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洛家庶子
元景三年。
冬至，大雪纷飞。
成国府，西北角落的某间小院里，浓烟滚滚。
洛青舟穿着单薄的衣衫，正蹲在门口的火盆旁，一手拿着绣着牡丹的月白色少女肚兜，一手用蒲扇用力扇着火盆里燃起的枯柴。
这些枯柴都是从雪地里捡来的，外面早已被雨雪浸湿。
待火焰把里面的潮湿烧烤干净后，木材方燃烧起来。
洛青舟在烟雾中咳嗽了几声，挥动着手里的蒲扇，把蹿过来的烟雾扇少了一些后，方在了火盆旁坐下，一边烤着手里的少女肚兜，一边看着火盆里的火焰发起呆来。
三天前。
一觉醒来，穿越到了这个地方。
大炎帝国，莫城。
成国府，洛家第三子，庶子。
一个文弱书生。
在古代，庶子和嫡子的身份地位可谓是天差地别。
如果是没有任何身份的女人生出来的庶子，那就更加卑微了。
而从这具身体中的记忆中得知，他甚至连成国府主人的庶子都算不上。
三年前。
他的母亲带着他来到了成国府，住了下来。
成国府主人洛延年，承认了他庶子的身份，但并没有承认他母亲的身份。
直到去年他母亲突然逝世，也连个妾的名分都没有排上。
私下里，府里的下人都在议论他的身世。
“一个乡下来的女人带来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爷的种，看面相哪有一点像老爷的。”
“老爷就是善良，依我说，就应该把他们当作骗子赶走才是。”
记忆全是一些不好的画面。
洛青舟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少女肚兜翻了一面。
什么狗屁国府公子，这成国府里根本就没有人把他当成洛家的公子来看。
连那些丫鬟奴才都穿的比他好，连他们冬天冷了都有炭烧。
而他呢。
在这大雪纷飞的寒冬腊月，穿着单薄的粗布长衫，烧着潮湿的木材，坐在这破败的小院，无人问津。
可怜，可叹！
虽然是穿越而来，但身体记忆都融合在了一起，对方的情绪感同身受。
憋屈，压抑，苦闷，彷徨，愤怒，还有仇恨。
是的，还有仇恨。
他母亲才三十多岁，原本身体非常健康，但在去年却突然身染重病去世，毫无征兆。
从患病到去世，仅仅两天时间。
显然另有隐情。
而“他”也在三天前莫名其妙地魂魄走失，被现在的他占据了身体。
肯定有古怪。
大家族的成员之间，为了各种利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甚至害人性命，他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刚穿越来，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想要安安静静地做个不问世事，一心吃喝玩乐，躺平等死的富家公子，显然是行不通了。
可是他如今孤家寡人，没有靠山，没有力量，该如何破局呢？
“公子，公子！奴婢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随着一声清脆如黄鹂鸟儿般的声音传来，一名穿着翠绿衣衫的瘦弱丫鬟，带着一身风雪跑进了小院，清秀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兴奋。
小蝶，他唯一的婢女。
当初因为做错了事情，差点被大夫人王氏沉井，被他母亲救下。
从那以后，就成了他们母子二人的丫鬟，对他们母子忠心耿耿。
不过也因为他们的关系，经常会被府中其他丫鬟奴仆欺负，身上经常有青紫。
“什么好消息？”
洛青舟一边观察着这名弱不禁风的可怜女孩，一边问道。
对于他来说，府中能有什么好消息呢？
最多是快过年了，管家会多给他发几钱银子，或者做一身新衣服。
毕竟到时候要一起拜年，穿着这些破衣服，不仅丢了成国府的脸面，也会让大夫人面上不好看。
身为成国府的当家女主人，王氏是极为忌讳外人在背后议论她的私德的。
小蝶带来的却不是这些消息。
小丫头满脸兴奋地道：“公子，我刚刚在客厅外面偷偷听见老爷在与客人谈话，大夫人也在。大夫人提起了你，好像是关于你的亲事呢。公子，你今年已经成年了，要成亲了呢。”
洛青舟愣了一下：“成亲？”
这个年代，成亲都很早。
而且他如果成亲了，就能分到自己的产业，甚至可以出去住，拥有自己的房子和各种自由。
但是，大夫人会那么好心，让他成亲，然后顺利分得洛家的产业？
虽然他身为庶子，不可能继承太多的产业，更与爵位无关，但毕竟是洛家的儿子，成国府家大业大，分给他一套房子和一些产业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不过，根据记忆里这三年来的经历来看，这件事恐怕另有文章。
大夫人就算对那些丫鬟奴才大方，也绝对不会对他大方的。
“公子，等你成亲了，我们就搬出去住，小蝶一个人可以当三个人用，保证把公子和夫人照顾的好好的。”
“不知道公子要娶哪家姑娘呢，以公子的身份，一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吧，肯定很漂亮。”
小蝶已经开始满心期待地幻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了。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那名王管家的声音：“三公子在吗？老爷和夫人喊你过去一趟。”
洛青舟心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他没敢迟疑，站起身，把手里的少女肚兜递到了小蝶的手里，然后向着院外走去。
小蝶睁大眼睛看着手里的肚兜，呆了呆，小脸顿时“唰”地一下羞红。
公子怎么能偷她的肚兜呢？这可是女孩子的东西，她洗了晾在房间里呢……
洛青舟走出了小院。
门外站着一名身材微胖身穿灰色锦袍的中年男子。
正是成国府的二管家王成。
据说是大夫人王氏家的亲戚。
这位王管家跟其他人不同，无论对谁都非常客气，即便是他这位在府中早已变成透明人可有可无的庶子。
“三公子，走吧，先去换身衣服，待会儿还要见重要的客人。”
王管家满脸微笑，微微弓着身子，态度恭敬，无可挑剔。
“王管家，要见哪位客人？”
洛青舟低头跟在后面，故意做出一副卑微怯弱的模样，语气也小心翼翼。
以前的他就是这样的。
王管家笑道：“等三公子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洛青舟目光闪了闪，没再多问。
第2章 入赘
出了拱门。
穿过曲曲折折的长廊，又走过几座花园庭院，方来到了迎客亭。
外面早有丫鬟等着。
看到他们后，立刻迎了过来，焦急道：“走吧，快些去换衣服，老爷和夫人都等着在呢。”
洛青舟跟在两名丫鬟的后面，进了旁边小院的房间。
早有丫鬟准备了一套崭新的衣服。
衣服柔软顺滑，在白雪的映照下，充满光泽，摸着很舒服，显然是高档布料制作而成。
“这是二公子的衣服，你先穿着，可别弄脏了，到时候还要还回来的。”
名叫梅花的丫鬟，一边服侍着他穿衣服，一边严肃地叮嘱，完全没有把他当成府中的公子，也完全没有顾忌他的感受。
洛青舟低着头，没有说话。
换好衣服，梳理了头发。
丫鬟又端来水盆，让他洗了个脸。
然后，带着他匆匆出了小院，进了客厅。
客厅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最上面的主位上，坐着成国府的主人，也就是他的父亲洛延年。
旁边坐着大夫人王氏。
下首坐着洛延年的两个兄弟，以及洛家的其他长辈。
后面站着洛家的年轻子弟。
左边的待客位置上，则坐着几名身穿锦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
不过此时那几名中年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忿忿之色。
在洛青舟进入客厅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二夫人杨氏从大夫人的身后走出来，满脸堆笑地道：“秦家二爷，您看，这就是我家青舟，长的儒雅清秀，一表人才，而且还是个秀才呢。”
杨氏虽然是二夫人，但只是个妾室，所以是没有座位的。
不过今天的事情，洛延年和大夫人都不好开口，所以就让她开口了。
“青舟，你快过来，给秦家各位爷看看。”
杨氏很热情地迎到了洛青舟的面前，拉住了他的手，把他领到那几名客人的面前，笑靥如花地夸奖着：“我们家青舟啊，从小就性格好，而且非常努力，人家孩子都在外面玩，就他躲在屋里一心一意读书……”
吧啦吧啦夸了一大堆。
左边为首中年人冷笑一声，看向主位的洛延年道：“延年兄，你这是真要反悔了？”
洛延年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若怀兄，洛某并无反悔之意。家父定下来的亲事，洛某又怎敢反悔？”
左边另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勃然站起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年你父亲和我们父亲定下的亲事，是我兄长的闺女蒹葭，和你家的二儿子洛玉，可不是你这个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捡来的庶子！”
洛延年眉头皱了一下，并未答话。
二夫人杨氏立刻赔笑道：“秦家三爷，息怒，息怒。这件事其实妾身也听说了，而且还有白纸黑字，还有静王见证。不过妾身听说的是，让贵府的蒹葭和我家老爷的儿子联姻，但是并没有具体说是哪个儿子。三爷啊，您看看，我家老大长天去了京都，老二玉儿现在又是备考的关键时刻，而且我们也问了，他们两个暂时都没有要娶亲的打算。所以……”
“所以你们就准备拿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野小子，敷衍了事？”
左边为首的秦二爷，阴沉着脸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秦四爷，突然冷笑道：“我怎么记得当初说的是，让我们家蒹葭与你们洛家的小儿子定亲？当初你们家的小儿子是洛玉，定亲信物也都已经交换过，我可从未听说过你们洛家又多了一个儿子。不会是见我们秦家落魄，想要悔婚，故意找一个来糊弄我们的吧？”
杨氏张了张嘴，还要辩说时，洛延年摆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道：“三位兄长，这件事，洛某明天会亲自去府上对文政兄说明。洛某做人光明磊落，绝不会推卸责任，更不会撕毁家父先前的承诺，定会给文政兄一个满意的交代。”
“哼，希望如此。”
秦家众人也不想多呆，起身拱手，阴沉着脸而去，再也没有看站在堂下的少年一眼。
站在门外的王管家立刻躬身跟在后面送客。
“哼，老爷，秦家人可真是痴想妄想！那女孩从十岁就被人掳走，如今十六岁了才找回来，谁知道在外面经历了什么，真当我们洛家是傻子？我们家玉儿仪表堂堂，天赋极高，前途无量，马上就要考入龙虎学院，岂会娶一个连清白之身都不清不楚的女子？”
待秦家众人离开后，二夫人杨氏立刻冷笑讥讽起来，完全没有顾忌还留在客厅里的洛青舟。
“原来如此。”
这一刻，洛青舟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竟然被当成了一个悔婚的工具人！
一直没有说话的大夫人王氏，此时也淡淡开口道：“不光如此，据我打探到的消息，那位秦家大小姐的脑子似乎也出了毛病，不跟人说话，也不出来走动，甚至没有人看到她笑过……”
杨氏吃惊道：“是个傻子？”
随即更加冷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他们秦家突然急着要来提醒这门亲事，真当我们好欺负？”
洛延年目光闪了闪，看向了依旧垂手站立在堂下的少年，沉声道：“青舟，你可知我们让你来，是为何事？”
洛青舟低头恭敬道：“不知。”
工具人呗！
你踏马真当老子是傻子？
二夫人杨氏立刻满脸堆笑地走到他面前道：“青舟啊，好事！好事啊！明天老爷就去秦家给你提亲，估计要不了几天，你就可以娶秦家大小姐了。秦家可是跟我们洛家一样，都有着世袭罔替的爵位，等你入赘到了那边，那可是秦家的姑爷，要什么有什么。”
“入赘？”
洛青舟虽然早有准备，依旧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当工具人去取个傻子娘子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去入赘？
这个年代，入赘他家，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绝对是丢尽颜面，毫无尊严的事情。
果然，这家人是不可能把任何一点家产分给他的。
这样一来，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把他入赘过去，不仅避免了他以后留在家里分家产，还能为二公子洛玉挡下这门父辈定下的亲事。
高！
这个办法，是他这位虚伪冷血的父亲想到的，还是这位城府极深恨不得让他早点消失的大夫人想到的呢？
又或者……
他看向了面前这位颇有姿色的二夫人。
正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了这位二夫人在心里说：“这贱人果然心狠手辣，卑鄙无耻，难怪当初眼睛眨都不眨，跟她二儿子一起把这小子的娘亲给毒死了呢，我和小楼以后可要更加小心了。这小子也是可怜，死了娘亲，又差点被害死，现在又要被逐出府中去娶一个傻子，一辈子算完了，哎……”
洛青舟瞳孔一缩。
他竟能听到这位二夫人心里的话！
第3章 第三棵柳树
出了迎客厅。
外面寒风刺骨，大雪依旧。
洛青舟想着刚刚听到的心声，心事重重。
他的母亲果然是大夫人害死的，凶手还有她的二儿子洛玉。
而且，他们还对他下手了。
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融合了对方的血脉和记忆，那么这个仇，自然就是他的。
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报仇还是遥不可及的。
至于这场婚事……
当个小白脸吃软饭躺平等死，不是他前世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更何况，他根本就反抗不了。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实力，别说是反抗，就是稍稍挣扎一下，他都没那个资格。
他若敢犟一下嘴，他那位父亲很可能会一巴掌拍死他。
在这个时代，违逆长辈，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忤逆父亲，更是打死活该。
至于逃跑，那就更别想了。
除非活腻了。
在这莫城，洛家虽然不是一手遮天，但势力之强大，至少可以排到前三。
而且他一个文弱书生，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逃出城？
根据记忆得知，城外的黑木林里可是有妖兽出没的。
所以，他无路可逃。
现在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先认怂，老老实实入赘到秦府，再做打算。
早点远离这里，也算是脱离虎口。
如果他还敢赖着不走，那位心狠手辣的大夫人绝对会再一次对他下毒手的。
至于入赘过后的事情，只能到时候再走一步看一步。
至少入赘过去后，暂时还能保住小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公子，老爷和大夫人跟你说什么呢？是要给你娶亲吗？”
回去的路上，小蝶迫不及待地问道。
洛青舟看了一眼她那稚嫩而满是兴奋的脸颊，不忍让她难过，点头道：“嗯，娶亲。”
“哇，太好了！公子，是哪家的小姐？”
小蝶雀跃欢呼。
洛青舟苦涩一笑，道：“秦家的。”
心里道：一个傻子，不知道会不会流口水和大小便。
两人说着话，进了破败的小院。
小蝶非常开心和激动，凑到他身边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满脸憧憬地描绘着以后的美好生活。
随即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小脸上满是紧张：“公子，你会带着奴婢一起出去住吗？”
洛青舟在火盆前坐下，看着木材下跳跃的火苗，点了点头道：“当然会。”
不知道这丫头到时候知道了他所谓的“出去住”，其实是入赘到了别人家住，去给别人家的傻子大小姐做牛做马，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哎，悲催啊。
话说之前听到二夫人心里说的话，是怎么听到的？后来怎么听不到了？
他仔细回想着刚刚的一幕。
“公子真好，奴婢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公子，好好服侍夫人的，奴婢会做很多事情呢，洗衣叠被，端茶倒水，捏背梳头……”
小蝶满脸开心，目光兴奋地看着他。
能够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对于这个小丫头来说，应该也算是逃离虎口吧。
洛青舟屏住呼吸，仔细看着她那双漆黑灵动的眸子，突然听到了她心里的话：“奴婢还会给公子侍寝呢……今晚给公子暖被子，要不要懒着不走，给公子侍寝呢？反正夫人以前也说了，奴婢是公子的通房小丫头呢。公子这么大了，都还没有碰过女孩子呢，到时候成亲洞房，可能会闹笑话呢。孙婆婆当初买我回来的时候，都教了这些东西呢，幸好我没有被二公子欺负，哼，才不稀罕他呢，还是我家公子好……”
这小丫头心里的话喋喋不休，停不下来。
洛青舟正要继续听时，突然感到脑袋里传来阵阵刺痛，仿佛针扎一般，顿时醒悟。
这种偷听别人心声，可能会极大的消耗自己的脑力心神。
他立刻停了下来，目光从这小丫头的脸上移开，看向了院里的落雪。
天色渐暗。
屋里没有油灯，没有蜡烛，也没有别的娱乐，所以一般晚上吃完饭后都会早早上床躺着。
毕竟被子里暖和一些。
“公子，我去给你端饭了。”
主仆两人一天两顿饭，都是在供丫鬟仆人吃的后厨端。
洛青舟从记忆里搜索着，竟没有一次与那位父亲和大夫人同桌吃过饭。
其实别说是他，就连那位二夫人都没有资格。
小蝶很快端来了饭菜。
晚饭很简单。
两个馒头，一碟咸菜，仅此而已。
不过对于外面很多百姓来说，有这种白面馍馍吃，已经很不错了。
吃了饭，小蝶把东西端回去。
洛青舟不想这么早就进屋躺着，出了小院，迎着风雪，瑟缩着身子，到处闲逛着。
古香古色的美景，目不暇接。
走出拱门，穿过走廊，又折转进了一座花园。
出了花园，外面豁然开朗，竟然有一座小型湖泊。
湖中雾气氤氲，朦朦胧胧，在这寒冬腊月，竟未结冰，其中反倒开了许多粉色的莲花。
洛青舟刚走近，便感到一股热气和花香扑面而来。
这湖中的水竟然是温热的！
正在此时，旁边突然匆匆走来一人，仿佛没有看到他，低着头，满脸紧张的神色。
看其穿着，应该是府中的下人。
洛青舟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听到了他心里的话：“第三棵柳树，第三棵柳树……”
心里一直念念叨叨重复着这句话。
待走到近处时，那人方抬头看到他，顿时吓了一跳，惊慌地看了他几眼后，方匆匆离去。
“第三棵柳树？”
洛青舟看着他匆匆消失在拱门后面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
随即，他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湖畔。
那里果然生着一排杨柳。
此时。
夜幕降临，光线昏暗。
不过在白雪的映衬下，视线还是可以看到一些东西的。
犹豫了一下，他走向了那排杨柳。
找到了第三棵柳树。
他并未着急，又在湖畔站了片刻，见那拱门处无人进来后，方钻进花丛，开始仔细观察这第三棵柳树起来。
树干上并无异常。
他又看向了地面，伸手扯了扯地上的枯草，竟很轻松地把那些枯草扯了起来，顺带起来的还有一大块的地皮。
果然，下面埋着东西！
洛青舟心头顿时紧张起来，又抬头看了看拱门处，暗暗道：不会是人头或者尸体吧？
迟疑了一下，他还是大着胆子，用手挖着。
又挖了几层土壤，里面赫然出现一只木盒。
那木盒表面漆黑如墨，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看着阴气森森，竟如迷你的小棺材一般。
第4章 宝典
湖风凛冽，暗月清冷。
洛青舟看着坑里的木盒，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又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拱门。
然后深吸一口气。
大着胆子，伸手打开。
木盒里并没有人头人手，以及其他可怕的东西，竟只有一本封面泛黄的书籍。
洛青舟愣了一下，伸手把书拿了出来。
随即瞳孔一缩！
那书籍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葵花宝典》！
不对！
他又靠近仔细看了一眼，书上那第一个字竟不是“葵”，而是个“梅”字！
梅花宝典？
他愣了一下。
不知这书是修炼秘籍，还是诗集或者文人笔记。
借着白雪的亮光，洛青舟迫不及待地翻开了书籍的封面。
第一页上竖着写着几行小字：吾穷尽一生心血，著得三件功法，一为炼体内功心法《梅花含苞》，二为炼体之术《梅花傲雪》，三为拳法《梅花纷飞》……
署名：梅花道人。
“还真是修炼秘籍。”
洛青舟心头有些激动，又抬头看了一眼拱门处，躲藏在茂密的花丛中，继续翻着书页。
书籍不是太厚，但里面竟然记载了三套功法。
每页都有简单的图画和文字讲解。
那些图画虽只有寥寥几笔，却是栩栩如生，简单明了。
同时，有几页专门画出了人体的各个穴窍，以及隐藏的暗窍，还有几页画着人体的皮肤肌肉骨骼等等。
洛青舟不求甚解，一页一页地翻着。
不知道是这具身体原本隐藏的，还是他自带的，他竟可以过目不忘。
只需在心中默读一遍，所有的文字都会记在心中；只需用眼睛看一遍，所有的图画都烙印在脑海。
所以他翻看的很快。
一盏茶的功夫，他翻完了所有的书页。
抬头看了一眼拱门处，他又快速把书籍放进了木盒。
然后重新掩埋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方离开这里，回到了小院。
小蝶已经回来，正躺在他厢房的床上帮他暖着被子，见他进屋，连忙道：“公子，外面那么冷，赶快上来吧，进被窝里暖和着。”
主仆两人经常一起坐在床上相互取暖说话，并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小蝶原本就是他的通房丫鬟。
不过洛青舟今晚有心事，并没有立刻上床，看了她一眼道：“你先捂着，我去门口坐会儿，想会儿事情。”
门口的火盆里。
木材都烧成了炭，红通通的，最适合烤火了。
洛青舟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坐下，闭上眼睛，在脑中回忆了一遍刚刚看到的图画和文字。
果然都铭记在脑海中。
回忆了一遍，愈发清晰深刻。
书上记载，炼体必须要先修炼内功心法，炼体先炼皮。
没有内功之气在体内流转，炼皮时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创伤，而且达不到任何效果。
洛青舟先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理解着那套名叫《梅花含苞》的内功心法。
闭眼，目光内视。
想象自己化作一缕气，进入地底土壤，一片漆黑。
然后卷成一团，生在种子，埋在土壤。
头顶风吹日晒，雨打电闪，四周昆虫游过，蚯蚓梭巡。
风透过土壤缝隙，落在身旁。
雨淋淋漓漓，打湿了全身。
反反复复。
又一日，阳光明媚，他开始生根发芽。
日复一日。
随即破土而出，茁壮成长。
枝叶开始繁茂，花蕾开始结出……
最终化为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苞，经风度雨，吸灵沐阳，蓄积力量……
洛青舟竟不知不觉间进入了假寐修炼的状态。
体内一股气流顺着书籍上标记的各个穴窍，开始流动冲击，两周天后，终于从磕磕绊绊变的稍稍顺畅起来……
“公子……公子……”
耳中忽地响起一道焦急的声音。
洛青舟惊醒，睁开眼来。
小蝶正蹲在他的身旁，两只手不断地推着他的身子，消瘦的小脸上满是焦急和不安。
见他睁开眼来，小丫鬟终于松了一口气：“公子，你吓死奴婢了，怎么坐在这里睡着了呢？会着凉的。”
洛青舟感到腹部位置暖洋洋的舒服，问道：“我睡了多久？”
小蝶道：“快两个时辰了呢，奴婢以为公子在想成亲的事情，就没敢过来打扰。刚刚过来才发现公子睡着了，奴婢喊了好半天，公子都没有醒呢。公子，快进屋吧，奴婢已经帮你把被子捂暖和了。”
洛青舟心头暗惊。
明明感觉只有恍惚间的时间，谁知竟快两个时辰了。
起身，顿时感到神清气爽，耳清目明。
这修炼之法果然厉害！
只修炼了这么一会儿，便有如此效果，假以时日，又将会怎样一番光景？
到时候他可能就再也不是这个文弱气衰，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书生了。
进了屋，看着桌上堆叠的书籍。
他随手拿了一本，对着窗外的光亮看了一眼，书的封面上写着《东篱笔记》四个大字。
正要翻看一会儿平复一下心头波动的情绪时，小蝶又在旁边催促道：“公子，天黑看书对眼睛不好，你自己说的。时候不早了，该上床睡觉了。”
洛青舟只得放下书，走到了床边。
小蝶帮他脱掉了外衣，外裤和鞋子，掀开被子，让他赶快进去。
原本这些事情洛青舟都可以自己做的，不过这三天的相处，他知道这丫头比较倔强和尽忠职守。
“这些都是奴婢分内的事情呢，公子要是自己做了，奴婢还有什么用呢。奴婢没用了，还不如去投井了算了呢。”
三天前，洛青舟准备自己脱衣服时，小丫鬟撅着小嘴这般说的。
所以，他也就不再勉强。
“公子，今晚……天这么冷，奴婢……奴婢可以跟公子睡一起吗？”
等洛青舟进了被子后，小蝶却没有走，而是站在床边，在黑暗中红着小脸轻声道。
洛青舟想起了之前听到的这小丫头的心声。
不过他并未拒绝。
“可以，你睡在脚头吧，这样晚上咱们都暖和一些。”
洛青舟的语气很温柔。
自从母亲被害死后，这小丫头一直都与他相依为命，从未嫌弃过他，事事都为他着想，什么粗活累活都不要他做，对他忠心耿耿，尽忠尽责，体贴温柔。
所以在内心深处，他早已把这个小丫头当做亲人了。
小蝶闻言，心头喜悦，脸蛋愈发红了起来，立刻去关了门，过来脱了鞋子，上了床。
“我先睡在公子的脚头，跟公子聊会儿天，然后再过去……过去教公子洞房……”
洛青舟看着她的眼睛和一脸羞涩的模样，突然又听到了她的心里话。
第5章 公子，你会洞房吗？
窗外，寒风呜咽。
主仆两人各睡一头，皆无睡意。
小蝶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成亲的事情后，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动了动，话锋一转，红着小脸轻声道：“公子，你……你会洞房吗？”
洛青舟：“……”
他要是说会，而且还知道很多花样，这小丫头会不会怀疑他每天在偷偷看那些不正经的书？
“洞房？这有什么不会的？不就是两人喝完了交杯酒，然后一起躺在床上睡一觉嘛。”
洛青舟故意逗她。
小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脸红红的道：“公子果然不会，哪有那么简单嘛。成亲洞房，可是要生小孩的，哪有随便躺在床上睡一觉就可以生小孩了嘛。”
洛青舟挑眉道：“你会？”
小蝶红红的脸蛋儿上露出了一抹小小的得意和羞涩：“嗯，奴婢当然会，孙婆婆教过奴婢呢。”
“哦？”
洛青舟忍着笑，正要继续逗她几句时，小蝶却突然抱住了他的脚，有些滚烫的脸颊贴在了上面，声若蚊蝇地道：“公子，奴婢今晚……今晚就教你洞房，好不好？”
洛青舟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
感受着脚上的温暖和小丫头的依赖，他不禁在心头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代，丫鬟就是这样的命运。
花几两银子买回来后，在府中除了做脏活累活以外，还要服侍主子。
甚至陪主子睡觉。
但即便是陪主子睡了，也不一定会鲤跃龙门，改变身份。
最后的结局可能还只是一个低贱卑微的小丫鬟，一直到死。
哪怕是被主子收为妾了，身份地位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而且随时还可能会被主子给抛弃。
在这个时代，好友之间赠送小妾早已成为了一种风气。
甚至颇为流行。
所以大多数丫鬟的命运，都坎坷多舛，非常悲惨。
洛青舟颇为怜惜和心疼这个小丫头。
毕竟是这里唯一一个真心对他的人。
他哪里忍心伤害她。
即便要收，也要等到他安全离开了这里再收，不然只会害了她。
“那个……小蝶，我今晚有些累了，早点睡吧。”
洛青舟婉拒了，脚却没敢动，怕伤了这小丫头的心，又怕这小丫头误会自己嫌弃她。
“哦。”
小蝶闻言，有些小小的失望。
不过因为羞涩，也没敢再多说，滚烫的小脸贴着他的脚，心脏怦怦急跳。
一夜时光，悄然而过。
翌日。
等洛青舟醒来时，小蝶已经在小院里清扫着积雪了。
窗外的大雪终于停歇。
洛青舟起床穿衣，出了房间。
小蝶看到他，连忙放下手中扫帚道：“公子，你起来了啦，我去给你打水洗脸。”
锅里的水还热着。
她立刻去打了一盆过来。
洗脸刷牙后，小蝶端来了早餐。
一碗稀粥，一个馒头。
洛青舟吃了早餐后，就回到房间，打开了窗户，坐在书桌前读书。
虽然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只能把文字印在脑海，并不能瞬间理解。
这些书籍，只有慢嚼细咽，才能理解透彻。
到时候考试时，需要灵活运用，以自己的理解答题，不可能直接把书本上的东西照抄出来。
所以他必须逐字逐句的阅读理解。
大炎帝国，崇尚武力，但读书同样重要。
他如今只是秀才之身，一旦考得举人，身份地位就大不相同。
到时候即便是他那位父亲，也不敢随意责罚他。
那位大夫人若是再想加害于他，那就要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了。
所以那个时候，他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
在这种乱世，有功名在身，就等于多了一道护身符。
不过，书生太文弱。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如今既然得到了练武功法，所以自然也要试着修炼，强身健体，防备小人。
或许到时候也可以像洛家那位大公子一样，以武晋官，又或者像二公子那样备考龙虎院。
晌午时分。
那位王管家的声音再次在院外响起：“三公子，老爷和夫人喊你过去一趟。”
事情已经敲定了么？
洛青舟心头一动，放下书本，出了门。
这一次，并没有在迎客亭，而是在吃饭的偏厅。
洛延年正和大夫人王氏坐在桌上吃饭。
二夫人杨氏和几个丫鬟站在一旁伺候着，满脸恭敬的神态。
桌上摆着八菜一汤，十分丰盛。
洛青舟进了屋，低头请安，态度恭敬。
大夫人甚至没有瞥他一眼，面沉如水。
洛延年依旧在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对于他的请安，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至于喊他吃饭，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倒是二夫人杨氏见他来了，顿时笑靥如花地恭喜道：“青舟，恭喜啊，老爷今早儿已经去秦府跟人家说明白了，人家也同意了，你与秦家小姐的婚期就定在三天后。哎呀，你这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竟然能够娶到秦家大小姐，人家秦家可是名门望族啊，虽然如今衰败……”
“咳……”
洛延年咳嗽一声，放下了筷子。
杨氏连忙闭口。
洛延年的目光，看向了门口恭敬站着的少年，顿了顿，正色道：“青舟，这几天准备一下，三天后就去秦府成亲。等去了秦府，务必要严于律己，恪守本分，好好伺候你岳父岳母，好好对你妻子，不要丢我洛家脸，你可记住？”
三天后？
这么快吗？
洛青舟躬身低头：“孩儿记住了。”
刻薄寡恩，冷血虚伪，残忍无情，不当人父，你也配说这话？
这时，大夫人王氏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神情严厉地道：“虽是入赘，但你代表的是我洛家的颜面。去了秦府以后，一言一行都要注意，若是传出你在那里胡作非为，污我洛家声誉，即便你已是秦家女婿，我们也断不会饶过你！你可记住？”
洛青舟目光微眯，躬身低头：“青舟记住了。”
“去吧，王管家会带你去账房领些银子备用，再去订做几身衣服，还有其他需要的，都可以跟王管家说。我洛家既然要让你入赘，自然不会亏待你。”
大夫人淡淡说完，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洛青舟抬头看了一眼她的眼神，听到了她的心里话：看着这小野种就没胃口，怎么不跟他那个贱娘一样早死早投胎呢，晦气！
“青舟告退。”
洛青舟把恨意埋在心底，躬身告退。
王管家带着他去了账房，支取了一些银子，又去让丫鬟给他量了身高体宽等。
然后又叮嘱了一些事情。
洛青舟离开后，并没有离开回到小院。
见四周无人后，他折转方向，顺着小路，去了昨晚去的那座温湖。
在拱门前停下。
又四处张望了一番，方像是散步一般，慢慢走向湖畔。
待走到那几棵柳树前时，他定眼看了过去。
地面依旧对着积雪和枯草，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痕迹。
又在湖畔闲逛了一会儿。
确定四周的确没有人后，他方走了过去，抓着枯草，把土壤地皮扯了起来。
坑里填满了泥土，那只黑色木盒已经不见了。
他没敢多待，恢复原状后就离开了。
昨晚遇见的那个下人，不知道是不是府中的人。
如果是府中的人，那本功法秘籍又是在哪里偷来的呢？
是自己用，还是给别人？
洛青舟思考着，回到了小院。
小蝶已经把午饭端来。
但此刻，小丫头却坐在门口的火盆前，红着双眼，抹着眼泪。
看到他后，那眼泪更是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掉落下来，止不住。
第6章 女子的悲哀
“怎么了小蝶？”
洛青舟走了过去，皱起眉头：“又有人欺负你了？”
小蝶摇了摇头，抹着眼泪道：“公子，我刚刚听小翠她们说，老爷和大夫人不是让你娶亲，是让你入赘到秦府，是真的吗？”
洛青舟闻言，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为这件事。
他伸手帮这小丫头擦拭着脸上的眼泪，柔声道：“是真的，不过我觉得挺好的，哭什么呢？”
小蝶一听，顿时“哇”地一声哭出了声，一边哭着一边摇着头道：“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他们怎么能让公子你入赘呢？公子你明明已经是秀才了，以后还能考中举人光宗耀祖的，怎么能把你赶出去呢？男子入赘，好没脸面的，会被人家看不起的，以后生的孩子也不能跟公子姓。就连那些丫鬟仆人，都在背地里笑话公子呢，呜呜……”
洛青舟笑了笑，不以为意道：“没事，被人看不起和笑话，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反正又不会掉块肉。只要能够尽快离开这里，入赘也没关系的。小蝶，你不是也想尽快离开这里么？这次就是个好机会。”
“呜呜，可是公子，那你也不能入赘啊，去了那边，你就低人一等，连那些丫鬟和奴才都能欺负你。小翠她们说，入赘的男人比奴才还不如，就算要跟自家娘子同房，还要征求娘子的同意呢。”
小蝶哭的梨花带雨，好像自己要入赘一样。
洛青舟一边帮她擦拭着眼泪，一边笑着逗她：“这有什么，她要是不同意同房，不是还有你嘛。本公子又不是找不到女子同房，咱们小蝶这么漂亮，我还不稀罕她呢。你说是吧？”
小蝶的脸蛋儿“唰”地一下红了起来，又羞又急道：“公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你就不难过吗？你可是洛家的三公子，他们竟然要让你去入赘，去伺候人家的大小姐，本来该人家来伺候公子你的，呜呜，老爷和夫人怎么能这样对你呢。”
洛青舟目光动了一下，脸上并未露出太多的情绪，帮她擦拭着眼泪道：“好了，小蝶，别哭了。说不定到了那边，我们会比在这里过的要更好。在那边我一样可以读书学习，到时候去考试。”
小蝶抽泣道：“公子，我听小翠她们说，其实跟秦家小姐定亲的是二公子，对吗？那秦家小姐，她……她有有问题，所以老爷和大夫人，还有二公子才不要了。但秦家也不好惹，所以只能让你接下这门婚事，入赘过去，是这样的吗？”
洛青舟目光闪了闪，道：“或许吧。”
“可是公子，那秦家小姐她……她……”
“不要听别人胡说，你又没亲眼见过，你怎知道？说不定到时候本公子因祸得福，娶了个天下第一漂亮的娘子，后悔的是他们。”
“公子……”
“好了，不说这了。走吧，去吃饭，记得再多拿几个馒头。等吃完饭咱们出去逛街，我给你买糖葫芦吃。”
“公子，奴婢不知道是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好。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想着后巷那两个小乞丐，你竟然还有心思去逛街。”
“那你要不要吃糖葫芦？不要就算了。”
“要，奴婢要……”
“小馋鬼。”
“嘻嘻。”
小蝶破涕而笑。
两人吃完饭，去了后巷一趟，把馒头给了那两个小乞丐后就出了门。
莫城很大，有内外城之分。
因为位于边界山脉附近，城外又有妖兽出没，所以外城的城墙都修建的极为高大坚固。
除了守城的将士驻守在那里以外，住在外城的一般都是穷人和一些身份地位低下的人群。
洛家的爵位虽然已经传了三代，连封地都丢掉了。
但在这边塞莫城，依旧势力庞大，属于贵族，当然住在内城。
内城很繁华。
各地商贩都在这里聚集，甚至还有长途跋涉穿过边界线过来做买卖的他国商人。
街道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
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洛青舟一边带着小蝶逛着，一边观察着这些古老而有趣的商品和街景，心头别是一番滋味。
穿过拥挤的南街，前面是一座拱桥。
拱桥下是一条河流。
河水清澈，边缘还结着薄薄的冰层。
不远处的河边台阶上，有妇人拎着满竹筐的衣服，在冰冷的河水中高高举起棒槌，拍击的衣服“砰砰”作响，水花四溅。
桥下，一群白鹅游过。
恰好，桥上站着四名身穿单薄儒衫，手持折扇的文人，正在高谈阔论。
洛青舟见此一幕，生怕这几人突然开始吟诗：“山下一群鹅，嘘声赶落河……”
那就精彩了。
走到近处时，方听清几人在议论国家大事。
“三日前胜负已分，长公主趁双方大军正在混战之时，亲率一万骑兵从侧方杀出，杀的敌军人仰马翻，血流成河，听说连我们莫城外的黑水河都给染红了……”
“元征兄还是小觑我们那长公主了，长公主带的可不是一万人，只有三千人，我可是听守城的士兵说的。当时长公主一袭红衣，骑着火焰马，手持血月枪，如天神下凡，一马当先，直接冲进敌军斩杀敌军首领……”
“不对吧，长公主没有穿铠甲？我怎么听说，长公主向来穿着一身红色烈火甲上战场？”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长公主一出现，敌军就败了，而我军顿时气势高涨，斩敌无数……”
洛青舟带着小蝶从旁边经过时，几人的交谈方停了一下，先看了他一眼，目光又看向了他身后的小丫鬟。
“这小丫鬟长的可真水灵，就是瘦了一些，屁股小了一些。”
“身段纤细，柔若无骨，玉手纤巧，想必那鞋中金莲也是小巧纤秀，白嫩娇软，若是能握在手里把玩一番，绝对是妙不可言……”
“不知这小丫鬟是几钱买来的，若是藏在家里再养个一两年，好好调教一番，绝对是个媚人骨吸人髓的小美人儿……”
洛青舟看着几人的眼睛，清晰地听到了几人的心里所想。
他皱了皱眉，把小蝶拉到了身前，用身子隔住了这几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并未在桥上逗留，快步离去。
那几人见此，也只得收回目光，暗忖可惜。
顿了顿，继续刚刚的话题。
文人好色，洛青舟是知道的。
只是没有想到，这几个衣冠楚楚的家伙，随便在街上看到一个女子都会产生这么多龌龊的想法。
当然，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女子在这个时代的悲惨。
不是人人都像那位长公主一样出生即高贵的。
大多数女子都只能沦为男人娱乐玩弄的工具而已。
洛青舟暗暗叹了一口气，愈发坚定了要强大起来的决心。
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小蝶是他相依为命的亲人。
他一定要保护好她！
第7章 二公子洛玉
“公子，刚刚他们在说长公主呢。”
“奴婢在府中也听那些下人们偷偷的说了，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可厉害了，从十三岁就随军打仗呢。听说最近长公主率领大军，就在我们莫城前面不远处打了大胜仗呢。”
来到北街，小蝶也开始说起了那位被大炎百姓称为“公主将军”的长公主。
对于大炎帝国的很多女子来说，这位长公主是她们顶礼膜拜的偶像。
十三岁随军打仗。
十五岁亲率一支骑兵突袭敌军军营，斩杀敌军首领。
十六岁率军夺回大炎丢失了七年之久的白水关。
期间更是击退敌军多次。
十七岁被封长公主，破例拥有自己的封国“火月国”。
这一年，晋王叛乱，率领十万大军气势汹汹直扑玉京，结果被其在半途击败，斩下晋王及其亲人手下数千头颅，送往玉京。
也是从这一年开始，她被许多人冠上了嗜杀和心狠手辣的名号。
而在这一年，她又坑杀了邻国南花国降军十万人，名声彻底两极化。
当然，大炎帝国大多数的女子，对她都还是很崇拜的。
洛青舟从记忆中找不到太多关于这位长公主的消息，大多都是传说。
小蝶倒是津津乐道，说个不停，但也都是成国府那些丫鬟下人们道听途说的，不知真假。
两人买了糖葫芦，又逛了一会儿，便回府了。
洛青舟刚回屋，准备看书时，一名丫鬟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小院，满脸怒气道：“洛青舟，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二公子让你过去！”
这丫鬟名叫绿娥，是二公子洛玉的贴身丫鬟。
她从来都没有把洛青舟当作成国府的三公子，而且经常欺负小蝶。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跟着她出了小院。
绿娥阴着脸在前面走着，没好气地催促道：“走快点，别耽搁二公子练武的时间。二公子最近可是在备考，以后可是要考上京都龙虎学院的，要是耽搁了他的事儿，你吃不了兜着走！”
洛青舟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听到了她的心里话：可恶，早不回来晚不回来，人家刚准备伺候二公子的时候回来。还有那该死的小荷，就是故意闯进去打断我的。
洛青舟突然道：“绿娥，你和小荷她们是不是经常欺负小蝶？”
绿娥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他道：“你听谁说的？有证据吗？”
洛青舟眯了眯眼睛：“前几日小蝶胳膊上的伤，是不是你掐的？”
绿娥冷哼道：“那个小贱人向你告状了？”
随即嗤笑道：“真可笑，那小贱人天生淫荡，当初想要勾引二公子，要被大夫人沉井，结果被你那贱……被你那娘亲要了过去，现在贼心不死，又勾引你，想要攀上枝头做凤凰，结果却没想到你现在要去……”
“啪！”
不待她说完，洛青舟狠狠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直接把她抽的身子一歪，摔趴在了地上。
“你……你敢打我？”
绿娥趴在地上，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顿时又惊又怒：“我是二公子的丫鬟！你……”
“我是成国府的公子！是你的主子！”
不待她说完，洛青舟目光如炬，气势逼人地道：“即便只是一个庶子，也是你的主子！而你，只不过是一个花钱买来的低贱小丫鬟，我打你了又如何？你以下犯上，对本公子态度不敬，又口出秽言，本公子出手教训你，难道不应该？”
绿娥捂着疼痛的脸颊，满脸仇恨地瞪着他。
同时，目光闪烁，心头暗暗惊疑。
在她的印象里，这不知道从哪个旮旯山村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向来都是唯唯诺诺，胆小怯弱的，连跟她们大声说话都不敢，今日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莫不是觉得要入赘到秦家，有了靠山？
可笑至极！
等她去禀告自家公子……
“你若是想要去告状，尽管去。”
洛青舟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冷笑：“据我所知，大夫人早已吩咐过，这段时日二公子正在练武备考，不准闲人打扰。你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整天勾引二公子，让他沉迷女色，荒废功课，我若是去告诉大夫人，你只怕立刻会被乱棍打死，或者被大夫人沉井吧？”
此话一出，绿娥顿时脸色一变：“你……胡说！我没有勾引二公子！”
洛青舟冷笑道：“你有没有勾引，可不是你说了算。我若是告诉了大夫人，大夫人自然会找其他人问个明白，如果问到小荷头上，你觉得她会帮你隐瞒吗？”
“你……你……”
绿娥刚要站起来，一听这话，又吓脚一软，瘫在了地上，脸色煞白无比。
“下次若是再敢欺负小蝶，你先想好你到底有几颗脑袋可以掉！”
洛青舟冷声说完，快步离去。
对于这种欺软怕硬的丫鬟来说，一味的退让和忍气吞声，只会让她们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小蝶是他的人。
除了他，谁都没资格欺负！
反正木已成舟，他马上就要入赘去秦家了，就算这小丫鬟去告状，那位二公子也不会把他怎样。
毕竟他这个工具人的价值还没有利用完。
所以，他也懒得再装了。
穿过长廊，走向洛玉居住的洞庭轩。
在院外遇到了小荷和其他丫鬟。
小荷看到他，连忙催促道：“快跟我来，二公子等你多时了。”
说着，带着他进了院门。
穿过花园，走向一座小型练武场。
小荷奇怪问道：“绿娥呢？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洛青舟淡淡地道：“半路离开了，估计是肚子不舒服，去茅厕了。”
小荷蹙了蹙眉头，没再说话。
洛青舟却听到了她的心里话：莫不是来了月例？难怪刚刚准备用嘴服侍二公子，小骚蹄子！诅咒她掉进茅厕被屎尿淹死！
洛青舟：“……”
果然，无论在哪个地方，哪个时代，都免不了有竞争。
这府中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和谐融洽，实则到处都是勾心斗角，阴谋算计。
丫鬟处在府中最底层，想要爬起来，只能拼命算计和表现。
对手越少，自然就越有机会。
小荷和绿娥这两个丫鬟，平时看起来关系很好，在一起总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看起来亲密无间，没想到竟然都在暗中诅咒算计着对方。
洛青舟跟着小荷来到了练武场。
