用来扶持和打响青年导演名气的。
如果能在各短片展获得些提名或者奖项，那就算是有资历傍身了，未来的路会好走很多，这算是学校给优秀毕业生的扶持。
吴渊原本想的很好，毕业的时候靠短片去欧洲刷一波名气，然后回国02年了梭哈世界杯，赚他个几十万，再找北影厂或者中影拉几十万投资，攥一个投资百万左右的剧组，开启自己的第一部电影！
2002年是一个很特殊的节点，这一年老谋子一部《英雄》开启了内地电影的大片时代，也刺激了内地电影市场！
市场化的推动下，不管是第五代还是第六代导演，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除了冯晓刚，大家都要从0开始摸索商业片，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一说！
这个时候入场，乘着内地电影行业市场化的东风，吴渊有信心用五年左右的时间，成为内地屈指可数的大导演！
这一切规划都很好，只是吴渊在《十七岁的单车》剧组体验了“拍电影”的感觉后，他就王八办走读，憋不住笑了！
拍电影的感觉真的很美妙，全程围观了王晓帅执导电影的吴渊，心里那股“导演欲”压不住了！
去其他剧组扛两个月摄像机，就为了那四千块？
淦！谁爱去谁去吧！
爷们儿要拍电影！
只是这拍电影的钱要上哪搞啊？！
学校是不可能给一个大二、大三学生天使投的，在校生想要拍电影全得靠自己！
咬了咬牙，吴渊想到了自家主屋床头柜里放着的那张房产证明！
卖是不可能卖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卖房拍电影的。
但是可以做抵押贷款啊！
多的不说，一百万总是能贷到的吧？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不就是拍电影嘛，干就完事了！
第十章 第一部电影！
吴渊家的四合院，主屋。
凌乱的桌子上，放着一瓶冒着冷气的北冰洋汽水。
在北冰洋汽水的旁边，还放着一本华夏新闻社的《视点》杂志。
杂志封面上，印着一位头发挑染了几撮黄毛的消瘦男子。
“十大影视风云人物——影视大鳄邓建国！”
在封面图下方，还印着一行血红色的大字“杀掉山羊，保卫京城！”
不要误会，这两者之间没有丝毫关系。
这“杀掉山羊，保卫京城！”是今年某著名媒体提出的说法，说是京城沙尘暴问题全赖山羊养太多了，把植被都啃完了，才有这么大的沙尘暴。
别笑，这个口号今年非常流行，一度搞得西北牧民都气疯了。
至于封面人物邓建国嘛，这位可是猛人，97年投拍《反贪风暴》、《康熙微服私访记一、二》，靠着广告贴片就赚了1.1亿。
之后他还会投拍《风流才子纪晓岚》、《猛龙过江》、《格格要出嫁》、《康熙微服私访记三》等电视剧，赚了个盆满钵满。
凭借着大胆投资电视剧的魄力，他今年被评为影视界十大风云人物之首！
这年头搞电视剧确实比搞电影的赚钱，也更加出风头。
只是这一切都和吴渊没什么关系。
此时的他，正坐在桌角，一手托着额头，另一只手握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时不时的还眉头紧锁，十分苦恼。
从学校放暑假开始，吴渊就将自己关在了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心就在琢磨着自己的第一部电影。
在他面前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剧本大纲。
这是一部剧本很复杂的电影，光是剧本大纲吴渊就写了11页，具体的细节人物甚至才刚起了个头。
没办法，谁叫这部电影叫《彗星来的那一夜》呢。
《彗星来的那一夜》，这部电影在吴渊的梦中，算的上是一部大名鼎鼎的电影了。
不是因为这部电影票房有多高，也不是因为这部电影有多经典。
而是因为这部电影的制作成本，低到只有5万美元！
吴渊之所以选择这部电影作为自己的第一部作品，就是因为这部电影不烧钱只烧脑！
只需要八位演员，再加一栋小洋楼作为拍摄地点，用一周的时间就能拍完！
这种在一个小空间里，不需要频繁转场，到处取景就能够拍出来，并且剧本还很有深度，看似格局很小，但却非常硬的“悬疑科幻片”，太适合作为出道作品了。
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晚上，彗星将从地球掠过，8个正在聚会的年轻男女，意外的打开了量子悖论的无限盒子。
无数平行时空在这个晚上交叉在了一起，一连串怪诞的事件，也就由此展开。
不需要靠大场面、特效雕琢，只倚重故事本身，利用大量伏笔式对话跟细节，为观众构建出了一个悬疑烧脑的奇幻故事。
这部电影在推出之后就大受好评，被誉为当年最出色的悬疑科幻片之一，常年出现在小成本悬疑科幻电影的盘点视频中。
其实在《彗星来的那一夜》之前，还有一部一样是局限在一个场景里，以谈话为主而拍摄出来的超低成本科幻电影挺出名的。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
不过这部电影根本不在吴渊的拍摄考虑之中。
不会真的有人相信这部电影全球票房3.5亿美元的通稿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实际上这部电影连院线都没上，是以DVD形式发售的，而且市场反响也就那样。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在中文互联网上，这部电影就莫名其妙的被传为了神作，还安上了一个“全球票房3.5亿美元”的帽子。
说实在的，这部电影里借用主角的嘴，输出的全是关于哲学、科学、神学以及西方社会发展史的讨论。
吴渊要真把这部电影拍出来，不管做不做本土化的改编，都不会卖座的。
而《彗星来的那一夜》不同，这部电影讲的就是一个“平行时空意外发生交织”的奇幻故事，十分悬疑有趣！
任何国家，任何文化背景的人，只要认真看，都能看得懂这一部电影，不需要接受文化和价值观的冲突。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部电影是纯新人作品，更像是一部实验作品。
电影拍摄全程手持镜头摇晃又随意，画面构图也并不严谨，拍出来的效果更像是一个长篇volg，让这部电影的商业气息降低为零。
而且电影的头十分钟实在是太过散漫无聊了，虽然头十分钟的聊天中埋了很多伏笔，但是观众真的很难熬过这十分钟，等到之后的彗星划过，平行时空开始交叉。
如果想要更有商业价值，那吴渊必须要给这部电影做一些瘦身，并且调整拍摄手法。
这把高端局！
还好，吴渊觉得自己做得到。
梦中干了20年业内工作，国内的、国际的各种电影看过无数的吴渊，自认为还是能搞得定这样一部单一场景构图分镜的。
而且胶片摄像机的拍摄手法和数字DV是真的差别很大，学院派出身的导演玩起镜头，是真的会有高级感的。
至于本土化的修改，以及剧本前面十分钟散漫的剧情，改起来也不是很麻烦。
因为原片是一部没有剧本的电影，导演只是把演员的身份、他们之间的关系和一些基本设定告诉演员，然后就让演员自己发挥了。
所以在台词上，除了一些必须说出来的关键台词，其他很多台词都是演员即兴发挥的，这就导致很多台词铺垫都太冗长了。
吴渊要做的就是精简台词，将大量词句结构过长的台词提炼精简。
在不变动核心剧情的情况下，让演员台词更加简洁清晰，直指故事，然后增加更多的悬疑冲突点进去，让电影的枯燥无聊减少，紧张刺激增加。
这样一番修改下来，不说能够让这部电影成为啥票房黑马，但是吴渊相信拍出来的成片，卖一笔丰厚的版权费和改编费应该是没问题的。
是的，吴渊压根就没想过，这部电影要指望靠国内的票房赚大钱。
他拍这部电影，是奔着世界三大奇幻电影节去的！
开什么玩笑呢？
2000年的内地电影有市场可言？
《卧虎藏龙》都只有1500万的票房！
为什么国内的第五代和第六代导演们，都爱年年拿着自己的电影往欧洲各种各样的电影节跑？
真就全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艺术抱负？
屁！
那是因为欧洲各大电影节开幕的同时，也是一场盛大的电影交易会啊，来自全世界的购片商都齐聚一堂！
大家伙都奔着去卖片呢！
外国人买电影可都是用美元的！
一家片商卖个几万美元，卖他三五家就收回成本了，要是卖个十几家就是血赚！
而且这钱还不用和院线分成，制作方纯赚！
至于国内的票房，也就起个锦上添花的效果！
在这年头拍电影，不卖版权，全指望内地市场是绝对不行的！
当然，吴渊也没有想要放弃内地的票房市场。
在花了十天的功夫，将《彗星来的那一夜》剧本修订完成后，吴渊终于出了门，带着剧本就回到了学校，找上了导演系主任。
现在电影想要在国内过审上映，得挂国营制片厂的名头。
这时候，吴渊电影学院学生的身份，可就有大用处了！
第十一章 恩师
京城电影学院里，学生们都已经放暑假了，大多数都不在学校内，回家的回家，跑剧组的跑剧组。
老师们也有很多都接了外面的活，趁着暑假这两个月，赚点外快补贴家用。
不过作为电影学院导演系的系主任，谢小晶是不会离校的。
这位谢小晶老师很厉害，82年毕业后就留校任教，同时也没有放弃导演工作，一边教书一边拍电影，并且两边都取得了不错的成果。
吴渊入学的同年，谢小晶老师就升任了导演系的主任。
今年，他还拍了一部电视电影《匠人》，是央视电影频道出品的！
没有意外的话，未来还会有一个“五个一工程”奖等着他领取。
而吴渊就是他在导演系98届学生中，最欣赏，最看好的学生。
不然吴渊也不可能从学校弄到电影拷贝偷偷做盗版碟。
当然，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谢小晶看他年纪轻轻就成了孤儿，可怜他的身世，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不管怎么说，谢小晶确实是比较喜欢和看好吴渊的。
所以吴渊也能够比较容易找上这位系主任谈话。
导演系主任的办公室内。
“谢老师，这是我这段时间精心编写的一个本子，您给掌掌眼呗。”吴渊乖巧的向谢小晶递上了自己改编后的《彗星来的那一夜》剧本。
“怎么，这就想着拍电影了？”谢小晶满不在意的接过了剧本，也不看，反而是看向了吴渊，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吴啊，你有些急了。”
像谢小晶这种八九十年学院培养出来的导演，是很重视学业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北影的导演系是全华夏最优秀的，培养人才是要非常严苛的。
在校生就想着攥剧组拍电影？
这是歪风邪气！
早就料到会被骂的吴渊嬉皮笑脸的讨好道：“老师，您先看看本子嘛，我也没说要现在拍，就是请您指点指点。”
皱了皱眉，谢小晶深深凝视了吴渊一眼，这才低下头看起了剧本。
吴渊这小子虽然平常爱玩闹，还搞盗版碟，但是确实是个尖子生。
艺术的世界，总是要对天才有更高宽容度的。
《彗星来的那一夜》剧本很长，充斥着大量的对话。
一开始，谢小晶看的并不认真，很是随意。
但是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紧皱起来了，翻动剧本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见状，吴渊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整个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剧本翻动的声音偶尔响起。
二十多分钟后，谢小晶摘下了眼镜，长吐了一口气。
“平行世界？相干性？量子力学？薛定谔的猫？”谢小晶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物理名词。
别以为干文艺圈的都是一群不学无术的。
演员们不好说，但是干导演的知识存储量绝对是要比大部分普通人广而博的。
谢小晶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剧本的核心故事理念。
虽然没有任何ET外星人，没有星球大战，没有机甲狂潮，但是这确实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悬疑科幻电影！
“你这剧本写的有些复杂。”
谢小晶揉了揉鼻根，感叹道：“影片从头到尾一共出现了上百处矛盾和十几次的时空交叉，虽然场景简单，可也不好拍的。”
“那您觉得这是一个好本子吗？”吴渊站起身问道。
“确实是个好本子，是我们国内没拍过的题材。”谢小晶点点头，又有些犹豫：“只是...”
还没等谢小晶说出口，吴渊就抢先打断道：“我能拍好的！”
设身处地的说，如果吴渊是导演系主任，看到学生递上来这么一个本子，他也不认为能拍得好。
但是吴渊有原片记忆做借鉴啊！
而且他还不是外行人，梦里梦外都是学导演的，从拍摄手法到技巧再到构图、分镜他都能研究透！
“你不是说现在不拍吗？”谢小晶错愕道。
吴渊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嘿嘿，这不是老师您都说这本子可以嘛！”
“既然本子是个好本子，那干嘛不拍？”
“钱呢？”谢小晶眉头紧锁：“你只是个学生，不管是北影厂还是学校的青影厂，都不可能给你出拍摄资金的。”
“没事。”吴渊拍拍胸口：“这部电影全程就一个景，剧组工作人员只需要三五个人就行，准备30万就够用了！”
“我爷爷给我留了一笔钱，不多不少刚好30多万...”
他有个屁的30万！
吴渊可不敢告诉老师，自己准备拿房子去抵押贷款，不然就算剧本再好，谢小晶也不会同意他冒这个险的。
谢小晶不同意，那吴渊靠自己别想拿到北影厂的标，电影别想在内地公映！
这年头想要拍电影就是这么严格。
王小帅都拿过国际电影节大奖了，他拍《十七岁的单车》还要向电影厂交钱购买厂标呢！
最后电影的版权还得归属北影厂！
吴渊要是个野路子出身的，就算想拍电影也找不到门路，有钱都不行！
谢小晶沉默的看着吴渊，见这小子眼神清澈的与他对视，谢小晶心里就明白了。
什么没说要现在拍啊，全是放屁！
吴渊就是一心想要拍这部电影，钱都准备的七七八八了。
就算他不答应，那吴渊也会硬着头皮拍，大不了不考虑国内上映的事情了，那群第六代导演不都是这么干的！
只能说年轻人啊，都是一群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
不过作为老师，作为导演系主任，谢小晶是不会任由吴渊真这么胡闹的。
“这样吧。”谢小晶叹了一口气：“剧本你先留在我这，我去找侯克明谈谈，看看青影这边能不能支援你一些。”
“还有韩三坪那边，我也去帮你问问。”
“中影成立之后，他就一直在琢磨，想要顺应内地电影市场化改革，搞一个青年电影工程，培养一批新时代的青年导演出来。”
“他这人爱看美国的商业片，对这种国内没人拍过的电影类型很感兴趣。”
“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从中影也拉点投资。”
吴渊冲谢小晶感激一笑，狠狠的点了下脑袋。
还有这意外之喜呢！
他都没想过能从老师这边拉到资金帮助，只是指望老师帮忙解决下公映的麻烦。
别看老师嘴上不饶人，但是对学生好是真的好，这是真正的恩师啊！
第十二章 大气的韩三爷
谢老师的动作很快。
三天后，在家等待消息的吴渊，就接到了谢老师的电话通知。
青年电影制片厂那边，可以给吴渊出五万块的资金，虽然不多，但是已经是极限了。
青影就是一家学校成立的，配合各系的教学计划，给全院教师进行创作实践的场所，和北影、西影之类面向全国的制片厂根本不能比，资金有限。
倒是中影那边，有更好的消息。
看过剧本后，中影集团副董事长，实际负责推动内地电影市场化的韩三坪，想要见一见吴渊，和他当面谈一谈这部电影。
得到消息的吴渊立马骑上了他的自行车，往中影集团的大楼赶去。
这年头的中影并不繁忙，员工也不多。
通过电话联系，吴渊很轻易的就和韩董的秘书接上了头，在秘书的带领下，来到了顶楼的副董事长办公室。
“咚咚。”
“进。”
吴渊昂首挺胸的走进办公室。
他现在的人设就是个怀揣电影梦想的年轻人，甭管电影拍的好不好，自信的气势必须要摆出来，要有意气风发的感觉。
要是唯唯诺诺的，怎么能给韩三爷留下个好印象呢？
可惜，他的这番表演完全打到了空处。
韩三坪根本看都没看吴渊，而是低着头忙活着签一些文件。
刷刷刷的连续签了好几份文件后，韩三坪才抬起头看向了站在面前的吴渊。
第一印象还不错，这小伙子长得很帅，脸上的笑容也很灿烂，身上也没什么傲气，看着很舒服。
而吴渊对韩三爷的第一印象也很好。
这位华夏电影未来的掌舵人，身上并没有什么上位者的气势，长相也不是那种凶狠的类型。
年近五十岁的韩三爷，长着一副憨态慈祥的模样，特别是笑起来的表情，让吴渊想到了哆啦A梦。
“来啦？”
“吴渊同学对吧。”
韩三爷笑眯眯的站起身，伸出短手指引着吴渊到旁边的沙发区落座，亲切的说道：“你那个剧本我看了，写的很好。”
“国内从来没有人拍过这样的电影。”
“八个人，一栋屋子，一个奇幻的夜晚。”
“从剧本开头，就处处埋下伏笔，角色每个互动、对白之间的矛盾、道具的细微变化，都有伏笔和深意。”
“很烧脑，也很有趣。”
“有点像暴风雪山庄模式，但是又引入了平行时空交织的新元素。”
“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灵活，能想出这么精妙有趣的本子。”
上来就被韩三爷这么一通夸，夸的吴渊都有些无所适从了，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这话。
还好，韩三爷叫他过来，不只是想要和他聊一聊剧本。
“听你们谢教授说，你这本子的拍摄预算是30万？”韩三爷语气带着笑意的问道。
不待吴渊回答，他就摆摆手肯定的说道：“30万不够的，这剧本这么复杂，演员肯定要大量NG的，想要拍好的话，光是胶片钱都要花不止30万。”
“我看预算还是做到50万吧。”
“我让人查过你的经济情况，你手头现在根本拿不出30万。”
韩三爷意味深长的看着吴渊，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是打算将你爷爷留下的四合院卖掉，筹钱拍戏吧？”
“这套院子你还是好好留着吧，以后会成为你最宝贵的财富。”
“至于这部电影，五十万我们中影还是拿得出来的。”
“电影挂在北影制片厂的名下，发行交给我们中影来做，你以导演和编剧身份，拿20%的利润分成。”
“怎么样？”
吴渊沉默不语。
这哪里是个哆啦A梦啊，根本就是个千年的狐狸。
“这是我第一次掌机做导演，您不怕赔个血本无归吗？”吴渊迟疑的问道。
“没事，我们中影赔得起！”韩三爷大手一挥道：“华夏电影需要扶持出更多青年导演！”
“未来20年，华夏电影需要更多能拍商业片，拍观众喜爱的电影，爱看的电影的导演！”
“我们的电影产业，目标是向美国的好莱坞看齐！”
“只有一个冯晓刚，远远不够！”
冯晓刚，就是韩三爷一手扶持起来的。
今年，冯晓刚已经是公认的贺岁档王者了，但起初国内是没有贺岁档这个概念的。
1997年，冯晓刚根据王烁作品改编的三部作品在过审阶段就被毙了，前期准备的投资全部打了水漂。
在这穷途末路之际，冯晓刚找上了韩三爷，希望三爷拉他一把。
三爷也确实很有魄力，给了冯裤子100万，然后这才有了《甲方乙方》这部电影。
而这部电影，也开启了内地贺岁片时代，为内地电影蛮荒时代开辟出了第一个热门电影档期——贺岁档。
冯晓刚也成为了内地第一位商业片大导！
现在，韩三爷打算在吴渊身上再次下注，赌他能够成为像冯晓刚一样出色的，能够赚票房的商业片导演！
这年头国内真不缺拍艺术片的，往上数的第六代、第五代、第四代导演都是主攻艺术片领域。
金棕榈、金熊、金狮也都有人拿过了。
对，说的就是张一谋和陈凯戈！
现在内地电影行业缺的是能拍卖座电影的导演！
只是，吴渊也没打算在这个全国银幕连2000块都没有的年代大搞商业片啊！
不过韩三爷的要求还是要答应的。
这年头中影看得上你，上赶着给钱让你拍电影，你还敢拒绝？
还想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不过这个结果吴渊还是很满意的。
房子不用做抵押了，也有钱拍电影了，好事。
至于有可能让赚到的钱变少了，这不算什么事。
现阶段比起钱，吴渊更看重名气。
只要第一部电影能够打出名气，那接下来即将开始的电影市场化中，他还会缺钱吗？
未来20年留给他发财的机会简直多到数不清楚！
在第一部电影里让点利，换取韩三爷的支持，这可是钱换不来的大好事！
吴渊麻利的就答应了韩三爷的要求，并且笑纳了他的五十万。
接下来，韩三爷将会挂名《彗星来的那一夜》这部电影的监制，不过他不会亲自跟组，只会派遣一位代表全程跟组。
这位代表也不是来指点吴渊怎么拍戏的，主要是负责查账，确保50万都花到了应该花的地方，没有进导演的口袋里。
至于剧组拍摄方面，韩三爷是很大气的，也确实是想要扶持新人导演，完全放权给吴渊自己干。
“没事，你放心大胆的拍，就算这部电影没拍好也没关系，就当累积经验了。”
“做导演嘛，有亏有赚是很正常的事情，谁能保证第一部电影就赚大钱的？”
“你剧本写的这么好，就算这次不行，下次也可以的！”
“不要有心理负担！”
耳边回荡着韩三爷的鼓励，吴渊笑容满面的从中影大楼走了出来。
一出大门，他立马就掏出了诺基亚，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诶，昆哥儿，有空吗？我这有个本子想找你拍！”
“对了，你认识啥便宜又演技好的演员吗？推荐几个！”
第十三章 中戏校花VS北影校花！
演员是一个被人挑选的职业。
这句话在2000年的当下，简直太正确不过了。
因为现在影视业才刚刚发展起来，行业连野蛮生长的阶段都还没到，项目少、工作也少。
所以现在的演员，平常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等电话通知——：“诶，我这里有个本子要拍，你要不要来？”
至于其他时候，除了等待就是干自己的主职工作，演话剧！
所以对吴渊来说，找演员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光靠他在电影学院和戏剧学院的人脉，就能轻松凑到八个主演了。
首先搞定的就是陈昆。
他今年大四刚毕业，《像雾像雨又像风》也已经拍完了，接下来的一年多都没有戏约可言。
嗯，他的儿子就是在明年出生的。
至于娱乐圈十大未解之谜之一的“陈昆儿子的妈妈是谁？”，吴渊倒是知道个七八成。
陈昆谈恋爱了，而且女方是个圈外人，目前感情很稳定...
虽然他没见过这位征服了陈昆的奇女子，但是他听陈昆说过现在正在恋爱中，八成孩子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有工作也是要接的，《彗星来的那一夜》满打满算只需要七个晚上就能拍完！
吴渊只是在电话中简单描述了一下电影大纲剧情，陈昆就毫不犹豫的接下了男主角一角。
“没问题，这戏我接了，七天的功夫还是有的。”
“渊儿，女主角定周讯怎么样？我跟你说，她演戏可灵了，合作过的导演都对她赞不绝口！”
周迅吴渊当然想请啊！
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害，讯哥儿不适合女主角，不过我肯定是要请她的，女二号就是为她准备的。”
剧本里女主角是个舞蹈家，整部电影就是以女主角的视角来展开的。
周讯戏确实好，但是和女主角的人设很不搭。
直说吧，个子太矮了，一点没舞蹈家的那种苗条感。
倒是女二适合周讯，甚至吴渊在写剧本的时候，就有意识的将女二的性格往古灵精怪那方面写。
“诶，昆哥儿，你能帮我联系上红磊哥不，我想请他来演男二号！”
紧接着，吴渊就想陈昆帮忙牵线，联系一下与他同在《像雾像雨又像风》剧组拍过戏的红磊哥。
孙红磊现在的主业也是演话剧呢，人家是中戏音乐剧班出身的，演技这块真没的说，而且还便宜。
虽然他演了张一谋的《我的父亲母亲》，但是这部电影只捧出了一个国际章啊！
人家拍完《我的父亲母亲》立马就又接到了《卧虎藏龙》，直接干到奥斯卡去了，还拿了两金最佳女主角。
红磊哥却啥也没捞着，回来继续演话剧《三毛钱歌剧》了，现在也没片约找上门，待业中。
“没问题，我有红磊哥的联系方式，一会帮你约他。”陈昆答应的也很爽快。
“对了，还有你的同学祖锋哥，把他也一起喊上吧，最后别忘记通知讯哥儿哈！”吴渊又说道。
电影学院表演系96班算是明星班了，除了陈昆之外，还出了黄小明和祖锋两位知名的男演员。
其实黄小明也挺好的，现在的黄小明还不油腻，是个十足的小鲜肉。
但是就是因为他太鲜肉了，是77年的，比陈昆都小，反而不适合这部电影了。
相比之下74年出生，并且本就长得老成了那么一点点的祖锋就更加合适了。
陈昆也乐得帮同学拉活，今年96班都已经毕业了，都在愁着找工作呢，能有一部电影拍是好事。
哪怕这部电影是一位在校新人导演的片子，那也比没得拍强多了。
他们这群毕业生真没什么挑剔的资格。
“行，都包在我身上了。”陈昆爽快答应。
“好嘞，明天晚上七点，你带他们来丰泽园，大家一起吃顿饭、签合同，我也把剧本都给你们。”
最后嘱咐了陈昆一句后，吴渊就满意的挂断了电话。
男主角连带着男二号、女二号、男三号，一通电话就全搞定了。
并没有放下手机，吴渊紧接着就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嘟嘟嘟……”
振铃三声后，一个温柔好听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喂，小渊？”
“曾梨姐！”吴渊笑呵呵的应了一声，问道：“姐有时间不？我这有个本子，想请你来演女主角，我们下午找个地方见一面细聊呗？”
“还有海露姐也一起带上！”
是的，吴渊为《彗星来的那一夜》准备的女主角是大名鼎鼎的“中戏200年一遇的美女——曾梨！”
这位可是大青衣！
不过她现在也在文工团演话剧，甚至都还没在影视圈出道呢。
至于吴渊为什么会认识曾梨？
开什么玩笑呢？
电影学院加戏剧学院96-98三届学生里，就没不认识曾梨的！
中戏96班虽然是明星班，在校的时候就出了国际章这位大明星。
但是国际章并不是中戏96班的班花，更不是校花！
而曾梨，在学校一出现，全校男生看到她都走不动道！
她才是中戏这几年里，当之无愧的校花！
曾经同班的影后袁荃，都坦言大学的时候很自卑，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同班的曾梨太美，她的光芒掩盖了所有人。
以至于她的芳名，都传到了电影学院这边。
电影学院的学生们，都组团跑到中戏来看这位大美女。
吴渊当然也不能免俗，和陈昆、黄小明等人来中戏凑过热闹。
而且他还仗着自己年纪小、脸皮厚，一口一个姐叫着，一来二去的还真和曾梨认识上了，并且关系处的挺好，连带着和秦海露也处的很好。
吴渊小她们6岁呢！
年纪小在这个时候就成一件好事情了，至少这些大姐姐们的防备心不会那么高！
就冲这份关系，虽然已经考进了文工团，有了一份稳定工作，曾梨还是一口答应了吴渊的邀请，约他在中戏外的一家咖啡馆面谈。
顺便再带上秦海露。
秦海露现在也在演话剧呢，她考上了实验话剧院，也是国家级艺术院团。
要请这两位来演自己的电影，那可就不是电话里两三句话就能定下了，吴渊得靠剧本打动她们才行。
打完这通电话，吴渊的手机已经有些发烫了。
但是他并没有就此打住，又再次拨通了第三通电话。
曾梨是吴渊为《彗星来的那一夜》准备的女主角，顺利的话她将会和陈昆演男女朋友。
而在剧本中，还有一个角色是男主角的前女友。
并且曾梨这位现女友一直在意和怀疑，男朋友还在和前女友藕断丝连，搞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吴渊必须得找一个在样貌和气质都不能输曾梨多少的女演员，来演这个角色啊！
不然怎么能让观众相信，陈昆这个男主角会放着身高一米七，拥有盛世美貌的曾梨不要，和前女友继续纠缠不清？
曾梨这般姿色的女子，会没自信的怀疑一个样貌气质输于自己的女人？
“嘟嘟嘟……”
电话再次被接起，同样是一个甜美好听的声音在手机那端响起。
“喂？”
“丹辰姐，江湖救急！我这有一个角色非你莫属，只有你能演得好啊！”
是的，吴渊为曾梨找来的“情敌”，是电影学院的校花，未来的嫦娥仙子——颜丹辰！
中戏校花VS北影校花！
这才有看头！
陈昆你小子有福气了！
第十四章 演员已就位！（求追读！）
距离戏剧学院校区不远的一处咖啡馆里，三位长得都很貌美的年轻女孩坐在偏僻的角落处，正尴尬的捧着咖啡小口喝着。
正如曾梨在电影学院美名盛传一样，虽然颜丹辰的美名没那么的盛，可作为电影学院的校花，她在戏剧学院这边名气也不小。
两人之间可以说都是互相久仰大名了，但是见面还是第一次。
其实说开了，这两位校花互相都不认识，更不会有任何矛盾可言。
但是女人之间嘛，特别是同属京城两大美女院校的校花，就算她们之间不在意这些言论，久而久之在身边同学的影响下，也难免在心里会产生一较高低的想法。
吴渊就是没想到这茬，所以才会在颜丹辰提出要先看下剧本再做决定时，为了图方便，就将她一起邀请到咖啡馆这边见面了。
没想到颜丹辰来的时候，先见到的是曾梨和秦海露，吴渊这个邀请人却还没到。
尴尬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咖啡，颜丹辰打算找点话题和两人随便扯点天，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回事。
“哟，三位姐姐到的挺早啊，倒是我来得晚了。”
颜丹辰正要说话呢，吴渊小跑着进入了咖啡馆，一屁股坐到了她旁边，满口歉意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打印剧本浪费了一些时间。”
说着话，吴渊从随身携带的书包里拿出了三套刚打印出来的剧本，递给了三位千娇百艳的大美女。
有了正事可以谈，三位女士之间的气氛终于不再尴尬了。
忙着介绍自己电影的吴渊，也没注意到两位校花之间的尴尬气氛，一心只想说服她们接这部戏。
“这个剧本我们导演系主任谢小晶教授都说好，中影的韩董也认可，现在投资都已经到位了，就差演员了。”
“男演员这边我都已经找齐了，都是中戏和北影的学生。”
“对了，还有你们中戏出来的陈建彬老师，我请韩董帮忙约他了，他也会在我们电影中参演。”
是的，四个主要男角色中，最后一个角色吴渊属意陈建彬老师。
就是那位《新三国》的曹操，《甄嬛传》的四爷。
吴渊以及他的朋友们，都不认识这位老师。
陈建彬老师1994年就从中戏本科毕业了，1998年硕士毕业，之后就一心扑到了话剧事业上，从98年到现在演了多部话剧巡演，还凭此获得了华夏话剧金狮奖。
他现在还没演几部影视剧，主攻的是话剧舞台，不过也是一位有心往大小荧幕发展的演员。
原本的轨迹中，他接下来就会开始接触电影、电视剧了，逐渐走向观众。
吴渊之所以要请他，就是因为《彗星来的那一夜》中有一个关键角色，在原电影中叫“埃米尔”。
是他在彗星划过之后，从外面带回了一个盒子。
这就像那个著名的物理实验“薛定谔的猫”，在盒子没打开之前，一切都还是不可观测的状态，谁也不知道盒子里有什么。
但是，当这个盒子被打开后，不可被观测到的事物坍塌成可观测，一条条平行世界开始产生。
有的世界打开盒子后看到的是乒乓球拍，有的世界是玻璃瓶，有的世界是网球……
这个盒子被打开之后，时空才开始产生了分叉，继而诞生出一个个平行时空。
如果埃米尔在彗星划过后没有选择出门，没有带回这个盒子，而是和其他七个人一直呆在房间中。
那这个夜晚将会非常平静，至少对他们这个时空而言，不会发生任何事情，就是一个普通、幸福、开心的聚会夜晚。
在剧本中后期，女主角看到了一个个平行世界的“家中”时，就看到了一个世界的“家里”一片温馨快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聚会的八人开心的在聊天。
这个世界就是没人离开聚会现场，埃米尔也没带回那个盒子，于是并没有和任何其他平行时空产生交集。
潘多拉魔盒没被打开，那奇幻的故事也不会发生。
埃米尔这个角色虽然戏份不重，但是很关键。
所以吴渊想要找一个稳重成熟点的演员来演，目前还没发迹的陈建彬就是一个好选择。
虽然他不认识陈建彬老师，但是有中影出面作保，问题也不大。
就在吴渊思想开小差的时候，三位被他邀请来的女演员，也都差不多看完了《彗星来的那一夜》的剧本大纲。
大家都是年轻人，对这种新奇有趣的剧本，真的很难不产生兴趣的。
“很酷的一部电影，渊儿你是学的好莱坞吧？”秦海露兴致勃勃的问道。
虽然她比较喜欢文艺片，喜欢那种艺术电影给观众带来的深思和感动，但是她也并不排斥这种新颖题材的电影，反而特有兴致。
“欸，渊儿，你是想让我演这个林贝贝是吧？”秦海露指着剧本上的一个角色又问道。
吴渊这才点点头，冲三位美女说道：“是的，我是想请海露姐饰演林贝贝，她是这部电影的气氛制造者，一位东方传统文化的信奉者，相信风水学。”
“梨姐则饰演艾米，她是全篇最重要的角色，一切故事都是以艾米的视角展开的，在这个多平行空间不断交叉的故事中，艾米就是故事中的锚点，她是观众分清不同时空的关键人物。”
“至于丹辰姐，你的角色是陈梅，是一位教师，同时也是邓凯的前女友。”
三人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颜丹辰和曾梨对视一眼，瞬间都明白了吴渊为什么要找对方来演这部电影。
“那这个邓凯谁来演？”想了想，曾梨好奇的问道。
她是真好奇，哪个男人能够让她们这两位大美女来“争夺”！
“邓凯啊，我找了昆哥，陈昆。”吴渊笑着回答道。
瞬间，不管是颜丹辰还是曾梨，都露出了理所当然的神色。
陈昆可以，公认的大帅哥，他的“艳名”在中戏和北影也是广为传播的。
给他演女朋友和前女友，确实挑不出毛病来。
而且他长得就是个花花公子的样子，这样一个人一露脸，就能让观众相信这家伙和前女友有一腿！
“行，这戏没问题，剧本很好，我可以演。”曾梨点点头爽快答应了下来。
一听她答应了，原本还有些犹豫的颜丹辰也不知道怎么的，立马接话道：“我也接了。”
吴渊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眼神看向了秦海露。
耸了耸肩膀，秦海露无奈的说道：“那就再算我一个呗，这角色挺有趣的。”
第十五章 开机！
第二天，晚上七点，丰泽园内。
陈昆、周讯、祖锋、孙红磊、陈建彬、颜丹辰、曾梨、秦海露齐聚在一间包厢中，热聊不断。
2000年的内地演员们，还没有太多咖位的观念。
虽然四旦双冰已经起势了，内娱的一些经纪人也跟着王金花学会了港台娱乐圈的咖位营销。
但吴渊请来的这些演员，要嘛是比较传统的，还在走话剧路线的职业演员，要嘛就是刚毕业的小年轻。
在他们目前的职业观念中，角色无大小，全当正戏唱。
不管是演配角还是演主角，大家不管在戏内还是戏外，人格上都是平等的，并没有说演主角就比演配角的高人一等。
也因此，虽然八位演员之间的角色戏份各不相同，但是并不影响他们的热聊。
或者说，他们是在开剧本围读、讨论会。
这是个20年后很难见到，但现在却很常见的事情。
“我不认识这位吴导，不过从朋友那拿到本子后，一看就入迷了，这本子写的是真好，光是看文字就让人欲罢不能了。”
陈建彬一手倚着桌子，一手上下挥舞着：“好家伙，我足足看了三四遍剧本，才大致理清楚了里面的矛盾点还有时空的变化！”
“光是我要演的这个角色，就有十几个“平行世界”的自己！”
“太有趣了，以前只在美国的电影大片里看到这种题材，没想到我们国内也有导演拍这样的电影了！”
陈建彬说的兴起，坐在他旁边的祖锋和孙红磊也连声附和。
在座的几位演员里，其他人大多都是出于情面和与吴渊的关系，这才毫不犹豫的答应加入剧组。
但是他们仨是真的纯被剧本所打动的，谈起剧本一个个也是头头是道，显然从拿到剧本后的短短一天里，至少都看了数遍甚至十遍。
聊着聊着，孙红磊突然皱了皱眉头，犹豫的说道：
“这剧本好是好，就是导演能拍得好吗，光是看剧本我都看得头疼眼花了，这拍起来不得乱成一团啊？”
不怪孙红磊有这个想法，吴渊的情况他都从陈昆这了解到了，今年18岁，暑假过完后才大三，之前从来没有独立执导的经验。
这样一位纯纯的新人导演，想要拍这么一部全篇数百处矛盾，十几次时空交叉的电影，能玩得转，拍得好吗？
“害，这你就别担心了。”陈昆一把拦住孙红磊的肩膀，宽心道：“渊儿是这部电影的编剧，这本子都是他写的，他能拍不好吗？”
“是啊！”和孙红磊相熟的周讯也出声道：“我在《十七岁的单车》剧组和吴渊拍过戏，当时他就在没戏份的时候兼着副导演的活，而且还和导演一起开看片会。”
“王晓帅导演都说他这个师弟有灵性，天生就是干导演的，对他赞不绝口呢！”
说着说着，陈昆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然后小声说道：“对了，几天之后是渊儿的……”
......