宽敞的场地上，正有一名穿着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在虎虎生风地打着拳。
那拳看着不疾，一拳出去却有破空之声，而且越打越沉，越打声响越大，像是奔雷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
声势惊人！
“二公子在练武，不准偷看！”
小荷立刻转过身来，张开双臂，满脸冷色地挡着他。
洛青舟看向了别处。
不多时，洛玉打完了一套奔雷拳。
收拳后，有小厮立刻递上了毛巾。
洛玉擦完了脸颊，看向了台下，淡淡地道：“小荷，让他过来。”
“快过去，二公子喊你呢。”
小荷连忙催促。
洛青舟走了过去，停在了练武场边缘的位置，躬身低头：“二公子。”
这人虽然是他名义上的兄长，他却有自知之明，没有乱喊。
也从来都没有人纠正过这个称呼。
就连他那位父亲听到，也没有多说什么。
所以对于洛青舟来说，这里早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他早已心寒。
洛玉神情平淡地盯着他看了片刻，方笑道：“青舟，你我是兄弟，不用像下人一般生疏和拘谨。听我娘亲说，你过几天就要成亲了，是吗？”
洛青舟低头道：“我也刚知道。”
洛玉笑了笑，道：“的确有些急，不过对方是秦家，也不算委屈了你。”
顿了顿，又笑道：“估计你也知道了，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这次入赘，的确是帮了我大忙。明年龙虎院招生，咱们莫城今年就只有三个名额，其中两个已经毫无悬念，所以我就只能争取最后一个了。我现在一心练武备考，哪里有心思和工夫去成亲，刚好你帮我解决这个难题。青舟，你代我去，是父亲和母亲的决定，我也是才知道。”
说着，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说起来，那秦家大小姐本该是你二嫂的，现在你却要娶她，我这心里啊，其实也蛮不是滋味的。不过还好，咱们是兄弟，事已至此，就不说别的了。我这次让你来，除了要感谢你一声外，还要送你一些东西。”
说完，两个小厮立刻抱了东西过来。
洛玉笑道：“听说你整天在屋里读书，准备来年考试。我专门让人给你买了一些书籍，笔墨纸砚，这些都是好东西，你拿去用。不够的话，随时可以再让人过来找我。”
“还有，这块玉佩你拿着，是我去年在城外杀了一头妖兽，从它腹中得来的。据说这玩意儿戴在身上，可以让人静心凝神，对你们读书人应该很有用。我戴着完全是糟蹋了。”
洛青舟低头道谢。
洛玉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摆手道：“让他们给你送过去，我还要练武，就不留你了。”
洛青舟告辞离去。
离开前看了他的眼神一眼，听到了他心头所想：奇怪，怎么感觉这小子跟原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原来见着我，哆哆嗦嗦，连腿都是软的，现在虽然也恭敬，但不卑不亢，胆子似乎大了许多。不过可惜了，被父亲大人和母亲抛弃，要去秦家跟那个傻子成亲了，一辈子也就那样了。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好好调教调教，到时候送给城主府的孟公子，听说那位孟公子最喜欢这样模样不错的柔弱书生了……
洛青舟脑海里回荡着这些话，跟在丫鬟和小厮的后面离去，袖中的拳头缓缓握紧。
第8章 奴婢
柔弱书生？
洛青舟回到小院，想着刚刚偷听到那位二公子心里所想的话，握紧了拳头。
即便不是兄弟，也不该这般恶毒吧？
“唰！”
他猛然一拳打出。
拳点落在身前的一枝横梅上，打的枝条颤动了几下，刮的肌肤生疼。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刚刚那位二公子在练武场打的拳法动作来。
过去关了院门。
站在小院中闭上眼睛，在脑海中重播了那几套动作。
随即，他分开腿，站马步，张开双臂，开始跟着脑中的动作缓缓演练起来。
虽然没有那种气势和力量，但也像模像样。
他可不想只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
打了几套，浑身开始发热。
同时，气喘吁吁，腿有些发软。
身体素质实在太差了。
这般打拳，肯定没什么效果，充其量可以稍稍锻炼下身体。
还是要先修炼内功心法，炼皮炼体！
看看时间还早。
他进了屋。
在床上坐下，闭上眼睛，先静心入定，然后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张穴窍图，以及呼吸走气之法。
很快，再次进入了昨晚在火盆前假寐的练功状态。
一片漆黑的地底，种子开始生根发芽，顶破土壤，得见天日，经风沐雨，日晒霜打，茁壮成长……
黑暗中。
一缕气息在体内各个穴窍中流动游走，如徒步远行的行者。
过桥爬坡，翻山越岭。
披荆斩棘，蜿蜒曲折……
时间悄然流逝。
窗外，太阳坠到西天，又落入青山。
夜幕降临。
一轮银月，悄然升起。
小蝶抱了洗干净的衣服，从外面回来。
洛青舟在似睡非睡间，清晰地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开门声和脚步声。
他从假寐中醒来，睁开了眼睛。
腹部那股气流，暖洋洋的，依旧在那里缓缓流动着。
“公子，你没有在屋里吗？”
小蝶把衣服叠好，放在了她住的耳房屋里，然后走了过来。
洛青舟开口应道：“在呢。”
小蝶进了房间，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他道：“公子，你坐在床上干嘛呢？读书累了吗？奴婢去给你取饭，你等会儿。”
说完，又急匆匆地出去。
待小蝶离开后，洛青舟又闭上双眼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气流，方起身下床。
出了房间，来到了小院。
大雪停歇。
但寒风凛冽，气温依旧很低。
洛青舟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小院内，裸露在外面的肌肤被寒风吹的生疼，但那寒气仅在肌肤停留了瞬息，便被体内的那股热流给驱走，并未侵入半分。
“这内功心法果然奇妙！”
洛青舟心头暗暗赞叹。
随即跨步出拳，又打了几遍今日在练武场见到的那套拳法。
越打越熟练。
虽然不全，只有几招几式，但几遍打下来，全身愈加暖洋洋的舒服，并不再惧这寒夜的冷风。
洛青舟收拳时，见面前有棵树干粗壮的老榆树，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书中那副炼皮的图画来。
炼体先炼皮。
炼皮需内功，外力击打，药物三者配合，方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洛青舟此时感到那股热流依旧在体内流转，立刻挥出一拳，猛然击打在了面前那颗老榆树粗糙而坚硬的树干上。
“砰！”
一声闷响。
洛青舟骤然感到手背传来一阵疼痛。
不过在体内那股热流的保护消融下，疼痛感竟然又快速消失。
洛青舟看了一眼手背，并无伤痕。
“砰！”
他再次挥出一拳，打在了树干上。
疼痛依旧来的快，也去的快。
“砰！砰！砰！”
他双腿分开，继续挥着拳头，依靠体内的那股热流和坚硬的树干来淬炼手背上的皮肤。
打了一会儿拳头，又猛然转身，以肘，以肩，以背，猛击树干。
那粗壮的老槐树在冷月下岿然不动。
不消片刻，洛青舟便全身冒汗，气喘吁吁。
同时，体内那股热流退去。
他的手背，肩膀，后背，肘关节处，皆开始疼痛起来。
他不敢再练，只得停了下来。
身体素质太弱，不能太急。
只能循序渐进，慢慢修炼。
不多时。
小蝶端着馒头和白米粥，红着眼圈走了进来。
洛青舟跟着她进了屋，看着她委屈的模样道：“小蝶，怎么了？又有人欺负你了？”
小蝶把晚饭放下，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公子，连那些丫鬟和仆人们都在嘲笑你呢。”
洛青舟哑然失笑：“就为这？”
小蝶带着哭腔道：“连后厨那些做饭的下人都在嘲笑公子入赘呢，还说公子以后要娶一个傻子媳妇。”
洛青舟笑了笑，去洗了手，把碗里的另一个馒头递到了她的面前，宽慰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用理会，反正我们也快走了。”
小蝶接过馒头，另一只手抹着眼泪道：“公子，以后我们过去了，还会被秦家的人欺负吗？”
洛青舟吃着馒头，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小蝶眼泪落了下来，感动道：“公子，奴婢是担心你啊。”
洛青舟心头一暖，伸手怜爱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柔声道：“还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况吗？别担心，我也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吃完饭。
小蝶端来了热水，服侍他洗脚。
双脚泡在热水中，感受着小丫头柔软的小手在脚上的揉搓，洛青舟突然笑了一下。
小蝶抬起头，疑惑道：“公子，你笑什么呢？”
洛青舟看着她那消瘦却清丽的脸蛋儿，笑道：“小蝶，我若是说我觉得现在挺好，我很满足，你相信吗？”
至少现在有个俏丽乖巧的小丫头服侍他。
至少到时候成亲，不需要昂贵的彩礼，房子和车子。
至少不用为养活自己而发愁。
比原来可好多了。
失去的只不过是一些尊严而已。
但在那个世界，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又有几个拥有所谓的真正的尊严呢？
小丫鬟帮他搓着脚，睁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着他，嘀咕道：“公子真傻。”
洗完脚。
两人上床睡觉。
依旧是一人一头。
月光洒落在窗台，皎洁清冷。
两人躺在床上，皆无睡意。
过了片刻。
小蝶突然又羞声道：“公子，你快成亲了，奴婢……奴婢教你洞房，好不好？”
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还害羞地动了一下身子。
洛青舟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她娇嫩的小脚，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今天白天在桥上碰到的那三个书生心头想的话。
“身段纤细，柔若无骨，玉手纤巧，想必那鞋中金莲也是小巧纤秀，白嫩娇软，若是能握在手里把玩一番，绝对是妙不可言……”
洛青舟不是圣人。
而且正值青春萌动期。
对于睡在一个被子里的这名青春少女，并不是没有反应和想法。
况且这个少女本来就是他的。
所以也没必要矜持。
他顺手握住了手边那只小巧娇嫩的玉足，用另一只手掌丈量了一下，果真是生的小巧玲珑，纤秀可爱。
最主要的是天生骨细小巧，并未包裹过。
握在手心，柔若无骨，娇软嫩滑，不禁令他心头一荡。
不过他很快就清醒过来。
现在可不是恣意妄行，欺负这个小丫头的时候。
“公……公子，你握着人家脚干嘛？”
小蝶羞红了脸，脚却没有动。
脚麻麻的，心儿也麻麻的。
洛青舟握着她纤巧娇嫩的小脚，轻轻揉捏着道：“小蝶，我在想，如果那位秦家大小姐真是个傻子，我到时候真要与她洞房吗？”
小蝶道：“既然公子与她成亲了，自然是要洞房的。”
洛青舟道：“可是，她要是发疯了咬我怎么办？”
小蝶立刻羞涩道：“所以公子，奴婢今晚……今晚就教你洞房，好不好？公子只要洞房时温柔一些，那位秦家大小姐就不会……不会疼了，也不会发疯了……”
“小蝶，公子在跟你说正事，你能不能不要开车？”
“公子，什么叫开车啊？”
“睡吧，明早我还要早起读书呢。”
“公子，奴婢……洞房……”
“呼噜……呼噜……”
“公子，公子……”
“呼噜……呼噜……”
“呜呜……”
第9章 成亲，拜天地
元景三年。
十二月二十五，庚子月。
丁末日。
宜定亲，娶亲，入宅。
这一日，是莫城成国府三公子与秦家千金成亲的日子。
洛家和秦家都身为莫城无人不知的大家族。
按说两家联姻，婚礼不说要多奢华，至少要办的热热闹闹，全城皆知。
但这一天，两家府中，皆是安安静静。
府外街道上，甚至连点喜庆的颜色装饰都没有。
无鞭炮，无锣鼓，无喧闹。
前来道贺的宾客，也是寥寥无几。
这两大家族像是商量好的一般，把这场婚事竟办的异常沉默低调。
有人打听到消息后，众人方恍然大悟。
原来堂堂成国府的三公子，竟然要入赘到秦家，去给秦家那位大小姐做赘婿。
“据说洛家那三公子身世来历不明，并非洛家老爷的血脉，连庶子都算不上。”
“听说那秦家大小姐身患重病，痴痴傻傻，成亲也只是为了冲喜……”
“原来如此。”
“对于这两家贵人来说，这场婚事可都是丢人的事情啊，难怪不敢宣扬……”
大街小巷，人们议论纷纷。
而成亲的当事人洛青舟，在早晨巳时，已穿戴整齐，从成国府出发。
没有高头大马，没有花团锦簇。
没有敲锣打鼓，也没有浩浩荡荡，喜气洋洋的队伍。
有的只是一顶小轿，几名下人，几个丫鬟，几担礼物。
队伍出门时静悄悄的，脚步匆匆。
似乎生怕引来他人围观，丢人现眼。
成国府主人洛延年，和其他人，早已已先一步到达秦府。
似乎羞于与这支成亲的队伍为伍。
而秦府，则稍稍隆中热闹一些。
来参加这场婚礼的，除了秦家和洛家的人，还请了莫城几名德高望重的长者。
其他宾客，一律未请。
轿子直接进府，并未在外面停留。
穿过宽敞幽深的院落，停落在了大厅的外面。
掀开帘子。
洛青舟穿着一袭红袍，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宛若被从娘家娶来的小媳妇。
面对着大厅里和大厅外众人各种色彩的目光，说不心慌是假的。
但心慌只会出错，只会落人于笑柄。
所以，稳住！
洛青舟稳定心神，神情坦然的面对。
大厅外的门口放着一只火盆。
盆里烧着旺盛的炭火。
秦家请来的老妈子穿红戴绿，打扮的花里胡哨，尖着嗓门在旁边指引着道：“新郎官，低头向前，跨过火盆，烧尽晦气，越过越红火！”
顿了顿又笑道：“可要小心了，别烧着胯了。”
此言一出，旁边围观的仆人们丫鬟们，以及秦家洛家年轻子弟，都爆发出一阵哄笑。
若是洛家二公子来成亲，这位老妈子肯定是不敢开这样的玩笑的。
小蝶站在一旁，为自家公子感到气愤和委屈。
公子刚进府，就要受到羞辱么？
洛青舟脸上并无波澜，低着头，向前走去，抬起脚，跨过了火盆。
进了大厅，站在门口。
大厅里，他那位名义上的父亲洛延年，以及洛家长辈，坐在客位上，目光冷漠地看着他，并没有打招呼。
至于那位大夫人，压根就没来。
“新郎官，等一等，新娘子马上就到。”
老婆子跟进来，提醒道。
此话一出，洛青舟心头一动，目光看向了外面。
有些期待。
他那位被称为傻子的新娘子，不知道长的什么模样。
估计戴着红盖头，待会儿也看不到。
不过可以先看看对方身材和行为，也好有个准备。
洛延年的身后，站着洛家二公子洛玉。
他今天本来不该来的。
秦家不欢迎他。
他也忙着修炼备考，没什么时间。
但他还是来了。
他就是想要亲眼看看，那位被他悔婚的新娘子。
当然，只是看看而已。
不管对方丑美，不管对方是不是傻子，他都不会后悔。
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考入玉京的龙虎学院。
等进了龙虎学院，要什么样的天之骄女没有？
那里可是玉京，那里可是天才们聚集的地方！
大哥早就告诉过他，眼光要放长远一些，不要只盯着莫城这个小地方看，更不要被这个小地方的某些东西所迷惑和羁绊。
他当然明白大哥的意思。
所以当母亲跟他提起这门亲事时，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拒绝了。
所以他这位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野弟弟，就成了他悔婚的替代品。
大厅里很安静。
整个秦府也很安静。
老妈子说的等一会儿，显然并不是真的一会儿，而是在等待某个时间，或者是为了试一试这位新郎官的耐心。
直到午时。
老妈子方对着外面吆喝一声：“有请新娘子登堂！”
洛青舟的目光看向了外面。
洛玉的目光也看向外面。
火盆撤去。
红毯铺好，丫鬟们撒着花瓣。
一行人簇拥着一名穿着大红喜袍，戴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姗姗而来。
洛青舟有些失望。
那红盖头太大了，包裹的太紧实了，不仅看不到新娘子的半点容貌，连新娘子的一点肌肤都看不到。
就连新娘子的双手和身材，也被宽大的衣袖和喜袍遮掩在里面。
不过可以大概看出，不胖，而且高挑。
令众人眼前一亮的是，搀扶着新娘子的那名粉衣少女，倒是身材窈窕，非常俏丽，而且眉眼之间满是甜甜的笑意，看起来颇为灵动可爱。
新娘子停在了洛青舟的身旁。
老妈子尖声道：“新郎官，还愣着干嘛？牵起新娘子的手，该拜天地了！”
洛青舟顿了顿，伸手探进了新娘子那宽大的衣袖里，寻找了一下，触碰到了一只有些冰冷的小手。
他轻轻握住，柔若无骨，娇软嫩滑，竟令他心头一荡。
这么美的一只玉手，会是一个丑女吗？
他心头竟有些期待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了。
“牵着新娘子，向前。”
老妈子在旁边尖声指引。
洛青舟牵着自己的新娘，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好冰！
新娘子的手真的很冰。
洛青舟的手心，仿佛握着一块寒冰，冰的他肌肤生疼。
莫非新娘子刚刚还在外面玩雪？
傻子嘛，可以理解。
不过这么美的一只手，即便是个傻子，也勉强能够接受吧。
毕竟还可以吃软饭。
“停下，一拜天地！”
老妈子尖声喊停，抬手指向外面。
洛青舟知道，这一拜，无论他心里如何想，在这个世界，他就算是真的成亲了，真的有娘子了。
虽然心头有些不甘，连新娘子的模样都不知道，但此时已无力改变。
拜吧。
活着重要。
洛青舟牵着新娘子，拜了下去。
与此同时。
在秦府外不远处的街道拐角处，正有一名身穿白衣，气质不凡的年轻男子，目光复杂地看着张灯结彩的秦府大门。
旁边站着一名驼背老者，看了他一眼，恭敬道：“公子，现在还来得及。”
那白衣男子闻言，却是洒然一笑：“我若要抢，早就抢了。她是宁死不屈的性子，我又何必自讨没趣。既然她宁愿在这世俗自甘堕落，也不愿随我，那就由她去吧。”
随即又道：“打听清楚了吗？”
驼背老者低头道：“的确是一个文弱书生，毫无修炼基础，身边也无任何修炼之人。而且出生卑微，母亲出生在山村，当年被路过的洛延年强暴而怀孕生下他……”
“倒也是个可怜之人。”
白衣男子轻叹一声，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怪笑：“她嫁给这样的人，挺好。”
驼背老者立刻道：“她这是咎由自取。公子放心，嫁给这样的人，她将再无出头之日。”
得不到的就毁灭。
再洁白高贵的花儿落入泥泞，也是满身污秽香消玉殒的结局。
老者非常了解自家公子此刻满是报复快感的心理。
“走吧，也该结束了……”
白衣男子的身影开始模糊起来。
顷刻间。
两人便在原地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此时。
在秦府大厅里，老妈子正尖声喊着最后一句：
“送入洞房……”
第10章 百灵少女
秦府很大。
九曲长廊，假山流水。
亭台阁楼，应有尽有。
洛青舟牵着刚拜完堂的新娘子，在几名丫鬟和老妈子的簇拥下，走了大概十余分钟，方来到新房门前。
那名俏丽灵动的少女，上前推开了房门，却张开双臂笑吟吟地拦在了门口，脸蛋儿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道：“姑爷，现在你还不能进去哦，得等到天黑。”
后面的老妈子也提醒道：“新郎官还需要去陪客人吃酒呢，把新娘子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另一个老妈子笑道：“新郎官别急，等到了晚上再洞房，新娘子跑不掉的。”
洛青舟当然知道新娘子跑不掉。
洞房什么的，说实话，他的确不是太急。
反正已经拜堂成亲，新娘子已经是他的了，晚点洞房也没关系。
只是，他想早点看看自己这位新娘子长的什么模样。
是美是丑？
不过看来，只能等到晚上再来揭晓谜底了。
他松开了新娘子柔若无骨的小手，心头竟有些依依不舍。
那小手是真的软，嫩，滑，爽手。
仿佛有一种魔力。
仅仅只是握着而已，便让他一路上心猿意马。
还是那句话。
这么美的一只玉手，模样会丑吗？
就算会丑，也应该不会丑的太过离谱吧。
只要别嘴歪眼斜，满脸疤痕就行。
大不了以后恩爱缠绵时，蒙住她的脸，不看她。
只要她能发出回应声就好。
洛青舟心头胡思乱想着，跟在几名丫鬟的身后离开，出了小院。
小蝶在外面等着。
见他出来，有些惊讶：“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看到……”
她顿了一下，怯怯地看了旁边那几名丫鬟一眼，低声道：“看到新娘子的模样了吗？长的漂亮吗？”
洛青舟摇了摇头。
主仆两人在丫鬟的带领下，回到了待客大厅。
洛青舟跟在丫鬟的后面，由秦家二爷秦若怀领着，开始挨个给宾客敬酒。
最先敬的，自然是莫城那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接着是岳丈秦文政。
当然，由于他是入赘，称呼上要改一改。
要直接称呼为“父亲大人”。
至于他以后会不会改姓，由洛青舟变为秦青舟，就是这位“父亲大人”做主了。
秦文政看着很年轻，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
其身材挺拔，棱角分明，模样颇为俊朗，是个十足的中年大帅哥。
只是看起来有些威严，脸色也不太好。
洛青舟可以理解。
哪位父亲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子呢？即便自己的女儿是个傻子。
更何况，他还只是个悔婚者的替代品。
洛青舟多看了几眼眼前的中年大帅哥，并未听到他的心里话。
不过心头稍稍安心了一些。
父亲模样如此，那女儿的模样恐怕也差不了哪里去吧？
可惜今天他那位岳母大人没有出来。
若是岳母大人也长的漂亮，那他就彻底放心了。
敬完了秦家，敬洛家。
秦家众人虽然看不起他这个赘婿，但面上还是很礼貌的，都带着微笑，或者点头致意。
而洛家就不一样了。
除了跟他父亲一样虚伪的二公子洛玉面带笑容以外，其他人的神色都很冷淡，仿佛他是一个陌生人。
好吧。
对于他们来说，他本来就是一个陌生人。
洛家众人似乎都羞于参加这场婚宴，似乎都羞于认识他，似乎都想早点结束，早点离开。
虽是如此，洛青舟依旧表现的很恭敬。
宾客很少，一共五桌。
而且还没坐满。
敬完酒。
洛青舟并未留下吃饭，直接告退。
也没人挽留他。
离开了大厅，远离了那些目光，他方感到轻松了不少。
看看天色，已是午后。
想到晚上的洞房，还是有那么一丝期待的。
希望这份期待，到时候不要变成惊吓。
小蝶在门口等着。
见他出来，奇怪道：“公子，你怎么快出来了？不陪客人吃饭吗？”
洛青舟自嘲一笑：“我若在那里，只怕他们吃不进去。当然，我也吃不进去。走吧，去到处逛逛，看看我们的新家。”
主仆两人穿过长廊，准备去逛逛后院。
几名丫鬟连忙跟了上来。
其中一名叫秋儿的丫鬟，连忙提醒道：“姑爷，不能到处乱走的。后面还住着夫人小姐，还有玉京来的贵客，若是被看到，奴婢们不好交代。”
洛青舟闻言，只得停下了脚步，问道：“那哪些地方我可以去？”
这些丫鬟对他的态度和语气都挺好，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小丫鬟有些为难，轻声道：“姑爷，您暂时就在新房外面走走吧。等明个儿一早，姑爷和小姐一起去拜见了府中的各位老爷夫人小姐后，才方便到处走动。”
洛青舟顿了下，表示理解：“好吧。”
今日成婚，秦府有些女眷并没有出来。
府中很多人并不认识他。
若是到处乱走，惊吓和冒犯到了某个贵人，的确不太好。
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份，的确也不适合到处乱走。
“姑爷，那奴婢带你去我家小姐那里吧。”
小丫鬟见他很好说话，脸上露出了笑容，并没有因为他赘婿的身份而看轻他。
洛青舟跟在后面道：“那我可以进去看看你家小姐吗？”
小丫鬟立刻摇头道：“不行的，要等到天黑的。姑爷就在外面走走吧，外面有花园，景色很好的。”
另一名小丫鬟掩嘴笑道：“姑爷就这么着急吗？”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道：“当然着急啊，都已经拜完堂了，我却连自家娘子长什么模样都还不知道呢。”
名叫秋儿的小丫鬟“噗嗤”一笑，道：“姑爷别急，晚上就知道了。”
洛青舟笑道：“秋儿姑娘，要不你先告诉我，你家小姐长的什么模样呗？”
秋儿笑着摇头：“奴婢可不敢说呢。”
洛青舟挑了下眉，故意道：“秋儿姑娘长的这么漂亮，你家小姐应该也不会差多少吧？”
秋儿白皙的脸颊“唰”地一下红了起来，有些羞嗔道：“姑爷好没正经，奴婢……奴婢才不漂亮呢。”
洛青舟听到了她的心里话。
“这家伙胆子真大呢，刚进府就敢调戏人家。若是换作别人，肯定会去找老爷和夫人告状，狠狠惩罚他一顿的。”
“不过这家伙的的模样真俊。”
调戏？
洛青舟听到这个词，怔了怔，这才醒悟。
时代不同，夸奖也能变成冒犯。
刚刚他那种随意的语气和态度，对于一个刚见面的女子来说，的确有些轻浮和无礼。
他本来身份就卑微，又是入赘而来。
按说刚进府，面对着这些俏丽的小丫鬟们，应该目不斜视，三缄其口，不敢乱看，不敢乱说，小心翼翼，唯恐失言失礼的。
但现在却表现的太过淡定自然，而且还口无遮拦，的确有些不太合适。
一行人来到了新房院外的花园。
洛青舟正要继续旁敲侧击，询问自己那位新娘子的其他情况时，一道靓丽的身影忽地从侧面的圆门走了进来。
只见她上半身穿着一件圆领带绒的粉色短袄，下半身穿着一条粉色长裙，身段婀娜，语笑嫣然，俏丽精致的脸蛋儿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双眸漆黑灵动，明眸皓齿，明媚动人。
正是之前那名令满桌宾客眼前一亮，又拦着洛青舟不让进新房的俏丽少女。
“百灵姐。”
几名丫鬟见到这名少女，皆满脸恭敬，微微躬身。
名叫百灵的少女，笑着走了过来，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来陪着姑爷就是。”
几名丫鬟低头退去。
洛青舟看着眼前的漂亮少女，不知晓其身份，正要拱手询问时，少女嫣然一笑：“姑爷，我叫百灵，是小姐的侍女，如果姑爷不嫌弃的话，我以后也可以服侍姑爷哦。”
说完，又看了他旁边的小蝶一眼，笑道：“不过不能通房哦。”
随即又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除非小姐答应。”
声音竟然也如百灵鸟儿一般清灵好听。
第11章 试探
积雪还未融化。
花园中冰雕玉砌，白皑皑的一片。
名叫百灵的俏丽少女，带着洛青舟和小蝶，一边在花园里闲逛着，一边给他们介绍着府中的人和事儿。
主要是让他们知道一些规矩和忌讳。
说了一会儿，百灵突然转过头来，嫣然一笑：“姑爷，听说你是个秀才呢，文采一定很好吧？我叫百灵，取名自百灵鸟儿，姑爷可以念首关于鸟儿的诗词，让我听听吗？”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心头暗道：这是在故意考我吗？不知是她临时起意，还是她家小姐的吩咐。
这少女虽然说自己是个侍女，但却自称“我”，并未自称“奴婢”，而且那些丫鬟对她都非常尊敬，显然在府中身份并不一般。
他可不敢大意。
稍一沉吟，他便念道：“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还好，记忆并未丢失。
好歹是个秀才，基本的诗词还是难不倒他的。
百灵听了，眸子闪了闪，笑道：“姑爷是在以物喻志，觉得自己入赘过来，就像是被锁在笼子里的鸟儿吗？”
洛青舟淡淡地道：“只是随口一念，并无他意。”
百灵笑了笑，也没再多问，又道：“姑爷，前天二小姐出去游玩，得到了一个上阙，回来后苦思冥想，却不知道该怎么对呢，姑爷可以帮忙对出来吗？”
洛青舟目光动了动，道：“那我试试。”
百灵甜甜一笑，清脆念道：“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行到小溪深处，有黄鹂千百。”
洛青舟心头暗道：果然是在故意考我。这首词可是初南诗词集上的第一篇，刚刚她说那位二小姐喜好诗词，岂能不知这首好词？
他当即应道：“飞云当面化龙蛇，夭矫转空碧。醉卧古藤阴下，了不知南北。”
百灵立刻拍手，笑吟吟赞道：“姑爷果然厉害呢。”
洛青舟决定也探探她的口风：“百灵姑娘，你刚刚说了二小姐二公子和其他人，还没有说你家小姐呢？她喜欢什么？”
百灵歪着脑袋想了下，然后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呢。”
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说而已。
洛青舟见此，也没再勉强，但心头却愈发忐忑起来。
这种事情应该没什么好隐瞒的吧？
难道真是个傻子，并无爱好，只爱流口水？
想到今晚洞房，他按着那新娘子缠绵恩爱时，那新娘子却一边傻笑，一边流口水，他顿时一阵心悸。
来到拱门前。
那门匾上写着“月夜听雨”四个大字。
穿过拱门，竟又是一座更大的花园。
不远处竟也有一座雾气氤氲的湖泊。
那湖心不仅有绿叶红莲，还有一座颇为雅致的阁楼。
湖面无桥。
湖畔有舟。
若要去那阁楼，只能乘舟而行。
百灵笑着介绍：“那是赏月楼，二小姐经常带朋友去那里读书赏月的。”
洛青舟问道：“大小姐去吗？”
百灵笑道：“偶尔也会去。”
并未透露太多。
洛青舟又道：“那我可以去吗？”
百灵想了一下，摇头道：“应该不可以。”
并未解释。
洛青舟点了点头，也并未多问。
他有自知之明。
身为赘婿，府中有很多地方是去不得的。
更何况那里是二小姐待客的地方。
沿着河畔走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百灵姑娘，你刚刚说，二公子最近也在备考龙虎学院？龙虎学院很厉害吗？”
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龙虎学院的资料。
洛玉为了考入龙虎学院，每天都在刻苦修炼，似乎很有信心能够考上。
成国府众人对其也抱着极大的期望。
大夫人更是为这件事操碎了心。
洛青舟很想了解一下这所学院。
百灵道：“当然厉害，玉京的龙虎学院，可是很多武者都梦寐以求想要考进去的地方，咱们大炎很多厉害的武者都出自那里，听说里面授课的老师，最低的等级也是大武师呢。咱们莫城明年就只有三个名额，竞争非常激烈，其中两个名额已经定下，还有最后一个名额，莫城的很多武者都在争抢呢。”
洛青舟道：“二公子有希望得到最后一个名额吗？”
百灵点了点头：“很有希望呢。二公子天赋很好，而且很刻苦，听说已经到了炼骨的境界呢。”
武者初级是武生。
武生分为炼皮，炼肉，炼筋，炼骨，炼脏。
洛青舟在那本秘籍上看到过这些知识。
不知道洛玉如今已经到了哪个境界。
对于那最后一个名额，洛玉肯定是志在必得的，现在秦家二公子秦川也是志在必得。
估计莫城里很多武者都是志在必得。
到时候恐怕要有一场非常激烈的龙争虎斗。
甚至可能还会死人。
洛青舟当然不希望洛玉成功。
如果对方成功考入龙虎学院，去了玉京，那他的仇恐怕就彻底无望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要在那之前弄死他。
或者，就在那场比试上，当着那位大夫人的面，让他一败涂地！
那样的话，他的母亲在天之灵，才会瞑目吧？
不过……
机会有些渺茫啊。
他现在连炼皮都还没有成功呢。
对方有整个成国府的资源支持，而他呢？
孤家寡人，只能自己摸索。
虽然有了内功心法和炼皮功法，但并没有药物，修炼起来估计会很慢。
想到此，他不禁叹了一口气，却不小心叹出了声。
百灵转头问道：“姑爷何故突然叹气，是有什么烦恼吗？可以告诉我的。”
洛青舟摇了摇头：“没事。”
百灵笑道：“姑爷今日与我家小姐成亲，应该高兴才对，可不能愁眉苦脸。若是让别人看到了，人家还以为姑爷刚来，我们就在欺负姑爷呢。”
洛青舟脸上露出了苦笑：“那百灵姑娘可以先告诉我，你家小姐漂不漂亮吗？”
百灵“噗嗤”一笑：“姑爷就为这事烦恼吗？”
洛青舟点头道：“嗯，很烦恼。”
百灵目光闪了闪，笑道：“如果我说我家小姐长的很丑，姑爷会怎么办？是要悔婚，还是要立刻逃走呢？”
洛青舟摇头，道：“都不是，我会努力让自己也变的很丑，这样才配得上你家小姐。”
百灵再次“噗嗤”一笑，眨眨眼道：“姑爷觉得自己现在很好看吗？”
洛青舟一本正经道：“反正不丑就是了。”
百灵顿时掩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如铃，惊飞了不远处伫立枝头的鸟儿。
小蝶跟在后面，有些惊讶。
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逗女孩子开心了？
洛青舟抬头看了看天色。
不知不觉间，斜阳已坠到了天边。
马上就要洞房了。
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
不奢望他的新娘貌美如花，也不奢望他的新娘能如眼前的少女这般娇美。
只求她正常，健康，不是丑的太难以下口就行。
第12章 洞房
夜幕降临。
按照规矩，还有一场更加热闹的晚宴。
不过当洛青舟在丫鬟秋儿的带领下，赶往待客大厅准备敬酒时，却发现那里已经人去厅空。
大门外传来了送客的声音。
洛青舟犹豫了一下，踩着干净的青石板，走了过去。
大门外。
洛延年正在与秦文政说着话。
洛家其他人脸上都带着虚伪的笑意，在与秦家其他人拱手告辞。
当洛青舟出现时，气氛微微凝固了一下。
洛延年仅仅瞥了一眼，便准备离开。
倒是洛玉，却风度翩翩地返回台阶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青舟，家里还有事，我们要先走了。你在秦家要好好善待妻子，孝敬长辈，平日里无事都可以回成国府去看看，成国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这番话说出，洛延年和洛家其他人，都暗暗点头。
秦家众人却是阴沉着脸。
他表现的越好，秦家人就越愤怒。
正在此时，一名身穿劲装的年轻男子突然从院里走了出来，满脸冷笑道：“洛玉，你不用假惺惺的装大尾巴狼！你看不上我秦家，我秦家也看不上你。你悔婚羞辱我妹妹，羞辱我秦家，明年龙虎学院考试，我秦川自会向你讨回公道！”
洛玉微笑拱手，依旧温文尔雅：“秦兄，言重了，这件事，我并不知情，全由我父亲母亲做主。至于明年的龙虎学院考试，到时候欢迎秦兄前来赐教。”
秦川眯了眯眸子，还要再说时，秦文政开口道：“好了川儿，回去练功去。”
秦川冷着脸，没再说话，却依旧站在那里。
洛玉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告辞离去。
在走下台阶时，他又转头看了洛青舟一眼，温声道：“青舟，三天后带着弟媳回门，记住了。你是我的兄弟，不管是不是入赘出去了，永远都是。”
洛青舟却听到了他的心里话：“这小子还是有些价值的，秦川最近进步很快，不知道在修炼什么功法，希望这小子到时候能带给我一些消息。”
洛家众人，告辞离去。
再也没有人看他一眼。
洛青舟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冷漠离去的背影，眸中中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委屈。
只是坚毅。
龙虎学院么？
到时候他要当着这些洛家众人的面，让这位高高在上被给予厚望的洛家二公子，功败垂成！
“青舟。”
秦川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不用难过，来到我秦家，你就是我秦家人。好好对我妹妹，你对她好，我们自然也会对你好。不要觉得自己是入赘过来的，就低人一等，在这里，你跟我一样，都是秦家的公子。谁若敢欺负你，尽管来找我。”
洛青舟看着他的眼睛，并未听到他的心里话。
“多谢二公子。”
他微微低头。
秦川眉头一皱，道：“叫我二哥就是，叫什么二公子。你既已与蒹葭成婚，就是我妹夫，在我面前何必如此生疏拘谨。”
洛青舟低头道：“二哥。”
秦川笑着又拍了拍的肩膀，道：“好了，去吃饭吧，听说你中午还没有吃饭呢。等过几天我有时间了，去找你，教你一套拳法，每天打几套，可以强身健体。你这身子骨太弱了，不强壮点，以后怎么保护我们蒹葭？”
“多谢二哥。”
洛青舟再次低头。
拳法吗？
他喜欢！
到时候如果有机会，他还可以问一问关于修炼的问题。
希望这位秦家二公子，并非跟那洛玉一样，口是心非，虚伪腹黑。
秦家众人都回到府中，各自散去。
洛青舟在秋儿的带领下，去吃了些饭菜。
然后怀着期待和忐忑的心情，去了新房。
新房外，彩灯高挂。
一身粉色衣裙的俏丽少女，在门口把守着，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姑爷，时辰还没到呢，再等一个时辰。”
洛青舟只得在门外站着，问道：“还有这规矩？”
百灵嫣然一笑，脸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当然有，吉时到了，才能洞房呢。”
洛青舟抬头看向夜空。
一轮月牙升上半空。
光芒黯淡，清冷似雪。
这时，一个小丫鬟匆匆走来，递给了百灵一张折叠的宣纸，低声道：“百灵姐，二小姐出的。”
百灵目光一闪，笑着打开了宣纸，看了一遍，笑道：“姑爷，二小姐出了几个对子，你若是对上了，可以提前半个时辰进去。若是对不上，那今晚就只能在外面挨冻了。”
洛青舟道：“那我试试。”
百灵莞尔一笑，看着纸上文字，脆声念道：“文鸾对舞合欢树。”
洛青舟一听，暗道：这简单。
不假思索，便对道：“俊鸟双栖连理枝。”
百灵转头对那名小丫鬟道：“记着，待会儿回复二小姐，看姑爷对的好不好。”
小丫鬟点头，默默记在心里。
百灵又念道：“雪地冰天洞房春暖。”
洛青舟稍一沉吟，对道：“月圆花好鱼水情深。”
百灵笑道：“听起来不错哦。”
随即又看着纸上字念道：“伴侣百年无二意。”
洛青舟稍作思忖，却不禁笑了起来。
百灵见他笑，有些奇怪道：“姑爷在笑什么呢？这上联出的有问题吗？”
洛青舟笑道：“上联出的倒是没问题，只是二小姐似乎在说你不懂事呢。”
“哦？”
百灵闻言，愈加好奇：“怎么讲？”
洛青舟笑着解释：“这首对联自古就有，并非是二小姐所出。下联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二小姐出了这个上联，不就是在催我尽管进去洞房，不要让你家大小姐久等了吗？可是你却拦在门口为难我，你说你是不是不懂事？”
“噗嗤……”
百灵噗嗤一笑，道：“姑爷牵强附会，二小姐才没有这个意思呢。”
洛青舟正要说话，百灵把手里的宣纸交给了那名小丫鬟，让开身笑道：“不过姑爷说的也对，春宵一刻值千金，管它什么良辰吉时呢，不要让我家小姐久等了才是。”
说完，推开门，笑吟吟地请道：“姑爷，请进。”
洛青舟愣了一下，目光看向了里面。
心跳顿时快了起来。
花烛红毯，香风秀幔。
昏黄的烛光下，穿着大红喜袍，戴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沿，等待着他的怜爱柔情。
“姑爷，不敢进去吗？怕我家小姐吃了你？”
百灵笑吟吟地道。
洛青舟这才回过神来，走了进去。
身后传来了房门关上的声音。
他稳定心神，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床边。
随即躬身拱手，正要说话，桌上的红烛却突然“噗”地一声熄灭。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黑暗。
洛青舟愣了一下，正要喊百灵进来点蜡烛，一道身影忽地钻进了他的怀里，随即抱住他的腰，与他在床边旋转了一圈，“砰”地一声，把他压倒在了床上。
青丝垂落，一股少女的幽香扑鼻而来。
洛青舟有些懵，刚要张嘴说话，一只香甜的小嘴忽地堵住了他的嘴巴。
他睁大眼睛，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
很快。
他便忘记了一切。
窗外，冰天雪地，银月如钩。
屋内，春暖花开，恩爱缠绵。
这个夜晚，很暖。
第13章 湖中仙女
清晨，阳光明媚。
洛青舟醒来时，身边已经空空。
窗台上落着几只麻雀，正在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仿佛在唤他起床。
看着房间里的大红装饰，嗅着空气里残留的幽香。
想着昨晚的缠绵，宛若做了一场梦。
但显然，这并不是梦。
头重脚轻，身体仿佛被掏空。
身子骨果然还是太弱了。
掀开被子。
下面垫着一张白布。
白布上，梅花点点，醒目地诉说着昨夜的恩爱缠绵，风吹雨打。
大夫人怀疑这少女已不是清白之身。
说实话，他也早有心理准备。
但事实证明，这少女的身子依旧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最珍贵的第一次，在昨晚的洞房花烛夜留给了他。
不过让他感到有些难以接受的是，两人都已经洞房了，他却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对方长的什么模样。
说出去，恐怕没人会相信吧？
话说，昨晚新娘子也太主动了吧。
交杯酒都还没有喝，红盖头都还没有掀呢。
这并不符合这个时代大家闺秀的女子性格。
所以……
新娘子的脑袋真有些问题？
洛青舟在床上胡思乱想着，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一名老妈子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来到了床边，直接开口道：“姑爷，屁股抬下，老身要把这清白布拿出去给夫人看一看。”
洛青舟愣了一下，连忙裹紧被子，抬起了屁股，红着脸帮忙把那块白布扯了出来。
老妈子拿了白布，瞥了上面的血迹一眼，神情严肃道：“姑爷，该起来了，待会儿还要随小姐一起去给老爷和夫人敬茶呢。”
说完，便卷起白布，出了房间。
待房门关上后。
洛青舟方赶紧找衣服穿上，下了床。
竟然还有这种规矩，要把染上处子之血的白布拿去给那位夫人看。
待会儿他去敬茶，那该有多尴尬啊。
“公子，起床了吗？”
小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洛青舟连忙穿上鞋袜，应道：“起来了。”
小蝶推开门，端了热水进来，有些害羞地偷瞄了床上一眼，把盆子放下道：“公子，洗脸。”
洛青舟过去洗脸，看了她一眼问道：“看见新娘子没？”
小蝶摇了摇头：“没呢，奴婢昨晚在旁边的小院里睡，早上起来后，就连忙过来了，就只看到百灵姐姐在外面剪花呢。”
洛青舟用毛巾擦了擦脸，道：“百灵呢？”
小蝶道：“百灵姐姐刚刚有事离开了，让奴婢在外面等着，好伺候公子起床呢。听说待会儿公子还要去给老爷和夫人敬茶呢。”
洛青舟洗完脸，刷了牙，出了房间。
小院里积雪融化，阳光灿烂。
旁边的花坛里，露出了几朵不畏寒雪的粉嫩小花，在晨风中轻轻摇曳着，为这苍白的季节增添了一抹鲜艳的色彩。
洛青舟闭眼嗅了一下空气中的花香，感觉生活似乎变的美好了起来。
“公子，新娘……夫人好看吗？”
小蝶收拾了房间，跟出来低声问道，小脸上满是好奇。
洛青舟有些尴尬，正色道：“小蝶，做人不能太肤浅，看人不能看表面。不管她丑与美，既然已经与我成亲，都是我的娘子，我不在乎她好不好看。”
小蝶眨着大眼睛道：“公子，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奴婢就是想知道，夫人长的好不好看嘛，奴婢都还没有见过呢。”
洛青舟心里暗叹一声：本公子跟你一样，也还没见过呢。
不过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毕竟昨晚已经洞房。
若是告诉这小丫头昨晚他连新娘子的脸都没有见着，直接就被对方给按在床上啪了，那该多丢人啊。
“待会儿你自己看。”
洛青舟故作一脸神秘，走出了小院。
实则心头比她还急还好奇。
这一大清早的，新娘子去哪里了呢？
待会儿还要去敬茶。
然后他还要抓紧时间读书修炼呢。
走进花园，逛了一会儿，来到了“月夜听雨”拱门前。
信步走了进去。
湖畔杨柳垂岸，鲜花怒放，气温宜人。
主仆两人一边在湖畔散着步，一边说着话。
洛青舟心头正想着事情时，忽地看到不远处的湖面荷花深处，雾气氤氲，朦朦胧胧，出现了一叶扁舟。
那舟上站着两道倩影，在晨曦薄雾中衣袂飘飘，青丝舞动，宛若仙女。
另有一人在船尾划舟。
湖水荡起涟漪，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绿叶红藕，煞是美丽。
小船缓缓从荷花丛中划出，薄雾也渐渐退去。
那船头两道倩影，愈发清晰。
洛青舟怕冲撞了府中贵人，正想离开，但只看了那船头的身影一眼，却再也挪不动脚步。
湖光潋滟，水漾清波。
那站在船头的少女一袭白衣，肌如皓雪，眸盈秋水，青丝如瀑，身姿袅娜，在那晨曦薄雾碧水绿荷的映衬下，唯美如画，飘飘若仙！
那沐浴在橙色朝阳里的绝美容颜，更是如清水芙蓉，不惹尘埃，美的令人窒息！
这哪里是人间女子，分明是九天仙女，跌落凡尘！
洛青舟睁大眼睛，站在岸边，呆呆看着，一动不动。
一旁的小蝶，同样被这副如诗如画的湖中仙景惊的失了神。
那小舟并未向着这里划来。
在袅袅薄雾中，向着另一个方向缓缓驶离。
“姑爷，好看吗？”
正在此时，一道清脆好听的声音，突然在洛青舟的耳边响起。
洛青舟心头一颤，这才回过神来。
百灵笑吟吟地站在他的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湖中那叶小舟，以及舟上那如仙女般的绝美少女。
洛青舟恍惚一下，心头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因为这个猜想，他的心跳猛然加速，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激动的身子不禁发抖。
“百灵姑娘，那小船上的人……”
他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娇美少女，激动的声音发颤。
百灵的目光看着湖中，满脸羡慕地道：“是不是很美？只要见到她的，没有人不惊叹。”
洛青舟屏住了呼吸：“她是……”
百灵收回目光，笑道：“她就是那位玉京来的贵人，是我家小姐的表姐，名叫南宫美骄，家族显赫，出身高贵。不过，脾气不太好。姑爷，虽然她很漂亮，但以后若是在府中见到她了，一定要远离。”
洛青舟：“……”
好吧，是他想多了。
有种从突然天上掉落到地上的失落感……
百灵的目光又看向了湖中，道：“姑爷，你看到她身后站着的那个人了吗？”
洛青舟稳定心神，再次看去。
那绝美少女的身后，站着一名身穿淡绿裙装的少女。
那少女怀中抱着一柄剑，身段纤柔，容颜娇美，气质冰冷，正冷眸看向这边。
洛青舟与她目光相撞，竟忽然感到一股冰冷的杀气袭来。
百灵介绍道：“她叫夏婵，是那位大小姐的侍女，或者说是护卫。她从未习武，但天生拥有极高的剑术，出剑即杀人，一剑即封喉。她怀中宝剑来历可不小，即便是铜头铁臂的武师，在她剑下也走不过一招。姑爷，你可要小心了，以后见到她，要绕道走。实在躲不过，一定要低头认怂，不要与她目光对视，更不要惹怒她。否则，小命堪忧。”
洛青舟闻言，顿时感觉脖子一凉，连忙收回目光。
百灵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姑爷，她漂亮吗？”
洛青舟不敢再乱看，只得看着她道：“嗯。”
但最漂亮的，自然是站在船头那名貌若天仙的白衣少女。
那少女无论是容颜，还是气质，都美的不似凡人。