十多分钟后。
包厢的大门被打开，吴渊领着位三十出头戴着眼镜的帅哥走了进来。
“大家都到齐了啊。”
吴渊环视包厢一圈，笑眯眯的点点头：“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彗星来的那一夜》制片人陈源，陈制片。”
“你们的演艺合同，都将会由他代表剧组与你们签约。”
说着话，这位中影派来的“监工”陈源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叠的合同。
片酬昨天吴渊都和他们谈好了，其实也没啥好谈的，都是一群没什么名气的演员，最多也就演过几部影视剧而已。
周讯最贵，片酬六千块。
剩下的其他人，因为戏份都差不多，所以包括男女主角在内，都统一五千片酬。
别嫌少，《彗星来的那一夜》预计只需要拍七个晚上就行，白天他们可以正常在话剧院排练表演。
这相当于就是一份兼职的工作，兼职一周能拿五千块，对这几位话剧院演员来说，已经是很高的工资了。
至于周讯比其他人多一千块，这是她身上的巴黎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带来的价值。
原本应该是演女主角的曾梨片酬最高的，毕竟全片是以她的视角进行，她的戏份最重。
但是谁叫周讯有最佳女主角的奖杯呢。
能花六千块请来周讯，吴渊反正是觉得很值了。
合同没啥好看的，中影方面提供的合同不需要担心，大家都没细看，就在合同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源一一将合同又重新收回后，就坐了下来，和其他人一起抬头看向了唯一站着的吴渊。
被九个人齐齐注视，吴渊的心中也升起了几分紧张的情绪。
上一次来丰泽园的时候，他还只是王晓帅剧组的一个小演员而已。
这次，他却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电影剧组的导演。
虽然这个剧组只有八位演员，剧组工作人员更是只有三人。
但是吴渊的心中，还是升起了无限的豪情。
梦中世界，他花了足足20年的光阴，才成为了一个电影剧组的总导演，成为了一位真正的电影导演。
而这一次，他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攒出了一个电影剧组！
虽然这个剧组很小，但是这才是他梦想开始的地方！
“好，大家既然都签合同了，那我们也就不多耽搁了。”
吴渊双手撑在桌子上，与每个人都对视了一眼，长舒一口气：“接下来，我们开几场剧本围读会，将本子读透，人物关系弄清楚，然后就可以开机了。”
“剧组开机期间内，白天我不管你们，但是每天晚上七点到十二点，必须要准时到达剧组开工，并且是带妆到岗！”
“有问题吗？”
“没问题！”所有人都齐声回答道。
“好，先吃饭，吃完我们就开会！”吴渊满意一笑。
在港岛的电影资本还没大规模北上的当下，内地电影开机并没有什么斩鸡头、拜关公、掀红布的仪式可言。
所以对《彗星来的那一夜》剧组而言，今天晚上的这顿饭，便是开机仪式了。
接下来的三天里，每天吴渊都会和八位演员聚在一起讨论剧本，讨论他们各自的人物设定，在影片中的行为准则，一些较为复杂的地方应该怎么去演。
三天后，中影那边帮吴渊租下的拍摄场地搞定，一处XC区的小洋楼。
带上剧组的演员，以及从北影制片厂请来的一位掌镜老师傅和租来的两台胶片摄像机，吴渊转移到了小洋楼内。
至此，《彗星来的那一夜》正式开机！
第十六章 十八岁是天堂
2000年7月6号。
《彗星来的那一夜》开拍的第一天，晚上七点半。
除了陈建彬和颜丹辰之外的其他六位演员，都聚在了小洋楼的厨房内。
六位演员饰演的三对情侣，正在说说笑笑的一边聊着天，一边准备着晚上聚会的饭菜。
在画面外，吴渊和北影厂请来的刘师傅，正一人掌握着一台摄影机，记录着片场内的画面。
“你知道吗？”周讯端着个盘子，凑到曾梨面前，调皮的说道：“陈梅要来！”
“额，不知道。”曾梨脸上的笑容一僵。
“嚯，这下有好戏看了。”捧着酒杯的孙红磊笑的和只牛头梗似的，冲陈昆调侃道。
“陈梅要来？”陈昆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
“瞧你笑的那逼样。”孙红磊加重了调侃。
被说穿心事的陈昆连忙否认：“我没有在笑，这不是笑。”
只是他脸上更加灿烂的笑容，让反驳显得实在是有些苍白。
现场气氛立马欢乐了起来，大家都调侃起了陈昆，只有曾梨笑的很勉强。
“很好，咔！”
“这条过了！”
将摄影机的画面停留在曾梨的脸上，吴渊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只是个大四刚毕业的新人演员，但是曾梨在演技这块确实没得挑。
90年代在中戏和北影入学的学生，别的不说，演技这一块确实是要比后辈同期时强很多。
并不是因为她们毕业后普遍都在话剧领域磨炼过几年。
而是因为他们是真正接受了系统性的四年本科学习的。
中戏有规定，在校生不允许接戏，不允许签约任何公司，必须要在大四毕业之后才能接戏。
北影这边稍微松一些，但是也规定了大三之前不允许学生接外戏。
虽然偶尔还是有学生接外戏，但是这都是系里主任审批同意了的，是学生演技被认可后才答应接的。
这就让大部分学生们有充足的时间，认真系统性的学习专业的影视表演知识。
诚然，很多人都认为演员这一行，天赋大于努力。
一个有天赋的演员，演技能轻松超过苦学十年的平庸演员。
但是，华语影坛几年能出一个周讯，出一个张蔓玉啊？
大部分能考入表演学院的学生，都已经是天赋很高的苗子了。
在表演学院认真学习四年，虽然不能提高他们的上限，但是能确保他们的演技下限！
像曾梨、秦海露、孙红磊、陈昆这些正经科班毕业的演员，吴渊用起来十分得心应手。
虽然今天是第一天拍摄，但是没有丝毫的生涩和不适应，几位演员都能迅速进入演戏状态，呈现出尽量完美的表演。
说不上游刃有余，但是绝对要比吴渊在梦中2010年后见识过的绝大部分新人演员，都优秀的多！
要知道，曾梨他们现在也是新人啊！
“好，大家准备一下，下一场拍丹辰姐和陈建彬老师登场的戏！”
吴渊坐回监视器后头，开始检查刚拍下的素材。
因为《彗星来的那一夜》的剧本很复杂，再加上大部分内容都是在一个场景内发生的，所以这次拍摄吴渊选择了顺拍。
反正没有转场的困扰，他完全可以按照剧本从头到尾的拍，这样既方便演员们弄清楚逻辑，也方便他这个导演审片。
今天晚上主要拍摄的，就是剧本开头到彗星划过，所有人的手机都坏掉了这一段，大概20分钟的剧情内容。
五个小时的时间，拍20分钟的正片，怎么算都是绰绰有余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吴渊重复着开拍、NG、讲戏、再次开拍、过……
时间就在一段又一段零碎的拍摄中，很快的过去了。
吴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电影拍摄上，却是没注意到，几位演员在没戏拍的间隙时间里，频频拿出手机或者手表查看时间。
陈昆看向吴渊的眼神，也越来越焦急了起来。
还好，大家都是专业的演员，戏外的事情不会影响到戏内，在八人的全力拍摄下，原本预计需要到12点才拍完的素材，拍到11点20分就全都拍完了。
“好，最后一条过了！”
吴渊放下手中卷成喇叭状的剧本，满意的笑了笑。
第一天的拍摄，进度很顺利，感觉也不赖。
他大手一挥，笑容满面的喊道：“可以收工了，楼里的东西都别动，大家直接离开就行！”
然而，听到可以收工的话语，原本应该开心离开片场的演员们，却一个都没走。
陈昆与周讯转过身就钻进了二楼一间没用来拍摄的杂物间，从里头推出了一个餐车。
那顶高挂在天花板上的欧式大吊灯，突然被制片人陈源关掉。
剩下的其他演员们，包括那位北影厂的摄影老师，都一同看向了吴渊。
几个藏好的烟花筒，被他们拿了出来，冲天而放，在半空炸出了一片绚烂的彩带。
“导演，生日快乐！”
曾梨和秦海露几人，笑容满面的鼓掌欢呼了起来。
错愕着的吴渊这才反应过来，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忙着自己的第一部电影，都忙忘了自己的生日。
从爷爷去世之后，就再也没人给吴渊过过生日了。
他自己也没这个闲心，生日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值得开心的日子。
但是今天不同，今天是他18岁的生日，是他正式成年的日子。
成年，真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词。
吴渊神情有些恍惚，就这么愣愣的看着陈昆和周迅推着蛋糕向自己缓缓走来，眼眶渐渐湿润。
“渊儿，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希望你未来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开心快乐的！”
说着话，陈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吉他。
在吴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昆那算不得多棒的歌声，就在不大的洋楼内响起。
“是的我看见到处是阳光，快乐在城市上空飘扬。”
“新世纪来得像梦一样，让我暖洋洋。”
“你的老怀表还在转吗？”
“你的旧皮鞋还能穿吗？”
“这儿有一支未来牌香烟，你不想尝尝吗？”
周讯调皮的伸手摸了一把吴渊那还陷入懵逼的脸，嘻嘻哈哈的接上歌声：
“明天一早，我猜阳光会好~”
“我要把自己打扫，把破旧的全部卖掉~”
“哦这样多好，快来吧奔腾电脑~”
“就让它们代替我来思考~”
所有人都围到了吴渊的身边，用充满笑意的眼神看着他，一同加入到了大合唱中。
“穿新衣吧，剪新发型呀~”
“轻松一下，Windows98~”
“打扮漂亮，十八岁是天堂~”
“我们的生活甜得像糖！”
看着大家充满笑意和温馨的目光，吴渊的脸上也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内心充满了感动。
“穿新衣吧，剪新发型呀~”
“轻松一下，Windows98~”
“以后的路不再会有痛苦~”
“我们的未来该有多酷！”
今天是2000年7月6号。
是《彗星来的那一夜》正式开拍的第一天，也是吴渊18岁的生日。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这一天，他和朋友们，一起坐上了一辆名叫“新世纪”的列车，向着未来一路奔驰。
“lalalawu~，向前走你的路~”
“猜猜未来给你什么礼物~”
“lalalawu~，扔掉吧你的旧书包~”
“Oh my international cool play boy~”
第十七章 成片，定档，电影节
在开机第一天的温馨生日庆贺之后，剧组的演员们之间气氛更加融洽了不少。
《彗星来的那一夜》的拍摄也驶上了快车道。
这个本子虽然矛盾点和时空交错有些多，但是在顺拍的情况下，其实拍起来也并不难。
原作里一个新人导演加上三位工作人员，再加上八位几乎没名气的小演员，能够用五个晚上的时间拍完这部电影。
那高配版的吴渊，也没道理不能在七天内将这部电影拍完。
事实上他划定的拍摄周期还是太宽松了。
除了头两天的拍摄有些许磕绊外，后几天晚上的拍摄都超乎想象的顺利。
吴渊每天重复着开拍、NG、讲戏、再拍、送洗胶片、看片……
只花了6天30个工作时，吴渊就完成了这部电影的所有拍摄。
韩三爷的判断失误了，吴渊还真就用了将近30万，拍完了这部电影。
演员和工作人员的片酬没花多少，租下小洋楼一周也没花多少钱，一共加起来也就六万多块。
真正花钱的大头全用在了购买胶卷上。
虽然《彗星来的那一夜》正片预计只有80-90分钟，但是吴渊在拍摄的时候，却整整用了200盒胶卷！
吴渊虽然没像纯新人导演那样乱浪费胶卷。
但因为《彗星来的那一夜》本身的多时空重复情节，需要大量重复拍摄的素材，使得这部电影的配片比还是拉到了1：9左右。
对了，影视工业体系相对成熟的好莱坞配片比能达到1：20左右，可以想象需要买多少胶片。
而且还有个更坏的消息，就这么小半年的功夫，因为上头吹风电影市场化的政策，胶片行情也应声看涨了。
现在一盒400尺的胶卷要八百多才能买到，这还是胶片厂的内部价！
光是200盒胶卷，就花了18万，再加上冲洗费，花在胶片上一共小20万。
再加上租聘拍摄器械、一些小道具的购买、置景，整部电影拍摄下来花了28万多一点！
还好，这个预算依旧在吴渊的心理预期之中。
他也没有因为韩三爷批了五十万的预算，就刻意去浪费钱，更没有中饱私囊，搞什么八千块一顶的草帽。
全程跟组的制片人陈源，在看到吴渊拍摄手法老道，花钱很节俭后，满意的与大家一起吃了一顿杀青宴，也就屁颠屁颠的回中影向韩董复命了。
当然，也因为吴渊将省钱行为进行到底，没打算请剪辑师来做剪辑，而是打算回学校用学校的剪辑室自己剪片子，陈源也没必要继续盯着吴渊了。
与演员们吃了散伙饭，又发了几个杀青红包后，吴渊也带着好几箱成片素材，回了学校一头钻进了剪辑室里。
虽然学校的剪辑设备型号都比较老旧了，但是这又不是啥特效大片，设备够用就行。
最主要的是，这些设备免费啊！
看在《彗星来的那一夜》主演有一半是北影学生，导演更是在校生的情面上，谢主任尽全力的给吴渊大开绿灯，甚至还从学校摄影系找了个大三学生给吴渊打副手，美名其曰社会实践！
就这样，两人每天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其他时间全都在剪辑室剪片子。
也好在现在是暑假，时间多的是。
用了大半个月的功夫，在两人的全力努力下，吴渊终于是将片子剪了出来。
全片92分钟，比原版多了三分钟，但是减少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散漫闲聊情节，增加了将近20分钟的戏剧冲突和矛盾点！
与原版相比，吴渊剪辑版的《彗星来的那一夜》商业性大大提高。
不敢说全程无尿点，但是悬疑和紧张刺激的气氛几乎贯穿了全片，张驰度把握的也很好，算是一部合格的商业悬疑电影！
拿着这份刚剪出来的拷贝盘，吴渊迫不及待的就找上了韩三爷，请他看最后的成片。
在中影大楼的一间放映室内，韩三爷和陈源陪着吴渊一起看了一遍成片。
92分钟的电影，从头到尾韩三爷都未发一言，直到全片结束后，他才长舒一口气：“拍得好！”
“这将会是一部带给国内观众全新体验的电影！”
“华语电影以前从来没有这种题材的电影，这是划时代之作！”
《彗星来的那一夜》真能配得上这个赞誉吗？
说实话，哪怕吴渊已经做了改编，将原片的实验性质减少，商业性质加强。
但是这部电影真算不上一部多新奇的电影。
好来坞从八九十年代就在玩平行时空、平行世界这个题材了，也拍过很多优秀的时空悬疑大片。
这并不是一个多新颖的题材。
这部电影优秀是优秀在设定和剧情上，用尽可能小的空间，玩科幻大片才会用的题材。
但是这是站在世界影坛角度看待的。
如果将范围缩小到大陆影坛。
现在的内地电影在拍什么题材？
是《我的父亲母亲》这种乡土片，是《不见不散》这种爱情喜剧，是《卧虎藏龙》这种武打片，是《鬼子来了》这种讽刺片。
或者是《站台》《上车走吧》《无声的河》这种现实题材电影。
科幻？悬疑？平行时空？
根本没有导演拍过这种类型的电影。
而恰恰在好来坞，这种题材的电影是商业片中主流卖座的一部分！
韩三爷作为推动内地电影市场发展的主舵手，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内地电影能像好来坞一样百花齐放，各种题材，大片小片争奇斗艳！
中影组建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着手推动张一谋导演拍一部真正的内地大片，一部追上国际大片水准的电影！
现在这个项目已经有眉目了，正在前期筹备阶段。
在这个时候，吴渊的《彗星来的那一夜》出现了。
这部电影虽然不是一部大片，但是绝对是一部比当下其他内地电影都更符合“商业”定位的电影！
虽然这部电影成本只有三十万，但是却拥有经典的商业电影三幕式结构。
从开场到人物铺垫再到彗星划过确立主题，重要转变事件发生，戏剧性的情景出现，对立和争吵接连不断发生，最终女主角陷入灵魂抉择，故事高潮产生，主题升华，留下一个引人深思的结局。
说起来简单，但是确实在吴渊之前内地没人拍过这样的商业电影。
对第六代、第五代导演而言，这样的电影实在是太“简单”了，一点都没有艺术价值，不能称得上是好电影。
但是华语影坛需要这样的电影来丰富大众的精神生活！
阳春白雪的艺术太高大上了，现实题材又太沉重了，刚脱贫的普通人真欣赏不来。
看完《彗星来的那一夜》后，韩三爷兴奋的一拍大腿，在心里想着，可以用这部电影为华语商业片市场试试水啊！
他虽然想要搞一部投资几个亿的商业大片，但是自己心里也没底，怕市场接受不了这种商业电影啊！
现在有《彗星来的那一夜》先来试试水，看看市场反应，看看大众对这种商业电影的接受度和票房反应，对韩三爷的大片计划也很有帮助啊！
“小渊同学，我看这部电影已经拍的很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上映？”韩三爷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年头电影上映还没什么档期可言，唯一称得上热门档期的也就是前两年刚开辟出来的贺岁档。
就算是贺岁档，一般也就才上两三部电影而已，市场小的可怜。
吴渊自然是不打算去贺岁档撞的。
今年的贺岁档有张一谋执导的《幸福时光》、曾侄伟主演《防守反击》、宋单单主演的《考试一家亲》、袁莉主演的《大惊小怪》，以及一部炮灰电影《美丽的家》。
记忆中今年的贺岁市场票房很惨淡，张一谋的《幸福时光》票房都只有550万，还被骂江郎才尽了。
贺岁档，票房最高的电影550万，可见今年电影市场之惨淡。
9月也不适合，今年九月有一部电影要上映，冯晓刚的《一声叹息》！
这位可是开辟了内地贺岁档的大导，他的电影群众基础非常高，吴渊要是选9月上映，真吸引不到观众来看。
现在的观众还没奢侈到一个月连着看两部电影，在冯晓刚和不知名的吴渊之间，观众只会选择冯晓刚！
“十月上映吧，好歹也有国庆假期呢。”吴渊笑着说道。
“十月？”韩三爷皱了皱眉。
现在可没有国庆档这个说法，国庆假期的时候，大多数人口袋里有钱也是选择出去旅游，而不是进电影院看电影。
“就选十月吧，十月一号上映。”吴渊耸了耸肩道：“既然要培养观众们进电影院看电影的习惯，那肯定是挑选节假日啊，至少国庆有七天假期，大家不可能七天都在外面玩吧？”
“能抽出一天进电影院看电影，那就是我们的胜利了。”
“内地电影不可能一直指着一个贺岁档的，好来坞还有五大档期呢！”
“对了，韩董。”吴渊想了想又说道：“我想在九月底的时候带着这部电影去参加锡切斯国际奇幻电影节。”
“我觉得这部电影在国外还是有市场的，能卖的出去！”
第十八章 锡切斯首映
9月28号，西班牙，加泰罗尼亚沿海小镇——锡切斯。
天气晴。
吴渊落地巴塞罗那机场后，就坐着机场大巴，来到了这座属于巴塞罗那大都市圈的小镇上。
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中影的老朋友，《彗星来的那一夜》制片人陈源，以及本片的男女主角陈昆和曾梨。
吴渊原本是想将所有主演都一起带来的，反正这年头电影上映也没首映会举行，大家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西班牙旅个游，感受下地中海风情。
然而中影给的活动资金并不多，只够吴渊带两位主角，就连剧组的翻译都是请的当地留学生兼职。
锡切斯奇幻电影节，是世界三大奇幻电影节之一，也是最顶尖的B类电影节，主要以动作片、恐怖片、奇幻片、悬疑片作为评选对象。
这是一个顶尖的B类电影节，虽然和欧洲三大不能比，但是在恐怖、悬疑等cult片领域也算是风头无量。
每年电影节举行期间，都会吸引大量来自全球各地的片商汇聚于此。
当然，与欧洲三大吸引的都是国际顶尖片商不同。
锡切斯奇幻电影节吸引的主要是一些中小型片商，独立制片发行公司。
本届锡切斯奇幻电影节从28号开幕，将会持续一周，直到4号闭幕颁奖。
对于奖项，吴渊是没啥太大想法的，甚至他都没关注参加本届电影节的都有哪些电影。
他此行主要是来卖版权、发行权、改编权的。
现在可是汇率8比1的年代，吴渊只要能卖出10万美元，那不但成本赚回来了，还能盈利三倍！
他要是能卖出百万美元，自己就能赚一百多万人民币的利润，下部电影的资金都不用愁了！
如果能卖千万美元...额，这个就不要想了，不太现实。
在锡切斯与当地翻译接上头，办理入住酒店后，第一次出国，兴奋地不得了的陈昆和曾梨就拉着吴渊在锡切斯小镇上逛了起来，顺便等待傍晚的开幕式。
今年除了他们剧组外，两岸三地就再没其他剧组来参加本届锡切斯奇幻电影节了。
《彗星来的那一夜》剧组肯定是没办法走开幕红毯的，他们从导演到演员都没有丝毫名气可言，不过看开幕式的资格还是有的。
演员和导演三人组在锡切斯逛了起来，陈源这位制片人却是没办法清闲下来。
作为带队参加过多次国外电影节的老手，陈源落地后就忙着为《彗星来的那一夜》电影联系放映场地，与举办方交流，邀请评委参加首映。
总之一句话，陈制片很忙。
吴渊和陈昆、曾梨就不一样了。
他们三人完全是抱着来旅游的心态，先是看了一场还算不错的开幕仪式，又连着刷了两天的影展。
说真的，在国内哪能看到这么多恐怖片和悬疑片啊？
锡切斯奇幻电影节放映的电影，十部里有九部都是不可能在内地过审，引进内地的电影。
别说陈昆和曾梨了，吴渊也大多都没看过。
这两天可算是把他们三人看了个爽！
当然，锡切斯的奇幻片也很好看，这也是国内很少见的一种电影类型，看的三人津津有味。
不过他们终究不是来度假的。
10月1号，《彗星来的那一夜》在国内上映的日子，同时也是在锡切斯首映的时候。
首映时间是在晚上8点，这个时间段锡切斯同时有六部电影在办首映，《彗星来的那一夜》是最不出名的一部。
剧组没有什么名气，自然是联系不到什么大影院排首映的，陈源最终只安排到了一家偏僻小影院首映。
尽管如此，不管是吴渊还是陈昆、曾梨，都很重视这次首映，专门穿上了从国内带来的礼服，精神饱满的坐在内场，等待观众入席，首映开始。
锡切斯作为巴塞罗那的附属小镇，当地的华人也不少的，陈源早在前几天就提前在当地展开宣传。
作为唯一一部来参加锡切斯奇幻电影节的华夏电影，当地同胞们自然是很捧场。
七点半多一点，能容纳一百多人的放映厅内，就坐满了观众，绝大多数都是当地的华人同胞。
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只有寥寥十几位，而且大多都是因为抢不到其他电影的票，无奈之下才选择这部电影的观众。
Ritsa就是这样一位观众。
她是巴塞罗那当地人，同时也是一位悬疑电影资深爱好者。
每一年的锡切斯奇幻电影节她从不缺席，这场电影节对她来说简直是视听盛宴。
只是很可惜，今天她没抢到想看的《她来了》的电影票，原本她都打算回家休息了，但是在路过街头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华夏电影海报。
“《Coherence》（相干性）”一个充满了量子力学味道的电影名。
在海报上，一位长相漂亮的东方女人表情凝重的直视着镜头，仿佛想要打破第四面墙。
而在这个东方女人的两边，还有两张半面斜视着她的脸，认真看清楚，这两张脸居然也是这位东方女人的。
这样一张充满悬疑感的海报，光是直视就给Ritsa带来了背脊发凉的感觉。
看着海报下方的宣传语：“你相信平行时空理论吗？”，Ritsa挑了挑眉毛，这部电影成功挑起了她的兴趣。
“你好，一张《Coherence》的票。”
Ritsa进入放映厅的时候，电影已经马上要开始了。
她刚坐下，放映厅内的灯光就全暗了下来，放映机亮起，一束光影被投射到了银幕上。
今年刚启用的龙标率先亮起，然后便是“北影制片厂”的厂标接上，最后才是主创人员的字幕表。
导演·编剧：吴渊
出品人：韩三坪
监制：韩三坪
制片：陈源
剪辑：吴渊、林谭
摄像指导：陈伟业
主演：曾梨、陈昆、周讯、孙红磊、祖锋、秦海露、陈建彬、颜丹辰
不过不管是华人同胞还是外国人，他们对主创团队都是陌生的，大家更关注电影内容。
还好，片头字幕并不长，很快正片就开始了。
一辆在行驶的家用车里，周讯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将车开进小区……
现场所有的观众，包括主创人员们都聚精会神的看着银幕，没有任何人说话。
曾梨和陈昆也是第一次看成片，他俩作为主演，压力甚至比吴渊都大，紧张的嘴唇都在颤抖。
万幸的是，随着电影的放映，并没有出现观众愤而离席的一幕。
相反，当剧情渐入佳境，冲突和悬疑戏剧情节不断上演时，不大的放映厅内响起了各种惊呼声。
曾梨和陈昆听不懂西班牙语，不知道那些外国人在惊呼什么，但是在场同胞的话，却清晰的传入了他们耳朵。
“这是我们国家拍的电影？”
“好烧脑的一部电影！”
“太酷了，他们到底交换了几次空间，是不是只要走出房子再回来的人，就都不是原来的人了？”
“或许我应该多看几遍！”
“这到底有多少个平行时空？”
听着现场观众们的惊呼声，吴渊翘起嘴角，心情非常愉快。
当一个观众对一部电影产生探究欲望的时候，就是Ta爱上这部电影的开始。
第十九章 来自神秘东方的电影
吴渊版的《彗星来的那一夜》是一部节奏很快，悬疑与冲突戏码拉满的电影。
92分钟的电影剧情一晃而过，留下了一个开放性的结局。
随着片后字幕亮起，放映厅内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不管是华人同胞还是外国友人们，脸上都充满了惊喜的神色。
“平行时空不稀奇，神奇的是各路平行时空的交汇之后混乱的生活，看完真的有点恐怖！”
“极低的成本，靠对白和设定竟然构建了一个还不错的故事！”
“从平行宇宙到人性思考，不惜为了幸福而杀死“自己”，这不就是大多数人在做的事情吗？”
“当我意识到他们都不是原来那个房间的自己时，那一瞬间简直毛骨悚然，这才是真正的惊悚片好吗，可以再刷几遍！”
“这其实是一部货真价实的恐怖片，尽管什么怪物、肢体、血液都没有，但有恐怖片最精华的东西，怕自己！”
观众们迫不及待的就互相聊了起来，他们对这部电影的剧情简直太感兴趣了，看一遍根本不够弄清楚整部电影的所有细节。
扭头看着身后一张张惊喜兴奋的脸，吴渊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带着剧组主创们走到了银幕前，面向各位观众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大家能来观看我们这部电影，也非常感谢大家对这部电影的肯定。”
他先用汉语感谢了一遍，又用英语感谢了一遍。
在场的十多位外国人并不一定都听得懂英语，但是Ritsa听懂了，她同样用英语大声回应道：“这部电影将会是本次电影节最让人惊喜的一部电影！”
“Amazing！”
吴渊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再次点头：“谢谢，谢谢你的评价。”
《彗星来的那一夜》在锡切斯的第一次首映观众虽然有些少，而且大部分都是当地华人，但是观众们的反响却非常的好，这让全体主创都非常开心。
热闹了一阵后，观众开始有序离场，电影主创团队们也准备离开影院。
兴奋劲还没过去的陈昆在出了影院大门后，就掏出了从京城带来的大前门，拉着吴渊一人一根，很没形象的蹲在门口路边抽了起来。
“嘶~”陈昆深吸一口烟，享受着烟雾过肺的快感，缓缓吐出雾气后，双眼闪烁着激动：“我们这电影要火了吧？”
“我看观众们看完电影后，都对这部电影赞不绝口啊！”
“应该吧。”同样在大口嘬着烟的吴渊狠狠的点了下脑袋：“这是一部没有任何文化隔阂的电影，只要是地球人都能看得懂，都能被其中的悬疑气氛和平行世界所吸引。”
“我相信这部电影会在这次电影节大放异彩的。”
嘴上说着大放异彩，吴渊在心里想的却是电影名气如果能打出去的话，版权和改编费能收到多少钱。
1999年，港岛彭氏兄弟拍了一部泰国电影《无声火》，这是一部惊悚动作片，同样小成本，同样主打B级片市场。
这部电影的北美版权卖了80万美元，再加上其他地区的版权，一共卖了一百多万美元。
吴渊觉得自己的《彗星来的那一夜》，从市场价值来看，特别是北美DVD租售市场，绝对要比《无声火》好。
这部电影不看个三五遍，根本没办法完全弄明白电影里的所有细节、伏笔，天然就属于DVD市场！
只要在锡切斯奇幻电影节上将名气打出去，不愁卖不上价！
至少也要超过《无声火》吧？
“诶，你俩别蹲在那抽烟了。”
一阵叫喊声打断了吴渊和陈昆的畅想。
曾梨双手抱胸，站在离着二人十步远的逆风区域，一脸嫌弃的冲他俩喊道：“你俩一个是导演，一个是男主角，好歹注意下自己的形象吧！”
吴渊和陈昆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最后用力嘬了一口烟，将未燃尽的烟掐灭，小心翼翼的又收回了烟盒里，跟上了曾梨的脚步。
“走，回酒店！”
......
另一边，看完电影回到家的Ritsa，第一时间就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登陆了一个锡切斯当地的电影论坛，迫不及待的就开始评价起了《彗星来的这一夜》
【《Coherence》——一部来自神秘东方的悬疑科幻片】
“作为一部小成本制作的电影，它在代入感上完全不输给那些大制作的电影，甚至更胜于大制作电影！”
“它没有复杂多变的场景，甚至男女主配角中任何一人连楼都没上过，影片的镜头聚焦到众人聚集在一起的一楼，门口的街道，两辆车子上。”
“虽然只有这些地点的转换，但是电影却一点都不枯燥，反而充满了未知与悬疑。”
“因为在电影渐入佳境后，每一分钟的神经都紧绷着渴望知道真相，即使是鲜少场景的变换，少数几个演员的配合，也能让人感受到那种步步紧逼，压迫性的紧张感。”
“具体的电影内容，我不好剧透太多，但是我保证，这是一部看完后让人久久难以平静的好电影！”
“特别是结尾那一通拉回现实的电话，设定真是棒呆了，让我背脊发凉！”
“看完这部电影，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每个人都是最好的自己。”
“无论你曾经多么后悔当时没有努力，或者失去了某个机会，这都是上帝赐予你的考验，重来一次也很难改变，因为即使是偶然的因素，已经发生的就变成了必然。”
“我们一遍又一遍地描摹无穷多个可能的自己，无非是对自己过往的悔意和完美的幻梦而已。”
“如果对自己的现状感到迷茫，不解，又或者不满，那请走进电影院，观看一遍《Coherence》吧！”
“电影会给你答案！”
...
作为常年举办电影节的小镇，锡切斯当地的居民们，大多都对电影极为感兴趣，一年一度的奇幻电影节更是尤为上心和关注。
而Ritsa更是当地观众中的意见领袖之一。
当她的这篇帖子被发到网络上后，立马就引发了很多当地影迷的关注和回帖。
特别是那十几个同样来看了首映的当地居民，他们纷纷在底下附和道：
“我也去看了，这确实是一部十分精彩的电影，看一遍根本不够！”
“有没有人能够介绍一下这位来自东方的导演，他的拍摄手法太棒了！”
“很神奇的一部室内科幻片，这idea很厉害！”
“看似有理论漏洞，经不起推敲，但是娱乐性电影能这样引起质疑和深入思考，无疑产生了大部分电影做不到的效果！”
“值得一看！”
随着这个帖子被顶到了论坛前列，越来越多人关注到了这一部神奇的电影……
这个夜晚，并不平静。
第二十章 想要成为下一个Ang Lee吗？
“渊儿，别睡了！快起床！”
一大早，陈昆就冲进了吴渊的房间，将他从床上摇醒。
看着眼前陈昆兴奋的俊脸，吴渊强压着起床气，用力揉了揉脸：“干嘛呢，这一大早就在我房间嚎！”
“火了！我们的电影火了！”
“今天一大早，锡切斯各大电影院外都堵满了人，要求放映我们的电影！”
“好家伙，最起码得有上千人呢！”
“啥情况？”吴渊瞬间清醒了过来，麻溜的下床准备穿衣服。
“听说是昨天晚上观影的那十几位当地的观众，回家后宣传了我们的电影，然后今天就有很多人想要看了。”
眉毛一挑，吴渊露出了笑容，这算是一个意料之中的结果了，不过他依旧兴奋了起来，脸也不洗，牙也不刷，随便往身上套了件外套，就拉着陈昆往外走。
“走，我们去看看！”
吴渊他们住的酒店，就在锡切斯小镇的中心，隔着一条街就有一家电影院，两人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就来到了电影院门口。
果然和陈昆说的一样，电影院外挤满了金发碧眼的锡切斯当地观众，以及部分西装革履的片商。
不断有人在和影院的工作人员喊话，声音很激烈，可惜吴渊听不懂西班牙语，不知道这些观众在说什么。
但是“Coherence”这个词还是很好分辨的，几乎每一位和影院工作人员争吵的观众都有提到这个单词。
这正是《彗星来的那一夜》电影英语名！
这部电影确实是在锡切斯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见到此情此景，吴渊笑容更加灿烂了，名气打出去了，那片就不愁卖了。
就在这时，吴渊身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陈制片打来的。
“吴导，我们的电影在锡切斯火了，电影节官方通知我们，接下来几天会给我们的电影加场放映，每天至少放五场！”
“还有，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片商都找上门，想要购买我们电影的版权和改编权，您快回酒店吧！”
......