他从未想象过，这世间竟然还有这般美到极致，令人窒息的人儿。
这个世界，果然精彩。
“那姑爷觉得，是我漂亮呢，还是那个叫夏婵的漂亮？”
百灵突然笑着问道。
洛青舟愣了一下，实话实说道：“都很漂亮，风格不同而已。”
百灵眨眼笑道：“姑爷要选一个哦。”
洛青舟想了一下，道：“那选你吧。她看起来太冷，而且杀气很重，还是你比较好。”
百灵“噗嗤”一笑，很开心地道：“姑爷嘴巴真甜，不枉人家昨晚在门外面守了一夜呢。”
洛青舟嘴角一抽：“昨晚？”
百灵笑道：“是啊，我是怕姑爷和小姐都是第一次，不会洞房，所以就守在外面，守了一夜呢。”
洛青舟张了张嘴，顿时脸颊发热：“那昨晚……你……”
百灵嘻嘻笑道：“姑爷别不好意思，我可是小姐的侍女。其实按照规矩，我要进屋守在床边的。徐婆婆可是教了我好多，昨晚还催促了我很久，让我进去在床边看着，生怕姑爷和小姐不会洞房受伤了呢。”
洛青舟：“……”
妈呀，这规矩好变态！
新人洞房，还要有人在旁边看着，随时指导？
“不过看来徐婆婆是多虑了，姑爷什么都知道呢，以前肯定没少去烟花之地吧？”
百灵似笑非笑地道。
洛青舟心头顿时一凛，立刻否认：“我从未去过那种地方。”
就算去过，他也绝对不会承认。
这丫头说着说着就开始试探他了，不会是奉她小姐之命，甚至是那位夫人的命来的吧？
小蝶也连忙在旁边为他证明：“百灵姐姐，我家公子每日里都在家读书呢，从未去过那种地方，奴婢发誓。”
百灵目光一闪，没再多说，嫣然一笑道：“姑爷，走吧，还要去给老爷夫人敬茶呢。”
主仆两人跟在她的后面，离开了湖畔。
洛青舟又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湖面。
那叶扁舟与舟上的人，都已远去，渐渐模糊在晨日的薄雾里。
隐隐约约，如梦如幻。
第14章 大小姐
回到小院。
屋里空空，安静如初。
秦家大小姐依旧还没回来。
百灵在屋里找了一圈，满脸疑惑道：“奇怪，小姐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随即道：“姑爷，你先等会儿，我出去找找看。”
说罢，匆匆离开。
洛青舟站在小院，想到一会儿就要看到新娘子的模样，又开始忐忑紧张起来。
进了屋。
看着昨晚与秦家大小姐恩爱缠绵的新房，嗅着房里残留的幽香，他在心头暗暗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对那女孩负责。不管对方丑美，他都绝不能嫌弃。
当然，他也没资格嫌弃。
正在胡思乱想着时，外面的小院里突然传来了小蝶有些颤抖的声音：“姑……姑爷，快出来……”
洛青舟心头一跳，立刻整理了一下衣装，快步走了出去。
但当他走出屋，看到小院里突然进来的人时，却是心头一震，僵在原地，连心跳都似乎骤然停滞！
白衣如雪，青丝如瀑，眉眼如画，袅袅如仙。
竟是之前在湖中看到的那名绝美少女！
突然，一股森寒的气息袭来！
那绝美少女的身后，站在另一名身穿淡绿衣裙，手持宝剑的冰冷少女，正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一剑封喉，名夏婵。
洛青舟晃了晃神，立刻惊醒过来，连忙躬身拱手，目不斜视：“南宫小姐，蒹葭还未回来，百灵已经去找了。”
显然，这位来自玉京贵族的南宫大小姐，是来找他那位新婚娘子的。
他拱手低头，稳住心神，不卑不亢。
一旁的小蝶，也连忙低下了头。
小院里的空气，突然变的有些压抑。
这突然到访的主仆两人，一个冷淡，一个冰冷，都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并未开口说话。
洛青舟心头忐忑，不敢再多言。
想到之前百灵的叮嘱，他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一个脾气不好，一个一剑封喉，他惹不起啊。
“咦，小姐，你回来了？”
正在洛青舟低头看着地面，心头惴惴不安时，百灵突然从院外进来，满脸惊讶。
洛青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她。
百灵见他如此模样，顿时“噗嗤”一笑，道：“姑爷，你干嘛呢？快随小姐去给老爷和夫人敬茶啊。”
洛青舟愣了愣，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旁边的小蝶，在震惊过来，张了张小嘴，突然扯了扯他的衣服，满脸激动地颤声道：“公……公子子，她……她……她是夫人！”
洛青舟脑中顿时“嗡”一声，一片空白。
仿佛突然之间变成了雕塑，连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
百灵笑吟吟地道：“小蝶，不能称夫人啊，太老了，要称小姐。姑爷也不能随便称呼哦，要称大小姐。”
小蝶不敢违逆，低头“哦”了一声。
洛青舟张了张嘴，痴痴呆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绝美少女，震惊的几乎傻掉。
这是他的新娘子？
这如天仙一般的人儿，竟然是他的新娘子？
他昨晚与她洞房了？
而且还是她主动的？
以后他天天晚上都可以跟她睡在一起？
他可以抱着她？摸她？亲她？欺负她？占有她？让她给他生孩子？
这怎么像是在做梦？
“哼！”
一声冷哼，突然让他心头一凛，恢复了清醒。
那名叫夏婵的少女，双眸冰冷地盯着他，手中的剑，似乎已经蠢蠢欲动。
洛青舟惊醒过来，连忙收回目光，低头道：“大小姐。”
虽然似乎有些憋屈，但想到眼前貌若天仙的少女竟然是他的新娘子，那点憋屈和委屈，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老天待他不薄啊！
“姑爷，该走了。”
百灵说话间，秦蒹葭已经带着夏婵出了小院。
洛青舟连忙跟了上去。
百灵故意落后几步，凑到他身边低声笑道：“姑爷，别生气哦，之前我在湖边见姑爷看的快流口水了，所以才想逗逗姑爷的，可不是要故意欺骗姑爷的哦。”
洛青舟没有说话，目光依旧盯着那道身影。
百灵笑吟吟地看着他，低声道：“姑爷，开心吗？”
洛青舟当然开心。
不过没敢理她。
那手持宝剑的冰冷少女，背后似乎也生了一双眼睛，让他脖子发寒。
他可不敢得意忘形。
百灵见他明明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却依旧故作一脸严肃，不禁“噗嗤”一笑，不过没再逗他，快步走到了前面，与那名叫夏婵的少女一左一右，跟在大小姐的身后。
“婵婵，姑爷说我长得比你漂亮呢。”
她凑到夏婵的旁边，得意洋洋地低声道。
夏婵神情冰冷，仿若未闻。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洛青舟突然又感到脖子一凉。
很奇怪。
偌大的秦府，今天竟然见不到一个人。
昨日成婚，到处都是丫鬟下人。
今日这一路上，竟然安安静静，看不到半个人影。
洛青舟心头疑惑，偷看了前面那名如仙女一般的人儿一眼，暗暗道：难道是因为她的关系？下人都被提前屏退了？
应该是这样的。
不然以她这般美貌和气质，如若不是特意藏着，恐怕早就传遍了整个莫城。
洛家恐怕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真实模样。
不知道等两天后回门时，洛玉看到了她的模样，心中会不会后悔。
洛青舟心头胡思乱想着，愈发觉得自己该努力修炼。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一个小小的庶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却拥有这么一个貌若天仙的绝色娘子。
如果他不快点强大起来，等待他的，绝不会只是羡慕和嫉妒。
“姑爷，待会儿见着老爷和夫人，要跪着敬茶，喊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一定要记好了哦。”
进了一座宽敞的后院，百灵过来提醒道。
洛青舟点头道：“嗯。”
百灵又低声道：“姑爷，老爷应该不会为难你。不过夫人她……她是极力反对这场婚事的，待会儿可能不会给你好脸色，可能说话也不太好听。姑爷，记住，一定要忍着，不要犟嘴，不要表现出任何不好的态度。”
洛青舟看了前面的少女一眼，点头道：“我知道。”
百灵嫣然一笑，脸上露出了两个浅甜甜的酒窝，又如蝴蝶一般，蹁跹而飞，追到前面去了。
第15章 文弱书生
大厅中。
秦文政正悠闲地吃着早茶，思考着事情。
丫鬟率先进屋，恭声禀告道：“老爷，大小姐和姑爷来给您请安了。”
秦文政放下茶杯，问道：“夫人呢？还没来吗？”
丫鬟低头忐忑地道：“夫人说她不舒服，不来了。”
秦文政皱了皱眉头，顿了片刻，摆手道：“去吧，让他们进来吧。”
丫鬟告退而去。
很快，洛青舟随着秦家大小姐进了大厅。
丫鬟端来了刚倒的茶水，恭敬地递到了两人的面前。
洛青舟刚要伸手，又停下了。
待旁边的秦家大小姐伸出雪白的皓腕和玉手，先端起茶水后，他方端起。
两人走到秦文政的面前。
洛青舟犹豫了一下，见旁边的人儿没有动静，只得率先跪了下去。
随即躬身低头，递上了手里的茶水，恭敬道：“父亲大人，请喝茶。”
旁边的少女，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文政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伸手接过了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方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年道：“青舟，既然你愿意叫我一声父亲，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秦家的人。今天我只有一句话叮嘱你，好好对蒹葭，不管如何，她都是你的妻子。爱护她，保护她，不要让她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你能做到吗？”
洛青舟恭敬道：“青舟定当竭尽全力。”
秦文政点了点头，又温声道：“至于改姓，就不必了。我们秦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你与蒹葭的孩子，也可以随你姓。只要你对她好，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
“多谢父亲大人。”
洛青舟心头涌过一道暖流。
秦文政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先下去吧，我跟蒹葭说几句话。蒹葭的母亲今天不舒服，你就不用去敬茶了，下次吧。”
洛青舟不敢逗留，起身告辞。
刚走到门口，秦文政又道：“对了青舟，听说你母亲葬在城外的山上，过几日去给她烧个纸吧。百善孝为先，你既然已经成了家，是该告诉她一声了。”
“是。”
洛青舟恭敬应了一声，退出了大厅。
秦文政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闪了闪。
待那背影离开后，他方喃喃道：“这少年不卑不亢，沉稳从容，与之前调查的似乎不太一样……不过，终究只是个文弱书生。这年代，书生……哎……”
他叹了一口气，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洛青舟出了大厅，本想跟百灵说几句话的。
不过看到她旁边那名冰冷少女，只得作罢。
这名叫夏婵的冰冷少女，总给他一种一眼不合就会拔剑封喉的心悸感。
还是远离为妙。
虽然之前在湖边百灵骗了他，故意把自家小姐说成是玉京来的南宫美骄。
但她说的其他事情，应该都是真的。
特别是关于这名夏婵姑娘的性格。
所以洛青舟并未逗留，立刻带着小蝶离开了。
回到小院。
他忍不住又进了屋，看着昨晚的新房，想起了昨晚的缠绵，以及新娘子那美若天仙的模样和气质。
不过他很快又惊醒过来。
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该修炼了！
“小蝶，在外面守着，她们若是回来了，立刻进来喊我。”
洛青舟吩咐了一声，关上了门。
小蝶在小院里应道：“奴婢知道了。”
洛青舟回到房间，在靠近床边的地面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许久之后，方稳定了心绪。
静。
脑海中，浮现出那本秘籍上修炼内功心法的图画和文字来。
意识进入黑暗，缓缓下沉。
埋入地底。
如种子种在土壤，蓄积能量……
一股气息，在腹部凝聚。
随即，顺着各个穴窍，开始游走。
从最开始的缓慢，磕磕绊绊，渐渐加快了速度，畅通无阻……
他再次进入了假寐的状态。
整个人的意识飘飘忽忽，仿若在梦中。
那在体内游走的气流，宛若一条细长的游龙，摇头摆尾，蜿蜒前行。
翻山越岭，披荆斩棘。
他的身体开始发热，全身肌肤变的粉红。
一股股热气带着杂质，从各个毛孔中流溢而出……
窗外朝阳，悄然驶向半空。
等外面响起小蝶的声音时，已经晌午。
“公子，该吃饭了。”
小蝶又在窗外喊道。
洛青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沉寂片刻，方从地上站起了身，顿时感到全身暖洋洋的舒服。
同时，耳清目明，神采奕奕。
“这内功心法果然奇妙，越练效果越好，仅仅第三次而已，竟有这般效果。”
洛青舟心头对以后充满了期待。
只要他刻苦修炼，说不定到时候还真能在龙虎学院的招生比试上击败洛玉，为母亲报仇，让洛家那些人大吃一惊！
他很想看到洛家大夫人那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狰狞模样！
想必当初她与洛玉残害他母亲和他时，也在黑暗中露出了那般狰狞的面孔吧！
“公子，吃饭了，再不出来吃饭菜都要凉了呢。”
窗外又响起了小蝶催促的声音。
洛青舟稳了稳情绪，走了出去。
小院的石桌上，摆着四菜一汤。
有肉有青菜，非常丰盛。
小蝶满脸开心地道：“公子，这是百灵姐姐让人送来的，我们在成国府，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呢。”
洛青舟接过碗筷，看着她道：“她们没有回来吗？”
小蝶摇了摇头，道：“没有呢，可能有事吧。”
洛青舟想了想，道：“应该是去她母亲那里去了。小蝶，你坐下吃吧，别管她们了。”
小蝶连忙摇头道：“奴婢不能坐的，公子，你吃就是了，等你吃完了奴婢再吃。”
洛青舟顿了一下，点了点头，没再坚持。
这里不是成国府，也不是他那个无人到访的僻静小院。
主仆有别，规矩森严。
若是让别人看到他们两人坐在一起吃饭，不仅会对他说三道四，也会说小蝶没大没小，没家教。
以后可能都会敌视小蝶，甚至辱骂欺负她。
两人初来乍到，一定要守好规矩。
洛青舟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或许是早上修炼的缘故，今天的胃口很好，吃了两碗米饭。
等他吃完饭后，又回到房间，继续修炼。
小蝶吃完饭，收拾了东西，出了小院，带上了门。
洛青舟闭眼静心，很快进入到了修炼状态。
时间过的很快。
似乎一眨眼的功夫，本在正空的日头，已经坠到了天边。
洛青舟从地上起来，
推开窗，看向外面。
斜阳微醺，已是黄昏。
想到今晚又将与那美若天仙的少女同房，刚修炼完本来一片宁静的心湖，顿时荡起了阵阵涟漪……
他很期待。
第16章 笨丫头
日落黄昏，远山如黛。
洛青舟站在“月夜听雨”苑里的湖畔，吹着冰凉的湖风，眺望着城外远处的青山。
心如碧波，涟漪荡漾。
湖中阁楼，掩映在碧水薄雾中，红藕绿荷簇拥，波光晚霞点缀，美轮美奂。
可惜这如诗如画的美景，只有他一个人欣赏。
湖畔拴着两只小舟，在波光粼粼的橘色水浪中轻轻颠簸着。
想着早上那站立在船头的袅娜倩影，与那缥缈如仙的唯美一幕，竟恍若隔世。
不自觉间，夕阳已悄然落入青山。
夜幕撒下。
遮了美景，暗了天地。
洛青舟回过神来，返回小院。
在花园里与匆匆寻来的小蝶碰面。
小蝶连忙道：“公子，百灵姐姐来了，正在屋里等着你呢。”
洛青舟目光一闪，问道：“就她一个人？”
小蝶点了点头。
洛青舟蹙了蹙眉，加快脚步，回到了小院。
一轮月牙升上枝头。
月光洒落，百灵正穿着一身粉色衣裙，俏生生地站在新房里的窗前，笑吟吟地看着他。
“姑爷，回来啦。”
她语笑嫣然，打着招呼。
月光下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如墙角挂着晶莹雪水的花儿，娇美可爱。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进了屋。
百灵在窗前转过身，有些歉意地道：“姑爷，不用等小姐了，小姐今晚不会来了。小姐有自己住的地方，以后也不会跟姑爷住在一起。不过……每个月姑爷有一次与小姐同房的机会。”
洛青舟回来时，其实已经猜到了一些，不过现在听到她亲口说出来后，依旧有些失落。
“为什么？”
沉默了片刻，他问道。
百灵微微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
他方轻声道：“好吧，我知道了。”
他没有再多问。
本来在入赘秦府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各种被羞辱的准备。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好的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不该再奢求太多。
对方是天仙一般的人儿，又怎么可能每天与他这种身份的人同床共枕，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呢？
他应该有自知之明的。
百灵很歉意地道：“姑爷，别怪小姐，小姐身体不太好，习惯一个人住，并非是对姑爷有什么意见。”
洛青舟点了点头，很平静地道：“那你照顾好她。”
百灵目光闪了闪，盯着他脸上的神情看了片刻，忽地笑道：“对了姑爷，如果你实在忍不住的话，可以让小蝶侍寝的。就算小姐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
此话一出，小蝶顿时在一旁害羞地低下了头。
洛青舟沉默着，没有说话。
百灵看了一眼昨晚才铺好的大红新床，微微一笑道：“姑爷，早点休息吧。好好在这里读书，有什么需要的，让小蝶过去找我就好了。对了，这两天暂时不要出去，等大后天跟小姐一起回门后，才能出去，这是规矩。”
说完，她便告退，走了出去。
小蝶跟了出去，见她出了小院，正要关门时，百灵突然又转过头看着她笑道：“小蝶，好好服侍姑爷，姑爷身子骨弱，有些事情记得要节制。”
说完，便离开了。
那俏丽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远处的夜幕中。
小蝶在门口怔了一会儿，方红着脸关了门，进了屋。
屋里点起了油灯。
洛青舟正坐在窗台，借着月光与昏黄的灯光，认真地看着书。
小蝶站在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下，低声开口道：“公子，别难过，奴婢会陪着你的。”
洛青舟闻言，抬起头看着她，不禁一笑：“我难过什么？我们没来之前，不是早就想到过这种情况吗？这样也好，我可以专心读书了。”
小蝶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要安慰一下。
洛青舟吩咐道：“去烧些水吧，我今晚想洗个澡。”
今天修炼了一天。
身上黏黏的，有些难受。
不过身体和精神，的确感觉好了许多。
那内功心法他决定持之以恒，每天都修炼一遍。
院子里有两棵大树。
明天可以拿来碰撞击打，淬炼皮肉。
一个月一次也好。
免得他沉浸在温柔乡中，消磨了意志。
世界太乱，人心太复杂，娘子又太美，他不得不努力啊。
静下心来，继续看书。
月光如水，黑夜寂静。
小蝶烧好了水后，洛青舟放下书，与她一起把浴桶抬进了屋里，放在了屏风后面。
然后用盆子把热水端来，倒进浴桶中。
洛青舟脱掉衣裤，在浴桶里洗澡时，小蝶拿来了毛巾，在身后帮他搓澡。
雾气氤氲，朦朦胧胧。
小丫头的脸蛋儿不知道是热气蒸的，还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害羞的，红扑扑的，娇美诱人。
洛青舟泡在香气馥郁的热水中，享受着小丫头柔软小手的服侍，闭着眼睛想着秘籍上的功法图画，不知不觉间，竟有一股气流从腹部升起，开始在体内缓缓游走。
“公子，公子……”
小蝶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他竟不小心睡着了。
“公子很困吗？快些起来去床上睡觉去。”
小蝶从衣柜里拿来了干净衣服。
洛青舟背着她起来，穿上了衣服，去了床上道：“小蝶，水先放在那里，明早我跟你一起倒。”
小蝶红着小脸道：“公子，奴婢……奴婢也想洗澡。”
洛青舟在床上坐好，看着她道：“那你就在这里洗吧，有屏风挡着，我看不到的。”
“哦。”
小蝶嘀咕了一声，去拿了衣服，走到了屏风后面，开始悉悉索索地脱着衣裙。
洛青舟听到了她的嘀咕声：“就算公子看到了，也没什么呢……”
两人隔着屏风说话。
“小蝶，你觉得公子长的好看吗？”
“嗯，公子长的好看呢。”
“那你觉得公子要是睡了你，是你占便宜了呢，还是公子占便宜了？”
“……奴婢……奴婢占便宜了吧。”
“这样啊，那本公子要是让你占便宜了，你拿什么报答呢？”
“奴婢……奴婢……”
“你给本公子唱个小曲，如何？”
“呜呜，奴婢不会唱……”
“那跳个舞呢？”
“呜呜，奴婢也不会……”
“笨丫头，就会侍寝吗？”
“呜呜……”
“快洗吧，等着你暖脚呢。”
洛青舟不再逗她。
小蝶洗完了澡，并未穿上外衣，仅仅穿着绣着荷花的月白色肚兜，就害羞地上了床，钻进了被子里。
主仆两人各睡一头。
洛青舟伸手握着她纤柔娇小的脚，一边轻轻揉捏着，一边柔声道：“小蝶，来到这里，是不是觉得开心多了？”
小蝶缩在被子里，红着脸蛋儿道：“嗯，这里没人欺负我们呢，百灵姐姐和其他丫鬟，都很好呢。”
洛青舟道：“所以啊，做人要懂得知足。想想我们原来在成国府过的什么日子，再想想我们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和感激？”
小蝶撅了撅小嘴，低声道：“可是……公子明明成亲了，却要一个人睡，小姐她……”
“哪里是一个人了？这不是还有你吗？”
“奴婢……奴婢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小蝶可好多了，一个人可以做很多人做的事情呢。洗衣叠被，端茶倒水，按摩搓澡，还陪睡呢。”
“呜呜，公子……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嘛，而且，奴婢……奴婢还没陪睡呢。公子，今晚……奴婢……”
“呼噜……呼噜……”
“公子……”
“呼噜……呼噜……”
“呜呜……”
第17章 炼皮
“砰！”
“砰！砰！砰！”
清晨，阳光明媚。
洛青舟关了院门，一个人在小院里对着角落里的大树不停地击打着。
体内热流涌动。
拳头，肩膀，手肘，后背，大腿小腿，等等，在不断的撞击击打中，皆开始发热。
最初的疼痛，在体内那股热流的冲击下，很快消融。
全身的皮膜在树干的撞击和热流的冲刷下，不停地淬炼变化着。
由软变硬，又由硬变软。
书籍上说，皮膜炼到极致，坚硬如铜，可抗拳脚，甚至普通刀剑，也难以划破，使得全身抗击打力大大增强。
同时本身的力量，也可以增加到一牛之力。
出拳如牛蹄，一拳能把普通人的骨头给打碎！
随着不断的淬炼，洛青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皮膜，开始渐渐发生了变化。
由最初的松软，开始渐渐变的绷紧坚韧起来。
同时，力气也在逐渐增加。
那内功心法配着炼体之法，果然事半功倍！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他不敢懈怠，简单地吃了午饭，补充了清水后，继续忍着疼痛碰撞击打，淬炼皮膜。
两天时间，转眼即过。
期间除了见到小蝶以外，他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人。
当然，他也没有出过小院。
由于那些下人们都知道他是个秀才，每日里要在屋里安静读书，所以并没有人过来打扰。
四周也很安静。
小蝶在白天里也会出去，与其他丫鬟聊天，学女红。
这两天时间。
洛青舟白天淬炼皮膜，夜晚修炼内功心法。
虽然疲惫，却非常充实。
随着那内功心法的修炼，他现在击打树干时，用上了更大的力气，疼痛却并且没有增加。
曾经在成国府，帮小蝶提水，一桶水提起来行走都困难。
现在，他完全可以一手提一桶，从院外走到厨房。
显然，力气也增长了不少。
短短两天时间，修炼效果显著。
不得不说，那《梅花宝典》名字取的随便，但上面的功法，却是非同一般。
这一日。
夕阳西下，已是傍晚。
洛青舟修炼完，又打了几套在洛玉那里偷学的几招拳法，打的大汗淋淋方停下。
正在厨房烧水准备洗澡时，百灵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姑爷，在家吗？”
洛青舟心头一动，连忙从厨房出来道：“在呢。”
他过去开了门。
门外，百灵穿着一身粉色衣裙，肌肤粉嫩，脸颊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如一朵刚盛开的娇花般，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姑爷，你怎么满头大汗？在屋里干嘛呢？”
百灵愣了一下，走进了小院，目光顺着窗户，看向了屋里，随即目光一闪：“小蝶在屋里吗？”
洛青舟道：“不在，我刚刚在厨房烧水，准备洗个澡。”
百灵的目光，看向了厨房，脸上这才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姑爷的手是用来读书写字的，可不是用来劈柴烧火的。待会儿我去找两个下人过来，以后供姑爷驱使，帮姑爷做些杂活累活，也免得姑爷亲自动手，累坏了身子。”
洛青舟婉拒道：“多谢百灵姑娘，不过不用了。平时都是小蝶帮我烧水的，其他事情，也都有小蝶帮我。我偶尔做些事，也可以锻炼一下身体。我和小蝶两个人已经习惯了，不需要什么下人。”
“姑爷真不需要吗？”
“真不需要。”
洛青舟道。
百灵笑了笑，也没再勉强：“好吧。姑爷，我今日来找你，是要告诉你一声，明日要早起，与小姐一起去成国府送礼敬茶，姑爷可别忘记了。”
洛青舟点头道：“我记着在。”
百灵目光闪了闪，笑道：“姑爷想去吗？”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道：“不想。”
百灵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奈：“小姐也不想去呢，我们也不想去。可是没办法，这是规矩。即便夫人再不愿意这门亲事，今天还在提醒呢。”
洛青舟道：“我明白。”
百灵深深地看了他几眼，道：“姑爷，那我走了？”
洛青舟点了点头，一脸平静。
百灵挑了挑眉，忍不住道：“姑爷，你就没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洛青舟摇了摇头。
百灵眨了眨灵动的眼睛，有些奇怪道：“姑爷就不问问我家小姐？那天在湖边，姑爷可是看直了眼睛，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呢。两天没见，不想念吗？”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道：“说实话，不想。”
这两天他一心在修炼。
白天修炼，晚上修炼，一躺床上就睡着，连小蝶可爱的小脚脚都忘记抚摸了，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更何况，想也没有用，只会徒增烦恼。
他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修炼。
不尽快强大起来，别说想要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做个赘婿，即便想要低调地苟活着，恐怕也是奢望。
他必须抓紧时间修炼，绝不能被外物乱了心智。
等他真正拥有了强大的实力时，才有资格才有信心拥有这么一个貌若天仙的妻子！
不然，他睡觉都难安。
“说谎！”
百灵哼了一声，很自信地道：“娶了我家小姐，你不想才怪呢。连我和夏婵只要一天不看到我家小姐，都很想念呢，更何况是姑爷这样的男子。”
洛青舟没再争辩。
跟女人争辩，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特别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女人。
“姑爷，你有话要我带给我家小姐没？没有的话，我就要走了哦。”
百灵看了看天色，准备离开。
洛青舟想了下，道：“那你告诉她，天凉，多喝热水。”
百灵：“……”
小蝶端着饭菜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姑爷，今天奴婢学了绣鸳鸯呢，到时候奴婢给姑爷在屏风上绣一个……”
“姑爷，今天小桃还教我乐器了呢，姑爷猜是什么乐器？不是古筝哦，是箫。”
“小桃吹的可好听了，等奴婢以后学会了，也给姑爷吹，好不好？”
吃饭时，小蝶兴奋地说着今天的事情。
洛青舟点头道：“好。”
吃完饭。
洛青舟洗了澡，进了旁边的书房，继续修炼内功心法。
直到子时。
他方在小蝶的催促下，过去睡觉。
主仆两人，依旧一人一头。
想着明天回成国府的事情，洛青舟一时之间睡不着，一边握着小蝶柔嫩纤巧的小脚在手心里把玩着，一边想着事情。
小蝶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红着小脸委屈地问道：“公子，你……你只喜欢奴婢的……奴婢的脚吗？”
洛青舟：“……”
“姑爷……”
“呼噜，呼噜……”
“……”
夜深人静。
成国府中。
洛延年的书房里，灯光依旧亮着。
大夫人王氏端着热茶进屋，安静地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方轻声道：“老爷，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洛延年抬起头，看向了窗外的天色，这才合上账目，缓缓起身道：“是该休息了，明天他们还要来吧？”
王氏把手里的茶水放在桌上，点了点头道：“应该要来。”
洛延年看向她：“玉儿睡了吗？”
王氏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还没呢，刚刚我去看他，还在看书呢。”
洛延年点了点头道：“练武紧要，但也要多读书，不然到时候去了龙虎学院，被人笑话。”
王氏笑道：“玉儿跟他兄长一样，一直都很努力呢。”
洛延年沉吟了一下，道：“玉儿明天应该不会出来吧？”
王氏脸上依旧带着笑意，恭敬道：“老爷让他出来，他自然会出来。”
洛延年摇了摇头：“他不出来好一些。”
王氏蹙了蹙眉头：“难道他们还敢给玉儿脸色看？”
洛延年淡淡地道：“这倒不至于。不过毕竟那女孩应该嫁给玉儿的，说到底，还是我们洛家失信了，能不让两人见面，自然最好。”
王氏脸上笑意敛去，忍不住道：“那秦家小姐如果有点自知之明，就不该怪我洛家，她有什么资格配得上我家玉儿？一个傻子而已，即便不是傻子，也不清不白，老爷没必要看得太重。”
洛延年微微叹了一口气。
王氏语气又变的温柔起来，柔声宽慰道：“老爷不用心中不安，即便爹在天之灵，也会赞成我们的决定的。玉儿前途远大，到时候将为我洛家光宗耀祖，终身大事绝对不能随随便便的。”
洛延年微微点头。
“走吧，该歇息了。”
第18章 回门
翌日。
天刚亮。
洛青舟就在小蝶的服侍下，早早起了床。
洗漱完毕后，在小院外等待着。
不多时。
百灵穿着一身粉色碎花裙装，如晨日早起采露的蝴蝶，身姿轻盈，翩跹而来。
“姑爷起来的真早呢。”
这俏丽的少女脸上露出了两个甜甜的酒窝，与洛青舟打了招呼后，又看向了他身后的小蝶，笑吟吟地道：“小蝶，昨晚姑爷睡的好吗？”
小蝶低着头，红着脸蛋儿道：“嗯。”
昨晚公子握着她的脚，睡的好香呢，她都不敢动，早上起来脚都麻了。
百灵目光闪了闪，没再多说，笑道：“走吧，小姐等着在呢。”
主仆两人立刻跟在她的身后。
洛青舟的心头，又开始紧张和期待起来。
仿佛第一次要与那少女相见。
百灵带着两人穿过长廊，绕过几座架在花圃上的假山，又进了一扇圆门，方停在了一座庭院的外面。
洛青舟刚站定，便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寒意袭来。
抬头看去，那门口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道靓丽而冰冷的身影。
只见她身穿淡绿裙装，青丝垂直腰间，那纤腰盈盈一握，身段纤柔婀娜，双臂抱胸，怀里抱着一柄宝剑，俏脸冷若冰霜。
那双漆黑而冰冷的眸子，正冷冷地盯着他。
正是那名叫夏婵的少女。
洛青舟只看了一眼，便立刻收回目光，看向了别处。
百灵说过，不能与这少女对视。
虽然他并未亲眼见过这少女的剑法，但突然而来的这股寒气，却是真实的。
每次见这少女，他都感到脖子发凉。
从这少女对他的态度来看，显然对方觉得自家小姐嫁给他受委屈了。
所以看他很不爽。
洛青舟很能理解她的感受。
如果是他，他也很不爽。
毕竟以那位秦大小姐的绝世模样和风姿，这天下又有几个男子能够配得上她呢？更别说他这个一文不值的洛家庶子了。
他有自知之明。
所以，他尽量不招惹她就是了。
“姑爷，夏婵在看你呢，你怎么不看她？她不够漂亮吗？”
一旁的百灵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地问道。
洛青舟装作没听见，转过身，看向远处的风景道：“小蝶，你看，今天的天气不错呢。”
旁边的小蝶只得低头应道：“嗯，不错呢。”
百灵“噗嗤”一笑，也故意附和道：“嗯，是不错哦。姑爷喜欢看天气，不喜欢看夏婵吗？果然，夏婵不够漂亮呢。”
洛青舟：“……”
这时，一道身影从门里走了出来。
百灵敛去笑容，上前恭敬侍立。
夏婵也双臂放下，手握宝剑，俏脸依旧冷若冰霜。
洛青舟转过身，看向从里面走出的人儿，眸中不禁再次露出了一抹惊艳，低头恭敬道：“大小姐。”
小蝶也连忙低头道：“小姐。”
秦蒹葭依旧穿着素白衣裙，绝美的脸颊上没有涂抹任何装饰，却是美的毫无瑕疵。
初升的朝阳落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唯美如幻。
即便隔得如此近，洛青舟也感到眼前的少女缥缈梦幻，不似人间之女。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向着前面的小路走去。
百灵和夏婵一左一右，跟在身后。
洛青舟回过神来，也连忙带着小蝶，跟了上去。
秦文政早已在大厅等候。
外面的庭院里，已经准备好了几担回门的礼品。
但院里空空，并无任何下人。
洛青舟随着秦大小姐进了大厅，低头拱手，对着厅里的中年男子喊一声“父亲大人”。
秦文政点了点头，目光看着两人，似乎想要叮嘱几句，但最终只说了句“早去早回”，便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两人出了大厅。
洛青舟停下脚步，落后几步。
待百灵和夏婵跟在秦大小姐身后后，他方带着小蝶，跟了上去。
几人顺着干净的青石板小路，出了庭院。
然后直接从大门走出了秦府。
府外的门口，停着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
赶车的人，是一名戴着草帽，身穿黑色劲装的魁梧妇人。
秦蒹葭走下台阶时，那魁梧妇人已经躬身掀开了车帘，把一只登车的矮凳放在了地上。
秦蒹葭上了马车后，那魁梧妇人依旧掀着车帘。
但并没有人再登车。
“还有其他人？”
洛青舟正在心头疑惑时，却突然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
那魁梧妇人木着脸道：“姑爷，该上车了。”
洛青舟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应该是听错了，这魁梧妇人让他上车，与秦大小姐坐在一起？
一旁的百灵“噗嗤”一笑，道：“姑爷，上去吧，这是规矩，回门时，不能走路的。”
洛青舟这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不过……
一旁的寒意和杀气好重。
他扭头看了旁边冰冷的少女一眼，没敢再犹豫，立刻上前，抬脚踩上了凳子。
谁知不知道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还是这两天修炼的太过辛苦，他刚要登上马车，脚下却是突然一滑，身子一歪，就要向下倒去。
小蝶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但那魁梧妇人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另一只手忽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轻轻一拉，就如老鹰捉小鸡一般把他给拎了起来，直接扔进了马车里面。
“砰！”
洛青舟摔爬在了铺着绒毯的车厢里，脑袋顶着一片柔软的东西，鼻中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抬头一看，竟然是秦大小姐白色的裙摆，顿时心头一颤，慌忙四肢并用后退，站了起来。
“姑爷如果连马车都上不来的话，老身劝你以后还是别出来了，丢人。”
魁梧妇人木着脸，毫不客气地讥讽了一句，放下车帘，坐上了马车。
“果然只是个文弱书生，老身只是用了一点力道，他就站不稳了。可怜我家小姐，竟然嫁给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小子，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
洛青舟听到了这名魁梧妇人的心里话。
他双眸眯了眯，没有说话，也没有乱看，在秦大小姐对面的角落里坐了下来，低着头，看着脚下。
秦蒹葭神情淡淡地看着他，并未说话。
马车开始行驶。
车厢里很安静。
空气里飘浮着少女淡淡的清香，宛若白雪中盛开的雪莲花，纯净而迷人。
洛青舟心头荡漾，目光在地面偷偷前移，看着前面雪白的裙摆和在裙摆下若隐若现的纤秀小脚，不禁再次想起那夜的缠绵。
马车很快行驶了到了繁华的街道。
窗外传来了小贩吆喝的声音。
车厢里却悄无声息。
洛青舟心头暗暗希望这条路越远越好。
虽然与这少女待在一起很有压力，但也感到格外宁静和满足。
正在他继续偷偷看着地上的裙摆胡思乱想之时，门帘忽地一动，一道身影带着冷风走了进来。
随即，在他对面坐下，双臂抱胸，怀里抱剑，俏脸如霜，双眸冰冷地盯着他。
一剑封喉，名夏婵。
洛青舟收回目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随即又闭上眼睛，装作闭目养神。
马车颠簸而行。
车厢里寂静无声。
脖子发凉。
洛青舟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路，突然感觉好远。
第19章 她叫夏婵，一剑封喉的夏婵！
成国府。
天还未亮，管家就已经带着仆人，把整个前院都重新整理打扫了一遍。
青石板上，一尘不染。
两旁花圃，绿意盎然，花团锦簇。
在外人的面前，洛家的脸面从来都保持的光鲜亮丽，干干净净。
他们对那名送出去的庶子并不在意。
但今天回门，秦家也要来人。
在莫城，秦府曾经是与他们成国府并驾齐驱的存在。
虽然现在秦府已经没落了，但沉淀下来的底蕴，依旧没有人敢小觑。
而且这场婚事，洛家本就理亏。
所以今日，他们自然要表现的隆重一些，不能再让旁人说闲话。
洛延年吃了早饭，就在大厅里坐着了。
大夫人王氏去了后院，与他的二儿子说话。
洛玉今天起来的很早。
在练武场打了几套拳法后，回去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然后也随着他的母亲，来到了前面的大厅。
洛延年看到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王氏连忙上前道：“老爷，玉儿只是过来看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洛玉低头恭敬道：“父亲宽心便是，秦家小姐已经与青舟成亲，自然不会再多看我一眼。我与她又没有见过，你们不用介绍我，我就在旁边看看就是了。”
洛延年皱眉道：“你想看什么？看人家的笑话？”
洛玉目光闪了闪，低头道：“那秦家小姐，毕竟曾经是与我定亲的，现在却嫁给了别人，我若不看一眼，心里总有那么一丝念想。父亲放心，我知晓备考之重，不管她丑与美，我只看一眼，也就释怀了。”
一旁的王氏也轻声劝说：“老爷，就让玉儿看一眼吧，不然今日玉儿练功都没法静心。那秦家大小姐据说是个傻子，不会说话，也不会笑，也没有人见过她出门，秦家如此着急成婚，肯定是想给她冲喜。让玉儿看她一眼后，玉儿自然就不会再多想了。”
洛延年沉默了片刻，没有再说话。
不多时。
王管家从大门进来，恭敬禀报道：“老爷，夫人，三公子他们来了，已经到门外了。”
洛延年道：“让他们进来吧。”
王管家低头退去。
洛玉的目光，穿过大厅，看向了外面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庭院，脸上露出了一抹迎接客人时的礼貌微笑。
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但很快，那抹微笑却忽地僵硬。
王管家领着那对新人，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隔着很远，洛玉的目光就突然定在了那名身穿白裙的少女身上，跳动的心脏猛然一缩，眼睛再也挪不开。
金色的朝阳洒落在那少女的身上。
那是怎样一张完美无瑕，令人窒息的绝美脸蛋儿！
又是怎样一种如天上仙女，飘落凡尘的仙美气质！
肌如皓雪，眉眼如画，青丝如瀑，身姿袅娜，如从仙境走出的人儿，纯净如冰，唯美如幻！
庭院里恭敬侍立的丫鬟下人们，这一瞬间，皆鸦雀无声，都像是被定格了一般，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绝美少女。
偌大的成国府，一片死寂。
王氏也呆滞了几秒，忽地惊醒，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起来。
洛青舟带着秦家小姐，缓缓进了大厅，然后走到洛延年的面前，跪拜了下去。
丫鬟在王管家的低声呵斥下，惊醒过来，慌忙端着茶水上前，目光却依旧偷瞄着那如天仙一般仙美的白裙少女。
“父亲大人，请喝茶。”
洛青舟端起了盘中的茶水，递到了洛延年的面前。
而身旁的秦家大小姐，依旧站在那里，神情淡淡，并没有任何要跪下的意思。
大厅里，静无声息。
洛延年等待了片刻，方伸手接过茶水，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放在了旁边，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的表情，并未说话。
洛青舟又端了一杯茶水，递到了王氏的面前，躬身道：“大夫人，请喝茶。”
王氏眼角颤了颤，伸手接过茶水，并没有立刻喝，而是脸色阴沉地看着他旁边的少女，忽地冷笑道：“怎么，连规矩都不懂吗？”
秦蒹葭神情淡淡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依旧站在那里，似她若空气。
“放肆！”
王氏突然爆发，手中的茶水“哗”地一声向着面前的少女泼了上去。
但一直盯着她眼睛的洛青舟早有准备，在她扬起茶水的一瞬间，突然起身，护在了旁边少女的身前。
“哗！”
依旧滚烫的茶水，全部泼在了他的脸上，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去，流进了脖子，浸湿了衣衫。
他站在少女的身前，一动不动。
王氏握着茶杯，愣了一下，瞳孔里映着这少年平静的脸庞，目光里露出了一抹惊讶和狐疑。
在她的印象里，这少年绝对没有胆子这样做。
这秦家小姐第一次回门，对长辈不恭。
她泼她茶水，没人敢说什么。
连老爷都没有阻拦。
可是令她想不到的是，这在成国府向来胆小怯弱卑贱如蚂蚁一般的小野种，竟然敢站起来护着这个没教养的丫头！
她感到有些荒唐和难以置信。
刚入赘，就要反天了？
“父亲，茶已敬完，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洛青舟没有擦拭脸上的茶水，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对着神情复杂却保持沉默的洛延年拱了拱手，然后伸手牵住身后的少女，向着门外走去。
王氏终于反应过来，勃然大怒道：“放肆！放肆！”
院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随即，一名身穿黑色劲装身材魁梧的汉子，带着十余名腰佩刀剑的护卫，脚步匆匆而来。
王氏面孔狰狞，大怒道：“汪护院！今日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离开成国府！”
“是！”
那名魁梧汉子“哐”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刀，杀气腾腾地看向了从大厅里走出来的那对新人。
“唰！”
谁知正在此时，旁边忽地寒芒一闪，一柄利剑瞬间从他右边脖子贯穿而过，直接横着刺穿了他的整个脖子！
堂堂成国府护院，只差一步就晋升武师的魁梧汉子，几乎来不及任何抵挡和躲避，瞬间被一剑封喉！
他瞪大眼睛，手里握着杀气腾腾的刀，嘴巴张了张，整个身子僵硬在原地。
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毙命！
“嗤……”
利剑拔出，鲜血喷射。
魁梧汉子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手里依旧紧紧握着那柄曾经带给他许多荣耀和威风的刀。
但是，再也舞不起来……
整个庭院，大厅，鸦雀无声。
而那出剑少女，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鞘中。
不知道是速度太快，还是那利剑特殊，整个剑刃上竟然没有沾上半点血迹。
她站在那里，冷若冰雪，仿佛从未动过。
她叫夏婵。
一剑封喉的夏婵。
第20章 我后悔了
“啊——”
寂静的庭院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尖叫声！
有些胆小的丫鬟和下人们，直接吓的瘫在了地上；有些站在那里，脸色煞白，瑟瑟发抖。
汪护院倒在了血泊中，瞪大眼睛，脖子处依旧在涌着鲜血。
场面异常血腥可怖！
没有人想到，那美丽的少女会突然动手杀人。
汪护院虽然抽出了刀，但也只是拦人，并没有任何攻击的动作。
何况这里是成国府，秦家今日来回门，他们也不可能先动手。
只不过大夫人发怒，让他们服个软而已。
突然出现这种变故，院子里的下人们没有想到，屋里的洛延年和王氏，也都没有想到。
那一剑太快，太突然，谁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看着被一剑穿喉倒地身亡的汪护院，王氏张了张嘴，呆滞了数息，顿时又惊又怒的尖叫道：“反了天！反了天啊！竟敢在我成国府杀人！来人，拿下这小贱人！”
虽然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但她依旧保持着一丝清醒。
那个小野种和秦家小姐肯定是不能动的，那么，就只能让这个低贱狠辣的侍女一命抵一命了！
但她的命令发出以后，庭院里那些手持刀剑的护卫们，竟没有一个人敢动。
连汪护院那样的高手都被一剑刺穿了喉咙，他们又怎敢上去送死？
王氏眼见如此，更觉丢人和愤怒，疾声怒喝道：“王成何在？还不快滚出来拿下这心狠手辣的小贱人！”
王成是她的远方表兄，是成国府如今的二管家。
同时，他还是一名武者。
如今的修为，已是武师境界，一拳能够打死一头大象，全身皮肉更是淬炼的如钢铁一般，普通刀剑很难伤身。
听到呼唤，王成站在几名丫鬟的身前，躬身低头，并未立刻出来，而是看向了屋里那名脸色深沉的男人。
洛延年坐在那里，看着门口的尸体，一言不发。
王成目光闪了闪，这才越众而出，身上锦袍忽地无风自动起来，袖口鼓胀，走向那名冷若冰雪的美丽少女，沉声道：“姑娘，在我成国府无故杀人，总要给个交代吧。”
但少女站在那里，不说话，也没有动，只是神情冰冷地看着他。
王氏在屋里已经等不及了，疾声厉喝：“跟那小贱人废什么话，拿下她！”
“唰！”
王成一步踏出，竟瞬间到了那冰冷少女的面前，随即一爪伸出，不仅快若闪电，而且力若千钧，直接锁定了那少女的咽喉！
“住手！”
正在此时，屋里的洛延年突然出声厉喝。
王成的铁爪刚到那冰冷少女的面前，距离她咽喉还有半尺来长的距离时，猛然定格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他僵在原地，眸中的厉色忽地变成了愕然。
随即，又由愕然，变成了惊惧！
这时众人方看清，在他的咽喉处，竟有一柄剑抵在那里！
同时，那锋利的剑尖部分，已经刺穿了他咽喉的皮肤和肌肉！
只差一寸，将贯穿他的喉咙！
一抹殷红的鲜血，正顺着那没入皮肉的剑尖涌了出来，流进了他脖子下面的衣服里，凉丝丝的。
他脸上的肌肉不知觉地抽搐着，全身瞬间如坠冰窖，冰寒刺骨。
他不敢动。
一动也不敢动。
并非是主子的那句“住手”，他才住手。
而是这柄刺入了喉咙里的剑，让他不敢再动。
当然。
他也知道，主子的那句“住手”，并不是对他说的。
而直到这时。
所有人才明白过来，成国府主子的那句“住手”，是在救这位王管家的命。
那剑只用稍稍一动，这位王管家便会如那位躺在地上已经毙命的汪护院一样，喉穿而亡！
只是众人怎么也想不明白。
那柄剑是怎么突然就刺进了这位王管家的喉咙里的？
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那名持剑少女动手。
当然。
即便是站在近处的洛青舟，也没有看清。
他只看到王管家突然靠近这名少女，然后就突然定在这名少女身前，一动不动了。
等他看清王管家喉咙里插着的剑时，耳朵里才听到了这名少女轻微的拔剑声。
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那个词，快若闪电！
剑先至，声后到！
此时此刻。
整个成国府中，一片死寂。
王氏脸上的愤怒和狰狞，终于褪去，变的有些苍白。
她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男人。
似乎想要要寻求帮助，又似乎想要寻求安慰。
洛延年脸色阴沉地看着那名冰冷少女，目光闪烁。
沉吟半晌，却只是摆了摆手，沉声道：“你们走吧。”
“老爷！”
王氏脸色发白，声音发颤。
可是洛延年并未看她一眼，而是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那道倾国倾城的身影。
从那道身影进入府中开始，自始至终，洛玉的目光都从未离开过她。
“婵婵，走了，洛老爷不留咱们吃饭呢，还是回家吃吧。”
寂静的院里，突然响起了如百灵鸟儿一般清脆的声音。
凝重而紧张的气氛，顿时放松了一些。
“铮……”
宝剑归鞘，依旧没有人看清。
那少女依旧俏脸如雪，澄净冰冷，令人心悸。
而站在她身前的王成，慌忙收回手，仓皇退开，脸色苍白如纸，瞳孔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惧与迷茫。
洛青舟牵着秦家小姐，走了出去。
百灵和夏婵，一左一右跟在身后。
小蝶和其他下人，跟在最后。
那些府中护卫和下人们，早已让出了一条道路。
直到他们出府后，那些护卫和下人们，还未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老爷……”
王氏咬着牙，满脸不甘。
“啪！”
一声脆响，突然响彻整个大厅。
王氏被一耳光打趴在了地上，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抬起头，惊恐而茫然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洛延年没有看她，目光依旧看着自己的儿子。
洛玉站在一旁，对于自己的母亲被打，恍若未闻，目光依旧望着外面那道身影消失的大门口，怔怔出神。
“爹……”
他突然开口，缓缓地道：“那剑不是凡物，那女孩也非同寻常……但是，却只是她的侍女……”
洛延年眯了眯眸子，沉默无言。
“所以……”
他收回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我后悔了……”
第21章 大小姐的奖励
刚出成国府。
洛青舟就主动松开了手。
虽然秦大小姐的小手握在手里娇软香滑，销魂酥骨，爱不释手。
但还是小命要紧。
身后的那位，他是真惹不起。
如果说之前百灵提醒之后，他面对这位夏婵姑娘是十分小心的话，那么现在，从今往后，他将是万分小心。
他可不想还没反应过来被一剑封喉，英年早逝。
小蝶递来了手帕。
“公子，擦一下吧。”
“不用。”
“可是，好多水的，里面都湿了呢。”
“没关系。”
“还是擦一下吧，都从裤子里流出来了呢。”
“……”
洛青舟看了这小丫头一眼，伸手接过她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和脖子上的茶渍。
泼来的茶水有些烫。
不过这几日的修炼，颇有功效。
皮膜有了一些抵抗力，所以并不算疼。
希望不会留下疤痕。
秦大小姐上了马车。
赶车的魁梧妇人直接放下车帘，坐上了马车，并没有再让他上去的意思。
回门时不能走路。
那回门完了，他就可以走路了。
其实他挺喜欢走路。
身上脏了，就没必要再讨人嫌上去了。
即便秦大小姐不嫌弃他，他也不忍弄脏她坐的地方。
这不是自卑和卑微，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剑封喉姑娘正冷眸盯着他。
马车缓缓行驶。
百灵和夏婵一左一右，跟在马车旁边。
洛青舟带着小蝶，跟在百灵身后，尽量远离了那位冰冷可怕的少女。
百灵转过头笑吟吟地夸奖道：“姑爷今天的表现不错哦，主动为小姐挡茶水，让我刮目相看。不像有些窝囊书生，遇到自家娘子被欺负，吭都不敢吭一声呢。”
洛青舟知晓马车里的秦大小姐和那边的夏婵都能听到，所以并未回应。
话越多，错越多。
在那位的面前，他尽量少说话。
况且他为秦大小姐挡茶水是应该的，没有什么好自得的。
毕竟是他家娘子。
而且应该是被他所牵累的。
那位大夫人心中最恨最气的人是他。
本以为他这个小野种会入赘到秦家，去娶一个傻子小姐，窝窝囊囊倒霉透顶地过一辈子，谁知道他竟然娶了这么一个貌若天仙的美娘子，她能不恨吗？
让她恨吧。
到时候还有让她更恨，更绝望的事情等着她！
“姑爷，你可以去找小姐要点奖励哦。”
百灵突然笑吟吟地道，声音故意放的有些大。
洛青舟刚要说“不用”，却见她俏皮地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使了个眼色，随即姿态蹁跹地跑到了马车窗户旁，脆声道：“小姐，姑爷刚刚说，他今晚想要跟您同房，您同意吗？”
此话一出，洛青舟脸色顿时就变了。
同时，他感到一股寒意从马车的另一边骤然袭来！
他感到脖子发凉。
车厢里寂静无声。
那位秦大小姐，并未回应。
百灵却大声道：“好的小姐，那奴婢去告诉姑爷，说您同意了。”
说完，走到洛青舟的面前，笑吟吟地道：“姑爷，小姐同意了呢，说是奖励你的。”
洛青舟疑惑地看着她。
他怎么没有听到秦大小姐说话？
而且窗帘根本就没有打开过，就算秦大小姐用唇语或者做手势也不可能吧？
这丫头故意在逗他？
但是，她怎么敢如此大胆，在她家小姐的面前“假传圣旨”呢？
“姑爷，不说句感谢的话吗？”
百灵挑眉道：“还是说，姑爷不愿意呢？”
洛青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继续保持沉默。
百灵笑了笑，走到了前面。
回到秦府后。
秦文政正沉着脸，站在大厅的门口等着他们。
原来早有抬礼的小厮跑回来，把刚刚在成国府里发生的事情禀报给他了。
洛青舟本以为这位秦老爷要严厉训斥他们，甚至惩罚夏婵。
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时，这位秦老爷竟然和颜悦色地安慰了他们一番，然后怒骂成国府的人不是东西。
“青舟，你做的很好，爹没有看错你。你能在危险的时候护着蒹葭，爹很欣慰。”
“那洛延年竟然故意默许他夫人那般对你们，枉为长辈！这件事，我秦家记着！”
“从今往后，你们也不用再过去了，就当不认识他们。”
洛青舟看着他的眼睛，听到了他的心里话：“草你奶奶的洛延年，老子日你媳妇日你先人，看不起我秦家，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后悔莫及！”
洛青舟：“……”
原来自家娘子威严的父亲大人，竟然是这样子的……
“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秦文政一本正经地骂了几句，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洛青舟告退而去。
在外面的长廊分别时，百灵笑吟吟地提醒道：“姑爷，今晚记得洗白白，在屋里乖乖等着哦。”
秦蒹葭神情淡然。
一旁的夏婵冷若冰雪，眸光如剑。
洛青舟没敢回应，带着小蝶，沉默离开。
回到小院。
主仆两人说了会儿话。
洛青舟进屋看书。
小蝶关了院门，去找其他丫鬟学女红和吹箫去了。
阳光从窗棂洒落进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
洛青舟看了一会儿书，想到早上那位王管家威风凛凛的攻击，以及夏婵的一剑封喉，顿时心痒难耐。
还是练武有趣！
他放下书本，在地上盘膝坐好，运转了几遍内功心法。
待明显地感到体内有热流流动时，方出了屋，来到了小院的角落里，又开始对着那两棵大树猛烈碰撞击打，淬炼皮肉起来。
修炼时，时间过得很快。
很快到了晌午。
小蝶端来了午饭。
洛青舟匆匆吃完。
待小蝶收拾完离开后，又关了院门，继续修炼。
“砰！”
“砰！砰！砰！”
小院里，人体碰撞树干的声音，持续不断。
听声音便知道异常用力和猛烈。
洛青舟撞击的满头大汗，全身酸痛，但依旧未停歇。
直到皮膜快承受不住，渐渐炸裂时，他方停下，运转内功心法。
然后，继续撞击击打。
皮膜由软变硬，又由硬变软，如此反复，渐渐坚韧。
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这种猛烈的淬炼中，开始渐渐发生变化。
那两棵大树树干的表面，已经裂开。
洛青舟知道，这才只是开始。
等他撞烂整个树干时，炼皮才是小有所成。
转眼间。
太阳已经坠到了天边。
远处青山如黛，晚霞如晕，仙雾缭绕。
仿佛有一名羞红了俏脸的少女，正躺在那里俏皮而羞涩地看着他。
洛青舟有些恍惚。
今晚，秦大小姐真的会来吗？
第22章 他的新娘
夕阳西下。
傍晚的湖面，波光粼粼。
杨柳垂岸，阁楼倒影，绿叶红藕，湖景美不胜收。
洛青舟修炼完后，并没有立刻歇着。
而是带着满身的汗水，信步闲逛，来到了这月夜听雨苑的湖畔。
剧烈的锻炼过后，并不适合突然静止。
否则，会增加心脏的负担。
身子骨太弱的，甚至可能会一命呜呼。
所以他决定到处走走。
小院里那两棵大树的树皮已经裂开，变的松软如絮。
估计再过段时间，就要彻底脱落。
毕竟是住的地方，看着太过显眼。
所以他准备重新找个僻静有树的地方，以备后面更强力度的修炼。
上次来这月夜听雨苑，他发现西北角落里有片竹林。
竹林里生着十余棵大树。
他决定去看看。
这里占地位置极大。
除了湖泊以外，还有花圃，树林，竹林，假山等等。
而且这里距离他住的小院很近。
一般也不会有人过来。
只是听说那位二小姐偶尔会带着朋友来玩。
不过对方最多只是乘舟去湖里摘些荷花莲蓬，或者去湖心的阁楼游玩，不可能会去那么偏僻的竹林。
所以那里应该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洛青舟顺着湖畔向前走去。
穿过一座花圃，踏上了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路。
随即进了那片竹林。
竹林很大，幽深寂静。
地面铺着厚厚的落叶，积雪还未完全融化干净。
几只小鸟在林间跳跃，却并没有发出任何鸣叫，见到他后，似乎也不害怕。
十余棵大树分布其中，都生长的格外粗壮。
其中一棵树干三人合抱，枝上依旧绿意盎然，不惧风雪，不知是何树种。
洛青舟在里面逛了一会儿，发现这里的确是个修炼的绝佳之地。
这里阳光很难照到，空气里满是树叶腐败的气味。
地面也不干净，又格外偏僻，没有任何风景。
谁会来呢？
而且这里距离湖中阁楼又远，又有茂密的竹林遮蔽，即便那位二小姐突然来阁楼游玩，也看不到他的。
“好，以后就在这里修炼！”
洛青舟来到那棵大树前，猛然一拳击出，“砰”地一声击打在了坚硬的树干上。
手背上传来一股疼痛。
但那疼痛并未持续多久，便快速消散。
这一拳的力道，比他之前的力道，可要大的多了。
这几日的连续修炼，不仅使得他全身的皮膜变的更为坚韧，更具抗击打力，还使得他的力气也增长了不少。
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连一桶水都拎不动，一只鸡都杀不死的柔弱书生了！
不过绝不能懈怠。
还要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看看天色。
夕阳已经落山，夜幕悄然落下。
他不敢再多待，立刻出了竹林，返回小院。
小蝶已经端来了晚饭，正在门口翘首以盼地等着他。
见他从花园出来，小丫头眨着大眼睛问道：“公子，你不在屋里好好读书，又去湖边了？是一个人吗？”
洛青舟进了小院道：“当然不是一个人。”
小蝶立刻跟在后面好奇问道：“还有谁呢？百灵姐姐，还是……”
“小桃和秋儿。”
洛青舟在石桌前坐下，随口胡诌。
小蝶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笑：“公子骗人呢，小桃姐姐和秋儿姐姐下午都跟奴婢在一起呢，奴婢走的时候她们还没离开呢。”
洛青舟没再逗她，拿起筷子道：“今天她们教你什么了？
小蝶一边给他盛饭，一边开心地道：“秋儿姐姐教我绣牡丹，小桃姐姐教我吹箫呢。”
洛青舟看了一眼她的小嘴，道：“学的怎么样了？”
小蝶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好笨的，还没学会呢。”
洛青舟笑道：“哪有这么快。慢慢来，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的，要多练习。”
“嗯，公子快吃饭吧，天冷，待会儿饭菜要凉了。”
小蝶不敢再说话，帮他舀了一碗汤。
吃完饭后。
洛青舟去了厨房，烧了一大锅开水。
水正烧着，他出来把浴桶搬进屋。
小蝶正在小院里吃着饭，见他一个人去角落搬那只大木桶，连忙站起来道：“公子，你别动，奴婢来帮你，那木桶好重的，小心砸着你。”
刚说完，洛青舟双臂张开，一把把那只大木桶抱了起来，向着屋里走去。
小蝶顿时愣在原地，呆滞了几秒，连忙跟了进去。
洛青舟抱着大木桶，放在了房间里的屏风后面，摆好了位置。
小蝶站在门口，睁大眼睛看着他道：“公子，你……你的力气，怎么变的这么大了？”
虽然浴桶里没有水，可是还是好重的。
原来公子可是连一小桶水都拎不动的，现在怎么一个人就把那只大木通给抱进屋里了？
洛青舟拍了拍手掌笑道：“最近吃肉，力气增长了不少。”
小蝶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可是奴婢最近也吃肉呢，力气还是这么小，一点都没增长呢。”
洛青舟走出屋道：“你是女孩子，跟我可没法比。”
小蝶看着他那依旧有些消瘦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水烧好后，洛青舟进屋洗澡。
小蝶洗好碗盘，出去送回到了厨房，然后匆匆跑回来帮他搓澡。
“公子，你身上好多脏东西呢……”
热气氤氲，朦朦胧胧，小丫头脸颊被蒸的红扑扑的，娇嫩的小手拿着毛巾，在他背后揉搓着。
洛青舟清晰地感觉到这小丫头在自己的后背上，搓出来了好多污垢。
今天修炼可是出了一遍又一遍的汗，全身衣服都湿了个透，能不脏吗？
洛青舟坐在浴桶里
水快凉时，他方洗完。
“小蝶，你洗吗？”
“不要，水好脏的……”
“你竟然嫌弃本公子？”
“呜……真的好脏，好多黑黑的东西……奴婢的身子会越洗越脏的……”
“……”
洛青舟没再逗她，起身穿了衣服，上了床。
小蝶连忙去拿了盆子，把浴桶里的脏水都舀了出来，倒在了外面。
等全部收拾好后，她方洗了脸洗了脚，来到房间门口低声道：“公子，今晚奴婢就不给你暖被子了。”
洛青舟坐在床上，就着油灯看书，闻言抬头道：“怎么了？”
小蝶眨着大眼睛，小声道：“百灵姐姐今天不是说，小姐今晚要来跟公子同房吗？奴婢可不敢再陪公子了。”
洛青舟不禁失笑：“你相信吗？”
小蝶想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位秦大小姐虽然好漂亮好漂亮，但是看着好冷淡啊，没有正眼看过公子，也没有跟公子说过话，怎么可能突然要用同房来奖励公子呢？
之前的洞房，恐怕也是被逼的。
而且人家已经说好了一个月一次的。
“公子，不管小姐今晚会不会来，奴婢都不能陪你了。毕竟百灵姐姐已经说过了，奴婢可不敢坏了规矩。”
小蝶说完，就帮他关上房门，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洛青舟看着门口，怔了一会儿，继续看书。
待外面安静下来后，他下床去关了窗户，然后吹灭油灯，回到了床上，盘膝坐好，开始修炼那道内功心法。
时间悄然流逝。
很快，已至子时。
他睁开眼，感到全身暖洋洋的舒服。
明天还要早起继续修炼，今晚得早点睡，养精蓄锐。
刚躺下闭上眼睛不久，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睁开眼，猛然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
他心头一惊，悚然坐起，刚要大声喝问，那道身影却忽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把他重新压倒在了床上。
同时，一只小嘴也压在了他的嘴唇上……
他睁大眼睛，鼻子中嗅到了熟悉的少女幽香，嘴也感受到了熟悉的少女香甜……
他的新娘子来了……
但不知为何，他忽然感到身子发软，提不起力气。
同时，头也有些晕，眼也有些花，什么也看不见。
他无力反抗，也没理由反抗，很快便沉沦在了幸福的海洋中，无法自拔……
窗外，月光如水，一片宁静。
第23章 怀疑
翌日。
洛青舟醒来时，已是早上巳时。
阳光明媚，洒落在窗棂。
小院里传来了小蝶小声驱赶麻雀的声音。
洛青舟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头顶的秀幔，想着昨夜的缠绵，竟恍若做梦。
怎么每次恩爱完，都不知觉地睡着了？
与上次的洞房一样。
明明事毕该柔情蜜语，好生怜惜抚慰的，却头晕脑胀，闭眼就睡着了。
是身子骨太弱，还是……别有缘由？
空气里依旧残留着少女淡淡的幽香。
但旁边已经人去被空，了无痕迹。
“公子，醒了么？”
窗外突然传来了小蝶轻声的呼喊。
麻雀在小院里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非常聒噪。
她怕吵到公子的清梦，所以把讨厌的麻雀给驱赶走了，但又怕公子睡这么久会出事，所以就开口喊了一声。
洛青舟回过神来，应道：“醒了。”
小蝶闻言，连忙道：“那奴婢去给公子打热水洗脸。”
说完，去了厨房。
洛青舟又在床上躺了片刻，方起床穿衣。
小蝶服侍他洗脸刷牙。
然后去端来了早餐。
这里的早餐，比成国府可丰盛多了。
包子鸡蛋，青菜白米粥。
还有一盘小点心。
洛青舟坐在小院吃着早餐，有些魂不守舍。
小蝶在旁边的角落里拔着杂草，时不时扭头偷看他一眼，眸子闪烁，欲言又止。
洛青舟看向她道：“有话就说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小蝶红了脸，犹豫了一下，方低声道：“公子，昨晚……昨晚你与小姐同房啦？”
洛青舟一愣：“你看到了？”
小蝶红着脸蛋儿，有些羞涩地道：“奴婢没看到，只是……只是听到了。”
“听到了？”
洛青舟嘴角一抽。
“嗯。”
小蝶低头，没好意思再说。
昨夜她刚在旁边的屋里迷迷糊糊地睡着，就听到了公子房间里的声音了呢。
那木床吱吱呀呀了好久呢……
洛青舟心头一动，连忙问道：“小蝶，昨夜你一直都在自己的房间吗？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小蝶摇了摇头：“没有呢，奴婢一直都在床上。”
洛青舟道：“今早呢？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有没有看到……有人从我房间出去？”
小蝶依旧摇头：“没呢，奴婢起来时，公子房间里就只有公子一个人在睡觉呢，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说完，又悄声道：“公子，小姐可能害羞呢，所以来的时候，走的时候，都悄悄的呢。”
洛青舟蹙起眉头，陷入了思考。
谁知小蝶又道：“公子，不过奴婢起来去开院门时，看到有个人影，突然走进前面的花园里了，看起来像是……像是……”
“像是谁？”
洛青舟连忙问道，心头紧张起来。
小蝶看了一眼小院门口，低声道：“像是百灵姐姐，百灵姐姐昨夜可能一直都在外面等着小姐呢。”
洛青舟瞳孔微缩，没有再说话。
吃完饭。
他回到了屋里，抛去了脑中的繁芜杂乱，在窗前的书桌前坐下看书。
事情看起来有些复杂。
不过他没必要胡思乱想浪费时间。
当务之急，就是要先让自己强大起来。
否则，别说那位美若天仙的秦大小姐看不起他，就连那位赶车的妇人和府中的丫鬟都看不起他。
无论在哪个时代，弱者都是被人轻视的。
弱者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想要尊严，那就只能靠自己的努力！
小蝶收拾碗筷，跟他说了一声，就出了门，继续去找秋儿和小桃几个丫鬟去学习去了。
那丫头也在努力。
洛青舟看了一会儿书，然后回到床上，修炼了半日内功心法。
中午吃完饭。
待小蝶离开后，他便在小院里继续击打树干，淬炼皮膜。
拳头，胳膊，肘，背部，腹部，腿，脚，甚至是脖子等等地方，皆逐一发力，力道也越来越大。
“砰！”
“砰！砰！砰！”
树皮已经裂开的大树，在猛烈的撞击下，轻轻摇晃着，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全身虽然被震的疼痛，但在不断的淬炼中，却渐渐感到爽快起来。
他加重了力道，愈加猛烈！
体内的热流，不断在全身各个穴窍间流动，透过血肉，滋润着快要疼痛的肌肤。
那些肌肤在不断的裂开和修复中，渐渐发生蜕变……
日头从正空悄然落到了天边。
等洛青舟在满身汗水中停下时，已是傍晚。
天快黑时。
小蝶方端着丰盛的饭菜回来，然后开心地跟他说着今天学习刺绣和吹箫的事情。
不过最后又撅着小嘴道：“秋儿姐姐今日笑奴婢嘴小，不适合吹箫呢，小桃姐姐跟她争辩，说嘴小才吹的更好呢，然后大家都笑作一团，奴婢也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
“以后学古筝吧，或者琵琶。”
洛青舟一边吃饭，一边给了建议。
小丫头倔强道：“不要，奴婢一定要学好吹箫，不给公子丢人。”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
晚上洗完澡后。
他继续在房间里修炼内功心法。
快要睡觉时，小蝶穿着睡衣进来，钻进了他的被子里，在脚头帮他暖着脚，悄悄地说着在那些丫鬟们那里听到的府中杂事。
“小桃姐姐说二小姐好厉害呢，琴棋书画，什么都会，就是身体不好，总爱生病……”
“奴婢本想帮公子问一下大小姐的事情呢，可是大家听了，都变了脸色，什么都不肯说……”
“听说大公子在京都很威风呢……”
“秋儿说玉京来的贵客，每天都出城去打猎呢……”
洛青舟握着她纤秀娇小的少女玉足，听着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心头想着事情，并未插话。
不知过了多久。
小丫头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不自觉间便睡着了。
洛青舟又想了一会儿修炼的事情，也闭上了眼睛。
窗外，银月清冷。
成国府。
洛延年依旧在书房里忙碌着。
大夫人王氏端去了刚做好的点心和热茶，又悄悄地退了出来。
走到外面长廊的阴暗角落时，旁边的大树后忽地闪出一道身影。
二管家王成。
两人隔着朱红色的栏杆。
王氏看向别处，面沉如水。
王成躬身，低声道：“奴才已经派人去盯着了。按照规矩，那小子刚成婚，需要一个月后才能去城外祭拜他的母亲。那个时候，咱们再动手。”
王氏目光阴沉：“玉儿正在关键时刻，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王成低声道：“夫人放心，城外山林，有野兽出没，黑木林更是有吃人的妖兽。他若是死在那里，尸骨无存，没有人会怀疑的。就算有人怀疑，也没有任何证据。”
王氏看向他，眯着眼睛道：“人可靠吗？”
王成恭敬道：“都是外面犯了人命的凶犯，小人没有露面，让王朴去找的人。王朴与那些人接触时，也是蒙着脸，而且是在夜晚……”
王氏没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
穿过长廊，在月光和灯光的照耀下，她脸上的狞色快速退去，又变的平静无波。
第24章 你身上好香
“砰！”
“砰！砰！砰！”
天刚亮不久。
月夜听雨苑，西北角落里的那片竹林里，便传来了拳头击打树木的沉闷声响。
那声响起初缓慢，然后渐渐变快。
同时，力道也由轻变重。
先是拳头，接着胳膊，肩膀，后背，腿，等等，皆在那棵粗壮的大树树干上猛烈碰撞击打。
皮膜如铁，树干如锤，内功如烈火。
反复锤打淬炼，千遍万遍，锤出杂质，炼成精铁！
洛青舟怕把衣服撞烂，在全身发热后，便脱掉衣裤，只穿了个短裤，然后在这寒冬腊月的晨日里，赤着身子，挥汗如雨地用身体一遍又一遍地猛烈碰撞击打着树干！
皮膜开始发硬，接着变软，然后又变硬。
反复多次，开始裂开。
疼痛袭来。
他稍作恢复，继续如炼铁般凶猛淬炼……
汗如雨下。
有血丝从裂开的皮肤中丝丝渗出，但是他并未停下，忍着疼痛，继续猛烈锤打……
竹林的鸟儿，起初吓的到处乱窜。
不过最后发现这名发疯的人类少年，似乎只喜欢打树，对它们这些小东西并没什么兴趣后，又安静下来。
冷风拂过，竹林枝叶沙沙作响。
枯黄的竹叶掉落下来，在地面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叶毯。
外面湖中的荷花丛中，绿叶招手，红莲点头，如娇美的女孩在碧水蓝天下蹁跹起舞。
倒映在湖水中的阁楼，矗立在冬日的阳光下，沉默依旧。
一日时光，悄然即过。
夕阳西下。
一池湖水被吹皱，漫天云霞洒落，湖中波光粼粼，如星辰镶入湖中，美了红藕，醉了杨柳。
黄昏晚景，美不胜收。
洛青舟修炼结束后，满身汗水，肚中饥肠辘辘。
正要穿上衣裤回去时，突然看到竹林外雾气氤氲的湖水。
跟成国府那座湖泊一样，这里的湖水也是温热的，不知道是不是下面有天然温泉的缘故。
“不如下去洗个澡再回去？”
现在身上满是汗水和污垢，要出去的话，就要穿上这身干净的衣裤，肯定要弄脏。
而且回去后，还要浪费时间烧水洗澡。
在木桶中又不方便换水。
平时还好，身子干净，一桶水就够了，自从修炼后，一桶水根本就不够。
洗一遍，整桶水都变成了黑色，根本就洗不干净。
这湖水温热，又这么大，绝对是泡澡的好地方。
而且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马上就要天黑了，应该不会有人过来。
洛青舟不再犹豫，拿了衣裤，走出竹林，向着远处的拱门看了一眼，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湖中和其他地方，见的确没有人后，方快步跑了出去，随即“噗通”一声，跳落进了最角落里的湖水中。
水花四溅。
一股温热的水流瞬间包裹住了整个身体。
爽！
这湖水果然是泡澡的绝佳之地！
岸上天寒地冻，水中温暖如春，全身浸在水中，那些酸疼似乎也缓解了不少。
由于温差太大，湖面水雾缭绕，朦朦胧胧。
他泡在水里，几乎没有人可以看到。
即便有人走到近处，不仔细看，也难以发现。
不过天快黑了，他不敢多待。
快速把全身上下搓了一遍又一遍，把全身的污垢都搓洗干净后，立刻上了岸，穿上衣裤，回到了小院。
全身暖洋洋的舒服。
小蝶早已端来了晚饭，在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他后连忙道：“公子，你又一个人去湖边了？奴婢都回来好久了呢，快去吃饭吧，饭菜都快凉了。”
“下次不用等我了，你先吃就是。”
洛青舟进了小院，坐下开始吃饭。
整整一天高强度的修炼，腹中食物早已消化干净，下午时肚子就开始在叫了。
看来以后要多弄些肉吃了。
那本秘籍上也早已说明，修炼者每天要食用足够多的肉食，这样才有力气坚持修炼，才能更快的增加气血和增强体质。
皮膜的质变，也离不开能量的不断补充。
现在还好，炼皮时的要求不是太高。
等到炼肉炼骨时，每天的肉食数量要求更高，甚至还标明最好食用猛兽血肉，甚至是妖兽血肉，效果才能事半功倍。
不过现在还不是操心以后的时候。
先把皮膜炼到极致，再做以后打算。
如果连炼皮这一关都过不了的话，以后的修炼也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公子没吃，奴婢才不能吃呢。”
小蝶跟了过来，愣了一下，睁着大眼睛狐疑地盯着他的头发：“公子，你的头发怎么湿了？洗澡了吗？”
洛青舟觉得没必要骗她：“在前面的湖里洗了。”
小蝶顿时睁大了眼睛，满脸惊吓道：“湖……湖里？公子一个人跑到湖里去洗澡了？哎呀，听秋儿姐姐说，那湖里的水好深的，公子要是……要是出了事，奴婢可怎么办啊？”
小丫头吓的不轻，说话的声音都变的颤抖起来。
在她的印象里，公子柔柔弱弱的，根本就不能下水的，下去估计都要被淹死。
洛青舟笑着安慰道：“没事的，我会游水，而且我就在边上洗，不是太深。”
随即又道：“小蝶，那湖水像是温泉，泡澡很舒服的，到时候你也可以去洗澡。”
小蝶一听，慌忙摇头：“公子，人家才不要呢，那里……那里会有人看到的。”
洛青舟笑道：“那里很少有人去，而且我们可以等天黑了再去洗，里面全是雾气，没人看得到的。”
小蝶张了张小嘴，小脸变红，偷偷瞄着他，没再说话。
洛青舟抬头看了一眼，听到了她心里的话：“我……我们……公子说我们……公子是要跟人家……跟人家一起洗吗？好羞羞的……每晚都可以吗？”
洛青舟：“……”
正在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了百灵脆脆甜甜的声音：“姑爷，在家吗？”
小蝶惊醒过来，连忙跑过去开门。
洛青舟目光一闪，放下碗筷，看向了门口，心跳不自觉地加速起来，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两晚的恩爱缠绵。
院门打开。
百灵一身粉色衣裙，俏生生地走了进来：“姑爷还在吃饭呢，今日读书很辛苦吗？”
洛青舟看了一眼那清澈明媚的眸子，以及那带着浅浅酒窝的甜美脸蛋儿，目光又下移，快速瞄一眼她那纤细的腰肢和婀娜的身段。
当然，还有高耸的胸部。
但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百灵姑娘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其他地方不敢多看，他看向了这少女甜美的脸蛋儿和粉嫩的嘴唇，想着那晚的亲吻。
百灵挑了挑柳眉，在他身前站定，双眸闪烁地看着他，俏脸上带着笑吟吟的笑意：“姑爷刚刚在偷看我的胸？”
洛青舟：“……”
一旁的小蝶，睁大了眼睛。
小院里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
百灵“噗嗤”一笑，明眸皓齿道：“姑爷，我开玩笑的呢。我今晚来，是想跟姑爷说一声，明日天气好，二小姐要去赏月楼。姑爷自从进府后，都还没有见过二小姐呢，明日要不要去见一见？”
洛青舟微怔，犹豫了一下，道：“还是不见了吧，明日我还要在家读书。”
他得抓紧时间修炼。
据说那位二小姐柔弱多病，平时一直待在屋里不出来，明天出来，肯定还要去到处游玩一番。
他的时间可不能浪费在那里。
百灵目光一闪，笑道：“当真不见？”
洛青舟没再说话。
百灵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我就去回复二小姐，说姑爷觉得她没大小姐好看，所以不想见她。”
说完，就要离开。
洛青舟只得道：“二小姐要见我吗？”
百灵转过头来道：“当然啊，二小姐身子弱，姑爷和大小姐成婚时，她都没能出来祝贺，心里一直很愧疚呢。刚好明天天气好，她想出来见见姑爷，没想到姑爷竟然嫌弃她。二小姐若是听了，一定会很伤心的呢。”
洛青舟叹了一口气道：“我哪有资格嫌弃二小姐。如果二小姐不怕我污了她的眼睛的话，那我明天去见她就是了。”
百灵笑道：“好，那我去回复二小姐了。”
洛青舟看着她窈窕纤美的背影走向门口，突然问道：“百灵姑娘，你身上好香，每天都是这样的香味吗？”
百灵愣了一下，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他。
顿了几秒，突然笑道：“姑爷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我记得我跟姑爷说过，如果姑爷想要我侍寝的话，必须要经过我家小姐同意，姑爷现在要去跟我家小姐说吗？”
洛青舟目光闪了闪，还未回答，她便娇媚一笑，挥了挥手，翩翩而去。
待走到门外后，又回头脆声道:“姑爷，奴家在小姐那里等你哦，要早点来。”
说罢，咯咯笑着远去。
第25章 奔雷拳
清晨。
洛青舟起床后，并没有再去竹林修炼。
在小院里打了一会儿拳。
微微出汗后，便停了下来。
回到屋里，在窗前坐下读书。
快晌午时。
小蝶匆匆从外面跑回来，急声道：“公子，公子……”
洛青舟心头一动：“二小姐来了吗？”
小蝶喘着气道：“不是二小姐，是二公子……二公子来了，还带来了好多书呢。”
“二公子？”
洛青舟一愣，连忙起身，从屋里出去。
刚来到小院，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青年，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小厮，抬着两箩筐书籍。
这青年身材挺拔，眉眼与秦文政颇为相似，俊朗潇洒。
正是秦府二公子秦川。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秦川一进来，便爽朗笑道：“青舟，我知晓你正在备考明年的秋试，所以专门去书阁给你买了一些书籍。听那店老板说，这些书籍都卖的很好，读书人都爱看。你看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叫人去给你买。”
那几名小厮把两箩筐书籍放在小院，躬身侍立在一旁。
洛青舟看了一眼，拱手道：“多谢二哥，用不了这么多书的。”
秦川笑道：“多多益善嘛，读书人，自然要多读书。你平时一直在屋里读书，那些书哪里够看，不用跟二哥客气。”
洛青舟心头暗叫惭愧。
平时一直都在修炼，读书也只是偶尔。
自从上次回门见到那位王管家和夏婵动手的模样，他就再也静不下心来读书了。
还是练武更为重要。。
这个时代，武人更受尊敬和欢迎，到处又有妖兽恶人出没。
空有一身才华，若是遇见歹人妖兽，无半点用处。
只有武力在身，才有自保之力！
几名小厮帮忙把书籍抬进了屋里，在角落里的书桌上摆放整齐，然后退下。
秦川看了一眼小院道：“青舟，今日我除了来给你送些书籍以外，还准备传授你一套拳法，强身健体。你整日在屋里读书，缺少锻炼，身子骨太柔弱，时间长了，只怕会病倒。”
洛青舟心头一暖，连忙道谢：“多谢二哥。”
秦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自家人，不用客气。走吧，这小院施展不开，我们去前面的湖边。”
洛青舟跟在身后，出了小院。
小蝶知晓今日二小姐要来，所以并未跟去，而是守在门口，准备待会儿等二小姐来了再去通知自家公子。
洛青舟跟着秦川，来到了月夜听雨苑的湖边。
湖畔阳光明媚，微风轻拂。
湖中波光粼粼，白雾袅袅，有一群白鹭在荷花丛中悠闲游弋。
此处无人，一片宁静。
秦川在河边站定，解释道：“这套拳法叫作眉山云拳，相传是眉山道人创造的，动作舒缓，很容易上手，全身各处都可以锻炼到。虽无任何威力，但可强健体魄，静心提神，对你们读书人大有裨益。”
“青舟，看好了，我先缓慢打上一遍，再一招一式的教你。”
秦川说完，便双腿一张，微微屈膝，双臂抱圆，开始一招一式打了起来。
出拳，张臂，前跨，后望……
时而如猿猴直立望月，时而如松鼠轻盈采果，又时而如青松傲然迎风……
果真是动作舒缓，如云卷云舒，闲庭散步，看着极易上手。
洛青舟站在一旁，仔细看着，把每招每式都深深地铭刻在脑海中。
招式不多。
秦川一套打完，脸不红，气不喘，平静如初。
他微微一笑道：“这套拳法对于练武之人来说，看几遍就可以上手了，不过对于你们读书人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有些招式，估计你很难做到。不过没关系，慢慢来，毕竟只是强身健体，不急于一时。”
“来，我一招一招的教你。”
说完，秦川做了一个起手的动作。
洛青舟跟着弯膝展臂。
秦川看了一眼，顿时“咦”了一声，道：“很标准，青舟，你这起手的架势可不像一个软绵绵的书生。”
洛青舟接着缓缓地出了一拳。
秦川目光一亮，没有再动，道：“继续，把刚刚记得的招式都打出来，忘记的可以先不打。”
洛青舟又出一拳。
随即跨步，张臂，又一拳……
整个动作并无停顿，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秦川眼中的惊讶之色愈浓，立刻收功，在一旁屏气凝神，仔细观看。
洛青舟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刚刚他打的一招一式，身子很轻松地做了出来。
十余分钟后。
整套拳法全部打完，竟无一招一式遗漏。
秦川在一旁看的满脸惊讶：“青舟，这套拳法你原来学过？”
洛青舟摇了摇头，道：“二哥刚刚打时，我都记在心里。”
秦川一听，更加惊讶：“你这记忆里也太强悍了吧？”
洛青舟谦虚道：“整日要背书，慢慢磨练的。这些招式比较简单，并不多，所以才能记住，若是再复杂一些，多一些，肯定就记不了了。”
这话当然是假的。
他的过目不忘，没有什么记不了的。
秦川依旧满脸惊讶地看着他：“这套拳法的招式的确好记，但你能全部轻松的打出来，可不简单了。你原来练过拳？”
洛青舟就在等他这样一问，答道：“偶尔胡乱练过。没有人有传授，当初无意间看到洛玉打拳，我就偷学了几招，有时候看书看的腰酸背痛时，就在院子里打几遍，感觉舒服多了。”
秦川目光一闪，脸色变的有些凝重起来：“洛玉？他修炼时，怎么可能让你看见？”
随即又道：“也不无可能。你是书生，从未练过武，他对你应该没什么防备。”
洛青舟解释道：“就无意间看了几招，模糊的记得一些，可能打的是错误的。”
“原来如此。”
秦川点了点头，看着他道：“青舟，你来打几招，我来看看是否认识。”
洛青舟并未犹豫，立刻摆开架势，打了起来。
仅仅学了几招。
他故意打的软绵绵的，没什么威势。
自从炼皮以后，这几招打起来已经颇有一番威势了。
不过现在还不能暴露。
只打了两招，秦川便看了出来，失笑道：“原来是奔雷拳。我说呢，他怎么会不小心让你偷看到。”
洛青舟停下道：“二哥，这叫奔雷拳吗？我看他打的由慢变快，而且声音也越来越响，很有威势。”
秦川笑着解释道：“这套拳法原来流传很广，以前的练武之人，一开始都会学这套拳法的。不过由于声势大，威力小，进步很难，渐渐的就被淘汰了。”
“声势大，威力小？”
洛青舟听他这般说，心头顿时有些失望。
他还想让这位二公子教他这套拳法呢，原来只是套花架子拳法，中看不中用。
秦川道：“据说这套拳法，是一名武师从某座墓穴中带出来的，在传授徒弟后，渐渐流传开来。一开始流传下来的说法是，这套拳法练到极致，不仅可以雷声滚滚，声势惊人，还能如天雷一般打出拳芒，隔空击人，甚至还能附带闪电，威力也颇为强大。所以大家听说后，都纷纷学了起来，结果数百年来，无一人炼成，而且练着都是声势大，威力小，不如其他拳法，于是就渐渐被淘汰了。只有一些武者偶尔拿来热热身，或者威慑吓唬一下那些不懂的普通人。”
洛青舟目光一闪，暗暗道：原来如此。看来那日洛玉突然打这套拳法，并非偶然。他知晓我要去，又知晓我怯弱，所以故意打来吓唬我，让我不敢不替他成婚。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机关算尽，反而便宜了我。那日回门见他看着秦大小姐魂不守舍，估计心头懊悔不已。
不过以对方的性格，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想到此，他心头一紧，愈发觉得要拼命修炼，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起来了。
他如今拥有的这一切，绝不能再被人夺走！
“二哥，这套拳法你会完整的吗？可否教给我？”
虽然这套拳法听起来有些鸡肋，但很适合他现在学。
他不可能堂而皇之的找这位二公子要别的武技，因为对方跟洛玉一样，都正在备考，在这之前，是不可能暴露出自己的任何武技的。
还有，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谬和不自量力，但是他还是给自己定下了目标：明年龙虎学院在莫城的招生比试，他也要参加！他要当着成国府所有人的面，打败成国府那个高高在上被所有人引以为傲的二公子，让他功败垂成！
既然他也打算要参加明年的招生比试，所以就不便再找秦家二公子要其他拳法了。
秦川点头道：“当然会，你要是真想学，我现在就教给你。不过这套拳法可不比刚刚的眉山云拳，这套拳法可要复杂和难多了。”
洛青舟拱手道：“二哥若是时间不急，我慢慢学便是。”
秦川笑道：“好，虽然你没有练过武，这套拳法也练不出什么效果来，不过对你来说，强身健体就足够了。”
“青舟，看好了！”
说着，他便脚步一跨，猛然出拳。
湖畔杨柳，忽地无风自动。
第26章 秦家二小姐
“轰！”
“轰！轰！轰！”
随着秦川出拳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沉，打出的劲风也越来越响。
仿佛雷鸣，由远及近。
洛青舟站在一旁，凝神观看。
一招一式，缓与疾，都一一记在脑海。
奔雷拳比之前的眉山云拳要复杂的多，招式也更加繁琐，而且需要力道由轻变重，速度由缓变疾。
一套打下来，即便是秦川，也微微喘息起来。
“青舟，看好了，我再打一遍。”
秦川并未停歇，收功后，立刻又开始打了起来。
洛青舟没有说话，换了个方向，继续凝神观看，仔细铭记。
“再来一遍！”
秦川似乎打出了兴致。
在第二遍打完后，他额头上沁出了汗水，却是更加神采奕奕，打的愈发精神威猛起来。
“轰！”
“轰！轰！轰！”
衣衫鼓胀，拳声惊人。
洛青舟清晰地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连忙后退几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第三遍打完。
秦川出气稍重，脸上有了红色，喘着气笑道：“这奔雷拳许久没打，今日打起来，倒也痛快。”
说完，突然一拳向着旁边的一棵柳树打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
那粗大的柳树竟然震了震。
随即那块被他拳头击中的坚硬树皮，竟瞬间松软如絮，同时，那里面坚硬的木质竟直接被打的凹了进去，裂成了丝絮！
这随手一拳的力道，竟然如此惊人！
秦川收拳笑道：“刚刚蓄力打拳，没有发泄出来，不太爽快，这一拳打出，倒是舒服多了。”
洛青舟拱手，由衷敬佩道：“二哥好拳法。”
原来刚刚对方打这奔雷拳，一直蓄力不发，只打出了普通的招式模样，并未打出真正的威力。
估计是见他文弱，怕不小心伤到他，或者吓到他。
那如此看来，这奔雷拳并非那么不堪。
至少学会后，还是有些威力的。
对于他这种没有资源没有老师的初学者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来，青舟，你来打一遍，不会的，我再教你。先记住招式，无需力道，不然这拳打起来可是很累人的。”
秦川擦了擦拳头，准备在一旁指导。
洛青舟摆开架势，深吸一口气，开始摆好姿势，缓慢地打了起来。
刚打了几拳，身后忽地传来一道柔柔弱弱却好听的声音：“二哥，你怎么在这里欺负姐夫？”
一旁的秦川顿时大笑道：“微墨，你可不能冤枉二哥，二哥这是在教青舟打拳，哪里是欺负他了。”
洛青舟连忙收拳，转过身看去。
拱门处，一道娇弱的身影在丫鬟的搀扶下，似弱柳扶风，缓缓走来。
那眉眼与秦蒹葭颇为相似，虽然比不得秦蒹葭那般貌若天仙，却也娇美如花。
只是脸色颇为苍白，身子骨看着极为柔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此时她脸上带着一抹柔婉的笑意，轻声道：“姐夫是书生，读书可以，哪里会打拳。二哥教他打拳，不就是在欺负他嘛。”
随即对着洛青舟矜持一笑，微微低了低头，柔声叫道：“姐夫。”
洛青舟连忙回礼，拱手低头，不敢多看：“二小姐。”
一旁的秦川满脸笑容，没再与她争辩。
秦微墨轻笑道：“姐夫叫我微墨就是了。”
随即又低了低身子，柔声道：“微墨本该在姐姐与姐夫成亲时，出来道贺的，可惜身子有恙，没法参加你们的婚礼，还希望姐夫不要怪罪才是。”
洛青舟连忙低头道：“二小姐言重了。”
虽然这少女说的客气，但他可不敢随随便便叫人家名字。
他是入赘而来，本来就身份卑微，别人对他好，他该知足，但他不能得意忘形，乱了规矩。
这个时代，女孩子的小名可不是谁都能叫的。
更何况，两人第一次见面，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
秦微墨微笑着看了他几眼，也没有再勉强，柔声夸赞道：“微墨在屋里时，总是听几个丫鬟说姐夫生的好看，本以为是那些丫鬟没见过几个男子，随口一说，不想今日看到姐夫，果然生的一表人才呢。”
被一个林姑娘般的美少女这般当面夸奖，洛青舟不由得有些脸热，只得拱手回敬道：“我也听秋儿她们说，二小姐生的极为漂亮，今日一见，果然如画中走出来的人儿，美若天仙。”
秦微墨掩嘴一笑，美眸如月：“微墨可以夸奖姐夫，姐夫可不能这般夸奖微墨。若是让姐姐知道了，会不好的，而且微墨与姐姐相比，如萤火与皓月，差了太多。”
一旁的秦川见两人夸来谦去，不禁笑道：“好了，自家人，不用如此客气拘束，也不用你夸我赞，如何轻松如何相处。青舟，微墨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今日我们就到此为止，你有不记得的或者不懂的，随时可以去找我，让丫鬟过去找我也可以。我得陪微墨上船，去湖中采些莲蓬了，微墨最喜欢吃湖中那些莲子了。”
洛青舟应了一声，准备告退。
秦微墨立刻柔声邀请道：“姐夫，一起去吧，这会儿也该吃午饭了，待会儿我们采完莲子，可以去望月楼一起用餐。”
此话一出，一旁的丫鬟，甚至秦川，都有些惊诧地看着她。