酒店内，陈制片的房间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谈判室。
穿着西装的陈源和吴渊，坐在办公椅后，正在招待一位有些秃顶的外国男人。
“John，我知道你们福克斯探照灯很有实力，在低成本小片制作发行领域很厉害。”
“但是你们给的价格真的太低了。”
吴渊眉头紧锁，不断的摇头，一副谈不拢的样子。
福克斯探照灯，是好来坞六大影业之一的二十世纪福克斯的子公司。
二十世纪福克斯肯定是看不上锡切斯这种B类电影节的，但是他们旗下的福克斯探照灯，是主攻小成本电影市场的独立制片公司。
虽然福克斯探照灯1994年才成立，但是背景强大又有母公司支援，仅仅用了七年时间，福克斯探照灯就已经发展的很不错了。
至少在北美小成本电影市场，福克斯探照灯是一个很适合的合作对象。
吴渊需要卖一个高价，福克斯探照灯手里又有钱，急需好片子为自己攻城略地。
可惜谈判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
福克斯探照灯只希望花50万美元就买断《彗星来的那一夜》北美版权，包括院线上映和DVD收入，并且还要求改编权也一起打包。
福克斯探照灯打算自己改编一版全由白人饰演的《彗星来的那一夜》在北美上映，必须要将改编权也一起拿到手。
其实陈源对50万美元的打包价已经很满意了。
这部电影的制作成本才30万人民币，换算成美元还不到4万美元呢！
4万对50万，这已经是12倍以上的收益了！
要不是吴渊拦着，他都打算一口答应下来了。
“五十万美元，这价格太廉价了！”吴渊连连摇头：“单单只是北美的版权，就不可能低于150万的！”
“John，难道在你的眼里，《Coherence》的价值还比不过泰国的那部《无声火》吗？”
“这部电影光是在北美发行DVD，靠着DVD租售业务，你们福克斯都能赚上千万美元吧？”
北美的DVD产业非常发达，很多电影在DVD市场都能年入千万美元以上。
特别是cult片，稍微出点名气的都能靠DVD收入几百万美元。
像《女巫布莱尔》《电锯惊魂》这种恐怖片，光靠DVD一年就赚上千万美元。
但是John可不会任由吴渊开价，他也同样不停摇头反驳：“不不不，这不一样，吴导演，这是一部华夏电影！”
“北美的观众并不了解华夏电影，他们也不一定会为一部华夏电影买单，这是很有风险的一件事！”
“华夏电影怎么了？”吴渊眉毛一挑：“我们华夏有很多优秀的导演，像是张一谋，陈凯戈，他们都是拿了欧洲电影节大奖的导演。”
“Bruce Lee、Jackie Chan、Jet Li，都是国际知名的华夏面孔！”
“还有李桉导演的那部《卧虎藏龙》，下周就要在北美公映了，我相信这部电影会取得不错的票房。”
“我们华夏的电影在北美也很有市场的！”
“但是这是Ang Lee加上华夏功夫！”John连忙打断了吴渊的话，失望的说道：“吴导演，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Coherence》不是一部华夏功夫片，你知道的，华夏电影只有功夫片在北美有市场！”
“不。”吴渊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John，你心里也清楚的，北美观众喜欢《Coherence》这种类型的电影。”
“《Coherence》和其他华夏电影不一样，这是一部烧脑的科幻悬疑片，而北美喜欢这种电影的观众非常多，不是么？”
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退一步，都在用各种理由为自己加码。
陈源坐在一旁，嘴巴张了又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到底谁才是制片人啊？
谁才是中影的负责人啊？
怎么感觉吴渊比他更懂外国电影市场？
John也感觉到了，眼前这位超级年轻的导演，不只是电影拍得好，人也非常的精明，超乎想象的难搞定。
“呼...”长叹一口气，John正视吴渊，缓缓道：“我们各退一步，一百万美元，这是我权限内能给出的最高报价了。”
“我相信没有任何一家北美片商能给出更高的价格。”
“这毕竟只是一部超小成本制作的电影，我想成本连五十万人民币都没有吧？”
陈源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吴渊的胳膊，他对这个价格真的非常满意了。
吴渊也知道，这大概是John能给出的极限了。
沉默了几秒，他点了点头，只是还没等John露出笑容呢，吴渊又补充说道：“只是北美版权，不包括改编权。”
“想要改编权，另外再谈！”
这老小子想要将改编权一起打包，这是在想屁吃呢！
《无间道》光是改编权就卖了175万美元，就算《彗星来的那一夜》的票房不可能有《无间道》那么高，那也不能白送啊！
《彗星来的那一夜》的改编权怎么也得卖个二三十万美元吧？
没白嫖到改编权，John脸上的笑容立马滞住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吴渊，第一次完整的念出了吴渊的名字。
“吴...渊导演？抱歉，你的汉语名字有些难念。”
John笑了笑，认真的直视着吴渊明亮的双眼，饱含深意的问道：“想要成为下一个Ang Lee吗？”
“来好来坞吧！”
“你的电影风格、题材，都很适合好来坞，适合北美电影市场。”
“华夏的电影市场配不上你的电影，至少现在不行。”
“你到好来坞发展会更有前途！”
“怎么样？我们福克斯探照灯十分欢迎你这种优秀的导演，愿意为你的电影投资。“
“而且你很聪明，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应该明白，好来坞才是适合你展现才华的地方！”
第二十一章 提名！
去好来坞拍电影？
这还确实是一个非常诱人的建议。
至少陈源在听到John主动邀请吴渊去好来坞闯荡，神情立马兴奋了起来。
像陈源这一代电影人，对好来坞绝对是无限向往的，甚至将其当做电影殿堂。
谁叫好来坞的电影在他们这一代攻陷了全球市场，一部电影动辄斩获好几亿美元的全球票房！
98年的那艘大船全球狂揽18亿美元票房，不但撞碎了冰山，也撞碎了华夏电影市场！
与之相比，国内电影那不过几百上千万人民币的票房，根本不能与其相提并论！
在港岛电影行业日暮西山的当下，好来坞无疑已经成为了全球电影行业最璀璨的一颗明珠。
上到导演，下到演员，就没有人不想去好来坞闯荡，拍好来坞电影！
吴白鸽为什么被国内电影人看做是国际大导？
难道是因为他手上唯一的一座金像奖最佳导演奖杯？
得过金像奖的导演很少吗？
还是因为那部亚洲大卖的《英雄本色》？
不，都不是！
是因为他闯荡过好来坞，执导过好来坞A级制作的大片！
是因为他执导的好来坞大片《碟中谍2》在今年五月份的时候狂揽全球五亿多美元的票房！
虽然之后他拍了投资1.15亿美元，票房却不到八千万的《风语者》，和赔了个底朝天的《记忆裂痕》后，被灰溜溜的从好来坞赶回来了。
但是他回来后也依旧被捧为国际大导，有一众簇拥！
即便又拍了和屎一样的《赤壁》，也依旧是国内一线大导演！
现在吴渊有机会去好来坞拍电影，而且还是福克斯探照灯主动邀请其前往好来坞！
这对其他任何一位内地导演来说，都是一份千载难逢的机遇！
陈源恨不得立马替吴渊答应下来！
不过吴渊却没有这么兴奋，而是很淡定的沉思了起来。
经历过梦中记忆的他，并没有像陈源一样看不上国内电影市场，神话好来坞。
诚然，现在的内地电影市场确实很小，但是很快内地电影市场就将会迎来大爆炸！
短短20年的功夫，内地电影市场就从前十名都排不上，直接冲到了全球第一大电影市场。
20年后，好来坞也就那样，除了超级英雄电影外，其他电影的全球票房加起来也不一定有内地大片的票房高！
毫不客气的说，吴渊只需要扎根国内电影市场好好发展，光是国内市场就已经够他吃饱饱了。
只是现在距离内地大片时代开启，也确实还有一些年头。
而且吴渊也确实需要一笔资金，来为内地电影大片时代提前布局。
让他去好来坞长期发展，那吴渊是不愿意的，他更希望亲身参与内地电影市场变革的这个大时代。
但是让他去好来坞赚一笔快钱，然后将这笔快钱投入到内地电影市场，加速内地电影市场的发展，那他是很乐意的。
这年头确实拍好来坞电影很赚钱啊！
念及于此，吴渊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
“John，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
“不过，我们还是先谈一谈《Coherence》的改编权吧。”
......
最终，《彗星来的那一夜》北美版权加上改编权，卖了130万美元。
这是一个让陈源无比满意的价格。
谈判结束后，吴渊也和John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和工作邮箱。
福克斯探照灯也不是啥人傻钱多的企业。
吴渊到底能不能搭上福克斯探照灯的便车，还要看他之后能不能拿出让福克斯探照灯动心的剧本。
他虽然有去好来坞赚一笔快钱的想法，但是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谈好的，还需要之后慢慢接触。
搞定了最重要的北美版权售卖后，其他地方的版权出售事宜，吴渊就没再参与谈判了，而是全权交给陈源。
欧洲和南美、亚洲的片商可不像北美那么有钱，市场也没那么大，一家片商平均也就出个几万美元的价格而已，不值得吴渊锱铢必较。
对他来说，本届锡切斯奇幻电影节之旅，已经十分圆满了。
接下来的电影周时间，完全是度假与享受电影之旅。
虽然《彗星来的那一夜》在当地影展影院加了很多放映场次，但是电影节毕竟不是给吴渊一个人开的，还是有很多其他电影在展映。
他和陈昆、曾梨在观察了小半天《彗星来的那一夜》放映情况后，就继续了他们的观影之旅。
两天后，陈源和来自全球各地的片商都谈的差不多了，加上北美市场，《彗星来的那一夜》一共卖了255万美元。
其中有买断版权的收益，也有改编权的收益。
还算不错的一个价格，换算成国内货币的话，足足有两千多万！
而且还不用和院线分成，吴渊个人就能从中拿走四百多万！
...
陈源的房间内，在版权销售最终都尘埃落定后，他愣神的看着眼前记录着销售情况的白纸，难以置信的凝视了许久，才掏出了手机，打出了一通越洋电话。
“喂，韩董。”
华夏的时间要比西班牙快六个小时，此刻华夏时间已经是晚上了，不过韩三爷依旧精神抖擞，言语充满期待：“怎么样，卖了多少钱？”
“255万！”
“美元！”
电话那头的韩三爷立马沉默了下来，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听筒中。
短暂又漫长的几秒后，他才再次问道：“福克斯要请吴导去好来坞拍戏的那事，怎么样了？”
“吴导说他要考虑考虑，还在琢磨剧本呢，好来坞的人也不可能还没看到剧本就砸钱的。”陈源带着笑意的回复道。
“好！好！”韩董的语气十分振奋：“小陈，在外面要照顾好吴导，我在京城等待你们胜利凯旋！”
越洋电话还是很贵的，哪怕韩董贵为中影集团副董，他也舍不得浪费这个钱，再多嘱咐了两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陈源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明天就是电影节闭幕了，《彗星来的那一夜》此番锡切斯之旅可以说是非常圆满了。
现在就差最后一件事了。
既然报名参加了电影节，那多少也得展望一下电影节奖项吧？
可惜这玩意不是他们能左右的，得看电影节评审团的想法。
正想着这事呢，中影在当地聘请的留学华人翻译敲响了门，激动的走了进来。
“陈制片，电影节主办方派人来通知我们参加闭幕式和颁奖礼了！”
“我们的电影获得了最佳编剧、最佳女主和最佳电影三项大奖的提名！”
第二十二章 得奖的是？
穿着一身整齐的西装，吴渊坐在车子里，有些感慨。
“来的时候没混上开幕式红毯，现在闭幕式红毯终于是混上了。”
坐在车厢后座，同样穿着整齐礼服的陈昆和曾梨脸上也充满了感慨。
过去的几天，他们的心情就如同坐过山车一样。
刚来电影节时的无人问津，电影首映后引发的热烈反响，再到后来的加场轰动，最后到这走上闭幕式红毯。
这一切对两位连国都没出过的小演员来说，简直如同做梦一般。
“欸，渊儿，你说我们能获奖不？”陈昆有些期待的问道。
“最佳影片是不太可能了，不过最佳编剧和最佳女主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吴渊含笑看向了曾梨。
这部电影里曾梨可是毋庸置疑的大女主，一切情节和视角都是围绕着她展开的，整部电影里她是绝对关键的主角。
剩下的其他演员，戏份都差不多，可以说全都是为她做配。
像这种大女主的戏，在最佳女主角奖项上就比较有竞争力了。
至于最佳编剧，《彗星来的那一夜》卖点就在于故事剧情，在于这奇思妙想的剧本！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陈昆冲曾梨挑了挑眉毛，故意调侃道：“没准今天之后，我就要叫你影后了。”
“别闹！”曾梨小脸紧绷着，有汗水开始在额头聚集。
这可是她出道拍摄的第一部电影，甚至是第一部影视作品！
现在居然能来电影节争夺最佳女主角了！
哪怕这只是一个B类电影节，并不是欧洲三大或者其他A类电影节，对曾梨来说也是梦幻开局了！
国内所有女演员里，开局比她还要顺利的，也就只有她的同班同学国际章和初代谋女郎巩皇了！
现在曾梨的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他俩还在逗她，简直太坏了。
“好了，到地方了，我们走吧。”
吴渊收起笑容，率先打开了车门，走上了布置在地中海边的沙滩红毯。
曾梨也挽着陈昆的手从车上走了下来。
三人都没准备什么高奢礼服，也没有高奢品牌愿意给他们赞助，穿的都是从国内带来的普通礼服。
好在他们三人的颜值都足够高，哪怕是普通款式的礼服穿在身上，依旧衬的男帅女靓！
与乘坐后车的陈制片和翻译会和，一行五人昂首挺胸的走上了红毯。
“向我们走来的是《Coherence》剧组！”
“这部来自华夏的电影，在本届锡切斯奇幻电影节上大放异彩，被誉为本届电影节最大的黑马！”
“让我们掌声欢迎他们走上红毯！”
随着现场主持人的介绍声，吴渊与陈昆、曾梨等人大大方方的走上了红毯，向着签名墙走去。
“嘿，导演先生，看这边！”
“美丽的女士，看镜头！”
“摆个造型吧！kiss一下好吗？”
“导演先生，请停一下！”
听着耳旁欧洲记者们的呼喊身，吴渊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几天前，《Coherence》剧组还是个无人问津，查无此名的小剧组，根本没有任何一家当地报社记者认识他们。
但是几天后的现在，《Coherence》已经成为了本届锡切斯电影节最知名的展映电影之一！
不少欧洲当地的电影媒体杂志，都已经将新闻稿发回了报社，不只是锡切斯，整个欧洲现在都有很多人知道了《Coherence》这部电影！
虽然不能说是一朝成名天下知，但是吴渊和《Coherence》也不再是一周前的那个无名小卒了！
一段不到20米的红毯，吴渊几人足足走了五六分钟，时不时的被叫停拍摄，直到现场记者都满意后，才被放过。
走到签名墙下，还没来得及签上名字，吴渊就被女主持一把拉了过去。
“嘿，吴导演，你实在是太年轻了，看起来连20岁都没到！”女主持人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不只是她，现场的所有记者都为这位横空出世的年轻导演感到好奇，对他的一切都充满了求知欲。
接过主持人递上的话筒，吴渊腼腆一笑：“准确的说，我刚过完18岁生日。”
亚洲人本就比欧洲人同年龄看起来显得更加年轻一些。
再加上欧洲人对亚洲人其实也普遍存在脸盲的问题。
所以之前不管是电影节的主办方，还是John等人，虽然都见过吴渊，但都以为他只是长得脸嫩而已，实际年龄怎么也有个二十多岁了。
结果吴渊居然自爆自己才18岁！
红毯现场立马响起了一片惊呼声，甚至有的记者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Caramba!”
“Oh My Gosh！”
“holy shit！”
“This is crazy！”
虽然对一个西班牙电影节现场到处都是英语而感到有些不适应，不过吴渊还是很好的维持了风度，对着出口成脏的各位记者展露着淡雅的笑容。
“这真是个让人疯狂的消息！”女主持人同样充满了震惊。
18岁的电影导演，而且还是拍出了《Coherence》这样一部电影的导演！
但凡稍微对电影行业有一点点了解的人，都明白这是一件多让人震惊的事情！
哪怕吴渊有个二十多岁，都不至于让现场记者们如此震惊，以至于控制不住心态爆粗口。
“不止你们震惊，我认识了吴导演很久了，但是对他拍出这么棒的电影，也同样感到震惊。”
站在吴渊身旁的陈昆一点都不怵这样的大场面，反而积极为吴渊吹捧道：“相信我，吴渊导演是一位天才般的导演，他一定会成为世界知名的大导演！”
“从锡切斯奇幻电影节开始！”
虽然陈昆的英语没吴渊那么地道，有着浓浓的中式英语味道，不过专业的主持人还是听懂了。
她捧场的“哇哦”了一声，将话筒再次转向了吴渊：“那么，年轻的吴导演，你觉得《Coherence》今天晚上会获奖吗？”
“我相信评审团的眼光，我也相信《Coherence》是一部好电影。”吴渊冲主持人调皮的眨了下眼睛：“所以，我相信今天晚上我不会空着手回酒店的！”
“那么，祝贺吴导演和《Coherence》今晚能获得大奖！”
女主持人最后祝福了《Coherence》剧组一下后，就示意他们可以入场了。
在签名墙上签下自己的汉语名字后，吴渊一行人步入颁奖现场。
此时现场已经坐满了很多其他入围剧组，不过吴渊等人一个都不认识，也没有什么交际的想法，在和一些人点头打招呼后，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属于他们的座位上。
主办方还是比较重视《Coherence》剧组的，他们的红毯安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
吴渊入座还没多久呢，颁奖典礼就正式开始了。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来到美丽的锡切斯！”
“又是一年一度的锡切斯奇幻电影节，大家过去的一周过得开心吗？”
主持人在舞台上热着场，吴渊等人只能在下面全程假笑。
一开始他们对这种国外电影节还是非常好奇和激动的。
但是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奖项被颁发出去，吴渊和陈昆等人也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没办法，不管是出场的颁奖嘉宾，还是获奖的电影人或者电影，他们都不认识。
又不是参加奥斯卡，入目的都是全球知名的大导演、巨星演员，能让人心情一直激荡。
吴渊一行人在颁奖现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颁奖时充当气氛组，为获奖的人送上掌声和欢呼声。
直到……
“第33届锡切斯国际奇幻电影节—最佳剧本奖！”
“获奖的是！”
“《Coherence》——yuan wu！”
“恭喜来自东方的《Coherence》剧组！”
第二十三章 国内上映！
“谢谢。”
作为编剧，吴渊当仁不让的走上了舞台领奖。
他不会西班牙语，但是英语却很流畅。
高高将奖杯举过头顶，吴渊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18岁的年纪配上这金灿灿的奖杯，这能够亮瞎眼的一幕，确实让台下大多数嘉宾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和鼓励的掌声。
“很感谢评委会将这个奖项颁发给我，《Coherence》是我拍的第一部电影，这座最佳剧本奖杯，也是我人生中获得的第一个电影类奖项！”
“能够在第一部电影就做到这么棒，必须要感谢学校的栽培，感谢章明老师，谢小晶教授，也要感谢在天上保佑我的父母和爷爷奶奶，更要感谢中影集团对我的信任，愿意给我这样一个学生投资拍电影！”
“同时还要感谢剧组十一位演职人员，没有你们就没有这部电影！”
说了一番发自肺腑的获奖感言后，吴渊就捧着奖杯走回了观众席。
能够拿到一个奖，对他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至于接下来的奖项，和他们剧组关系就不大了。
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最佳剪辑、最佳影片奖陆续被颁发。
果然，《Coherence》剧组颗粒无收。
曾梨还是和最佳女主角奖擦身而过了。
要说遗憾肯定是有的，但是曾梨也很拎得清，这才是她演的第一部电影而已，能够做到这个成绩已经很优秀了。
“呼，没关系，下次再努力！”曾梨释然的笑了笑。
吴渊就很欣赏她这个心态，想了想，侧过头小声和她说道：“梨姐，这次没拿到，下次我一定给你弄一个最佳女主角回来！”
“你说的啊！”曾梨一双美目立马瞪向了吴渊，笑盈盈的说道：“姐可等着你的新戏！”
得，吴渊含笑点点头：“那您儿且有的等了，一时半会我怕是没空在国内拍了。”
“怎么，决定要去好莱坞闯一闯了？”一旁的陈昆探头过来，激动的问道。
“嗯。”吴渊沉稳的点点头：“去拍一部试试水！”
他还是想要去好来坞赚一笔快钱！
没人邀请也就算了，现在福克斯探照灯主动邀请他去好来坞试一试，那真没理由拒绝！
虽然福克斯探照灯只做小成本电影，也就是成本小于1000万美元的小制作，但对吴渊来说，这已经足够他大展拳脚了！
小成本逆袭的佳话，他在梦中可见过太多了！
......
国内，让我们将时间往回倒一倒。
就在吴渊还没获奖，还在和陈源忙着卖《彗星来的那一夜》版权的时候。
10月1号，国庆节。
国内的一线城市，也就是北上广深以及省会城市的电影院外，都挂上了一幅新的海报。
和在锡切斯奇幻电影节上看到的那张海报一样，也是曾莉一人三面直视镜头的海报，只不过海报上的英语换成了中文。
“《彗星来的那一夜》——国内首部悬疑科幻电影！”
这年头电影上映是没有什么宣发手段可言的，了不起的也就是在报纸上刊登一下上映消息，电视台上做几个推送广告。
至于地推、跑路演之类的事情，都还没成规模和惯例。
就算是中影发行的电影，也就是在上映前给各大电影院发放一些物料海报让他们挂出去而已。
《彗星来的那一夜》与后世相比，可以说是非常低调的就在国内上映了。
理所当然的，首映当天电影的票房成绩也不会多好。
还是那句话，这年头的华夏普通大众们，确实是没有进电影院看电影的习惯。
从九十年代开始，大家就习惯了租聘电影录像带回家看，不但价格便宜，而且想看几遍就看几遍，何必花费那大几十元进电影院去看呢？
图它屏幕大？还是图它不能快进？
不值当！
再加上这年头大部分大陆普通影迷们，关注的都是港岛那边的电影，也就是各种盗版碟片！
内地导演拍的电影，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艺术了，看不懂，也不想去懂。
大部分人的认知观念里，进电影院看电影那都是一件很文艺的事情，得是文艺工作者，艺术家们，高知识分子才做的事！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第一波进入电影院看《彗星来的那一夜》的观众，大多都是从事电影领域相关工作，或者是高校的学生、老师们！
没有与吴渊一起前往锡切斯的剧组其他主演，周讯、颜丹辰等人，也都自发的约在一起，在首映当天就买票进电影院观看了这部自己拍摄的电影。
他们没有遇到影厅爆满的情况，可以容纳近百人的影厅里，除了他们七八人，也就只有十多位观众。
93分钟的电影并不长，很快就看完了。
“剪的真好！”孙红磊有些惊叹的说道。
哪怕是已经看过剧本，甚至都是自己演出来的，但是孙红磊还是被吴渊剪出来的成片惊讶到了。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对吴渊的导演水平放心了，这部电影并没有被搞砸，剪出来的成片非常好看！
“确实是一部好电影，在国内算是很新奇的了！”祖锋也说道。
周讯皱了皱眉头：“可是来看这部电影的观众并不多啊。”
今年国庆上映的电影并不多，除了《彗星来的那一夜》之外，只有两部同期电影。
一部叫《刑警故事》，主演是刘琳，曾经和张国榕、吴倩涟、黄垒一起演过《夜半歌声》，今年还拿了新加坡的最佳女主角奖。
这部电影是真没人关注，连报纸上都没任何报道。
另一部就是冯晓刚导演的，9月20号上映的《一声叹息》！
这部电影不是喜剧片，所以没放到贺岁档，不过票房表现依旧很强劲！
上映十天，已经获得了1500万票房，并且后劲依旧十足！
冯导在这千禧年伊始可以说是真的风头无两！
今年的年度票房冠军是主旋律电影《生死抉择》。
这部电影得到了影院和政策的大力支持，就是各地的职工都被组织动员起来看这部电影，最终拿下了1.2亿票房，破了内地票房纪录。
但是这是行政力量造就出来的电影，没有可比性，也没啥好说的。
而票房亚军，那就是冯导1999年12月15号上映的《没完没了》了，票房破3300万！
现在冯导的《一声叹息》上映十天，票房就破1500万，这成绩也非常强劲，很有可能再度拿下3000万的票房。
李桉导演，全球上映的《卧虎藏龙》，在内地的票房成绩也只有1500万！
都干不过冯大导演！
可见冯晓刚如今在内地电影市场多有号召力了。
具体到影院里，那就是十个来电影院的观众里，有八个都是选择看《一声叹息》的，只有两个才是对《彗星来的那一夜》海报产生兴趣，试着买了这部电影的票。
这让周讯如何不担心？
就在她担心的时候，陈建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急。”
老成持重的陈建斌指了指坐在前排的观众：“你看，他们看完电影后都是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而且和同伴激烈的讨论电影剧情。”
“我还听到有个小伙子说想要再买一张票再看一遍，只是囊中羞涩没钱买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们这部电影还是很吸引观众的！”
“现在看的人少，那是电影的口碑还没传播开，再等过几天，我相信电影票房会好起来的！”
第二十四章 墙外开花墙内香！
《彗星来的那一夜》上映第一天的票房成绩可以说是平平无奇了。
因为本身的小成本制作，再加上胶片时代一个拷贝就要上万块。
所以《彗星来的那一夜》说是全国首映，实际上只在二十几个主要城市放映，第一批拷贝盘只有30份，当天一共才放映了200场！
所以首映当天票房只有30万，还没到《一声叹息》当日票房的零头。
这个票房成绩单，自然也摆在了韩董的桌子上，不过他对这个成绩毫无任何不满，甚至非常满意！
不说这部电影在外面版权已经卖了二百多万美元，就光这30万的首日票房，也可以确定内地票房不会亏本了，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而已！
吴渊不是冯晓刚，他在内地影坛没有任何名气，请的演员里最有名的也就是个演过《大明宫词》的周讯而已，还不是女主角！
光靠海报和一些地方报纸的宣传，首映能有30万票房，这成绩都足够开香槟庆祝了！
而且首映当天的场次安排的并不多，拷贝盘准备的也不多，就创造了30万票房，这说明这部电影还有很大的利润空间可以发掘！
于是，韩董第一时间就下达了命令！
“增加放映场次！拷贝更多的电影盘！”
第二天，《彗星来的那一夜》就增加了300场，新刻录出来的50份拷贝也在往全国各地派发。
同时，第一天看过首映的观众们，在回去之后，也迅速在自己的朋友圈里传播这部电影的口碑。
都是好评！
天可怜见，以前内地导演是真没拍过《彗星来的那一夜》这种题材的电影啊！
悬疑、奇幻、科幻都掺杂了一些，但是又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
有好来坞电影那味道了！
实话实话，现在的年轻人，接触的视野也比较广，通过各种手段都见识过很多好来坞的电影了。
也正因为看过好来坞电影，所以他们也确实瞧不上内地电影。
好来坞都在终结者大战铁血战士了，国内的电影还在聚焦农村，在阳春白雪，不然就是低俗喜剧，能让他们感兴趣吗？
虽然《彗星来的那一夜》也不是终结者这种科幻大片，但是最起码这部电影的设定，确实是紧跟好来坞潮流了，玩起了平行世界！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必须吹爆啊！
最早做出反应的，就是国内各大高校的学生以及老师们，特别是三大电影院校，他们都是最先接触好来坞电影的一批人，对《彗星来的那一夜》也最感兴趣。
上映第二天，电影日票房就从30万冲到了60万，整整翻了一倍！
到上映的第三天，沿海各大城市的新拷贝盘都陆续运到了，《彗星来的那一夜》放映场次再次增加，日票房也再创新高，成功破百万！
到了上映的第四天，韩董再次下令增加拷贝盘，务必做到每个有电影院的城市，至少分配到5份以上的拷贝盘，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至少每个城市20份拷贝！
在全国银幕还不到2000块的当下，这样的放映规模是真算不上小了！
也就是在这天，《彗星来的那一夜》在锡切斯斩获最佳剧本奖的消息，从万里之外的欧洲传了回来。
本届锡切斯奇幻电影节并没有华夏记者参与，不过有陈源在，他当然是第一时间就将获奖的消息传回了国内！
在北影厂干了半辈子的韩董，当然也是懂得宣传的重要性！
虽然锡切斯奇幻电影节在国内几乎毫无名气，但是这是个外国电影节，说出去那就倍有面子！
本来现在国内的电影市场就一片萧条，正处于寒冬时节，现在有一个内地导演在国外拿奖了，那必须大力宣传啊！
第二天，也就是《彗星来的那一夜》上映第五天，全国各地的一些地方报纸上，都刊登了相关新闻！
【我国年仅18岁的青年导演吴渊，在西班牙锡切斯国际奇幻电影节斩获最佳剧本奖！】
【三项国际电影节大奖提名！18岁的新人导演正在创造奇迹！】
【斩获国际电影节大奖！华夏青年导演扬名海外！】
【天才还是奇迹?北影导演系学生海外展翅！】
“……”
国内不少报纸，都在中影的安排下，第一时间撰写了《彗星来的那一夜》在国外电影节获奖的消息。
这个消息在这个年代，确实是一个蛮振奋人心的消息，现在的华夏人需要这种提高国民荣誉感和自豪感的消息，在新世纪重新塑造起自己的民族自豪感。
我们不管在什么领域都不比外国人差！
就算是拍电影，我们的导演也一样能将外国人的奖项拿回来！
至于不知道什么是锡切斯国际奇幻电影节？
没关系，细心的报社编辑们，充分的为读者们解释了这个电影节。
不用解释太多，只需要介绍一下，上一个获得这个电影节奖项的华夏电影，是港岛1992年上映的《倩女幽魂3》，获奖的是王祖娴，是最佳女主角！
王祖娴都拿过这个电影节的奖项！
这一下子锡切斯国际奇幻电影节的逼格，在国内就被刷上来了。
是的，现在的王祖娴是有给一个电影奖项提高逼格的能力。
华夏人大多都不认识吴渊，但是大多都认识王祖娴，对她的聂小倩爱得深切！
聂小倩都得过的奖，那还能差咯？
现在的观众还是比较朴实，不知道什么是野鸡奖，也不知道有些电影节会多没下限。
还好，作为全球三大奇幻电影节之一的锡切斯，倒是也不能说是野鸡奖，各大报社吹起来也算是振振有词！
好家伙，这下立马不得了了！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家万户颂吾名！
吴渊这个无名小卒，瞬间点爆了国内舆论。
无数看过报纸的年轻人、中年人，心里都产生了一个好奇。
“吴渊是谁？”
“《彗星来的那一夜》是什么电影？”
连还很稚嫩的中文互联网上，吴渊的名字以及《彗星来的那一夜》都在各大论坛上刷爆了！
无数人都对这位获得了外国电影节奖项的内地导演充满了兴趣！
包括各大小媒体记者们，也都敏锐的嗅到了，这是个大新闻！
很快就有神通广大的记者顺藤摸瓜的摸到了京城电影学院，摸到了吴渊的底细！
《彗星来的那一夜》各大主演们，也都被记者们包围，一切关于吴渊和电影的消息，都被记者不断深挖！
还没半天的功夫，网络上就出现了吴渊的详细资料，详细到包括他在学校干过的糗事，就连卖盗版碟的事都被抖出去了！
更巧合的是。
当吴渊和《彗星来的那一夜》墙外开花墙内香，引爆了大众舆论的时候，《彗星来的那一夜》这部电影，在经过了四天的口碑发酵后，也刚好到了口碑爆炸期！
无数或是因为在报纸上看到这部电影拿奖了，想要进电影院看看内容，或是被其他好友强烈推荐来观影的观众们，都走进了全国各大电影院内！
随着这股观影浪潮带来的，是《彗星来的那一夜》电影票房大爆炸！
中影的拷贝部门忙得脚不沾地，无数拷贝盘刚被做出来，就迅速发往全国各地，也依旧是供不应求！下面的影院一天能打十几个电话催拷贝盘！
日票房150万！
日票房220万！
日票房360万！
当吴渊带领着陈昆和曾梨风尘仆仆的从西班牙赶回京城时，《彗星来的那一夜》全国票房已经突破了一千万！
无数观众看了一遍还不够，哪怕省吃俭用，也要二刷、三刷这部电影，越看越上瘾，越看越对电影剧情产生更多的困惑，欲罢不能！
在盗版碟领域，《彗星来的那一夜》成为了当月最火热的销量冠军！
音像店里到处都是想要买《彗星来的那一夜》碟片的顾客！
不管是手动盗版还是用机器刻录的盗版片商，都忙得脚不沾地！
低迷寒冷的内地电影市场，不管是发行方还是院线又或者灰色产业链，都因为这部电影，迎来了一波大行情！
无数影院经理、胶片厂经理、盗版碟商贩，都在心里狂呼吴渊的名字！
这导演能处！
有钱是真让大家一起赚！
不像那群拍艺术片的导演，只顾玩艺术，将电影往欧洲卖，根本不顾国内市场死活！
第二十五章 谁赚麻了？盗版商！
“来，吴导，喝茶。”
中影集团副董事长办公室内，韩三爷笑眯眯的给吴渊倒了一杯茶。
《彗星来的那一夜》赴锡切斯团队已经带着奖杯回国了。
吴渊回国的时候，是韩三爷亲自接的机。
不亲自来不行啊！
《彗星来的那一夜》在国外卖了255万美元的版权，国内上映一周票房已经破千万了，虽然后劲有些乏力，但是冲个两千万票房还是有希望的。
这一内一外加起来，不过30万成本的电影，创造了4000万的收入！
虽然其中两千万要和院线分成，但是这回报率也已经高得吓人了！
前脚出国前，吴渊在韩三爷嘴里还是小吴，现在就已经成了“吴导”了。
不能说韩三爷太现实，只能说吴渊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让韩三爷不得不刮目相看！
“吴导，你这部电影拍的是真好！”
捧着一杯茶抿了一口，韩三爷啧啧着嘴说道：“国内导演里除了冯晓刚，现在就数你的电影最卖座了。”
“就是可惜，你没冯导那么高的号召力，不然我相信现在票房应该还会更高！”
吴渊笑了笑，捧起茶来没有接话。
他懂韩三爷话里的意思。
《彗星来的那一夜》上映后，赚的最多的是谁？
院线？
中影？
都不是！
赚的最多的是遍布全国的各种盗版商贩！
电影上映的第四天，就在吴渊获奖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全国各地就已经出现了《彗星来的那一夜》盗版碟！
而且这种盗版碟还不是那种枪版盗录的，清晰度和正版DVD光碟也差不了多少！
你要问他们哪里搞来的资源？
笑死，现在的全国各大电影院，就是各路盗版商贩背后的合作伙伴！
拷贝盘头天到，第二天就可以开始刻录盗版碟，第三天就出货了！
现在还没有成熟的电影院线出现，明年国家才会批准民营资本进入电影院行业！
2002年6月1日，全国首批30条民营院线才正式成立！跨市、跨省的院线才会诞生！
05年民营资本才相继投资入驻！
可以说，院线制改革是华夏电影产业发展的重要一环，也是华夏电影产业化改革的窗口！
在没有施行这个改革之前，内地的电影院其实不太在乎上映电影的票房。
因为在这之前的电影院都是非民营的。
电影放映赚多赚少和他们关系不大，电影票房高了他们也不会多拿到钱，电影院行业就是一潭死水！
所以现在电影院里头脑灵活的人，都将目光盯上了盗版碟产业！
各地的电影院员工们，只要和当地搞盗版碟的商人合作，那就能从盗版碟买卖租赁中拿走一份可观的分成！
以至于在九十年代一直到2008年左右，盗版碟市场都非常猖獗！
通常是电影院上映，还没下映呢，盗版碟就已经满天飞了。
吴渊的《彗星来的那一夜》自然也难逃魔爪。
他没有冯晓刚那样的号召力，能够在盗版碟满天飞的时代，还让观众愿意走进电影院为他的电影买单。
要知道，现在一部电影的票价在50元左右，而一部盗版碟只需要10-20元就能买到，租聘的话价格更低！
进电影院看电影，不能暂停回放，而且看一遍后就没了。
买碟片回家看，可以上下左右来回的看，想看多久看多久，想看几遍看几遍！
华夏人的传统美德里包含了节俭。
别说现在了，就算是20年后，选择等待电影上线网络平台再看的人也一抓一大把！
有物美价廉的盗版碟看，除非是真的有什么不得不进电影院看的理由，不然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买盗版碟回去看的。
更别说《彗星来的那一夜》还是一部烧脑电影！
在电影院匆匆看一遍并不能看懂和看清楚所有的伏笔细节，注定了这部电影要二刷、三刷才能完全看懂！
这样的电影就更适合盗版碟市场了！
现在全国的盗版碟商贩都爱死吴渊了，甚至在记者爆出了吴渊也干过卖盗版碟事后，不少盗版碟商贩还将他捧为祖师爷呢！
就和关二爷一样，每天做生意之前都得拜一拜，乞求保佑财运亨通！
怪不得吴渊能拍一部这么适合盗版产业的电影啊！
原来是自己人，是干盗版碟事业出身的，知道盗版碟市场不容易，来当救星了！
真没开玩笑！
《彗星来的那一夜》这部电影放在美国就是最适合DVD租售市场的，不然福克斯探照灯不可能拿一百多万美元买版权！
而在国内，这部电影票房破一千万，在盗版碟市场，却至少已经创造了两千万的销售额了！
吴渊没有冯晓刚那种仅凭一个名字，就让大家心甘情愿进电影院看他电影的能力和魅力！
就算报纸上都在夸他，都在夸《彗星来的那一夜》，大部分普通人还是首选买个碟片来看，而不是花钱进电影院享受一次性·服务！
现在这一千万票房，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贡献的，他们普遍都看了不止一遍，进电影院二刷、三刷，这才贡献了这么多票房！
这也是为什么《彗星来的那一夜》明明一周票房就破了一千万，和冯导的十天1500万差距也不大，但是预估总票房只有两千万的原因。
这部电影先天上就缺少了大众基本盘，票房都集中在放映前期了，后劲会不足的！
韩三爷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笑了笑道：“最终能有个1500万的票房都很不错了。”
“除了年底贺岁档张一谋导演的电影，估计这部电影就是今年票房第二、第三高的了。”
这年头的盗版产业问题，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改变的，甚至以国家行政力量都很难杜绝！
这是时代问题！
必须要经过一系列的改革，再提高国民收入，抑制产业勾结，这才有希望改善环境。
这也是为什么2010年后，盗版碟市场才慢慢凋零了的原因。
各地民营院线都起来了，民众看电影的习惯也培养出来了。
民营院线可就全靠票房吃饭了，自己就会狠抓内部泄露的问题，再加上电影技术从胶片进化到了数字，由密钥把控，从源头上也减少了泄露风险。
这才让电影盗版市场走向毁灭。
现在的韩三爷，哪怕他是中影集团的副董事长，面对猖獗的盗版市场也无能为力。
吴渊当然也不行，他甚至自己都干过卖盗版的事...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停留，韩三爷转移话题道：“吴导，听小陈说，好来坞那边有电影公司想请你去拍电影啊？”
“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啊！”
“我们华夏的导演就是要多走出去，现在好莱坞是全球拍电影最厉害的地方，像你这种青年才俊就应该去闯一闯，就算闯失败了也没关系，也能学到很多国内学不到的知识嘛！”
“我知道你们北影导演系对在校生管的比较严苛，但是我相信谢教授也会支持你去好来坞的！”
“当然，如果你个人有什么其他的困难和疑虑，可以来找我，我来帮你解决嘛！”
吴渊笑了笑，放下茶杯轻咳一声：“韩董，我已经在准备下一个剧本了。”
“不过福克斯探照灯愿不愿意合作也还不一定呢，等有确切消息了我再告诉您吧。”
“行！”韩三爷一张脸笑的和朵菊花一样，乐呵呵的：“我就说嘛，怎么会有导演能拒绝好来坞的邀请呢。”
还真能！
吴渊暗自翻了个白眼。
也就是现在国内电影市场缺赚大钱的机会！
不然好来坞用多少钱砸他，他都懒得去！
在已经阶级固化了的好来坞，他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华夏导演，连华裔都不是，做的再好头顶也是有天花板的。
下一个Ang Lee？
李桉再厉害，在好来坞不也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华裔导演而已。
好来坞不缺好导演，好来坞没有李桉，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去好来坞做个大号棋子，哪有深耕未来将会腾飞的国内市场来得香？
至少根正苗红的吴渊在国内好好努力，有机会成为内地电影的棋手之一，而不是只做一个棋子。
第二十六章 载誉回校！
吴渊回国之后，才是真的感受到自己的电影火了。
虽然走到街头依旧没人认出他是《彗星来的那一夜》的导演，但是在报纸上随处可见关于他、关于这部电影的新闻消息。
剧组的演员们，也都借助这部电影火了起来。
包括刚回国的陈昆、曾梨在内，八位电影主演都接到了不少活动、电视节目的通告，行程开始忙碌了起来。
吴渊只来得及和大家吃一顿庆功宴，大家就全国各地到处飞了，独留吴渊一个人在京城。
不过，千禧年终究不是娱乐行业发达的后世。
《彗星来的那一夜》爆红，却没有给各位主演带来更多的片约。
现在每年立项的电影少，电视剧也不算很多，而且大多都提前几个月敲定了演员，突然爆火的几人短期内也依旧很难接到什么好的剧本邀请。
陈昆甚至推了那些找上门的节目通告和走穴活动，一心只想陪女朋友。
嗯，也不在京城，两人出去旅游了，陈昆喜欢旅游的这个爱好，没准就是这位女朋友培养出来的。
至少以前吴渊没听陈昆说自己爱旅游，想不到后来他还会去骑行进藏。
至于吴渊本人，在和韩董问清楚了电影分账啥时候能到账后，无事一身轻的他就回归了学校。
他的大三上学期都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从剪完片子后，吴渊就还没回过校呢！
必须要回校和老师们销假，顺便再将奖杯带回学校给老师过过眼，至少能让他接下来的请假更顺理成章一些！
......
电影学院，荣誉陈列室。
整个导演系的所有教师，包括不带课的教授，全都汇聚在了这里。
就连隔壁表演系、摄影系等其他系的老师都来了不少。
所有老师的目光，都汇聚在荣誉室一角的一座奖杯上。
“锡切斯国际奇幻电影节——最佳剧本：yuan wu”
嘿，这可稀奇！
国内还从来没有哪个电影人拿过锡切斯国际奇幻电影节的任何奖项呢！
只有港岛那边的聂小倩拿过！
现在干电影这行的内地电影人，都对国外奖项有一些近乎病态的追求。
电影毕竟是舶来品，本身就是外国人搞出来的艺术。
所以因为缺乏民族自豪感的原因，不管是第五代还是第四代电影人，都很希望能获得国外奖项，证明自己不比外国电影人差！
这个现象要等到2010年之后，票房市场起来了，民族自豪感上来后，内地的电影人腰杆子硬起来了，才不在乎这些国外的荣誉。
现在，能够有一个导演系在校学生，拿到了国外电影节的奖项，那绝对是一件值得整个电影学院轰动的大消息！
要说北影的导演系老师们，拿过的外国奖项也确实不少，大小电影节得有十几种奖项的奖杯都放在荣誉室了。
但是偏偏荣誉陈列室里，就是没有三大奇幻电影节的奖杯。
谁叫内地电影人确实很少拍悬疑、奇幻、惊悚类型的电影。
各位老师们自然是对这个奖杯很是好奇。
“嚯，这就是锡切斯电影节的奖杯啊？”谢小晶爱不释手的摩挲着属于吴渊的奖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让我瞅瞅！”专门从北影厂赶来的侯客明一把抢过了奖杯打量了起来。
后头还有更多的老师想要凑上来看一看、摸一摸这个奖杯。
吴渊这个获奖人，都被挤到了外围。
这股热情足足持续了一个下午，先是导演系的老师，然后是其他系的老师，最后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大多数人都来围观了一下这个奖杯，以及吴渊这个电影学院新晋传奇！
直到傍晚的时候，吴渊才终于抽身，有时间和系主任谢小晶老师谈谈话。
“小吴啊，这次电影拍得不错，给我们电影学院涨了面子！”
谢小晶手上捧着保温杯喝了一大口，又往外吐了一口茶叶沫后，将盖子盖上，伸手示意吴渊坐下说话。
“我知道你想说啥，去好来坞拍电影的事对吧？”
“韩三坪都和我说了。”
吴渊讪讪一笑，刚想解释自己不是要说这事。
去好来坞的事情，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怎么现在都传开了！
搞得好像只要他想，立马就能去好来坞拍电影似的。
事实上吴渊只是通过电子邮件和John简单交流了一下。
虽然John个人挺欣赏吴渊的，但是想要具体合作，还要看他能不能拿出让福克斯探照灯满意的剧本！
要是拿不出合适的剧本，这茬子事也就不会有下文了。
他最多也就是有个能向福克斯探照灯递剧本的渠道而已，哪有韩董说的那么轻松！
吴渊只是想来找谢教授销个假而已！
只是还没等他的解释说出口，谢小晶就又立马说道：“去好来坞拍电影，好事嘛！”
“学校这边也不是不懂变通的。”
“虽然原则上学院不鼓励在校学生外出拍戏，以学业为主。”
“但是你不一样，你这部《彗星来的那一夜》拍得很好，很多已经毕业了的师哥都没你这水平。”
“你也没必要再每天上死板的课程了。”
“这样，系里会给你批个条子，以后你要是实在有事，可以酌情缺课。”
“但是自己的学业也不能松懈，该学的知识都不能漏了，有空就自学！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不过每个学期的期末考试，你还是要来考，实在赶不上也可以单独考，缺考是不行的！”
一听这话，吴渊就将嘴里的解释重新咽下去了。
这学他确实是不怎么想上了。
以前是计划着02年世界杯之后搞到第一桶金了再开始攥剧组，所以吴渊在学校混着，同学关系也往融洽了处。
但是现在因为各种阴差阳错，他已经导演出道了，并且处女作成绩很不错，和同学们之间也拉开了悬殊的差距。
那这学再继续上下去，也没有啥意义了。
该学的知识吴渊在梦中早学过了，应付考试也完全没问题的！
“谢谢老师们的通融。”吴渊立马站起身感谢道。
有这好事没不答应的道理！
“嗯，忙你的事去吧。”谢小晶含笑看着吴渊：“老师期待你的下一部电影。”
“好来坞，嘿，真了不得，我们学校也出个能去好来坞拍电影的导演了！”
“不过好来坞可不是什么和谐的地方。”
“那边的人一切都向利益看，不管多大的导演，只要连着拍两部票房亏损的电影，就再也拉不到投资，接不到项目了。”
“老师衷心的祝福和希望你的新电影在好来坞也能取得一个好成绩！”
“为我们华夏导演争光！为国争光！”
“让那群眼高于顶的美国人见识见识，我们华夏导演，拍电影也不比美国人差！”
第二十七章 下一部电影拍啥？
京城，吴渊的四合院中。
距离吴渊回国已经过去了一周，《彗星来的那一夜》票房劲头也快结束了。
确实如韩三爷和吴渊推测的那样，这部电影的后劲很一般。
在票房破1500万后，就涨不太动了，一天票房只有几万，估计最终票房破两千万是不太可能了。
不过这个成绩吴渊已经很满意了。
现在是2000年。
能执导一部内地票房过千万的电影，就足以晋升为一线大导了。
就是国内掌握电影话语权的老头子们，是挺看不起商业片的，对吴渊的评价并没有多高。
就像冯导连续三年都拍了票房三千万以上的电影，也依旧不被老头子们接受，而且天天挨批评，金鸡百花也不给他颁奖一个道理。
现在还是电影艺术至上的年代，能在国外拿奖的才是厉害的导演。
光会卖票房，这是浑身沾满了铜臭味的投机分子，根本不懂电影艺术！
吴渊对诸如此类的评价，并不在意。
他知道华夏国情的情况，也知道现在那群掌握华夏电影话语权的老头子是啥尿性。
但是谁叫他现在缺钱呢，暂时还没办法去追求艺术奖项，那些老头子现在看不上他就看不上呗。
等过两年的，忙过了这段艰难的起步期，他也会向欧洲三大发起冲锋的！
不是为了迎合那群跟不上时代，却又掌握行业话语权的老头子，而是满足自己的荣誉追求！
只要是做导演的，就没有不想得到金棕榈、金熊和金狮的！
吴渊当然也希望自己能拿到国内三金，欧洲三大！
只是事有轻重缓急！
难道冯导就不想拿欧洲三大，不喜欢华语三金吗？
今年刚炮轰过金鸡不给他颁奖的冯导，可一点也不像是不爱拿奖的样子啊！
......
主屋内，靠在墙角的一台老式磁带录音机，正在哼哧哼哧的读取着磁带。
花儿乐队首张专辑中的主打歌《静止》，正在录音机的两个大喇叭中清晰的播放着。
“寂寞围绕着电视，垂死坚持，在两点半消失。”
“多希望有人来陪我，度过末日……”
现在确实是深夜的两点半。
吴渊一边若有若无的跟着音乐哼唱着，一边愁眉苦脸的对着电脑屏幕发愁。
“歌还怪好听的。”吴渊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这花儿乐队的主唱比他还要小一岁呢，人家1999年就出道了，出道首张专辑就席卷京城摇滚圈，被捧上了天，被誉为了华语朋克摇滚的未来。
想到这个，吴渊再次打起了精神，对着电脑奋战了起来。
他正在写剧本。
写给福克斯探照灯的剧本！
谢教授都把“为国争光”挂在嘴边了，吴渊也不得不重视起去好来坞赚...咳，为国争光这件事了。
既然要为国争光，那一些只为赚快钱的剧本，就不太适合了。
比如《电锯惊魂》系列，卖座确实很卖座，也确实够小成本逆袭。
但是这个系列真拿不出手啊，十足的cult电影，卖点除了血腥和恐怖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价值了。
拍这部电影，甚至做成系列片确实赚钱，但是也会让吴渊在好莱坞出道就打上“cult”片的标签。
好莱坞导演也是有鄙视链的！
恰恰cult片导演就在鄙视链最下层，仅仅比拿部DV就拍电影，连院线都上不了，直接发行DVD的导演强一些。
本来他一个华夏导演在好莱坞就不好混，出道再挂上个“cult片导演”的标签，这简直太低端了。
虽然吴渊不打算在好来坞长期发展，那他也是要脸的！
不说拿个奥斯卡最佳导演再回国，那至少也得在好来坞闯荡出个好名头再携势归来吧？
不然回来后别人一问你去好来坞拍啥电影了，咋回答？
这《电锯惊魂》还是留着以后有机会直接做投资出品吧，亲自导就不必了。
吴渊将目光放向了在梦中看过的，福克斯探照灯自己出品投资的电影。
既然梦中的福克斯探照灯会选择这些电影，那他现在拿出这些电影的剧本，没道理福克斯探照灯会拒绝！
而且福克斯探照灯虽然是一家主打小成本电影制作发行的公司，但也做出过不少黑马电影。
甚至全球票房过亿的电影都做过！
吴渊第一部想到的就是《阳光小美女》！
这部电影诞生的过程无比艰苦。
筹拍的时候就没人愿意投资，好不容易拉到投资了，拍一半制片公司又觉得剧本太平淡了，实在卖不上价格，又撤回了投资。
来回折腾了快五年，终于有制片公司将这部电影拍出来了，但是又没发行公司愿意接手，都不看好这部电影能卖座。
最后，是福克斯探照灯以1000万美元买断了该片的发行权，也创造了独立电影版权叫价的历史新高。
然后这部电影就为福克斯探照灯创造了一亿美元的票房！
而且这部电影还获得了金球奖、奥斯卡最佳影片的提名！
可以说口碑和票房双丰收，既叫好又卖座！
这无疑是一部很适合吴渊的电影。
只可惜这部电影的剧本现在应该已经被写出来了。
梦中这部电影是2005年拍摄，2006年上映的，而在拍摄之前，这部电影的剧本因为缺乏投资被雪藏了五年，说明在2000年左右就写出来了。
吴渊可不希望在好来坞打抄袭官司，不管最终官司能不能胜利，他的名声也已经臭完了。
《阳光小美女》被排除掉了，那福克斯探照灯出品的票房过亿的电影就只剩下三部了。
分别是《黑天鹅》、《朱诺》和《贫民窟的百万富翁》。
《黑天鹅》是讲芭蕾舞演员的故事，要拍这一部电影的话，光是演员训练就要耗时半年甚至一年，对吴渊来说太浪费时间了。
《贫民窟的百万富翁》是一部印度背景的故事，与吴渊这位华夏导演实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而且还得去印度拍，太麻烦。
那么，留给吴渊的选择就只剩下一部了。
《朱诺》！
福克斯探照灯制作发行。
2007年9月8日上映，北美票房1亿4349万美元，全球总计票房收入2亿3141万美元！
在奥斯卡前哨站奖项中提名获奖一大堆，并且提名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最终拿下了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奖！
毫无疑问，这是一部比《阳光小美女》还要更优秀的电影，不管是口碑还是票房！
还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吗？
第二十八章 更适合亚洲宝宝的《朱诺》
《朱诺》这部电影的故事并不复杂。
简单的说，就是一个名叫朱诺的女生，和学校田径队的酷男孩布里克偷尝了禁果，然后一发入魂，意外怀孕了，如何解决这个“大麻烦”的故事。
别看故事简单，但是美国民众们确实很吃这一套。
因为从八九十年代开始，美国年轻人意外怀孕问题，就一直困扰着社会，这个问题也在千禧年后成为了美国社会大议题。
原版《朱诺》就是一部很美国式的电影。
朱诺确定怀孕后，先是和好友商量，打算打掉孩子，然后又因为各种事情产生了心理变化，母爱占据上峰，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电影到这前半段，一切都挺好的，毕竟“生命诚可贵”这个道理在人类社会通行。
但是到电影下半部，大多数非欧美地区的观众，可能就有些感到不理解了。
朱诺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了自己父亲和继母，父母给了她温馨的支持，看起来好像是个幸福结局。
然后，朱诺就开始为孩子寻找领养父母了...
她并不打算养这个孩子，只管生不管养，打算生完后拍拍屁股，继续做学生朱诺。
在父亲的陪同下，朱诺确定了孩子的领养家庭，一个幸福、富足的家庭。
好吧，到此为止剧情勉强也还算是能接受，朱诺确实没办法很好的抚养孩子，或许将孩子给一个幸福、富裕但是缺少孩子的家庭领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编剧又开始闹幺蛾子了。
随着朱诺的预产期越来越近，孩子都要出生了，这对养父母积攒已久的婚姻矛盾爆发了，要闹离婚，日子过不下去了。
按理来说，故事进展到这里，应该是要出现转折了。
比如朱诺在看到这对养父母婚姻矛盾时，明悟了对家庭、孩子的责任，选择扛起这份责任，独自或者与孩子的父亲一起好好将孩子养大。
朱诺成长了，懂得了什么是责任，孩子也不用离开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不失为一个团圆结局。
但是编剧偏偏不这么写。
朱诺面对养父母家庭的婚姻矛盾，虽然很痛苦，但是还是选择了相信这位离了婚，成为了单身女性的领养妈妈，对她说“只要你还愿意继续，那我也继续。”
于是，喜极而泣的领养妈妈成为了朱诺女儿的养母，荣升单亲妈妈，生完孩子的朱诺也回归了校园，打算和酷男孩布里克来一场生完孩子后的恋爱。
holy shit！
这就是原版《朱诺》的故事！
当初看完这部电影的吴渊，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
美国人是不懂得“责任”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他可以理解，电影需要有戏剧性情节，需要有起伏转折，太过平淡并不好看。
但是这不代表他的价值观能够接受这种剧情！
所以吴渊不打算按照原版剧本百分百还原出来。
你要送给领养家庭，也找个幸福正常的家庭啊！
他不认为朱诺这种将孩子生下来，然后丢给一个单亲妈妈领养的行为，是对自己、对孩子的救赎！
将孩子抛弃给一个离婚了的单身妈妈，这种行为就是对孩子毫不在意，甚至嫌弃！
就像是将一个对自己没什么价值的玩具，当成礼物送给邻居一样！
不是说离婚了的单身妈妈就不好。
而是这样孩子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没准要面对养母+后爸，而且后爸是什么样的还不清楚，这什么天坑开局？
这不是救赎，也不是幸福结局，而是女主角的逃避、抛弃、不负责任！
要这么做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生。
吴渊不打算这么写这个故事。
朱诺不能因为“我还年轻，我不懂照顾孩子，我没有经济能力，我还只是个孩子”这样的理由，将孩子随便一送，就可以一身轻松继续回归自己的生活轨迹了。
这个孩子的出现，注定就会改变朱诺的人生轨迹，不能只是将其当做一个插曲而已！
还有电影里的男主角存在感也太薄弱了，除了贡献了一发子弹外，全程再没有任何存在感，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思维，对孩子的未来毫不在意。
这不对！
朱诺有权利选择生和不生，就算不生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她，甚至也更应该支持她。
但是如果决定生下来，那作为父母，就应该扛起这份责任！
原版故事的剧情重点，在于朱诺和领养夫妻的互动，在于她选择领养家庭时的挣扎，和确定后的自我救赎。
主要想表达的电影主题是“生命诚可贵，意外怀孕并不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这样的理念。
可是吴渊构思的剧本中，朱诺虽然一开始也是想要找领养家庭，但当领养家庭的婚姻矛盾爆发，离婚后，朱诺将孩子送人的心就开始动摇了。
而那位造成这一切，同样应该承担一半责任的布里克，也同样在进行着蜕变。
他的心态从一开始的不负责任，避之不及，再到看到朱诺肚子一点点变大后的不断反省，再到最终醒悟决定承担下属于父亲的责任！
当朱诺生下孩子，休学一年选择照顾孩子到断奶后再继续学业。
布里克选择加入北美橄榄球联盟，做一位橄榄球职业球员赚钱养家。
两人一个一边照顾孩子，一个承担起家庭的重任，幸福的躺在床上温馨哄着孩子睡觉，这也不失为一个温馨完美的结局！
吴渊版本的《朱诺》，面对周围人和事的变化，外界的异样眼光和看法，心态是怎么变化的，又是如何鼓起勇气成长起来，扛起这份责任！
是一部更聚焦于校园，聚焦于青少年成长与学会承担责任的电影！
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本吴渊大改版的《朱诺》，终于写好，并且第一时间就发往了John的邮箱。
而John的回复也非常快。
第二天，John就编辑了一条邮件回复。
他并没有觉得这个剧本有哪里不好，相反John非常看好这部剧本，觉得这部剧本写的很有深度，也很契合美国社会大环境！
美国人也并不是不懂得“责任”这两个字的，不然也不会诞生《辛德勒的名单》这样的经典电影！
讲述青少年平静生活突逢剧变然后成长蜕变的电影，同样也是好来坞青睐的一种题材，学院也喜欢！
收到John的回复，吴渊一颗忐忑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其实，他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将原版《朱诺》一丝不苟的写出来，这样福克斯探照灯百分百会喜欢！
毕竟原轨迹上，这部电影就是福克斯探照灯制作发行的。
但是吴渊不想这么做。
他虽然是奔着钱去的，但他也想要在好来坞留下点属于自己的痕迹！
如果按照原版来拍，那这部电影从头到尾都是很美式的，不管从电影主题还是故事理念、角色思维方式上，都找不到丝毫与华夏相关的地方。
那么，他这个华夏导演、编剧对这部电影的意义在哪里？
吴白鸽拍好来坞大片还会往里加入华夏工夫元素，加入华夏思维呢！
吴渊不是温子仁，他是在华夏土生土长，京城电影学院培养出来的导演。
他可以在好莱坞投资一些很好来坞的电影，cult片也好，商业片也罢，为了赚钱没什么。
他在国内也可以拍一些好来坞风格的电影，因为现在的华夏电影本就是在学习好来坞，摸石头过河中。
但是他在好莱坞自己创作执导电影时，却绝对不能没有一点属于华夏风格的东西！
不然他就不是一个华夏导演了，成了芸芸多的美国导演中的一员，毫无特色可言。
所以，吴渊修改版的《朱诺》更加符合亚洲观众的价值观、家庭观、爱情观！
让人一看就知道，嘿，这是一部亚洲导演拍的电影！
这才是一个华夏导演该在好来坞展现出来的风貌！
虽然这么做，可能会让《朱诺》的北美票房，达不到原版那么高的成绩。
但是这部电影在亚洲的票房，也会比原版更好啊！
这是一部更适合亚洲宝宝体质的电影！
虽然华夏票房市场现在确实是没什么看头，可是日韩现在分别是全球第二、第五大电影市场呢！
在北美损失的票房，未必不能在亚洲补回来！
第二十九章 对赌协议，合作敲定
John确实对吴渊给出的剧本挺喜欢的，并且第一时间就提交给了公司审核部门。
他对自己在锡切斯发掘出来的华夏青年导演非常的满意，觉得吴渊天生就是属于好来坞的，不应该诞生于华夏这个小地方。
不过，对剧本还算满意，并不代表吴渊就马上可以去好来坞拍电影了。
恰恰，剧本审核通过后，才是撕逼的开始。
接下来，吴渊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和John，和福克斯探照灯的电影投资、制作部门谈判，一直都没谈出个好结果来。
吴渊知道自己是新人，想要白拿票房分账是不现实的事情，但是他希望参与电影投资。
要价也不多，投资10%，占据10%的票房分账收益即可。
按理来说，这并不算是多苛刻的要求，一些好来坞大导演，不但一分钱不用投资，拍电影的时候还又拿片酬，又拿分账呢！
只是，福克斯探照灯也不是傻子。
千万不要小看好来坞六大影业的下属公司。
一拿到《朱诺》的剧本，福克斯探照灯的市场分析部门，就判断这个剧本拍出来绝对会是一部吸引美国观众的电影。
单单北美市场，票房至少也能拿到五千万美元！
而这部电影的制作成本核算，省一点的话只需要花五六百万美元就能搞定！
这就代表着，这部电影能创造十倍的票房收益！
在确定这部电影很有可能赚钱的情况下，福克斯探照灯能愿意让吴渊参与票房分账？
别开玩笑了，人家是开公司的资本家，不是慈善家。
福克斯探照灯甚至愿意给吴渊开出120万美元的导演+编剧，但是就不愿意让吴渊出一百万美元，成为投资方之一。
谈判到这个地步，就陷入了僵局。
福克斯探照灯不愿意给吴渊这个华夏导演分太多看起来唾手可得的钱。
吴渊也不愿意给福克斯探照灯拍一部票房可能有一亿多美元的电影，却只拿一百多万报酬！
有人会说了，那不能自己拍吗？
可以！
先不说吴渊从哪里弄来这六百万美元的资金，就算他有这个钱，电影也拍出来了，怎么搞定发行？
北美发行、全球发行，都要找专业的发行公司才行。
不管是好来坞六大，还是新线、狮门这些第二梯队的公司，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阳光小美女》的前车之鉴可就在眼前。
好不容易凑够钱拍出来了，福克斯探照灯选择1000万美元买断发行权，而不是代理发行。
相当于制片方只赚了500万美元。
而这部电影最终全球票房破亿美元。
这就是新人导演，新人作品在好来坞的待遇。
除非是好来坞各大发行公司都一致不看好的电影，他们才会只收笔钱给你代理发行，走分账模式。
不然但凡你的电影有一点价值，那人家也是选择买断吃大头，给你留一口汤喝。
当然，这是指的新人导演的第一部作品。
这是必定要被好莱坞各大影业剥削一遍的，相当于是买入场券了。
吴渊就算拿着剧本找好莱坞其他六大，也是这么个待遇，资本家都一个尿性。
谁叫《朱诺》这个剧本确实看着就有大卖的气质呢！
不过吴渊还是死咬着不松口，和福克斯探照灯艰难谈判着。
就这样拉扯着，时间很快就走到了12月，京城也飘起了连天大雪。
......
吴渊的家中。
大雪天并没有让四周变得静悄悄的，反而四合院内一片人声鼎沸。
偌大的正屋前厅里，被支起了两台麻将桌。
以周讯、陈昆、秦海露为首的吴渊好友们，正在这鏖战！
自从知道了吴渊有个四合院后，他的这群好友就瞄上了这个好地方，经常将这里定为聚会地点。
而且来聚会的人越来越多了。
一开始还只是《彗星来的那一夜》的主演们偶尔会来聚一聚，渐渐地他们的朋友也被拉来一起。
像陈昆的同学黄小明，秦海露和曾梨的同学袁全、夏宇、刘晔，都被拉来一起玩过。
对此吴渊也来者不拒。
自从亲人都去世之后，偌大个四合院里常年就吴渊自己一个人，也怪寂寞的。
现在经常有好友来聚会玩乐，倒是也让四合院变得热闹多了。
就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中戏96和北影96这两届学生们，聚在一起就爱打麻将！
连带着原本不太会打麻将的吴渊，现在麻将水平也蹭蹭上涨了，输多了锻炼出来的！
“二饼！”
“欸，碰！”
“三万！”吴渊笑眯眯的将秦海露打出的二饼摸走，丢出一张三万，故意挑衅道：“海露姐，我可听牌了哈，小心点！”
秦海璐白眼一翻：“就你这臭手气，光听不糊有什么用？”
“欸，渊儿，你那好来坞的事到底有戏没戏啊，咋最近光陪我们打麻将了？”
吴渊皱了皱眉，叹气道：“还在谈呢，我已经让步很多了，但是那边就是不同意，再磨一磨吧，不急。”
刚说着呢，吴渊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来电的是一个吴渊很熟悉的境外电话。
将在一旁看他们打麻将的刘晔拽过来替自己，吴渊拿着手机就走出了院子，接通电话。
“Hi，John，现在洛杉矶时间是凌晨两点吧？”
“什么事这么急？”
电话那头，John语气十分无奈的说道：“wu，你的方案公司接受了。”
“我们可以签对赌协议。”
“如果《朱诺》的全球票房超过1亿美元，公司可以给你10%的票房分账。”
“但是如果全球票房没有超过一亿美元，那你就只有120万美元的酬劳，OK？”
“不得不说，你是个很精于谈判的人。”
吴渊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和福克斯探照灯扯了一个多月，终于是谈到一个还算满意的条件了。
从一开始，福克斯探照灯就不愿意吴渊分润电影收益，只愿意给他一笔恒定的报酬。
吴渊从一开始想要参与投资，再到狮子大开口要求五百万美元的导演+编剧费，都没获得福克斯探照灯的同意。
最终，他提出了一个对赌协议，终于让福克斯探照灯迟疑了起来。
在福克斯探照灯市场部门的调研预判下，《朱诺》这部电影的全球票房预期也就在五千万到八千万美元之间。
这么说吧，福克斯探照灯虽然觉得这是一个好剧本，但是不觉得这部电影能票房过亿。
哪怕是全球市场，票房过亿的电影一年也没有几部，而且更不可能是投资只有几百万美元的小成本电影。
当吴渊提出全球票房过亿美元的情况下，参与票房分账的对赌协议时，福克斯探照灯觉得这真可以谈一谈。
假如这部电影最终票房能够过亿美元，那分给吴渊这个导演+编剧一千万美元，似乎也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
吴渊要是能拍出一部票房过亿美元的电影，那这样的导演兼编剧，绝对会成为好来坞六大的座上宾！
这个情况下，他的华夏人身份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能够带来的利益。
给这样一位优秀导演一个符合其地位和价值的待遇，与其保持一个良好的合作氛围，绝对要比多赚几百万来的划算！
当然，如果《朱诺》全球票房没有过亿，那吴渊只能拿120万美元，大头全是福克斯探照灯的。
这算是一个双方都还算能接受的对赌协议。
既然吴渊有信心这部电影票房上亿，那福克斯探照灯也不介意赌一赌！
毕竟横竖都是福克斯探照灯赚大头！
而且福克斯探照灯也担心，这再不同意的话，万一吴渊真就一横心不和福克斯探照灯合作了，选择其他制片公司，那他们可就白忙活一场了。
虽然吴渊即使这样做，也是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但是能和气赚钱它不香吗？
“wu，你该启程来美国了，合同都给你准备好了。”
电话那头的John絮絮叨叨的催促道：“剧组的前期筹备，演员的挑选、堪景，都等着你这位导演呢！”
“OK！”吴渊语气轻松：“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我会尽快启程前往洛杉矶的。”
“对了，吴导演，我想你应该取一个英文名字了。”John语含笑意：“你的中文名实在是太难念了。”
“你觉得Johannes这个名字怎么样？和我的名字很像！”
第三十章 赴美 （求追读！）
吴渊并没有接受John的建议，不过他确实需要一个英语名。
倒不是说觉得英语名字比中文名字好，高级，而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将要和大量欧美人接触、合作。
让他们一口一个“yuan”确实有点为难人了。
又不能让他们一直喊吴渊“Mr.Wu”，这样尊敬确实是尊敬了，可是距离感也拉开了，而且很难让人亲近起来，一般只有正式场合这么喊。
私下聊天不可能一口一个“Mr.”的，或者直呼director（导演）。
所以没有丝毫犹豫，吴渊就给自己取了个英文名：Daniel（丹尼尔），也没啥特殊寓意，就是图个好念好记。
和John确定了合作事宜后，吴渊也没有再多耽搁了，处理了一下国内的事物，和学校以及韩董报备了一下后，就坐上了前往洛杉矶的飞机。
话说，吴白鸽的英语名就叫John来着...
而吴渊的好来坞首部电影《朱诺》，就将会由福克斯探照灯的John担任制片人。
缘，妙不可言。
......