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邀请异性去望月楼。
即便是身为她二哥的秦川，也只是陪她划船采莲，并未被邀请去过那阁楼之上，更没有跟她一起吃过饭。
是这少年那晚洞房时的文采，让她心动了？还是这少年卑怜的身世，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从小到大，她都柔弱善良，看不得可怜人，听不得可怜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名少年。
洛青舟却在犹豫了一瞬后，拱手低头，婉拒道：“多谢二小姐邀请，不过我乘船头晕，从小怕水，而且还要回去读书，所以就不去了。你与二哥去便是。”
他现在脑中记着奔雷拳，手中发痒，只想快点回去练习几遍，可不想在水中漂游，浪费这大好时光。
丫鬟们见他竟然拒绝了二小姐的主动邀请，不仅惊诧，而且气愤。
一旁秦川微微皱眉，似乎想要劝说。
秦微墨却没再勉强，也没有生气，柔柔笑道：“是微墨忘了，姐夫还要准备明年的秋试呢，的确不能懈怠。无妨，有二哥陪我就是了，姐夫快回去吧。”
洛青舟没再多说，拱了拱手，与这对兄妹告辞，快步离去。
“这家伙，整天就知道躲在屋里读书，你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又是主动邀请，他竟然给拒绝了，果然还是个迂腐呆板的书生。”
秦川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无奈摇头。
秦微墨微微一笑，没再多说，轻声道：“二哥，走吧，我们去舟上。”
“好，我先下去，你慢点过来。”
秦川答应一声，立刻走向湖边停泊小船的地方。
洛青舟刚回到小院，突然见百灵俏生生坐在院里的石桌前，手里拿着一束采摘的鲜花儿，翘着腿儿，眯着眸子，嗅着花儿，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一副陶醉娇美的模样。
洛青舟愣了一下，目光不禁又看向了她那粉嫩的少女小嘴。
第27章 我只喜欢你
小院里。
美人嗅花，暗香浮动。
洛青舟停在在原地，安静地看着，并没有惊扰。
又过了片刻。
百灵方睁开眼，抬起头来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姑爷，好看吗？”
洛青舟没有回答。
百灵笑道：“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姑爷连这都不敢回答吗？”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道：“好看。”
百灵似笑非笑：“我问的是二小姐。”
洛青舟看着她道：“我说的也是二小姐。”
两人目光相对。
短暂安静。
百灵微微一笑，又低头嗅了一下手里的鲜花，然后看着他道：“姑爷，前面花圃里有很多这样的花。有的是刚开不久，有的已经快要凋零，不摘就浪费了。”
洛青舟看着她，没有说话。
百灵挑眉道：“姑爷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洛青舟摇了摇头。
百灵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花，即便不喜欢，也喜欢有人送。如果每天都可以有人送一朵的话，那就更幸福了。”
洛青舟目光闪了一下，看着她娇美的容颜道：“那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都采一朵给百灵姑娘送去。”
百灵一愣，很奇怪地看着他：“姑爷，你干嘛要送给我呢？我的意思是说，你应该送给我家小姐的。虽然你们没有住在一起，但是你也该每天过去给小姐请安，看一下小姐，顺便送一朵鲜花，表示关心的。这些我以为姑爷都知道，谁知道姑爷一直都没有去，所以我才来提醒姑爷的。”
洛青舟微怔：“她应该不会欢迎我去吧？”
百灵很认真地道：“不管小姐欢不欢迎，姑爷都应该去的。你们是夫妻，又住的这么近，每天见面不是应该的吗？只有每天见面，才能培养感情。而且，姑爷每天去请安，这是规矩。”
随即又哼了一声，撅嘴道：“难道姑爷刚与小姐同完房，就腻了？”
洛青舟盯着她的眸子，沉默了一下，突然道：“百灵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百灵姑娘可以答应我。”
百灵目光一闪，笑道：“姑爷请说。”
洛青舟盯着她道：“我想抱一下百灵姑娘，可以吗？”
百灵愣了一下，突然“噗嗤”一笑，明眸皓齿：“姑爷，这个要求我可不能答应你。除非你去跟我家小姐说，征得我家小姐同意。我不是说了嘛，只要我家小姐同意，我给姑爷当通房的小丫鬟都行呢。”
洛青舟看着她那俏丽的模样，解释道：“我只是想要抱一下，并无他意。”
百灵依旧摇头：“那可不行，男女授受不亲，你又是我家姑爷。若是被老爷夫人看到了，我会被沉井的呢。”
洛青舟目光闪了闪，还要说话，百灵却站了起来，把手里刚摘的鲜花递到了他的面前：“姑爷，我得去服侍小姐了。花给你，记得每天去看望小姐，最好是晚上。”
洛青舟顿了一下，接过花，又看了一眼她的小嘴。
百灵嫣然一笑，挥手而去，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脆声道：“对了姑爷，最好从今晚开始哦。要坚持不懈，小姐肯定会被你打动的。”
洛青舟突然看着她道：“百灵姑娘，那我今晚过去，可以找你家小姐要你吗？”
百灵目光一闪，娇笑道：“姑爷真的这么喜欢我吗？”
洛青舟盯着她脸上的神色，道：“百灵姑娘这么漂亮，我自然是喜欢的。”
百灵听了这话，挑了挑眉：“只要是漂亮，姑爷都喜欢吗？那夏婵，二小姐，都比我漂亮呢，姑爷也喜欢吗？”
洛青舟盯着她的眸子道：“我只喜欢百灵姑娘。”
百灵“噗嗤”一笑，如娇花初绽，香甜袭人：“姑爷这样说，奴家受宠若惊呢。”
洛青舟道：“可以吗？”
百灵笑容微敛，盯着他看了几秒，笑道：“可以啊，只要姑爷敢说，只要小姐答应，奴家任由姑爷欺负呢。”
说完，挥了挥玉手，粉裙摇曳，翩翩而去。
洛青舟看着她窈窕纤美的背影，直到在门外消失，方收回目光，看向了手里的鲜花。
怔了怔，低头嗅了一下。
果然好香。
只不过，这花香并非他心中与梦中的那抹花香。
刚刚的试探，也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而且，他也没有听到对方的任何心声。
难道今晚真要冒着被那位夏婵姑娘一剑封喉的危险，当着秦大小姐的面试探？
或许……可以听到秦大小姐的心声。
从拜堂，到现在。
他从未听到对方说过话，不会是个哑巴吧？
稍作思忖，他当机立断，决定下来。
今晚就去看看。
或许可以看到或者听到一些“意外之喜”。
看看时间，已是下午。
他不再多想，过去关了院门，回到了小院。
闭眼，静心。
脑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刚刚二公子秦川打的那套奔雷拳。
一招一式，皆在脑海，在眼前，清晰浮现。
“唰！”
他一拳打出，睁开眼来。
随即深吸一口气，跨步，又一拳。
由缓变疾，由轻变重。
打到一半时，竟满头汗水，气喘吁吁。
同时，双臂和双腿皆像是灌了铅一般，愈来愈沉重起来。
这拳法果然非同寻常！
洛青舟不沮反喜，用尽全力，放慢了速度，依旧力灌双臂，继续打着剩下的招式。
等所有招式都打完后，他浑身已是大汗淋淋，身上的衣裤皆被浸湿。
刚收功站定，便突然感到双腿一软，差点跌倒。
他连忙稳定身子，迈着酸痛沉重的脚步，踉跄着走到了石桌前坐下，顿时感到肌肉酸疼，四肢乏力，全身的精力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看来是太过急躁了。
这拳法并非普通人所练拳法，而是武者专用拳法。
他如今连炼皮都还未成功，竟然学着二公子的速度和力道打了出来，这不是不自量力，自讨苦吃吗？
他现在应该做的是，不用力道，慢慢熟悉招式，把所有招式打的连贯熟练起来。
接着学速度。
等速度学完，炼皮成功，有一定的体质后，再学力道。
然后才能以内力配合，真正修炼。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更别说是修炼了。
他得按照步骤，一步一步来，千万不可急躁。
否则无法练成是小，伤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休息了半个时辰。
他回到屋里，修炼内功心法，消耗的体力和精神，渐渐恢复。
转眼间。
已是傍晚。
他在窗前坐下，看了一会儿书。
等小蝶端着晚饭回来时，夜幕已经降临。
“咦，公子，这是你采的花吗？”
小院的石桌上，放着百灵留下来的鲜花。
小蝶看到后，满脸惊讶，拿起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道：“好香呢。”
洛青舟看着她手里的花，想着待会儿的“壮举”，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一去不复返的慷慨悲壮感。
“小蝶，那花别乱动，待会儿还要送人的。”
“啊？公子要送给谁呢？”
洛青舟没有回答。
因为，他也不能确定。
第28章 给大小姐请安
夜晚戌时。
月光皎洁，冷风徐徐。
洛青舟拿着那束百灵留下的鲜花，带着小蝶，来到了秦大小姐所住的庭院。
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方上前敲门。
刚敲了两下，院门忽地打开，百灵俏生生地出现在门里，满脸惊讶道：“咦，是姑爷啊，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说完，看见了她手里的花。
随即笑道：“哦，姑爷是来给小姐请安的啊，请进。”
百灵打开了门，脸上带着笑意，站在了一旁。
洛青舟向着里面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那名叫夏婵的少女，心头微松，低声问道：“夏婵姑娘不在吗？”
百灵立刻大声道：“姑爷是来找夏婵的吗？在呢在呢。”
说着，转头对着里面喊道：“婵婵，姑爷来找你了，手里还带着一束花呢，快出来迎接。”
洛青舟：“……”
一股寒意骤然从屋里袭来。
洛青舟连忙道：“我是来给大小姐请安的。”
说完，拿着花，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月光如水，洒落在院里。
石桌前，一道白衣如雪的倩影，安静地坐在那里，正看着桌上的月光，怔怔地发着呆。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一袭淡绿裙装的冰冷少女，正双臂抱胸，怀里抱着剑，目光冰冷地盯着他。
洛青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走到石桌前那道身影旁，低头恭敬地道：“大小姐。”
他并未送出手里的花。
对方也不可能要。
秦蒹葭依旧看着石桌上的月光，发着呆，并未看他一眼。
当然，也没有开口说话。
洛青舟等待了十余秒，抬起头，看着她那双如夜空般美丽却深邃的眸子。
但是，并未听到她的任何心声。
“哼！”
不远处的阴影里，忽地传来一声冷哼。
那名叫夏婵的少女，眸中闪烁着寒芒，怀中的宝剑似乎已经蠢蠢欲动。
洛青舟心头一凛，低下头，不敢再看。
这一刻，他有些犹豫了。
想要就此告辞，赶快离开这个可怕压抑的地方。
但理智告诉他，这件事，终究是要弄明白的。
安静片刻，他突然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大小姐，我觉得晚上一个人睡觉很冷，您若是不方便，可以让百灵姑娘过去陪我吗？”
说完这句话，他再次看向了面前这名少女的眸子。
但令他感到失望的是，对方依旧在发呆，无论是那绝美的容颜上，还是她美丽的眸子里，皆是平静无波。
聋哑人？
洛青舟又抬头看向了那名站在阴影中的冰冷少女。
本是双臂抱胸的她，已经放下了双手，一手握剑，一手握拳，双眸森寒，似乎已经要拔剑而出。
洛青舟依旧没有听到她的心声。
但是，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杀气。
他又转过头，看向了站在门侧的百灵。
百灵一脸无辜和惊吓的表情，开口道：“姑爷，你……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刚与小姐成亲，而且前两天晚上刚与小姐同房，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洛青舟盯着她的眸子，也没有看到她心里所想。
今晚冒着生命危险，竟然一无所获。
“我不要，才不要陪姑爷睡觉呢，小姐，不要答应姑爷。”
百灵哀求，一副楚楚可怜的害怕模样。
洛青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敢再逗留，握紧手里的花，低头恭敬道：“大小姐，那我回去了，您早些休息。”
说完，低头退去。
在走到百灵的身边时，他把手里的花递了过去。
百灵连忙把双手背在身后，摇着头满脸害羞和惊慌地道：“不要，我不要，姑爷，你送给小姐吧，送给夏婵也可以。”
洛青舟眯了眯眸子，直接把花插进了她胸前的衣领里，然后走出了小院。
小院里，寂静无声。
待门外的主仆两人离开后许久，百灵方把胸前的鲜花拿了出来，走过去，恭敬地放在了石桌上。
那坐在石桌前发呆的绝美少女，终于回过神来，目光看向了桌上的花。
小院里，依旧静无声息。
只有夜风吹过的声音。
又许久之后，百灵方低声说了一句：“姑爷好大，胆子……”
洛青舟带着小蝶回到小院，没再多想，准备烧水洗澡。
小蝶刚进厨房，他突然又道：“不烧水了，去湖里吧，那里洗舒服一些。”
今晚心情不太好，身体也很疲惫，他想去泡个温泉，抚慰一下身子和心灵。
小蝶连忙从厨房出来道：“姑爷，湖里危险，还是不要去了吧？”
洛青舟已经回屋拿了干净的衣服，安慰道：“没事，就在边上，水不深的，而且我会游泳。”
小蝶还是很担心，正要继续劝说时，又听他道：“你也去拿套换洗的衣服吧，待会儿下去泡泡，很舒服的，保证你下次都不想在屋里洗了。”
小蝶心头一跳，脸蛋儿忽地红了起来。
“哦。”
她低下头，没再说话，转身进了自己的屋里，心脏噗噗急跳。
想到待会儿要与公子一起下去洗澡，她的脸颊顿时更加滚烫起来。
主仆两人拿了衣服，带上了小院大门，向着月夜听雨苑走去。
一路上，小蝶红着脸，像是做贼一样，满脸紧张地到处看着，生怕遇到其他人。
虽然是黑夜，湖里又有雾气，没有人能够看到，但是想到要在外面的湖里洗澡，对于从未在外面露过身子的小丫头来说，还是有些羞耻的。
进了拱门。
洛青舟先仔细地在湖畔和四周观望了一番，见没有人后，方带着小丫头顺着湖畔，走向了西北角落。
等到了最偏僻的角落里时，洛青舟让小蝶蹲下。
两人蹲在花丛中，屏气凝神。
洛青舟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四周，听了一会儿声音后，方真正确定这里的确没人。
这才道：“好了小蝶，脱衣服吧，我先下去帮你探探底。”
虽然湖边不深，但这小丫头最多只有一米五的身高，若是不小心陷入淤泥里或者某处泥坑里，那就麻烦了。
不管她是尖叫还是受到惊吓，都会带来不好的体验。
洛青舟背着她，很快脱掉了衣裤，下了水。
全身浸泡在温水里的一瞬间，舒服的他颤栗了一下。
他在水中露出脑袋，到处走动探测了一番，方看向岸上低声道：“小蝶，可以下来了，这里很浅的。”
小蝶躲藏在岸边的花丛里，红着小脸，纠结了好一会儿，方害羞地解开纤腰间的衣带，缓缓地脱着衣裙。
洛青舟走到了三米开外的地方。
湖面飘浮着白色的雾气，人浸在水里，就只能模糊地看见脑袋，连脸颊都看不清楚。
所以不存在偷看小丫头的身体。
而且那小丫头瘦瘦弱弱的，还未发育完全，有什么好看的呢？
最多是把玩一下她那纤秀可爱的小脚。
更何况，小丫头本来就是他的人，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没必要偷偷摸摸。
洛青舟在浅处一块岩石上坐下，露出了脖子和脑袋，浑身舒爽间，脑海里浮现出了人体的穴窍图。
突然，他又想到了秘籍上记载的那套《梅花纷飞》拳法。
他准备一边泡着温泉，一边在脑海里观看一下那道拳法，看看是否有奔雷拳难。
“公……公子，奴婢下来了……”
“噗通……”
小丫头刚说完，突然脚下一滑，一头栽进了下面的湖水里。
薄雾涌动，水花四溅。
一抹雪白在月光下一闪而过。
随即，两只纤秀雪白的小脚丫，呈倒栽葱的姿势露出了水面。
小蝶才露纤纤脚……
“……”
洛青舟愣了一下，连忙起身扑过去把她从水底抱了起来。
小蝶睁大眼睛，额头上头发上满是污泥，娇小纤弱的身子在他怀里剧烈颤抖着。
洛青舟以为她是被刚刚的摔落惊吓的，正要柔声安慰时，却见她小脸煞白，指着前面雾气缭绕的湖水，颤声道：“公……公子，下……下面有……有怪物……”
第29章 湖底鬼脸
月光洒落。
两人站在角落的阴影里。
不远处的湖面，因为两人的动作而荡起了涟漪，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但是，并无异常。
洛青舟听到“怪物”两个字，再看着这座黑夜中雾气氤氲朦朦胧胧的偌大湖泊，心头难免一缩。
“什么怪物？”
他抱着怀里的人儿，目光盯着她指着的那片湖面。
小蝶娇软嫩滑的玉体在他怀里颤抖着，小脸煞白地道：“一……一个脸，下……下面……”
洛青舟心头一凛，连忙放开了她，低声道：“小蝶，站在这里不要动，我下去看看。”
说完，不敢迟疑，立刻身子一矮，沉了下去。
“公子……”
小蝶站在原地，身子发软，哆哆嗦嗦，满脸惊恐和担忧。
洛青舟沉下水以后，睁开眼睛，顺着她刚刚指的方向看去。
只看了一眼，便吓的心头一颤，差点就要跳出水面。
浑浊的光线下，前面四五米远的水底，竖着一张散发着诡异绿光的狰狞鬼脸！
乍一看，那鬼脸仿佛正在水底面带狞笑地盯着他！
洛青舟忍着心头惊惧，又仔细看了几眼，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那鬼脸竖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眼睛也没有眨一下，而且身后并无任何躯体。
似乎只有一张脸，孤零零地竖在那里。
他心头疑窦丛生，又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冒出水面，对旁边瑟瑟发抖的小蝶道：“别怕，不是怪物，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不待小丫头回话，他又立刻沉入水底，游了过去。
自从修炼了那套内功心法以后，他现在闭气的时间足足可以达到二十余分钟，在水底可以来去自由，不用换气。
他从水底快速游了过去。
越到近处，他越发现那张鬼脸是个死物，并无任何生机，更不可能是一个怪物。
等他游到了近前，看清了那鬼脸的模样后，顿时哭笑不得。
这的确是一张鬼脸，不过只是一张栩栩如生的绿色鬼脸面具而已。
至于它散发的微微绿光，则是它下面的一枚小铜镜，反射出水面落下来的月光，照在了它里面的缘故。
洛青舟伸手把鬼脸面具拿了起来。
这面具不知是何材料制成，轻薄柔软，微微透明，摸在手里很舒服，似乎可以完全贴在脸上戴着。
湖水温热，这面具不知道在这水底浸泡多久，竟无半点损伤。
洛青舟用力捏了一下，又拉扯了几下，竟然依旧坚韧，毫无破裂的痕迹。
洛青舟的目光，又看向了半截身体埋入淤泥的那面铜镜，伸手捡了起来。
那铜镜椭圆，只有巴掌大小，镜框上铭刻着一些古怪的花纹。
镜框最上面，一面雕刻着一轮银月，一面雕刻着一轮太阳，竟有两个镜面。
洛青舟怕小蝶担忧，不敢再多看，立刻拿着铜镜和面具浮出了水面，游了过去。
小蝶见他安然浮出水面，顿时喜极而泣。
洛青舟游了过去，举起了手里的铜镜和面具安慰道：“小蝶，不是怪物，是张面具和镜子，镜子反射月光落在面具上，你才看着像是怪物的。”
小蝶看着他手里的鬼脸面具，依旧有些害怕：“公子，快丢了吧，好恶心的……”
洛青舟把鬼脸面具在水里搓洗了一下，又抚摸撕扯了一下，道：“这面具的材质看着不一般，我先带回去看看。就算要扔，也不能再扔这里了，毕竟我们下次还要来洗澡的，到时候可别又吓到你。”
说着，手一扬，直接扔到了岸上。
“这面小铜镜，看着挺可爱的。”
洛青舟又把手里的铜镜在水里清洗了一下，拿起来照了照自己，突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很明亮。
这里是角落，明明没有月光的。
他又仔细照了照，镜子里映照出的脸庞，明显跟他现实中的脸庞光度不同，明亮了不少。
“咦，奇怪。”
他愣了一下，又凑到小蝶的面前，对着她的小脸照了一下。
镜中的小蝶，脸上的光线明显也明亮了一些。
洛青舟一会儿盯着旁边的她看看，一会儿又看看镜子里的她，发现这枚镜子的确有古怪。
他突然把镜子翻了个面，用另一面又对着小蝶照了一下，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惊诧。
另一面镜子里的小蝶，竟然比现实中的小蝶脸蛋儿暗了许多，甚至有种阴森的黑暗感。
他连忙又对着自己的脸。
镜中的他，突然也变的阴暗起来。
仔细看着，竟然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感。
“公子，这镜子好奇怪呢。”
小蝶一脸好奇，并未多想。
洛青舟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枚铜镜的两个镜面，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那面把他们照的很明亮的镜面上方，雕刻的是一轮太阳。
而那面把他们照的很黑暗的镜面上方，则雕刻的是一轮月亮。
白天与黑夜？
日月镜？
洛青舟抚摸着手中的铜镜，暗暗称奇。
不会是一件宝物吧？
不管是不是宝物，这枚铜镜都很有意思，肯定是不能丢的。
“小蝶，快洗澡吧，泡时间长了小心脱水。”
洛青舟决定把这枚铜镜带回去再研究，手一扬，把铜镜扔到了岸上。
小蝶眨着大眼睛问道：“公子，什么叫脱水啊？”
洛青舟这才发现两人站的很近，几乎贴在一起。
这小丫头说话时喷出的少女气息和吹来的雾气，都落在了他的脸上，痒痒的。
小丫头很白，也很嫩。
刚刚抱在怀里时滑的像是鱼儿。
现在赤着玉体浸在水里的娇美模样，以及眨着大眼睛小脸红扑扑的俏丽模样，都很诱人。
不过毕竟还只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还未绽放呢。
“脱水就是你在水里泡的时间长了，你身体里的水就会被这里的水勾引出来，离你而去，然后你就危险了。”
洛青舟通俗易懂地讲解道。
小蝶睁大了眼睛。
“快洗了上去吧。”
洛青舟搓洗着身子，背过身去。
谁知身后的小丫头却羞声道：“难……难怪……奴婢刚刚……刚刚忍不住……尿尿了……”
“原来是……是被勾引的……”
洛青舟：“……”
第30章 日月宝镜
明明是被吓的吧？
洛青舟心里暗暗吐槽。
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还会自欺欺人，顺杆往上爬。
不过这种羞耻的话，没必要说出来吧？
估计是小丫头“做贼心虚”，又是在他抱着她的时候出来的，以为被他发现了，所以只得厚着脸皮强行为自己解释。
洗完澡。
两人拿着换下来的衣服离开。
回到小院后，小蝶去厨房烧热水洗衣服。
洛青舟回到屋里，在窗前坐下，仔细观察着带回来的那枚日月铜镜。
与在湖里一样。
雕刻着太阳的镜面，照出来的人依旧很亮。
而雕刻着月亮的镜面，照出来的人则依旧很暗。
无路是在黑暗中，还是在月光下，或者点燃油灯，效果都是一样的。
洛青舟觉得很有趣。
但是仔细观察了许久，并未看出任何端倪。
“或许是制作镜面的材质特殊。”
他心中这般想着，不愿在这种玩意上浪费太多时间。
把镜子随手放在了书桌上。
又拿出了那张鬼脸面具。
犹豫了一下，并未扔掉，而是收在了屉子里。
脱鞋上床，闭眼修炼。
很快静心入定。
腹部出现一股热流，开始顺着脑海中浮现而出的一个个穴窍，熟练游走。
时间悄然流逝。
小蝶洗完了衣服，收拾好了外面后，关上门，走了进来。
洛青舟睁开眼，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收功躺下。
“公子，你在干嘛呢？”
小蝶走到床边，好奇问道。
洛青舟道：“想事情。”
小蝶没再说什么，脱了鞋袜，上了床，钻进了被子里。
犹豫了一下，她红着小脸，把脚贴在了他的手边。
反正她的身子她的心，都是公子的，公子想怎么样都可以。
她心甘情愿。
洛青舟握着她纤秀娇软的小脚，抚摸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小蝶，你觉得百灵姑娘怎么样？”
小蝶红着脸愣了一下，道：“百灵姐姐很好啊，对谁都很亲切呢，公子问百灵姐姐干嘛？”
洛青舟沉默下来，望着头顶的秀幔，怔怔出神。
半晌后，他方喃喃地道：“我宁愿娶的是她。”
小蝶闻言，也沉默了一下，方叹了一口气，柔声道：“公子，小姐虽然对你冷漠，从未说过话，但是公子毕竟已经与她拜堂成亲了，还洞房了呢，公子不该说这样的话的。”
“洞房？”
洛青舟的目光在黑暗中闪了闪，自嘲一笑：“的确洞房了，还同房了两次。只不过……”
“公子，只不过什么？”
小蝶疑惑。
“啊什么啊？本公子想抱着你睡，不愿意吗？”
“奴婢……奴婢愿意……”
小蝶羞红了脸，连忙起身，然后低着头，直接从被子里爬了过去，如小猫儿一般乖巧温顺地躺在了他的怀里，害羞而幸福地眯起了眸子。
洛青舟轻轻抱着她娇小柔弱的身子，心头顿时柔情似水。
不管如何，他现在有个家。
可以吃饱穿暖，不惧风吹日晒，不用颠沛流离，每晚还有个软萌的小丫头陪睡，比在那个时代可要幸福多了。
当然，比在成国府更幸福。
所以，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新娘子看不上他，那他就做好自己，按规矩每天去请个安就行了，然后回来跟小蝶过两个人的幸福生活，不是挺好吗？
没必要为了这件事耿耿于怀。
不值得。
爱他的人，他不辜负。
不爱他的人，他不理睬。
这样不是挺好吗？
他早该释怀的。
至于到底是谁与他洞房，管她呢。
只要不是男人就行。
不管是她本人，还是有人替代，他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反正他又不吃亏。
想通了这些，他心头豁然开朗，感觉心情好多了。
抱着怀里的少女，握着她柔弱娇嫩的小手，嗅着她身上的少女幽香，他闭上了眼睛，决定今晚做一个好梦。
明天，继续修炼！
小蝶滚烫的小脸贴在他的胸膛，闭着眼睛害羞而紧张地等了好久，直到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后，方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有些小小的失望。
“公子总说人家小，可是好多女孩，都像人家这般年纪嫁人了呢。”
“公子说的小，会不会不是年纪，而是……”
她悄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部……
“百灵姐姐，夏婵姐姐，秋儿姐姐，小桃姐姐，还有小姐……她们所有人都比我的大呢，呜呜……公子果然是嫌弃人家这里小……”
小丫头胡思乱想着，直到三更方迷迷糊糊睡着。
夜深人静。
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猫叫。
一道黑影从院墙上掠过，跳上了房顶。
随即一闪而逝。
月光透过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窗棂，洒落进了房间，落在了地上，也落在了窗前的书桌上。
被洛青舟随手放在桌上的那枚铜镜，刚好雕刻着月亮的一面，对着月光。
映在镜子里的月光，变的昏暗。
渐渐的，整个镜面被一股薄薄的雾气覆盖，变的愈加模糊起来。
洒落在镜面上的月光，微微晃动起来。
随即，许多肉眼难见如尘埃般大小的细小星点，被镜面从月光中分解出来，缓缓地在镜子里凝聚在了一起。
夜色悄然流逝。
一夜时光，转眼而过。
天蒙蒙亮时，月亮在云层中隐去。
那枚铜镜的镜面上，竟然出现了一颗如墨汁般漆黑的水滴，静悄悄地躺在那里。
朝阳升起。
窗外响起了麻雀的叫声。
洛青舟醒来时，怀里的人儿已经不在了。
小院里传来了小蝶扫地和驱赶麻雀的声音。
洛青舟又躺了一会儿，方起了床。
小蝶端来了热水，伺候他洗漱，然后去后厨端来了早餐。
吃完早餐后。
小蝶出了门，又去找秋儿和小桃她们去学习去了。
洛青舟回到屋里，在书桌前坐下，准备先看会儿书。
刚坐下，他便看到了铜镜上镜面那颗像是墨汁一般的液体。
他有些疑惑。
昨天带着这枚铜镜回来以后，他根本就没有研墨练过字。
这滴墨汁又是从何而来？
他伸出食指，把那滴墨汁蘸了起来，刚要仔细看，那墨汁竟突然犹如活物一般，瞬间顺着他的毛孔钻进手指，消失不见！
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
第31章 修炼有成
东西呢？
洛青舟睁大眼睛，盯着那滴“墨汁”消失的指尖。
那里竟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在呆滞了几秒后，他连忙用力甩着那根手指，似乎想要把刚刚钻进去的东西甩出来。
但无济于事。
他又用另一只手拼命捏着，想要挤出来。
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心头惴惴，目光重新看向了那面镜子。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落在了雕刻着月亮的镜面上。
那镜子里，竟依旧幽暗。
即便是明亮的阳光落在里面，也照不亮里面的阴暗。
洛青舟神色凝重起来。
昨晚他只觉得这镜子有趣，觉得可能只是制作材料的关系，才会出现两个镜面的不同。
但是现在，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镜面诡异地出现了一滴像是墨汁一样的液体，又诡异地钻进了他的指尖，即便在阳光下，这面雕刻着月亮的镜面里面依旧看着阴气森森。
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这面铜镜，绝不简单！
洛青舟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镜子，把雕刻着月亮的一面放在面前。
镜子里立刻出现了他的面孔。
光线阴暗，阴气森森。
他的面孔看起来也有一种诡异阴森之感。
多看几眼，竟令他心头发毛。
他又转过镜面，照着另一面。
雕刻着太阳的镜面里，立刻映出了他的面孔。
阳光俊朗，双眸明媚，看着便令人感到心头舒爽，充满温暖。
一面黑暗，一面阳光？
洛青舟看着这面雕刻着太阳的镜面，思索了片刻，心头忽地一动，把它放在了桌子上，对着窗外洒落进来的阳光。
昨晚是雕刻着月亮的镜面朝上，然后今早进来发现镜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滴像是“墨汁”一样的液体，所以他刚刚想着，如果今天再把雕刻着太阳的镜面朝上，镜面上会不会也会出现一些怪异东西？
可是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了，镜面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虽然心头疑惑不解，但他不想再浪费时间。
放好书籍后，就出了门。
进了月夜听雨苑，见里面没人后，他立刻走到西北角落，钻进了那片竹林。
很快，竹林里就传来了一声声肉体碰撞树干的声音。
今天，洛青舟又加重了力道。
一直练到中午，全身疼痛，皮肤快要炸裂时，方停了下来。
稍作休息，他又打起了那套奔雷拳。
这一次，他没有用太重的力道，打起来轻松了不少。
连续打完两遍，他已经是面红气喘，汗流浃背，全身酸疼无比。
在湖水里洗了脸，他回到了小院。
小蝶端了午饭回来。
吃完午饭，待小蝶离开后，他又去了竹林，继续修炼。
今天的精神似乎旺盛了许多。
直到傍晚，全身大汗淋淋，皮肤微微炸裂，疼痛的实在练不下去时，他方停了下来。
不过很奇怪。
全身力气耗尽，肌肉酸痛，皮肤炸疼，但精神却依旧亢奋。
通常这个时候，不仅身体疲惫，精神也非常疲惫的。
但是今天却不一样。
怎么回事？
他突然想到了早上那滴钻入他指尖的“墨汁”。
难道是那东西的缘故？
看看天色，已是傍晚。
他去湖里简单地清洗了一下，穿上衣服，回到小院。
小蝶还没有回来。
他进了屋，走到了书桌前，看向了那面放在书桌上的铜镜，突然瞳孔一缩。
镜面上，竟然又诡异地多了一滴液体！
不过这滴液体，并非像是早上那滴液体是墨黑色的，而是一种深蓝色，像是深海的颜色。
洛青舟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想要去摸一下，不过瞬间惊醒过来，连忙又缩了回来。
可别又钻进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现在心头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夜晚时，把雕刻着月亮的一面对着月亮，第二天镜面上就会出现一滴墨黑色的液体。
而白天时，把雕刻着太阳的一面对着太阳，晚上时，镜面上就会出现一滴这样深蓝色的液体。
可是这些液体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他今天的精神格外饱满充足，是因为早上那滴墨黑液体的缘故吗？
这些，都有待研究。
他不敢用手触碰这滴蓝色液体。
想了想，去找了一个小瓷瓶，小心翼翼地拿起铜镜，把这滴液体倒进了瓷瓶里，盖上木塞保存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他决定好好观察和研究一下这面铜镜和它产生的液体。
时间在每天的修炼中过的很快。
转眼间。
已是一周之后。
这一周的时间，洛青舟除了每天辛苦修炼以外，就是观察和研究那面铜镜。
最后发现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
同时，他还得到了意外之喜。
铜镜的两面，的确只有各自对着太阳和月亮，每天才能产生出一滴液体。
而那滴墨色的液体，的确可以增强精神，让他即便修炼了整整一天时间，精神依旧充足。
至于其他的效果，暂时还没有看出来。
令他感到惊喜的是那滴深蓝色的液体。
他大着胆子，用身体做了试验。
结果惊喜地发现，指尖吸收了深蓝色的液体后，不仅修炼时皮膜炸裂疼痛的感觉减轻了许多，而且皮膜炸裂的痕迹可以快速修复，同时，皮膜淬炼变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短短七天时间，他现在全身的皮膜变的更加坚韧，一拳打在树干上，坚硬的树皮立刻被打烂，同时，他的拳头竟然感觉不到了疼痛！
皮膜如铜，出拳如牛蹄！
他的炼皮似乎马上就要成功！
同时，他现在练奔雷拳用上了力道，竟然可以完整地打一遍，身体仅仅只有一些酸疼感。
他的体质，皮膜，力气，精神，似乎都增强了不少。
那本秘籍上说，炼皮需要内功心法配着外力击打，以及药物浸泡，才能事半功倍。
看来，那滴深蓝色的液体，就可以充当炼皮的药物！
对于洛青舟来说，这的确是一个令他感到振奋和激动的意外之喜。
当然，这七天的时间，他除了修炼和研究液体以外，每天晚上都会按时去给秦大小姐请安。
对方依旧没有理睬他。
不过无所谓。
他现在一心修炼，心无旁骛。
等再过十几天时间，过了新婚一个月的期限，他还要出城一趟，去给母亲上坟，告诉母亲他成亲的事情。
希望母亲在天之灵，能够安息，同时保佑他修炼有成，保佑他明年在龙虎学院的招生比试上，让洛玉和大夫人，以及洛家众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希望到时候，母亲能够在天上亲眼看到那位大夫人气急败坏的痛苦模样！
“轰！”
“轰！轰！轰！”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
月夜听雨苑的那片竹林中，洛青舟正赤着汗流浃背的身子在练着奔雷拳，打到最后，拳头上竟隐隐出现了一丝风雷声。
四周竹叶飘落，纷纷扬扬。
地面上一片片枯黄的竹叶，也在某种看不见的气流下，围着他的脚步打着旋儿。
“轰！”
洛青舟一拳打出，击在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那树皮已经溃烂的树干，猛然一震，在树皮下若隐若现的白色木质竟然“咔”地一声，裂开了几条缝隙。
这一拳若是打在普通人的身上，绝对是骨头断裂，立刻倒地不起。
洛青舟收功，很满意现在的修炼进度。
他现在总算可以自豪地告诉自己，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手无缚鸡之力，连一桶水都提不动的文弱书生了！
看看时间，天色已晚。
在湖水里简单地清洗了一下，他穿上衣服，离开了这里。
等他离开后不久，竹林里的某棵大树的树干上，那处刚刚被他一拳击打的地方，树皮依旧呈棉絮溃烂的状态，但里面的木质表面，却有一丝变的焦黑……
洛青舟回到小院，小蝶正在收着衣服，见他回来，连忙道：“公子，今天下午奴婢碰到二小姐的丫鬟珠儿了。珠儿让奴婢回来告诉公子一声，今晚二小姐约了朋友，要去湖里的赏月楼，想邀请公子一起去。”
“珠儿还说，公子要是不愿意的话，她就去找大小姐告状。”
洛青舟闻言蹙了蹙眉：“她怎么不亲自来对我说？”
小蝶无奈道：“珠儿说公子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了她家小姐，她才不想过来跟公子说话呢，她说她看到公子都生气呢。”
洛青舟直接道：“那你去告诉她，今晚我又拒绝了。”
小蝶：“……”
第32章 洛青舟的小情话
小蝶没敢去说。
天刚黑，珠儿就气势汹汹地亲自找来了。
洛青舟正在窗前看书。
小蝶躲在屋里绣花。
珠儿一进小院就大声嚷嚷道：“小蝶，你家公子怎么说的？二小姐已经准备出门了。”
她站在小院，明明已经看到在窗前坐着的洛青舟了，却故意别着脸，没去看他，也没理他，只跟小蝶说话。
小蝶只得从屋里出来，尴尬地道：“珠儿姐姐，我家公子他……他没时间，他要读书。”
珠儿一听，顿时板下脸来，瞥了那个坐在窗前的家伙一眼，气恼道：“什么时候不能读书？整天待在屋里读，迟早要读傻掉的。我家二小姐从未主动邀请过别人，希望某人不要不识抬举！”
小蝶看了某人一眼，没敢吭声。
洛青舟只得放下书，看着小院里的小丫头道：“我上次已经跟二小姐说了，我晕船，所以去不了湖中，麻烦珠儿姑娘代我跟二小姐说一声。”
“哼，你自己去说！”
珠儿立刻扭过身子，气冲冲地向着外面走去，怒道：“我去找大小姐！”
说罢，出了门，忿忿地去告状去了。
小蝶满脸担忧地走到窗前道：“公子，干嘛不去呢？大家都说二小姐很好的，你怎么总是拒绝人家？大小姐若是知道了，会生气的。”
洛青舟翻着书道：“大小姐怎么可能为这种小事生气，二小姐邀请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我去不去她都不会在意的。那丫头就是小题大做，不用理她。”
小蝶叹了一口气道：“就怕大家都在背地里说公子坏话呢。”
洛青舟道：“还是那句话，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去吧，我又不会掉块肉。”
小蝶很好奇地道：“那公子到底为什么不去呢？公子明明不晕船的。”
洛青舟抬了抬手里的书道：“我要看书。”
小蝶见他实在不想去，只得作罢：“好吧，那公子你看书吧，奴婢就不打扰你了。”
她回到房间继续绣花。
没过一会儿，外面突然传来了百灵清脆的声音：“姑爷在家吗？”
洛青舟头也没太抬，答道：“不在。”
小蝶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道：“百灵姐姐，公子在的。”
小丫头心里暗暗嘀咕，公子好傻，不在干嘛还要回应呢，果然不能整天待在屋里读书呢。
百灵“噗嗤”一笑，穿着一身粉色裙装，俏生生地走了进来。
“姑爷，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来到窗前，笑吟吟地问道。
洛青舟抬头奇怪地看着她：“我干嘛要生百灵姑娘的气？”
百灵笑道：“因为姑爷想让我当姑爷的通房丫头我没同意啊，姑爷难道不生气吗？”
一旁的小蝶睁大了眼睛。
洛青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百灵姑娘今晚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百灵挑了挑眉：“当然有事，珠儿去找我家小姐告状，说姑爷不识抬举，对她家小姐不敬，让我家小姐来惩罚姑爷呢。”
洛青舟道：“然后呢？”
百灵耸了耸肩道：“然后我就过来了呗，我家小姐才不会管这种事情呢。”
洛青舟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百灵道：“我是来劝姑爷的，二小姐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又喜好诗词，所以才会邀请姑爷的，希望姑爷可以去陪一陪二小姐。”
洛青舟扬了扬手里的书：“我要看书，还有，我晕船。”
百灵娇哼道：“我就知道姑爷会这么说。所以我来的时候，还找小姐借了一样东西，姑爷看了一定会答应的。”
洛青舟低头翻着书道：“抱歉，即便是大小姐来，我如果不想去，还是不会去。”
百灵眸中露出了一抹狡黠，转过头，对着门口喊道：“婵婵，你听到姑爷刚刚说的话了吗？”
门口的阴影里，忽地走出一道抱着宝剑的冰冷身影。
月光如水，洒落在那道穿着淡绿长裙，容颜俏丽却冰冷如霜的身影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月裳，有一种来自天上月宫的清冷之美。
她站在小院，俏如花，冷如雪，眸如剑。
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
洛青舟感觉屋里的气温，骤然下降。
明明只有柔和的月光洒落进来，但是，他却感觉脖子发痒。
百灵笑着看着他道：“姑爷，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我没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洛青舟没理她，站起身把书放好，走出了屋。
门口的小蝶愣了一下，问道：“公子，你……你去哪里？”
洛青舟停在小院，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圆月：“今晚月色不错，难怪二小姐要去赏月楼，我也去看看吧。”
小蝶：“……”
百灵笑靥如花：“姑爷不看书了吗？”
洛青舟看着月亮，依旧没理她。
百灵又笑道：“姑爷不晕船了吗？”
洛青舟这从天上收回目光，看向她道：“偶尔晕，不过今晚应该不会晕。”
“为什么呢？”
百灵好奇道。
洛青舟目光闪了闪，盯着她的眸子道：“因为有某位姑娘在的话，我的目光和心都会被她深深的吸引，我会晕她，自然不会晕船。”
百灵微微怔了一下，脸上笑容微敛，眸中深处因为这句突然而来的情话而微微失神，正要说话时，却又听他道：“夏婵姑娘，抱歉，不是我不看你，而是你太美，比月光还美，我怕晕你，所以不敢看你。”
百灵：“……”
夏婵：“……”
空气突然又变的很安静。
站在门口的小蝶，微微张着小嘴，满脸讶异愕然。
公子胆子好大……
还有，公子怎么会说出这么好听的情话呢？
虽然是拍马屁，但是这马屁拍的也太好听了吧，哪个女孩子受得了呢？
“哼。”
小院里，月光下，那道冰冷的身影放下怀里的剑，在手中握紧，眸中溢满了杀气。
洛青舟盯着她冰冷的眸子，与她目光对视。
这一次的试探，总算有了回馈！
他终于听到了这名冰冷少女心里的话。
虽然没什么用。
“呵，这家伙是在撩我吗？找死！”
就这一句话。
洛青舟又转过头，看向了一旁满脸愕然嘴角微微抽搐的百灵。
竟然也听到了她的心声！
“好想扑过去咬死这坏蛋啊……”
虽然这句话对洛青舟来说也没什么用，但至少证明了他是可以听见这两个美少女的心声的。
所以刚刚的冒险试探，还是值得的。
当然，主要是他心中清楚，只凭几句话，眼前这名冰冷的少女是不会出剑杀他的，所以他才敢冒这个险。
正在这剑拔弩张的危险时刻，外面突然传来了珠儿的声音：“百灵姐姐，你在这里吗？二小姐已经出门了呢，还有城主府的孟姑娘。”
城主府？
孟姑娘？
洛青舟心头突然一动。
他想起起成亲之前在成国府，洛玉喊他过去时，他在洛玉心里听到的话。
“……不过可惜了，被父亲大人和母亲抛弃，要去秦家跟那个傻子成亲了，一辈子也就那样了。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好好调教调教，到时候送给城主府的孟公子，听说那位孟公子最喜欢这样模样不错的柔弱书生了……”
城主府，孟公子，孟姑娘……
应该是一家人吧？
洛青舟眯了眯眸子，决定去会一会对方。
第33章 月夜游湖
小院里很冷。
月光冷，美人儿更冷。
洛青舟没敢耽搁，出了门。
珠儿站在门外，正伸着脖子向着里面瞅着，见他出来，顿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别过脸去，看向别处。
百灵出来时，她脸上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小声拍着马屁道：“百灵姐姐，还是你厉害。”
百灵笑吟吟地指了指身后的抱剑少女。
珠儿立刻明白过来，连忙又加了一句：“夏婵姐姐也很厉害呢。”
夏婵满脸冷色，没有理她。
珠儿也没敢再多说，立刻在前面带路道：“我家小姐一会儿就到了，我们先去湖边等着。”
小蝶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没有跟去。
她自知身份卑微，不能上船的，只能在心头暗暗祈祷，希望公子不要惹二小姐生气，更不要惹那位夏婵姑娘生气。
然后又想着，反正都不能招惹。
主仆两人刚来秦府不久，虽然大家都对他们很好，但是他们应该懂规矩，自知身份的。
赘婿的身份，在外面被人笑话，很不光彩，在家里的地位也是很低的。
如果做的不好，随时会扫地出门的。
小蝶胡思乱想着，回到了屋里，怀着对自家公子的担忧和对未来的期望，继续努力，练习绣花。
她要学女红，学吹箫，学唱曲，学其他丫鬟都会的技能。
她要变的多才多艺。
这样她才会有价值，才可以为公子争脸面。
珠儿带着洛青舟三人进了月夜听雨苑，走到了湖边，在两只小船边等着。
百灵和夏婵一左一右站在洛青舟的身后，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珠儿指着右边的小船道：“待会儿我家小姐和孟姑娘，乘这只小船。百灵姐姐，夏婵姐姐，你们和姑爷乘这一只。”
百灵走到湖边，看了一眼左边的小船，突然轻轻一跃，如彩蝶般轻盈地跳落了上去，笑吟吟地道：“那就不用找撑船的了，我来撑船就是了。”
说着，解开了船头的绳索，走到船尾，拿起了竹篙，缓缓地插进了湖水里。
看其动作，颇为娴熟。
珠儿在上面笑道：“百灵姐姐喜欢玩水，我是知道的。”
百灵撑着竹篙，瞥了岸上的某人一眼，娇笑道：“我喜欢玩的东西可多了，可不只是水哦。”
小船缓缓移动。
湖面荡起了涟漪，打碎了月光，星光满湖。
百灵看着岸上的洛青舟笑道：“姑爷，待会儿你可要小心哦，可别掉进水里了，惹二小姐和客人笑话呢。”
珠儿嘴角露出了一抹讥讽道：“待会儿姑爷若是害怕，只管坐着扶好就是了，可别到处乱看乱瞄，失了礼数。”
洛青舟蹙了蹙眉，看着她道：“放心吧，我不会乱瞄二小姐和客人的，我瞄你就是了。”
“噗嗤……”
正在小船上用竹篙玩水的百灵，顿时笑的花枝乱颤，连带着脚下的船儿也跟着摇晃起来。
“你……”
珠儿顿时满脸羞红，又气又恼，又羞又惊。
洛青舟听到了她心里的话：【这臭书生，看着老实呆蠢，胆子竟然这么大，竟敢调戏我，等回去了，我一定要去禀报夫人！】
洛青舟别过头，看向湖里明眸皓齿脸上带着浅浅酒窝的甜美少女，没再理睬她。
“哼！”
珠儿冷哼一声，也别过脸去，不再理睬他。
虽然这家伙是入赘而来的，但毕竟主仆有别，更何况大小姐的人还在这里呢。
她自然不能太过分。
不多时，一阵女孩子轻微的说话声从苑外传来。
“小姐来了。”
珠儿目光一亮，立刻迎了上去。
洛青舟转身看去。
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三名少女从拱门处缓缓地走了进来。
其中一名少女由丫鬟扶着，身子娇弱，肌如皓雪，模样清丽温婉，身段纤柔娇美，穿着一身月白衣裙，外面还披着一件雪白带绒裘袍，整个身子裹的严严实实。
正是秦府二小姐秦微墨。
左边少女身材高挑，穿着一套单薄的紫色裙装，腰间别着一柄短刀，模样俊俏，英姿勃发。
右边少女身材较矮，不过比例很好，穿着一身青色长裙，身段看着凸凹有致，脸上略施粉黛，姿色尚可。
三人说着话，在丫鬟和老婆子的簇拥下，向着湖畔走来。
看到湖畔的人后，秦微墨脸上露出了柔柔的笑意。
其余两名少女，目光则落在洛青舟的身上，好奇地上下打量，然后低声问道：“微墨，这就是你那位入赘来的姐夫？”
秦微墨微微点头，神色温柔。
右边少女微微蹙眉道：“微墨，咱们去乘舟赏月，带上一个男子，不太好吧？”
秦微墨笑道：“子兮，我姐夫是个文人，平时一直都在屋里读书，很少出去的。待会儿你有不懂的诗词和文章，都可以问问他。”
左边的少女大大咧咧地道：“子兮，没必要拘泥这些繁文缛节，出来玩开心就好，有男子又如何，难道他还能把你吃了？”
三人低声说着话，已经走到了近处。
秦微墨先是对着湖边的少年微微低头，柔声喊了声“姐夫”后，方介绍身边的两个少女。
左边的紫裙少女名叫孟羽蓝，是城主府的大小姐。
右边的少女名叫宋子兮，是莫城四大家族之一宋家的小姐。
两名少女从小就与秦微墨认识，当初一起在书院读书，关系很好。
虽然秦微墨生病后，很少再出去，但两人经常会过来找她玩。
“洛公子。”
两名少女都与洛青舟打了招呼。
洛青舟低头拱手，目不斜视，也与她们打了招呼：“孟姑娘，宋姑娘。”
百灵在船上脆声道：“二小姐，该上船了哦，小心待会儿月亮没了。”
秦微墨柔柔地笑道：“百灵，你亲自划船吗？”
百灵故意叹了一口气道：“没办法，姑爷晕船，只有奴婢划，他才不会晕呢。”
一旁的孟羽蓝奇怪问道：“这是为何呢？难道你划的船稳一些吗？”
她见过船上的这名少女。
第一次见时，她就被这名据说只是侍女的少女美貌所惊住。
然后见到夏婵时，更加惊艳和好奇。
她很好奇那位秦家大小姐。
但是自从那位秦大小姐失踪多年又回来后，她每次来都没有见到。
每次想见时，都会被婉拒。
她以为是那位大小姐在外面受到了伤害，精神或者身体出了问题，才不见外人的，所以也就没好意思再坚持。
不过心头总是好奇的。
今日见到月光下这名在小船上明眸皓齿的漂亮侍女，她心头又痒痒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小姐，能让这两个貌美如花的侍女心甘情愿地服侍呢？
百灵撑着竹篙，笑吟吟地答道：“姑爷说奴婢很美，比月光还要美，他只要看着奴婢，就只晕奴婢，不会晕船了。”
孟羽蓝听了，“噗嗤”一笑：“真的假的？百灵，如果是真的，那你可要小心咯，你家姑爷可是在调戏你哦。”
百灵眨着清澈的大眸子，天真无邪地看着岸上的少年问道：“姑爷，真的吗？你是在调戏奴婢吗？”
洛青舟没有理她，也没有看她。
跟女人争辩，是最不明智的。
这丫头故意在二小姐和外人面前给他难堪，污他形象，是在报复刚刚他的戏耍，还是为了她家小姐？
秦微墨微笑道：“羽蓝，子兮，咱们上船吧。”
“好。”
孟羽蓝先跳上了另一只小船，然后在下面伸出手道：“微墨，来，我接着你。”
等三名少女都上船后，珠儿和另一个丫鬟也跟了上去。
有两名老婆子也要上去，孟羽蓝摆了摆手道：“你们就不必了，在岸上等着就是，或者去凉亭里喝茶吃点心，这里是秦府，能出什么事情？”
宋子兮也对着岸上摆了摆手。
又一名身手矫健的丫鬟上了船，解开绳子后，去船尾拿起了竹篙，放进了水里。
“姐夫，上船啊。”
秦微墨对着岸上柔声喊道。
洛青舟转过头，看向了身后依旧站在柳树阴影里的冰冷少女，等着她先上去。
百灵在船上笑道：“婵婵，姑爷在等你哦。”
夏婵冷着俏脸，见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她，这才握着剑，从树影里走出，走到湖边时，停顿了一下，方跳了上去。
洛青舟明显看到她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而且那双冰冷的眸子里似乎还露出了一丝慌乱。
这丫头怕水？
洛青舟心头暗暗猜测，跟着跳了上去，故意用了一些力道。
小船在他跳落时猛地晃动了一下。
那站在前面的冰冷少女身子一颤，走到中间的船舱，坐了下来，双臂抱胸，怀里抱剑，俏脸依旧冷若冰雪，却微微发白。
洛青舟心里暗暗好笑。
“走咯！”
百灵俏生生地站在船尾，撑船而行。
第34章 姐夫真厉害
明月高悬，星辰漫天。
两只小船在湖里并排而行。
湖面碧波荡漾，漫天星月落入其中，如璀璨银河，星光点点，美不胜收。
几名少女在这夜晚的湖景美色中，语笑嫣然，聊着莫城闲事。
而另一边小船上，好生安静。
百灵一袭粉装，立在船尾，撑着竹篙，青丝舞动，衣袂飘飘，如湖中仙子。
洛青舟站在船头，望着不远处的湖心阁楼，沉默无言。
夏婵则坐在小船中间，怀中抱剑，冷若冰雪。
珠儿向着这边看了一眼，见某人一动不动立在船头，忍不住讥讽道：“姑爷，你不是晕船吗？怎么还站在那里？就不怕掉进湖里？”
洛青舟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坐在小船中间的抱剑少女，回道：“谁说晕船就不能站着？我站着不晕，坐着晕。”
几名少女被逗笑。
珠儿气鼓鼓地道：“小姐，姑爷就是故意的，他明明不晕船的。”
秦微墨微笑道：“姑爷或许平常是晕船的，不过今日有贵客，他就不晕了。”
“哼。”
珠儿撅着小嘴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自家小姐既然维护那个家伙，她还能说什么呢。
坐在秦微墨身边的宋子兮突然道：“微墨，我前日在一副画上看到一句话，觉得挺有意思，只是不知出自何处何人之手，意思也是一知半解。你读书甚多，不知可否帮我解答？”
说这话时，她瞥了另一只小船上的少年一眼。
很明显，她是要考考某个书生，看看对方是否真如好友说的那般有才华，别是虚有其表。
秦微墨自然也知晓其意，微笑道：“子兮，那你说来听听。”
“咳咳……”
宋子兮清了清嗓子，把船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后，方装模作样，开口念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
她一边念着，还一边摇头晃脑，仿佛教书先生。
秦微墨听她念完，微微一笑，看向另一只小船上的少年道：“姐夫，这句话你听过吗？”
其实只要是准备考取功名的书生，都知道这句话。
毕竟这句话是出自科举考试的必读书，四书之一。
不过对于无需考取功名的女子来说，知道这句话还是挺不简单的。
这个时代，十个人有九个人没读过书，甚至不识字。
所以对于女子来说，认识一些字，读过一些书，甚至会几首诗词，都是值得夸耀和自豪的事情。
洛青舟觉得有些无聊。
不过既然是二小姐把问题抛过来，他自然不会不给面子，答道：“此话出自《礼记，大学》，相传是曾子所著，不过应该是后期的一些儒家所著。意思是，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在于使人弃旧图新，在于使人达到最完善的境界……再简单来说，就是在于彰显人人本有，自身所具的光明德性，再推己及人，使人人都能去除污染而自新，而且精益求精，做到最完善的地步并且保持不变……”
湖中两只小船上。
众少女皆安静地看着他，听着他侃侃而答。
月光下，那立在船头的身影颀长挺拔，面容清秀俊美，目光清澈坚毅，声音也铿锵明亮，不卑不亢，并无其他书生的柔弱和矫情，也并未其他赘婿的自卑和怯弱，那模样神态气质，竟看的众少女心头一荡，如船下湖水，星光点点。
离他最近的抱剑少女，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等他答完，两只小船上竟然有一瞬间的寂静。
随即，秦微墨打破了寂静，微笑道：“子兮，这个解答如何？是否如你心中所想？”
宋子兮撇了撇嘴道：“马马虎虎，书上的东西而已，读书人应该都知道。”
秦微墨微笑着看向了另一只小船上的少年，柔声夸奖道：“姐夫很厉害哦。”
洛青舟拱了拱手，没再说话。
在船头撑船的百灵也嫣然一笑，学着她的语气道：“姑爷很厉害哦。”
洛青舟看向别处，没理她。
两只小船慢悠悠的在湖面划行，很快来到了荷花丛中。
虽是冬日，但这湖水温暖，荷花丛一年四季都有荷花盛开，白的粉的红的都有，是这月夜听雨苑最美的风景。
秦微墨每次过来时，都喜欢在这荷花丛中游玩，采些莲蓬，掰些花瓣，在船边玩会儿水，童心未泯，心情会好了许多。
这时，孟羽蓝突然又开口问道：“洛公子，我有一句话，公子可否为我解答？”
洛青舟看着她，想着她家兄弟爱好男风的事情，道：“孟姑娘请说。”
孟羽蓝眉宇间英气勃勃，朗声道：“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这句话，不知何解？”
洛青舟神情一凝，答道：“此句出自《中庸》第十章，意思是，品德高尚的人和顺而不随波逐流，这才是真强。保持中立而不偏不倚，这才是真强。国家政治清平时不改变志向，这才是真强。国家政治黑暗时坚持操守，宁死不变，这才是真强。”
孟羽蓝目光中露出了一抹讶异，点头道：“洛公子果然读书甚熟，这四书五经上词句意义皆是熟烂于胸，信手拈来，连第几章都记得清清楚楚，佩服，佩服。”
洛青舟拱了拱手，听到她心里的话：【微墨果然没骗人，这家伙的确有些才华，书上有的东西估计是难不倒他了，不知他诗词造诣如何？】
孟羽蓝心中想着，给旁边的宋子兮使了个眼色。
宋子兮微微点头，突然又道：“洛公子，听微墨说，你很懂诗词。我前段时间得到了一首七言绝句的前两句，后两句却是怎么想都不满意，公子可否为我接上？”
洛青舟看了秦二小姐一眼，心头暗暗道：我只与二小姐对过对子，她怎知我懂诗词？是故意抬高我？还是炫耀她有个才华横溢的姐夫？
小姨子在好友的面前吹嘘自己的赘婿姐夫，这倒是难得。
既然二小姐那么维护他的形象，他自然也不会给她丢脸，拱手道：“宋姑娘请说，我试试，但不一定会让宋姑娘满意。”
孟羽蓝笑道：“天下诗词，哪有十全十美全部令人满意的，大多都是修修改改才勉强成品。那些妙手偶得的，都是稀世珍品，如凤毛麟角，少之又少，洛公子但作无妨。”
宋子兮在心头默念了一遍，方念了出来：“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就是这两句，我倒是续了几首，不过看着都不太满意。洛公子，微墨，羽蓝，你们都可以试试。”
旁边两名少女，皆微微蹙眉，在心头思索起来。
洛青舟心头默念了几遍这前两句，心头暗暗思索着，目光在湖面随意游弋，忽地看到了不远处湖畔的一棵梨树。
晚风拂过，那梨树上盛开的花儿纷纷扬扬，如雪花一般轻盈飞舞，穿过朱红色的栏杆，落入旁边的凉亭里。
他心头一动，有了后两句。
这时，站在船头撑船的百灵忽然笑道：“姑爷，你若是对不出来，那下个月的一次机会，你就没了。”
“什么机会？”
秦微墨好奇问道。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着她。
百灵双眸微闪，笑吟吟的道：“二小姐还是问姑爷吧。”
洛青舟没接话，看向那位宋姑娘道：“我倒是想出来了两句，不过不知是否与前两句合景，宋姑娘可以帮忙评一下。”
几名少女闻言，立刻看向他。
旁边的抱剑少女，也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洛青舟又在心头斟酌了一下，方念了出来：“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刚一念完，孟羽蓝便目光一亮，立刻拍手赞道：“好诗！这后两句一出，整首诗的氛围和艺术瞬间就拔高了一大截！洛公子，厉害，真厉害！”
随即又道：“这诗题……”
洛青舟道：“诗题就叫作春雪，如何？”
“春雪？”
孟羽蓝品味一下，顿时拍手道:“好一个春雪！这诗题一出，整首诗的意境更上一层楼！洛公子果然好才华！”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春雪……”
宋子兮喃喃念了好几遍，方目光狐疑地看向那船头少年道：“洛公子，那前两句，不会也是你作的吧？如若不是，那这后两句也太融洽和润了吧？简直浑然一体，无一丝拼接痕迹。”
洛青舟拱手道：“前两句并非在下所作，这后两句也只是随手所得，当不得姑娘如此谬赞。”
一旁的秦微墨黛眉微挑，轻笑道：“子兮，现在知晓我家姐夫的厉害了吧？”
这如林黛玉般柔弱娇美的少女，语气里竟有一些小小的得意和自豪。
宋子兮彻底心服口服，对着那船头少年微微低头道：“洛公子果然才华横溢，佩服。”
洛青舟再次低头拱手回礼。
那船上的珠儿，心头也暗暗道：“没想到这家伙还真这么厉害，难怪我家小姐对他另眼相待呢，说不定他以后还真能考中状元，为我们秦府扬眉吐气呢。”
百灵在船尾撑着船儿，看着船头的少年，美目中光芒闪动，没再调侃。
坐在小船中间的抱剑少女，依旧冷若冰霜，面无表情。
“哗啦啦……”
正在此时，荷花丛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扑腾声和水花声。
竟是一群白鸥被惊扰，惊慌四蹿，有几只竟向着两只小船扑来！
几名少女被吓的惊呼一声，小船晃动。
百灵神色一动，突然“哎呀”叫了一声，脚下的小船猛然一晃，剧烈倾斜了一下。
那坐在小船中间的抱剑少女，似乎正在想着事情，一时猝不及防，身子忽地向后一仰，“噗通”一声，一头栽落进了湖水中，不见了踪影……
百灵立刻在船头惊呼道：“哎呀姑爷，夏婵掉进水里了，她不会游水呢！”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噗通”一声，也跳了下去。
第35章 救人
湖底，清澈幽深。
洛青舟刚落下去，就看到了那道冰冷的身影。
此时的少女，手里依旧紧紧握着那柄剑，但是全身其他地方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
只见她睁大眼睛，全身酥软，青丝散乱，衣裙飘飘，一动不动地向着湖底飘落而去。
如一朵在秋日里凋零的花儿，安安静静地飘向地面，并无任何挣扎。
洛青舟知晓她可能被吓傻了。
没想到在岸上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儿，来到了水里，竟然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至少人家三岁孩童溺水后，还会挣扎。
洛青舟没敢犹豫，立刻追了上去，快速向着她沉了过去。
正睁大眼睛神情惊恐呆滞地向着湖底飘落的少女，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眸子终于动了一下，同时，嘴巴也动了一下，结果灌了几口湖水进去，吐出了一串水泡，双眸瞪的更大了。
配着她那娇俏却木然的脸蛋儿，表情看起来颇为滑稽。
在她即将落入湖底的一瞬，洛青舟游了上去，一把揽住她的纤腰，把她抱进了怀里。
随即双腿一蹬，向着上面游去。
若是救助其他溺水者，洛青舟肯定会游到背后，或者等对方灌水晕过去后再救，不然可能会赔掉小命。
不过救这位，那就不用了。
因为现在即便把她抱在怀里，她依旧瞪大眼睛，全身酥软，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具雕塑。
只有那柄剑，还紧紧握在手里。
洛青舟第一次见有人溺水后会变成这副模样，也第一次见有人会这么怕水。
关键是，这少女在岸上可是一剑封喉，令人胆寒的存在。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他不禁在肚里偷笑。
“哗！”
他没敢耽搁，抱着怀里的少女，快速浮出了水面。
随即，游到了小船边。
百灵连忙伸手帮忙，把他怀里的少女拖上了小船。
洛青舟也爬了上去。
这时，又有几只小船急匆匆驶来。
同时，几名会水的小厮跳进了湖里，正快速向着这边游来，准备搭救。
秦微墨见有人落水，又见他立刻跳下去救人后，担心出事，立刻让珠儿喊了岸上的人过来。
此时见他和落水的夏婵都安全上船，这才松了一口气。
珠儿立刻对着那些赶来救援的小船和小厮喊道：“人救起来了，不用过来了，都回去吧。”
那些正疾速划来的小船和小厮，只得又掉头离开。
秦微墨蹙着柳眉，关切问道：“姐夫，你们没事吧？”
洛青舟全身衣服湿透，不敢站着，坐进船舱回道：“没事，多谢二小姐关心。”
他拧着衣服上的水，抬头看向了坐在旁边的冰冷少女。
那刚刚还在水下吓的瞪大眼睛全身酥软的冰冷少女，此时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姿态和表情。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秀发凌乱，衣裙湿透，怀里抱剑，依旧森寒如剑，冷酷慑人。
洛青舟看向她的时候，她也冷冷地看了过来。
没有感谢，只有更冷。
应该是因为看到她出糗了，又或者刚刚抱她了。
洛青舟与她那双冰冷的眸子对视了一秒，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二小姐，实在抱歉，打扰你们赏月的兴致了。姑爷和夏婵的衣服都湿了，我们得回去了，不能陪你们去赏月楼了。”
百灵立在船尾，撑着竹篙，看向另一只小船的秦微墨，满脸歉意地道。
秦微墨柔柔地道：“无妨，快带姐夫和夏婵回去换衣服吧，我们自己去就好了。”
孟羽蓝和宋子兮看着船上衣衫湿透的少年，心头有些小小的失望。
她们还想跟这少年请教一下诗词呢。
百灵看了这两名贵客一眼，撑着竹篙，调转了船头。
秦微墨柔声道：“姐夫，回去快些换衣服，最好洗个热水澡，你身子骨弱，可别生病了。”
洛青舟看着她那柔弱久病，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孱弱模样，心头暗暗好笑，拱手道：“多谢二小姐关心，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孟羽蓝大声道：“洛公子，等下次有时间了，我们再来找你玩，你可别再推辞了哦。”
洛青舟拱了拱手道：“好。”
宋子兮嘴唇动了动，似乎也想说几句话，又觉得今天刚与他第一次见面，他不仅是个男子，又刚成婚，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主动说话，实在有些不合适，只得用目光看着他，并未开口。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听到了她心里的话：【这位洛公子生的好生俊美，又好有才华，可惜了，出身不好，又是个入赘的……】
洛青舟的目光，又看向了那位城主府的孟姑娘，也听到了她心里的话：【微墨这个姐夫看起来还不错，不仅长的好看，又有才华，而且对下人竟然也如此关心，看见下人落水，竟然毫不犹豫就跳下去救人……可惜了，终究只是一个柔弱书生，我大炎帝国，武者才是最有用的……】
洛青舟的目光，又看向了柔柔弱弱的秦二小姐。
秦微墨也正看着他。
两人目光对视，秦微墨柔柔一笑，明眸间映着湖水里的点点月光，似水温柔，如月皎洁，柔婉动人。
洛青舟也听到了她的心声：“姐夫跳入湖中救夏婵，是因为姐姐吗？”
洛青舟正想多听几句时，小船忽地一转，百灵俏生生地挡住了他的视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姑爷，舍不得吗？”
洛青舟收回目光，看向了她的眸子，脑袋忽地一阵刺痛。
他立刻惊醒过来，没敢再偷听。
刚刚听了太多，已经耗费了太多精神。
“姑爷刚刚好出风头呢，那位孟大小姐和宋大小姐，都含情脉脉依依不舍地看着姑爷呢，姑爷是不是还想跟她们一起划船游湖，去赏月楼勾勾搭搭呢？”
百灵见他不回话，哼了一声，又调侃道。
洛青舟看着她，想到刚刚小船突然晃动倾斜，把夏婵给晃进了湖水里，不禁问道：“百灵姑娘刚刚是故意的？”
百灵眨眼，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什么故意的？姑爷，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哦。”
洛青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道：“我本来就不想来的，是你逼我来的。”
百灵突然“噗嗤”一笑：“姑爷，说话要凭良心哦，我又没拿剑，又没冷着脸，怎么逼你了？”
洛青舟看了旁边抱着剑冷着脸的少女一眼，没再吭声。
百灵笑了笑，也没再继续逗他，撑着小船，带着笑意，哼着小曲，向着岸边划去。
洛青舟看着她那明眸皓齿的俏丽模样和纤柔婀娜的少女身段，心头不禁又暗暗思考起来。
这丫头是吃醋了，还是，为了她家小姐？
与他同房的，到底是不是她？
“姑爷，婵婵，你们注意点，把小船里弄了好多水呢，就不能把衣服脱掉吗？”
快到岸边时，百灵又笑吟吟地调侃了两人一句。
两人都没有理睬她。
上了岸，洛青舟直接告辞离去，回家换衣服。
百灵与夏婵也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夏婵回屋换衣服。
百灵走到后院凉亭里，站在那道雪白身影旁，看了一眼那张绝美的脸蛋儿，低声道：“小姐，您回来了吗？”
那坐在凉亭里的身影，神情淡然，目光怔怔，并未回话。
第36章 炼皮大成！
“砰！”
“砰！砰！砰！”
一大清早。
月夜听雨苑的西北角落，那片无人问津的竹林中，就响起了肉体碰撞树干的声音。
听那声音，力道一次比一次大。
整个一个上午，那声音都没有停歇过。
午饭时，稍稍停歇了片刻。
很快，又响了起来。
一直持续到傍晚，夕阳落山。
有了日月宝镜深蓝液体的帮助，洛青舟如今淬炼皮膜更加迅猛。
不惧裂伤疼痛，淬炼速度更快。
同时，因为墨黑液体的帮助，他的精神也极为旺盛。
整整一天下来，不用停歇，可以一直持续修炼。
到了傍晚，依旧神采奕奕。
全身的皮膜，开始隐隐发亮，充满了光泽。
一拳打出，已有一牛之力，坚硬的树皮和树干，已经对他的拳头和身体造不成任何裂伤。
又过了数天。
距离成亲刚好二十天时。
这一日晌午，他的炼皮终于大成！
全身皮膜坚韧如铜，光芒内敛，猛烈撞击在大树上，仿佛野牛挠痒，再也感觉不到疼痛。
同时，力量大幅增长！
一拳打出，树木震动，树皮成絮，木质凹裂！
浑身皮膜如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却又返璞归真，看着与之前似乎并差别，但抗击打力已淬炼到极致！
“咔！”
他折断一支青竹，手掌直接向着那断裂的尖锐部分拍了过去。
若是原来，手掌绝对会被刺破，鲜血淋淋。
但现在，肉掌猛烈击打在那青竹尖锐之上，竟如坚硬铜器，“咔”地一声把那青竹尖锐拍碎，下面的半截断竹皆被拍的粉碎！
“咔！咔！咔！”
洛青舟又试了十余根青竹，皆拍的粉碎，手掌毫发无伤。
随即，他又用手背，胳膊，小腿去试，皆无损伤。
如今这皮膜，别说这些柔韧青竹，即便是坚硬木头，也难以刺入分毫！
哪怕是菜刀砍在上面，也能抵消大半伤害，而且伤口会快速恢复，甚至可以保护最里面的血肉不受损伤，。
真正做到炼皮韧如铜，出拳力如牛！
“轰！”
“轰！轰！轰！”
如今他再打起奔雷拳来，不仅速度不变，还用起了力道，威势越来越重，声音也越来越响，效果已然出来。
一套打完，完全没有任何疲惫感。
紧接着，又开始了第二遍。
炼皮成功后，他决定先把这套奔雷拳练熟，然后再继续炼肉。
奔雷拳虽然对于很多武者来说都很鸡肋，但对于他来说，至少可以作为一件武技。
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背景，是不可能有其他武技的。
奔雷拳虽然雷声大，雨点小，但至少有些伤害，配合着他如今的皮膜和力气，至少比普通人强大太多。
“轰！轰！轰！”
整整一个下午，他又在竹林里练起了奔雷拳。
炼皮虽然成功了，但绝对不能懈怠。
对于一名武者来说，炼皮只不过是稍稍入门了而已。
只要他坚持不懈，不怕苦累，相信在那面日月宝镜的帮助下，他很快就能追上洛玉。
明年龙虎学院的招生考试，与秋试的日期相差不远。
距离现在还有六个多月的时间。
只要他努力，就还有机会！
“轰！”
他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
树木震动，树皮溃烂，里面的木质“咔”地一声裂开，同时竟然有一股烧焦的气味从里面传出。
洛青舟一心练拳，心无旁骛，一拳打出后，又跨步转身，打出了另一招式。
空荡寂静的竹林中，仿佛有雷鸣渐渐响起。
四周竹叶纷飞，青竹无风自动。
他那赤着的胸膛和后背上，汗水淋淋，皮膜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属，在汗水的滋润下亮晶晶的，充满了迷人的光泽。
地面竹叶打着旋儿飞起，随着他的左右前后挪动翩跹起舞。
那拳打到最后，速度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响。
他的身影在纷飞的竹叶中竟越来越模糊，四周环绕着一股看不见的气流，吹的四周青竹哗哗作响，晃动不止。
幸好此刻月夜听雨苑并无他人。
否则这番动静，即便是在最偏僻的西北角落，也会被人发现。
从外面看去，那片竹林的中间部分，竟像是被一股飓风挟裹，枝叶纷飞，左摇右摆，晃动不止。
但很快，那晃动的幅度又渐渐小了下来。
那奔雷拳打到最快招式时，又逐渐减缓了速度，徐徐变慢。
最后，威势内敛，缓缓收功。
洛青舟直练到太阳快要落山时，方休息一会儿，拿了衣服出去在湖边简单清洗了一下，穿上衣裤离开。
回到小院后，小蝶还没有回来。
他回到屋里，熟练地从床下拿出了一只瓷瓶，把桌上那枚铜镜上凝聚出来的深蓝液体倒了进去，然后盖上瓶塞，又放回到了床底。
经过这段时日的研究，他发现三日用一滴就够了，用多了似乎也是浪费，所以他把剩下的都收集了起来，准备到时候炼肉时再用。
而夜晚凝聚出来的墨黑液体，也是三日一用，每日都用的话，也看不出其他明显效果。
床下隐蔽处放着两只瓷瓶，分别装作深蓝液体和墨黑液体。
他叮嘱过小蝶，不要动他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包括那枚日月宝镜。
不过这些东西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稀世珍宝，就这样放在房间，终究是不太安全。
他决定明天出府，去街上专门卖武者用品的商铺看看。
或许有一些更好的储物的东西。
这个时代以武为尊，大炎帝国也是武者遍地，所以每个城市都有很多专门买卖武者用品的商店。
他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武者，却还不知道武者到底需要哪些贴身东西，也从未逛过那种商铺。
或许商铺里，有他意想不到的好东西。
至于银子，他入赘来秦府时，成国府给他了一千两，不知道是否够用。
明天出去看看再说。
如果不够用，就找百灵借。
反正他是外人眼里吃软饭的小白脸，不吃白不吃。
还有十天的时间，他就可以出城去祭奠母亲了。
到时候烧纸焚香，除了告诉母亲他成亲的事情以外，还希望母亲保佑他修炼有成，大仇得报。
天快黑时，小蝶端了饭菜回来。
洛青舟如今吃的多，而且喜欢吃肉，所以现在小蝶每次会端分量更多的饭菜回来。
由于大家都对他们主仆不错，所以后厨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过等洛青舟开始炼肉时，估计就不行了。
到时候需要吃更多的肉，而且食量惊人，他不可能全部都在后厨解决。
除了怕被人发现端倪以外，后厨也不可能给他提供那么多的肉食。
练武之人需要消耗的食物，是许多家庭都承受不起的。
所以到时候，洛青舟可能需要自己解决。
有银子就能买肉吃。
不过，他的一千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很多，但对于武者来说，完全不够用。
还好，他已经炼皮成功。
等奔雷拳练习的差不多了，他就可以去城外打野兽，甚至是最低级的妖兽了。
到时候无论是银子，还是血肉，应该都能解决。
危险肯定会有。
但这个时代，想要强大起来，害怕危险可不行。
而且只有经过不断的战斗磨练，他的实际战斗力才能提升，否则终究只是一个温室里盛开的花朵，中看不中用。
心头想着事情，很快吃完了饭。
等小蝶吃完收拾好后，两人去湖中洗了澡。
洗完澡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洛青舟独自出门，去给秦大小姐请安。
夫君每天给娘子请安，而且还是不跟他同房的娘子，这种规矩，也就只有这个时代才会有。
当然，既然是这个时代的人，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否则，会有人让他明白现实的残酷的。
来到秦大小姐住的院落。
还未敲门，院门已经打开。
百灵笑吟吟地站在门里道：“姑爷，告诉你个好消息，夫人决定要见你了，就在明早，你可要做好准备哦。”
洛青舟心头一动，那位岳母大人？
成亲快一个月了，那位岳母大人都从未说要见他一面，怎么现在突然说要见他了？
听说那位岳母大人对他成见很深，不知明早见面，会不会当众训斥和羞辱他。
“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他有些疑惑。
不就是见一面吗？难道还要穿红戴绿，三步一叩首，五步一称颂？
百灵笑道：“姑爷要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要是被夫人骂，姑爷可千万别还嘴哦。姑爷要是还嘴，不用婵婵动手，那些老妈子都能撕了你。到时候姑爷被扫地出门，流落街头，那可就惨喽。”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道：“我知晓轻重。”
“知晓就好。”
百灵让开门，声音放低道：“反正姑爷已经与小姐拜堂成亲，木已成舟，夫人就算再不愿意，也改变不了什么。姑爷忍着便是，大不了到时候……让小姐补偿你。”
说到“补偿你”时，她眨了眨眼睛，给了他一个俏皮暧昧的眼色。
洛青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进了门，走向了庭院月光下坐着的那道绝美身影，低头恭敬道：“大小姐。”
本以为对方还是会像是原来一样，依旧不会有任何回应，甚至不会看他一眼。
但这一次，秦蒹葭的目光，却看向了他。
第37章 死也不分开
“哼！”
一声冷哼，寒意袭来。
洛青舟惊醒过来，收回了与秦大小姐相对的目光，看向了前面的屋檐下。
那站在屋檐阴影下的少女，双臂抱胸，怀里抱剑，正双眸冷冷地盯着他。
洛青舟并未听到她的心声。
当然，也没有听到面前这位秦大小姐的心声。
他微微低头，准备告辞。
站在他身后的百灵却突然笑道：“姑爷，前些天那位宋姑娘又来府里了，还专门让丫鬟偷偷摸摸地过来，准备找姑爷去跟她玩呢。不过在路上时被我碰见了，我帮姑爷给拒绝了。”
洛青舟闻言微怔。
“姑爷知道这件事吗？”
百灵问道。
洛青舟摇了摇头。
百灵脸上露出了两个浅浅酒窝，挑眉道：“那姑爷若是知道了，会去跟那位宋姑娘玩吗？”
洛青舟一脸平静：“不会。”
“不会吗？”
百灵眨了眨眼，笑道：“其实就算姑爷去，也没什么的。虽然姑爷是入赘来我们秦府的，但是我们可不会像是其他府中那样，限制姑爷的自由，剥夺姑爷的快乐。我们秦府和我家小姐，可是很通情达理的，而且对姑爷特别宽容。”
洛青舟目光动了动，看着她道：“百灵姑娘有话请直说。”
百灵脸上笑容微敛，顿了顿，道：“姑爷，那我要说了哦，你可别生气。”
洛青舟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百灵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方轻声道：“姑爷，你也看到了，我家小姐身体不太好，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待着。即便与姑爷成亲了，也喜欢这样。所以希望姑爷以后不要勉强小姐做任何事情，给小姐绝对的自由。如果某一天……”
说到此，她目光一闪，看着面前的少年道：“姑爷，我是说如果……如果某一天，小姐突然厌烦了这样的生活，不想与姑爷在一起了，希望姑爷可以理解，可以让小姐离开。当然，即便是那个时候，姑爷依旧是秦府的人，可以一直住在秦府，并且会得到补偿，而且可以娶妻生子。姑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洛青舟眯了眯眸子，沉默片刻，道：“我懂了。”
百灵有些歉意地看着他：“姑爷，我们没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不过……我家小姐身体真的不太好，而且真的喜欢一个人。还有，希望姑爷在秦府看到的，和今天听到的，都不要跟外面的任何人说，可以吗？”
洛青舟背对着那道绝美的身影，看着面前的少女，顿了顿，突然道：“百灵姑娘，如果大小姐不愿意这门婚事的话，其实现在就可以休断婚姻的，我并无意见。”
百灵一愣，眸中露出了一抹讶异，盯着他看了片刻，方摇头道：“姑爷，我刚刚只是说如果，你不要想太多了。现在这样挺好，以后会发生什么，那是以后的事情。我今晚告诉姑爷这些，只是希望姑爷提前有些心理准备，不要陷得太深。”
随即又道：“姑爷如果有其他喜欢的女子，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我们。”
洛青舟目光闪了闪，道：“我的确有喜欢的女子。”
百灵神色微动：“是谁？”
洛青舟盯着她的眸子道：“那晚与我洞房的女孩，以后准备一个月跟我同房一次的女孩。百灵姑娘，我喜欢她，可以把她给我吗？”
这句话说出，整个庭院，忽地寂静无声。
半晌后，百灵方笑道：“姑爷，你果然还是陷进来了。也是，像我家小姐这么漂亮的女孩，哪个男人见了不喜欢呢，更何况，又与你拜堂成亲结为夫妻了。不过……我刚刚也说了，我家小姐身体不好，喜欢一个人，而且我就家小姐现在不就是姑爷的吗？”
洛青舟一直看着她的眸子，却并未听到她的其他心声。
又安静了片刻。
他拱手道：“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百灵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姑爷早点睡，明早还要去给夫人敬茶呢。”
百灵目光微闪，轻声道。
洛青舟点了点头，又对着那坐在石桌前一动不动的身影拱了拱手，方告辞出去。
小院里安静下来。
许久之后，百灵方神色复杂地轻声道：“小姐，是不是有些残忍？”
随即又低声喃喃：“姑爷挺好的……”
没有人回应。
最后她又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可惜，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洛青舟回到小院。
本该心情沉重，胡思乱想的，但心头却突然像是卸下了一件重物，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
从听说要入赘，到现在，他的心理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
从一开始的彷徨，忐忑，到成亲后见到新娘的意外之喜和期待，再到后来的平静与释然。
最后，到现在的彻底放下。
想一想，这场婚事就像人生。
短短二十多天的时间，经历了酸甜苦辣，到最后的宁静与坦然。
挺有趣。
对于他来说，这段经历并不太难堪。
本来就与她没有任何感情。
现在在秦府有吃有穿的，又有美少女陪着，又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无所谓了。
即便以后被她休了，也无所谓。
或许可以活的更精彩。
他有小蝶就够了。
主仆两人上了床，钻进了被子里，睡在了一头。
洛青舟把柔弱乖巧的少女抱在了怀里，对着她的额头亲了一下，轻声道：“小蝶，以后要永远陪着公子，知道吗？”
小蝶温顺地贴在他的胸膛，红着小脸眯着眸子，满脸幸福：“嗯，奴婢永远都是公子的……公子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死也不分开。”
“脚呢？”
“啊？”
“脚拿来，本公子要握着睡觉。”
“……”
月光如水，从窗棂洒落进来。
放在书桌上的铜镜，雕刻着月亮的一面向上，正映着幽暗的月光，缓缓起雾。
与此同时。
另一座庭院后面的凉亭中。
月光清冷，一道雪白的身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旁边的阴影里，如幽灵一般站着一名抱剑的冰冷少女，静无声息。
而另一名少女，则站在那道雪白身影旁，微微蹙着秀眉，低声喃喃：“没了那里的灵液，小姐终究是再难进一步啊……”
第38章 岳母大人
清晨，阳光明媚。
洛青舟醒来时，小蝶正在小院里一边晾着衣服，一边轻声哼着歌儿。
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洛青舟想着昨晚两人抱在一起说的小情话，不禁莞尔。
又想到昨晚百灵对他说的那番话，心头已平静无波。
起床穿衣，收获液体。
小蝶在窗外听到动静，连忙进来服侍。
洗漱完毕。
洛青舟独自出了门。
刚出小院，百灵也刚好从前面的花园里走出，手里拿着一支刚采摘的鲜花，笑吟吟地看着他。
那一身粉色裙装衬着窈窕婀娜的身段，再配着那清丽甜美的脸蛋儿，又手持一支沾着晶莹露珠的鲜花，在晨日的阳光清风下，乌发摇曳，裙摆飘飘，如画里走出来的人儿。
“姑爷，这么晚才起来，昨晚回来哭了一夜吗？”
百灵一见他，便娇笑着调笑起来。
洛青舟看着她的眸子，没有说话。
“姑爷？”
百灵眨着灵动的眸子，盯着他打量了好一会儿，疑惑道：“姑爷昨晚听了我的那些话，就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吗？”
洛青舟蹙了蹙眉，反问道：“难过有用吗？”
百灵想了下，耸了耸肩：“好像没用。”
洛青舟不再说话，向前走去。
百灵跟在后面，追上了他，把手里刚摘的鲜花递到了他的面前道：“姑爷，待会儿送给小姐。”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她会要？”
百灵道：“虽然小姐不会要，但至少是姑爷的一番心意，小姐会记在心里的。”
“不用。”
洛青舟没有接。
既然昨晚已经说清，那么这些虚伪的东西就没必要了。
记在心里干嘛？
有何意义？
“那姑爷待会儿可以再送给我的。”
百灵硬是把鲜花塞进了他的手里，笑吟吟地道：“在小姐和婵婵的面前送给我，我会很有面子的。当然，前提是小姐不要。”
洛青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拿着花，没再说话。
他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名少女了。
百灵又低声叮嘱道：“姑爷，待会儿跟小姐去给夫人敬茶，不管夫人是何态度，姑爷记住一定要忍着，知道吗？”
洛青舟平静地道：“知道。”
百灵看着他波澜不惊的神色，笑了笑，没再多说。
两人心头想着事情，都没有再说话。
穿过长廊，来到庭院门口时，夏婵正抱着剑站在门外，俏脸冷若冰霜。
洛青舟出现时，她目光冷冷地看了过来。
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花，又看着他。
整个人仿佛一柄出鞘的宝剑。
即便站在那里不动，也冷冽袭人，令人脊背发寒。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心头一动，直接走了过去，把手里的花递到了她的面前：“夏婵姑娘，送给你的。”
场中突然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连呼吸声都没有。
“唰！”
几秒钟后，剑光一闪，森寒刺骨！
洛青舟手里的鲜花，瞬间变成两半，掉落在了地上。
而面前那冰冷少女，手中的剑依旧插在剑鞘，仿佛从未出鞘过一般。
只是一开始抱在胸前，现在，则放在裙侧。
那张比百灵还要美上几分的俏脸，此时愈加冰冷。
洛青舟并未听到她心里的话。
他感到脖子发痒，扔掉了手里残余的花枝，后退开，站在了五米开外的地方，没有再看她。
很奇怪。
大多数时候，他都看不到这两名少女心头所想。
而那位秦大小姐，他就更没有看过了。
是她们心头没想，还是别的原因？
正想着时，秦大小姐一身雪白衣裙，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依旧神情淡漠，看不出其他情绪。
洛青舟低头拱手道：“大小姐。”
秦蒹葭看了他了一眼，依旧没有说话，向前走去。
百灵和夏婵，一左一右跟在身后。
洛青舟也跟了上去，目不斜视。
百灵故意落后几步，幽幽地瞥着他，低声道：“姑爷，你移情别恋了吗？明明是我的花，怎么能送给婵婵呢？她只会杀人，可不会赏花。”
洛青舟面无表情道：“你也只会骗人。”
百灵闻言一愣，随即“噗嗤”一笑：“姑爷，说话可要凭良心哦，人家哪里骗你了？”
洛青舟没再理她。
百灵又故意放大声音道：“姑爷，你刚刚偷偷送花给婵婵，就不怕小姐生气吗？你是不是又想让婵婵去做你的通房小丫头？”
洛青舟依旧没有理她。
不过明显感到前面传来一道寒意。
百灵又说了几句。
他仍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姑爷真无趣。”
百灵嘀咕了一声，没再逗他。
几人穿过花园，穿过九曲长廊，穿过池塘假山，拐进了一道雕花圆门，终于来到了秦府夫人宋如月所住的后院。
路上安安静静，丫鬟下人皆不知所踪。
院门开着，也无人迎接。
秦蒹葭带着三人径直走了进去，到了厅堂。
厅堂之上，正有一名穿着紫色裙装的美妇人端坐在那儿，沉着脸，满脸威严之色。
两名丫鬟站在一旁，垂手低头，屏气凝神。
秦蒹葭走了过去，却是安静站在那里，依旧没有说话。
洛青舟也连忙走了上去，从丫鬟端来的盘子里取了茶水，跪在了那名美妇人的面前，低头恭敬道：“母亲大人，请喝茶。”
那美妇人顿时冷哼一声，斜着眼道：“谁是你母亲大人？我有那么老吗？”
洛青舟一愣，抬头看着她。
这女人眉眼与秦二小姐颇为相似，身段丰腴婀娜，肌肤雪白娇嫩，生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貌美如花，气势威严，看着只有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难道不是秦大小姐的母亲？
正愣神时，旁边侍立的丫鬟顿时冷喝一声：“不准乱看！叫夫人！”
洛青舟醒过神来，低头恭敬道：“夫人，请喝茶。”
美妇人冷眼打量着他，过了片刻，突然柳眉一竖，怒目而视：“微墨夸你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哼，依我看，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骗的了我家微墨，可骗不了我！你既然跟我家蒹葭成亲了，为何又要勾引我家微墨？我家微墨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你凭着可怜身世，花言巧语，就把她迷住，你想姐妹齐享？好大狗胆！”
洛青舟：“……”
本来来的时候，想过无数刁难，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位会拿秦二小姐来说事儿。
不过他与秦二小姐之间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也不怕她说事儿。
他不卑不亢，低头恭敬答道：“晚辈与二小姐只见过两面，皆有丫鬟在场，也有其他人在场。第一次有二哥在场，第二次有孟姑娘和宋姑娘在场，晚辈是何言行，夫人可找他们问个明白。”
“放肆！”
宋如月猛然一拍旁边茶几，满脸怒气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跟本夫人犟嘴？”
洛青舟低头恭敬道：“晚辈只是在解释。”
百灵连忙走过来低声道：“姑爷，快给夫人认错。”
洛青舟眯了眯眸子，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霸道美妇人。
突然听到了她的心里话：【这小子果然如微墨所说，不似那些普通书生。若是那些旁人，早该吓得哆哆嗦嗦，跪下磕头了……一个卑微的庶子，又是入赘而来，竟在我面前如此沉着冷静，不卑不亢，看来的确有些本事。不过……这小子这般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没大没小，实在讨厌……虽然这小模样越看越俊俏……】
洛青舟收回目光，低下头道：“是晚辈失礼了。”
他当然不是为犟嘴的事情道歉。
宋如月冷哼一声，沉着脸道：“微墨夸你书读的多，诗词也作的好，虽然可能只是为了安慰我故意夸大其词。但你是秀才不假，又整日躲在屋里刻苦读书，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我今日来考考你，你若是答得好，刚刚你忤逆我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你若是答不上来，那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去我后花园去给我种花，当个种花养花的下人！我秦府之中，绝不养一些没用的废人！”
此话一出，整个厅堂，寂静无声。
同时，旁边珠帘遮挡的偏厅里，一名丫鬟正搀扶着一道娇弱的身影，悄悄地躲在门后偷听。
那双美目透过珠帘，可以隐约看到厅堂里的那道身影。
第39章 姐夫才华盖世
下马威吗？
在来的时候，洛青舟就已经经过了百灵的再三叮嘱，早有心理准备。
此时闻言沉默了一下，低头道：“夫人请出题。”
宋如月似乎早有准备。
她冷哼一声，那张涂抹着淡淡妆容的娇美面容上，露出了一抹自得：“我家蒹葭和微墨，皆是貌美如花的美人儿，你娶了我家蒹葭，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要知道感恩。现在，你以貌美如花这四个字来作一首诗，称赞我家蒹葭。但是，整首诗里，不准出现这四个字中的任何一字，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说完，旁边的丫鬟立刻去点燃了香。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又听到了她的心里话：【哼，蒹葭和微墨的貌美如花，皆是遗传于我，这小子若是作不出来好诗称赞我，我要他好看！】
洛青舟：“……”
此时，厅堂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应对。
夫人一怒，无人敢言！
洛青舟稍一沉吟，抬头念道：“秦府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好诗！”
话语刚落，百灵立刻拍手赞道：“姑爷作的太好了！小姐貌美如花，倾城倾国呢！”
宋如月白了她一眼：“多嘴！”
百灵笑着，没再说话。
洛青舟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美妇人，又听到了她心里的话：【哼，这小子好大狗胆，明明让他为蒹葭作，他竟敢直勾勾地盯着我作！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呵呵，不过这小子的眼光和才华，的确是没的说】
洛青舟：“……”
“哼，将将就就，马马虎虎。太夸张了，哪有随随便便一顾就倾城倾国了？那打仗还要什么将军士兵，直接派我……派几个美人儿去不就行了？马屁精！”