飞机上，要坐超12小时的长航班，吴渊自然是不会亏待自己，买的是头等舱的机票，航行感受还是挺舒服的。
不过他并没有在休息，而是在算账。
在离开国内之前，吴渊处理了一些琐事，主要就是《彗星来的那一夜》的分账问题。
这部电影已经在国内下映了，内地票房最终定格在了1856万，没破2000万，稍微有些遗憾。
这部电影的口碑和反响都很不错，港岛和宝岛那边都有引进上映的想法，中影还在跟进中。
内地票房利润的分账是没这么快结算的，倒是之前卖版权拿到的钱是已经可以结算了。
在韩董的建议下，吴渊开了个皮包传媒公司，暂时只申请了【艺人经纪】方面的业务。
没办法，现在电影不让民营资本进入，电视剧需要拍摄许可证，吴渊暂时都申请不来。
他这个皮包公司成立的最大作用，就是可以在银行申请对公账号，方便和中影这边做结算。
至于财务和税务方面，韩董让中影的财务一起帮忙处理了，算是给予方便。
吴渊为了接下来的筹划，和韩董商量好了，这次的结算全部用美元，包括接下来的内地分账。
本来他是打算用这笔钱投资《朱诺》的，但是福克斯探照灯不同意，那他只能暂时将这笔钱存着。
等着朱诺上映后，加上票房分账的钱，再在好来坞搞点小动作。
是的，虽然福克斯探照灯让步了，可吴渊也还是只打算和他们合作一次。
给别人拍电影真不是事！
脑子里清楚知道好来坞未来20年大致发展情况的吴渊，怎么可能安心给福克斯当拍片工具人啊！
《朱诺》这部电影算是给好来坞交投名状，打好关系，顺带着证明下自己有这个能力吃这碗饭。
《朱诺》之后，吴渊肯定是要自己搞个独立制片公司，自己做电影项目的。
不需要做太大，一年能拍三五部电影，赚个一亿美元的利润，再将发行方面的利益分给好来坞六大，那好来坞六大是容得下吴渊折腾的。
前提是不能动他们太多的蛋糕，而且要学会往外多分点利益。
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像是外国人很难在华夏经营电影行业，哪怕到2020年也是如此。
同样，好来坞也很难接受一个华夏人在这大搞电影资本。
好来坞电影入侵世界，向来是美帝手上的重要武器之一，怎么可能让外人染指。
就算吴渊知道未来20年哪些电影卖座，有机会抢先写出剧本或者投资。
他也注定不可能做到好来坞六大那个程度，甚至就连新线、狮门这样的第二梯队都不行。
开啥玩笑呢。
电影行业向来是排外的，但凡有点志气的国家，都会控制自己的电影行业。
日韩电影市场不让外人进入，印度更是立法禁止外资，哪怕东南亚小国都有自己的政策扶持和保护。
好来坞就算自诩全球最开放，最包容，人家头部资本也都是由自己人控制的。
哪怕是英伦绅士们，也只能在好莱坞做演员、导演、编剧，最多当个制片人，没办法成为资本的一份子。
还算好的就是，这年头的华夏还没开始崛起，好来坞也丝毫不认为华夏电影行业会对好来坞产生威胁。
所以吴渊至少在未来十年，还是可以在好来坞高调做导演，低调做制片公司的。
一年做三五部电影，赚个一两亿美元，没人会在意，或者说犯不上为难他。
他都已经计划好了，未来五年在好来坞这边主要以赚快钱为主，他自己则是在国内拍点文艺片去欧洲三大追求荣誉，适当布局国内市场。
等到国内电影市场起来了，他再将重心转向华语商业片，用从好来坞赚到的钱，多培养一些国内优秀的新人导演，加快内地电影市场成长。
远期目标就是带领华夏电影冲向亚洲，不说反攻好莱坞吧，至少亚洲市场必须要抢回来！
当年港岛电影能够全亚洲通杀，没道理未来的华语电影就做不到这一步！
......
漫长的航行终有结束的时候。
洛杉矶时间的12月16日，吴渊落地洛杉矶国际机场。
“吴导演，终于再次见到你了。”
“欢迎来到世界电影之都！”
“这里有全世界最多的俊男美女，最优秀的电影从业人员，和最先进的电影工业体系！”
“你早就应该来的！”
提前来接机的John顺利接上了吴渊，上来就给了他一个熊抱。
秃是秃了点，不过John的身材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吴渊在拥抱的时候感觉到了他胸前的两块胸肌，真不小！
“嘿，John，我也很高兴再见到你。”
“你还将会是《朱诺》的制片人，接下来我们将要共同工作一段时间了。”
“噢，我就喜欢和你这种优秀的青年导演合作。”John笑着拍了拍吴渊的肩膀，拉着他往停车场走去。
两人上了接机的车，司机带着他们前往吴渊将要下榻的酒店。
五星级的，而且还是行政套房，福克斯探照灯在这方面是不会亏待吴渊的。
“很遗憾你没接受我的建议，不过Daniel这个名字也不错。”
一上车，John就调侃了一下吴渊，不过话题很快就回归正题了。
“Daniel，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你的那部《Coherence》，公司已经翻拍完成了，只不过剧本做了一些本土化的改编，现在正在后期剪辑，应该能在1月上映。”
“这是一部超小成本电影，总成本还不到一百万美元，所以公司不打算花费太多宣传费用，不过首映还是会办一场的。”
“你要去参加吗？就在洛杉矶的一家影城，你还是这部电影的署名编剧呢！”
“动作这么快？”吴渊先是惊讶了一下好来坞速度，随后就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去了，版权都卖断给你们了，这部电影在北美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我们还是尽快开始《朱诺》的工作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拍这部电影了。”
“怎么样，我需要的演员找来了吗？”
“当然！”John挑了挑眉，轻松的说道：“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等待你的召唤。”
“不过你刚经历了越洋航班，先休息一天，明天会有一场你的欢迎晚会，等晚会结束后，后天我会带演员来见你的。”
“不。”吴渊摇了摇头：“欢迎晚会就算了，我们还是直接开始工作吧。”
John眼神怪异，似笑非笑的看了吴渊一眼：“不，Daniel，相信我，你会喜欢这场欢迎晚会的。”
“这是你在华夏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新奇体验哦~”
第三十一章 黑寡妇和美国队长谈恋爱？（修改）
吴渊这回还是没接受John的建议，拒绝了John为他准备欢迎晚会的想法。
他不想要和福克斯探照灯牵扯太多，选择回酒店好好休息，倒一倒时差。
第二天，清晨。
还在睡梦中的吴渊，就被一通电话叫醒了。
“嘿，Daniel，你还没起床吗？”
“看起来你度过了一个非常美妙的夜晚。”
“很抱歉打扰到你，但是你要的演员已经到了，你需要来公司见一见他们。”
“come！就等你了！”
倒时差有些不太习惯的吴渊昏昏沉沉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上酒店送来的西装，就坐上了酒店安排的车，赶往了福克斯探照灯的公司大楼。
他今天可是有正事要办的。
半个多小时后，吴渊就抵达了福克斯探照灯。
说实话，一个华夏人，出现在福克斯探照灯楼下，看起来还是有些让福克斯探照灯的员工不适应的。
好在，公司与一位华夏导演有电影项目合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福克斯探照灯，自然是没有人会拦住吴渊，让他少了个装逼打脸的机会。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John的办公室，一进门，吴渊就看到了两位坐在沙发上的年轻演员。
“导演好。”
“很荣幸能接到您的邀请。”
那位年纪更大一些的男演员稍微有些局促的起身主动握住了吴渊的手。
坐在他旁边，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女演员同样站起身对着吴渊展颜一笑，落落大方道：“真没想到你会找我来演这部电影，十分荣幸。”
这两位演员，便是吴渊在还没来美国前，就提前嘱咐John去邀请的《朱诺》主演！
分别是女主角朱诺的候选者：斯嘉丽·约翰逊。
男主角布里克的候选者：克里斯·埃文斯。
对，就是后来漫威宇宙的黑寡妇和美国队长。
不是吴渊有什么恶趣味，想要看到黑寡妇和美国队长谈恋爱。
而是在2001年这个时间节点上，想要找到适合《朱诺》这部电影的演员，真不容易。
原版电影中饰演朱诺的艾伦·佩姬，演的非常棒，将朱诺这个精灵古怪的少女演活了。
可是她今年还不到14岁，不谈演技问题，光是年龄就不可能符合角色定位了。
而男主角布里克，在原电影中存在感很低，随便找个男演员都能演。
但是吴渊版不一样，他的《朱诺》里男主角的重要性同样很高，可不能随便找个男演员就打发了。
更让人愁眉的是，因为这部电影聚焦的是高中生，所以吴渊必须要找两个16-20岁的演员，最高也不能超过20岁。
他可不喜欢找成熟的演员来演高中生，虽然这样演技是有了，但是那种少年少女的气质却没了。
国际章厉害吧？《宫二传》演的够好吧？
但是让她40岁去《上阳赋》里演16岁的少女，能演吗？
演不了！
想来想去，吴渊就看上了现在还不到17岁的斯嘉丽·约翰逊。
现在的斯嘉丽还不是后来的那个性感女王，还不是寡姐。
现在的斯嘉丽是一个十足的甜心少女，走的是可爱清纯的路线，而且已经有了不错的拍戏经验了。
她从1994年出演电影处女作《浪子保镖》开始，到现在已经拍过五部电影了。
虽然在这些电影里她演的都不是女主角，但角色都是符合自身定位的，都是可爱或者古灵精怪的少女。
恰好，朱诺就是一个牙尖嘴利、古灵精怪，惹人喜爱的角色，也只有这样，才会让“早孕”这个电影主题显得没那么沉重。
其实在斯嘉丽·约翰逊之前，吴渊还有一个第一备选，就是英伦玫瑰凯拉·奈特莉。
凯拉·奈特莉比斯嘉丽小一岁，今年才16岁不到，十足的大号萝莉。
而且《傲慢与偏见》中的她，完美展现出了一个活泼、聪明、机智的少女应该有的样子，说明她是能驾驭这种角色的。
就是很可惜，现在的凯拉·奈特莉还是一个无名之辈，吴渊甚至都不记得她是啥时候在美国出道的。
她要等到《加勒比海盗1》之后，才声名鹊起。
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托John去找一个在好来坞毫无一点知名度的女演员吧。
找不到还好说，要是真找到了，吴渊也没办法解释他一个从来没来过美国的人，为什么认识凯拉·奈特莉呢...
所以在当下，17岁的斯嘉丽·约翰逊就是朱诺最适合的人选了。
至于男主角为什么要找克里斯·埃文斯，这个原因和漫威为什么要找他来演美国队长一样。
这哥们一方面是长得够帅，演高中男神绝对没问题。
另一方面就是，他的帅还是那种很正统的帅，就是一看就很能扛起责任感的样子。
他可以在漫威演一个从迷茫到坚定信念，最终扛起国家责任的美国队长，为正义而战！
当然也可以演一个从迷茫到坚定信念，最终扛起家庭责任，为老婆和孩子而奋斗的男人！
他这张脸和气质，就适合这种类型的角色！
斯嘉丽·约翰逊和克里斯·埃文斯现在都不是什么大演员。
两人都只演过几部电影的配角，在好来坞算是有那么一点知名度，但是又没啥人找他们拍戏。
克里斯虽然比斯嘉丽年纪大，但是他的名气比斯嘉丽还低。
至于福克斯为什么找到他来演《朱诺》
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巧合了。
他并不是吴渊主动提议的，而是福克斯推荐来的演员。
今年克里斯刚演过福克斯电视的电视剧《异性》，算是和福克斯有过合作。
好巧不巧，福克斯探照灯这边立项《朱诺》后，考虑到吴渊对好来坞的演员可能不熟悉，福克斯探照灯就给他准备了一批简历。
里面刚好有克里斯·埃文斯。
吴渊觉得这哥们行，可以试一试男主角，这就一起约来见一见了。
第三十二章 剧组到位
当然，虽然是主动邀请来的演员，但是克里斯和斯嘉丽还是要试镜的，如果演技不行的话，还得重新挑演员。
吴渊和两人简单寒暄了一下，聊了聊他们的演艺经历后，就开始了正式的试镜。
其实也没啥好说的，就是一人给了一小段剧本，让他俩搭一下戏，看看感觉对不对。
至于演技？
说实话，只要演技不是烂到看一眼就觉得接受不了的程度，那一般都是可以被调教的。
打个比方，黄小明的演技经常被诟病水平忽上忽下，不只是因为他演一部好戏后就喜欢奖励自己一部霸道总裁。
还因为他的演技就需要现场调教。
科班出身的黄小明最起码也是有一个及格线以上的演技水平的，而且上限也高。
遇到懂得调教演员的导演，能够将他的上限发挥出来，交出七八十分乃至八九十分的答卷。
但是遇到不懂得调教的导演，那黄小明就只能呈现出60分的表现了，甚至还有可能表现的不及格。
你让黄小明去演张一谋导演的戏，你看他还会油的起来吗？
吴渊虽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有张一谋调教演员的水平，但是他有挂啊！
他清楚的知道《朱诺》这部电影主角们要演成什么样子才算好，才算亮眼！
《朱诺》算不上经典电影，但是原版演员演得确实可圈可点，吴渊在有参考答案的情况下，想要调教演员还是较为简单的。
而克里斯和斯嘉丽的演技也并不算差，克里斯本就学过表演，斯嘉丽算是童星出道。
两人配合着在吴渊面前演了一出对手戏，虽然不至于到一条过的完美水平，但也在及格线之上。
吴渊满意的点点头：“还不错，我想你们可以胜任这两个角色。”
“和剧组签合同吧，接下来留出两个月的档期，最快半个月后电影就会开机！”
让十六七岁的少女来演十六七岁的少女，这是最容易本色出演的了。
再加上斯嘉丽的性格本就和朱诺有很多相似之处，那就更容易理解角色了。
至于剩下的一些不足之处，吴渊完全可以一边拍一边教，只要克里斯和斯嘉丽认真配合，是可以做到的。
还好，他俩现在就是两个寂寂无名的小演员，不敢在吴渊这个导演面前有任何懈怠和不听话的情绪，哪怕吴渊也是好来坞不知名小导演。
这也是吴渊为什么倾向于找这么两个小演员的原因，价格便宜还听话！
......
既然导演认可，制片人也没意见，克里斯和斯嘉丽的合同就很好搞定了。
当天，他俩就和代表剧组的John签了合同，两人片酬都不高，主打一个廉价。
之后，吴渊又和John一起面试了一批扮演影片中朱诺爸爸妈妈、孩子养父母的演员。
这些都是好来坞演员工会推荐过来的，常年在各大影视剧中饰演妈妈爸爸辈的角色，相当于好来坞的蓝领阶级，或者说黄金配角。
吴渊大多都不认识，但是不影响他试镜，这种演员只需要挑演技最好的那个就行。
没两天的工夫，四个主要配角也敲定了，都是演技过关的老戏骨，而且也主打一个廉价。
不管是好来坞还是国内，这种黄金配角都是“便宜好用”的代名词。
再加上预计将会用上的群演，以及学校学生们的出演费，《朱诺》电影还没开机，一百万美元就算花出去了。
而这部电影福克斯探照灯给的总预算也就600万美元。
看起来好像比原电影650万美元的成本还少了五十万，但是实际上是比原电影的预算更高！
因为吴渊的120万美元导演+剧本费用还没算在里面，这个要等对赌协议生效后才拨付。
加上这120万美元，福克斯探照灯对外公布的制作成本是800万美元！
至于为什么这又多了八十万美元，当然是说出去更好听啦！
搞定主要演员，吴渊接下来就再没时间和金发碧眼的美女花前月下了，John也没空组织什么聚会了。
两人带着剧组的摄像师，在北美各地奔波，开始了堪景。
就算时间提前了六年，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没办法改变。
比如碍于预算的限制，虽然吴渊最喜欢明尼苏达州的一处小镇，但是出于节约预算的考虑，最终几人商量了下后，还是退而求其次，将拍摄地点定在了温哥华，和原电影剧组一样。
因为温哥华有电影拍摄的资金扶持，最省钱！
确定拍摄地点后，早就等待许久的演员、摄影、灯光、录音、艺术指导、美术设计、布景化妆等剧组工作人员们，就陆续从美国赶来了温哥华。
这些剧组工作人员都不是吴渊挑的，是福克斯探照灯给安排的，吴渊都测试过他们的水平，确实都还不错，至少拍《朱诺》绝对够用。
而且好来坞这边的剧组工作人员分工非常明确，差不多是内地2015年左右的水准，这让吴渊久违的感受到了专业性，有一种回到梦中世界的感觉！
当然，不可否认，剧组里确实有一些工作人员看不起吴渊这个来自华夏的导演。
在他们看来，一个华夏导演怎么会拍得出在好来坞受欢迎的电影？
别提吴白鸽，他是港岛电影圈出身的导演，好来坞还是认可港岛电影的，毕竟当年是劲敌！
可内地电影圈，在好来坞可就没什么地位可言了。
现在吴渊这个来自华夏的导演来指挥他们，有一些种族歧视的工作人员，就会不爽和阳奉阴违。
这个时候，John这位制片人就派上用场了。
福克斯探照灯请吴渊来拍电影，是奔着赚钱和拿奖的，可不是闲着没事让他来体验下好来坞对亚裔的歧视。
平常面对吴渊十分和气开朗的John，在面对剧组的工作人员时，就犹如一个发怒的雄狮！
在剧组进行磨合，还没正式开始拍演员的几天里，John每天一开工就坐在吴渊身边！
一旦发现某个工作人员不听吴渊的，或者工作马虎，动作拖拉，John立马就破口大骂！
“婊子养的！”
“Daniel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但凡有任何耽误，就立马滚蛋！”
“福克斯探照灯不需要不听话的剧组员工！”
“在剧组，Daniel就是上帝，他的话就是真理！”
John比吴渊这个导演还更像片场暴君，但是不得不说这确实很有效果。
在John的虎视眈眈下，剧组磨合速度非常的快，只用了一周的时间，吴渊就感觉剧组已经如臂挥使了。
在剧组一片服帖之下，《朱诺》的第一场正式戏份，也终于开始了拍摄。
第三十三章 校园男神
清晨的温哥华乡下小镇，十分寒冷。
现在才是一月上旬，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还好，温哥华的冬季一般最冷也都在零下几度，日平均气温一般都保持在5°C以上。
而且这个小镇种植的大量绿化都是常青树，哪怕是冬季依旧是青绿色的。
这也是为什么吴渊选择在温哥华拍这部电影的原因。
《朱诺》故事可不是发生在飘雪的冬季，而现在北美正处于冬季！
这就苦了几位主演了。
演朱诺的斯嘉丽还好，她的造型基本还原了原电影的样子，穿着以牛仔裤和卫衣、薄棉外套为主。
虽然这么穿在温哥华也还是冷，但比克里斯强多了。
为了符合角色高中男神，并且是校田径队成员的身份，克里斯的造型基本上以无袖T恤和短裤、篮球鞋为主。
在这个平均气温只有5°的天气，穿这么一身衣服可不是一般的冷。
而且为了不穿帮，两人在拍戏的时候，还要往嘴里塞不少冰块先降温，免得开机时念台词有哈气从嘴里吐出来。
也就是克里斯是个20岁的壮小伙，不然这么折腾肯定拍不了几天就病倒！
一大早，换好剧中造型的两位主演，就跟着剧组来到了温哥华的一处小镇高中，这里也是电影最重要的取景点之一。
今天要拍的是《朱诺》开机拍摄的第一组镜头，也是电影开始的第一幕。
在这里，吴渊对原电影做了改编。
原版，电影的开始是朱诺在草坪上望着一张被弃置的椅子、喝着饮料，用画外音引出整个故事，用了个倒叙的手法。
然后画面一转，就是朱诺和男主角偷吃禁果了。
这没什么不好的，毕竟原版电影只聚焦在朱诺一个人身上，只需要交代下一发入魂的事，然后就可以正式开始“孕妈”情节了。
但是吴渊版的电影开头，不打算这么处理。
......
操场上，一场热闹的体育比赛正在举办。
也就是美式高中生活中常见的“Field Day”。
和国内的校园运动会差不多，主要以田径、跳远、撑杆跳等体育运动为主。
一些学生家长，还在帮忙做义工，整个操场一片热闹的模样。
穿着一身田径比赛服的克里斯，头上绑着绑带，正站在橡胶跑道中央，活动着四肢。
不远处，一个场务高举起手上的场记板，大声喊道：
“各单位准备！”
“一镜一次！”
“Action！”
随着场务的一声命令，四台摄像机同时开机，分别瞄准了场中的克里斯，和同学坐在操场旁的斯嘉丽，以及其他欢呼加油的同学和啦啦队。
四台摄像机拍摄到的画面，共同汇聚到了监视器上，让坐在其后的吴渊一览无余。
吴渊拿起对讲机：“比赛开始！”
“朱诺的眼神放松一些，你一开始是漫不经心，后来才被奔跑的布里克所吸引，一见钟情懂吗？”
这场田径比赛是真跑，也是真比。
至少随着发号枪一响，克里斯是真的拼尽全力在奔跑，现场学生和家长的加油声也都是真挚的。
随着摄像机转动，饰演朱诺的斯嘉丽很好的给出了反应，从一开始的随意一撇，到眼神聚焦在克里斯身上，再到目不转睛，整个眼神反馈给的很丝滑。
“CUT！”吴渊满意一笑：“Good！干得漂亮！”
一听到吴渊的夸奖，斯嘉丽立马收回了眼神，笑容灿烂的说道：“我就说我可以的吧！”
吴渊笑着点点头，拿起对讲机：“补拍几个侧拍的远镜头，然后我们就可以转场了。”
是的，搞得这么热闹的运动会，只为了拍这么十多秒的镜头而已。
虽然《朱诺》的拍摄成本只有六百万美元，但是这部电影拍起来的感受，和《彗星来的那一夜》完全不一样。
各种各样的场景转换，俯拍、仰拍、远景、中景等不同镜头，这都很考验导演的拍摄水平。
如果吴渊真的只是一个只拍过《彗星来的那一夜》的导演，还真不一定能掌握的住这部《朱诺》。
别看John说是剧组一切都要听吴渊的，但是其实他也很担心吴渊把这部电影弄砸了，紧张的在一旁认真观察吴渊的拍摄。
还好，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吴渊很好的完成了这一个算是“大场面”的镜头。
“嘿，Daniel，我就知道你是个天才！”John洋洋自得的说道，对自己在锡切斯这个小地方淘到了吴渊这块金子，十分的得意。
克里斯从远处跑来，微微喘着气，叉腰问道：“导演，我刚才跑的没问题吧？”
“没问题，很帅！”吴渊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赞扬道。
刚才拍摄的这一个镜头，就会放在整部电影的开头，也就是点明朱诺对布里克一见钟情。
拍了拍克里斯的肩膀，吴渊笑着说道：“接下来几天要拍的都是展现你魅力的剧情，克里斯，你可得好好发挥啊。”
和原版不一样，吴渊版本的《朱诺》，开头是有一段大概5-10分钟左右的剧情，讲述朱诺和布里克是如何相爱的。
准确来说，这段剧情主要是体现出布里克这个人物的魅力。
他学习成绩虽然一般，但是运动能力很强，人也热情开朗，是个阳光大男孩。
这就是美国少女们比较喜欢的校园男神风格。
和华夏不一样，美国少女们一般不太喜欢学习成绩很好的男生，反而觉得这样的男生只知道学习，很呆板。
这种运动能力强，又阳光开朗很会玩的男生才受欢迎。
吴渊之所以要在开头加上一段体现布里克魅力的剧情，就是为了让观众对这个角色产生好感。
然后孩子意外降临，布里克开始迷茫、下意识的选择逃避，这个人物虽然懦弱了点，但也并非一点闪光点都没有。
并且最后他战胜了内心逃避责任的念头，选择抗下这份责任，成长成懂得照顾家庭的成熟男人，也就显得更有魅力了。
浪子回头的剧情之所以吸引观众，那是因为这样的浪子通常都是自带魅力和闪光点的！
贾斯丁比伯堕落了，天天有少女希望他浪子回头，他也真的浪子回头成了一个成熟男人了。
但是你看房太子，有人会在乎他能不能浪子回头吗？
再看看柯震恶，都那样了，还一直有一群少女对他的“浪子回头”感动呢。
这就是差距！
所以布里克这个角色的魅力必须展现出来，而不是只存在于朱诺干巴巴的述说当中。
“导演请放心，剧本我都理解透了，我会努力拍好的！”克里斯拍着胸口保证道。
不就是会耍帅的校园男神嘛，根本不用演，他当初上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本色出演就完事了！
第三十四章 赴柏林
“CUT！”
“斯嘉丽你再跟着两位孕妇练一练走路姿势，大家先休息一个小时吧！”
吴渊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心。
《朱诺》的拍摄还算顺利，预计拍摄周期40天，从1月12号开机到现在已经是拍摄的第23天了，大概一半的剧情都拍完了
但是难就难在了这剩下的另一半。
斯嘉丽演其他部分都演得挺好的，演出了一个独特、尖牙利嘴、古灵精怪，充满个性的朱诺，一个很酷的朱诺。
这其实就是这部电影最大的卖点。
原版《朱诺》为什么能大卖，就是因为朱诺很酷，她一点都不正经，不是什么乖乖女，更不是什么典型的美式甜心，她是一个很酷的女孩！
斯嘉丽做得很好，她确实演出了“Cool Girl”的精髓。
但是她没怀孕过啊！
电影中朱诺大肚子的情节，斯嘉丽怎么演都演不出那种孕妇的感觉！
这个不是什么演技、天赋可以左右的，没经历过的事情就是没经验，任何演技都弥补不了。
无奈之下，吴渊只能给斯嘉丽请来了两位正在孕期的孕妇，而且都是年轻孕妇，才十八九岁。
每天斯嘉丽都挺着个大肚子，跟着她们学习孕妇走路的方式，聆听她们怀孕的经验、心路历程、感受。
只是吴渊依旧感觉差了点意思，真搞不明白艾伦·佩姬是怎么演出来的，她演《朱诺》的时候也才20岁而已。
没办法，吴渊也只能放慢了拍摄速度，一点一点的陪斯嘉丽磨。
坐在导演椅上，看着不远处斯嘉丽认真跟着孕妇学习的样子，吴渊渐渐开始放空。
就在他愣神之际，揣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本能反应的接起手机，吴渊操着一口美式英语问道：“我是Daniel，您哪位？”
“丹什么尼尔啊，我，你师哥！”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这不王晓帅嘛！
吴渊立马精神了起来，语言系统一切换，一口地道的京片子就脱口而出：“呦呵，师哥，您找我有事？”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忘了什么啊？”
“啊？”
吴渊愣了愣，不知道王晓帅说的啥。
“《十七岁的单车》！”王晓帅语气有些恼怒的说道：“这可是你主演的第一部电影啊！”
“怎么，现在成大导演了，都去好来坞拍电影了，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王晓帅这么一说，吴渊想起来了。
真不能怪他，最近《朱诺》剧组的事情太多了，一心忙着这部电影的吴渊，心里根本装不了其他事。
“那能忘记啊！”吴渊连忙说道：“去柏林对吧，这事我记着呢！”
“师哥你放心，我肯定会来的，闭幕式之前一定到柏林！”
“嗯，没忘记就行，不许迟到啊，你可是男一号！”王晓帅又叮嘱了几句后，才挂断了电话。
《十七岁的单车》入围了柏林国际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而且还很有希望得奖。
柏林国际电影节更喜欢一些偏向于讽刺政治类型的电影。
恰恰，《十七岁的单车》虽然讲的是两个少年与单车的故事，但是实际上整个故事就是在隐喻华夏上世纪末的变革所产生的城市、农村差距，算是隐喻讽刺了一下社会。
柏林电影节的老头子们就好这口！
王晓帅这才将电影送到了柏林，而不是戛纳或者威尼斯，他也对这次柏林之行自信满满。
吴渊这个电影男主角，自然是得跟着导演的指挥棒走，不能缺席的。
他也没想缺席，哪个导演不希望去欧洲三大转一圈啊？
虽然这次是以演员的身份去柏林，但也可以先见见世面，熟悉熟悉流程嘛。
不过他真没时间全程陪着王晓帅参加完柏林电影节。
《朱诺》剧组这边，每停工一天，那就要浪费十几万美元，这钱可浪费不起。
挂断电话后，吴渊就和John协商了一下。
2月7号的开幕肯定是赶不上了，剧组这边最多能接受停摆三天。
所以吴渊只能16号晚上出发，17号抵达柏林，18号参加完闭幕式就立马回来。
就这，还是考虑到《十七岁的单车》能获得奖项呢，不然如果这部电影没获得奖项，剧组连闭幕式都没办法参加的。
反正John就觉得获不了奖，吴渊大概率也就是去柏林感受一下气氛就得打道回府。
就这样，吴渊又在剧组和斯嘉丽一点一点磨了十天的戏后，大手一挥给剧组放了三天的假，就在16号的晚上，登上了前往柏林的飞机。
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柏林时间的17号上午了，整个《十七岁的单车》剧组全员一起来给吴渊接的机。
说是全员，实际上也只有王晓帅、高媛媛、崔邻，以及两位法国和宝岛的制片人。
就连中影都没有派人来，因为《十七岁的单车》版权归属有点模糊，北影厂这边要求共享版权，制片方不同意，现在还处于撕逼阶段呢。
不过两位制片人过去一周已经先斩后奏，在柏林将《十七岁的单车》的全球版权卖的七七八八了。
与王晓帅等人一边往机场外走，吴渊一边主动解释道：“师哥，真不是我不想早点来，但是福克斯探照灯不放人啊。”
“你也知道的，这好来坞的剧组，停工一天就要损失十几万美元，我就算是导演也不能随便停工啊。”
“这钱毕竟都是福克斯探照灯出的，我也就是个打工人而已。”
毕竟是师哥，而且还是当初带他入行的，还是要尊重的。
看吴渊一脸真诚的样子，王晓帅也不好埋怨他来得晚了，只是有些吃味的嘟囔道：“你小子现在是真牛气了。”
“《彗星来的那一夜》国内票房快两千万，全球卖了两百多万美元的版权。”
“现在又跑到好来坞去拍电影了。”
“除了港岛的吴白鸽，国内导演就数你最厉害了。”
吴渊哪能让师哥这么夸啊，连忙摇头：“哪里，师哥才是真的厉害啊。”
“《十七岁的单车》都入围主竞赛单元了，没准最后还能将金熊拿回来，这才是大成就啊。”
“我卖点票房算不了什么的，正儿八经的奖项可一个都没拿过。”
王晓帅这才心理平衡了一些。
确实，吴渊能卖票房又咋了，他能拿金熊吗？
内地新一代艺术片导演还得看他王晓帅！
其实，他也不是见不得师弟混得好，只是过去大半年在吴渊身上发生的一切，简直让王晓帅瞠目结舌。
拍《十七岁的单车》时，吴渊还是个寂寂无名的导演系学生呢，为了一万块就能果断卖身。
这一年不到的时间，他就摇身一变，成为了两千万电影票房导演，第二位去好莱坞拍电影的华语导演！
好家伙，王晓帅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位师弟了。
而高媛媛、崔邻等人就更加不适应了，俩人来接机从头到尾都紧张的不知道该和吴渊说啥。
用鲁迅的话说，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大家都需要重新审视和适应现在的吴渊。
“为了你，我可是专门将电影首映放到了今天！”王晓帅感叹的拍了拍吴渊的肩膀。
电影节7号开幕，18号闭幕，参展电影放到17号才首映，绝对是一个很差劲的选择了，口碑都来不及在场刊发酵。
但是现在的吴渊确实有资格让全剧组等着他一个人了，他不来，电影就不首映。
跟着接机的大家一起上了车，并没有回酒店，而是直接开往了《十七岁的单车》首映影院现场！
在车上，吴渊一边打量着柏林街景，一边好奇的对王晓帅问道：“师哥，咱们这部电影能在国内上映不？”
王晓帅对吴渊口中的“咱们”二字十分满意，不过还是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说道：“八成是没可能了。”
“局里说电影里拍了太多胡同，没把京城现代化的一面拍出来，影响申奥，不给批公映证。”
“不过我和宝岛那边的资方谈好了，20号会在宝岛公映，这也算是在国内上映了嘛！”
“对了，这届柏林电影节也有宝岛电影入围了主竞赛单元，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拿奖了。”
第三十五章 最佳新人
《十七岁的单车》的柏林首映很热闹。
包括宝岛入围了主竞赛单元的《爱你爱我》电影剧组在内，王晓帅邀请到了七八部入围电影的剧组，再加上柏林当地的场刊影评人，电影节评审团等等，能容纳两三百人的放映厅几乎坐的满满当当。
而坐在第一排的吴渊，也第一次看到了他出演版本的《十七岁的单车》。
嗯，除了男主角换了一个，其他的地方和吴渊记忆中的原版《十七岁的单车》几乎没有区别。
就连电影的封面海报，也是他双手撒开车把，解开白衬衫上的纽扣，迎风蹬着自行车，一脸灿烂笑容的样子。
事实再次证明了，第六代导演们的电影，演员真的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哪怕换了个演员，整部电影呈现出来的东西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在首映结束后获得了满堂掌声。
《十七岁的单车》至少是很符合柏林当地胃口的。
王晓帅通过电影主人公们对社会问题的微妙参与，敏锐地审视了华夏现代化给许多普通人的生活带来的改变。
借助一辆单车，很巧妙的映射了，这个时代流行文化和消费主义与华夏传统家庭文化之间的冲突。
包括贯穿整部影片的胡同与现代高层建筑之间的视觉交叉，也是新旧问题对立的象征。
这部电影，也展现出了王晓帅想从社会现实主义电影向更加商业化的电影领域探索。
比起他之前那些赤裸裸的、批判性的、突破边界的文艺片，这部《十七岁的单车》是真的非常含蓄了。
首映结束后，当天凌晨柏林场刊就给出了2.9的现场评分，在入围主竞赛单元的23部电影里，排名第四！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柏林电影节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来酒店通知，让《十七岁的单车》剧组参加最终的闭幕式。
能够被通知参加闭幕式，其实就是暗示最后有奖可以拿。
别管是什么奖，肯定不会空手而归就是了！
今年柏林电影节的评审团成员里，有谢飞导演，这位是华夏著名电影导演、编剧、制片人，1965年就从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并留校任教了。
这可是王晓帅和吴渊的祖师爷啊！
有他在评审团里为《十七岁的单车》据理力争，奖项还是可以期待的！
直到这时，王晓帅一颗心才算彻底稳了下来。
招呼着剧组成员们换上礼服，傍晚的时候大家就一起坐上礼宾车，前往了柏林电影节的闭幕式现场。
欧洲三大和奥斯卡不同。
奥斯卡偏向于娱乐性，不但会请一些脱口秀演员做主持人，而且还有各种表演环节，现场互动调侃之类的。
而老欧洲不一样，老欧洲更注重艺术严肃性。
具体到柏林电影节上就是，除了红毯环节之外，整个柏林电影节闭幕式都是较为干巴的。
《十七岁的单车》剧组进入颁奖内场后，大家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和《爱你爱我》剧组简单打了个招呼，颁奖典礼就开始了。
没有开场秀，也没有歌舞表演。
电影节主席领着评审团成员们上台做了一番展望电影艺术的致词，然后就直接开始颁奖。
第一次参加三大的吴渊很不适应，在他的记忆中，似乎大部分颁奖典礼都是偏向于娱乐性质的，这么严肃的真的少见。
倒是王晓帅习以为常，欧洲A类电影节都这样。
《意大利语学习班》获得国际影评人费比西奖。
《深知我心》获得人道精神特别奖。
《妖型乐与怒》获得泰迪奖最佳影片奖。
一项项奖项迅速的被颁发，获奖剧组上台发表感言。
《十七岁的单车》剧组也为每一个获奖人送上掌声。
很快，非主竞赛单元的奖项就被颁发完毕，颁奖典礼来到了高潮。
从最佳欧洲影片蓝天使奖开始，一个个主竞赛单元的奖项开始颁发。
每一个奖项颁发时，王晓帅都握紧双拳，紧张的小声嘟囔：“别颁给我，别颁给我”
越前面颁发的奖项价值越低，而主竞赛单元原址上是尽量分蛋糕，一部电影最多只能拿2个奖。
王晓帅自然是希望不要太早听到“《十七岁的单车》”这几个字！
但是很快这部电影还是被提起。
“获得最佳新人男演员奖的是——！”
“崔邻、吴渊——《十七岁的单车》！”
周围所有人都看向了吴渊与崔邻二人，掌声哗啦啦的响起。
崔邻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整个人都呆住了，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在这个关键时刻，吴渊拉着崔邻的肩膀站了起来，笑容满面的向着祝贺的嘉宾们点头示意。
等到崔邻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和吴渊站在了颁奖台上，一起高高捧起了奖杯。
最佳新人的奖杯并不是银熊，更不是金熊，只是一个很大的玻璃酒杯。
不过崔邻依旧笑的非常开心，19岁的脸上都笑出褶子了。
“谢谢，谢谢柏林电影节，谢谢王晓帅导演能选我来演这部电影。”
涨红着脸，用中文磕磕巴巴的感谢了电影节和王晓帅后，崔邻就不知道该说啥了，憋了很久才又补充道：“爸妈，我获奖了！”
虽然现场大部分嘉宾都听不懂中文，但他们也都送上了善意的笑容和掌声。
与崔邻相比，吴渊就从容多了。
待崔邻说完感言后，他才站到了话筒前，用流利的英语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来参加柏林电影节，没想到就获奖了。”
“更没想到的是，我在柏林获得的第一个奖项会是最佳新人演员。”
“大家可能不知道，我是一位导演，是我们王晓帅导演的同校师弟。”
“感谢王晓帅导演能选我来演《十七岁的单车》这部电影。”
“为了拍好这部电影，导演很辛苦，演员也很努力。”
“我也第一次以演员的身份感受到了拍电影的不容易。”
“这是我第一次演电影，也可能会是最后一次。”
“能够将唯一一次演员经历，献给这部电影，我感到非常的荣幸！”
“再次谢谢评审团，谢谢柏林电影节，我会铭记今天！”
第三十六章 《朱诺》告一段落
“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哈，我们的柏林最佳新人男演员！”
John哈哈大笑着，张开双臂抱住了从柏林赶回剧组的吴渊，话语中满是调侃。
柏林电影节完美闭幕，今年柏林电影节最出风头的还是来自法国的电影《亲密》！
这部电影获得了最佳影片金熊奖和最佳女演员银熊奖！
但是，华人军团同样大胜而归！
最佳新人男演员和最佳新人女演员被《十七岁的单车》和《爱你爱我》包揽。
《爱你爱我》还获得了最佳导演银熊奖。
《十七岁的单车》更是获得了仅次于最佳影片金熊奖的——评审团大奖银熊奖！
也就是说，本届柏林电影节的四大奖项里，有两项都被华语电影斩获！
毫无疑问，第51届柏林电影节是华人大放异彩的一届。
John的赛前推测失误了，《十七岁的单车》还真拿大奖了。
“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获得最佳新人男演员。”John乐不可支，看向吴渊的眼神那叫一个怪异。
柏林最佳新人可不是什么小奖项了，这样的奖项就算是在好来坞也是受认可和推崇的。
一同迎接吴渊归来的斯嘉丽、克里斯等人同样乐呵呵的送上掌声。
导演去柏林拿奖了是好事情，必须要恭贺的。
就是导演拿回来的是演员奖，让他俩有些感到不可思议。
“导演，没想到你演技这么好，拍的第一部电影就能拿最佳新人！”斯嘉丽调皮的向吴渊眨巴了下眼睛。
其实没什么演技，但是吴渊依旧装逼道：“要是我演技不好，能给你讲戏吗？”
拿了柏林最佳新人演员就是这么狂！
“好了，柏林的事情就聊到这。”吴渊伸手压了压，脸色回归严肃：“剧组停工三天了，也该重新开工了。”
“斯嘉丽，你的孕妇心态和姿态学的怎么样了？”
“我想我可以试一试。”斯嘉丽收敛笑容，认真回答道。
吴渊大手一挥：“好，那么我宣布，《朱诺》剧组重新开工！”
......