宋如月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又板着脸道：“这首不行，再重新作一首。这次你要好好为我家蒹葭作一首，要突出她的花容月貌，貌若天仙。这一次，整首诗里必须要有花容月貌这四个字，少一个字都不行！”
此话一出，众人神情各异。
这就有些太刁难人了。
正在此时，偏厅门口的珠帘忽地一响，一名丫鬟搀扶着一个柔弱娇美的人儿走了出来。
秦家二小姐，秦微墨。
秦微墨蹙着娥眉道：“娘亲，您这也太为难姐夫了，哪有整首诗里都要带着您说的四个字呢。即便玉京第一才子王之焕，一时之间也做不出来吧。”
宋如月见她擅自出来，脸色顿时一沉：“不是让你待在里面吗？就你这身子骨还敢出来凑热闹？娘亲这是在考他才学，看看他是否真如你所说胸有笔墨，腹有才华！他若是作不出来，那就是假的！你以后少跟他见面，小心被骗！”
秦微墨白皙清丽的脸蛋儿，微微红了一下，柔声道：“娘亲，您就别为难姐夫了……刚刚姐夫已经作过了，而且是一首很好的诗，这样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
宋如月冷着脸道：“他娶的可是我秦家天仙一般的人儿，是娘亲的心肝宝贝，是你的姐姐！区区一首诗，怎么会够？”
秦微墨蹙了蹙眉，还要劝说，宋如月一摆手，神色严厉道：“你一边待着去，不要说话！这小子今日要通不过我的考验，这个大门他就别想出去！”
说完，看了旁边的丫鬟一眼，冷声吩咐道：“重新点香，立刻计时！”
丫鬟立刻去重新点了一根。
秦微墨蹙着蛾眉，没敢再言，目光有些无奈和歉意地看向了堂中那名少年。
宋如月冷哼道：“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若是作不出来……”
话还未说完，依旧跪在面前双手端茶的少年，突然开口道：“夫人，诗题可以带一个字吗？”
宋如月微怔，想了想，冷声道：“可以，不过只能带一个字，多的可不行。”
洛青舟低头道：“晚辈已想到一首。”
宋如月闻言一愣，随即板着脸道：“若是东拼西凑作的不好，那就是故意戏弄敷衍我，就是对我家蒹葭不尊重，你该知道后果的！”
洛青舟低头道：“诗题就叫做貌若天仙。”
宋如月一听，冷笑一声：“俗！为了一个字，取这么俗气的名字，下面的诗若是作的不好，看你还怎么狡辩！”
洛青舟并未多说，直接开口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此诗一出，宋如月脸上的冷笑顿时一僵，随即，渐渐退去，变的严肃起来。
洛青舟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她眸中光芒闪烁，露出了一抹愕然和失神之色。
同时，又听到了她的心声：【这小子……莫非谪仙转世？这诗……短短几句，竟仙气飘飘……的确配得上我家蒹葭……】
厅堂里的最懂诗词的少女，此刻那张清丽脱俗的俏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恍惚的神情，嘴里反复喃喃地念着：“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厅堂里，此刻寂静无声。
每个人的心里或者嘴里，似乎都在念着这首诗，同时，看向那名身穿雪白衣裙，貌若天仙的少女。
诗题是“貌若天仙”，单听着的确有些俗，但整首诗一出，再看着眼前这道绝美如仙的容颜，简直契合搭配的完美无瑕，无一丝夸张和突兀！
仙诗配仙女，绝配！
“咳……”
百灵突然打破了沉默，笑吟吟地道：“夫人，香快烧完了呢？姑爷作的这第二首，您可满意？”
宋如月从自己闺女仙美的容颜和那首仙诗中回过神来，目光瞥向面前的少年，冷哼一声，依旧板着脸道：“将将就就，马马虎虎，比上一首稍稍好上一些。看在微墨和蒹葭的份上，今日就算你过关了。不过，你可别自鸣得意，自以为才情盖世，天下第一，这世间比你有才的多的是了！以后要低调，要谦虚，知道吗？”
说完，终于伸出一双玉手，接过了他手里的茶水，冷着脸抿了一口，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洛青舟这才起身，顺势看了她一眼。
又听到了她心里的话：【可惜了，这小子如此才华，若是生在玉京大户人家，只怕现在早已名满天下……不过也好，那成国府都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蠢猪，有眼不识金镶玉，倒是便宜我们秦家了……】
“退下吧，好好在屋里读书，不要出去跟别人鬼混。到时候考取功名，也好给你母亲挣个名分，给你自己添点身份地位。你如今这般，可配不上我家蒹葭。”
宋如月斜着眼，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看不上的模样。
洛青舟低头躬身，告辞退去。
他只是看了旁边的秦家大小姐一眼，并未打招呼，不过在经过秦家二小姐的身边时，面对着对方温柔似水的眸子和笑意，不得不低头轻声道：“二小姐，多谢了。”
秦微墨柔柔一笑道：“姐夫才华盖世，微墨相信姐夫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加油哦。”
“哼！我和蒹葭还在这儿呢，你们两个小鬼就开始鬼鬼祟祟勾勾搭搭！一个姐夫，一个小姨子，成何体统？”
宋如月顿时一声冷喝，打断了两人接触的目光和话语。
秦微墨白皙的脸颊“唰”地红了起来，慌忙别开脸和目光，羞声道：“娘亲，我只是与姐夫说说话……”
洛青舟不敢多待，拱了拱手，快步离开了这里。
来时四人，走时一人。
出了大厅。
洛青舟顺着来时的路，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小蝶正站在门口，满脸担忧地等着他。
大家都说那位夫人脾气不好，而且对这门亲事很反对，所以她很担心公子今早去了，会受到各种刁难。
小桃来喊她去学习吹箫，她都没敢去呢，一个早上都站在门口忐忑焦急地等待着。
这会儿看到洛青舟安全回来，她立刻开心地迎了上去，连忙问道：“公子，给夫人敬茶了吗？夫人为难你了没？”
洛青舟语气轻松道：“茶敬了，为难也为难过了，不过没事了。”
小蝶还要追问时，洛青舟牵着她的小手道：“走吧，咱们出去逛逛街，我要去看些东西，顺便给你买几串糖葫芦吃。”
小蝶一听，顿时开心的雀跃欢呼。
主仆两人自从来到秦府，已经很久都没有出去过了。
“姑爷，你对奴婢真好，每次出去都记得给奴婢买糖葫芦呢。”
小丫头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哪个丫鬟像她这样，每天都被主子宠呢。
“公子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也是对奴婢最好最好的人。奴婢要跟着公子一辈子，不，一辈子可不够，奴婢要生生世世跟着公子，永远伺候公子……”
“太久了，我会腻的。”
“呜呜，公子，人家正在感动的时候呢，能不能好好说话嘛。”
“那你把鞋袜脱掉。”
“啊？公子要干嘛？”
“让我摸一下你的小脚，我就好好说话。”
“呜呜……公子……”
秦府外。
小巷的拐角处。
一名年轻的补鞋匠正坐在墙角下悠闲地晒着太阳，时不时扭头看一眼秦府大门。
第40章 鉴武石
成国府。
占地数十亩的后花园中，二管家王成正指挥着下人们，在搬运着假山。
一名下人从拱门处匆匆走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
王成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不多时，他来到了一座池塘边的凉亭里。
一名穿着青衣的魁梧年轻人，正在亭子里等着他，见他到来后，立刻上前低声道：“叔父，那小子出府了。”
王成神色一凝：“是要出城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低声道：“暂时不知，我让人跟着在。不过按照规矩，一个月的期限还未到，还有九天的时间，他才能出城祭拜。”
随即左右看了一眼，又低声道：“叔父，要提前要动手吗？那些人都等不及了，想快点拿着钱跑路，毕竟都是手上有人命的凶犯，不敢再等了。”
此话一出，王成顿时脸色一沉，低喝道：“愚蠢！在城内动手，你怕你活的时间太长？不说那小子如今已经是秦家的人，即便还是我成国府的人，也绝不能在城里动手！毕竟是秀才之身，又是我们成国府的三公子，若是被查出来，你我死了无所谓，牵累到成国府，牵累到二公子明年的考试，谁都担不了这个责！”
年轻人脸色一变，连忙道：“叔父放心，我会再约束他们的。大不了再多给他们一些钱，让他们再多等几天。”
王成脸色深沉，语重心长地道：“王朴，你要记住，我们成国府如今虽无人在朝廷做官，但毕竟有爵位在身，曾经得罪的人也不少。若是同室操戈被人抓到把柄，即便只是捕风捉影，也会被那些敌人政治攻击。到时候二公子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老爷和大夫人的期盼，恐怕都要落空。你我就是赔上全家人的脑袋，都不够用！”
“记住，这件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大夫人第一次让你做事，而是还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若是办的好了，到时候成国府自然有你一席之地。你家里的人，以后也不愁吃穿。你那几个兄弟姐妹，以后若是要去玉京，大公子二公子都会帮忙照拂一二。以后等大公子二公子飞黄腾达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这些事情，你心里要明白，你自己要争气，知晓吗？”
王朴满脸凝重，低头恭敬道：“叔父放心，这件事，侄儿保证办的漂漂亮亮，绝不辜负大夫人的期望。”
“记住，这件事跟大夫人没关系，跟成国府也没有任何关系。你若是出了纰漏，你知道该怎么办？”
“侄儿明白！”
“去吧。”
…
街道上很热闹。
洛青舟给小蝶买了两串糖葫芦后，就带着她穿过拱桥，来到了专卖文武商品的东街。
认真挑选了几个店铺，他停在了其中一个店铺的门前。
店铺门口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青山文武阁。
从门口看了里面一眼，一楼是卖书籍的，二楼应该是卖练武用品的。
洛青舟带着小蝶进了店。
很快，一名店小二迎了上来，见他一身儒袍，身子削瘦，满身书卷气，连忙满脸堆笑道：“这位公子，是来买书的，还是来买笔墨纸砚其他用品的？我们一楼二楼应有尽有，公子尽管随便挑选，质量绝对上乘。”
洛青舟看了二楼一眼，道：“二楼也是卖这些东西的？”
店小二满脸热情道：“对，二楼卖的东西，比一楼稍稍贵一些，公子若是感兴趣，可以先上去看看。”
洛青舟没再多说，带着小蝶上了楼。
二楼摆着几排书架，除了书籍以外，还有高级的笔墨纸砚，折扇香囊玉佩等等书生配物。
那角落里，甚至还明目张胆地摆放着各种春宫图册，皆是制作精美。
店小二没有跟的太近，落后两人几步，而且没有多嘴，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任他自己观看和挑选。
洛青舟随意逛了一圈，在书架上找到了几本关于女红的书籍，拿了一本递到了小蝶的手里道：“你先在这里看看，我去楼上看看，待会儿就下来。”
店小二闻言，连忙开口提醒道：“公子，楼上摆放的都是武者用品。”
洛青舟看着他道：“我就是好奇，想上去看看，可以吗？”
店小二连忙赔笑道：“当然可以，公子尽管上去，想看什么都可以。”
洛青舟跟着他走了上去。
小蝶虽然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多问，乖巧地站在那里看着书等着。
洛青舟上了楼后，立刻被四周的刀枪棍棒等武器所吸引。
看了一会儿武器，他又走到旁边的货架，好奇地看着上面的一件件商品。
“这是什么？”
他指着货架上一排瓷瓶问道。
店小二连忙过来介绍道：“回公子，这些都是武者练武时所用的药水。这几瓶都是武者炼皮时所用，每晚洒在水里泡澡，可以修复皮膜上的创伤裂痕，可以缓解疼痛感……”
接着又指着上面一排道：“这些也是炼皮时所用的药水，不过这些更高级一些，除了可以缓解皮肤疼痛以外，还能提升淬炼皮膜时的效果……”
“这些呢？”
洛青舟又指着另外一排的货架。
店小二满脸堆笑，不厌其烦地介绍道：“这些是炼肉时所用药水，可以缓解肌肉酸痛，刺激肌肉里的力量，可以让每天的修炼效果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洛青舟心头一动，指着其中一瓶道：“这瓶多少钱？”
店小二仔细看了一眼，笑道：“这瓶不贵，九千二百两一瓶，瓶里有三滴，足够半个月使用。”
洛青舟：“……”
他没敢再问，又走到对面的角落货架，随意看了几眼，直接问道：“你们这里卖的有那种可以装东西的空间物品吗？”
店小二一听，明白过来，连忙笑道：“公子说的是储物戒，储物扳指，储物袋和储物镯一类的空间宝物吧？”
洛青舟心头暗喜，果然有这些东西。
“最便宜的多少钱？”
他没有不好意思，直接问道。
店小二也没有丝毫轻视，满脸堆笑道：“最便宜的是最小的储物袋，价格按照材质区分，价格最低的是八十万两一个。咱们店里其实也就只有储物袋，其他东西，公子若是需要，可以去街头的聚宝阁去看看，那里储物宝物应有尽有。”
“八十万两……”
洛青舟一听，心头暗暗震惊。
他现在全部的身家就只有一千多两，而且对他来说，已经是巨款。
没想到一个最便宜的储物袋，就要八十万两一个！
武者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做的，穷人更是难。
为了缓解尴尬，他点了点头，随手从旁边的货架上拿起了一块如手掌般大小的白玉，转移话题道：“这是什么？佩戴在身上的吗？”
店小二连忙介绍道：“回公子，这是鉴武石，武者只需握在手心，催动内力，上面就会显示自己的力量，速度，抗击打力，以及精神力。”
洛青舟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这么神奇？”
店小二笑道：“特殊材料所制，又经过了炼器大师的炼制，几乎每个武者都会带一块在身上，随时观察自己的修炼进展，以及当时的体力。”
只有小白才会不认识这东西，这位公子果然只是一个好奇上来看看的书生。
店小二心里暗暗道。
不过他依旧保持着满脸热情。
洛青舟看着手里的玉石，有些心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这块鉴武石多少钱？”
本以为这块神奇的玉石，至少也是几十万两，店小二却笑道：“公子手里这块便宜一些，只需要八百两。”
“八百两？”
洛青舟愣了一下，感到出乎意料的便宜。
虽然八百两对他来说，依旧是巨款。
店小二很坦诚地道：“公子翻过来看一眼便知，这块鉴武石背后出现了一道裂痕，虽然功能没有任何问题，但以后不能有任何碰撞，只能小心翼翼地放起来，所以咱们老板降了价格，八百两就可以出售。”
洛青舟把手里的玉石翻了一面，果然在另一面上看到了一条清晰的裂痕。
原本完美无瑕的白玉，瞬间被这条裂痕破坏了美感。
“真巧，这块鉴武石难道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洛青舟心头暗道。
随即没有犹豫，看向店小二道：“这块鉴武石我要了，帮我包起来吧。”
店小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好，好，公子稍等。”
本以为这位公子只是好奇上来看看，谁知道竟然真的买了武者用的东西，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
洛青舟掏出钱袋，把银子也给了他。
正要看看其他东西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了几人的笑声，以及小蝶惊慌的声音：“你们干嘛？走开……”
洛青舟脸色一变，立刻走到了楼梯口。
向着楼下看去，竟然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第41章 书生与武者
二楼，书架旁。
小蝶手里抱着书，小脸发白，正满脸惊惶地看着面前的四个人。
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人。
可是，刚刚她正在认真看书时，耳中却突然听到了一个惊讶的声音：“咦，这不是咱们上次在落柳桥见到的那个小丫鬟吗？”
随即，这四名身穿儒衫，手持折扇的书生，就突然围了过来。
四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脸上皆露出了惊讶和惊喜之色，然后目光皆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打量起来。
“咦，还真是上次那个小丫鬟！看这小模样，越发水润可人了，比上次见到时饱满水嫩了许多。”
“王兄不说，我还差点没认出来。上次是个青涩的小丫头，现在已然是一个含苞待放的娇俏少女了，脸蛋儿和身段都发育不错啊。”
其中一人竟然还盯着她裙摆下的脚，不要脸地嘻笑道：“诸位兄长，自从那日在桥上一别，我的魂儿仿佛都被这小丫头给勾走了。你们是知道的，我生平最爱这种娇小玲珑的水嫩小丫头了，特别是裙下这只小脚，若是握在手里把玩一番，那滋味……”
小蝶吓坏里了，紧紧抱着手里的书，被逼的靠在了后面的书架上。
她惊惶地喊了一声，又不敢再喊。
她怕公子听到后下来，与这四人发生争执，惹下麻烦。
从小的卑微身份和自卑，以及对他人的恐惧，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她不敢惹事，更不敢牵累公子。
虽然现在秦府里的人对他们主仆两人都很好，但公子毕竟是入赘而来，身份低微。
若是真招惹了莫城里的厉害人物，那可怎么办啊。
所以她没敢再说话，只希望眼前这几个人随口调戏几句便离开。
但四人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更加惊恐起来。
“嘿嘿，张兄，不要吓着人家小姑娘了，先问问是哪家的小丫鬟再说。”
“上次见她跟在一个少年的身后，那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也是个书生，不过衣着看着不怎么样，不知道在哪里买来这样一个水灵的小丫头。”
“估计是没长开时买来的，用不了几两银子。张兄，你家里有钱，这次就看你了。”
四人嘿嘿一笑，竟然当着她的面，开始肆无忌惮地讨论把她买走的事情了。
不是这四人胆大，而是世风本就如此。
只是一个低贱的小丫鬟而已。
这个时代，哪怕是小妾，朋友之间也能相互赠送，只是一句话一时兴起的事情。
如果是某个人的正妻，四人自然不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放浪说话。
“小丫头，你家公子呢？没在吗？你是哪个府上的？”
其中一名书生嬉笑着问道。
旁边跟着的店小二，似乎认识这四名书生，没敢吭声。
当然，在他看来，这也没什么。
对于这些被誉为才子的文人来说，这都是一些风流韵事，传出去不仅不会被人诟病和说闲话，还会被当作是一段文人佳话。
“某某才子，某一天在某家店里遇到了一名小丫鬟，不嫌弃其卑微身份，对其一见钟情，于是慷慨解囊，把她从某个刻薄狠心的主人家赎回，然后带回家里，百般疼爱……”
若是这才子比较出名，以后又名满天下，那这家小店也会跟着名扬天下。
至于以后那个才子玩腻了那个小丫鬟，最后是把她送人了还是抛弃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再追究。
一个低价的丫鬟而已。
店小二这般想着，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身前竟多了一个人。
明明只有四名书生的，怎么又多了一个？
他愕然抬头，脸色顿变。
正主来了！
不过应该没事，书生间即便发生争执，也最多只是斗斗嘴，切磋下诗词，或者相互骂几句。
很少发生打斗的。
因为他们的文人形象和文弱身体不允许。
哪怕是真的发生打斗，也最多只是推推搡搡，你扯我拉，不会有什么流血的事情发生。
文人最厉害的是嘴，可不是手。
更何况，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对方又是四个人，稍稍聪明点的，都不会翻脸。
没必要，也得不偿失。
“小丫头，本公子在跟你说话呢？头抬起来，你是哪户人家的？”
一名高个书生见这小丫鬟不说话，顿时有些不耐烦，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要去勾她的下巴。
谁知手刚伸出去，旁边突然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那高个书生以为是自己人开玩笑，扭过头正要笑骂时，突然“啊”地一声惨叫，脸色剧变！
手中猛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咔！”
他甚至听到了自己手掌骨头被捏错位的声音！
这声凄厉的惨叫，顿时把旁边其他三人吓了一跳！
三人一哆嗦，慌忙顺着那只手臂看去。
于是，看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张俊美的少年脸颊上，看着并无波澜，但那双眸子里，却露出了令他们感到心悸的神情。
“你……你干嘛？”
其中一名书生回过神来，连忙喝问道。
但中气不足，又由于刚刚的突然惊吓，而使得此刻的喝问声音有些发颤。
另外两人，也被这突然出现的少年和其露出的气势所吓到，一时之间，竟口不能言。
洛青舟盯着眼前这四名刚刚还意气风发嚣张嬉笑的青年，看着此刻他们一脸惊吓，气势胆怯衰弱的模样，心头暗暗道：难怪以前总是听人讥讽，说文弱书生，身软气短，百无一用，原来果然这般不堪。在武者眼里，更是如跳梁小丑一般……幸好，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是这副模样……
“放……放手啊！张兄，钱兄，快……快让他放手……”
被抓住手掌的高个书生，疼的脸色煞白，身子哆嗦，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
另外三名书生在短暂的惊吓愣神后，立刻反应过来。
“这位兄台，君子动口不动手，何故一见面就动手？这般粗鲁，成何体统？”
鼻子上生着雀斑的张才子，立刻厉声喝道，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砰！”
谁知他刚抬头挺胸做足气势把话说完，洛青舟猛然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直接把他踹的身子一弓，如虾米一般从地板上向后滑了出去，随即“啪”地一声摔爬在了地上，竟然白眼一翻，当场昏死了过去。
另外两名书生本来已经卷起袖子，准备依仗人多势众，动口又动手的，此刻见此一幕，顿时心头一颤，脸色大变，鼓起的气势和勇气瞬间蔫了下去……
“跪下！”
正在这时，洛青舟猛然双眼一瞪，气势勃发，面如怒虎，声如炸雷，响彻耳膜，直击魂魄！
那两名本就胆寒的书生，猛然被这一吓，顿时双腿一软，身子一酥，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这声如雷如猛兽的猛喝，不光把这两名书生吓了一跳，旁边的店小二和被洛青舟捏着手的书生也吓的猛然一颤。
店小二双腿一抖，差点就要跪下了，不过立刻惊醒过来。
这事跟他无关！
而那名被洛青舟捏着手的书生，本就疼的哆哆嗦嗦，满腔惊恐，此时又被猛然爆吓，顿时被吓的全身一抖，双腿间竟“嗤”地一声响，尿失禁了……
当然，旁边的小蝶也被吓的不轻。
洛青舟见第一次试验这武者气势，便有如此功效，心头再次暗道侥幸。
这时，他方松开了手。
那被吓的尿失禁的书生，顿时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哆哆嗦嗦，面无人色。
洛青舟看了地上四人一样，目光有些复杂，心头更是复杂。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的。
当时不知，以为文人有才，多么荣耀，如今看来，才知可笑。
这个时代，终究是武人的时代。
纵使满腹才华，但身弱体衰，被武人一喝便吓破了胆，又有何用？
“鉴武石呢？”
他没再逗留，看向了正呆呆站在楼梯上的店小二。
店小二这才惊醒过来，连忙下来，躬身低头，恭恭敬敬地把那块包好的鉴武石递到了他的手里。
“小蝶，走吧。”
洛青舟把东西装起来，拉着依旧一脸惊吓的小丫头下了楼，离开了店铺。
修炼！
要继续修炼！
变强！
要变的更强！
武者的世界，永远没有尽头。
一旦懈怠停下，就会被超越。
那么今日的情景，或许就会反转到他的头上。
他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
为了自己，为了小蝶！
他要继续努力，变的更强！
第42章 今晚等着
小蝶吓坏了。
除了被那四个言语下流的坏书生吓到以外，还被自家公子给吓到了。
在她的认知里，自家公子一直都是一个老老实实的文弱书生。
虽然来秦府以后，吃的好了，身体也变的强了一些，但看着依旧柔柔弱弱，街上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他推倒。
可是刚刚在那家店铺，却让她震惊了。
公子竟然以一敌四。
甚至站在那里没有移动，抬手扬腿间，就轻轻松松地把那几个人给打倒了。
甚至只是喝斥了一声，就把那几个人吓的跪在地上，屁滚尿流。
这实在是超出了她对自家公子的认知。
那一瞬间，她同样吓的不轻。
因为那一刻公子的神态和气质，让她突然之间感到好陌生，好可怕，不像她所熟悉的那位公子了。
一路上她都没敢说话。
虽然公子牵着她的手，依旧对她温柔，又给她买了两串糖葫芦，但是她还是感到害怕和不安。
直到回到秦府，回到小院，在屋里坐了许久后，她方渐渐平静下来。
不管公子变成什么样子，那都是她的公子。
她说过，她要伺候公子一辈子的。
她要生生世世都陪着公子，哪怕公子以后变成了一个坏蛋。
反正她是公子的，永远都是！
收拾好心头情绪，她走向了公子的房间。
公子刚刚救了她，她都还没有感谢公子呢，她还想问问公子，到底是怎么变的那么厉害的。
房间里。
洛青舟正坐在窗前的书桌前，手里握着那块刚买回来的鉴武石，眉宇间露出了一抹思索之色。
果然如那名店小二所说。
把这鉴武石握在手心，体内内力一动，玉石上立刻就出现了自身现在的各项数据。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
雪白的玉石表面，清晰地出现了几行墨黑小字。
【力量：500】
【速度：5】
【抗击打力：200】
【精神力：10】
数值都很清晰，只是不知道后面是何数量单位。
按照书上所概述，炼皮成功后，可拥有一牛之力，莫非那500指的是500公斤？
是整体的身体负重力量，还是攻击力量？
至于下面的速度，抗击打力，精神力，都有些看不明白。
显然，这里的各种物品数据和度量衡，与他原本所在的那个时代，都有一些差别。
不过，问题不大。
他花费巨额银子买来这块鉴武石，就是为了知道他修炼的进度。
只要能够准确显示数值，那就没问题。
正在他想着事情时，小蝶怯怯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公子……”
洛青舟回过神来，收起鉴武石，转过头看着她，见她忐忑地站在门口，似乎不敢进来，不禁笑道：“怎么，连你家公子都害怕了？那以后还怎么给他侍寝，教他洞房呢？”
小蝶见他调侃自己，又见他神态依旧温柔，语气依旧亲切，模样还是那个俊美柔和的自家公子，心头的忐忑不安顿时抛到九霄云外，嘤咛一声，脸颊一红，就跑了进来，扑进了他的怀里，眸中噙着眼泪道：“公子，奴婢……奴婢害怕……”
洛青舟抱着她，轻轻抚着她柔顺的秀发，柔声安慰道：“别怕，公子永远都是你的公子，只要有公子在，谁都别想欺负你。”
小蝶在他怀里抬起脸颊，红着眼睛道：“公子，你……你怎么……”
“我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厉害了，是不是？”
洛青舟笑道，满脸柔和的神情。
晌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为他那俊美而温柔的脸颊上，镀上了一层更加柔和明媚的光芒。
小蝶看的一呆，颤声道：“嗯，公子突然变的这么厉害了，奴婢……奴婢害怕……”
洛青舟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道：“小蝶，你要明白，无论公子怎么变，永远都是你的公子。公子的可怕，只会对别人，绝对不会对你，所以你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公子……”
小蝶一听这话，顿时感动的眼泪汪汪，心头暖暖的满是幸福，脸颊紧紧地埋在了他的怀里。
洛青舟看向窗外，目光深邃，又轻声道：“小蝶，你要知道，这个世界，靠才华和靠嘴，以及靠别人，都不是绝对安全的。只有靠自己，只有自己拥有一定的武力，才能保护自己，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小蝶……”
顿了顿，他收回目光，把怀里的少女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搂着她纤柔的腰肢，盯着她那双泪光闪闪楚楚动人的眸子道：“悄悄告诉你，公子在练武。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我们被欺负了这么久，卑微了这么久，难道以后一辈子都要这般寄人篱下，卑弱可怜，被人看不起，被人随意欺凌？所以，公子要发愤图强，要让自己变的强大起来。到时候，谁都别想再欺负我们！你说好吗？”
小蝶眸中的眼泪落了下来，用力点头道：“嗯！”
随即又感动的哭着道：“公子放心，奴婢绝对不会对别人说的，奴婢会帮公子守住这个秘密。奴婢知道，很多人，特别是成国府的人，都见不得公子好，若是他们知道了，会对公子不利的。奴婢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洛青舟帮她擦拭着脸颊上的眼泪，笑道：“别哭，也别说的这么严重。我只是暂时保密，等我以后厉害起来了，不再惧怕他们了，自然也不会再藏着掖着了。小蝶，你的命可比这个秘密重要多了，可别再乱说了。你要是死了，以后谁给本公子侍寝，谁教本公子洞房，谁的小脚脚给公子摸呢？”
“呜……公子……”
小丫头顿时羞的又把脸颊埋进了他的怀里，扭捏着身子道：“不许说了……奴婢不许你说了，好羞人的……”
洛青舟抱着她娇柔的身子，嗅着她身上的少女幽香，又见她小脸羞涩绯红，娇美动人，不禁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她那粉红的小耳朵和脸颊，柔声道：“小蝶，以后给公子生几个像你这样可爱的小公主，好不好？”
小蝶被他吻的身子一颤，又听他这般说，顿时羞的更加不敢抬头了，羞红滚烫的脸颊紧紧贴在他的怀里，从嗓子里羞涩而甜蜜地应了一声：“嗯……”
“呦！呦呦呦！这大白天的，你们主仆两人院门也不关，窗子也不关，黏在一起，在干嘛呢？要不要我帮你们关了？”
正在此时，小院里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调侃声。
小蝶吓的一抖，慌忙从洛青舟的怀里下来，面红耳赤地低着头跑了出去，钻进了耳房屋里，不敢看外面一眼。
洛青舟看向窗外。
百灵一身粉色衣裙，手里拿着一支刚采的花儿，俏生生地站在小院里，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百灵姑娘，有事吗？”
他神色平静，并没有露出任何心虚惊慌的表情。
即便她跟她家小姐说了又如何。
两人彼此不相约束，各过各的。
这话可是这位亲口跟他说的。
百灵盯着他看了片刻，方开口道：“姑爷，你今早见夫人时，表现不错。本来我过来是想提醒你，可以找小姐要一些奖励的，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那个必要了。”
洛青舟自然知道她说的那个奖励是什么。
不过……
“的确没那个必要了，我不需要什么奖励。”
他一脸淡然地道。
百灵愣了一下，脸上笑容敛去，又盯着他看了片刻，方意味深长地道：“姑爷，有些奖励，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你是入赘来的，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洛青舟眯了眯眸子，没有再说话。
百灵转身离开，把手里的那朵花扔在了旁边的石桌上。
待走到小院门口时，方回过头道：“姑爷，今晚洗干净等着，屋里里除了你，可千万不要有别人。不管小姐今晚来不来，你都要守规矩。”
说完，冷着脸离开。
第43章 今晚的机会
“轰！”
晌午时分。
吃完午饭后，洛青舟就出了门，来到了月夜听雨苑内的竹林里，开始练拳。
先打了两遍奔雷拳。
待全身发热，肌肉微微颤抖时，方聚拢力道，又继续猛烈撞击树干。
大树剧震，光秃秃的枝条哗啦作响。
洛青舟又挥起拳头，对着树干凶猛地打了几拳。
随即，又飞脚飞腿踢打。
全身皮膜果然坚韧如铜，不仅爆发着强大的力量，还有着很强的抗击打力。
即便全力撞击，也只感到身子微微发麻，反击而来的力量皆被坚韧的皮膜阻挡，里面的骨肉已感觉不到疼痛。
“砰！砰！砰！”
他又全力对着坚硬的树干打了几拳。
剩余的树皮碎烂如絮，里面的木质“咔咔”开裂凹陷，整棵大树竟然“咔”一声，向下倾斜，被他击打的树干部分，几乎折断！
而他的拳头，毫发无损！
若这几拳打在普通人的血肉之躯上，绝对是骨头碎裂，血肉模糊。
若是打在心脏或者脑袋上，绝对是当场毙命！
而他如今只不过是炼皮的实力。
若是再炼肉，炼筋，炼骨成功，那力量该多恐怖？
武者的实力，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
他得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轰！”
他摆开架势，继续练习奔雷拳。
等把这套奔雷拳修炼熟透后，再继续炼肉。
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武者，虽然刚入门，但至少要掌握一套武技。
否则战斗时，就只能毫无章法的乱打了。
对付普通人也罢，若是遇到武者，自然是破绽百出。
“轰！轰！轰！”
跨步出拳，由慢及快，行动如风，出拳如雷！
四周青竹开始晃动，地面竹叶簌簌作响，以他的身子为中心，开始旋转飞舞。
一股肉眼难见的气流，在他周身升起，化为劲风，随拳出击，轰轰作响！
步法越来越快，出拳越来越疾，力量越来越沉，威势越来越大！
“轰隆！”
又几拳打出，竟凭空出现了一阵炸雷声。
虽然威力不见，但这威势着实惊人。
别说普通人，就连有些不知晓奔雷拳的武者见了，估计也会被唬住。
洛青舟连续打了三遍，全身大汗淋淋，肌肉微微发酸。
但精神力依旧亢奋，并未疲惫。
而身体，依旧撑得住。
他稍作停歇，又开始了下一轮。
直到夕阳西下，晚霞漫天时，他方衣衫湿透，汗流浃背地停了下来。
修炼这奔雷拳，看着没有炼皮猛烈和辛苦，不用一直碰撞树干，皮肉也不会有创伤，但其实更累更难。
几套下来，全身肌肉酸疼，体力也消耗的极快。
当然，效果也很明显。
他如今出拳的威势，已经越来越来大，不仅有风随身，还隐隐有炸雷响起，看着颇为酷炫。
至于真正的威力……还有待检验。
出了竹林，在温暖的湖水里简单地清洗了一下，回到了小院。
小蝶已经端着饭菜回来，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洛青舟坐下吃饭后，她方有些委屈地道：“公子，刚刚奴婢去端饭菜的时候，后厨嘀嘀咕咕，说咱们每顿吃的肉吃的菜太多了，还说下次不让奴婢拿这么多了，说话好难听的……还说公子就是个整天在屋里读书的书生，哪里吃的了这么多……”
洛青舟闻言蹙了蹙眉，看了一眼石桌上堆得满满的饭菜，不禁苦笑一声：“这的确有些太多了。按说以我们两个的饭量，的确吃不了这么多的。”
沉吟了一下，又道：“这样，你中午不用去端饭了，晚上再多端点，反正我中午也不想浪费时间回来吃饭。还有，不是有点心和水果吗？这些应该可以随便拿吧，多拿点这些东西。至于肉，下次就少拿点，毕竟肉太贵，我们主仆总不能每天都吃好几个人的分量吧？”
“公子，可是你……”
“没事，我暂时吃不了这么多肉，多吃些点心水果蔬菜就可以了。”
现在炼皮完成，还未炼肉。
等炼肉时，才是真正需要补充肉食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再自己想办法就是。
武者需要消耗的资源太多了。
即便是秦府，想要培养一个真正的武者，恐怕也有些吃力。
练武除了需要消耗大量的优质食物以外，还需要药水丹药等等其他一些昂贵的东西。
一瓶只有三滴的药水，都要成千上万两银子，其他物品就更不用说了。
秦府如今所有的资源，都要优先供应正在备考的二公子秦川。
而且据说秦府如今已经开始衰落，不知道具体的经济情况如何。
他身为一个入赘而来的外人，自然要有自知，要懂规矩。
他想了一下，决定到时候趁给母亲上坟时，去附近的山林看看。
听丫鬟说，秦府里有一名来自玉京的贵客，经常会出城去山林里打猎。
说明那里的猎物应该有很多。
大不了他自己打猎回来开小灶，吃的更舒服。
野生猎物血肉里的能量，可比他现在吃的这些肉里的能量品质要好多了。
如果能打一些最低级的妖兽，那就更好了。
妖兽的皮毛可以卖钱，血肉不仅可以卖钱，还能食用，浑身都是宝。
以他如今的实力，再有一些武器的配合，对付一些最低级的妖兽应该没什么问题。
心里这般想着，他很快吃完了饭。
小蝶吃完饭后，把东西都收拾好，端回了后厨。
天黑后。
主仆两人又拿着衣服，去了湖里洗澡。
小蝶自从去了第一次后，就喜欢上了，再也不会扭扭捏捏说不去了。
毕竟在湖里泡澡比在木桶里舒服太多了。
夜空中，月光皎洁，繁星点点。
寂静的湖水里，雾气氤氲，朦朦胧胧，宛若仙境。
主仆两人相隔两米的距离洗澡。
起初小蝶还很害羞，不过慢慢的胆子就大了起来，鼓起勇气主动走过去，帮洛青舟搓着后背，红着小脸轻声说着话。
大都是她今天学了什么，在别的丫鬟姐妹那里听到了什么消息八卦等等。
洛青舟偶尔会回上一两句，很温柔很有耐心地听着她的诉说。
虽然只是一个白天不见，小蝶依旧与他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
黑夜宁静，湖水温暖。
主仆两人赤身而对，低声细语，柔情绵绵。
这样的日子，对于刚逃出狼窝不久的主仆两人来说，当然是很幸福的。
洗完澡，回到小院。
洛青舟又去房间换了身衣服后，方出了门。
按照规矩，他每晚都要去给那位秦大小姐请安，虽然看起来真的很没必要。
小蝶留在屋里，在油灯下认真地绣着荷花。
洛青舟心头想着事情，很快来到了秦大小姐所住的庭院。
院门打开着。
院里很安静，百灵和夏婵竟然都不在。
只有那道雪白如仙的身影，安静地坐在院里，在月光下神情恍惚，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洛青舟在门口愣了一下，又仔细看了一眼其他地方。
那两个少女的确都不在。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看着那张绝美容颜上露出的失神表情，他心头一动，暗道今晚或许是个机会。
百灵不在。
那位最可怕的夏婵姑娘也不在。
有些话，他应该可以说出来了。
第44章 小姐要来
小院里。
月光如水，静无声息。
少女一袭白衣，乌发如瀑，安静地坐在那里，如月宫仙子，孤寂清冷，仙美如画。
洛青舟每次见到她时，都有一种错觉。
这纤尘不染的月下少女，离他很近，却又仿佛很远。
远的触不可及，不在人间。
她明明就在眼前，明明看的如此清晰，却又感觉那么朦胧模糊，甚至不像真人。
洛青舟有时候真想伸手去碰一下，或者轻轻触摸一下。
他想看看，眼前的人儿是否真实。
是否会一碰就如泡沫般消失不见，又是否一碰就会袅袅升起，飘向云间……
当然，他只敢想想。
即便是他拜过堂的妻子，即便已经跟他“同房”了两次。
那每晚站在屋檐阴影下的冰冷少女，怀里的宝剑，眸中的冷冽，都让他不寒而栗。
那天回门时在成国府发生的一幕，有时候甚至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剑刚出鞘，已然封喉。
耳刚听声，命已断去。
她叫夏婵，一剑封喉的夏婵。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杀人，也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世间竟有比闪电还要快的剑。
更是第一次知道，人如草芥，命比纸薄，转眼即逝。
所以，对于那名冰冷的少女，他似乎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哪怕知道对方不会随便一剑刺穿他的喉咙。
不过今晚……
百灵不在，她也不在。
洛青舟没再犹豫，停在那美如月华的少女面前，躬身低头，恭敬道：“大小姐。”
声音很轻。
但在寂静的小院与黑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秦蒹葭似乎没有看到他，也没有听到他说话，依旧看着石桌上的月光，怔怔出神。
洛青舟没有像是以往一样离开。
他抬头看了眼前的绝美少女一眼，再次恭敬道：“大小姐。”
这一次，秦蒹葭似乎听到了。
她抬起目光，看向了他，如月光一般清冷朦胧的眸子里，微微露出了一抹疑惑，以及陌生。
似乎在疑惑眼前的少年是谁。
洛青舟微怔，抬头与她目光交汇，顿了顿，又恭敬道：“大小姐，你能跟我说句话吗？”
秦蒹葭目光恍惚地盯着他。
过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但是，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洛青舟等了片刻，再次开口：“大小姐若是不想与我说话，那便不说。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大小姐，希望大小姐可以回答，大小姐只用点头摇头就好。”
秦蒹葭怔怔地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洛青舟不再迟疑，恭敬问道：“那天与我拜堂成亲的，是大小姐您本人吗？”
这关系到两人之间真正的关系。
如果是本人，那在这个时代，他们两个就是真正的合法夫妻。
如果不是，那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秦蒹葭顿了一会儿，方点了点头。
洛青舟心头微动，再次问道：“那晚与我洞房，以及那晚的同房，是大小姐您本人吗？”
他抬着头，与这少女目光相对，盯着她那如夜空般漆黑深邃的瞳孔，屏气凝神。
小院里，静无声息。
突然，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
没有脚步声，也没有说话声，但是，他浑身的寒毛却瞬间立了起来。
他心头一凛，低下头，不再说话，默默地等待着。
旁边的屋檐阴影下，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道冰冷身影。
如幽灵一般，无声无息。
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百灵清脆的声音传来：“姑爷，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晚让你在屋里等着嘛？今晚可以不用来给小姐请安的。”
洛青舟知晓时机已失，没再犹豫，抬起头，又看了面前的绝美少女一眼。
依旧没有看到她的回应，也没有听到她的心声。
“大小姐，那我回去了。”
他拱了拱手，告退而去。
在走到那名如花儿般粉嫩甜美的少女面前时，他看了她一眼，突然道：“百灵姑娘，今晚你要去找我吗？”
百灵愣了一下，失笑道：“姑爷，你在说什么呢？我去找你干嘛？”
随即又蹙起眉头，撅起小嘴道：“姑爷，可不能在小姐面前这么说哦，搞的像是人家勾引了姑爷似的，人家才没有呢。”
洛青舟又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拱了拱手，走出了小院。
很快便消融在外面的黑夜中。
小院里，恢复了寂静。
许久之后，百灵方走到石桌旁，在那名少女的身旁蹲下，看着那张在月光下绝美无瑕的脸蛋儿，低声道：“小姐，你回来了？跟他说话没？”
随即又喃喃地道：“奴婢知道，在斩断凡尘俗世前，您不愿意开口……但是，姑爷毕竟是您的……”
“哼！”
一声冷哼，突然从旁边的屋檐下传来。
百灵停住话，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看着那屋檐阴影下的冰冷身影道：“小妮子，你哼什么哼？我跟小姐说话，又没跟你说话，怎么，吃醋了？”
“呵。”
屋檐下的身影，侧过身子，双臂抱胸，怀里抱剑，满脸冰冷地看向了别处。
“呵什么呵，就知道你痒了。”
百灵嗤笑一声，不再理她。
洛青舟回到小院，关上了大门。
站在院子里想了一会儿，他去角落里抓了一把堆在一起的枯叶，一片一片的放在小院的地面，窗口位置。
进了屋，把日月铜镜和鉴武石都藏在了床下，在房间也布置了几片枯叶。
小蝶听到动静，正要从耳房屋里出来时，洛青舟突然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公子……”
小蝶刚说了一句，洛青舟一把抱起了她，走进了她的少女香闺，把她放在了柔软的小床上。
那小床上，还放着两件绣着荷花的少女肚兜。
小蝶被放平在小床上，愣了一下，脸颊顿时羞红，连忙急声道：“公子，不行的，今晚……今晚不行的……”
洛青舟食指放在了嘴上，“嘘”了一声，轻声道：“别说话，我就抱着你。”
说完，先弯腰帮她脱了绣鞋，褪了罗袜，捧着她一双雪白小巧的玉足，放在了床上。
然后，自己脱去鞋袜上床，把她抱在了怀里。
小蝶羞涩道：“公子……今晚，今晚小姐要来，你……你不能在奴婢这里的……”
洛青舟没有说话，看向了窗外的月光，脑海里浮现出刚刚那座庭院里，月光下的少女身影。
小姐要来？
这似乎是一个笑话，很好笑的笑话。
那样一个天之骄女，瑶台仙子，会在这深更半夜里偷偷来与他同房？
即便是做梦，也不可能吧。
今晚他倒是要看看，那个甘愿把处子之身献于他，甘愿与他同房的女孩，到底是谁。
窗外，月光如水，一片宁静。
时间悄然流逝。
夜色，愈发浓郁。
第45章 意外之客
“公子……”
“嘘，别说话。”
“公子，痒……”
“嗯？？？”
“手……手不要放在那里……”
“哦。”
洛青舟把手从小丫头的腰间拿走，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屏气凝神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
怀里的小丫头竟不知觉间睡着了。
洛青舟轻轻放开了她，帮她盖好了被子。
随即下了床，穿上鞋袜，准备回房。
已经三更，应该是不会来了。
谁知他刚走到房间门口，小院里突然“咔”地传来一声轻微的树叶声响。
他目光一凛，立刻靠近了窗户，从窗户缝隙，看向了窗外。
月光皎洁，小院被照耀的格外亮堂。
但那里除了树，除了花，并没有任何异常，只有夜风徐徐吹过的声音。
他又在窗后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发现的确没有任何异常后，这才出了房间。
等他回到自己房间时，突然发现窗台上多了一朵鲜花。
花枝湿润，花蕊娇嫩，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
显然是刚从枝头采下来的。
他愣了一瞬，随即猛然转过身，看向了房间里的其他地方。
床上，衣柜后，角落，书桌下，甚至床下。
但是，并无人影。
房间空空，除了他的心跳声，并无任何声音。
他在黑暗中站立了一会儿，然后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向了外面。
小院里，依旧没有任何异常。
夜风拂过，带来了窗台上的花香。
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香甜，没有其他味道。
他拿起窗台上的那朵鲜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微微怔了下，随即扬手扔出了窗外，落在了地上。
然后关窗，回床睡觉。
明天还要修炼。
至于其他事情，没必要再多想。
一夜时光，悄然而过。
翌日。
洛青舟醒来时，听到外面的院里传来了说话声。
一个是小蝶的。
另一个仔细一听，是百灵。
他清醒过来，起床穿衣，打开了窗户。
晨日的阳光带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小院里，小蝶正抱着扫帚，低着头，红着小脸，怯怯地看着地面。
在她面前，百灵一身粉色裙装，手里拿着一朵鲜花，正似笑非笑地与她说着话。
见窗户打开，百灵的目光看了过来，清丽娇美的脸蛋儿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甜甜地笑道：“姑爷，你醒啦？昨晚睡的好吗？”
洛青舟站在窗前，看着她手里的那朵鲜花。
那不是刚摘的，而是昨晚那朵不知何时放在窗台上，被他扔出去的那朵。
“挺好。”
他一脸平静。
明媚的阳光下，那张俊美柔和的脸颊上，看不出半点被戏弄的情绪。
百灵目光微微怔了一下，脸上依旧带着甜甜的笑意：“姑爷，对不起，昨晚小姐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就没有来，姑爷不会生气吧？”
洛青舟看着她的眸子道：“不会。”
“不会就好。”
百灵嫣然一笑，扬了扬手里的那朵鲜花道：“姑爷，这是我今早来，在你窗户上看到的。是姑爷昨晚专门去摘的，准备送给我家小姐的吗？”
洛青舟又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鲜花，然后看着她道：“不是，是专门摘来送给你的。”
百灵闻言一愣，随即“噗嗤”一笑，笑靥如花：“姑爷，你又在开人家玩笑了，你才不会主动去摘花送给人家呢。”
随即又蹙了蹙眉头，语气幽幽地道：“上次那朵花，姑爷都没送给人家，而是送给婵婵了呢。姑爷觉得人家没有婵婵长的可爱，对不对？”
洛青舟看着她，没再回答。
百灵又嫣然一笑，挥了挥手道：“好了，姑爷，不跟你聊了，我该回去服侍我家小姐了。我今早来，就是想跟姑爷道个歉，怕姑爷因为昨晚的事情生气了呢。既然姑爷没有生气，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又对着旁边的小蝶笑吟吟地道：“小蝶，要好好服侍你家公子哦。”
说完，拿着鲜花，粉裙飘飘，袅娜而去。
洛青舟站在窗前，看着她背影消失的小院门口，眉宇间露出了一抹思索。
“公子，奴婢来给你打水洗脸。”
小蝶回过神来，连忙去了厨房。
等洛青舟洗涮完毕后，方看着她问道：“小蝶，刚刚百灵姑娘来，跟你说什么了？”
小蝶闻言又红了脸颊，低着头道：“百灵姐姐问了奴婢昨晚的事情，问奴婢昨晚有没有……有没有陪公子睡觉……”
“你怎么回答的？”
洛青舟问道。
小蝶道：“奴婢当然说没有啊，奴婢知道规矩的，昨晚小姐要来，奴婢才不敢呢。”
洛青舟又问道：“还说什么了？”
小蝶低着头，羞羞答答地道：“百灵姐姐还问奴婢，有没有被……被公子破身……”
洛青舟看向窗外：“还有吗？”
小蝶想了想，道：“对了，百灵姐姐还说，今晚夫人邀请了客人去湖中赏月，夫人专门交代了，要让公子去作陪呢。”
洛青舟皱了皱眉头：“让我去作陪？”
小蝶点头道：“二小姐也会去呢，晚上百灵姐姐应该还会过来交代公子的。”
洛青舟皱着眉头，没再说话，出了房间。
“公子，奴婢去给你端饭。”
小蝶匆匆出了门。
洛青舟站在小院，看了一眼窗户，又看了一眼其他地方。
枯叶都不见了。
应该是被小蝶给扫走了。
昨晚的确有人来过，只是来无影，去无踪，只留下了那朵鲜花。
正在他想着事情时，百灵突然去而复返，出现在小院门口道：“姑爷，跟你说件事。”
洛青舟以为她要说今晚陪客的事情，直接道：“可不可以不去？”
百灵愣了一下，点头道：“当然可以。”
洛青舟微怔，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这么好说话？
“姑爷，那我去让下人把他打发走了哦。我也觉得，姑爷不去见最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姑爷有我们就够了，认不认他们无所谓。”
百灵说着，正要转身离开，洛青舟连忙问道：“谁来了？”
百灵奇怪地看着他道：“洛玉啊，成国府二公子，你以前的兄长。他来找你了，在待客厅里等着呢。”
“洛玉？”
洛青舟眉头一皱，眸中露出了一抹意外与疑惑之色。
他来做什么？
与他叙叙兄弟情义？
怎么可能。
对方那么忙碌，每天都在家里躲着修炼备考，怎么会突然来秦府找他？
显然有事。
而且还是很不简单的事情。
他当然不想见。
不过，他并没有理由拒绝。
虽然他如今入赘到了秦府，但依旧是成国府的庶子，与对方也是名义上的兄弟。
不见的话，实在说不过去。
而且他还不想打草惊蛇。
当然，他也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为何而来。
“姑爷，要见吗？”
百灵眨了眨眼睛问道。
洛青舟走出小院道：“见。”
百灵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好，那我陪着姑爷，他若是敢欺负姑爷，我可不会饶他。”
说着，晃了晃自己的小粉拳。
第46章 姑爷，快进来受罚！
待客厅。
洛玉一身白色锦袍，风度翩翩，正坐在客厅喝茶。
秦府管家周通，和几名丫鬟陪在旁边。
至于其他人，都没有出现。
虽然这场婚事木已成舟，已经过去，但对于他的悔婚和成国府的羞辱，秦家人一辈子都会记得。
他今天独自前来，让他进门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洛玉对于这种冷淡的招待，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脸上依旧带着温润如玉的微笑，很温和地与旁边的周管家说着话。
偶尔还会跟那几名丫鬟聊上几句。
“我那弟弟从小就可怜，十余岁了才跟随他母亲进府，不想母亲又在去年早亡，我知晓，他在成国府也过的不愉快……我母亲主内，又太过严厉，我也没法帮他，幸而有这么一门亲事，他来到了你们秦府……”
“周管家，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反正我是一直把青舟当作我的兄弟的，很感谢你们这段时日的照顾……”
“我们两家这些年，的确走动的有些少了，哎，听我父亲说，我们祖上可是世交……”
周通躬身低头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只是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洛玉正说着时，大厅外突然走来一道身影。
他目光一动，立刻站了起来，满脸和煦的笑容，但并未先开口说话。
洛青舟进了大厅，来到他的面前，依旧拱手低头，恭敬道：“二公子。”
嫡庶有别，长幼有序。
不管他心里如何想，在这个时代，有些规矩是避免不了的。
而且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洛玉这才爽朗一笑，伸手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青舟，跟我客气什么，叫我二哥就是，你我是兄弟，叫什么二公子。我今日来，没别的事情，就是来看看你，怕你在这里住的不习惯，没打扰你读书吧？”
洛青舟依旧低着头道：“没。”
洛玉笑了笑，转过头对旁边的周通道：“周管家，我可以单独与我三弟聊聊吗？顺便，我想去他住的地方看看，方便吗？”
周通没有立刻回答，看向了门外。
门外的屋檐下，站着一名身穿粉色裙装的俏丽少女，手里正拿着一朵刚刚在路上采摘的花儿，在轻轻嗅着。
她并未看屋里一眼。
“当然可以，洛公子请便。”
周通恭敬地道。
洛玉满脸笑容，道一声谢，道：“青舟，走，带二哥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洛青舟没有说话，在前面带路。
等两人走出大厅时，那名刚刚还站在屋檐下的俏丽少女，竟已经不知所踪。
洛青舟目光动了动，出了庭院，走向了长廊。
四周无人。
两人走在寂静的长廊上时，洛玉放慢了脚步，笑道：“青舟，有些话，二哥想对你说说。”
洛青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拱手道：“二公子请说。”
洛玉目光闪了闪，并未再纠正他的称呼，缓缓地道：“青舟，你要记住，无论怎么说，你我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成国府也永远都是你的家。以后你若是在这里受了委屈，可以随时回去。母亲那里，我会替你去说。我可以保证，以后在成国府里，没有任何人会再为难你。”
洛青舟低头拱手道：“多谢二公子。”
洛玉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叹了一口气道：“我知晓，你心里对我，对成国府都有怨恨，这件事，的确是我们错了。可是身为人子，我们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大哥不在，我必须肩负起家里的责任。父亲母亲，以及家里其他长辈，都对我给予厚望，明年的龙虎学院招生比试，不仅关系到我的前途，也关系到我们成国府的前途……”
“青舟，希望你能理解二哥。”
洛青舟低头，并未说话。
洛玉又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向了栏杆外的花树，缓缓地道：“其实二哥也很累，每天都在屋里修炼，日日夜夜，从不敢懈怠。因为一旦停下，很可能就会被别人超过，莫城里卧虎藏龙，对于明年的龙虎学院招生考试，都志在必得。你是读书人，应该明白，我们这考试，比你们科举还要难，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只有那么几个能够过去，大多数都会被挤到桥下，甚至没有机会上桥。而明年的考试，只有三个名额，其中两个已经定下，也就是说，就只剩下一个名额了……”
洛玉转过身，看着他。
洛青舟恭敬道：“二公子有什么话，请说。”
洛玉笑了笑，神情轻松地道：“这次考试，二哥其实很有信心，不过，依旧有几个很强的竞争对手。”
说到此，他目光闪了闪，看了一眼四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其中一个，你应该已经见过，他叫秦川，也是你二哥。”
说完，笑道：“青舟啊，虽然你那个二哥没有我们两兄弟之间亲，但毕竟你住在这里，有时间的话，多去看看他，多跟他亲近亲近。你身子骨弱，可以让他教你一些强身健体的拳脚身法，偶尔练练，对你身体也好。”
洛青舟抬头看着他。
洛玉微笑道：“青舟，读书使人聪慧，你是读书人，应该明白二哥在说什么。”
洛青舟没有回话。
洛玉笑道：“走吧，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洛青舟在前面带路。
洛玉看着他的背影，眸中光芒闪了闪，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
两人进了小院。
洛玉站在小院里看了片刻，惊讶道：“青舟，你一个人住吗？”
不待洛青舟回答，他又突然冷哼一声，沉下脸道：“你虽是入赘而来，但怎么说也是我成国府的公子，秦家这也太看不起人了！”
洛青舟站在一旁，沉默无言。
洛玉忿忿地进了屋，看了一眼，又走了出来，问道：“你与秦家大小姐，还未同过房吗？”
洛青舟抬头看着他：“同了。”
此话一出，他明显看到对方的瞳孔一缩，双眼微微眯了眯。
“已经同房了吗？”
洛玉皱着眉头，依旧沉着脸道：“既然已经同房，为何不与你住在一起？简直欺人太甚！”
洛青舟听到他心里的话：【屋里并无女子用品，果然没有住在一起……那秦家小姐如天仙一般的人儿，怎么可能愿意与他同房？怕是这小子好面子，故意这般说的】
“青舟，带二哥找她，二哥帮你说说。虽然别处有这种规矩，但你毕竟是我成国府的公子，二哥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这里受冷落，受欺负！”
洛玉满脸愤愤。
洛青舟看着他，一脸平静道：“我习惯了。”
洛玉皱了皱眉道：“什么习惯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你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你是我洛玉的兄弟！没人可以欺负你！走，带二哥去找她！”
说完，一把拉住他，出了小院。
洛青舟跟着他出门，又听到了他的心声：【我果然还有机会！这小子如何配得上那样的人儿，给人家提鞋都不配……那日一见，魂牵梦绕，再见她一面，暂且斩断这份相思，专心备考。等到时候考入龙虎学院，我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至于这小子……母亲自然会收拾他，用不着脏了我的手】
“青舟，你带路，不用害怕，二哥会为你做主的。”
洛玉神情严肃，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洛青舟眸中深处露出一道寒芒，一闪即逝。
他走在前面，带着这位成国府二公子，走向了秦家大小姐的住处。
他很清楚，没有经过那位秦大小姐的同意，谁也别想进去。
而那位秦家大小姐，根本就不会同意。
两人很快来到了庭院门口。
院门关着。
门口的阴影下，站着一道身穿淡绿裙装的冰冷身影。
双臂抱胸，怀里抱剑，冷若冰雪。
那模样从未变过。
她叫夏婵，一剑封喉的夏婵。
洛青舟停下了脚步。
洛玉也停了下来了脚步。
他盯着门口的少女看了一眼，转过头道：“青舟……”
洛青舟道：“二公子，我不敢过去，您一个人过去就是了。”
洛玉：“……”
场中突然变的很安静。
谁都没有再说话。
阳光明媚，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僵持了几分钟，洛玉突然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对那阴影下的冰冷少女拱手道：“姑娘，我是成国府的洛玉，这次过来，是想为上次在府中发生的事情，向秦姑娘道歉。不知姑娘可否进去通知一声，让在下见一见秦姑娘，当面向她说一声？”
夏婵站在门口，双眸冰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洛玉等待了一会儿，正要再次开口，突然见那少女双臂从胸前放了下来，怀里的剑，也放了下来，握在了手里。
她那双本就冰冷的眸子，突然变的更加冷冽刺骨。
如一柄出鞘的剑。
很奇怪。
本来正从枝头与耳畔吹过的风儿，突然停了下来。
“青舟，有时间的话，多回成国府看看。二哥今日出来，是瞒着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来的，这个时候，也该回去修炼了。你就不用送了，好好在屋里读书，争取明年秋试高中。到时候我们兄弟再把酒言欢，岂不快哉？”
说完，洛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了门口的少女一眼，神色平静地离开。
跟在不远处的周管家，立刻上来，亲自送他出府。
洛青舟也正要转身离开，关闭的院门却突然“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等他抬头看去时，那刚刚还站在门前的冰冷少女，已消失不见。
同时，门里传来了百灵清脆而生气的声音：“姑爷，快进来受罚！”
第47章 少女舞剑
小院里，阳光明媚。
百灵一袭粉色衣裙，正俏生生地站在小院里，手里拿着一条黑色小皮鞭，神情严肃地看着他。
不远处的屋檐下，雕刻精致的窗棂旁，夏婵抱着剑，冷若冰雪，同样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洛青舟在门口停下脚步，也看着她们。
“姑爷，你知错吗？”
百灵冷哼一声，突然开口，晃了晃手里的小皮鞭。
洛青舟站着没动：“不知。”
百灵挑眉道：“不知？姑爷明知道那人当初羞辱我秦府，羞辱我家小姐，悔婚退亲，可恶至极，为何还要带他过来，惹我家小姐生气？”
洛青舟平静答道：“第一，我没法拒绝，周管家和你同样没有拒绝，不然他来不了这里。第二，我知晓夏婵姑娘不会让他进来，更知晓他不可能见到大小姐。第三……”
百灵目光一动：“第三是什么？”
“第三，我想出一口气。”
洛青舟面无波澜地道。
百灵一愣：“出一口气？”
随即神色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道：“那姑爷这口气出了吗？”
洛青舟对着屋檐下的冰冷少女低头拱手：“出了一些。多谢夏婵姑娘，让我第一次看到他受挫的模样，也让我知道，他也会胆怯。”
屋檐下的少女，冷“哼”一声，别过俏脸。
百灵脸上的严肃消失，突然笑道：“姑爷，那你会胆怯吗？你害怕谁？婵婵还是小姐？或者，我？”
洛青舟没有回答，拱了拱手：“百灵姑娘若是没事的话，那我就回去读书了。”
百灵笑道：“姑爷，你还没有感谢婵婵呢。婵婵帮你出气，你就说了一句感谢就够了吗？”
洛青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屋檐窗棂下的少女。
但那少女不知何时，竟已不在那里。
果然是来无声，去无音。
百灵卷起手里的小皮鞭道：“姑爷，小姐在后面的花园看书，去给小姐请个安吧。今晚你还要陪夫人，就不用来了。”
洛青舟闻言，心头微动，看书？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可从未看过那位秦大小姐看书，每次见她都在发呆。
百灵带着他从走廊穿过，绕过房屋，从侧面的通道来到了后花园。
“小姐，姑爷来了。”
洛青舟跟在后面，从爬着绿藤的圆门进入，耳中突然听到了练剑的声音。
他凝目看去。
前面的凉亭中，一袭白裙的少女安静地坐在那里，正看着手里的书。
明媚的阳光被亭外的枝叶裁碎，洒落在她那乌黑如瀑的秀发上，星星点点，在微风下轻轻跳跃着，像一个个调皮的小精灵。
那沐浴着阳光的侧脸，完美无瑕。
亭外的空地处，一袭绿裙的俏丽少女，正手持宝剑，在阳光下凌厉而舞。
纤腰如柳，裙摆如花，长发舞动，身姿袅娜。
两旁早开的梅花，片片飘落，围着她那纤柔轻盈的身子打着旋儿，仿佛在与她嬉戏共舞。
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依旧冷冽如冬。
“姑爷……”
洛青舟正默默地观赏着时，百灵忽地凑到他面前，低声道：“婵婵舞剑，不是高兴，就是生气，你猜她这次是为何？”
洛青舟又看了一会儿，没有理她，走到凉亭外，隔着朱红色的栏杆，对着亭子里的少女低头拱手，轻声喊了一声：“大小姐。”
秦蒹葭顿了一会儿，方微微抬头，目光宁静地看着他。
看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又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依旧没有说话。
但这一次，总算有了一些回应。
洛青舟准备告辞。
百灵连忙小声提醒：“姑爷，婵婵在舞剑呢，你看完再走。不然婵婵会觉得你不给她面子，会生气的。”
洛青舟又看了庭院里那身姿袅娜翩若惊鸿的冰冷身影一眼，没有理睬她，径直向着圆门走去。
对于这位百灵姑娘的话，他是半点都不会再相信了。
他若是真站在这里偷看，估计待会儿那柄正在戏花的剑就要来戏他的小命了。
“唰！唰！唰！”
正在他走向圆门时，剑势突然转疾！
剑风唰唰，剑光满园，如狂风骤雨般在他耳畔响起。
同时，一股寒意袭来。
瞬间，他感到脊背发寒，脖子发痒。
他脚步一僵，站在原地，没有再动。
但那股寒意，依旧锁定着他，令他不由自主，全身汗毛倒立。
他在原地僵了几秒，方缓缓转过头，看向了庭院里那道裙摆飘逸，青丝舞动的美丽倩影。
花瓣如雨，俏脸含霜。
少女手中的剑，忽地又缓了下来，照耀满园的剑光，也渐渐敛去。
洛青舟突然感到笼罩着全身的那股寒意，也不知何时，悄然不见。
一切恢复了正常。
仿佛刚刚遭遇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他怔了怔，依旧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纤美冰冷的身影，一动不动。
百灵走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姑爷，怎么不走了？”
洛青舟看着那道舞剑身影，目不斜视，并未理她。
百灵的目光也看了过去，低声道：“姑爷，好看吗？如果姑爷觉得好看的话，就去找小姐，把这小妮子要过去，去给姑爷当通房的小丫头，好不好？”
洛青舟依旧没有理她。
又过了片刻，那在花瓣中舞剑的冰冷身影，终于停了下来。
“铮！”
宝剑归鞘。
少女冰冷的目光看来。
洛青舟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百灵连忙在身后清脆喊道：“姑爷，你刚刚说婵婵舞剑的时候好翘，是真的吗？有我翘吗？”
“……”
洛青舟快步出了院门，很快便消失不见。
“婵婵，别那样看我，姑爷刚刚真的说了，偷偷贴着我的耳朵说的，还差点咬着我耳朵了呢。”
百灵笑吟吟地道。
夏婵握着剑，俏生生地站在梅花树下，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对了婵婵，姑爷刚刚还说，你胸胸比我小呢。谁让你害羞，故意裹那么紧的，你的明明比我大的。下次见到姑爷，你可要主动辩解哦，免得姑爷误会。”
百灵继续调笑。
夏婵抱着剑，别过身子，看向别处，俏脸依旧冷若冰霜。
那坐在凉亭里看书的少女，对于亭外的热闹似乎视而不见，依旧低头，安静地看着书。
早晨的风儿，格外调皮。
掠过少女的耳畔，吹起她的发丝，带着枝头初绽的花香，在花园里优美旋转，翩跹起舞。
洛青舟回到小院，关了门。
然后进了屋，从床下拿出了那面日月宝镜，把雕刻着太阳的一面翻起，放在了窗前的书桌上，对着阳光。
今日洛玉的到来，愈加坚定了他修炼的决心。
这种时代，身份的差距，来自出身，很难改变。
哪怕是曾经权倾朝野的袁某人，也因为是庶子的关系，连母亲入族坟都无法做到。
但自身的强大，却是可以改变。
弱者守规矩。
而强者，则可以制定规矩。
所以，他必须要变的强大起来！
第48章 镜子里的脸
“轰！”
屋后花园中。
气流旋转，枯叶飞舞。
空地处，洛青舟出拳沉重，劲风呼啸，由缓及快地练着奔雷拳。
以往他不来这里修炼，一是怕伤了花草，留下太明显的痕迹；二是怕专心修炼时，前院有人敲门听不到。
今日是没办法。
今晚那位岳母大人和秦府其他人要去月夜听雨苑，估计下午时，丫鬟下人们就要去园里做准备了。
他肯定是不能再去那里修炼了。
前院也不合适。
练习奔雷拳时动静太大，有人从门外经过时就能听到。
所以只能来后院了。
不过今日他并不准备练习太长时间。
在连续打了三遍，浑身微微出汗后，他便停了下来。
回到前院。
在厨房烧了热水，擦了擦身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回到了房间。
在窗前坐下。
先闭目静心，然后方打开了书籍，认真看了起来。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
“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
洛青舟虽然早已在脑海中记住了这些文章，不过每次再看时，都会逐字逐句，重新在心头默念出来。
而每次，似乎都能有新的体会。
《中庸》看完，又看《论语》，还有《周易》，《尚书》等等。
这些都看过。
翻了翻旁边的书架，发现上次秦二公子给他带来了很多好书。
除了科举需要读的书以外，竟然还有几本志怪小说，鬼神故事，以及流传甚广的民间怪谈集等等。
洛青舟从书架翻了出来，堆在了书桌上，一本一本地看了起来。
很快竟沉迷了其中。
“南荒之外有火山，昼夜火燃。火中有鼠重百斤，毛长二尺余，细如丝，可以作布。恒居火中，时时出外而白，以水逐而沃之乃死，取其毛缉织以为布……”
“长山王公，大司寇之孙也。宅多妖异。尝见厦有春凳，肉红色，甚修润……”
洛青舟看的兴起，爱不释手。
时间悄然流逝。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落山。
待外面响起了小蝶的敲门声时，他方从书中诡异奇妙的故事中惊醒过来。
抬头看向窗外，竟已是傍晚。
他定了定神，把日月铜镜和镜面上的深蓝汁液收好后，方出去打开了的院门。
小蝶端着饭菜站在外面，见他开门口后低声道：“公子，在屋里修炼吗？”
洛青舟接过她手里的饭菜，走回小院道：“在看书。上次秦二公子送来了一些书，里面有几本很有趣的书籍，一时看的走了神。”
小蝶好奇道：“公子，是什么书啊？很好看吗？”
洛青舟在院里的石桌前坐下，一边吃着饭，一边道：“讲鬼怪故事的，你要是想听，今晚我讲给你听。”
“啊！不要，奴婢不要听……”
小蝶一听是讲鬼怪的，顿时吓的花容失色，连连摆手。
洛青舟看着她道：“你很怕鬼吗？”
小蝶苦着脸道：“当然怕啊，谁不怕鬼呢。”
洛青舟道：“那你见过鬼吗？”
小蝶连忙摇头：“没……奴婢才没有见过鬼呢，若是见过，早就被吓死了呢。”
洛青舟看着她一脸害怕的模样，心头想到了刚刚在书上看到的话。
“人越体衰，越胆怯，越心虚，就越容易见到鬼。鬼属阴，最爱纠缠阴气重的女子，阳气衰的男子，疾病缠身的人，以及在黑夜中独自行走心慌胆小的人……”
“阳气盛，鬼怪怕；血气重，阴魂惧，胆气壮，小鬼惊……若遇鬼怪，克服心头恐惧，不惧不怕，勇敢呵斥，心正气盛，对方自退……”
这世间有武者，有妖兽，不知道是否真有鬼怪？
洛青舟心头暗暗想着，低头吃着饭。
这小丫头胆子小，不能再跟她聊这些东西了，免得她晚上做噩梦。
以他如今的气血，估计就算遇到鬼怪，对方也不敢靠近吧。
想到鬼怪，想到阴魂，又想到在黑夜中失去意识，孤苦伶仃，茫然而行的游魂，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被害后，由于身份低贱，无法埋入洛家族坟。
当时洛家甚至没有人愿意让出一小块土地，让他埋葬自己的母亲。
大夫人说了一句话，他一直记得：这等不三不四下贱的女人，岂可弄脏了我们洛家的土地？影响了我们洛家的风水，她就是下辈子投胎做牛做马，都难恕其罪！
所以最后，他只得把母亲埋葬在了城外的山林中。
而那片山林，距离母亲与他曾经居住的村子，只有几公里的路程。
那个村子里的人去世，有时候也会埋入那片山林。
所以母亲也算是叶落归根，入土为安了。
不过这件事带来的恨意，一直都埋藏在他的心里深处。
这个时候想起来，竟依旧恨的咬牙。
洛家的做法，以及大夫人和洛延年的冷血刻薄，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即便换了灵魂，也难以忘记。
这个恨，以及母亲的被害，他都会好好记着！
只是……
不知道母亲入了土，是跟书上所说，因为冤死和放不下他而成为了冤魂，孤苦无依地在黑夜中游荡，还是早已经投胎转世，重新为人。
想到这些，洛青舟有些食不知味。
若是能够与书上所记载，开启天眼，可看阴魂鬼怪，那该多好啊。
那样的话，他不会害怕。
他会去母亲的坟上，去那片山林中，好好看看。
说不定能够再次看到那个柔弱可怜的女人，看到那张熟悉而亲切的脸，然后与她说说话，聊聊天，温柔地陪陪她。
即便她已没有了躯体，没有了记忆……
洛青舟胡思乱想着，吃完了饭。
此时。
夜幕已经降临。
一轮圆月，升上半空。
小院里被照耀的一片雪白。
洛青舟回了屋，从床下拿出了那面日月铜镜，把雕刻着月亮的一面向上，放在了窗前的书桌上，准备点灯继续看书。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落进了镜子里，镜里的月光变的阴暗模糊起来。
洛青舟随意看了一眼，忽地一愣。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又把脑袋全部伸了过去，脸对着镜面，遮挡了窗外的月光，竟如刚刚一样，在镜子里看不到自己！
他怔了怔，连忙把桌上的铜镜拿了起来，再次对向了自己。
他背对着窗户站着，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与他的脸颊一起落在了雕刻着月亮的阴暗镜面里。
镜面里忽然又出现了他。
但那张脸不仅阴森诡异，竟然还如雾气一般扭曲飘动起来。
看着异常狰狞可怖！
第49章 神魂
洛青舟悚然一惊。
他想要放下手里的铜镜，但不知为何，这一刻却突然感到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同时，他感到全身无力，身子轻飘飘的，晃晃悠悠，像是一阵烟雾，正要从地上飘起。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睁大眼睛看着镜面里自己扭曲的面孔，发现那张面孔也开始如烟雾一般向上飘动。
同时，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
“公子！公子！月夜听雨苑里挂了好多灯笼呢，秋儿姐姐她们说二小姐已经出门了，咱们什么时候去？”
正在此时，小蝶满脸兴奋地跑进了小院。
洛青舟身子一震，猛然惊醒过来。
再盯着镜子里看去，除了光线阴暗气氛阴森以外，他的脸并无任何变化。
他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铜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也没有任何异常。
刚刚的一切，似乎都只是幻觉。
但……
是幻觉吗？
他清楚地知道，那并不是错觉。
后背冷汗淋淋，心脏依旧在疾速跳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的那一幕，虽然恐怖，但他却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进入到了一种很玄妙很奇怪的状态。
可是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清楚。
他深深呼吸了几下，稍稍平复了心头的情绪，方把铜镜放在了书桌上，转身看向院里的小蝶。
正要说话时，脑中却猛然传来一股剧痛！
他脸色一白，身子一软，突然倒在了地上。
头痛欲裂！
“公子！”
小蝶在外面看到，顿时脸色一变，惊呼一声，跑了进来，慌忙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带着哭腔道：“公子，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洛青舟捂着脑袋，满脸痛苦，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整个脑袋仿佛要裂开，痛的浑身颤抖，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公子，你不要吓奴婢……奴婢马上去找大夫！公子，你等着！你千万不要有事……呜呜……”
小蝶吓的惊惶无措，脑中空白了一会儿后，慌忙把他放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哭着跑了出去。
洛青舟爬在书桌上，痛的浑身哆嗦，几乎要晕死过去。
几分钟后，那股剧痛方稍稍缓解了一些。
想到一会儿可能会有很多人要来，他立刻撑着书桌站了起来，把那面铜镜收起，步履艰难地过去藏在了床底。
然后上了床，在床上躺下。
疼痛依旧持续着。
不过相比于之前的剧痛，已经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了。
虽然心头惊疑不解，但这个时候却不敢再耗费太多的脑力去想。
他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多时。
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小蝶带着大夫匆匆进屋。
百灵以及秦二小姐身边的丫鬟珠儿，也都跟了进来。
本来她们是准备过来喊洛青舟去月夜听雨苑里的。
这个时候，夫人和秦二小姐都已经出门了。
大夫是一名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者，姓孙，是秦府的专用大夫，刚好今日就在府中，所以来的很快。
“姑爷，你怎么了？”
一进屋，百灵就蹙眉问道，满脸担忧的神情。
洛青舟捂着阵阵刺痛的脑袋，颤声道：“头疼……”
小蝶慌忙搬来了凳子，点上了油灯和蜡烛。
昏暗的房间顿时明亮起来。
孙大夫在床边坐下，先看了一眼他那苍白的脸色，然后伸手给他把脉，一边听着，一边问道：“就是感觉头疼吗？还有别处不舒服吗？”
洛青舟脸色苍白，吃力地答道：“就是头疼……像是裂开了一样。”
孙大夫眯着眼睛把了一会儿脉，又问道：“以前没有这种毛病吧？”
一旁的小蝶吓的小脸发白，连忙帮忙答道：“没有的，我家公子的身体以前一直都很好的。”
孙大夫微微点头，然后站起身，用手指按着他的额头，头顶，太阳穴等等地方，道：“我按的地方如果疼的话，你就说出来。”
洛青舟并未吭声。
孙大夫又按了一下他的脖子，问道：“这里呢？”
洛青舟道：“不疼。”
孙大夫又伸手翻开了他的眼皮看了看，然后问道：“昨晚跟小姐或者丫鬟同房了吗？”
小蝶慌忙在一旁怯声抢答：“没，没呢。”
孙大夫又问道：“白天呢？”
小蝶羞声道：“也没……”
孙大夫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身从包里拿出了纸笔，走到了书桌旁，准备开药方。
百灵连忙问道：“孙大夫，姑爷要紧吗？是什么病？”
孙大夫一边写着，一边道：“没事，就是精神消耗太多，脑子有些受不了，所以突然头痛。我开副药，再让姑爷好好休息几天，养养神，应该就没问题了。”
“精神消耗太多？”
百灵愣了一下，问道：“孙大夫，可知是什么原因？”
孙大夫道：“如果不是熬夜所至，就是白天做了什么消耗体力和精神的活儿，又或者是最近没有好好休息，每天读书的缘故，也可能是经常胡思乱想所致。原因有很多，老朽也看不出来。”
百灵微微点头，目光看向了床上。
洛青舟揉着脑袋：“应该是看书的缘故的，这几日一直都在屋里看书，二哥给我送来了很多好书，看的停不下来。”
百灵的目光，又看向了角落里的书架，以及书桌上堆叠的书籍，不禁责怪道：“姑爷，就算你在备考，也不能这么逼迫自己啊。你身子骨本来就弱，还不知道爱惜，每天都在屋里读书，肯定会读出病来的。”
孙大夫开好了药方，交给了旁边的百灵，也看着床上道：“刻苦读书是好事，不过万事要有分寸，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姑爷要经常出去走动走动，锻炼下身子。一直待在屋里的话，身子弱，肯定会经常生病的。”
洛青舟在床上颤声道谢：“多谢大夫。”
百灵把药方交给了身后的丫鬟，让他跟大夫去药房抓药。
珠儿也跟着出去道：“那奴婢去告诉二小姐和夫人，说姑爷身子有恙，今晚不能过去了。”
等屋里只剩下百灵和小蝶时，百灵方走到床边道：“姑爷，你好好休息，这几日就不要读书，不要出去了。在屋里好好养病。小姐那边，我会告诉她的。”
洛青舟又感到脑袋一阵刺痛，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百灵没敢再多说，对旁边的小蝶道：“走吧，把门关上，不要再打扰姑爷了，让姑爷好好休息。”
小蝶“哦”了一声，担忧地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忧心忡忡地跟着她出了房间。
待房门关上后，洛青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精神消耗太多？”
这个时候，他的确感到精神疲惫，浑身无力。
但似乎是一瞬间的时间，与读书无关，与练功也无关。
就在之前，他在窗前照着那面铜镜，从镜子里看到诡异的异象以后，突然头疼乏力。
难道是那面镜子，突然吸走了他所有的精神力？
精神力？
他心头一动，突然想起了什么。
看了看窗外，院里无人。
外面也安安静静。
他立刻忍着疼痛起床，从床下翻出了那只装着墨黑色液体的瓷瓶。
这里面的液体，他每次用一滴，精神都会变的极为饱满充足，一滴可以管三天。
他立刻拔开瓶塞，小心翼翼地在指尖上倒出了一滴。
墨黑色的液体刚落在指尖上，就快速从他指尖的毛孔中钻了进去，很快消失不见。
再来一滴！
他又倒了一滴。
待指尖吸收了两滴墨黑液体后，他方把瓷瓶重新盖好，放回到了床下。
等他回到床上躺下时，突然惊异地发现，刚刚刺痛的脑袋，果然开始缓解。
而且速度很快！
上一刻还如针扎一般的疼痛，这一刻，已经快速退去。
几分钟后。
整个脑袋里，只有了一些隐隐的疼痛。
又过了几分钟。
那一丝的疼痛，竟然也消失不见。
这墨黑色的液体，果然非同凡响。
洛青舟揉着脑袋各处，再也感受不到了一丝丝的疼痛，同时，精神和力气也开始快速恢复起来。
他立刻起床，把那块鉴武石拿了出来，握在了手心，催动内力。
雪白的玉石表面，立刻亮了起来，出现了几行墨色小字。
【力量：50】
【速度：5】
【抗击打力：50】
【精神力：1】
随即，上面的数值又开始变动起来。
力量慢慢由50变成了60，70，80……
抗击打力也在逐渐增加。
精神力也由1变成了5。
又过了片刻，精神力不仅恢复到了原来的10，而且还增加了一点，最终定格在11上。
那墨黑色的液体，果然是增加精神力的！
不过，光是增加精神力这么简单吗？
另一面镜子产生的深蓝液体，可是非常神奇的练武灵药，不仅可以帮忙炼皮炼肉，甚至还可能帮忙淬炼整个肉身。
而与其相对一面所产生的墨黑色液体，就仅仅只是增加精神力？
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只能增加精神力，那精神力越来越高，又会产生什么质变效果？
洛青舟坐在床边，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想到了今天下午看到的一本志异书籍。
上面记载了一个小故事，说是古代某国，有个人精力特别旺盛，从来不知疲惫，在某天晚上睡着时，突然感觉自己从床上飘了起来，然后看到自己的身体竟然依旧睡在床上……
洛青舟想着这个故事，突然又回想着自己之前在窗前发生的一幕。
当时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孔扭曲，惊吓之下，身子突然不能动弹，随后又突然感觉整个身子轻飘飘的，像是要离地而起，而镜子里的他，似乎也要飘起来。
两者联想起来，他心头似乎隐隐抓到了一些东西。
那本书还未看完！
他心头一动，立刻放下鉴武石，走到书桌前，从堆叠的书籍里把那本书翻了出来。
然后把油灯拿过来，在窗前坐下，翻开书，逐字逐句，仔细看了起来。
等他重新把那个小故事看完，又翻开下一页时，却见那上面写着：“人之精神，来自神魂……神魂壮，精神强；神魂强，神念强；神念强，可分神……”
“神魂强大，可离体出窍，独自在天地间游荡……”
洛青舟看着这句话，脑中“轰”地一声，如混沌初开，豁然清明。
之前在窗前的恍惚与轻飘飘的感觉，难道就是神魂即将出窍，又因为精神力不够，神魂不够强大，而突然中止，受到创伤？
这一刻，他突然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继续翻着书页，如饥似渴地看了下去。
第50章 夫人要他过去
月夜听雨苑。
湖畔杨柳树上，挂满了精致的灯笼。
丫鬟手里，也都提着灯笼。
整座园里灯光辉煌，一片光明。
今天有贵客来访，都是莫城里有头有脸的贵妇，平时与秦府多有来往。
宋如月亲自作陪。
本想让那个才华将将就就马马虎虎的入赘女婿跟着，却不想他今晚刚好病倒了。
听到珠儿的禀报，宋如月一翻白眼，很不高兴地道：“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我看那小子就是故意的。”
珠儿低着头，不敢再吭声。
虽然她知道姑爷不是故意的，但在夫人的面前，她绝对不能帮姑爷辩解。
夫人说是什么，那就绝对是什么。
在秦府，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哼，弱不禁风，白吃那么多饭了。要用他的时候，他却偷懒，就该让那小子来我后花园种花，多干活，多做事，多伺候我。整天待在屋里，不生病才怪了。”
宋如月一边身姿绰约地向着待客厅走着，一边翻着白眼不满地数落着。
珠儿跟到待客厅外时，方恭敬道：“夫人，二小姐已经出门了，奴婢去告知二小姐一声。”
宋如月蹙了蹙眉头道：“那丫头出来干嘛？晚上风大，湖边又是热风，一冷一热，可别又病倒了。你去让她穿厚点，可莫要着凉了。”
“奴婢知晓。”
珠儿连忙告退。
待她走远了，宋如月方叹了一口气，满脸忧愁地嘀咕道：“本想让那小子来给我争一争脸，好让我在那几个小蹄子的面前挽回些颜面，他却病倒了，真是恼人啊。”
她与那几个贵妇表面上一团和气，实则每次见面都暗暗竞争。
各种炫耀，各种彼此讥讽挖苦贬低。
因为被成国府退婚和招了个赘婿的事情，她上次都被那几人讥讽嘲笑了一顿，好生丢人和气恼。
本想今日让那个臭小子帮她出出气，却没料到那臭小子竟然放她鸽子，实在可恶。
等他病好了，有他好看！
宋如月这般气恼地想着，又叹了一口气，只得扭着纤腰翘臀走进了待客厅，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灯光下，那身段丰腴婀娜，脸蛋儿娇嫩美艳，依旧是一个风华绝代年轻貌美的美少妇。
正在待客厅喝茶聊天的几名贵妇人，看着她的眼神里皆是羡慕嫉妒，立刻笑靥如花地站了起来，各种寒暄。
然后一名贵妇阴阳怪气地道：“如月啊，那几首诗真是你那入赘的秀才女婿所作？听我家老爷说，那诗可不是一般秀才能做出来的，你可别骗我们啊？”
又一名贵妇似笑非笑地道：“是真是假，今晚不就知道了嘛。如月啊，我今天可是带了我家侄女清婉过来，她可是被誉为莫城第一次才女，巾帼不让须眉，诗词皆会。今晚咱们就会一会你口中所说的那才子赘婿。”
其他人也都起哄附和起来。
宋如月暗暗叫苦，见这几名妇人各种幸灾乐祸准备看她笑话的表情，本来正要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若是说那臭小子突然生病了不能来了，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哪有这么巧的，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这个时候需要他的时候生病，摆明不就是心虚不敢出来吗？
宋如月脸上勉强挤出镇定的笑容，招呼她们一起去月夜听雨苑。
走到大厅时，她立刻给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连忙凑到近处。
“快去看看那个臭小子，没死的话就把他抓过来！死了也要把他抬过来！”
宋如月脸上带着灿烂娇媚的笑容，嘴里却咬着牙低声道。
丫鬟立刻匆匆离去。
另一处的花园中。
秦微墨裹着雪白色的厚厚裘衣，蹙着细细的柳眉，在珠儿的搀扶下和几名丫鬟老婆子的簇拥下，满脸担忧地向着洛青舟住的小院行去。
“小姐，大夫说了，姑爷没事的，休息几天就好了，您不用担心。要不，就别去了吧？”
珠儿轻声劝说。
她不想让自家小姐过去的。
毕竟已是夜晚，男女授受不亲，两人又是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会被人说闲话的。
秦微墨柔声道：“姐夫生病了，我自然要去看看的。”
顿了顿，她又微微叹息了一声：“就当是替姐姐去看看，姐姐应该不会去的……姐夫身世可怜，又是入赘到我们秦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孤苦伶仃，心里肯定自卑难过……若是没人关心，那该多凄凉啊。”
珠儿不敢再多说。
“咳咳……”
走了一会儿，秦微墨娇喘吁吁，小脸泛红，被冷风一吹，咳嗽起来，身子柔弱的可怜。
旁边的嬷嬷连忙帮她裹紧了身上的裘袍，又让丫鬟打开了伞，在前面挡着吹来的冷风。
秦微墨又掩嘴咳嗽了几声，脸色由红变白，苦涩地喃喃道：“我真没用……”
珠儿眼圈一红，想要劝说，又没敢开口。
旁边跟着的其他丫鬟和嬷嬷，也都神色黯然，低头沉默。
不一会儿，来到洛青舟所住的小院。
秋儿连忙跑上去敲门：“姑爷，我家小姐来看你了。小蝶，睡了没？快来开门。”
小蝶在房间里担忧公子的身体，根本就睡不着，正在床上绣花呢。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立刻下床，跑出去开门。
而此时的洛青舟，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听到声音，犹豫了一下，放下书，回到了床上躺下。
书上关于神魂的记载很少，就只有那么几段，而且著文者并非是真的见过，都是道听途说，不知真假。
他心头有些失望。
通过之前他自己的身体反应，和书上记载的，他觉得神魂出窍，或许真的可以实现，并非随意杜撰。
神魂强大后，可以脱离身体，自行飞出，不仅可以遨游天地，还能见到人类看不见的阴魂鬼怪等等。
那书上记载的鬼怪小故事，有些或许是真的存在的。
他决定等有时间了，再去外面的书店找一找，或许可以找到一些介绍神魂的书籍。
同时，他还想买几本介绍武者的书籍。
虽然他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名名副其实的武者，但对于武者们的了解，依旧处于很空白的阶段。
正胡思乱想着时，小蝶已经带着人走进了小院。
小丫头恭敬地道：“二小姐，奴婢去看看姑爷睡着了没。”
说着，向着窗户跑来，站在窗前轻声喊道：“姑爷，二小姐来看你了，你睡了吗？”
洛青舟闭上眼睛，没有吭声。
他如今虽然身体和精神都恢复了，但脑子依旧很乱，不想说话。
而且这种情况下，以两人的身份和关系，也不方便见面说话。
他倒是无所谓，就怕到时候那位岳母大人听说了，又要恼火胡说，说姐夫和小姨子深更半夜里鬼鬼祟祟勾勾搭搭，那就麻烦了。
“小蝶，不用喊了……姐夫既然已经休息，那就不要打扰他了，我就站在窗外看看就是了。”
秦二小姐柔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咳咳……”
还有咳嗽的声音。
甚至能够听到气喘的声音。
洛青舟心头暗暗疑惑，不知道这位二小姐到底患了什么病，身子骨竟然这么弱，比林姑娘还不如。
秦微墨站在窗外的月光下，神情柔和而担忧，向着屋里看了一眼，低声道：“小蝶，明日我再来看姐夫……你要好好照顾他，晚上要多来房间看看，给他盖好被子……”
洛青舟闭着眼睛，心头微暖。
秦府虽然也有不如意的地方，但相比于成国府来说，这里真的是太好了。
能吃饱，能穿暖，还有人关心。
无论是主人家还是下人，对他们主仆两人都很好。
这次入赘，真的是因祸得福。
秦微墨叮嘱完，掩嘴低低地咳嗽了几声，正要离开时，一名丫鬟突然脚步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急声喊道：“小蝶！小蝶！你家公子好点了吗？快让他起来，夫人要他……”
躺在床上的洛青舟：“……”
小蝶一脸懵。
那丫鬟气喘吁吁，又接着道：“要……要他过去……夫人催的急，说无论死活，都要……都要抬过去……”