参加完柏林电影节后，吴渊马不停蹄的就又赶回《朱诺》剧组继续拍摄。
剩下的情节其实不多了，就是一些斯嘉丽大着肚子时的剧情，在两位孕妈贴身教学，手把手的传授经验下，斯嘉丽也多少找到了一点年轻孕妇的心态和行为方式。
剧组又拍摄了十天后，整部《朱诺》的前期拍摄部分就算是全部完成了。
2001年2月的最后一天，《朱诺》剧组宣告杀青！
不过电影杀青对于整部电影的制作环节而言，只是第一环而已。
接下来吴渊还需要和福克斯探照灯安排的剪辑师一起，对电影进行后期剪辑工作。
这部电影的上映日期是瞄准的暑期档，时间安排上还是很急的。
而且，作为一部青少年为主题的电影，这部电影中还需要插入很多音乐，包括一些当前流行歌手的歌曲，以及原创的配乐。
这方面同样需要吴渊这个导演来定基调。
预计整部电影中会出现19首歌曲，其中大部分都需要原创配乐。
所以拍摄杀青后，吴渊依旧很忙。
他一边盯着电影的后期制作剪辑，一边还需要盯着配乐工作室的电影配乐工作，时不时的还要在洛杉矶和纽约两地飞来飞去。
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他才搞定了这部分的工作，制作出了《朱诺》的成片。
第一时间，他就带着成片在福克斯探照灯内部搞了个看片会。
福克斯探照灯内部的一些精英制片人，市场部的负责人，以及公司中高层，都一起见证了吴渊版的《朱诺》。
102分钟的成片，比原版多了6分钟。
和原版《朱诺》相比，吴渊的版本完全保留了朱诺“酷女孩”的设定和情节，这也是这部电影的核心卖点。
不过和原版相比，吴渊提高了男主角的存在感。
意外怀孕不是一个人造成的，是男女双方的事情，布里克不能再毫无存在感，他也要承担属于他的责任。
原版《朱诺》的目标观众群体是少女，准确的说是高中和大学女生。
而吴渊版本的《朱诺》，放大了这个目标群体，不但希望少女们进电影院，也希望少男们也来电影院看看这部电影。
所以，吴渊在电影中大幅度减少了领养夫妻方面的剧情，增加了朱诺和布里克的校园情节和生活情节。
当然，故事的重点还是朱诺，这部电影需要这个酷女孩，这个和寻常普通女孩完全不一样的女孩，以很乐观的心态去面对周遭的一切，尖牙利嘴，古灵精怪，惹人喜爱。
同时布里克在朱诺乐观开朗面对一切的态度下，也被其感化，从一开始的逃避到逐渐接受，并且勇于承担起责任。
这部分情节是为男性观众准备的。
原版《朱诺》的核心主题是赞美女性，赞美女性的母爱和坚强，还有批判男性的混蛋和不成熟、不负责任。
而吴渊版本的《朱诺》在赞美女性的同时，他也想要表达男性也会成熟，也会学着扛起责任，成为成熟有魅力的男人。
只是他们比女性成熟的晚一些，可能需要给他们多一点点耐心。
“很酷的一部电影，和《甜心伊人》不一样，没那么正经，更没有任何说教。”
“嘿，我以为这部电影会非常的严肃，没想到一点都不严肃，反而朱诺超级的酷，看完电影我都要爱上这个女孩了。”
“这个来自华夏的导演很厉害，他为什么会这么懂美式幽默？”
看完初版成片，福克斯探照灯的大部分人，都对这部电影给出了好评。
是的，虽然《朱诺》讲的是青少年成长，但是这并不是一部严肃风格的电影。
吴渊也一直在避免电影走向严肃。
他知道原版《朱诺》卖座的核心原因，就是“朱诺”的独特，是她的酷，是她面对意外时的轻松面对。
也就是说这部电影绝对不能拍的太正经，太严肃！
一个普通观众，绝对不是怀着“我要通过看电影学习什么”的想法走进电影院的。
一个优秀的导演，想要向观众传达他的想法和理念，想要让观众看完电影后“学到点什么”，绝对不能用正经的说教风格给观众强行投喂。
要用人物魅力、剪辑方式、诙谐幽默、嬉笑怒骂等方法，透过人物和剧情，将“道理”包装成糖果，悄悄的塞进观众嘴里。
看起来，吴渊在《朱诺》这部电影中，就做的不错。
至少在内部看片会中，看过电影的人丝毫不觉得自己被吴渊强塞了什么大道理，更不觉得电影有什么说教的内容。
只是他们看完电影后，自然而然的有些感悟，而且这些感悟也都是平常听多了，看惯了的东西。
比如女性要坚强宽容，男性要学会扛起责任，父母对孩子毫无保留的爱等等...
吴渊用诙谐幽默的台词，还有天马行空的画面风格和电影色调，将这些说烂了的大道理，重新包装成了新鲜的甜品！
“我想，我们应该考虑开始《朱诺》的电影宣传工作了。”福克斯探照灯的发行部门主管，笑容满面的说道。
至此，《朱诺》这部电影的工作，暂时就和吴渊没什么关系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要交给福克斯探照灯来负责，不管是宣传也好，发行上映也罢，吴渊都提供不了什么支持。
而他也在交出成片后，暂时无事一身轻了。
回到自己在洛杉矶的长租酒店，吴渊看向了卧室床头的挂历。
“2001年6月2号。”
凝视着这个日期许久，吴渊犹豫了半天，掏出了手机，给远在国内的韩董打了个电话。
“韩董，你能帮我联系到港岛那边的张国榕先生吗？”
“我想和他见一面。”
第三十七章 抵港
6月5号。
John亲自开车，将吴渊送到了洛杉矶国际机场。
“Daniel，你可要尽快赶回来，《朱诺》定档7月8号，留给我们做宣传的时间并不多。”
路上，John还对吴渊不断嘱咐，担心他一去不回。
“放心，我去港岛是有正事要处理。”吴渊无奈道。
John双眼一亮：“Daniel，你一个导演突然要跑去港岛，不会是去找演员吧？”
“你的下部电影已经有计划了？”
“嘿，我觉得你应该考虑考虑我们福克斯探照灯，公司很愿意投资你的电影。”
吴渊意味深长的看了john一眼，嘴角含笑：“john，你真是福克斯探照灯的好员工，时刻不忘公司利益。”
“哈哈，毕竟是他们给我发工资，不是么？”john不以为意的说道。
“哦？”吴渊挑了挑眉毛：“所以你的意思是，谁给你发工资，你就会替谁认真工作吗？”
“Oh！Daniel，你这是什么意思？”john疑惑的看向了吴渊。
“没什么，我的航班到了，等我回来再说吧。”吴渊耸了耸肩，告别了john，走进了机场。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john陷入了沉思。
......
中影确实能联系上张国榕先生。
张国榕先生算是港圈演员中最早一批北上内地拍电影的，1992年就来内地拍摄《霸王别姬》了。
当年《霸王别姬》就是北影厂和港岛电影公司合作出品的，现在北影厂这边还有和张国榕先生的联系渠道。
韩董这边听说吴渊想见一见张国榕，立马就通过关系将话递到了港岛。
张国榕听闻内地一位在荷里活（注1）拍戏的导演想见他，自无不可，就和吴渊约了个见面日期和地点。
两人都是雷厉风行的性格，于是吴渊就踏上了前往港岛的航班。
在飞机上，吴渊躺在头等舱闭目养神，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张国榕曾经拍过的电影。
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在港岛娱乐圈辉煌年代，张国榕也是最闪耀的星星之一。
非任何科班出身，从歌唱大赛亚军出道进入歌坛，只用了五年时间，就成为了港岛最红的歌星。
之后更是与谭咏麟开启了港岛音乐的谭张争霸时代，二人称霸了当年港岛歌坛！
与此同时，他又转战影坛，拍摄了《英雄本色》《倩女幽魂》《阿飞正传》《纵横四海》等电影，在整个亚洲都火爆无比。
《霸王别姬》《春光乍泄》两部获得戛纳电影节青睐的电影，更是证明了张国榕的演技！
从日韩到东南亚，几乎无人不知张国榕，征服了无数亚洲粉丝！
直至现在，他也依旧是公认的亚洲巨星！
直到，两年后那纵身一跃，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不得不说，这是华语影坛的一大遗憾。
虽然，去世后的张国榕永远活在了粉丝们心目中，甚至更加知名，被捧上了神坛，就像其他那些去世的艺术家一样，在死后比活着的时候更出名了。
但是对华语影坛来说，一个活着的张国榕，绝对比被挂到墙上纪念更加重要！
他才四十多岁，正处于一个男演员各方面的巅峰，如果他没有纵身一跃，他能够为华语影坛创造出更多经典角色，赋予更多电影灵魂！
吴渊其实从几年前开始，就想过逆转这个遗憾，拯救张国榕先生。
但是以前的他无能为力。
现在，他有那个资格接触到张国榕了，却又有些犹豫了起来。
真不好救。
按照他在梦中看到的，张国榕患上的是内源性抑郁症。
所谓内源性，其实就是大部分人所说的生理上的因素导致的，即内分泌等问题。
他并非是因为外部影响、舆论压力、心理因素而导致的抑郁症，而是生理上的病变引发的抑郁。
一开始是因为胃病反复，身体出现了一些折磨人的痛苦，比如胃酸倒流、胃痛、四肢抽搐等，然后拖着一直没好，才影响到了大脑，导致内分泌紊乱，诱发了抑郁症。
而且哪怕到死前，他其实都是充满了求生欲望的，他主观上从来没有想要自杀。
张国榕深知自己病情之严重而又积极寻医，积极配合治疗。
最终病情失控自杀时，他遗书里的“这一年来很辛苦，不能再忍受”和结尾的“一生未做坏事，为何这样？”更表达了他的极度无奈，以及留恋此世的意愿。
是病痛的折磨，生理上的无比痛苦，才导致他最终失控。
后来人也都分析过。
身体内分泌出现问题，以及胃病反复，大多都是因为过劳。
按照披露的消息来看，张国荣应该是在2001年下半年身体开始出现问题，然后02年3月确诊的抑郁症。
恰恰，这段时间正是张国榕最忙碌的时候。
他一边连轴开演唱会，一边又在筹备自己执导的电影，还要写歌筹备出新专辑、接拍新戏研究角色，应付港岛无处不在的狗仔。
要应付这么多事情，身体能不过度劳累，能不引发胃病反复吗？
唯一能够改变张国榕人生的方法，那就是让他这段时间不再这么劳累，在胃病刚出现的时候，就立马积极治疗，不拖到内分泌失调导致大脑病变，那就有可能阻止抑郁症出现。
一旦内源性抑郁症真的患上了，那可就真没办法救了，只能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的阻止发病时的自杀行为。
还好，吴渊现在还有机会，张国榕的抑郁症一直拖到02年的3、4月才患上的，现在还有时间改变。
不管最终能不能做到，吴渊都想要试一试！
作为一位导演，他做不到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位优秀演员走向绝路。
......
又是一夜长途飞行，吴渊在港岛时间的凌晨，抵达了港岛国际机场。
没带任何行李，只带了个旅行包的吴渊，跨上背包打了个的士，随便找了家酒店就补眠倒时差去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不到，吴渊就穿戴整齐的离开了酒店，前往港岛一家十分出名的茶餐厅。
他和张国榕便是约在这里见面。
“你好，有预约吗？”
“有，Leslie先生预约的包间。”
前台服务员虽然对吴渊的一口普通话有些许不适应，但还是第一时间露出了招牌笑容，指引着他往茶餐厅后面不对外营业的私密包厢而去。
很快，吴渊就在一间装修很淡雅的包厢里，见到了这位亚洲传奇巨星。
“张国榕先生您好，我是导演吴渊，很高兴能与你见面。”
吴渊主动上前伸出手，与张国榕相握。
现在的他，不管是从名气还是成就、地位来看，都是不如眼前这位亚洲巨星的。
他也没有自己知道对方的未来，就代表高人一等的想法。
“吴导演你好。”
张国榕脸上同样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并没有因为吴渊相对他来说名气低，就看不上或者摆脸色。
“我听说过你，你很厉害啊，第一部电影就卖到全球市场了。”
张国榕的国语说的非常好，甚至还带有一点京城口音，他笑容满面的招呼着吴渊落座。
“你那部《彗星来的那一夜》我看过，真的拍得很好，听说这部电影在美国改编的版本，已经获得三千多万美元的票房了？”
“真的很厉害！”
“来，我们坐下聊。”
第三十八章 海外能谈存古事，礼失而求诸野。
包厢内，一位位服务员鱼贯而入，将一些特色的港式茶点和两壶热茶送上。
吴渊与张国榕并不急于进入正题，而是先聊起了港岛与内地的电影行业，聊起了一些经典电影。
一边闲聊着，两人也一边在打量、试探对方。
在吴渊眼里，张国榕真人，绝对是称得上温润如玉，温文尔雅的，有君子之风，而且人很开朗健谈，说话也诙谐幽默。
如果不是有梦中记忆，他是真的不敢相信，如此热情开朗的一个人，最后居然会因为抑郁症离开这个世界。
其实吴渊也犹豫过，他怕自己改变不了张国榕的未来，反而因为自己的介入，导致他的病情更加恶化，这样会让吴渊内心充满愧疚。
所以他其实在内心也劝过自己。
如果张国榕没有同意这次会面，不愿意见自己，那他或许也不需要再上赶着介入张国榕的人生了。
然而，事实是张国榕一听说吴渊想约他见面，很痛快的就同意了。
那吴渊就没什么好犹豫了，只能说两人是注定有这个缘分的。
“张生，我这次约你见面，是有一个剧本想请你出演。”吴渊微笑着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递出了一份剧本。
张国榕早就猜到了吴渊约见他的来意，既然同意见面，那肯定是愿意看剧本的。
经过刚才的接触，张国榕对吴渊的印象也很好。
少年成名，第一部电影就内地票房破千万，拿了B类电影节的奖项，又被好来坞邀请去执导电影。
换成其他人，不说眼高于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但是志得意满，自我膨胀的情绪绝对会有的。
但是吴渊却不是，他身上虽然也有意气风发的气质，但是待人接物却依旧不卑不亢，说话也很谦逊，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成就，很踏实沉稳。
从吴渊手上接过剧本，张国榕当场就看了起来。
“入殓师？”
是的，吴渊这次拿出的剧本，就是通杀了RB当年电影界，入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入殓师》。
原电影，是根据RB作家青木新门的小说《纳棺夫日记》改编而成的。
电影拍得很好，是典型的日式治愈风格电影，通篇都在用“死亡”来探讨“生”的重要，很文艺。
但是，吴渊依旧没有照搬的想法。
不说《入殓师》里大量的日式文化背景和剧情，就说一件事，华夏就没入殓师这个行业了吗？
从这部电影上映后，不知道为什么，华语互联网上就流传着这是RB职业的说法。
甚至搜索“入殓师”，正规百科上居然还说，这是主要出现在RB，后进入华夏的职业！
开什么玩笑呢？
“入殓”古来有之！
类似入殓师的行业早在华夏古代“三礼之书”的《仪礼·士丧礼》、《礼记》和《周礼》均有记载，并作为凶礼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这个职业在华夏最早可追溯到夏商时期。
如《礼记·问丧》中载：“死三日而后殓”，人死后不立即入殓，主要是为等候死者复活。
如不复生，就举行殓礼，为死者洁身、理发、剪指甲，表示洁净反本。
直到现在，这个仪式依旧没有断绝传承。
比如东北的“阴阳先生”，民间农村的“材夫”（专门替人办理殡葬丧事的人），杠夫（抬棺的工人）、缝尸的“二皮匠”等。
最开始，这种事情一般由死者子女亲友亲自操办。
但是随着礼制发展的越来越完备，孝子贤孙因招待其他事情，不再亲自给死者进行更换衣服、清洗身体的一些工作，就需要有些专门的人帮忙。
于是就有了专业的入殓师。
至少在明清时期，专门为死者更换寿服、打理仪容仪表，送入棺椁的入殓师就已经很常见了。
直到现在，大部分殡仪馆内都有专业的入殓师团队，为死者在火化之前进行修容工作。
吴渊何必去照抄日版《入殓师》？
他拿出的剧本，是结合了日版《入殓师》的核心故事主线，也就是“以一名入殓师新手的视角，去观察各种各样的死亡，凝视围绕在逝者周围的充满爱意的人们。”，然后融入华夏背景和具体丧葬文化的故事。
半晌后，一直沉默看剧本的张国榕抬起头，脸色有些兴奋的拍手赞叹：“好剧本！”
“在东方文化中，由于死与生相对，葬礼等的话题其实还算是一个禁忌，死亡更多带有黑暗，消极的意味。”
“很少会有导演将目光放在这个题材上。”
张国榕摇头晃脑的感慨道：“但是我们恰恰需要一部，讲述东方文化下的生死观的电影。”
“西方世界与死亡有关的行为往往涉及宗教，但是我们东方文化不同。”
“东方人对待死亡的态度不是轻松、解脱，更不是去什么美好的天堂了。”
“对生者来说，死亡代表的是慎重悼念，是沉重的，而对逝者来说，死亡是另一场新生，是新的轮回开始。”
“而新生、轮回这个概念，在西方宗教中却是没有的。”
“基督不讲新生，不图来世，只讲救赎，等待所谓的末日审判。”
“西方人认为死亡是投入上帝的怀抱，是进入天堂享受幸福生活，是一种救赎，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
“所以西方人的葬礼上，你甚至可以看到家属们轻松的聊着死者生前的故事，不乏一些幽默的调侃、嘲笑。”
“这在东方儒家文化下的葬礼上，根本不可能看到，这种行为是对死者的不敬，也是对死亡的不敬。”
“因为在儒家观念中，死亡是生命的延续，是另一种新生的开启。”
“儒家讲究慎终追远，也就是慎重地办理亲人的丧事，虔诚地祭祀先贤。”
“东方观念下的死亡，是肉体虽然死亡，灵魂却永远不灭，死去的人在用另一种身份，保佑着活着的亲人们。”
“所以对待死者要像生前一样重视和敬重，要时常祭奠和供拜。”
“这就是所谓的死者为大了。”
“剧本将这种独属于东方文化的生死观阐述的很好！很多情节都让人非常感动！”
张国榕总结的十分到位，吴渊惊讶的点点头。
不愧是天赋型演员啊，这审剧本的能力确实极高。
《入殓师》这部电影，其实就是一部借用“入殓师”的视角，来讲述东方人的生死观念，以及丧葬文化的故事。
故事本身通俗易懂，有笑点有煽情，借助一个个死者的故事，表现不同家庭关系中的亲情。
故事的核心看似通篇在说不同的死，但其实更是提醒生者，不惧死，才能更好地生。
这也是儒家观念中对待死亡最重要的一部分，也就是：逝者如斯，生者已矣。
死亡不可怕，每个人最终都会走向死亡，活着的人只需要怀揣着对死亡的敬意，好好的享受活着的过程就行。
其实吴渊版的剧本，除了将故事背景，葬礼形式改成了纯中式外，其他地方和《入殓师》原片几乎差不多的。
然后这就成了一部很地道的，充满华夏文化韵味的电影。
这就是可悲的地方！
原版《入殓师》的故事核心全是儒家的内涵文化，是华夏古典文化的一部分，但是无数华夏人看过之后，却反倒觉得新奇可敬。
这就叫“海外能谈存古事，礼失而求诸野。”
华夏自己的文化观念，反而要从外国的电影里去了解学习...
而且学完后还要夸人家厉害...
这本来就是我们自己文化中的一部分啊...
东方文化下的生死观念，我们华夏人自己也可以拍啊！
所以吴渊想要自己拍这部《入殓师》，不让小日子专美于前了！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这部电影想要演好，男主角必须要融入“入殓师”这个职业，去认认真真体验生活的。
张国榕要拍的话，他必须停下手头的所有工作，去内地的一些殡仪馆，以实习入殓师的身份，深入的体验一下这份工作，至少体验两个月！
说是体验生活，其实就是在给他减少负担，将他从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来，有一个喘息的空闲。
之后的拍摄吴渊也肯定不会让他轧戏，他得老老实实待在剧组。
这样前后加起来半年时间，完全算得上是给张国榕放个假调理身体了。
是的，对张国榕而言，半年只有一部电影拍摄的工作，已经是在放假了。
前提是，他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
“张生，这部剧本不错吧？”吴渊笑眯眯的看着张国榕，不徐不缓的说道：“这个男主角就是为你准备的。”
“但是你想要演好这部电影的话，必须将未来的半年时间都交给我。”
“不许去开演唱会，也不许出新专辑，接其他的电影通告，整个半年就只需要你做一件事，拍好这部《入殓师》。”
“我能给你的承诺就是，如果你认真跟组半年，我相信我们拍出来的成片，是能为你带来一尊戛纳影帝的。”
“你在歌坛已经做到了顶点，能够拿到的大奖都拿到了。”
“而在影坛，你却还缺一尊足够重量级的最佳男主角奖杯。”
“我听说你想要转型做导演，不想再如此频繁做幕前工作了。”
“那在这之前，我觉得用一座戛纳影帝奖杯作为演员事业的谢幕，才是最完美的告别仪式。”
“你觉得呢？”
第三十九章 为人生再次划上分号。
张国榕沉默着，眼神在剧本和吴渊的脸上来回摇摆。
这部《入殓师》的剧本真的很好。
作为拍过几十部电影的演员，张国榕清楚的知道，这部电影如果能拍出来，拍出水平的话，确实是能拿到欧洲三大去冲奖的。
因为欧美人本身就对东方文化感到神秘，如果有一部探讨东方生死观和治丧文化的电影出现，确实够吸引他们的兴趣。
但是拍好这部电影需要半年时间，而且是将其他工作全部抛掉的半年，这让张国榕有些犹豫。
在他拍过的数十部电影中，只有两部电影的筹备+拍摄周期超过了半年，那就是《霸王别姬》和《春光乍泄》。
而这两部作品也确实不负众望，给他带来了艺术上的最高成就。
那这部《入殓师》同样能做到嘛？
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到让人难以接受的内地导演，张国榕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当场答应下来。
“吴导，很感谢你愿意找我拍片，不过半年的档期不是我三言两语可以决定的，我先回去考虑考虑吧。”
这个结果早就在吴渊的意料之中了。
他也没想过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劝张国榕暂停手上所有的工作，跟着他去内地闭关修炼，这不现实。
张国榕可是亚洲巨星！而且影歌双栖，手上大把的工作要做，怎么可能上下嘴皮一碰就答应下来，一点不考虑影响。
“没关系，我这几天都会在港岛，而且这部电影近期是不会开机的，我美国那边的工作还没忙完，你有时间慢慢考虑。”
“对了。”吴渊想到一件事，嘴角含笑道：“我听说你也想做导演，或许我可以帮你和内地的中影集团牵牵线？”
“港岛这边没电影公司愿意接手，不代表内地不欢迎嘛。”
吴渊知道，张国榕其实是有导演天赋的。
他在《阿飞正传》《金枝玉叶》《倩女幽魂》等影视作品中都有参与导演，虽然并未留名。
而且他导演的MV《梦到内河》《芳华绝代》也都拍的非常好。
早在2000年，他就导演过一部三十多分钟的公益短片，是为了呼吁戒烟的宣传短片《烟飞烟灭》。
这个短片从故事到导演都是张国榕一手包揽，当时仅仅花了五天时间拍摄完毕！
虽然片子不长，但是从情节节奏，光影艺术，拍摄手法来看，这部片子完全可以体现出张国榕的导演才华。
不能说他没有导演方面的天赋，相反，他的导演天赋还算是比较出色的。
讲道理，后来内地那么多演而优则导的演员，都能把导演这份工作干的有声有色，虽然拍不出什么艺术大作，但是操刀商业片也算绰绰有余。
那凭什么张国榕做不到？
只是这个年代不流行演员转行做导演。
按照原本的轨迹，2002年，他好不容易筹备好了转型导演的首部长片《偷心》，剧本、演员等一切因素都筹备妥当了。
结果电影投资人的公司突然被扣查，资金撤回，导致电影拍摄计划流产。
这时他已经患有生理抑郁症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倒不是说张国榕没钱自己拍电影，要钱他有，但是他作为一个演员，没办法找到电影公司给他做发行，演员和电影资本之间是有一层壁垒的，没那么容易打破。
至少在港岛，不是你有钱就可以拍电影的，必须要有人脉，有关系，有人愿意拉你一把，给你机会才行。
其实内地也一样，不是三大院校出身的，根本接触不到各大电影厂，基本也不可能做导演。
这年头做导演是有壁垒的，就连巨星都很难转型导演。
经历了这首部长片电影流产的事情后，张国榕就彻底抑郁了，是生理+心理都遭重了。
后来他在自传里写道：“我想自己可能有点忧郁症，原因很可能就是对自己不满，对别人不满，对世界更加不满，那段日子真的好黑暗。”
可见，导演梦想的破灭，对本身就患有抑郁症的他，造成了无可弥补的打击。
既然吴渊想要改变他，那当然也得将一些有可能导致心理抑郁的问题解决了。
不就是想做导演嘛？
港岛这边巨星一大堆，个个都能卖票房，那些电影公司看不上一部挂着“张国榕导演”的电影，不愿意承担这个票房亏损的风险。
但是内地缺巨星啊！
港岛这边做不了，不代表大陆不能做啊！
现在中影就缺新生代导演呢，韩董那边天天念叨着希望多出几个能卖票房的导演。
中影很乐意让张国榕北上发展的，不管是做演员还是导演，都会给予支持！
“张国榕”这三个字就能在内地卖票房啊！
张国榕的宁采臣不知道是多少内地女性的白月光啊！
他和小马哥拍的《英雄本色》《纵横四海》更是内地无数男人心中的偶像啊！
甭管他是做演员还是导演，只要电影海报上挂了他的名字，那就值一千万的票房！
如果他愿意自导自演，那就更好了！
只是双方一直以来缺乏一个沟通的渠道而已！
张国榕没想过联系内地的中影，中影这边压根就不知道张国榕在筹备自导电影。
吴渊完全可以做这个中间的牵线人，无非就是动动嘴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这样张国容榕未来一整年都没工夫在港岛了！
半年跟着吴渊拍《入殓师》，半年搞自己的《偷心》！
这两部电影拍下来，不管是肉体还是心灵都给治愈得妥妥的！
抑郁症？
为了自己的首部执导电影而幸福的忙碌着的张国榕，根本没功夫去抑郁！
不得不说，吴渊最后提出的这个建议，狠狠打动了张国榕。
导演梦是他自从89年退出乐坛以来，一直的梦想。
他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曾经说过：“我觉得导演就是电影的灵魂，我希望能够有那么一天，完成我这个志愿，就是能拍一部电影。”
从2000年开始，他就一直在为这个梦想努力，尝试着拍了公益短片，获得了业内很好的反响，但是筹备自己首部长篇电影的时候仍然很不顺利。
几乎没有港岛的电影公司愿意接手这部电影，都在劝他就继续干演员挺好的，没必要做导演。
在这个时候，吴渊提出可以帮他在内地牵线中影集团，这个提议张国榕不动心才怪！
在心中，张国榕已经倾向于点头答应吴渊，将自己这百来斤卖给他了。
只是内心的理智终于还是占据了上峰。
张国荣手中紧攥着《入殓师》的剧本，站起身冲着吴渊腼腆一笑：“吴导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我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说完，他就再次与吴渊握了握手，示意自己需要离开了。
他怕再不离开，真要被吴渊的三寸不烂之舌给说动了。
吴渊起身相送，一张脸笑眯眯的：“张生慢走。”
点头，微笑，重新关上门。
站在包厢门口，张国榕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口复杂的情绪，迈步向外走去。
好巧不巧的，刚好此时茶餐厅内，正在播放着他的歌。
“风再起时，默默地这心不再计较与奔驰。”
“我纵要依依带泪归去也愿意。”
“珍贵岁月里，寻觅我心中的诗。”
听到这首歌，张国榕的脚步一顿。
《风再起时》，这是1989年他的告别乐坛之作。
当时，张国榕以为，这首歌为自己划上了一个句号。
但事后证明，这仅仅只是一个分号。
而现在，他再次站在了人生的抉择口。
这次抉择，是否会再次为他的人生，划上一个新的分号？
他不知道。
但他希望。
第四十章 为自己的梦想而活着
“咔嚓。”
高档公寓的门被打开。
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唐先生抬起头，刚好与进门的张国榕视线相对。
“回来了？这么快？”
“嗯。”
张国榕换上拖鞋，将《入殓师》的剧本放到了桌子上，有些苦恼的揉了揉鼻子。
“唐生，你觉得我去内地发展怎么样？”
“怎么？”唐贺德皱了皱眉，看向了桌上的剧本：“这本子很好？”
“是很好。”张国榕将剧本递给了唐贺德，“这个导演虽然很年轻，但是真的很厉害。”
“至少在写剧本这方面很强，不比Wong Kar差。”
Wong Kar，也就是墨镜王，他在港岛圈算是公认的最会写剧本的导演。
吴渊能获得这个评价，至少在港圈人眼里，已经是最高赞誉了。
唐贺德好奇的接过剧本就看了起来。
果不其然，唐贺德也很快就沉浸在了剧本之中。
半晌后，他才抬起头郑重道：“确实写的很好，有拿奖的潜质。”
“你想拍？”
张国榕点点头，“但是要接这部戏的话，必须暂停手上工作半年，和以前拍《霸王别姬》一样，去内地体验生活，每天跟组。”
“我是很愿意接这部戏的，只是怕粉丝接受不了。”
张国榕是很爱粉丝的一个人，他怕自己去内地半年到一年，没办法在港岛这边露面，会让粉丝不开心或者说不满意。
也正是他如此注重粉丝们，将粉丝放在对等的位置上，才让他成为了有口皆碑的亚洲巨星。
但是唐贺德看得出来，张国榕很喜欢这部电影，心里是想拍的。
果然，他紧接着就又说道：“还有，这位吴导说愿意帮我和内地的中影集团牵线，一起做我的那部《偷心》。”
“你知道的，港岛这边没有电影公司愿意接这部电影的投资，而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做导演，拍一部属于我自己的电影。”
张国榕也知道，自己可能听到吴渊许诺的条件后太过心动，已经有些冲动不冷静了。
所以他眼神紧紧凝视着唐贺德，希望从他口中听到劝说的话。
唐贺德一直以来都是张国榕身后的“贤内助”，不管从事业还是生活中，都给与了他全力的支持，在很多关键时刻给出了正确的建议。
和张国榕这种感性至上，遇事很容易冲动、热情高涨的性格不同，唐贺德是一个极其理智稳重的人。
对于张国榕经常容易热过头的情绪，他很懂得怎么用平和又理智的语言和行为，让张国榕平静下来，重新审视心态。
但这次，唐贺德并没有这么做。
他含笑看着张国榕，语气平静的说道：“Leslie，想拍就去拍吧。”
“你在歌坛已经留下了那么多脍炙人口的歌曲了，影坛也有无数代表作，你已经足够对得起粉丝们了。”
“现在，你也应该为自己的梦想而活着了。”
“人有的时候还是要自私一点的，你就是学不会自私，对待一切人和事，不管是爱你的还是不爱你的，都充满了包容。”
“既然有这个机会，既能拍一部优秀的电影，又能为你的导演梦铺路，那为什么不做呢？”
张国榕愣愣的看着唐贺德，“那我接了？”
“为什么不呢？”唐贺德一脸温柔的含笑回应。
他没有说什么可以拒绝这部电影，然后自己去联系中影拉投资的话。
出身金融行业的他很清楚，想要获得利益，都是有交换条件的。
张国榕想要获得中影的支持，那就绕不过吴渊。
在吴渊托人联系张国榕的时候，唐贺德就调查过这位内地新锐导演。
用一句话来介绍的话，吴渊在中影的地位，就像是谢挺锋在英皇的地位一样，都是太子爷。
京城电影学院出身的吴渊，现在自身又如此有才华和导演实力，虽然不至于说左右中影，但是他提出的意见和建议，中影方面是会认真考虑的。
张国榕要是真干出糖衣吃下，炮弹打回的行为，那他别想北上了，整个京圈都会为吴渊撑腰的。
而且也没这个必要，《入殓师》的剧本确实很好，值得张国榕用半年的时间去锤炼。
得到挚爱的支持和肯定，张国榕肉眼可见的兴奋了起来。
他激动的拍手：“这真的是一部好电影，我有预感，如果演好了，或许我真的有机会拿到欧洲三大的影帝！”
“这样我的演员生涯也算是再没什么遗憾了，可以全力追逐我的导演梦想了！”
张国榕在演员方面的成就确实很高，他有很多电影在整个亚洲都是爆火的，特别是日韩那边，各种大奖拿了不少。
唯一让他遗憾的就是，正儿八经的重量级影帝奖项，他却只拿过一个金像奖影帝。
虽然他在RB是拿过很多影帝类奖项，但是那些都不够重量级，不能作为代表奖项。
如果能有一座欧洲三大的影帝奖杯作为演员生涯的谢幕，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唐贺德也乐于见到张国榕这么开心，两人朝夕相处近二十年，可以说是最懂对方的，他清楚的知道张国榕的导演梦做了多久，为这个梦做了多少努力，其中有多少心酸。
现在看到挚爱终于有实现梦想的机会了，他心中的喜悦不比张国榕少多少。
“尽快将手头的工作都处理掉，能停下的全都暂时先停下，推不掉的通告在最近一两个月内抓紧跑完。”
“之后就将时间空出留给这位吴渊导演吧。”
唐贺德冷静的在一旁建议着，同时在心里盘算，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张国榕的工作，哪些是可以直接放弃的，哪些得付出点利益。
对张国榕而言，钱和利都不再是追逐的第一目标了，有些东西放弃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一旁的张国榕则拿着剧本，来回反复的看，在心里勾画着拍摄的场景画面是什么样的。
用专业的话说，就是他正在想象分镜构图，这也是一个优秀导演必备的素质之一。
越想，张国榕越觉得这剧本好，适合他。
“欸，唐生，你说吴导确定女主角了吗？”想着想着，张国榕突然兴奋的说道：“我觉得这个女主角很适合阿梅来演啊！”
“阿梅现在没什么工作吧，今年就只发了一张精选碟？”
对张国榕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唐贺德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无奈的抿了抿嘴，“还是先请这位吴导来家里聊一聊本子吧，没准人家已经定好其他演员了呢？”
“请到家里来？”张国榕有些惊讶。
“对。”唐贺德点点头，一脸淡雅的笑容：“我也想见一见这位内地的天才导演。”
“听说他还在好来坞导戏，港岛只有一个吴白鸽比得上啊！”
“以后还要和他打不少交道，先见一面深入聊聊吧。”
第四十一章 梅姐不行 （求追读！）
张国榕的性子是很雷厉风行的，说请就请，连第二天都不等。
当天下午，吴渊就被他邀请到了自己家中做客。
虽然对刚离开就又要见面感到一些疑惑，不过吴渊还是欣然赴会。
吃过午饭后，下午两点多一些，吴渊就来到了张国榕在港岛浅水湾附近的豪宅。
“张生，又见面了。”
跟着张国榕通过严格的安保进入住宅区，吴渊一边打量着港岛高档小区的环境，一边和他闲聊。
没一会，张国榕就带着他进了家门。
唐贺德早就在门外等着了，看到吴渊就主动迎上来握手。
“吴导演，欢迎来做客。”
唐贺德的普通话说的也很好，带有一点江南口音。
人家是在魔都出生长大的，初高中时期才来到港岛学习、工作。
听着两人一个比一个地道的普通话，吴渊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自己并没有在港岛的错觉。
“哪里，你们能邀请我来家里做客，是很荣幸的一件事。”
吴渊这话一点没客套的意思，能被张国榕邀请到家里做客，而且还是第二次见面，这无疑是很重视礼遇的一件事了。
“来来，进来坐下聊。”
两人将吴渊迎进门，一贯比较心急的张国榕还没坐下呢，就立马说道：“吴导，你这《入殓师》写的是真的好，我愿意接这部电影。”
“接下来两个月里，我会尽快处理好手头的工作，然后就和你去内地体验生活，准备进组。”
一个在吴渊意料之中的结果。
他相信任何一个职业演员，都很难拒绝《入殓师》这样的好剧本，张国榕也一样。
吴渊哈哈一笑，主动说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偷心》电影的事情，我也会帮你和中影这边牵线的。”
“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帮你监制这部电影，我明年手头没什么工作的。”
在吴渊的计划中，这部《入殓师》拍完之后，他打算休息一段时间，两年三部电影，这工作量已经不低了。
而且2002年吴渊的工作重点要放在好来坞的幕后布局上，也没功夫去拍自己的新戏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部《偷心》是要在内地拍的，到时候他倒是有时间可以给张国榕做监制。
一般业内给其他人做电影监制有三种。
一种是纯借用人气，比如程龙就经常给一些人挂名监制，但是本人一点不参与电影工作。
另一种就是带新人导演，比如吴白鸽监制的《剑雨》，陈思程监制的《消失的她》。
这种大牌导演给新人导演挂名监制的情况，一般剧组的老大就是监制了，从选角到具体的拍摄过程，都是监制来拿捏，导演只能在一旁“学习”。
第三种监制就还算好了，是真帮导演查疑补缺，顺便镇压老油条的。
韩三爷就爱给一些新人导演做监制，也真的会去片场帮忙，一方面是帮导演看看哪里有不足之处，一方面就是给导演站台，压住剧组里一些老油条，让他们用心办事，但不参与具体的导演工作。
嗯，就像john在《朱诺》剧组干的事情。
吴渊当然不会给张国榕做第二种监制，但是他的名气也不够格做第一种。
他如果给《偷心》做监制的话，那肯定是真帮忙的。
张国榕虽然在内地拍过《霸王别姬》，但是他对内地剧组工作的那一套，还是不熟悉的，需要个熟手帮忙。
吴渊虽然只在内地拍过一部电影，而且只用了3位工作人员，但要论对内地剧组的熟悉度，吴渊绝对是够的。
他梦中20年剧组工作生涯，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没遇到过？
内地剧组里的各种勾当，他恐怕比张一谋这些大导还清楚！
毕竟大导们在剧组是真不会关注底下的小事，这些一般是从下面爬上来的副导演们处理！
而往往这些小事情最藏污纳垢，最终会影响整个剧组的拍摄。
“行啊！”一听吴渊愿意做监制，张国榕更加开心了。
第一次做导演，而且是在陌生的内地拍戏，有个专业导演愿意带带绝对是好事！
不过他并没有忘记正事，在和唐先生并肩落座后，就掏出了《入殓师》的剧本，好奇的问道：“吴导，剧本里的其他演员，你已经定好了吗？”
“还没。”吴渊摇摇头：“我剧本写好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至于其他角色，等我手上好来坞的电影忙完了，之后才会回京城选角，不着急。”
还没确定？
张国榕脸上立马浮现出了笑容。
“吴导，你看阿梅怎么样，我觉得她挺适合女主角的。”
张国榕乐呵呵的说道：“你看，女主角是男主角的妻子，随着丈夫回到乡下。”
“一开始，他对丈夫林大悟当入殓师是反感的态度，甚至一度选择离开他。”
“但是随着她真正了解到入殓师这份职业的重要性后，她理解了林大悟，选择成为他的助手。”
“这样一个复杂的人物，很适合阿梅来演的。”
“阿梅？”吴渊皱了下眉头，梅颜芳啊？
梅姐真不行！
吴渊知道梅姐是张国榕的好友，十几二十年交情的那种。
但是对梅姐这个人，吴渊始终欣赏不来。
和张国榕不同，梅姐这人可以吐槽的点太多了，甚至有些行为称得上恶劣和伤害！
她是一个很优秀的歌手，而且在演员方面也很有成就。
但是在个人私德方面，确实不尽如人意。
当然，不喜欢归不喜欢，这年头港岛像梅姐一样的人数不胜数，只能说大环境就是如此。
吴渊也并没有为难梅姐的想法，甚至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会找机会提醒张国榕带梅姐去做个全身检查。
梅姐小错虽多，但也不至于到盼着她死的程度。
她40岁就香消玉殒，对港岛乃至华人歌坛来说，确实是很可惜的一件事。
但是让她来拍《入殓师》，就没这个必要了。
吴渊有一个很好的理由拒绝。
“张生，我们这部《入殓师》是一部内地电影。”
吴渊耸了耸肩：“最大的投资方应该会是中影集团。”
“九十年代的港岛和内地合拍片，男女主角都必须要港岛与内地各出一个，更何况是内地全资的电影呢？”
“《入殓师》的男主角既然定你了，那女主角肯定要选一个内地女演员嘛。”
“希望你能理解。”
开什么玩笑呢，《霸王别姬》这种港岛合拍电影，除了张国榕以外，包括另外一个男主在内，其他角色都全是内地演员出演。
凭什么到他吴渊的《入殓师》，就要男女主都用港岛演员啊？
那这是港片还是内地电影啊？
唐贺德拉了拉张国榕的衣角，冲他微弱的摇了摇头。
张国榕立马理解的点点头：“我明白了，那导演你之后再选角吧。”
说到底他在《入殓师》剧组只是个男主角，没有权利决定其他角色的选角，能提一个建议已经是极限了。
吴渊不接受，他也没啥好说的。
“那就这么定了，张生你尽快处理好手头的工作。”
“我也要去美国那边将手上的工作都处理好。”
“这样吧，九月，我们九月在京城再聚，要拍好这部电影，你需要去殡仪馆体验生活一段时间的。”
吴渊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希望你不会被吓到。”
入殓师这份职业，可真不是好体验的。
第四十二章 北美上映！
敲定了张国榕的出演，改变了他未来两年的人生轨迹后，吴渊此次来港岛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只要不让张国榕接下来的一年忙碌到胃病反复，以至于影响到大脑内分泌失调，诱发抑郁症，并且又遭受到首部执导电影筹备失败的精神打击，那他的抑郁症是有很大概率不会出现的。
吴渊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不是神，没办法用什么神术让张国榕永远不得抑郁症。
退一万步说，就算之后张国榕真的逃不过抑郁症的命运，至少有这部《入殓师》，也让张国榕的演艺生涯有个圆满的落幕！
吴渊这部《入殓师》是真冲着欧洲三大去的，只要张国榕用心拍，是很有机会获得一座影帝的！
而且他的导演梦也算是实现了，这辈子也算不留遗憾了。
没有接受张国榕的麻将局邀请，吴渊就坐上了回洛杉矶的航班。
嗯，张国榕超级爱打麻将，而且他还有一个麻将圈，林青霞、王静雯、刘嘉铃等人都是他的牌友。
甚至他自己还组织过Leslie杯麻将大赛，为了这个比赛，他还专门花钱做了奖牌奖杯，邀请了很多自己的好朋友，一起来参加这个比赛。
吴渊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命中和麻将有缘，他在京城的一群朋友们就爱搓麻将，到了港岛认识的张国榕也是资深麻将迷。
听说张国榕当年到京城拍《霸王别姬》的时候，下了戏就爱和张丰毅、巩皇他们一起打麻将。
这回他又要来京城拍《入殓师》，怕是到时候要和吴渊那群朋友们玩一块去了。
这样也好。
张国榕远离了港岛那群天天恶毒瞎写的狗仔，在内地好好享受享受生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飞机上，拿着在港岛买的索尼随身听，放着张国荣的专辑磁带，吴渊一边享受着港乐最后的辉煌，一边渐渐睡去。
当他再醒来时，已经抵达了大洋彼岸的洛杉矶。
机场外，依旧是john来给吴渊接机，上来就是一个热情的大拥抱。
“Daniel，我以为你会回去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一切都还算顺利，就提前回来了。”
坐上john的福特汽车，吴渊揉了揉还有些沉重的太阳穴，随意的问道：“我们的电影怎么样了，上映安排如何？”
“当然是一切顺利。”john同样热情高涨，“终剪版本已经完成了，公司上下都十分满意，定在7月2号开始北美小规模放映。”
“你知道的，我们这部电影是小成本电影，宣传方面没有多少经费。”
在北美，小成本电影的上映，通常没有什么盛大的首映礼，也没有什么通稿宣传，更不可能线上线下一起推广。
大多数情况下，北美小成本电影上映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先小规模上映，然后根据口碑反馈，逐渐扩大上映规模。
北美电影上映并没有什么规定的上映期限，可以一直放映很久。
和高成本的大片不同，好来坞大片动辄投入几千万美元的宣发成本，开画就是一两千家电影院同时放映，搞得整个北美无人不知这部电影。
但是小成本电影不能这么做，小成本电影没有任何宣传经费，发行方面也没啥资本。
一部小成本电影想要火，想要成为黑马，就全得靠拉长上映时间，靠前期小规模上映积累的观众口碑，靠观众自发的推荐和宣传，逐渐爆火。
这套操作方式，后来就演变成了“点映”制度，先前期在几家或者十几家电影院进行小规模放映，邀请知名影评人来观看。
然后借用影评人的影响力，以及少数第一波看过电影的观众在互联网或者线下自发推荐、宣传，吸引更多观众进电影院看这部电影，再逐渐一点一点扩大放映规模。
《朱诺》的上映也是这样的流程安排。
7月2号先在北美16家影院超小规模上映，如果口碑可以的话，再逐步扩大放映规模，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扩大到一两千家影院共同放映。
如果能做到这一步的话，《朱诺》的北美票房至少就能拿到四五千万美元了。
如果做不到，那显然是在几十家或者几百家电影院上映时就后劲不足，无人问津，然后下映了。
好来坞的资本很现实，你没有花几千万美元打通宣发，弄的人尽皆知，吸引大众来看你的电影，那院线就不会上来就给你一两千家电影院的排片。
只有你自己慢慢靠小规模放映，证明电影本身的价值，证明这部电影有人愿意进电影院看，能给电影院带来庞大的利益，电影院才会逐渐增加放映规模！
说不上这套制度到底是好是坏，但是对大部分没钱做宣发的小成本电影来说，还算得上公平。
你实力强，你能吸引观众来看，那你就能自然而然的获得更多的排片率。
吴渊对此毫无任何意见。
他对《朱诺》的品质有十分的信心。
虽然经过改编后，这版《朱诺》增加了亚洲思维，增加了一条男主角成长的线，但是这部电影的核心卖点，依旧是古灵精怪的朱诺！
吴渊版本的朱诺，和原版在性格上几乎没任何区别，依旧是那个会让北美无数少女喜爱和追捧的个性少女！
就这样，吴渊又在洛杉矶无所事事的等待了一个月。
直到7月2号，平平无常的一天。
吴渊带领着《朱诺》剧组的所有主创成员，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洛杉矶的一家电影院。
晚上七点半，几十位受邀的影评人，以及少数当天在电影院看到《朱诺》海报，好奇买下电影票的观众，与吴渊等人一同步入了影院的2号放映厅。
没有什么开场致辞，也没有什么感人肺腑的感言环节。
当大家全部落座后，放映厅内的灯光暗下，伴随着20世纪福克斯那经典的开头动画，《朱诺》正式在北美上映。
从一场高中校园运动会开始，两个少年少女，一场校园恋爱，一个意外到来的孩子，一场青春成长的故事，徐徐在所有观众面前展开。
102分钟的电影，给在场的所有影评人和观众，带来了一次特别的观影体验。
不知不觉中，电影就放映到了结尾。
不管是亲身经历了拍摄全过程的电影主创人员，还是现场的其他观众，在放映厅灯光亮起的一刻，同时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坐在后排的专业影评人们，齐刷刷的拿起了随身携带的记录本，为这部电影留下了最后的评价。
“内容充实，情节流畅，叙述也比较精彩，该言情的地方甜蜜唯美，该幽默的地方妙趣横生，在博得观众开心一笑的同时，也带出了对于成长与成熟的思考。”
“用一种似乎非典型的手法，成功的创造了一部典型的小成本佳作。”
“又酷又温柔的青春。”
“搞笑的故事里讨论的话题不轻松，但片头和配乐还是送来一阵清新风。”
当天晚上，这些影评就陆续出现在了洛杉矶各大影评论坛，出现在了很多影评杂志当中。
在一个极小的影评人圈子范围内，一股叫做《朱诺》的风正在刮起。
第四十三章 酷女孩朱诺登场
7月5号，洛杉矶皇冠影院。
暑期档向来是北美电影市场的一大热门市场，电影院的排片也非常的多。
不过，暑期虽然不像圣诞档那么的阖家欢乐，但是来看电影的观众也大多都是以家庭为单位，而且都是父母带着孩子一起来看电影。
史密斯一家便是如此。
在银行做中层管理的托尼·史密斯，今天专门抽了个时间，带着老婆和16岁的女儿爱丽丝，来到了影院，打算全家人一起看一场电影，享受享受假期。
托尼不断的在排片表上打量。
《怪物史莱克》，这部电影全家人已经看过了，梦工厂的首部3D特效动画电影，确实很有意思。
《木乃伊2》，全球大卖4亿票房的特效大片正统续作，看起来似乎很不错，但是考虑到女儿的年龄，托尼还是略过了这部电影。
《速度与激情》，光看海报和片名，就能看出来这是一部男人片，冲刺着各种肌肉壮汉和让人热血沸腾的赛车情节。
如果托尼是一个人来电影院，那他肯定会选择这部电影。
《珍珠港》，OMG，一部战争片，史密斯一家都不喜欢这个题材的电影。
这几部大片都不合托尼的心意，他只好将目标放到了大厅角落摆着的一些中小成本的电影海报。
和国内现在同期只有四五部电影一起上映不同，北美这边一家电影院同期能有十几部电影一起上映，而且有的都是放了四五个月还在放的电影。
“爸爸，我们看这部电影吧。”
就在托尼还在选择的时候，挽着他胳膊的爱丽丝突然伸手指了指角落的一张海报。
海报上，两个年轻男女相视而笑，男孩穿着一身运动服，女孩穿着卫衣和牛仔裤，笑容十分的俏皮，洋溢着青春调皮的气息。
但是吸引爱丽丝的并不是海报上的笑容，而是这个姑娘挺着的大肚子。
“《朱诺》”
“一部新鲜的，异于寻常的对话喜剧！”
“一部关于成长路上的特别故事，一场青春的邂逅！”
托尼并不知道女儿为什么看上了这部电影，但是一向溺爱女儿的他毫不犹豫的就点头答应，到前台买了三张这部电影的票后，左手牵着老婆，右手挽着女儿，一家人一起进入了放映厅。
“人比我想象中要多。”
《朱诺》的放映厅内居然坐满了观众！
一部小成本，几乎没有看到宣传的电影，能有这么多人来看，这让托尼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带着妻女落座后，就安静的等待着电影开始。
很快，随着20世纪福克斯的开头动画亮起，电影开始播放，放映厅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向了大银幕。
随着热闹的欢呼声，一场校园运动会在银幕上展开。
很老套，但是却又并不突兀的开头出现，漂亮的朱诺对夺得了田径比赛第一名的布里克一见钟情了，他们开始尝试接触、约会。
高中恋爱，这是大部分青春电影中必会出现的情节。
不管是史密斯夫妇还是爱丽丝，看着电影中的青涩校园爱情，都露出了会心一笑的表情。
爱丽丝的眼神中还带有一些憧憬，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级，非常向往这种一见钟情式的校园爱情。
只是，银幕上的故事在不停地推进，甜甜的爱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一次少男少女意乱情迷，忍不住偷吃禁果后，朱诺意外怀孕了。
此前还一脸微笑，享受着明亮温暖的画面，舒缓悦耳的台词，以及甜蜜的校园恋爱的观众们，眉头猝然一皱。
特别是放映厅内已经是父母的观众们，更是心头一沉。
“少女怀孕”绝对不是一个让人看到了会觉得有意思的话题，相反这个话题十分的沉重和让人苦恼担忧。
托尼就皱着眉头偏过脑袋，忍不住对爱丽丝说道：“亲爱的，你可不能这么做。”
爱丽丝无奈的撇了撇嘴，她也不觉得少女怀孕是一件好事，不过还是有些期待的看着屏幕，想要看到后续故事怎么发展，这个和她同龄的朱诺，会怎么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
还好，导演并没有将这部电影定位为严肃的社会话题，而是依旧主打青春喜剧。
画面依旧是充满了暖色系，镜头语言依旧明亮舒服，就连配乐也还是那么的轻松调皮。
而怀孕后的朱诺，更是表现的让人大跌眼镜。
她一点都不被身边的风言风语所影响，依旧我行我素的干自己的事情，面对朋友异样的眼光毫不客气的大竖中指，面对老师的说教总是能用诙谐幽默的话语反驳的对方哑口无言。
怀了孕的朱诺依旧潇洒，依旧是那个性格特别，独一无二的酷女孩。
倒是布里克的行为，让很多观众连连皱眉，懦弱、逃避、不敢承担责任，犹豫不绝，这是现实中大多数高中男生的样子，毫无担当。
就连一开始被布里克阳光帅气的形象所吸引的爱丽丝，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嫌弃了起来。
倒是随着故事推进，朱诺想要堕胎，然后又打消了主意决定生下来，想要寻找领养父母……
在这些事情发生的过程中，朱诺一边纠结着自己的青少年爱情，一边又在个人选择、爱情以及人生导向上表现得游刃有余金句频出，让这个角色越来越充满了魅力。
在斯嘉丽还算完美的演绎下，一个金句频出，古灵精怪，我行我素充满个性的独特女孩，走进了所有观众的心中。
无论是年轻人还是中年人，都被特别的朱诺所深深吸引，笑点频频。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怀孕了，那么我还能玩一些别的恶作剧吗？”
“噢！天哪，我现在就像是颗行星！”
“有没有可能，我只是吃多了而已？”
“我看上去如何？”
“像个没经验的母亲，吓得手足无措。”
“FK，我羊水都破了，你能快点吗？”
一句句诙谐的话语，让“少女怀孕”这个话题显得并不沉重严肃，甚至有些有趣了起来。
不过朱诺并不是一个只会说搞笑片汤话的姑娘，这个故事也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搞笑故事。
“当有身孕时，一个女人就成了母亲；当孩子出生后，一个男人才成了父亲。”
“我只是在想，两个人有没有可能永远处在一起？我只想知道，有没有可能。两个人能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如果我是自由生长的野花，我只愿你是我的小蜜蜂。”
原本只打算逃避的布里克，在朱诺的影响下，带领下，他逐渐明白了什么叫爱，什么叫责任和付出，也慢慢成熟了起来。
朱诺的心态变化、布里克的成长、家人的鼓励和支持，这一切在诙谐幽默的喜剧基调下，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观众们的情绪。
很快，电影来到了结尾，朱诺最终还是在家人和男友的鼓励支持下，生下了这个意外降临的宝宝，这对年轻的情侣，柔情蜜意的看着臂膀中酣睡的孩子，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喜爱。
画面一转，一栋温馨的小屋内，朱诺的父母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迎接着刚结束橄榄球比赛的布里克。
家中，考上了离家不远的大学，刚结束学习的朱诺在厨房内为宝宝冲泡奶粉。
布里克一只手抱着孩子，走进了厨房内，伸手揽住了朱诺的腰间。
毫不犹豫的，朱诺转身就送上了一个热情的香吻。
就在这浪漫唯美，似乎要happyend的时刻，画面中的朱诺，冲着镜头竖起了她的招牌动作，一根鄙视的中指。
生了孩子后的朱诺，在明白了母亲的责任的同时，也依旧还是那个古灵精怪，调皮可爱的朱诺！
看着最后这打破了第四面墙的结局镜头，看着朱诺那根高高竖起，遮住了两人侧脸的中指，放映厅内响起了一片掌声和口哨声。
托尼也长吐了一口气，鼓着掌说道：“我喜欢布里克这个小伙子，虽然他迷茫过，内心动摇过，但是依旧成长了起来，成为了一个出色的父亲。”
“不！朱诺才是最酷的！”身旁的爱丽丝激动的脸颊通红，兴奋的喊道：“朱诺太酷了，我也想成为朱诺这样的女孩！”
“我从来没想到怀孕会是这么酷的一件事！”
“NO！”托尼含怒瞪向了女儿，这绝对不行！
第四十四章 炙手可热
《朱诺》在北美低调的上映，并不能阻挡这部电影的起势。
从一开始的16家电影院小规模上映后引发的影评人躁动，再到之后零星观众看过电影后的盛赞。
一部寂寂无名，事先没有任何宣传的电影，逐渐在北美火热了起来。
特别是在青少年群体里，一股叫做“朱诺效应”的飓风正在迅速刮过。
上映一周后，朱诺的上映影院就从一开始的16家，增加到了400多家，覆盖了北美的大中城市。
而提高的银屏数量，带来的就是观影人数的爆发性增长！
“《朱诺》，一部神奇的电影！”
“而当性与青少年扯上了关系，这就更容易引起大众的反感，而《朱诺》却十分巧妙地把观众的注意力转移到关于青少年成长，爱情与责任的思考中去！”
“清澈干净的音乐，温暖灿烂的阳光，渲染出酷酷的青春，虽然这是一部探讨“禁忌”话题的电影，但是我不得不说，拍的很棒！”
“天哪，我从来没见过像朱诺这么酷的姑娘！”
“这个演朱诺的女孩我真的太喜欢了，她叫斯嘉丽约翰逊吗？以后她就是我的缪斯女神了！”
“电影里的配乐太好听了，每一首都能给人带来愉悦的心情，为什么没有出原声CD，我真的很需要！”
“我也想怀孕了！像朱诺那样挺酷的……”
好电影总是会绽放出自己的光芒。
虽然首周只收获了区区300多万美元的票房，但是到了上映第二周，《朱诺》靠着全北美不到千家影院的上映规模，却豪取了1200万美元的周票房，冲入了本周票房排行榜前5名！
在互联网上，一股叫做“朱诺效应”的飓风正在无情肆虐！
这部电影的评价非常的两极分化。
以少女为主的青少年，不管男女，在看过这部电影后，聚焦的点都在朱诺身上，觉得朱诺太酷了，太不同寻常了。
少女们迫不及待的想要模仿朱诺，模仿她的行为方式，模仿她的尖牙利嘴，无数电影中的朱诺金句，都被她们挂在嘴边，在网络上到处引用。
少男们，则疯狂的爱上了朱诺，这样一位和现社会流行的“美式甜心少女”完全不同的姑娘，简直太有魅力了。
无数正值青春期的少男们，都想要有一个像朱诺一样酷的女孩。
于是乎，北美的少女们更加疯狂，更加推崇朱诺的一切了，就连早孕也变得不再是什么谈之色变的事情，相反还有很多十六七岁的少女对此跃跃欲试，想要模仿朱诺。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现象，也让北美的中年人群体，对这部电影产生了厌恶心理。
为了批判和遏制这股不良风气，他们也找各种时间和机会，进电影院了解了一下这部电影。
然后，他们就被这部电影也征服了。
不过他们喜欢的不是朱诺，喜欢的是这部电影想要传达的，教会孩子们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爱！
大多数中年人群体，不管男女，都更喜欢电影中的布里克。
说实在的，在美国，单亲家庭的比例真的非常高，而且大部分都是单亲妈妈。
你问爸爸去哪了？
当然是不负责任的跑了呗。
所以，这些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中年人们，对《朱诺》电影中展现的“完美”爱情，很是推崇。
妈妈们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如果能遇到布里克这种，能够学会扛起责任照顾家庭的男人就好了。
而爸爸们，则认为《朱诺》中展现出来的男人形象，也是大部分美国男人心中的完美男人模板，虽然他们可能做不到，但是不代表他们不喜欢这样的形象。
银幕形象嘛，其实都是寄托了普通人心中最完美的一部分。
与原版《朱诺》不同，虽然吴渊版本的《朱诺》更亚洲式了一些，却也打开了格局。
原版《朱诺》只吸引20岁以下的青少年，他们觉得朱诺的行为很酷，怀孕很酷，甚至争相模仿。
但是吴渊版本的《朱诺》不同，不但吸引青少年，还吸引有成熟阅历的中年人，从这部电影里，他们能够看到曾经心目中畅想的，对家庭、对爱情做到完美的自己。
于是乎，《朱诺》的票房在上映第四周，开始大爆了。
上映第四周，全美有2200家影院同步上映《朱诺》，并且每一天还在增加上映影院数量。
只可惜，朱诺上映的第四周，新线全力打造的《尖峰时刻2》也上映了。
程龙用一部《尖峰时刻》奠定了他在好来坞的地位，而这次的《尖峰时刻2》来势更加汹涌！
程龙+克里斯·塔克这对搭档再度回归的同时，国际章也加盟出演！
来势汹汹的《尖峰时刻2》上映首周，就在北美豪取了6680万美元的票房，强势获得本周票房冠军的同时，也打破了程龙在好来坞的首周票房纪录，将他推向了真正的一线国际巨星的位置。
在如此凶猛的《尖峰时刻2》威胁之下，就算《朱诺》这周迎来了北美票房大爆，也只能以4832万美元的票房，屈尊周票房榜第二的位置。
而在这两部电影的虹吸效应下，其他同期电影票房都在大跳水。
到了《朱诺》上映的第五周，依旧坚挺的取得了3682万美元的票房，虽然还是比不过《尖峰时刻》，但是任何一家北美电影公司都清楚，《朱诺》已经创造了传奇！
以现在的票房走势来看，《朱诺》在北美的票房破亿应该是没有问题了，而这部电影的投资还不到一千万美元！
制作发行这部电影的福克斯探照灯，甚至从成立至今都没有做过如此卖座的电影！
关于《朱诺》的一切都在北美爆红了。
斯嘉丽·约翰逊这位朱诺的扮演者，迅速红透北美，成为各大电视台节目的座上宾，各种戏约更是塞满了她的工作邮箱。
克里斯·埃文斯也不差，他演的布里克成为了无数北美少女心目中的完美情人，俘获了一大票少女粉丝，同样有无数校园类型的电影找上了他，希望邀请他出演。
而一手缔造了《朱诺》这部电影，创造了票房黑马的吴渊，更是不可能被忽视。
作为这部电影的导演和编剧，作为这部电影的灵魂人物，吴渊的一切信息都被好来坞的媒体挖了出来。
一个月前在好来坞还毫无知名度的吴渊，一个月后已然成为了好来坞最受追捧的导演之一。
自编自导的原创剧本，北美票房能够过亿。
任何一个导演能够同时做到这两点，那必然会被好莱坞所有的电影公司奉为座上宾。
迪士尼、二十世纪福斯、环球、派拉蒙、华纳、索尼哥伦比亚，好莱坞六大一个不缺，迅速就通过各种手段联系上了吴渊。
没有任何一家好来坞电影公司，不希望得到吴渊这位创造了小成本逆袭神话的华夏导演！
2001年的8月，横空出世的吴渊，在好莱坞炙手可热。
第四十五章 跟我单干吧
“Daniel，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john表情夸张，语气震惊的指着吴渊：“嘿，《朱诺》北美票房已经破亿美元了，在全球其他国家的上映也要陆续开始了。”
“你现在和我说，你不打算继续在好来坞拍电影了，要回华夏去拍一部文艺片？”
“你疯了吗？”
john是真的不能理解吴渊的想法。
本来，他今天来找他，是想代表公司，给吴渊开一些更好的条件，以说服他接受福克斯探照灯参与吴渊新电影的投资。
其实福克斯探照灯心里也有数。
如果吴渊只是一个能拍出几千万美元票房电影的导演，那福克斯探照灯还算是能笼络的住吴渊。
但是现在《朱诺》北美票房眼瞅着破亿美元了，那吴渊这位一手打造了这部电影的导演，就不再是一家专注于中小成本电影制作的公司能笼络得住的。
好来坞说大确实大，但是说小也真的很小，各大制作公司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母公司二十世纪福克斯和环球、华纳等好莱坞六大私下联系吴渊的事情，福克斯探照灯内部也很清楚。
john原本以为，吴渊会攀上20世纪福克斯或者华纳的高枝，接下来会像港岛的吴白鸽一样，和好来坞六大合作，向国际一线大导领域发起冲锋。
作为一手将吴渊带来好来坞的伯乐，john还是挺为吴渊开心的，也希望他能在好来坞璀璨。
只是没想到，他会从吴渊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吴渊下一部电影居然要回华夏拍，而且是一部全华人阵容的文艺片。
这简直太疯狂了。
“Daniel，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在好来坞继续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一部《朱诺》的爆火并不能代表什么，你至少需要2-3部电影的连续成功，才能在好来坞成为真正的一线导演！”
“你看港岛的那位John Woo，他的《碟中谍2》大卖后，立马就又接下了《风语者》，这可是投资1.1亿美元的战争大片！”
“你看他有想过回港岛发展吗？”
john话说的很委婉，但是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一个在好来坞获得成功的华人导演，连港岛市场都看不上，选择继续在好来坞拼搏，吴渊居然打算回华夏拍电影，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嘿，john，你先听我说。”吴渊无奈的揉了揉鼻根，招呼着john坐下，耐心的向他解释道：“我并没有说以后就不来好来坞拍电影了。”
“《入殓师》这个剧本对我很重要，我打算用这部电影冲奖的，所以必须要回去拍好这部电影。”
“NO，这不是理由。”john摇了摇头：“《朱诺》现在也走在了冲奖的路上，公司打算全力为《朱诺》公关今年的奥斯卡。”
“而且就算你想要冲奖，在好来坞拍不好吗？”
“好来坞有非常多优秀的演员，拿过欧洲三大或者奥斯卡影帝、影后的演员数不胜数。”
“而且我相信他们也很乐意接你的戏约！”
“你不懂！”吴渊同样摇了摇头：“我是一个华夏人，就算冲奖，我也应该拍华语片冲奖，而不是用外语片来冲奖。”
“而且华夏也有非常多优秀的演员，我相信他们也同样可以演好这部电影。”
吴渊的思想一点都没被john动摇，他从始至终都没打算长久在好来坞做导演，给人打工当工具人。
不过，好来坞目前在全球的影响力确实首屈一指，他也并没有想要完全放弃好来坞的橄榄枝。
现在国内电影市场发展的很一般，准确的说都还没开始市场化发展呢，所以未来几年吴渊确实会在好来坞继续混一阵子。
但是这不代表他要放弃国内的工作。
吴渊都想好了，至少在2008年之前，他会尽量两头兼顾，好来坞拍一部，国内拍一部，如此循环。
好来坞这边拍的，主要以赚钱的商业片为主。
不得不承认，商业片还是要比文艺片更容易获得人气和影响力。
斯皮尔伯格也好，诺兰也罢，他们真正全球闻名靠的都是商业大片，而不是文艺电影。
而华语电影，他也会保持着2年左右拍一部的速度，不过华语片他暂时主要还是以文艺片为主，拍来冲奖的。
一方面是他一个华夏导演，用全是外国人的外语片冲奖真说不过去，教过他的老师教授、中影的韩董等人都会失望的。
另一方面，则是国内在10年之前，电影市场确实不大，这不是他能改变的事情。
至少要等到2008年以后，国内电影市场才支撑的起真正的商业大片，到时候他再将重心完全转回国内，拍华夏人自己的商业大片。
这样他名和利都能赚得到，逼格也刷上去了，奖项和票房两条腿走路，稳得不行！
吴渊将自己的想法，除了08年后要将重心转回国内外，其他都向john叙说了一遍。
听着他清晰的职业规划，john脸色也不再那么难看，渐渐理解了吴渊的想法。
还别说，冷静下来认真考虑一番后，john也认为吴渊的想法不错。
华夏电影在文艺片领域还是很优秀的，至少欧洲三大经常能看到华语片拿大奖。
吴渊选择在华夏拍文艺片，在好来坞拍商业片，不能说这个选择是错的。
当然，吴渊愿意和john聊这些，自然不是因为两人关系有多好，而是他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心思。
将自己的事解释了一遍后，吴渊就将话头放到了john身上，“john，《朱诺》票房大卖了，你拿到不少奖金了吧？”
一提起这事，john的脸色也喜悦了起来，“哈哈，托你的福，公司给我发了五十万美元的奖金！”
一部票房过亿美元的电影，能给制片人发五十万美元的奖金，已经非常不错了，至少john还是很满意的。
不过听到这个数字，吴渊的嘴角立马翘了起来。
“john，给别人打工就是这样，明明我们齐心协力创造了一部票房过亿的电影，但是你却只有五十万美元的奖金，不觉得这钱太少了吗？”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以自己单干？”
放下手中端着的茶杯，吴渊手舞足蹈的说道：“我出剧本，你来制片，凭借你在好来坞的关系，我们完全可以自己独立制作电影，然后再找发行公司合作。”
“这样一部电影，我们能拿到40%以上的利润，这可比只做一个制片人或者导演，赚的多得多！”
john的表情凝固住了，愣愣的看着正在描绘蓝图的吴渊，“你是认真的？”
第四十六章 三部剧本
john其实并不是什么好来坞顶尖的制片人。
放眼好来坞，比他优秀的制片人，绝对是数不胜数的。
但是吴渊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如果要在好来坞做独立电影的话，找他合作是当下最合适的选择了。
吴渊在好来坞就和john最熟，两人一起工作几个月的过程中，吴渊也在加深对他的了解。
虽然john平常是爱玩了一点，爱搞各种Party，私生活也混乱了点，但是在工作上，john的态度非常负责，而且没有任何种族歧视。
这点在好来坞真的是很难得可贵的优点。
毕竟掌控好来坞的那群学院老白男，一直都是白人至上主义的推崇者。
在这个圈子里，像john这种没有种族主义的白人真的很少。
光是冲这一点，吴渊就觉得和john合作最适合。
毕竟他不会长期呆在美国，也没有任何好来坞的人脉，上下关系也没办法打通，而在好来坞混迹十年的john，在这方面称得上专业。
“怎么样？”
“john，我可以给你开出百万美元以上的年薪，而且你作为制片人参与工作室电影的筹备，还能拿一份属于制片人的分红。”
“我向你保证，这笔分红绝对不低于总票房的3%！”
快人快语的吴渊直接选择砸钱！
在福克斯探照灯连中层都算不上的john，年薪也就20-30万美元而已，这也是为什么他获得50万美元的奖金就无比高兴满足了。
“你真没在开玩笑？”john一脸懵逼，思维根本没跟上吴渊的节奏。
吴渊失笑摇头，“谁和你开玩笑了。”
说着话，他就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从中调出了三份剧本。
“你看，这三部剧本都是我私下收来的，已经在版权库注册过了。”
“虽然接下来我要回到国内拍新电影，但是我也希望在好来坞这边，尽快将这几部电影做出来。”
吴渊拿出来的这三部剧本，都是小成本电影，分别是《宿醉》《假结婚》和《弱点》。
三部电影以三千万美元左右的制作成本，拿到了2.77亿、1.66亿、1.64亿的票房成绩！
毫无疑问，这样的电影非常适合吴渊以小博大，在好来坞捞金。
“john，这三部电影的拍摄成本都不高，我们完全可以自己主控投资，发行方面可以和好来坞六大合作，我相信只要能上映，这三部电影都会取得不错的票房成绩。”
john是一个合格的制片人吗？
当然是！
所以他在依旧懵逼的情况下，大致浏览了这三部电影剧本后，敏锐的判断出，这三部剧本确实有卖座的潜质。
一部是诙谐的无厘头喜剧电影，一部是爱情喜剧，最后一部则是很美国梦类型的励志电影。
小成本喜剧，在全球市场都是最容易卖座的类型片之一，而美国梦式的励志电影，在北美市场同样很受欢迎。
“我都想好了。”吴渊坐到john身边，揽住他的肩膀，循循善诱道：“我们先拍这部《宿醉》，我自己出资1500万，你再去找福克斯拉一千万美元的投资，这部电影就能拍出来了。”
“到时候交给福克斯来发行，电影上映只要能卖座，我们立马再启动《假结婚》和《弱点》，而且《宿醉》我打算做成系列片，后面再做两三部。”
“光这几部电影，就够我们忙活个三五年了，而且赚的保证比你在福克斯探照灯当个制片人多！”
john嘴巴张了又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承认，吴渊勾勒出来的蓝图确实蛮吸引人的，至少这三部剧本看起来真的很有大卖的潜质。
不过他心中的疑惑也更多了。
“Daniel，你从哪里淘来的剧本？”
“任何一家好来坞电影公司，看到这三部剧本，都不会放过吧？”
这话里的潜意思就是，这样优秀的剧本怎么可能出现在吴渊手中。
john根本没想过这三部剧本会是吴渊写的，因为这剧本实在是太美式了，太地道了，充满了各种俚语，充满了美式思维、美式笑点、美式价值观。
反正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一个亚洲编剧写出来的，甚至都不太可能是个亚裔编剧写的，只有可能是一位地道的美国白人才写得出这样的剧本。
这不是种族歧视，就像是再优秀的美国编剧，也写不出好的华夏武侠电影一样，这玩意是文化隔阂的问题。
吴渊当然也不会舔着脸说这是他自己写的，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没办法信。
不过有些事情也不需要说的太清楚，吴渊也需要给john一些神秘感，以及把控住未来工作室最核心的价值。
所以他只是笑了笑，含糊其辞道：“这些剧本都是正经注册过的，我完全买断了，版权所属十分清晰，你想要的话，编剧挂你的名字都行。”
“至于剧本是哪里来的，那你就别管了，能搞来剧本是我的本事！”
“一句话，愿不愿意跟我拼一把？”
“工作室我都已经注册好了，就等你这个负责人到位了！”
john深深的看了吴渊一眼，又转头看了眼笔记本屏幕，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的点点头：“我很乐意接受这个邀请。”
“不过，Daniel，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我们的工作室叫什么？”
“哈哈。”吴渊用力鼓了下掌，“光时代（The Age of Light）！”
“真难听。”john颇为不满的嘟囔道。
......
john成功入伙后，吴渊在好来坞的布局就算正式开始了。
作为一个华夏人，吴渊实在是不适合站在电影工作室的台前。
所以除了将剧本交给john之外，吴渊就将光时代电影工作室的筹备工作全丢给了john。
接下来他会先在洛杉矶租个办公地点，招一批能将工作室运营起来的员工，然后等待《朱诺》的票房分账到位后，就会启动《宿醉》的电影筹备工作。
制片人依旧是john自己来，不过吴渊是不会参与了，连监制都不可能挂。
在明面上，吴渊不会和“光时代”这家电影工作室有任何的联系。
这虽然瞒不过好来坞的各大资本，只要有心查都可以查得出来这家工作室是吴渊全资的。
但是有john站在台前，至少以后就算光时代制作的电影票房大卖了，外界大部分普通人都不会将吴渊与之联系在一起。
他们只会以为好来坞又冒出了一个走了狗屎运的独立制片公司。
别小看这点，恰恰是这样一块遮羞布盖着，发行和院线这两个核心利益也不去触碰，吴渊才好在幕后偷偷赚钱，好来坞六大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任何国家的人，对外人在自己这边赚大钱，观感都不会很好，吴渊没必要大张旗鼓。
确定了工作室的未来工作后，吴渊又向福克斯探照灯催了催《朱诺》本土分账的结算事宜后，就拍拍屁股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听闻拍出北美大卖的电影《朱诺》的华夏导演，接下来居然要回国拍一部华夏文艺片。
那些忙着邀请吴渊一起合作拍电影的大中小好来坞电影公司，都感到可笑，私下里的嘲讽和不屑都溢于言表。
他们一致认为，这个华夏导演脑子有病！
他们等待着吴渊的华夏文艺片失败，到时候他自然会知道好来坞有多好，就会自己主动找上来求合作了。
对一位单片北美票房过亿的导演，他们还是有一定忍耐度的。
他们愿意等吴渊“迷途知返”，允许他犯一次错！
第四十七章 这部电影不好拍！
“哈，我们的好来坞大导演回来了！”
一下飞机，吴渊就被前来迎接他的韩董给抱住了。
不太适应如此热情接触的吴渊，有些僵硬的笑了笑，不留痕迹的挣脱了韩董怀抱：“韩董取笑了，我这哪算得上好来坞大导啊。”
“《朱诺》北美票房都破一亿美元了吧？这还不算？”韩董笑的和个弥勒佛似的，不停的拍着吴渊的肩膀，语气那叫一个欣慰。
虽然《朱诺》没办法引进内地市场，但是这部电影是一位电影学院学生拍的，而且这个学生还是他亲手发掘的，那他这就脸面有光啊！
“韩董，《朱诺》真没办法引进内地了？”吴渊拎起行李箱，语气随意的问道。
“哎。”韩董叹了口气，“是没办法引进，这个题材太敏感了，而且最后又是大团圆结局，这个价值观不符合国情啊。”
吴渊理解的点点头。
确实《朱诺》的故事太敏感了一些。
虽然现在没像以前那么注重“晚生晚育”了，但是少女怀孕依旧是个禁忌话题，别说怀孕了，现在的电影都不能出现早恋的情节，或者说早恋是不能有好结局的。
像《朱诺》这么大胆的题材，不可能在国内上映的。
吴渊稍微有些遗憾，毕竟这部电影票房越多，他的分成也越多，内地市场再小也是块肉嘛。
不过这股遗憾来的快，去的也快。
除了内地之外，亚洲的日韩新等国，港台地区都确定会引进《朱诺》了，一部预定了北美今年票房榜前十的电影，在全球其他地区还是很好上映的。
“没事，《朱诺》不能引进就算了，我们这不是还有《入殓师》嘛！”吴渊呵呵一笑，反而反过来宽慰起了韩董。
可是韩董却还是摇了摇头。
《入殓师》确实是一部好本子，但是从头到尾都没透露出卖座的气息啊，一看就是奔着冲奖去的！
韩董现在要的是商业电影！
不过，吴渊作为导演，想要对电影奖项发起冲锋，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韩董自然是非常支持的。
“对，我们还有《入殓师》呢！”韩董哈哈一笑，一边带着吴渊往机场外走，一边说道：“你这剧本非常好！”
“拿到欧洲去，我相信肯定会取得好成绩的！”
其实韩董想通了后，心里也在庆幸，庆幸吴渊没拿部大片回来找中影拍。
因为内地电影今年下半年有一个大项目要筹备，华夏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大片，汇聚两岸三地顶尖演员，张一谋导演执导的电影《英雄》！
《英雄》项目已经在前期筹备阶段了，而且预计成本将会高达3000万美元！
要是吴渊这位好来坞归来的新锐导演也要拍大片，那两部大片撞到一起，岂不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韩董心里有数，现在的内地电影市场，一年最多只能支撑的起一部大片而已，再多一部那就两败俱伤！
吴渊现在要去搞文艺片也挺好。
吴渊现在手上暂时没什么钱，《朱诺》的分账没这么快结算，就算结算了也需要投入“光时代”那边，那边的项目更赚钱。
好在，吴渊通过《彗星来的那一夜》和《朱诺》两部电影，已经证明了自己。
他现在要拍电影，不管是国内还是好来坞，都有人上赶着来送钱的。
这部《入殓师》就已经确定了由中影来投资，成本预算暂时是做了2000万。
主要是张国榕太贵，打折给的友情价，相对于内地演员来说，也还是贵。
1992年的《霸王别姬》成本都2000万！
过去了十年，《入殓师》成本还能做到2000万，可见张国榕的打折力度有多大了。
还是老样子，吴渊以编剧+导演的身份，可以获得20%的利润分成。
在国内，导演一般拿不了票房分成，只能和制片方面谈利润分成，从制片方手里分钱。
这是因为对好来坞而言，一部电影票房的利润只占总利润的三分之一，大头还在录影带发行，周边开发方面。
所以他们可以直接分票房，但是其他利益要自己独揽。
国内电影几乎没有录像带收益，周边开发更是为0，票房收入就是全部了，不可能给导演直接分票房的。
其实韩董都没指望这部电影能赚大钱，两千万成本的文艺片，能回本就不错了。
他只希望这部电影能为吴渊带来点重量级的奖项。
至少在内地，老一辈的电影人还是更看重艺术成就，而不是看重票房的，恰恰这群人又把握了电影行业话语权。
吴渊想要在内地吃得开，身上还是要有几个重量级奖项傍身的。
“男主角已经定好张国榕了，那其他演员呢？”
路上，韩董与吴渊的话题还是离不开《入殓师》。
“演员方面，还是要搞一个正式的试镜吧。”吴渊认真考虑了一下，缓缓说道。
虽然只过去了短短一年，但是他现在的身份已经完全不同了。
可能对普通大众来说，99%的人对吴渊的印象还停留在《彗星来的那一夜》上。
但在圈内，吴渊人不在国内，他的名气在国内却已经如雷贯耳了。
第一位去好来坞执导电影的内地演员，第一位北美票房过亿的内地导演！
虽然比不如吴白鸽，但也是内地数一数二的大导了！
这年头好来坞开出来的花，那就是香的一批！
吴渊要给自己的新电影招募演员，那内地只要有档期的演员，都会闻风赶来的！
如果能将张国榕是男主角的消息透露出去，那两岸三地的演员都会蜂拥而至！
吴渊完全可以以一个买菜的心态来精挑细选！
想到这个，吴渊又补充了一句，“主要演员还是以内地演员为主吧。”
“将主要演员的人物小传给各大经纪公司和实力派演员都发一份，过几天在中影组织一次公开试镜。”
吴渊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说道：“尽快将演员都确定好，接下来我要带他们全国到处体验体验入殓师这份职业。”
“至少要体验生活两个月以上，这部电影才会开机。”
“这部电影不好拍！”
第四十八章 国际章也来了
西南川省的大山里，《巴尔扎克与小裁缝》剧组正在休息。
靠在草垛上的周讯，拿着手机看了会消息后，突然抬起头，“欸，昆儿，吴导回来了，你知道不？”
周讯晃了晃手上的手机，一条邀请她去参加《入殓师》试镜的短信映入同组的陈昆、刘晔眼帘。
“他的新戏《入殓师》正在招募演员试镜呢！”
陈昆凑了过来看了下短信，还没看完呢，他的手机上也接到了一条一样的，随后刘晔的手机也响了。
不过陈昆和周讯接到的短信是吴渊亲自发的，刘晔接到的却是中影统一发的。
看到这条消息，陈昆反手就给吴渊打了个电话。
“哟，好来坞大导演回国了啊？”
“怎么回来也不和兄弟们说？”
“看不上兄弟们了是吧？”
电话一接通，陈昆就来了个调侃三连。
电话那头的吴渊丝毫不慌，同样阴阳怪气的回道：“这不是一回来就听说你去川省拍戏了嘛。”
“大演员了，是不一样，拍的都是中法合拍电影了。”
“怎么样，华裔法国大作家、大导演的电影拍起来是比《彗星》强哈？”
“少扯淡！”陈昆笑骂了一句，将话题扯了回来，“怎么回国内拍电影了？”
“你在好来坞不是混得挺不错嘛，第一部电影就卖了上亿美元的票房。”
虽然陈昆的语气依旧轻佻，但是吴渊还是从中听出了关心。
在大部分内地影视业从业人员眼里看来，像吴渊这种在好来坞闯出名头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又跑回内地拍戏？
第一想法，肯定就是吴渊是不是在好来坞得罪什么人了，或者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被人赶回来了。
但是国际上又没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陈昆自然是为兄弟感到奇怪和担心。
“怎么，我还不能回来拍电影了？”吴渊笑了笑，语气随意的解释道：“《入殓师》是一部文艺片，奔着奖项去的，感觉在国内拍更合适一点。”
陈昆生有一颗玲珑心，很多话一点他就透了。
他立马轻松的问道：“这样啊，那你这部电影啥时候开机啊？”
“九月演员就要全部进组，先统一体验生活两个月，然后11月开机，顺利的话年前应该能杀青。”
“那不赶趟了。”陈昆皱了皱眉，有些可惜：“我和讯儿这边的《巴尔扎克与小裁缝》还要十多天才杀青。”
“杀青之后我有一部电影要进组，讯更是有两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都在等着她。”
“我俩是没档期了。”
自从演了《彗星来的那一夜》后，陈昆的人生就被改变了，除了《巴尔扎克与小裁缝》之外，还有很多电影都找上他希望他出演。
他也酌情的接了一两部电影，档期排到了明年三四月份，而且明年五月他还有一部央视出品的电视剧要拍。
比原时空里忙了很多。
周讯就更不用说了，她本来就是这两年最炙手可热的电影女演员之一，档期非常紧张。
“欸，不然让晔子去试一试吧。”陈昆主动提议道。
“行，让他过两天来京城试镜。”吴渊自无不可。
不过就在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吴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嘿嘿一笑：“对了，刘烨的《蓝雨》拍完了没？”
“早拍完了啊。”陈昆笑道：“听他说十一月就要上映了，不过是在港岛上，内地没办法公映。”
说完，电话两头都不约而同的嘿嘿笑了起来，笑声让旁边一直听着对话的刘晔浑身冒鸡皮疙瘩。
......
不只是周讯和陈昆这边。
大部分内地较有名气，演技也颇为被认可的演员们，都接到了中影这边发出的试镜邀请。
刚在好来坞执导了《朱诺》这部票房过亿电影的导演吴渊，要为他的新电影《入殓师》招募演员了。
这个消息，就如同投入到平静河面中的一颗炸弹，立马将整个内地演员圈炸开了锅。
甭管吴渊为什么要回国拍电影，在他刚在好来坞取得了成就的当下，他就是华语电影圈内，演员们最希望合作的导演之一！
就连还在美国跑《尖峰时刻2》宣传的国际章，也颇为感兴趣，主动打电话来中影了解详细情况。
跟着程龙在好来坞闯荡过的国际章，比任何一个内地演员都还要清楚，一位在北美单片票房过亿的导演有多厉害！
虽然今年是她最膨胀的一年，《卧虎藏龙》和《尖峰时刻2》在北美的双双大卖，让她除了张一谋和陈凯戈之外，再看不上其他内地导演了。
但是她绝对不会看不上吴渊的新电影！
《朱诺》和《尖峰时刻2》可算是同期上映的！
在她仔细打听下，确定《入殓师》的女主角还待定后，国际章立马就从美国飞回了国内。
她之所以这么重视吴渊这部电影，并不是觉得这部电影能为她带来多大的名气提升或者荣誉奖项。
国际章对自己的演艺事业有很清晰的规划，她的目标就是打入好来坞，成为好莱坞第一位华人影后！
特别是《尖峰时刻2》大卖的当下，她觉得自己已经一只脚跨入好来坞了。
至于另外一只脚要怎么跨进来？
之前她还挺迷茫的，但是现在有清晰目标了。
搭上吴渊这个在好来坞声名鹊起的导演！
在国际章看来，吴渊早晚是要回好来坞继续拍电影的！
现在如果能通过《入殓师》这部电影和吴渊打好关系，那以后吴渊的好来坞电影选角，总会倾向于自己人吧？
如果能有程龙和吴渊这两位在好来坞闯荡的演员和导演一起提携，那她的好来坞之路可不就能走的稳稳当当了！
怀着这个念头，国际章很果断的和剧组请了三天的假，当天晚上就连夜飞回了京城。
不过等到她抵达的时候，也已经是最晚一批到达试镜现场的了。
当国际章推开中影二楼的试镜演员休息室时，已经有几十位演员坐落其中，安静等待试镜开始。
正处于事业巅峰的张丰奕、胡君，当下爆火的新人小生任全、陆奕、李亚朋，影帝夏宇、尤勇……
男演员还好。
因为男主角已经定了的原因，来的大多都是王金花旗下的艺人。
这位内地第一经纪人很精明，哪怕《入殓师》男主角没了，也依旧积极安排旗下男艺人来试镜其他角色。
而女演员这边，那才是真的百花争艳了。
大郑爽、陈虹、王艳、蒋勤勤、金鸡百花双料影后龚雪、演遍了四大名著的何晴、金马影后宁静等等，90年代就火爆内地的顶尖女演员几乎都到齐了！
像刚凭借《上错花轿嫁对郎》走红的黄奕、《春光灿烂猪八戒》走红的小龙女陶虹都只能坐在角落。
陈好、孙莉这些刚冒头的新人女演员，更是连坐都不敢坐，紧张忐忑的站在墙根处。
四旦双冰里除了周迅，其他几位也全都到齐了。
暂时各自只有《还珠格格》和《少年包青天》两部代表作的两个冰冰，同样有些紧张，甚至还因为名字相近，下意识的凑在了一起窃窃私语，丝毫没有后来“冰不见冰”的模样。
最后走进休息间的国际章环视了一圈，视线重点放在了女演员身上后，嘴角微微翘起。
很好，论国际知名度，没一个比她高的。
巩皇没有来！
那这个女主角，还舍我其谁？！
第四十九章 试镜 （求追读！）
与试镜演员休息室一墙之隔，便是试镜室。
陈源、吴渊、韩董全都已经坐在了试镜室里，拿着收集上来的简历在闲聊着。
《入殓师》的三巨头依旧是老三样，陈源制片人，韩董挂总监制，吴渊是总导演。
不过不管是韩董还是陈源，在选角方面都会以吴渊的意见为主。
虽然这部电影是中影全资，但是他俩现在还真没办法去左右吴渊的电影选角。
“吴导，试镜演员都到齐了，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试镜了？”
“开始吧。”
放下手上的一堆简历，吴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其实《入殓师》这部电影需要大规模选角的就几个角色而已。
电影中的大部分配角，吴渊都可以紧着熟悉的人用，也就是电影学院和戏剧学院96级的朋友。
只有电影中的女主角林美、男主角的师父陈建军、入殓师公司的秘书小薇，以及男主老家的一家洗澡堂老板这四个角色需要认真选角。
这四个角色性格各不相同，但是各自承担了这部电影的四处情感变化，对男主角来说十分重要，必须要选演技和形象都适合的演员才行。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来试镜的演员里女演员非常多的原因，四个角色里三个都是女角色。
女主角林美需要一位30岁上下，形象比较温婉，有人妻感的女演员，
秘书小薇则需要一个能演出活力满满热情开朗性格的年轻女演员。
最后一个澡堂老板，则需要个至少50岁以上的“阿婆”类型的女演员。
最后一个角色不说，前两个角色就是今天来试镜的这些女演员争夺的重点了。
第一个进来试镜的就是影后宁静。
作为国内拿过金鸡金马百花，国外拿过圣塞巴斯蒂安的实力派影后，宁静的演技自然是不用说的。
其实今天能接到试镜邀请的演员们，演技方面都不用担心，绝对都能胜任《入殓师》这部电影。
试镜对她们来说，更多是来试一试本身的气质或者说表演方式，适不适合人物角色而已。
而宁静一进门，吴渊就蹙了下眉头。
太强势了。
不管是从走路的姿态，还是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宁静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而且她身上毫无一丝“贤妻良母”的感觉，只有一种女强人的气魄，也难怪《孝庄秘史》会选中她来演大玉儿。
只是这样的气质，和《入殓师》女主角的形象气质一点都不符。
不过吴渊也还是怀了一丝期待，演员嘛，本就是百变的，入戏时和出戏时完全是两幅面孔的演员，吴渊也见过不少的。
“宁静老师您好。”
“导演好。”
吴渊起身与宁静握了握手，将准备好的一张试镜剧本递给了宁静。
就在他打量宁静的同时，宁静也在打量着吴渊。
年轻，太年轻了，人长得也太帅了，颇有尊龙之貌，比起导演更像是个奶油小生！
别看吴渊在国内电影圈，现在也算是名气如雷贯耳了，大家都知道他在好来坞拍了一部《朱诺》，票房很厉害，全球都要大规模上映。
但是要说有多少人知道吴渊具体长啥样，那还真没几个！
除了吴渊的那些演员朋友外，其他圈内人对他大多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导演毕竟是幕后工作者，吴渊仅有的两部电影都没办首映礼，在华夏和美国也都没接受什么媒体采访，所以外界根本没有他的照片或者现场照露出！
现在亲眼见到这位“久仰大名”的吴渊导演，宁静才深刻感受到了这位19岁的导演到底有多夸张。
吴渊很年轻这事大家都知道，但是没人和她说过，吴渊还这么帅啊？！
向来敢爱敢恨的宁静，心里有那么一瞬间都心动了，然后就是心底泛起了一声叹息，她要是年轻十岁就好了。
将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摒弃，冲吴渊含笑点点头，宁静拿着不多的试镜剧本就琢磨了起来。
剧本很简单，就是一小段女主角迎接男主回家的剧情，需要展现出东方女性那种温柔体贴、贤妻良母的样子。
宁静通读了几遍剧本后，就信心满满的示意可以开始试镜了。
没有人给她搭戏，完全是无实物表演。
宁静站在“门口”，一脸笑容的迎接归来的丈夫。
“老公，你回来了。”
“今天找工作还顺利吗？”
“隔壁王婶送了点猪头肉过来，我给你热一下吧。”
“……”
看着宁静无实物的将拖鞋拿出给丈夫换上，又领着他来到餐桌，细心的拉开桌子，招呼着坐下，端来饭菜……
吴渊眉头时而紧锁，时而松开。
单从表演上来说，宁静的表演确实没得挑，哪怕是无实物表演，也依旧将妻子等待丈夫归来的那种感觉，和丈夫归来后的忙碌给演出来了。
但是吧，说不上来的，吴渊就是感觉宁静身上缺了那么一些气质，使得这段表演更多是浮在了表面上，而不是沉入角色之中。
“宁静还是更适合那种强势一些的角色。”吴渊偏头和韩董小声交流道。
他这么一说，韩董立马就心领神会了，伸手打断了宁静的表演：“小静啊，演得不错，我们讨论讨论，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收起动作的宁静挑了挑眉，依旧维持着笑容点了点头，从容不迫的转身就离开了试镜室，她知道自己八成是出局了。
“下一位！”
“下一位！”
“下一位！”
宁静过后，大郑爽、王艳、蒋勤勤、龚雪、何晴、许箐等内地一线女演员们，也都陆续试了一遍戏。
这一个个名传大江南北的大美女，各有各的优点，但是各自的缺点也很明显，有的太艳了，有的又太媚了。
大郑爽老师算是最符合吴渊心中“贤妻良母”定义的，但是她的表演又有些太过爽朗了，在温婉方面差了点意思。
接连试了十多位女演员，吴渊的笔记本上记了一大堆评价，却是哪个都还没定下。
“下一位！”
又是一位女演员推门走进了试镜室。
吴渊随意的抬头一撇。
“诶？！”
“紫怡姐，你不是在美国跑《尖峰时刻2》的宣传吗，怎么你也来了？”
从进门开始脸上就堆着灿烂笑容的国际章，冲着吴渊十分熟稔的打了个招呼，“渊儿你的新戏，我再忙也得赶来试一试啊！”
“呵呵。”吴渊扯了扯嘴角，颇为感到不习惯。
这位姐这样的态度，真怪吓人的！
第五十章 咋把她给忘记了
吴渊确实认识国际章，但是两人真没多熟。
当年吴渊和陈昆、黄小明他们老去戏剧学院看曾梨，一来二去的，他们也或多或少的都和中戏96班的同学有点头之交。
国际章就属于这点头之交之中。
想一想就知道，吴渊考入电影学院的那年，国际章就已经凭借《我的父亲母亲》一炮而红，成为百花奖影后，又入围金鸡奖最佳女主角。
不说国际章有多势利眼，但是当时的他俩真没啥交朋友的空间可言，虽然见过多次，也都仅限于打个招呼而已。
之后她又忙着拍《卧虎藏龙》和《尖峰时刻》《蜀山传》，回学校的时间也少了，吴渊就更没机会和她交流了。
这也是为什么看到国际章叫自己“渊儿”的时候，他会这么诧异和不习惯。
一般这个称呼只有陈昆、曾梨、海露姐他们这些好朋友这么叫，他们一直把吴渊当弟弟处才叫的这么亲密。
而且自从吴渊成了“吴导”后，这么叫的人就更少了。
有些不习惯的与国际章对视了一眼，吴渊主动问道：“紫怡姐，你不是还有《英雄》要拍吗，还有时间进组《入殓师》？”
《英雄》这部内地划时代的大片已经在敦煌开机了，第一次拍这种大片的张导将剧组分成了A/B两组，听说拍摄工作进展也依旧很缓慢，剧组还在磨合中。
也就是因为剧组还在磨合，国际章才有时间请个假飞美国跑《尖峰时刻2》的宣传，没想到她居然还能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试镜《入殓师》。
该说不说，国际章在事业上还是蛮拼命的，也会尽力抓住每一个机会。
“《英雄》那边我就是个小配角，敦煌这边的戏10月我就能先杀青，然后11月下旬剧组转场到横店的时候，我去拍五天就行。”
“我可以和张导那边商量商量，不会耽误多少事的，能兼顾的来。”
好家伙！
这是要轧戏啊！
虽然只轧五天，那也是轧戏！
这年头还没听说哪个电影演员能在拍电影的时候轧戏的，只能说去过好来坞的国际章就是不一样，至少别的女演员是真不敢这么提。
吴渊微弱的皱了皱眉，也不好说啥，只是点点头：“我们先试一试戏吧。”
国际章自信的接过了试镜剧本通读了起来。
现在的她是真的膨胀。
《卧虎藏龙》美国票房破亿美元，是美国电影史上第一部超过1亿美元票房的外语片，全球票房也破了2亿美元！
《尖峰时刻2》现在北美票房也已经破亿了，而且还在持续增长，眼瞅着估计又会是一部全球票房破2亿美元的电影。
而她章紫怡，在这两部电影里可是毋庸置疑的女主角，镶边女主也是女主！
而且港岛那边还有一部她主演的《蜀山传》在上映，甚至韩国都有一部她主演的电影《武士》也正在热映。
当下，就连巩皇都要暂避其锋！
巩皇虽然艺术成就比国际章高多了，两者比都不能比。
但是国际章身上背的票房高啊！
而且今年她在全球有4部电影上映，韩国人都找她拍电影，妥妥的亚洲巨星待遇啊！
她丝毫不觉得吴渊会不用自己，哪怕吴渊也在好来坞趟开了一条路，但是他要拍一部华语电影，那自己就是除了巩皇之外最好的选择。
“吴导，我准备好了。”
大致看了试镜剧本几遍后，国际章自信的抬起头，准备给吴渊展现自己的实力了。
演技这块，本就是中戏毕业，又经过张一谋和李安两位文艺大导调教，国际章一点都不怂谁！
只是她却没注意到，自己开始试镜表演后，吴渊却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作为目前在国际上颇为知名的女演员，吴渊在立项《入殓师》的时候会想不到国际章吗？
抛开她的私生活不谈，国际章在演戏这块还算敬业，而且水平也确实不错，如果有机会，吴渊当然不排斥和国际章合作。
但是《入殓师》的女主角根本就不适合她。
国际章那张脸实在是太锋利了，放到大荧幕上好看是好看，但是气场也过于强了，不然也不会将《一代宗师》演成《宫二传》。
让国际章来演一个贤妻良母，演一个贤良淑德，温婉体贴的妻子，可能吗？
她那张脸天生就适合演个打女！
脸色平静的等待国际章试镜表演结束，吴渊送上了一个浅笑：“紫怡姐，你的演技没得说，不然张导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挑中了你。”
“只是吧，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们这部《入殓师》虽然是11月开机，但是几位主要演员们9月就要进组，要到各地殡仪馆，进行为期两个月的生活体验。”
“这可能和你在《英雄》剧组的拍摄安排会有冲突的。”
“而且我们这部电影开机后会在东北的一个小城市进行封闭式拍摄，争取一气呵成的拍完，中间不好请假的。”
“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再合作吧，我还是非常想要和紫怡姐合作的。”
吴渊话说的很委婉得体了，至于许诺下次的事，那就下次再说吧。
空口画饼这事，是每个导演的必备技能。
“好...吧。”国际章僵硬的笑了笑，她没想过会被吴渊这么果断的拒绝了，她可是国际章欸？！
不过良好的情绪控制力，还是让她没有任何失态的情绪，反而很快就调整好心态，恢复了爽朗的笑容：“那就下次再合作。”
“对了，程龙大哥听说我要来试你的戏，特别嘱咐我帮他带声问好，他说有机会的话，可以约个聚会，大家都在好来坞打拼，应该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方便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程龙大哥也托我要。”
对，别看国际章一进门就一副和吴渊挺熟的样子，实际上她都没吴渊的联系方式。
程龙大哥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吴渊起身很自然的与国际章交换了手机号，然后亲自将她送到了门外。
直到这时，韩董才打趣的说道：“吴导，你这眼光可够高的啊，章紫怡都看不上，这你得选个什么样的女主角啊？”
“不是看不上。”吴渊摇了摇头：“我选演员从来不看他们的名气高低，只选最适合的。”
“章紫怡这张锋利的脸，你说能演贤妻良母吗？”
韩董颇为理解的点点头。
现在大部分华夏人对国际章的印象就是“打女”，毕竟她除了出道的《我的父亲母亲》，剩下其他电影全是武打片，《英雄》里也还要演个有打戏的侍女。
让她来演个三十多岁，温婉居家的贤妻良母，确实挺有违和感的。
“那就再看下一位吧。”
守在门外的工作人员立马去带下一位试镜演员，吴渊也坐回了座位上，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好心态。
“咚咚。”
一位气质端庄典雅，一颦一笑中都带着温婉气质的女演员，步伐优雅的走进了试镜室。
只是一眼，吴渊心中就是一震。
怎么把这位给忘记了啊！
要说现阶段哪个内地女演员，最能演出这种温婉居家的贤妻良母形象，眼前这位绝对排的上号！
一见到她，吴渊纠结的情绪立马豁然开朗，这位是真适合啊！
他立马主动起身，笑着打招呼道：“陈虹老师，没想到你也来试镜了。”
“凯戈导演的《和你在一起》不是还在拍摄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